[架空歷史] 豐碑楊門 作者:聖誕稻草人 (已完結)

 
q781009 2019-8-2 23:23:2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4 148238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6
第0171章 石守信的算盤

    楊延嗣沉吟了一下,“您的話,小子記下了。”

    拱手施禮,“您要是沒有其他事的話,小子就先行告退了。”

    石守信臉上擠出一絲笑意,道:“關於左領軍衛將軍一職,石家不會參與到爭奪中。此外,石家在西北的幾座鐵礦,送給你,全當置換了你在生辰糕鋪子裡的份額。”

    楊延嗣愕然,他沒料到石守信居然這麼捨得。

    石家在西北的鐵礦,可是一塊大肥肉。

    凡是在西北擁有駐軍份額的將門,都想要從石家身上咬下這一塊肥肉。

    明知道是一塊肥肉,楊延嗣卻不敢輕易接下。

    他皺著眉頭,遲疑了一下,開口道:“石頭爺爺,你都不知道小子要做什麼,為什麼敢下這麼重的賭注?”

    石守信撫摸著鬍鬚,樂呵呵一笑。

    “老夫信得過你的智慧,也信得過曹彬的判斷。”

    楊延嗣沉吟著,良久,他躬身施禮,“石頭爺爺,這件事讓小子回去考慮一下。”

    石守信臉上的笑意一僵,搖頭感嘆。

    “你小子還是信不過老夫。罷了,你要做的應該是一件大事,謹慎一點不是壞事。”

    楊延嗣燦燦一笑,“小子如果考慮清楚了,會給石頭爺爺您一個回應的。”

    石守信疑惑,“老夫可是整日裡都被人盯著,似腳店這種隱秘的地方可不多,到時候你準備怎麼通知老夫?”

    楊延嗣莞爾一笑。

    “小子會彈劾您強搶民女。”

    “強搶民……”石守信哈哈大笑,伸出手指,指著楊延嗣,“你小子,拿老夫的名聲開玩笑……”

    楊延嗣靦腆一笑。

    兩人又客套了幾句以後,楊延嗣拱手告辭了。

    楊延嗣一走,石守信臉色一變,開始劇烈的咳嗽。

    “咳咳咳……”

    從密室一側,開啟了一道門戶,石保興匆匆鑽出來,伺候在石守信身邊。

    “爹,您的身體……”

    石守信擺手,“不礙事,都是一些陳年舊傷,一時半會兒還要不了老夫的命。”

    石保興瞧著臉色發白的石守信,一臉擔憂。

    石守信笑了笑,道:“在沒有把你們安置妥當之前,老夫不敢死。”

    石保興神色黯然,咬牙,“爹,家裡的事兒,孩兒會料理妥當。您還是得多注意身體才對。”

    石守信搖了搖頭,“老夫活著,這個家沒人敢動。老夫一死,那可就不好說了。今日符家的下場,來日未必就不是石家的下場。”

    石守信深吸了一口氣,“趁著老夫還活著,多為石家鋪一條後路,以保萬全。”

    石保興皺眉,沉聲道:“爹,楊家七小子年幼,如今官職也不過七品職官,他有資格成為石家的一條後路嗎?”

    石守信失笑道:“你啊!一點頭腦都沒有。你真當老夫相信一個娃娃?從頭到尾,老夫相信的都不是他。他一個娃娃,還不值得老夫在他身上下重注。”

    “那您?”

    石守信眯著眼,道:“老夫信的是曹彬。”

    石守信感慨,“老夫歸天以後,能保住石家富貴的,滿大宋,唯曹彬一人爾。”

    石保興不甘,“還有陛下,還有高伯父……”

    石守信聞言,瞪直了眼珠,喝道:“愚蠢,這世上最靠不住的人,就是坐在龍椅上的人。而高懷德那個老貨,比老夫年齡大,身體比老夫還差,也許還要走到老夫前面去。你把希望寄託在這二人身上,和找死有什麼分別?”

    石保興黯然低下頭,沉默不語。

    楊延嗣坐在轎子上同樣沉默不語。

    一手托著下巴,豎起食指,敲打在鼻尖上,在皺眉沉思。

    石守信的話,一直縈繞在他耳邊。

    西北的鐵礦,對楊延嗣的吸引力很大,他很想收下石家的幾座鐵礦。

    可是他揣測不清楚石守信的用意。

    楊延嗣心裡很清楚,石守信並不知道他的全盤計畫。

    既然如此,石守信為何還敢在他身上下重注?

    楊延嗣不認為自己有獨特的人格魅力,讓貪財如命的石家,吐出一塊人人垂涎的肥肉。

    轎子一路前行,到了楊府門口的時候,曹琳的呼聲驚醒了楊延嗣。

    “郎君,你怎麼才回來?”

    瞧見站在楊府門口的曹琳,俏麗的身影,楊延嗣微微一愣。

    旋即,笑了。

    他想通了石守信為何在自己身上下重注了。

    敢情,石守信這個賭注不是下在他身上的。而是想通過他,下在曹彬身上。

    石守信心裡的算盤,楊延嗣大概猜到了七八分。

    不過,他仍然對石守信保持著存疑的態度。

    在沒有親屬關係串聯下,楊延嗣絕不會輕易的去相信別人。

    在誘人的利益和權力面前,信任脆弱的不堪一擊。

    ……

    “郎君,你在想什麼,笑的好傻。”

    曹琳不知道何時已經走到了楊延嗣身邊,晃著玉手。

    楊延嗣搖頭一笑,橫了她一眼,“別調皮,你不是去城外的田莊了嗎?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曹琳嘆了一口氣,“郎君,你從古籍上謄抄的東西,有些東西妾身看不懂,工匠也看不懂。所以妾身回來找你問清楚。”

    楊延嗣一愣,隨著曹琳回到了東院。

    曹琳拿出了楊延嗣之前寫畫出來的東西,指著上面不懂的地方詢問他。

    溫室大棚,這個東西楊延嗣比較在行。

    前世的時候,在鄉下,他許多親戚就是搞溫室大棚種植蔬菜的。

    所以,關於溫室大棚的問題,楊延嗣給曹琳講解的很詳細。

    甚至,他拿出了筆墨,重新把自己之前寫的模糊的地方,細化了一番。

    釀酒的東西,楊延嗣瞭解的不多,只是大致知道一些原理。

    “琳兒,關於釀酒的問題,我也沒釀過酒,不太懂。所以我建議你還是跟釀酒的匠人多嘗試幾次,多多探討,應該會有所成果。”

    事實上,楊延嗣若是親自去參與到釀酒過程中的話,肯定能夠解決曹琳遇到的一些麻煩。

    但是楊延嗣之所以沒這麼做,主要是為了隱藏自己。

    許多前身未曾接觸過的東西,他自己表現的太過的話,會引一些不必要的懷疑。

    身份是他最大的秘密,他並不打算和任何人去分享這個秘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6
第0172章 郎君想休妻?(為盟主趙廸加更!)

    夫妻二人,從下午一直聊到晚上。

    溫室大棚的建造方法,楊延嗣已經幫曹琳補全;釀造白酒的方法,楊延嗣卻一個字也沒有再添。

    夜幕降臨,夫妻二人吃過了一頓簡單的夜宵,洗漱了一番後,上床安寢。

    曹琳先一步鑽入被窩,一雙手緊緊的拽著被子,捂著周身,只留下一個腦袋在外面,眨巴著大眼睛盯著楊延嗣。

    深秋的天氣有些寒冷,即使曹琳把自己包裹的像是一個粽子,渾身的冷的發顫。

    在曹家的時候,晚上安寢的時候,自有婢女丫鬟們暖熱被窩讓她安寢。

    嫁到楊府以後,楊延嗣似乎很牴觸讓丫鬟婢女們暖被窩這種事,所以曹琳只能自己暖被窩。

    楊延嗣寬衣上床,躺在曹琳身側。

    曹琳撲閃著大眼睛,直愣愣的盯著他。

    “冷嗎?”

    楊延嗣很自然的敞開被窩,伸出手。

    曹琳甜甜的一笑,鑽進了楊延嗣懷裡,縮進去一動不動。

    楊延嗣習武之人,氣血旺盛,不在乎這一點涼意。

    曹琳縮在楊延嗣懷裡,感受著逐漸升高的溫度,身體暖洋洋的,連心也暖洋洋的。

    “郎君,你真好。”

    曹琳雙手環抱楊延嗣的腰,趴在他懷裡甜甜的說了一句。

    曹琳口中噴出的熱氣,吹在楊延嗣胸膛上,楊延嗣感覺到癢癢的。

    抱著楊延嗣躺了一會兒,曹琳開始有些不安分了,在他懷裡動來動去。

    漸漸的,楊延嗣有些心猿意馬。

    曹琳似乎感受到了楊延嗣心猿意馬,痴痴的嬌笑,“郎君,你的旗杆又豎起來了。”

    楊延嗣臉色一黑,抬手在曹琳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每天晚上,你不折騰一下我,是不是心裡就不舒服。”

    曹琳假裝怯怯的道:“妾身也只是想試試,看看郎君之前說的是不是真的,郎君是不是真的能忍住。”

    楊延嗣橫了她一眼,“遲早收拾你。”

    曹琳莞爾一笑,“嘻嘻嘻……郎君,你是不是忍的很辛苦……”

    楊延嗣瞪眼,“曹琳,你在玩火。”

    曹琳俏皮的眨了眨眼,“郎君在說什麼,妾身聽不懂。”

    話罷,還在楊延嗣懷裡亂動了幾下。

    楊延嗣心頭火起,猛然翻身,把曹琳壓住。

    嘴唇微張,啄在了曹琳紅潤的小嘴唇上。

    兩隻手也開始不安分的動了起來。

    曹琳嚇了一跳,一雙粉拳直捶楊延嗣的胸口。

    楊延嗣不為所動,一番長吻過後,雙眼噴火的盯著曹琳。

    曹琳喘著粗氣,怯怯的盯著楊延嗣。

    “郎君,妾身錯了,真的錯了。你可不敢亂來,你身體裡的鉛毒還沒排乾淨。亂來的話,萬一妾身有了,那可就事大了。”

    楊延嗣瞪著眼,“現在知道錯了?晚了。”

    楊延嗣坐起身,拍了拍大腿。

    曹琳委屈的嘟著嘴,乖乖趴在了楊延嗣腿上,撅起了翹臀。

    楊延嗣抬手,狠狠的在她的翹臀上,抽打了七下。

    “下次還敢不敢了?”

    曹琳委屈道:“再也不敢了。”

    夫妻二人折騰了一會兒,重新躺下。

    曹琳在楊延嗣懷裡,再也不敢亂動了。

    楊延嗣摟著曹琳,輕聲道:“琳兒……”

    “嗯?”

    楊延嗣搖頭,“沒事。”

    半晌,曹琳迷迷糊糊的時候,楊延嗣又呼喚了一聲。

    “琳兒……”

    曹琳瞪大了雙眼,低聲問道:“郎君,你是不是有心事?”

    楊延嗣沉默了一下,略顯慚愧道:“琳兒,我可能做了一件對不起你的事……”

    “對不起妾身的事兒?”曹琳一愣,脫口而出,“郎君你養外室了?”

    楊延嗣連連擺手,“你想多了,我怎麼可能養外室。”

    曹琳勉強笑道:“郎君,你有個外室也不奇怪。畢竟,汴京城裡那麼多女子惦記著你。要不,趕明兒,妾身帶人去把她接回來,在府上做個妾室。”

    曹琳縱然心裡不舒服,但是對於丈夫納妾這種事,她看的很開。

    男人,特別是優秀的男人,納幾房小妾是很平常的事。

    反而,優秀的男人,不納妾,才是一件奇怪的事。

    小妾入府,並不會影響她曹琳正妻的地位。

    小妾在府上的地位,充其量就相當於高了一個等級的通房丫頭。

    而且,在大宋權貴之間,小妾是可以互相贈送的禮物。(此事並非杜撰,有資料記載,大詩人蘇東坡,曾經連懷有身孕的妾室都贈送給了朋友。)

    楊延嗣聽到曹琳會錯意了,說道:“琳兒,你想差了。”

    楊延嗣沉吟了一下,小聲道:“我今日去了一趟呼延府。”

    “噌~”

    曹琳猛然坐起身,瞪著一雙鳳眼,盯著楊延嗣。

    咬牙切齒的問,“郎君你剛才說什麼?”

    楊延嗣沒料到,對妾室毫不在意的曹琳,對他去呼延府,居然有這麼大反應。

    瞧著處在發火邊緣的曹琳,楊延嗣暗吞了一下口水,尷尬的笑道:“沒說什麼……”

    曹琳冷冷的盯著楊延嗣。

    “郎君,你要騙妾身嗎?”

    楊延嗣見躲不過去了,只好坐起身,低聲感嘆道:“今日,我去了一趟呼延府。見到赤金妹妹了……”

    曹琳眼角泛起了一滴淚花,沉聲問道:“郎君,你打算娶呼延赤金入府,還是納她入府?”

    楊延嗣伸手去牽曹琳的玉手,卻被曹琳躲開了。

    楊延嗣略微有些尷尬的問曹琳,“還能娶赤金妹妹入府嗎?”

    曹琳眼中淚花滾落,“可以,你休了妾身,就可以名正言順娶呼延赤金入府了。”

    楊延嗣慌忙幫曹琳擦拭淚水,“琳兒你別多想,我沒有休妻的意思。”

    曹琳帶著哭腔,“你都想接呼延赤金入府了,還說沒有休妻的意思?呼延家嫡女入府,會做妾嗎?呼延家會讓嫡女給你做妾嗎?

    妾身也曾聽聞當日你娶妾身的時候,在御街上和呼延赤金碰面的事兒。你是不是心裡沒有妾身,只有呼延赤金。

    此前迎娶妾身,僅僅是為了那一晚上的事兒,給家父一個交代?”

    楊延嗣嘆了口氣,摟著曹琳,曹琳掙扎,楊延嗣卻不放手。

    “傻丫頭,你想太多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6
第0173章 約法三章(為盟主趙廸加更!)

    楊延嗣懷抱著曹琳,輕聲道:“我對你的情意,難道你感覺不到嗎?若是要說喜歡,除了你,為夫不會再喜歡其他人了。”

    楊延嗣義正言辭,“為夫這麼喜歡你,怎麼會休你?休妻這種事,為夫這輩子都不會做。”

    曹琳嘟著嘴,冷哼一聲,“你騙我。”

    楊延嗣啄了她一下,笑嘻嘻道:“我怎麼會騙你?如果我不喜歡你,幹嘛還娶你?”

    曹琳將信將疑,“郎君既然只喜歡妾身一人,幹嘛還去呼延府拈花惹草?”

    楊延嗣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解釋道:“我今日去呼延府,是有事相求呼延伯父。卻沒想到,在呼延府上聽到了許多赤金妹妹的事兒。”

    楊延嗣感嘆,“半個多月不見,赤金妹妹憔悴的厲害,不肯見人,也不肯吃東西,整日裡以淚洗面。呼延伯父心疼的厲害,苦苦相求我去安慰赤金妹妹。

    我不忍心看著赤金妹妹自己糟蹋自己,就答應了。

    我進入到了赤金妹妹房裡,見到她的頹廢的模樣,心裡有些難受,有些自責……”

    “所以呢?”

    楊延嗣燦燦一笑,“所以我今日回來,就是想徵求一下你的意思。看看如何幫赤金妹妹,早點脫離苦海。一切都由你決定。”

    曹琳收起了淚水,狐疑的盯著楊延嗣。

    “真的?”

    楊延嗣誠懇的點頭。

    女子的直覺是敏銳的,曹琳盯著楊延嗣,癟嘴搖頭,“妾身總覺得,你在說謊。”

    楊延嗣有些汗顏,半真半假的話,果然糊弄不過去曹琳。

    沉吟了一下,楊延嗣悄聲趴在曹琳耳畔說了幾句話。

    話罷,曹琳瞪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郎君,你又騙妾身?!”

    楊延嗣尷尬道:“怎麼騙你了,我這不是向你坦白了嗎?”

    曹琳氣咻咻道:“你不是說你沒養外室嗎?你這麼做,跟養外室有什麼分別?”

    楊延嗣理虧,不敢說話。

    曹琳哼哼道:“剛才還理直氣壯的說,讓妾身做決定。現在呢?你把該做的都做了,還讓妾身怎麼決定?你還敢說你沒騙人?”

    楊延嗣尷尬的笑道:“琳兒,你若是覺得生氣,儘管打我兩下出氣,我保證不躲。”

    “哼!”

    事已至此,曹琳知道自己也阻止不了,冷哼了一聲後,和楊延嗣約法三章。

    “呼延赤金確實怪可憐的,一顆心繫在了你這個負心人身上。妾身也就不為難她了。但是,沒有妾身的允許,你不許帶她進門。以後,看你的表現,你若是表現的好,妾身就允許她進門。

    不過,她進門以後,需得叫妾身一聲姐姐,給妾身斟茶遞水。”

    楊延嗣樂呵呵道:“一切都是你說了算。”

    曹琳悶悶不樂得瞪了楊延嗣一眼,突然,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

    猛然,鑽入到楊延嗣懷裡,一邊撩撥他,一邊狠狠的在他身上掐。

    楊延嗣哭笑不得的感受著這冰火兩重天。

    臨了了,瞧著楊延嗣臂膀也青了,旗杆也豎起來了。

    曹琳抬起腳,狠狠的一腳把楊延嗣踹下床。

    轉身裹著被子,哼哼了一句。

    “這是對你的懲罰,今晚你去睡軟椅。”

    曹琳口中的軟椅,就是房內簡易的沙發。

    楊延嗣從地上爬起來,瞧著硬梆梆豎起的旗杆,嘴角勾起一絲苦笑。

    和胳膊上的掐痕比起來,整日裡被撩撥豎旗杆才是最摧殘的。

    楊延嗣感覺,再這麼下去,腎要涼啊!

    邁著彆扭的步伐,楊延嗣走到簡易沙發上躺下,直愣愣的盯著房頂的棟樑。

    楊延嗣突然覺得,被曹琳折騰了一番,他不僅沒有感覺到恥辱,反而心裡很歡喜。

    歡喜的原由很簡單。

    曹琳並沒有因為呼延赤金的事跟他大吵大鬧,也沒有因此跟他離婚分家產。

    更沒有讓他徹夜跪算籌,也沒有阻止他和呼延赤金在一起。

    明知道這是後世的思維模式在作祟,但是楊延嗣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竊喜……

    床榻上,曹琳把自己裹在被子裡,內心的情緒很複雜,心酸之餘,又有些竊喜。

    心酸的是,自己的郎君,終究還是跟呼延赤金那個小狐狸精勾搭在了一起。

    竊喜的是,她感覺到了楊延嗣對自己的寵溺。

    在旁人府上,養外室或者納妾,那都是很平常的事。

    男人家做這種事,根本不會避諱自家的妻子,甚至還會拉著自家的妻子做參謀。

    也不會因此感覺到心虛,或者說感覺愧對妻子。

    楊延嗣今日又慚愧又心虛的表現,曹琳把這當成了寵溺和嬌慣。

    她認為,這是郎君重視自己的表現。

    側面的反應了,她在郎君心裡佔據著獨一無二的地位。

    當然了,曹琳不會因為自己的竊喜,輕易的放過楊延嗣。

    她準備借此東風,好好的懲戒一番楊延嗣。免得他以後又在外面拈花惹草。

    夫妻二人,各懷鬼胎,在寂靜的夜晚,沉沉的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

    楊延嗣睜眼的時候,曹琳還在熟睡。

    悄悄走到床前,為曹琳蓋好了被她踢開的被子。

    楊延嗣簡單的洗漱了一番,換上了朝服,躡手躡腳的出門,去上朝了。

    楊延嗣剛出門,躺在床榻上的曹琳,睜開了鳳目。

    曹琳瞧著身上蓋著的被子,嘴角勾起了一絲甜甜的笑意。

    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

    曹琳拽了拽床頭上的一根細繩。

    繩索連接著樓下。

    樓下廂房內的蟬兒房中,掛著一個碩大的鈴鐺。

    鈴鐺在繩子牽引下,發出了叮叮噹噹的聲響。

    正在熟睡中的蟬兒突然驚醒,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後,匆匆上了樓。

    “小姐~”

    曹琳癱在床上,懶洋洋的吩咐道:“伺候我洗漱。”

    蟬兒領命,下去準備曹琳洗漱的東西。

    蟬兒把洗漱的東西準備好以後,曹琳才下了床榻。

    洗漱過後,穿上了一身大紅衣裝,一改往日的嬌小姐的模樣,身上透著鋒芒畢露的貴氣和威嚴。

    在銅鏡前,曹琳端詳著自己的容裝。

    “我才是楊府東院的女主人。”

    曹琳語言裡充滿了自信,似乎在告訴那些心裡惦記著楊延嗣的女人,她的地位不可動搖。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6
第0174章 孩子氣做派?(為盟主趙廸加更!)

    曹琳在楊府內養女主人威嚴的時候,楊延嗣已經到了東華門。

    今日,東華門口聚集的朝臣明顯有些增多。

    而且大多都是許久不上朝的武將勳貴。

    楊延嗣心裡清楚,今日朝議,八成要決定左領軍衛將軍一職。

    高敬中下獄不過三日,已經被定罪。

    文官們打壓武將,完全是不遺餘力的。

    楊延嗣彈劾高敬中才幾條罪狀?

    文官們審結以後,高敬中的罪狀高達十幾條之多。

    條條都是殺頭大罪。

    奏摺報給了趙光義,趙光義當即罷黜了高敬中的一切官職。

    當然了,高家有丹書鐵卷在手,勉強在文官們炮轟下,保住了高敬中的性命,改判流放沙門島。

    上朝的時辰一到,文武百官進了皇城,到了拱垂殿。

    在議論完了各地的政務以後,樞密使曹彬,奏報左領軍衛將軍一職空缺一事。

    朝中的將門,開始互相推舉自家親信,你爭我奪。

    最具競爭力的,無非石家、符家、王家。

    趙光義有意把左領軍衛將軍一職交給石家,卻被今日破例上朝的石守信給拒絕了。

    高懷德今日一反常態,對於眾多將門爭奪屬於他們高家的左領軍衛將軍一職,沒有任何反應。

    最終,不出楊延嗣預料,在符家和王家之間,趙光義選擇了王家。

    王家如願以償的拿到了左領軍衛將軍一職。

    王承衍滿心歡喜,還給了楊延嗣一個讚許的眼神。

    左領軍衛將軍一職塵埃落定,楊延嗣心裡也很開心。

    因為伴隨著左領軍衛將軍一職花落王家,他的兩位兄長調職到武勝軍的事情,也隨之確定了下來。

    相信過不了幾天,他的兩位兄長就會接到調任武勝軍的命令。

    這標誌著,他的計畫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正當他滿心歡喜的時候,一聲高昂的奏對聲,給楊延嗣頭頂潑上了一盆涼水。

    “啟奏陛下,近幾年,各地匪徒猖獗,臣奏請派遣一支神衛軍,出京剿匪。”

    高懷德老態龍鍾,抱著笏板奏請。

    趙光義皺眉,“剿匪之事,交給各地駐軍即可,神衛軍乃是拱衛京師的禁軍,派出去剿匪,會不會有些小題大做了。”

    高懷德抱拳道:“陛下,各地駐軍自然有剿匪之責。然,匪徒們碰見各地駐軍剿匪,化整為零逃竄,穿州過縣,各地駐軍,沒有調令,不敢出自守的轄區。因此,匪徒們遊走在各地駐軍轄區之間,屢剿不滅,往往在剿滅後數月,又死灰復燃。

    所以,臣才奏請神衛軍出京剿匪。神衛軍乃是禁軍,可以在各州府之間隨意穿越,有此便利,必定能夠快速剿滅各地匪徒,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趙光義並沒有輕信高懷德,而是把目光投在了趙普身上。

    “趙愛卿,此事你有何看法?”

    趙普略微抱拳,沉吟道:“啟奏陛下,冀國公所言,確實屬實。各地也屢屢有奏報,奏請此事。”

    趙光義點頭,看向高懷德。

    “高愛卿提及此事,可是有合適的人選推舉?”

    高懷德躬身施禮,奏道:“啟稟陛下,神衛軍左軍都指揮使一職空缺已久,臣推舉大同軍都指揮使楊延平,擔任神衛軍都指揮使一職。命他率領左軍一萬三千人,出京剿匪。

    大同軍都指揮使楊延平,戍邊多年,大小戰役也經歷了數十場……”

    高懷德開始絮絮叨叨的介紹楊延平的過往。

    楊延嗣聽著,臉黑的像是鍋底。

    朝中文武百官,沒有人不知道,神衛軍一直都控制在高家手中。

    高懷德推舉楊延平入神衛軍,擺明了就是公報私仇。

    一旦楊延平入了神衛軍,還不是任由高懷德拿捏。

    楊延嗣黑著臉出列,粗暴的打斷了高懷德的話。

    “啟奏陛下,臣彈劾冀國公高懷德,公報私仇,包藏禍心。”

    說話被人打斷,高懷德面色不樂。

    瞧了趙光義一眼,見趙光義沒有開口的意思,高懷德就開口訓斥楊延嗣。

    “楊延嗣,你揚言老夫包藏禍心,老夫怎麼覺得是你包藏禍心。”

    高懷德向趙光義抱拳,“老夫為國舉才,為陛下分憂。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公報私仇,包藏禍心了?楊延平與國有功,理當被陞遷。你阻止老夫推舉楊延平入京,難道是你們楊家,在大同軍中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高懷德的話,大義凌然。

    朝中百官,明眼人都知道高懷德心中有貓膩,卻沒人去拆穿他。

    楊延嗣暗罵了一聲高懷德老狐狸。

    高懷德的話不僅大義凌然,還給楊家頭上扣帽子。

    楊延嗣趕忙向趙光義施禮,道:“陛下明鑑,楊家對陛下忠義之心,可昭日月。”

    趙光義淡然一笑,“楊家的忠心,朕看得見。”

    楊延嗣咬了咬牙,一臉委屈,“陛下,高老匹夫欺負人。他分明是想把家兄調入到神衛軍中,以勢壓人。”

    楊延嗣一句孩子氣的話,惹得趙光義哈哈大笑。

    趙普等一眾朝臣也被逗笑了。

    高懷德聽到楊延嗣罵自己老匹夫,破口大罵,“豎子,口出狂言,不分尊卑。”

    趙光義笑著擺手,“高愛卿勿惱,小楊愛卿年幼,難免說錯話。”

    趙光義對楊延嗣道:“小楊愛卿,調職楊延平入京,可是國事,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高愛卿畢竟是你的長輩,你不可再放肆。”

    楊延嗣嘀咕道:“可是神衛軍歸屬高老……冀國公統帥,家兄入神衛軍,難保他不會給家兄穿小鞋。”

    趙光義哈哈大笑,“神衛軍,是朕的神衛軍。你兄長楊延平是朕的臣子,有朕為你兄長撐腰,不會有人給他穿小鞋的。”

    楊延嗣如釋重負,燦燦一笑,“有陛下為家兄撐腰,下官就放心了。”

    趙光義樂不可支,指著楊延嗣。

    “你呀你,還得多磨練幾年,一副孩子氣做派。”

    楊延嗣一番話,在趙光義和朝中眾臣眼裡,純粹就是擔憂家兄的孩子氣做派。

    對此,大多人都一笑而過,並沒有真正放在心裡。

    也許,此前楊延嗣在彈劾朝臣的時候,表現的略微有些成熟。但是,在朝堂眾人眼裡,大多時候,楊延嗣不過是一個未滿十六歲的孩子。

    朝中,也唯有瞭解楊延嗣的沈倫、曹彬和趙普三人,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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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5章 好人高懷德

    武將內鬥,這是趙光義和滿朝文臣們樂意看到的事情。

    高家和楊家不合,趙光義不僅沒有從中調解,還有些推波助瀾的意思。

    楊延平調職入神衛軍,擔任軍都指揮使一職的事,趙光義當朝批覆。

    三衙樞密使曹彬點頭,三位宰輔點頭,兵部點頭。

    這件事在散朝的時候快速被落實。

    散朝後,高懷德趾高氣揚的走到楊延嗣面前。

    “小兔崽子,跟老夫斗,你還嫩了點。”

    然後,在楊延嗣憤恨的表情中,高懷德心情舒暢的離開了拱垂殿。

    楊延嗣耷拉著腦袋,跟著岳父曹彬,一路出了拱垂殿,出了東華門。

    東華門外,曹彬的轎子旁。

    曹彬和楊延嗣翁婿二人站定。

    大眼瞪小眼瞅了半晌。

    突然,曹彬開口道:“想笑就笑吧。”

    楊延嗣再也憋不住了,放聲哈哈大笑。

    笑聲感染了曹彬,曹彬也跟著放聲大笑。

    翁婿二人在轎伕異樣的眼神中笑了許久許久。

    “不行了,不行了,老夫笑的肚子疼。”

    曹彬笑的眼淚花都出現了。

    楊延嗣同樣笑的直不起腰,“岳丈大人,小婿實在是忍不住,實在是太好笑了。”

    曹彬捂著肚子,感嘆了一句。

    “高懷德是好人啊!”

    楊延嗣點頭,贊同道:“小婿也沒想到,高懷德居然會下這麼一步棋。”

    曹彬指著楊延嗣,笑罵道:“你小子在朝堂上,小委屈的表情,表演的還真是傳神。”

    楊延嗣笑夠了,揉著肚子直起身。

    “小婿若是不演的逼真一點,怎麼能騙過高懷德和陛下?”

    楊延嗣雙手抱在胸前,吧唧著嘴,“好人高懷德啊!”

    曹彬點頭,“高懷德恐怕做夢也想不到,調遣楊延平入京,是你計畫中的一環。”

    楊延嗣莞爾一笑,“上四軍,名義上歸高家、石家、潘家,還有岳父家統帥。可實際上真正的掌權人確是陛下。想要繞過陛下把人安插進去很難。小婿若是想要謀劃,只怕難逃陛下的法眼。

    如今,高懷德自作聰明,調遣家兄入京,也算是了卻了我心頭一件大事。”

    曹彬撫摸著鬍鬚,笑道:“楊延平入京,楊延定和楊延光西調武勝軍,下一步就是調遣楊延輝出任大同軍都指揮使,調遣楊延昭和曹瑋到永寧軍……一切都在按照你的計畫有條不紊的進行。”

    曹彬感嘆,“老夫對你的計畫,又多了幾分信心。”

    楊延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原來此前岳父大人還不相信我啊?”

    曹彬嘿嘿一笑,並沒有掩飾,坦率直言,“你的計畫老夫信得過,但是以你的年齡和閱歷,去實行這個計畫,老夫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存疑的。”

    “現在呢?”

    曹彬正色道:“老夫見識過了你的智慧和手段,此後會全力支持你。”

    楊延嗣癟嘴,抱拳道:“小婿多謝。”

    辭別了曹彬,楊延嗣坐著轎子回府。

    行程走了一半,被人攔下了。

    掀開轎簾的時候,就瞧見了趙普在一旁的茶肆裡面等他。

    楊延嗣上前施禮,“下官拜見趙相公。”

    趙普嚼了嚼嘴裡的茶葉,啐了一口。

    “你也算是個官?”

    趙普一臉鄙夷。

    楊延嗣燦燦一笑,坐在了趙普對面,叫了一壺茶水。

    楊延嗣坐定後,為趙普沏了一杯茶,為自己沏了一杯。

    泯了一口茶水,他問道:“趙相公擋道,有何要事?”

    趙普癟嘴,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老夫沒事就不能找你了?還有,私底下別老是趙相公趙相公的叫。你小子才當官幾天,就不認我這個趙爺爺了?”

    楊延嗣靦腆一笑,“趙爺爺教訓的是。”

    趙普點了點頭,說道:“老夫今日找你,確實有事想問你。”

    楊延嗣咧嘴笑道:“趙爺爺您都不懂的事,小子估計也不懂。恐怕您問錯人了。”

    “呸~”趙普啐了一口,鄙夷,“別給老夫打馬虎眼,老夫近日裡在軍部調遣的奏摺裡,瞧見了你們家幾個兄弟的調遣奏本,加上今日在朝堂上高懷德的調遣奏對。老夫發現,你們家,除了你和楊延德以外,你其餘兄弟都有所調動。”

    趙普疑惑道:“以老夫對你小子的瞭解,這種反常的調動,必定是你小子的手筆。老夫就是想知道,你小子是不是有什麼圖謀?”

    楊延嗣愣眼,搖頭,“趙爺爺,您多想了,這些事,跟小子都沒關係。”

    趙普瞪眼,喝罵道:“你小子糊弄得了別人,還想糊弄老夫不成?老夫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再不坦白,老夫就扣押了你幾位兄長的調遣公文。”

    被人捏住了七寸,楊延嗣心裡恨的牙癢癢。

    楊延嗣很想把趙普吊在旗杆上射著玩。

    可惜,趙普平日裡對他還不錯,他還狠不下心腸去算計趙普這個老倌。

    沉吟了片刻,楊延嗣幽幽道:“趙爺爺,小子這麼做,也只是為了保全楊家,保全家父和家兄們的性命。”

    趙普皺眉,疑惑,“此話怎講?”

    楊延嗣遲疑了一下,沉聲道:“小子若是推測的沒錯,宋遼之間,遲早要有一場大戰。家父和家兄都述職在宋遼邊疆,到時候難免會加入進去。

    兩強對決,戰場就變成了一個屠宰場。到時候,家父和家兄難免會有所損傷。這都不是小子希望看到的。”

    趙普瞪眼,感嘆道:“你小子的腦子一如既往的靈光。你推測的不錯,陛下心中最在意的事,就是收復燕雲十六州,這些年也在為收復燕雲做準備。老夫對此也有預感,而且老夫感覺這一天不會太遠。”

    趙普揪著雪白的鬍鬚,沉吟道:“老夫有些想不明白,碰上這種戰事,對你們楊家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眼下你爹只是一介侯爵,在勳貴之間地位不上不下的,卡在中間很尷尬。一旦藉著這個機會,奪取一部分功勞,公爵之位指日可待。你們楊家也會借此晉陞到大宋頂級的勳貴之列。為何,你偏偏要阻止你父兄去立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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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6章 搬家?(為盟主趙廸加更!)

    為何?

    難道我要告訴你,在宋遼戰場上,我的父兄們會有人戰死、會有人落髮為僧、會有人遺落在遼幫,楊家的扶婦孺也會因此,成為滿門遺孀?

    楊延嗣之所以費盡心機拆調自己的兄長們去別的地方戍邊,除了他設計的計畫以外,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想讓自己的兄長們避開宋遼之間的大戰。

    準確的說,是避開有趙光義瞎指揮的那一場宋遼大戰。

    楊延嗣的心裡話,他沒辦法對趙普講,也不會對趙普講。

    面對趙普的質疑,楊延嗣回答道:“趙爺爺,王侯將相,對小子來說,只是時間問題。小子覺得,今時今日的楊家,沒有必要為了富貴,搭上親人的性命。”

    楊延嗣誠懇道:“在小子心裡,親人的性命遠比富貴更重要。”

    趙普神色複雜的盯著楊延嗣,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之人。

    似楊延嗣這種把親人性命看的比富貴更重要的人,他見到的不多。

    沉默了一會兒,趙普搖頭感嘆了一句,“你小子,把感情看的太重了。”

    楊延嗣聳肩,笑道:“或許吧……”

    趙普樂呵呵一笑,“你這種性格,不會討陛下喜歡的……”

    楊延嗣淡然道:“無所謂……”

    趙普哈哈大笑,“陛下不喜歡沒關係,老夫喜歡。陰謀詭計老夫耍了一輩子,偏偏老夫就不喜歡那些在老夫面前耍陰謀詭計的人。”

    “這天下,以後注定由文人和皇帝共治。”

    扔下了這句話,趙普大笑著離開了。

    楊延嗣淺淺一笑,趙普能夠說出這句話,那麼就證明了一件事。

    太廟裡,趙匡胤豎立的那塊碑上的內容,趙普知道。

    趙普這是在點撥他。

    隱晦的告訴他,文人在大宋超然的地位。

    楊延嗣喝光了茶水,結了茶錢,坐上轎子回府了。

    回到楊府東院,仔細瞧了一番,發現曹琳出去了以後,楊延嗣放鬆了不少。

    簡單的吃過了一些飯食以後,他提著虎頭烏金槍在院子裡開始練槍。

    六合軍戰槍的十二式套路,楊延嗣已經可以完整的演練下來了。

    現在只需要鞏固。

    一套槍法耍下來,楊延嗣大汗淋漓。

    正準備回房洗漱的時候,就瞧見落葉匆匆進了東院。

    “有事?”楊延嗣問。

    落葉板著一張冰冷的臉,點頭,“府裡地下的東西,全挖出來了。”

    楊延嗣一愣,慎重道:“帶我去看看。”

    楊延嗣跟隨著落葉,趕到了西廂房一處的腳落。

    在那裡搭建著幾座簡易的木屋。

    一群工匠們有意無意的守衛在木屋周邊。

    這些工匠,都是火山營的人手冒充的。

    工匠們瞧見了楊延嗣和落葉,暗中讓開了一條路,讓兩人過去。

    進入到木屋,瞧見木屋裡面擺著的一排排的鉛管,楊延嗣面色陰沉的厲害。

    “這應該有三十多根了吧?”

    落葉冷冰冰道:“四間屋子裡的鉛管加起來,足有一百四十多根。”

    楊延嗣敲打著鉛管,發出沉悶的聲響。

    “東院下面還沒有挖。也就是說,楊府地下的鉛管的數量,有可能超過了兩百根。”

    楊延嗣拳頭緊握,眼中閃過一道冷芒。

    “真是狠毒。”

    楊延嗣轉頭問落葉,“你有什麼看法?”

    落葉瞅了楊延嗣一眼,淡淡道:“根據屬下們調查,這些鉛管都是在楊家的人搬進來後才埋進去的。”

    楊延嗣聽到這話,咬牙切齒道:“你的意思……楊府內當時有一大批內奸存在,有可能這些人,現在還在潛伏。”

    落葉點了點頭。

    “查!”

    楊延嗣恨聲吐出了一個字。

    落葉遲疑了一下,問道:“查出來以後怎麼辦?”

    楊延嗣伸手拍了拍鉛管,冷笑道:“他們不是喜歡埋鉛管嗎?一旦核實了奸細的身份,裝進這些鉛管裡,活埋了。”

    聽到楊延嗣的命令,落葉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波動,點頭應下了楊延嗣的命令。

    本來早朝的時候,從高懷德手裡討到了一個便宜,楊延嗣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然而,見到這些鉛管,得知了楊府潛藏的奸細以後,他的好心情瞬間沒了。

    面色陰沉的回到了東院。

    猛灌了幾口水以後,楊延嗣躺在簡易沙發上發悶。

    楊延嗣發悶發了沒多久。

    曹琳提著裙角上樓了。

    瞧見了躺在簡易沙發上的楊延嗣,她冷哼了一聲。

    “哼!”

    許久,見楊延嗣沒有回應,又重重的冷哼了一聲。

    楊延嗣躺在沙發上,嘴裡嘟囔了一句,“別哼了,我正煩著呢。”

    曹琳略微一愣,吩咐蟬兒先下去。

    踱步走到楊延嗣面前,瞧見楊延嗣面色陰沉的離開,她臉上的表情也跟著一變。

    “出什麼事兒了?”

    楊延嗣順手一攬,把曹琳攬到了懷裡。

    “府下面的管子挖出來了,足有一百四十多根。這還不算東院地下的……”

    曹琳瞪大雙眼,“怎麼會這麼多?”

    楊延嗣嘿嘿一笑,笑聲很冷,“東院地下挖出來後,也許會更多。”

    曹琳嘴唇輕咬,“郎君,要不咱們搬家,等東院裡的鉛管處理完了,再搬回來。”

    楊延嗣一愣,“搬去那裡?”

    曹琳輕聲道:“妾身嫁過來的時候,爹爹給了一套宅子,在離相國寺不遠的地方。”

    楊延嗣想了一下,點頭贊同道:“聽你的……不過,無緣無故搬出去,爹娘要是問起來……”

    曹琳拍拍胸脯,說道:“交給妾身了,爹娘要事問起來,妾身就說住在這裡不舒服,想把東院重新建造一番。妾身相信,爹娘也不會因為這些小事,跟妾身計較。”

    楊延嗣咧嘴一笑。

    曹琳說做就做,已經風風火火的去讓蟬兒收拾東西了。

    趕到傍晚的時候,曹琳已經吩咐著蟬兒把所需的物品打包裝車了。

    派去收拾相國寺不遠處宅子的僕人們也已經回來了。

    “郎君,我們現在就走吧。”

    楊延嗣瞧著被搬空了的臥房,目瞪口呆。

    “琳兒,不用這麼著急吧?”

    曹琳哼哼了一聲,“怎麼能不急,事關子嗣傳承的大事,一刻也不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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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7章 聊齋

    曹家陪嫁的宅子,毗鄰相國寺,僅有一牆之隔。

    面積不大,卻處處透著儒雅氣息。

    許久沒住人了,略顯有些荒涼。

    一大群人住進了宅子,宅子有了生氣。

    進門的時候,門楣上掛著一塊橫匾,匾額上寫著模糊的四個字。

    違命侯府……

    曹琳嫌棄這四個字晦氣,命人撤下了橫匾,劈成了柴火燒。

    閒暇的時候,楊延嗣重新題了一塊橫匾。

    宅子不大,題名楊府,明顯不合適。

    思來想去,楊延嗣靈機一動,寫下了兩個字。

    聊齋……

    一塊黑底金漆橫匾,上書聊齋二字。

    橫匾掛上了門楣,在橫匾的一角,有一塊朱漆印記,仔細去瞧,會發現上面勾勒著三個小字。

    稻草人……

    稻草人這三個字,在汴京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大家不明白這三個字的含義,但都知道這是嗣仙人的雅號。

    自從楊延嗣搬進了聊齋之後,前來拜訪的文人絡繹不絕。

    以前楊延嗣住在天波楊府,文人們舍不下面子去登將門,怕被打上一個攀附權貴的標籤。如今楊延嗣搬出來了,文人們自然想貼上來,沾染沾染仙氣。

    還有一些宿老鴻儒,也開始給楊延嗣下帖子,邀請他去參加文會詩會。

    對於這些,楊延嗣一概置之不理。

    住在聊齋裡,楊延嗣惡趣味的迷上了鬼故事。

    每天夜裡,在被窩裡的時候,楊延嗣摟著曹琳給她講鬼故事。

    曹琳被嚇的夜夜難眠。

    為了報復楊延嗣,她給楊延嗣喝的清腸散加重了劑量。

    導致了楊延嗣近幾日跑茅廁,跑的格外勤快。

    躬著腰,腳步虛浮的出了茅廁,撞上了剛進院子的馮林和馬面。

    “少爺……”

    楊延嗣擺手,馮林和馬面趕忙上前攙扶著他。

    楊延嗣邁著踉蹌的腳步前行,隨口問道:“人送走了?”

    馬面點頭,‘啊啊’叫了兩聲。

    馮林攙扶著楊延嗣,點頭道:“二爺和三爺已經去武勝軍赴任了,二夫人和三夫人也跟著一起去了。”

    楊延嗣身體虛脫,嘴唇有些發白,說話有氣無力的。

    “我大哥也已經到神衛軍赴任了,我四哥出任大同軍都指揮使的事兒定下了嗎?”

    馮林攙扶著楊延嗣坐下,為楊延嗣備上了茶水,匯報導:“關於四爺出任大同軍都指揮使一職的調令昨日已經下發,四爺也已經開始準備行囊了。”

    楊延嗣悶頭灌下了一壺茶水,長出了一口氣,“那就好……”

    “少爺……”馮林欲言又止。

    楊延嗣微微皺了皺眉,“有話只管講,別藏著掖著的,你家少爺我不喜歡。”

    馮林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決心,沉聲說道:“少爺,我們想跟著四爺去北方。”

    “我們?”楊延嗣眉頭一挑,斜眼瞧著馮林和馬面。

    馬面見楊延嗣看過來了,趕忙重重的點了點頭。

    楊延嗣失聲一笑,“我怎麼瞧著,你們不是想跟著我四哥去北方,而是想去西北呢?”

    馮林的目的被楊延嗣看穿,他也不隱瞞,痛快的承認了。

    “少爺,屬下確實想去府州。”

    楊延嗣食指敲打著額頭,低聲道:“府州是折家的地盤,折家在府州有精兵三萬。咱家在府州,只有一支偏師,人數不足三千,還都是一些老弱病殘,你們去了能有什麼作為。”

    楊延嗣腦子裡靈光一閃,“你們是想去……”

    話說了一半,馮林和馬面二人已經在點頭附和了。

    楊延嗣也明白了二人的心意。

    楊延嗣吧唧了一下嘴,不咸不淡的問了一句,“你們兩個憨貨,待在本少爺身邊不好嗎?非得出去吃苦受罪。”

    馮林臉上擠出了一絲苦笑,“自從少爺您身邊多了一個冷冰冰的傢伙後,我們兄弟基本上已經算無所事事了。再這麼下去,我們兄弟只怕要生鏽了。”

    楊延嗣一愣,莞爾一笑。

    聽到馮林這句話,他也明白了馮林和馬面二人心中的想法。

    馮林說的不錯,自從他身邊多了一個落葉以後,基本上大部分事情都交給落葉和火山營去做了。

    交給馮林和馬面的,都是一些瑣事。

    基本上,馮林和馬面平日裡,都是無所事事的混日子。

    馮林和馬面二人有上進心,楊延嗣自然不能攔著。

    略微思考了一番後,楊延嗣讓二人扶著他回到了書房。

    楊延嗣修書一封,交給了馮林。

    “拿著這封信,到了府州,有人會照應你們的。”

    馮林拿到信,和馬面對視了一眼,兩人單膝跪倒地上。

    “多謝少爺。”

    楊延嗣擺了擺手,“別整這些虛的,回頭我會跟我四哥打聲招呼,你們就跟他一起上路吧。”

    馮林把信踹在了懷裡,和馬面一起向楊延嗣施禮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書房。

    楊延嗣癱坐在書房的簡易沙發上,罵了一句。

    “沒良心的東西,放著好好的福不享,偏偏要去受苦,賤皮子。”

    楊延嗣在這個世界,相熟的人不多。

    馮林和馬面算兩個。

    偏偏這兩個貨不願意待在他身邊,反而選擇去西北。

    這讓楊延嗣很惱火。

    “賤皮子……”

    楊延嗣又罵了一句。

    曹琳的腦袋從外面伸了進來,眨巴著大眼睛盯著楊延嗣。

    “郎君,你罵人了?”

    說話間,曹琳臉上帶著喜氣,雙手背在身後,俏生生的進入到了書房。

    楊延嗣撇了曹琳一眼,心頭的火氣消了大半。

    有曹琳這個大美妞在,足夠了。

    馮林和馬面兩個憨貨,隨他們去吧。

    楊延嗣伸直了腰身,坐正以後,淡然道:“沒罵人,我罵的是狼心和狗肺……”

    曹琳眨巴了一下眼,不明白楊延嗣話裡的意思。

    不過,這並不妨礙她給郎君一個驚喜。

    “郎君,你閉上眼。”

    楊延嗣一愣,腦子裡一轉,明白了曹琳要做什麼。

    緩緩閉上了眼。

    曹琳從背後取出了一個竹篾編制的籃子,籃子裡裝滿了瓜果蔬菜。

    曹琳把籃子擺在了楊延嗣面前,笑眯眯的說道:“郎君,可以睜開眼睛了。”

    楊延嗣睜開雙眼,瞧見了籃子裡的瓜果蔬菜,假裝很震驚。

    “頂花帶刺的大黃瓜……崑崙紫瓜……芥菜……”

    “溫室大棚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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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8章 明搶(欠盟主‘繁華、落葉’加更)

    “妾身都忙活了快三個月了,花了那麼多人力物力,怎麼可能不成功?”

    曹琳言語有些激動,“妾身也沒想到,古籍上記載的溫室大棚真的有用。居然真的能夠在冬日裡培養出綠菜和水果。”

    溫室大棚的成功,在楊延嗣預料之中。

    畢竟,他提供給曹琳的是成熟的溫室大棚技術。

    有成熟的技術支撐,不需要曹琳去摸索多少。只需要備全相應的材料,按部就班即可。

    不過,楊延嗣還是讚歎了曹琳一番,“這可都是你的功勞,若不是你堅持不懈的努力實驗,溫室大棚未必能成功。”

    曹琳靦腆一笑,“妾身不敢居功,這都全仰仗郎君的指點。”

    “你我夫妻二人,就不要互相追捧了。”

    楊延嗣遲疑了一下,問道:“琳兒,溫室大棚你弄了多少,若是多的話,每日裡挑一些,給岳父岳母、呼延伯父、沈師、趙相公,送一些過去。”

    曹琳甜甜一笑,“這個郎君放心,妾身種了兩百頃,供他們吃一冬沒問題。”

    “兩百頃?!”

    “有問題嗎?”

    曹琳歪著腦袋,眨巴著大眼睛,瞧著一臉愕然的楊延嗣。

    楊延嗣搖頭笑道:“會不會有點太多了……”

    曹琳掰著指頭計算了一下,給了一個很中肯的答案。

    “不算太多,除卻了送出去的,剩下的,也只是勉強供給汴京城十分之一的酒樓而已。”

    楊延嗣挑眉,“你打算把溫室大棚當成一種生意做嗎?”

    曹琳眨眼,“難道不是嗎?”

    楊延嗣微微搖頭,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當初讓曹琳建造溫室大棚的目的,只是想冬日裡吃一口綠菜,沒料到曹琳把這當成了一樁生意。

    不得不承認,曹琳在做生意方面頗有天分。

    在溫室大棚培養出了綠菜以後,她就已經聯繫了不少酒樓。

    並且和酒樓洽談了合作關係。

    短短三日時間,溫室大棚裡的蔬菜已經擺上了汴京城十分之一的酒樓的飯桌。

    曹彬收到了女兒女婿孝敬的綠菜以後,第二天就派遣了府上的工匠前來學習溫室大棚技術。

    卻被曹琳粗暴的趕了出去。

    沈倫在收到楊延嗣孝敬的綠菜以後,修書了一封。

    他先是表示領受了楊延嗣的一片孝心,然後勸解楊延嗣,要一心為國事,不能把心思都放在貪圖享樂。

    趙普收到綠菜後,表現的很粗暴。

    直接派遣了兩個婢女過來,守在溫室大棚外面,每日裡按時採摘最好的,給他送回去。

    楊家的溫室大棚。

    瞬間在汴京城火爆了。

    皇宮宮城內。

    趙光義吃著暖房裡出產的瓜果,從中挑了一些不符合自己胃口的。

    “王大伴,這崑崙紫瓜不錯,你派人挑選一些,按照往年的慣例,給各位卿家們送去。”

    王繼恩面色有些為難,“陛下,送多少?”

    趙光義一愣,擺手道:“按照往年的慣例送吧。”

    王繼恩遲疑了一下。

    “陛下,老奴覺得,今年不如就不送了吧。”

    趙光義瞪眼,這可是難得的施恩的機會,他怎麼能錯過。

    瞧著王繼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趙光義皺眉問道:“難道是暖房出了問題?”

    王繼恩苦笑著搖頭,“陛下,您整日裡忙於朝政,有些瑣事您或許不知道。今冬,各家府里根本不缺少綠菜吃。”

    趙光義愕然,“到底怎麼回事?”

    王繼恩回稟道:“今冬,左補闕楊延嗣,搗鼓出了一個叫什麼溫室大棚的東西。這東西能在冬日裡中出瓜果蔬菜,和宮中的暖房有異曲同工之妙。

    據老奴觀察,這東西似乎耗費的銀錢並不多,所以楊家栽種了足有兩百頃的瓜果蔬菜。

    眼下在汴京城,只要多花一些銀錢,就是尋常百姓,也能在這冬日裡,吃上一口綠菜了。”

    趙光義站起身,在龍案前踱步。

    半晌,他開口道:“傳一道口諭給楊業,讓他獻上此技藝。”

    王繼恩低頭,低聲應了一句。

    “諾!”

    ……

    楊府別院,楊業聽著宮中傳口諭的太監的話,有些發愣。

    “賽花,咱家什麼時候有能在冬日裡種出瓜果蔬菜的技藝了?”

    佘賽花陪坐在楊業身邊,輕聲笑道:“你平日裡忙於軍務,不管家中的瑣事,所以你不知道。琳兒那個丫頭,在入秋的時候,弄了一個叫溫室大棚的東西,能在冬日裡種出瓜果蔬菜。”

    楊業一愣,搖頭一笑,“難怪近日飯桌上,總有幾道綠菜吃,我還以為是陛下賜下的……”

    笑過之後,楊業有些躊躇,“既然這東西是曹琳那個丫頭弄出來的,那麼這技藝會不會是曹家的東西。陛下讓我獻上此物,怕是於禮不合啊!”

    佘賽花淺笑道:“妾身打聽過了,這東西是七郎在一本古籍上找到的,算不得曹家的技藝。”

    楊業點頭,“如此甚好。”

    楊業回到書房內,修書了一封,叫了一個親兵,讓他把東西送到楊延嗣手裡。

    親兵騎上快馬,趕到了聊齋,把信件送到了楊延嗣手上。

    楊延嗣閱信的時候,曹琳就站在一旁。

    曹琳看完了信,拍桌。

    “才給二十萬錢的賞賜?這簡直就是明搶!”

    二十萬錢,大概也就兩百多貫錢。

    曹琳近幾日出售溫室大棚裡面瓜果蔬菜的收入的零頭都比這多。

    楊延嗣莞爾一笑,“明搶,這是皇帝的特權。”

    放下了手裡的信件,楊延嗣對曹琳笑道:“明日,你把溫室大棚的技藝,整理一下,派人去別院,送給我爹。”

    曹琳心有不甘,“郎君,咱們真要把這東西獻出去嗎?”

    楊延嗣無所謂道:“一個溫室大棚而已,還不至於跟皇家翻臉。”

    “妾身就是不甘心。”

    “吃一塹長一智。”

    楊延嗣牽著曹琳的手,笑道:“溫室大棚的技藝被搶,釀酒的技藝你可得捂嚴實。和溫室大棚比起來,釀酒才是真正賺錢的生意。”

    曹琳咬著牙,凶巴巴的道:“妾身一定會守好釀酒的技藝。皇帝要敢再搶釀酒的技藝,妾身就跟他拚命。”

    楊延嗣趕忙摀住曹琳的嘴巴,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這話不能亂說,擱在心裡就好。”

    安慰了曹琳一番後,曹琳氣咻咻的去整理溫室大棚的技藝了。

    楊延嗣獨坐在書房內,嘴角勾起了一絲淺笑。

    “趙光義啊趙光義!我的東西,真的那麼好吞嗎?”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6
第0179章 謀劃(欠盟主‘繁華、落葉’加更!)

    次日一早,曹琳親自把溫室大棚的技藝送去給楊業。

    楊延嗣在聊齋的書房內見落葉。

    楊延嗣坐在簡易沙發上,落葉躬身站在他面前。

    楊延嗣端著茶水,漫無條理的問道:“府上的探子查的如何?”

    落葉板著臉,冷冰冰道:“屬下目前查實的,有六十三個。”

    楊延嗣手上的動作一頓。

    “六十三個,還真不少……繼續追查,務必挖出府上所有的探子。”

    落葉躬身,“諾。”

    落葉遲疑了一下,道:“屬下雖然已經查實了探子的身份,但他們都待在楊府別院裡,有您父親在,屬下不敢冒然拿人。”

    楊延嗣放下了茶杯,背負雙手,“今日找你過來,就是為了此事。”

    楊延嗣踱步道:“府上的這六十多人,恐怕不止有北漢的一些餘孽,應該還有各府和皇城司的探子。咱們必須把這一潭水攪渾了,才可以抓人。”

    落葉冷冰冰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

    “首領有辦法?”

    楊延嗣嘿嘿一笑,“不僅有,而且還是一個一石二鳥的辦法。這個辦法一旦成了,不僅能藉機清除府上的探子,還能從皇家身上收回一點利息。”

    “哼哼,溫室大棚,不好拿……”

    楊延嗣吩咐落葉,“你派出一些人手,去盯著太子趙元佐。”

    落葉沉悶了片刻,沉聲問道:“動太子?”

    楊延嗣搖頭,並沒有回答落葉的問題。

    “照我的話去做即可。”

    落葉沉思著退出了書房。

    此後幾日,楊延嗣上朝,本本彈劾太子趙元佐。

    皆是一些無關痛癢的東西。

    為此,趙光義在朝堂上,呵斥了楊延嗣一番。

    楊延嗣不為所動,繼續彈劾太子趙元佐。

    一連七日。

    趙光義動怒,駁斥了楊延嗣一番,暫停了他一切職務,勒令楊延嗣回家反省。

    楊延嗣悠哉游哉的回家反省了,其他的左補闕們卻炸鍋了。

    大宋開國至今,上書言事,帶有監察性質的官員,還從未因言獲罪。

    楊延嗣被暫停職務,算是開了先例了。

    皇帝有獲罪言官的苗頭了?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也是一種危險的想法,絕對不能慣著。

    於是,一群左補闕們,紛紛上奏章。

    彈劾太子趙元佐……

    趙光義也知道自己捅了馬蜂窩了,趕忙找趙普出主意。

    趙普給的建議很簡單。

    准太子趙元佐上朝議事,並且恢復楊延嗣的職權。

    太子趙元佐上朝,徹底發揮了他剛正不阿的性子。

    在朝堂上,和剛剛恢復了職權的楊延嗣展開了激烈的辯論。

    楊延嗣在太子趙元佐質問下,節節敗退。

    趙光義瞧著意氣風發的趙元佐,心中歡喜。

    當夜,趙光義留下了趙元佐居住在宮裡,並且陪他一起用膳。

    父子二人在一起,其樂融融的。

    同一個夜晚,楊延嗣在書房裡見落葉。

    “東宮今夜是不是很熱鬧?”

    楊延嗣背負雙手,在書桌前踱步。

    落葉抱拳匯報,“根據下屬們傳回來的消息,皇帝留宿太子,東宮內確實在歡慶。”

    楊延嗣坐下,淡然笑道:“咱們這位太子,性子太直了。自從魏王趙光美被貶以後,屢屢觸犯龍顏。東宮因此冷清了大半年了,也該熱鬧熱鬧了。”

    楊延嗣豎著食指,敲打著額頭,“也該進行下一步了。”

    楊延嗣思慮道:“我需要兩個死士。”

    “有!”

    楊延嗣從書桌上捻起了一張信紙,瞧著上面的字,癟嘴搖頭,“時間還是倉促了一些,這趙光美的字,模仿的只有七八成相似……”

    楊延嗣把手裡的信紙裝進了一個信封裡,遞給了落葉。

    “派一個死士,把這封信送到趙元佐手上。送完信,別讓他再出現了。”

    落葉皺眉,“你要讓我殺死自己的屬下?”

    楊延嗣瞪眼,罵道:“誰讓你殺自己的屬下了?我的意思是讓你把人送走,不能讓他再出現在人前。”

    落葉眉頭瞬間鬆開。

    楊延嗣罵完了以後,又吩咐道:“再派個人去房陵,刺殺趙光美。能不能成功不要緊,最重要的是要讓太子趙元佐知道此事。”

    落葉點頭,退出了書房。

    落葉一走,楊延嗣準備歇息。

    卻聽門房匯報,說有人來訪。

    楊延嗣出了書房,趕到聊齋大門口的時候,瞧見了一頂黑色軟轎。

    這頂軟轎楊延嗣認識,他快步走到了轎前。

    “小子拜見趙爺爺。”

    趙普掀開了轎簾,陰沉著臉,“不用那麼多虛禮了,進去說話。”

    楊延嗣請趙普進入到了聊齋。

    兩人在聊齋內坐定,丫鬟們奉上了茶水以後,趙普示意楊延嗣屏退左右。

    “你們先下去吧。”

    此後在側的丫鬟們躬身後,退了出去。

    丫鬟們一走,楊延嗣疑惑的問道:“趙爺爺深夜到訪,有何要事?”

    趙普沉著臉,沉默了良久。

    “你們楊家投靠趙德芳了?”

    楊延嗣愕然,皺眉問道:“趙爺爺,何出此言?”

    趙普斜眼,撇了楊延嗣一眼。

    “你費盡心力的彈劾太子,難道不是在幫趙德芳?”

    楊延嗣一愣,明白了趙普深夜拜訪的用意。

    趙普這是來套話來了。

    應該是近幾日,瞧著他彈劾太子趙元佐,以為他投靠了某位皇子或者親王。

    趙德芳這個名字,只不過是個話引子。

    “趙爺爺,您老人家多想了。”

    趙普皺眉,疑惑,“難道不是嗎?”

    楊延嗣搖頭,“小子彈劾太子趙元佐,純粹是為了私怨,並沒有參雜其他事情。”

    趙普將信將疑,試探道:“小子,那你覺得,陛下的諸多子嗣中,哪一個有帝王之相?”

    楊延嗣失聲笑道:“趙爺爺您還是不相信小子。”

    “小子就明說了,小子之所以彈劾趙元佐,為的是洩憤。趙爺爺應該也知道,前些時日,陛下強奪我家的溫室大棚技藝一事。

    一項能傳家的手藝被奪,您說小子心裡能沒點怨氣嗎?”

    趙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陛下這件事做的確實有些過了……”

    趙普又道:“老夫今夜過來,就是想提醒你,陛下龍體康健,現在還不是站隊的時候,你小子要慎重。”

    楊延嗣抱拳,“趙爺爺的好意,小子銘記於心。”

    趙普點了點頭,“該說的老夫都說了,老夫該走了。”

    楊延嗣趕忙起身,道:“眼下已至深夜,汴京城已經宵禁,趙爺爺您不如就在府上歇息吧。”

    趙普咧嘴一笑,“老夫年齡大了,認床,在陌生的地方睡不著。”

    “至於宵禁……你覺得有人敢攔老夫的轎子嗎?”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6
第0180章 官迷(為盟主趙廸加更!)

    次日,一大早,天氣分外冷。

    曹琳縮在楊延嗣懷裡不肯起床。

    楊延嗣也有些犯懶,索性抱著曹琳一起賴床。

    曹琳趴在楊延嗣懷裡畫圈圈,“郎君,釀酒作坊已經出了十幾次酒了,每一次都失敗……你要不要過去瞧瞧,看看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楊延嗣搖頭一笑,“釀酒的技藝,我也不是很懂,即便是去了,也是兩眼一抹黑。”

    楊延嗣沉吟了一下,“你看要不然這樣,多給工匠們開點賞錢,鼓勵他們去摸索,也許會有奇效也說不定。”

    曹琳歪著腦袋,若有所思。

    “妾身回頭去試試。”

    “嗯……額……”

    曹琳疑惑,“郎君怎麼了?”

    楊延嗣略顯尷尬的搖頭,“沒什麼……”

    曹琳掀開被子查看了一番,立馬嬌笑了起來。

    “郎君,你的旗杆又豎起來了。咯咯咯……”

    楊延嗣瞪了她一眼,嗔怒,“你家郎君我,少年人,火氣旺,這是正常表現。”

    曹琳捂著嘴,笑道:“清腸散你也吃了三個多月了,牛奶也喝了不少,你的身體什麼時候才會好。”

    楊延嗣起身,披上了一件厚衣服下床。

    “應該快好了,前些日子找你家的御醫診過脈了。”

    曹琳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披上了衣服,也跟著下了床。

    “郎君身體好了,也就不用憋的那麼辛苦了。”

    說話間,曹琳走到了窗前,推開了窗,一股刺骨的冷風灌了進來。

    曹琳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今個兒天真冷。”

    楊延嗣從後面一手抱住了曹琳,另一手關上了窗戶。

    抱著曹琳放在了床榻上,楊延嗣說道:“今個兒你就安心在家待著,別出去。別回頭我鉛毒排清了,你卻病倒了。”

    曹琳甜甜一笑,“妾身知道了。”

    楊延嗣穿上了衣服,簡單的洗漱過後,出了聊齋。

    今日天波楊府的正堂上大梁,楊府在京的男丁,都必須到場。

    楊延嗣作為楊家最小的男丁,自然要更早的趕到。

    轎伕們抬著楊延嗣,在天波楊府門口的石牌樓前停下。

    楊延嗣下轎,瞧見工匠們三五成群的圍在牌樓下,在等候主家。

    招呼了一聲。

    工匠們呼啦啦圍成了一圈,圍在了楊延嗣身邊。

    為首的是一個身穿九品官服的將作監官員。

    汴京城裡,大規模的府邸建造,都離不開將作監的身影。

    “下官謝韜拜見左補闕。”

    楊延嗣擺手,抬眼掃了一圈工匠們,“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嗎?”

    謝韜咧著嘴,八字鬍翹起,“回稟大人,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只能您和貴府的幾位將軍們到場,為大梁披紅。”

    謝韜示意工匠們讓開,他帶著楊延嗣進入到了楊府。

    走到了正在建造的正堂前。

    在正堂前,橫放著一根兩尺寬,三丈長的大梁。

    謝韜指著大梁,笑道:“按照貴府的吩咐,專門挑選了一根上等的楠木,為貴府正堂做大梁。”

    這麼粗,這麼長的一根楠木,放在後世,那可是不得了的東西。

    然而,在大宋,這東西雖然珍貴,但並不算太稀有。

    楊延嗣在謝韜帶領下,巡查了一番,點頭道:“你們做的不錯,也很用心。”

    楊延嗣瞧了一眼一直跟隨著他的工匠們。

    這些工匠們為何圍著他不走,楊延嗣心裡清楚。

    “每人賞錢三貫。”

    工匠群中爆發出了一聲歡呼,然後齊聲道謝以後,才沒有再圍著楊延嗣。

    “賞賜不夠?”

    工匠們散開了,謝韜卻跟在楊延嗣身邊,楊延嗣疑惑的問了一句。

    喬南嘿嘿一笑,“下官不討賞錢……”

    楊延嗣一愣,旋即笑了,“你想求官,讓我幫你走走門路?”

    謝韜猛然點頭,“下官就是苦無門路,所以在這九品小官的位置上,一待就是六年。”

    楊延嗣莞爾一笑。

    “你有錢嗎?”

    謝韜一愣,搓了搓手,“下官這些年,也攢了一些錢財,加起來約莫有一千多兩。”

    楊延嗣燦燦一笑,“這點錢,連趙相公家的門縫都砸不開。”

    “你有學問嗎?”

    謝韜一臉尷尬,“下官讀過幾年書,解試被取中,省試落榜了……”

    楊延嗣聳立聳肩膀,“以你的學問,也進不了沈師的法眼。”

    楊延嗣頓了頓,盯著謝韜,表情嚴肅。

    “你一沒錢,二沒學問?拿什麼讓我推舉你?”

    謝韜一下愣在了原地,半晌,他追著已經走遠的楊延嗣。

    “下官所求不高,不需要勞煩兩位相爺。只求左補闕在兩位相爺的門生面前,提幾句下官,下官就有陞遷的希望。”

    楊延嗣腳下的步子一頓,轉頭直愣愣的盯著謝韜。

    謝韜被盯著有些心虛,小心翼翼的低下頭。

    “告訴我,你有什麼,值得我去推舉你?”

    謝韜支支吾吾好一會兒,也說不出一句話。

    眼見楊延嗣再次踱步準備走遠,謝韜咬牙道:“下官有一顆忠心。”

    楊延嗣似笑非笑的盯著謝韜。

    “有一顆對誰的忠心?”

    “有一顆對左補闕的忠心。”

    謝韜的聲音在顫抖,顯然他內心此刻極度不平靜。

    楊延嗣嘴角勾起了一絲淺笑,“邕州封陵縣,你覺得這個地方如何?”

    謝韜猛然抬起頭,瞪大眼,“左補闕讓下官去邕州?”

    楊延嗣戲謔道:“怎麼,不敢?”

    謝韜臉上露出一絲狂喜,“只要能陞官,什麼地方下官都願意去。”

    “邕州封陵縣縣令,七品官,你回去準備走馬上任吧。”

    謝韜激動的渾身顫抖,對著楊延嗣遠去的背影深深作揖。

    “謝韜必定不會辜負左補闕的大恩。”

    謝韜的話傳入到楊延嗣耳中,楊延嗣並沒有多少反應,只是輕聲笑了笑。

    中華上下五千年,不論何時,都不缺這種官迷。

    這些官迷們,為了權勢,什麼都肯做。

    有人或許覺得謝韜這個官迷向楊延嗣表忠心有點誇張。

    事實上,這都不算什麼。

    因為最大的官迷們,不是爬在高位上,就是在遼國。

    為了做官,連漢奸都敢做。

    向楊延嗣表忠心這種事,只能算是毛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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