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豐碑楊門 作者:聖誕稻草人 (已完結)

 
q781009 2019-8-2 23:23:2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4 148248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6
第0181章 兒大不由爺

    得到了楊延嗣提攜的承諾,謝韜做事顯得更加熱情,更加賣力。

    上大梁要用紅綢包裹大梁。

    謝韜親自去採買了一挑兩丈長的紅綢,熱心的捧在懷裡,跟隨在楊延嗣身後。

    趕到辰時末的時候,楊業帶著楊延平、楊延德和楊延昭,一行四人到了天波楊府。

    “爹!”

    楊延嗣湊上去施禮,楊業略微點了點頭。

    隨後,楊業開始主持上大梁的事宜。

    先是祭祀,瞧著楊業領著兄弟們各種對著空氣施禮。

    楊延嗣也不明白楊業到底祭祀的是那一路神仙。

    對此,楊業沒有過多解釋,楊延嗣也沒有追問。

    一番祭祀過後。

    楊業親手給大梁披上了紅綢。

    一陣噼裡啪啦的爆竹聲過後。

    工匠們已經用繩索捆綁了大梁,站在兩側的牆壁上,含著號子,一下一下的拉著大樑上升。

    大梁落上後,工匠們拿著鐵釘固定了大梁,且在大梁的兩側釘上了一片紅布。

    上完了大梁。

    楊業讓楊延平把自己帶來的銅錢們賞賜給了工匠們。

    工匠們得到了兩次賞賜,加起來足有四貫多,快頂上他們半年的收入了,心裡自然開心,幹起活來更有力氣。

    賞賜完了工匠們,勉勵了幾句。

    楊業帶著五個兒子,到了新建好的西廂房內攀談。

    由於西廂房是新蓋好的,加上又逢冬日,所以顯得格外寒冷。

    楊業吩咐親兵們,在西廂房內點燃了一個巨大的火盆。

    父子六人圍著火盆在聊天。

    楊業叮囑楊延平,“大郎,過些時日,你就要出京去剿匪了。千萬不要因為匪徒們是一群烏合之眾就輕視他們。各地地形不同,這些匪徒們又是地頭蛇,他們很有可能會利用地形來和你周旋。稍有不慎,你就會吃虧。”

    楊延平抱拳,“孩兒受教,孩兒自當聽從爹的教誨。”

    楊延嗣插嘴,“大哥,你什麼時候走?”

    楊延平笑道:“臘月初三。”

    楊延嗣一愣,皺著眉頭,“為什麼這麼趕,年關過了以後再走也不遲啊。”

    楊延平燦燦笑道:“軍令如山,這出兵的日子,不是我說了算。”

    楊延嗣癟了癟嘴,“肯定又是高懷德那個老匹夫搞鬼。”

    楊業聞言,瞪著眼睛橫了楊延嗣一眼。

    “冀國公位高權重,你不得胡言亂語。”

    楊業看似在訓斥楊延嗣,可楊延嗣能感受到楊業是在提醒他。

    提醒他不要跟高懷德積怨太深。

    對此,楊延嗣只能聳肩以對,事實上他要走的路上,高懷德是一塊絆腳石。

    他遲早要和高懷德對上的。

    楊延嗣不太喜歡聽楊業說教,所以他趕忙轉移話題。

    “六哥,剛才大哥提到臘月初三,為什麼你神色不對?”

    楊延嗣的觀察很仔細,剛才楊延平提到臘月初三的時候,楊延昭明顯神色不對。

    楊延昭低著頭,沉默不語。

    心直口快的楊延德說道:“臘月初三,八賢王擺下擂台,為金花郡主招駙馬。”

    楊延嗣一愣,這才想起,趙德芳曾經在朝堂上奏報過此事。

    趙光義批覆讓比武招親。

    楊延嗣驚訝道:“六哥,這可是好事,為啥你還悶悶不樂的?”

    楊延昭抬起頭,嘆氣道:“我對自己的武功沒信心……”

    楊延嗣疑惑,“怎麼會……據我所知,汴京城裡比你武功好的,大多都已經成親了。有婦之夫去爭奪駙馬,恐怕會被當成藐視皇家,給當場打死吧?”

    楊延昭煩躁的抓了抓頭。

    “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從八賢王放出了這個風聲以後。有一大批高手聞訊在往汴京城趕……”

    楊延平在一旁補充,“這些人都是軍中的好手,有許多人還是戰場上廝殺過的猛將。”

    楊延嗣皺眉,問道:“潘家?高家?”

    楊延平點頭,“除了這兩家的人手,還有李家、符家,以及一些想攀附權貴的江湖草莽。”

    楊延嗣沉默了片刻。

    “高手有多少?”

    楊延昭沉聲道:“曹瑋統計過了,目前已經入京的高手有十六位。還有許多高手,正在趕來的途中……這些人的身份都沒辦法確定。”

    楊延嗣敲打著額頭,皺眉低語,“一個地位尷尬的駙馬位,居然會引來這麼多高手……”

    “這裡面要是沒有貓膩,鬼都不信。”

    “不要瞎猜了。”

    楊業板著臉訓斥,“姻緣天定,失了這樁姻緣,未必沒有更好的等著。好男兒,應該以功業為重。”

    楊延昭沉聲道:“可我就喜歡屏兒!”

    楊業瞪眼,“那就去比武,有本事搶到手,你再說這話。”

    楊業頓了頓,“為父瞧著你呼延伯伯家的閨女不錯,如果你比武招親落敗,為父就幫你去向你呼延伯伯提親。”

    “噗……”

    聽到楊業這話,楊延昭還沒什麼反應,楊延嗣先原地爆炸了。

    “爹,您就別亂點鴛鴦譜了,會死人的。”

    楊業固執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呼延伯伯家的閨女未嫁,六郎也未娶。為何不能婚配?”

    楊延昭猛然抬起頭,喊了一聲。

    “爹,您就別說了。赤金妹妹心裡一直喜歡的都是七弟。您就別埋汰孩兒了。”

    楊業老臉一紅。

    片刻後,一拍大腿,罵罵咧咧的走了。

    “兒大不由爺啊!”

    楊業走了,楊延德也跟著走了。

    只留下了楊延平、楊延昭和楊延嗣三兄弟。

    楊延嗣安慰楊延昭,“六哥,別灰心,這還沒比,你怎麼就慫了。難道你認為,咱家的六合軍戰槍,會輸給其他人。”

    楊延平也幫忙打氣,“對,咱家的六合軍戰槍,不會輸給任何人。”

    楊延昭翻了哥白眼,低聲道:“六合軍戰槍不會輸,但是我會……”

    楊延嗣差點沒被楊延昭這句話氣的背過氣去。

    “這樣,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你打不過的人交給我,我想辦法幫你搞定。”

    楊延昭將信將疑,“我都打不過,你能打過?”

    楊延嗣淡然笑道:“這不用你管,你只需要等著,最後打敗我,迎娶你的新娘即可。剩下的事兒,我會幫你搞定。”

    楊延昭重重的點頭。

    “七弟,我信你。畢竟,咱們家最聰明的就是你。”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6
第0182章 漢兒不能為奴

    楊延嗣有些發懵,他何時成為了楊家最聰明的人了?

    古人的智慧,他從不敢小遜。

    他並不認為自己一定比古人聰明。

    他認為,自己被覺得聰明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智慧,而是因為知識。

    “七弟,我先回去練武了。臘月初三,我在八賢王府外的比武擂台等你。”

    楊延昭經過安慰,重拾信心,站起身抱了抱拳,大步離開了廂房。

    楊延平也跟著站起身,“七弟,我也該回去了。趁著還沒出京,我去指點指點六弟武功。”

    “大哥稍等,我有事要和你談。”

    楊延嗣從發懵中清醒,抬手攔下了楊延平。

    楊延平挑眉,疑惑,“什麼事?”

    楊延嗣請楊延平重新坐下。

    “大哥,此番出京剿匪,如非必要,你能否少造殺孽,儘量生擒活捉。”

    楊延平一愣,瞪著雙眼,喝斥,“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你居然為那些亂臣賊子求情?”

    楊延嗣搖頭一笑。

    “大哥,在匪寇中,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罪大惡極之人。很多人以前都是平民百姓,他們或是被生活所迫,或是被貪官污吏壓榨,不得已尋求一條生路,才會選擇落草為寇的。”

    楊延嗣推心置腹道:“就拿益州來說,益州三年大旱,百姓顆粒無收。朝廷賑災銀倆派發下去,全部被貪官污吏瓜分。百姓們飢寒交迫,易子而食。有些百姓被迫落草為寇。

    這些人,都算不上什麼大奸大惡之徒。他們只是為自己尋求一條生路。

    面對這些人,大哥你真的忍心痛下殺手嗎?”

    楊延平沉默了。

    良久,他沉聲說道:“不忍心也得殺,軍令如山。”

    楊延平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內心是極度不平靜的。

    事實上,在他心裡,那些貪官污吏才是最該殺的。

    可惜,他只是武將,管不到文官頭上,也拿那些哥貪官污吏沒辦法。

    他能做的,只有執行軍令。

    楊延嗣盯著楊延平瞧了許久,淡然一笑。

    “在我印象中,大哥並不是這麼冷血的人。”

    楊延平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

    “朝廷派我出去剿匪,就上讓我出去殺人的。倘若我心軟,放過了他們,他日死灰復燃,朝廷怪罪下來……”

    楊延嗣撥動了一下火盆裡的木炭,讓木炭燃燒的更旺盛了一些。

    遲疑了一下,楊延嗣皺眉問道:“大哥是怕朝廷怪罪下來,你的地位不保?”

    楊延平搖了搖頭,感嘆道:“左右不過一個五品武官而已,被剝奪了職權,憑藉著身上的爵位,你哥哥我能活的更滋潤。”

    楊延嗣沉思了一下,道:“你擔心牽連到家裡?”

    “恕我直言,大哥,你想的恐怕有點多了。”

    楊延平眉頭一挑,愕然,“此話怎講?”

    楊延嗣輕笑道:“剿匪戰事,可戍邊戰事不同。貪官污吏不除,匪寇死灰復燃是必然的。朝中的百官,心中都明白此事,斷然不會為難你。即便是他們有心為難,有弟弟在朝中,也能為大哥分說一二。

    再者說,弟弟已經為大哥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哦?”楊延平疑惑,“什麼辦法?”

    楊延嗣莞爾一笑,“大哥生擒活捉的匪徒,可以交給弟弟處理。弟弟可以向你保證,這些人絕不會在落草為寇。”

    楊延平一聽這話,眉頭皺的緊緊的。

    “七弟要販奴?!”

    楊延平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

    楊延嗣心頭一跳,趕忙擺手,“大哥想差了,弟弟我絕不會做這種有損陰德的事。”

    楊延平似乎不相信楊延嗣的話,陰沉著臉追問。

    “那你要這麼多人幹嘛?”

    楊延嗣燦燦一笑,撒謊道:“你家弟妹近些時日做生意上癮了,包了幾個礦場,需要很多人手去採礦。”

    楊延平斜眼瞪著楊延嗣,“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剛才你為匪徒們求情,我還以為你大發善心呢,原來是利益驅使。

    七弟,你什麼時候沾上了商賈的銅臭味了?”

    “和琳兒待久了,多少染上了一些。”

    楊延嗣心裡默默的對曹琳說了一聲抱歉,然後愉快的再次拿曹琳頂缸。

    楊延平得知了楊延嗣的‘私心’,收起了陰沉的表情,一副老神在在的面孔。

    “七弟啊!此事為兄恐怕要請示一下爹……”

    楊延嗣嚇得跳腳,趕忙阻止,“千萬不要。你又不是不瞭解爹的脾氣,以爹公私分明的性子,知道了此事以後,十成十的不會同意。”

    楊延平點頭,“我跟隨爹征戰多年,爹的性子我自然瞭解……只是,此事不告訴爹的話,為兄總覺得心裡不舒服。”

    楊延嗣翻了個白眼,“大哥,你這是想讓弟弟給你封口費嗎?”

    楊延平淡然搖頭,輕笑道:“封口費?一家人還用如此?七弟,為兄並不是迂腐之人,知道錢財的好處。你做生意斂財,不管賺多賺少,最終獲利的都是咱們楊家。

    而且,你斂財的手段也是光明正大,並沒有貪污受賄,也沒有去做傷天害理的事。

    所以,對於你斂財的事,為兄舉雙手贊成。”

    楊延嗣疑惑,“大哥的意思……”

    楊延平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斬釘截鐵的告訴楊延嗣,“為兄之所以拿爹來拿捏你,就是想告訴你,你斂財,為兄可以幫你,但你絕不允許販奴。如果為兄發現你販奴,到時候就別怪為兄不講情面。”

    楊延嗣愕然。

    “大哥為何如此痛恨販奴之事?”

    “哎~”

    楊延平嘆氣,“七弟,你沒有去過雁門關,也沒去過遼國。所以,你根本不知道雁門關外的遼國,咱們宋人都過著怎樣的生活。”

    回想起雁門關外宋人的情景,楊延平雙手緊握成拳,發出咯嘣的聲響。

    “命如草芥,活的還不如牛羊……”

    楊延平眼睛在漸漸泛紅。

    “為兄曾跟隨爹奇襲過遼國折津府,裡面的宋人,成批成批的被圈養。這些人裡面,有燕雲故土上的宋人,也有被黑心腸的販賣過去的宋人。”

    楊延平咬牙切齒道:“那可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畜生。怎麼能圈養!怎麼敢圈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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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3章 下雪了(為盟主趙廸加更!!)

    楊延嗣繞開火盆,一把握住楊延平的大手。

    “大哥,鎮定。燕雲十六州而已,我們遲早會把它拿回來。”

    楊延平抬起頭,紅著眼睛盯著楊延嗣。

    “七弟,收復燕雲,還燕雲的百姓們一個朗朗乾坤,這是為兄畢生的夙願。”

    楊延嗣緊握著楊延平的手,淡淡笑道:“大哥不用擔心,你的夙願一定會達成的。”

    楊延平重重的點頭。

    “這一點我深信不疑。”

    略微收斂了一下情緒,楊延平臉上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

    “哥哥我有些失態了,讓你看笑話了。”

    楊延嗣見楊延平情緒穩定了,收回了手,捅進袖口。

    “大哥失態,在情理之中。任何漢人,看到你所看到的場面,恐怕都會失態。”

    楊延平搖了搖頭,“你錯了,我在折津府看到的是,一些黑心腸的宋人,在幫遼人圈養其他的宋人。”

    楊延嗣臉上的表情一僵,旋即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冷笑。

    “那麼,這些人都該死。”

    楊延平贊同的點頭。

    隨後,他勉強一笑,“為兄似乎說的有點多了。總之,你一定要把為兄的話記在心上。”

    楊延嗣慎重點頭,“弟弟記下了。”

    楊延平起身,彈了彈衣袖,“那麼,為兄先回去了。回頭你派一個人跟著為兄,為兄剿匪俘虜的人,都會教給他。”

    楊延嗣起身,抱拳施禮,“多謝大哥。”

    楊延平擺手,“太客氣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望著楊延平遠去的背影,楊延嗣心中很惆悵。

    父兄們無疑都是可敬可佩的人。

    他們一心為國為民。

    可惜,他們沒有碰上一個一心為國為民的好皇帝。

    楊延嗣淡然一笑,“雖然你們沒碰上一個好皇帝,但是你們有我這個好兒子,好弟弟。”

    西廂房已經人去樓空。

    楊延嗣也不願意在裡面多待。

    出了西廂房,楊延嗣在謝韜帶領下,隨意又在天波楊府內轉了轉。

    去聊齋內拿賞錢的落葉已經回來了。

    楊延嗣給工匠們發了賞錢,出了天波楊府。

    坐著轎子準備離開。

    “噠噠噠……”

    一匹快馬衝來,停在了楊延嗣的轎前。

    馬背上端坐著一位勁裝女子,面容清秀,卻沒有任何表情。

    女子見到楊延嗣的轎子,抱拳道:“轎內可是楊府七公子?”

    楊延嗣掀開轎簾,略微拱手。

    “在下正是楊延嗣。”

    女子點了點頭,從懷裡套出了一封信件,扔給了楊延嗣。

    “我家小姐給你的信。”

    楊延嗣探手一抓,信件入手。

    打眼一瞧,信封表皮上寫著一行娟秀的大字。

    七郎哥哥親啟……

    楊延嗣把信件揣到懷裡,問道:“你家小姐還有沒有什麼話帶給我?”

    女子搖頭。

    楊延嗣點了點頭,“你回去吧。”

    女子抱拳,冷冰冰說了一句。

    “告辭!”

    然後騎著快馬,一騎絕塵而去。

    楊延嗣上轎,掏出了懷裡的信件,拆開。

    信件裡的內容不多,掃幾眼,基本上已經看清了裡面的內容。

    起始的幾句話,訴說的是相思和依戀。

    真正敘事的只有末尾的一句話。

    “明日離京……”

    楊延嗣折起信件,收進懷裡,喃喃的重複了一遍。

    “明日離京……也是時候了。”

    轎子一路前行,坐在轎子中的楊延嗣卻在發愣。

    良久,一陣打鬥聲驚醒了他。

    “落葉,前面發生了什麼?”

    轎子外,落葉淡淡回應,“兩個莽漢在爭鬥。”

    楊延嗣掀開轎簾瞧了一眼。

    在距離轎子不遠的茶肆口,兩個身體碩狀的莽漢,在互相鬥毆。

    從他們裝束上,楊延嗣判斷出了這兩人的身份。

    其中一個莽漢雖然穿著便裝,但他腳踩的確實軍伍中標配的官靴,背後背著一個范陽笠。

    另一人大冬天的,待著皮帽子,裹著羊皮襖,不修邊幅,一臉大鬍子。

    一個軍漢,一個江湖草莽。

    兩個人的武功都不錯,毆鬥的橋段也很精彩。

    這兩個人的出現,也恰恰證實了此前在楊府西廂房內,楊延昭和楊延平所述的事。

    都是衝著金花郡主的駙馬之位來的。

    “繞開吧!”

    雖然兩個人的武功都不錯,但是楊延嗣卻沒有看下去的意思,他吩咐轎伕抬著轎子繞道而行。

    一路上,楊延嗣掀開轎簾,仔細觀看著過往的行人。

    行人當中,偶爾夾雜著幾個軍漢。

    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江湖草莽。

    轎子到了聊齋門口,楊延嗣召來了落葉。

    “去查查,最近入京的這些人裡面,都有那些武功不錯的好手。”

    落葉躬身道:“諾。”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既然答應了幫楊延昭去打擂台,楊延嗣就需要好好摸一摸對手的底細。

    進入到聊齋內,迎面就撞上了一臉歡喜的曹琳。

    “郎君,你怎麼才回來?”

    楊延嗣陪著曹琳,邊走邊說,“陪著父兄們多聊了一會兒,所以回來晚了。”

    曹琳拉著楊延嗣進了臥房,在臥房的書桌上,擺放著一個罈子。

    曹琳獻寶似的抱著酒罈子。

    “郎君,猜猜這是什麼?”

    楊延嗣瞧了一眼酒罈子,略微有些意外。

    “成功了?”

    曹琳並沒有回答,而是掀開了酒罈子,取過了一個酒杯,斟上了一杯酒。

    “郎君嘗嘗。”

    楊延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飲下了酒以後,他眉頭略微皺起,吧唧了吧唧了嘴。

    回味著口腔裡的酒味。

    “味道淡了一些,還有一點酸味……”

    曹琳嬌笑道:“雖然和郎君之前給妾身喝的酒水不同,但和之前釀造出的酒相比,明顯有了很大進步。妾身相信,距離釀出真正酒液的日子不遠了。

    說起來,多虧了郎君今早給妾身出的主意。妾身今日去酒坊試了一下,沒想到真有成效。”

    沒有喝道真正的烈酒,楊延嗣心頭確實有點失望。

    不過,他並沒有打擊曹琳的信心,反而鼓勵了一句。

    “我相信你,肯定會釀造出合格的酒。”

    曹琳得到了誇獎,甜甜的一笑。

    然後,抱著酒罈子出去了。

    剛出門沒一會兒,曹琳就衝著屋內的楊延嗣喊了一句。

    “郎君,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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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4章 白雪送呼延赤金出京(為盟主趙廸加更!)

    楊延嗣走到門前,門外,一片片雪花,打著旋兒落下。

    開始的時候只是稀稀拉拉的小雪,漸漸的變成了飄飄灑灑的鵝毛大雪。

    探手接過了一片雪花,雪花在楊延嗣手上,化成了一滴清水。

    隨手擦拭了手上的水滴。

    楊延嗣邁步出了房門。

    房門外,曹琳已經在雪中翩翩起舞了,歡騰的像是一個孩子。

    俗語有雲,瑞雪兆豐年。

    只是今冬的雪來的難免晚了一些。

    不然,曹琳也不會像個孩子一樣在雪中歡騰。

    楊延嗣踏入雪中,攤開雙手,任由飄蕩的大雪落在身上。

    和曹琳一樣,他也喜歡雪。

    “郎君……”

    曹琳在雪地裡折騰了一會兒,一頭紮進楊延嗣懷裡。

    楊延嗣摟著曹琳,低聲笑道:“一起走走?”

    曹琳笑道:“好啊。”

    夫妻二人,攜手在雪中漫步。

    很快,衣衫上,頭髮上,眉毛上,都落上了雪片。

    楊延嗣抬手捻掉了曹琳睫毛上的一片雪花。

    楊延嗣興起,牽著曹琳一邊走,一邊哼起了曲。

    “嗯嗯嗯~”

    “嗯嗯~”

    ……

    對曹琳來說,這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曲調很有些怪異,卻很好聽。

    然而,對楊延嗣來說,這是一首富有感情的曲子。

    此情此景,他下意識哼起了這首曲子。

    一曲罷,曹琳半靠在楊延嗣懷裡,眨巴著大眼睛問,“郎君,這首曲子叫什麼?”

    楊延嗣下意識說道:“我能想到最……幸福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楊延嗣本欲說出‘浪漫’兩個字,卻想到了這兩個字現在說出來,曹琳未必會明白其中的意思,所以換成了‘幸福’二字。

    一個男人,對自己的妻子第一次說這種情話的時候,殺傷力很大。

    特別是現在,兩個人頭上都有積雪。

    曹琳雙手緊緊的抱住了楊延嗣。

    楊延嗣索性一個公主抱,把曹琳抱在懷裡。

    夫妻二人繼續在雪中漫步,享受著一起陪伴的幸福。

    直至最後,大雪掩蓋了兩個人的身影。

    雪,飄飄灑灑,下了一夜。

    翌日清晨,楊延嗣早起以後,穿好衣裝,披上了裘皮,孤身騎著一匹快馬出城了。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雪,城裡的雪有人清掃。

    城外的雪,積了厚厚一層。

    馬兒踩在雪中,踢起了一塊塊雪疙瘩。

    在距離城外三里的地方,有一座望京亭。

    隔著老遠,楊延嗣就瞧見瞭望京亭內一道紅色的身影。

    呼延赤金今日穿著一身嶄新的大紅衣裝,寒風吹過,衣角飛起,頗有幾分詩意。

    在她身邊,守衛著六個身穿勁裝的女子,此外還有一百多名披甲的軍卒。

    “七郎哥哥,我在這裡。”

    瞧見了楊延嗣騎馬的身影,呼延赤金擺手呼喚。

    呼喚了片刻,似乎不願意再等下去,移步出了望京亭,奔向楊延嗣。

    楊延嗣在距離呼延赤金不足三丈的地方勒馬,跳下了馬背。

    呼延赤金奔跑著,撲進了楊延嗣懷裡。

    “哥哥……”

    呼延赤金在楊延嗣懷裡,貪婪的嗅著楊延嗣身上的味道。

    楊延嗣抱著呼延赤金,笑道:“這麼多人看著,你就不能矜持點。”

    呼延赤金皺著鼻子,嘟著嘴。

    “我才不管。”

    呼延赤金在楊延嗣懷裡待了許久,才戀戀不捨的鬆開了他。

    “哥哥,陪我走走好嗎?”

    楊延嗣莞爾一笑,點頭道:“好……”

    隨手把馬韁繩交給了跟在呼延赤金身後寸步不離的勁裝女子。

    楊延嗣牽著呼延赤金的手,兩個人在雪中漫步。

    “哥哥,你真的會去找我嗎?”

    在漫步的途中,呼延赤金一次又一次的開口問楊延嗣這個問題。

    楊延嗣每一次都耐心的回答她。

    “當然會,而且不會太久。”

    呼延赤金點了點頭。

    兩個人並肩走著,並沒有聊太多。

    呼延赤金表面上看著很開心,在雪中撒歡,可是楊延嗣能夠感受到她隱藏在心中的不快。

    走了良久,良久。

    呼延赤金才戀戀不捨的上馬,一百多名軍卒和六位勁裝女子也上馬。

    “哥哥,我走了……你記得想我,也記得來找我。”

    楊延嗣沉吟了片刻,笑道:“要不我送你一程吧?”

    呼延赤金暗淡的神色立馬一掃而光,歡喜的答應。

    “好啊好啊!”

    楊延嗣跨上了馬,陪著呼延赤金一路向西南而行。

    行行復行行,一路從望京亭,又走了約莫六里地。

    到了一個驛站前。

    楊延嗣從懷裡掏出了一封厚厚的信封,用羊皮包裹,遞給了呼延赤金。

    “這東西你拿著,到了地方以後,再打開看。”

    呼延赤金點頭,收下了羊皮包裹,細心的把它揣在了懷裡。

    眼見楊延嗣要告辭,呼延赤金趕忙開口。

    “哥哥,你再送我一程好不好?”

    瞧著呼延赤金眨巴大眼睛盯著他,楊延嗣就不忍心拒絕。

    騎上馬兒,又送了一程。

    一程又一程……

    楊延嗣送了呼延赤金十一程,從早晨的時候,一直送到了下午時分。

    此時此刻,楊延嗣已經在汴京城外三百里的地方了。

    呼延赤金都不好意思開口再挽留楊延嗣了。

    可是她心裡就是捨不得放不下。

    猶豫再三之後,呼延赤金還是決定讓楊延嗣繼續送自己。

    “對了,哥哥,你想知道我是如何勸說爹爹放我出京的嗎?”

    呼延赤金調皮的一笑,“這裡面的還發生了許多有意思的事兒,我給你講講……”

    然後,呼延赤金邊講故事,邊策馬前行。

    楊延嗣搖頭一笑,只能策馬跟上。

    這一行,一直到了傍晚時分。

    一行人已經到了汴京城五百里以外的一座大山腳下。

    從山腳下向上望去,能瞧見在山上半山腰的地方,有一座廟。

    望著已經慢慢變黑的天空。

    呼延赤金咬了咬嘴唇,不好意思道:“哥哥,對不起,原諒小妹任性,讓你送了這麼遠。”

    楊延嗣聳肩一笑,“不礙事。”

    呼延赤金指著半山腰的廟宇,說道:“哥哥,晚上不宜趕路,你也回不去了。不如,我們今晚就在那座廟裡歇息一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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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5章 山神廟(為盟主趙廸加更!)

    從山腳下上山,山路崎嶇,掩蓋著一層厚厚的積雪。

    呼延家家將們分成兩部,一部分留在山下看守馬匹和糧食,一部分幫著呼延赤金和楊延嗣鏟雪上山。

    眾人到半山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半山腰處的廟宇,是一座山神廟,廟宇荒廢了許久,廟內雜草叢生。

    從山神廟的佔地面積和裡面的建築不難看出。

    這座山神廟荒廢之前,算得上是一個中等的廟宇。

    除了供奉山神的正殿,東西兩側還有兩排廂房。

    進入到廟內,在白雪掩蓋的枯草下,印出了一條小道。

    “這條小路,應該是平日裡來往的行人,歇腳的時候踩出來的。”

    一位呼延家的家將,拿著一柄橫刀,一邊開路,一邊為楊延嗣解惑。

    進入到正殿內,殿內的一切,也證實了呼延家家將的話。

    正殿裡面的擺設雖然散亂,東倒西歪的,但卻沒有太多蜘蛛網。

    在殿內的柱邊上,散落著一堆堆乾枯的雜草。

    呼延家家將簡單收拾了一下正殿,對呼延赤金抱拳施禮。

    “小姐,這裡已經收拾妥當了,屬下去收拾其他廂房休息了。”

    呼延赤金點頭,擺手道:“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

    呼延家家將們撤出了正殿。

    跟隨在呼延赤金身邊的六位勁裝女子,一人抱著一堆乾柴進入到了殿內。

    在正殿中心點燃了一堆篝火以後,六位女子也退出了正殿。

    正殿內,只剩下了呼延赤金和楊延嗣二人。

    兩人大眼瞪小眼瞧了一會兒,從門外吹進了一陣冷風,連帶著一些雪花吹進了正殿。

    呼延赤金冷的哆嗦了一下,從腰間摸出了一個水囊。

    裡面裝的卻不是水,而是遼國產的梨花白。

    呼延赤金灌下了一口,把裝酒的皮囊遞給了楊延嗣。

    “哥哥,天怪冷的,喝一口暖暖身子。”

    楊延嗣拔開皮囊上的塞子,嗅了一下,重新把皮囊還給了呼延赤金。

    “這酒太淡,根本氣不到禦寒的作用。等來年,家裡的酒坊釀出新酒以後,你到時候嘗嘗,就知道什麼才是禦寒的酒了。”

    呼延赤金嘟著嘴,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楊延嗣靠著篝火堆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乾草,“坐在火邊會暖和一些。”

    呼延赤金收起皮囊,甜甜一笑,湊到楊延嗣身邊坐下。

    腦袋微微傾斜,靠在了楊延嗣肩頭上。

    “哥哥……”

    “嗯?”

    “哥哥……”

    楊延嗣搖頭一笑,“有什麼話直說。”

    呼延赤金伸出玉臂,抱住楊延嗣,“哥哥,我心裡總是不踏實,我害怕以後你突然改變了主意,不要我了。”

    楊延嗣抬手,撫摸著呼延赤金的秀髮。

    “別瞎想,你這患得患失的模樣,一點兒也不像是那個敢做敢為,大大咧咧的呼延家大小姐。”

    呼延赤金皺了皺鼻子,嬌憨道:“人家也只是在你面前才這樣。”

    楊延嗣莞爾一笑,刮了刮她鼻子。

    “睡吧!明日你還要趕路,不能熬夜。”

    話音落地,楊延嗣伸了個懶腰,騎了一天馬,渾身確實不太舒服。

    攤開了雙臂,躺在了距離篝火不遠的乾草上。

    呼延赤金瞧了楊延嗣一眼,也挨著他躺下,枕著他胳膊。

    躺在乾草上,微微緊了緊衣襟,楊延嗣的眼皮開始打架了。

    然而,枕著他胳膊的呼延赤金,卻顯得格外的靈醒。

    一雙大眼睛盯著屋頂眨巴眨巴的,過一會兒又偷偷瞧瞧楊延嗣。

    山神廟正殿裡靜悄悄的。

    偶爾會聽到風颳過,吹響的哨子聲,也有乾柴燃燒發出的輕微的嘎巴聲。

    半夢半醒之間,楊延嗣聽到了一聲輕呼。

    “哥哥……哥哥……”

    迷迷糊糊中,楊延嗣睜開了眼,就瞧見呼延赤金單手托著下巴,眨巴著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盯著他。

    “怎麼了?”

    含糊了問了一句,楊延嗣準備睡去。

    卻聽呼延赤金略帶羞澀的說道:“哥哥,要不你要了我吧。你要了我,我就不用再提心吊膽你以後會不要我了。”

    “什麼要不要……”

    話說了一半,楊延嗣停下了。

    伸出雙手,使勁搓了搓臉頰,驅散了心頭的睡意。

    楊延嗣深吸了一口氣,“赤金妹妹,你不用一直擔心我不會要你。此番你出京,純粹是我授意你所為。我會對你負責的,所以你不用想那麼多。”

    呼延赤金嘟著嘴。

    “那好吧……”

    重新躺下,楊延嗣深吸了兩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

    “哥哥,我冷。”

    呼延赤金也躺下了,往楊延嗣懷裡縮了縮。

    楊延嗣探出手,把呼延赤金摟在了懷裡。

    呼延赤金爬在楊延嗣懷裡,嘴角帶著甜甜的笑意閉上了眼睛。

    見到呼延赤金已經閉眼準備睡去。

    楊延嗣也放下了一個懸著的心,逼上了眼睛準備入睡。

    “額!”

    猛然之間,楊延嗣睜開了眼睛,眼睛瞪的老大。

    “赤金妹妹……你做什麼?”

    不知道何時,呼延赤金已經翻身坐在了楊延嗣身上。

    呼延赤金明顯有些羞澀,卻咬著牙強裝鎮定。

    在她的雙眼中,有兩團篝火映照的火焰在熊熊燃燒。

    “我還是不放心,所以我要把自己給你。我要成為你的人,哪怕是現在沒有名分。”

    說話間,呼延赤金已經伸手解開了楊延嗣的腰帶。

    伸手一抽,腰帶被扔到了一邊。

    眼看著呼延赤金要掀開對襯的衣襟,楊延嗣慌忙抓住了她的手。

    “赤金妹妹,你冷靜一點。”

    楊延嗣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赤金妹妹,此時此刻此地,要了你,是對你最大的不公。哥哥我要名正言順的娶你進門,給你一個名分,然後再和你圓房。

    而且,你哥哥我現在身中鉛毒,不能要了你。一旦你有了身孕,也許會生出一個畸形兒。這對你我,對我們未來的孩子,都不公平。

    再說了,這麼冷的天,咱們做那種事,萬一感染上了風寒也不好。你明日還要趕路,一旦生了病,容易耽誤行程。”

    呼延赤金先是一愣,然後盯著楊延嗣,輕聲問了一句。

    “哥哥,你不想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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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6章 被偷窺了……

    楊延嗣暗吞了一口唾沫,微微搖頭。

    “不想要……”

    說話的聲音很小,很心虛。

    “咯咯咯……”呼延赤金在楊延嗣耳邊,嬌笑了一聲,害羞的說道:“你又騙我……你的身體比你的嘴誠實。”

    呼延赤金捂著臉,“哥哥剛才說了那麼多,小妹聽的真切,哥哥心裡有我,這樣就足夠了。”

    呼延赤金深吸一口氣,探出手。

    “不要……嘶……”

    楊延嗣嘴裡剛喊了一句,就感受到一雙冰冷的玉手觸及在了他身上。

    他不僅沒有被這一雙玉手澆滅心頭的火氣,反而更旺盛了。

    腦海裡,楊延嗣在盤算身體裡鉛毒的問題。

    目前,他已經排毒三個多月了,而且在曹琳的惡搞下,他在加大劑量的排毒。

    眼看要超過百天了。

    體內的鉛毒應該排的差不多了。

    ……(此處省略十萬字)……

    一夜春風,一夜雪。

    點點梅花散落。

    驅散了一冬的寒意。

    風颳的哨子聲越來越響,熟睡中的楊延嗣,感覺到有人在砸自己。

    “赤金妹妹……”

    呼喚了一聲,睜開眼睛,楊延嗣愣了。

    正殿裡空無一人,不對,在西南邊的牆角處,有一個一身勁裝,蒙著面紗,男子打扮的身影,手裡捏著一枚枚的石塊在砸他。

    “色胚,你醒了。”

    楊延嗣皺著眉頭在山神廟正殿裡掃視了一圈。

    “你在找那個姑娘嗎?今早天還沒亮,她就離開了。走的時候還一副戀戀不捨的樣子。”

    走了?

    不知道如何面對我嗎?

    楊延嗣搖頭一笑,說實話,呼延赤金在的話,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對她。

    一切發生的都太突然了。

    他連一點準備都沒有。

    蒙面人走出了角落,顛著手裡的石子,嫌棄道:“真不知道你有什麼好的,值得那個姑娘這麼痴心的對你。”

    楊延嗣並沒有搭理蒙面人,他身上蓋著裘皮,裘皮底下是褻衣。

    長衫外套呢?

    楊延嗣在身邊找了一圈,最後在身後的乾草裡找到了長衫外套。

    瞧著長衫外套上被歪歪曲曲的切出了一個破窟窿以後,楊延嗣一臉懵逼。

    蒙面人隨手甩出了手裡的石子,石子飛出,射在了門框上,陷了進去。

    這一手武功確實漂亮,不過楊延嗣沒心思欣賞。

    蒙面人踱步在楊延嗣面前晃悠,“別盯著你的破衣服看了,上面多出的那個洞,是那個姑娘,早晨走的時候裁走了。”

    蒙面人這麼一解釋,楊延嗣就想通了。

    他的長衫外套是白色的。

    昨夜這個長衫外套撲在地上,所以有可能沾上了落紅。

    然後被呼延赤金給裁掉拿走了。

    女人似乎特別在意這個東西。

    楊延嗣記得,在聊齋的一個櫃子裡,放著一床被縟,上面也有點點落紅。

    這東西曹琳一直都珍藏著。

    楊延嗣嘆了一口氣,隨意套上了長衫外套,繫緊了玉帶,披上了裘皮。

    起身,楊延嗣盯著蒙面人。

    “你是誰,為什麼知道這麼多,難道昨夜你在暗中窺視?”

    楊延嗣眼中閃過兩道寒光。

    能不被呼延家的五十家將,六位貼身護衛發現,潛藏在暗中窺視。

    這個人不簡單……

    只是,老虎頭上抓獅子,找虐嗎?

    蒙面人感受到楊延嗣眼中的寒光,後退了幾步。

    “你想殺我?”

    楊延嗣冷眼掃了蒙面人一眼,“暗中偷窺,你覺得不應該受懲罰嗎?”

    蒙面人警惕的盯著楊延嗣,高呼了一聲。

    “阿虎!”

    “嘭!”

    一道龐大的身軀,直接撞塌了山神廟正殿的牆壁,踏進了正殿。

    楊延嗣瞧見了這龐大的身軀,眉頭微微一皺。

    這是一個壯漢,近距離看起來卻更像是個傳說中的力士。

    龐大的身軀,足有九尺高,膀大腰圓,渾身肌肉暴起。

    在他鼻孔,雙耳上都各自紮著一個圓環,腦後紮著一排小辮子。

    在他腰間,別著兩柄大銅錘。

    蒙面人一躍而起,踩在大銅錘上,借力跳上了名叫阿虎的猛漢肩膀上。

    “阿虎,他欺負我。”

    蒙面人站在阿虎肩膀上,指著楊延嗣喊了一聲。

    阿虎聞言,雙臂緊握成拳頭,張開嘴,對著楊延嗣咆哮了一聲。

    “吼~”

    楊延嗣眉頭緊皺起,瞧著這一大一小,怪異的組合。

    “異族?”

    蒙面人坐在阿虎肩膀上,蕩起雙腿。

    “阿虎是山裡出來的,看長相,應該是黨項人。本……本少爺可是純正的宋人。”

    楊延嗣伸長臂膀,活動了一下筋骨。

    “關你是宋人還是黨項人,偷窺就是不對。爺還沒有給人現場直播的習慣。”

    蒙面人一躍跳下了阿虎的肩膀,指著楊延嗣喊道:“阿虎,教訓他。”

    “吼~”

    阿虎咆哮了一聲,抽出腰間的大銅錘,輪著大風車,砸向楊延嗣。

    “嘭~”

    銅錘橫掃,剮蹭上了山神廟內的柱子,一下剮蹭掉了一大片。

    這對銅錘不輕,應該過百斤了。

    楊延嗣並沒有因此怯戰,反而迎面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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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7章 回京

    “嘭~”

    楊延嗣一拳砸在阿虎胸膛上,阿虎手裡的銅錘,掠過了他頭頂,砸在他身後的地上。

    地下青石磚碎裂,碎片暴起,四射而出。

    “蹬蹬蹬~”

    楊延嗣拳頭上拳勁也不小,打退了阿虎。

    “吼~”

    阿虎感覺到胸膛上陣陣刺痛,咆哮了一聲。

    蒙面人見阿虎一招之下沒有討道便宜,眉頭微皺。

    “阿虎,撤!”

    阿虎凶狠的瞪了楊延嗣一眼,後退,蒙面人三步並作兩步,一躍跳上了阿虎的肩膀。

    “沒料到,你年紀不大,力量居然如此強橫,能打疼阿虎。”

    蒙面人在阿虎背上,重新打量了一番楊延嗣。

    “我記住你了。”

    蒙面人沒有戀戰的意思,吩咐阿虎帶著他快速退出了山神廟正殿。

    楊延嗣緊跟著追了出去。

    山中白雪皚皚,蒙面人和阿虎似乎很熟悉山林。

    短短一炷香時間後,兩個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楊延嗣眼前。

    楊延嗣望著蒙面人和阿虎消失的地方,緊皺著眉頭。

    “我有預感,我們應該很快還會遇到的。到時候再教訓你。”

    楊延嗣低聲嘀咕了一句,移步向山下走去。

    在距離楊延嗣不遠處,有一個雪窩子,蒙面人和阿虎躲在雪窩子裡。

    蒙面人煩躁的扯開了面紗,嘟著嘴,皺著眉頭。

    “阿虎,我們明明沒有惡意,為什麼他那麼凶,喊打喊殺的。”

    阿虎憨憨的撓了撓頭,“啊啊啊……”

    蒙面人瞪眼,愕然道:“你是說我惹怒他了?”

    阿虎並沒有說話,只是‘啊’了幾聲,但是蒙面人似乎能夠聽懂他的意思。

    遲疑了一下,蒙面人氣鼓鼓道:“昨夜在山腳下,聽那些軍卒說他今日回汴京,我也只是今早上山,打算讓他順路帶我們一起去汴京而已。”

    “啊啊啊……”

    “我也沒看到什麼啊!只是看到那個姑娘割他衣服,走的時候還親他……”

    “啊啊……”

    “他們兩個昨晚做什麼了,我也是瞎猜的……”

    “啊啊啊……”阿虎指手畫腳的亂叫了一通。

    蒙面人瞪著眼,“我又沒去過汴京,我怎麼可能知道去汴京的路。”

    蒙面人煩躁的揉了揉頭髮,氣哼哼道:“都怪你……扛著我亂跑,害得我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阿虎瞪著銅鈴大的眼睛,無語望著蒼天。

    你路痴,怪我咯?

    你瞎指揮著亂跑,也怪我咯?

    蒙面人獨自生了一會兒悶氣,抬頭瞅了一眼楊延嗣遠去的地方。

    “雖然我感覺他很討厭,但是還得跟著他,不然就到不了汴京。”

    蒙面人起身,帶著阿虎,隔著老遠,跟在楊延嗣身後。

    楊延嗣下山以後,在山腳下的一片空地上,找到了他的馬。

    馬旁有人看守,是呼延家的家將。

    家將把馬交給了楊延嗣,並沒有多言,跨上了自己的馬,揚長而去。

    楊延嗣欲問幾句呼延赤金的事,卻沒有張嘴的機會。

    跨上自己的馬,楊延嗣調轉馬頭,一騎絕塵,回汴京。

    蒙面人坐在阿虎背上,阿虎奔跑著,跟在楊延嗣身後。

    蒙面人在楊延嗣的馬身上下了某種追蹤用的秘藥。

    阿虎能憑藉著從小在山林裡學會的野獸的本能,跟在楊延嗣身後。

    回程的時候,沒有呼延赤金的牽絆,也不用行行復行行的繁瑣相送。

    楊延嗣一路快馬加鞭,花了五個時辰就趕到了汴京。

    汴京城的雪,下的遠比五百里外的山神廟要大。

    楊延嗣趕到汴京城門口的時候,就瞧見了一對對的禁軍,在道路上清理積雪,還有一對對禁軍入城。

    攔下了一個禁軍軍卒,表明了身份以後,從他口中探聽了一些消息。

    由於漫天大雪,下了足足一天兩夜,汴京城內處處都是積雪,甚至有些地方還遭了雪災。

    今早的時候,趙光義下旨,調動拱衛京師捧日軍和天武軍,共四萬人,搶險救災。

    這些入城的禁軍,就是進城去清理積雪的。

    從汴京城外城的陳橋門,趕到內城的朱雀們,在趕到聊齋。

    一路上的積雪,都已經被禁軍們剷平。

    楊延嗣順順利利的騎馬到了聊齋。

    聊齋的院子裡。

    曹琳正在訓斥宅子裡的僕人和家丁們。

    “你們一個個的,連個人都找不到,本夫人要你們何用?”

    宅子裡僕人和家丁們領頭的名字叫葉弘,是曹琳從曹府帶過來的管家。

    年齡約莫四十歲左右,穿著一身灰衣長衫,苦著臉,弓著腰,站在曹琳面前。

    “小姐,這汴京城裡,大大小小的地方,小人們都搜遍了,沒有找到老爺的蹤跡。”

    曹琳氣哼哼的坐在一張圈椅上,指著葉弘喝罵。

    “那麼大一個活人,還是朝廷命官,難道能憑空消失了不成?肯定是你們沒好好找。”

    葉弘弓著腰,苦笑道:“府上能用的人,小人都派出去了。有人說在汴京城外見過老爺的身影,小人去查的時候,老爺已經不見蹤跡了。”

    曹琳喝了一口熱茶,順了順氣。

    “繼續去找,再找不到人,你們就別回來了。”

    “小人知曉了。”

    葉弘愁眉苦臉的帶著一幫僕人和家丁出門。

    剛出門就撞上了騎馬歸來的楊延嗣。

    “老爺回來了。”

    一瞬間,葉弘臉上的愁苦一掃而光,換上了一張歡喜的面孔。

    跟隨在他身邊的家丁和僕人們也全都喜氣洋洋的。

    葉弘吩咐了人去給楊延嗣牽馬,自己跌跌撞撞的進去給曹琳報信。

    當楊延嗣踏進了聊齋院子,走過了廊道,到達臥房所在的院子的時候。

    曹琳已經站在月亮門下等候他了。

    “郎君,您總算是回來了。”

    曹琳瞧見了楊延嗣,臉上閃過一道喜色,轉瞬即逝。

    然後,耷拉著臉,瞪著楊延嗣。

    楊延嗣咧嘴一笑,上前去抓曹琳的玉手。

    曹琳也準備伸出手去迎合他,手身了一半,頓住了。

    俏臉上的表情變得很精彩。

    強忍著心頭的怒意,曹琳縮回了手,盯著楊延嗣,咬牙切齒的問了一句。

    “郎君昨日早上出門,今日下午才歸。不知道郎君去了哪兒,在哪兒沾了一身花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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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8章 趙光美死了?(加更!)

    楊延嗣臉上的笑容一僵,旋即笑道:“昨日趙相公邀我議事,在他府上喝了些酒,陪著歌姬玩了會兒遊戲,應該是從歌姬身上沾上的。”

    “那怎麼現在才回來……”

    楊延嗣解釋道:“這不是因為酒喝多了,在趙相公府上歇息了一晚。今早起床以後,幫著趙相公清理了一下府上的積雪。你也知道,趙相公府邸很大,清理積雪特別費時間,所以到現在才回來。”

    曹琳似笑非笑的橫了楊延嗣一眼。

    “看來郎君清理積雪也很累了,回房,妾身讓蟬兒準備一些熱水,給郎君洗漱一番。”

    楊延嗣臉上帶著笑意,心卻慌的不行。

    隨同曹琳進入到了房內,曹琳打發了僕人和丫鬟們都離開。

    房內,只有楊延嗣和曹琳兩人。

    “琳兒……”

    曹琳反常的舉動,讓楊延嗣越發心慌了。

    曹琳走上前,笑嘻嘻的幫楊延嗣寬衣,脫下了裘皮,露出了裡面的長衫。

    瞧著長衫上的大洞,曹琳先是一愣,仔細瞧過以後,面色陰晴不定,銀牙咬的咯嘣作響。

    “郎君昨夜玩的什麼遊戲,衣服上怎麼會破這麼一個大洞……”

    楊延嗣裝傻充愣,“有嗎?我怎麼不知道?”

    假裝拿過來瞧了一眼,大驚。

    “怎麼會這樣?”

    曹琳探出玉手,放在楊延嗣腰間,吐氣如蘭。

    “郎君還要繼續騙妾身嗎?”

    楊延嗣眨巴著眼,茫然道:“我沒有騙你啊!”

    曹琳玉手在楊延嗣腰間狠狠捏了一把。

    “嘶~”

    楊延嗣倒吸了一口冷氣。

    曹琳語言冰冷,道:“郎君昨夜是不是跟呼延赤金那個小狐狸在一起?”

    楊延嗣心頭一驚,趕忙搖頭,“怎麼會,你想多了。”

    “妾身想多了?”曹琳冷冷一笑。

    “郎君身上的香味,是一種胭脂味,這種胭脂是以重降研製的,又名胭脂虎。”

    曹琳一邊講解楊延嗣身上的香味的由來,一邊脫去了楊延嗣身上的長衫,隨後手指透過褻衣,在楊延嗣腰間的軟肉上劃動。

    “據妾身所知,這汴京城內,郎君熟悉的女子當中,唯有呼延赤金喜歡用這胭脂虎。”

    曹琳探手,狠狠在楊延嗣腰間捏了一把。

    然後,在他耳畔輕語,“郎君還要否認嗎?”

    楊延嗣尷尬的笑道:“琳兒,我錯了。”

    見楊延嗣承認,曹琳嘆了一口氣。

    “郎君你沒錯,錯的是妾身。是妾身沒照顧好郎君,才讓郎君在外面拈花惹草的。”

    楊延嗣以為曹琳會發火,結果曹琳沒有。

    曹琳從床榻上抱起了一床被子,塞到了楊延嗣手裡。

    “妾身已經吩咐蟬兒騰出了院東頭的廂房。就委屈郎君在裡面住幾日吧。”

    曹琳推著楊延嗣出門,“這幾日,妾身要在屋裡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錯。”

    楊延嗣瞧著曹琳的所作所為,心虛的不行。

    他總覺得曹琳在說反話。

    嘴上說自己反省,其實是在提醒他去反省。

    “琳兒……”

    楊延嗣輕呼了一聲,卻見曹琳的鳳眉漸漸豎起,他趕忙抱著被子跑了。

    跑到了院東頭的廂房,剛剛坐定,就瞧見了落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站在了他面前。

    “有事?”

    落葉點了點頭,“你一直讓屬下盯著太子,所以有一件事屬下必須向您匯報一下。”

    “說吧!”

    落葉匯報導:“今日早朝的時候,太子趙元佐,奏請皇帝,請求赦免魏王趙光美。皇帝大怒,駁斥了太子,並且讓他回府反省。”

    聽到這事,楊延嗣樂了。

    趙元佐為趙光美求情,這在他的預料之中。

    看來他那一封假冒趙光美字跡寫的求救信起效了。

    趙元佐和趙光美叔侄情深,不可能見死不救。

    他的那一封假冒的求救信,只不過是個催化劑而已。

    “我知道了,你繼續盯著。”

    落葉點了點頭,繼續匯報,“您讓屬下查的,汴京城裡特來參加比武招親的高手的資料,屬下也基本上查清了。”

    楊延嗣一愣,追問,“仔細說說。”

    落葉道:“據屬下調查,目前為止,匯聚在汴京城裡,數得上號的,武功高強的,有四十七人。”

    落葉從懷裡掏出了一份名單,遞給了楊延嗣。

    “具體的情報,屬下都記錄在這裡。”

    楊延嗣拿著名單,掃了一眼,眉頭緩緩皺起。

    名單上一連串的人名,包括這些人的出身,所擅長的武功,都詳細的記錄在冊。

    在這份名單裡,楊延嗣看到了好幾個耳熟能詳的人物。

    其中有江湖草莽,也有軍中好手。

    這些人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

    在名單下方,寫著一行字,看起來是臨時加上去的。

    這上面寫的是兩個人,但是沒有名字,只有具體的身份特徵的描述。

    瞧著上面描寫的一大一小,其中一人身高九尺的時候,楊延嗣就想到了山神廟裡遇到的那兩個人。

    楊延嗣從桌上抽出了一根硃筆,在紙上勾了一些人名。

    “這幾個人,盯緊點。”

    楊延嗣把名單遞給了落葉,叮囑了一句。

    “屬下明白。”

    落葉退出了房內。

    楊延嗣一頭紮進了廂房內的被窩裡,準備休息一番。

    騎了半天的馬,他也累了,需要回回神。

    剛有了一些睡意,就見落葉去而復返,重新出現在了廂房內。

    “首領!”

    楊延嗣煩躁的從床榻上爬起來,皺眉問道:“何事?”

    落葉匯報導:“去房陵的人回來了。”

    楊延嗣瞪眼,“他怎麼回來了,不是讓他完成了任務以後就消失嗎?”

    落葉搖頭,“具體的屬下也不清楚,還是叫他進來,仔細向您匯報吧。”

    得到了楊延嗣的授意,落葉把人從門外叫了進來。

    見到人,楊延嗣有些發愣,他沒料到是一個女子。

    “屬下拜見首領。”

    楊延嗣短暫的失神過後,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仔細說說。”

    女子抱拳道:“回稟首領,屬下奉命去刺殺趙光美,誰知道剛到房陵,就得到了消息。趙光美在屬下去房陵的前一日,已經病死了。”

    楊延嗣愕然,趕忙追問,“此事屬實嗎?”

    女子點頭,“屬下仔細查探過,此事屬實,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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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9章 火起(加更!)

    “不過什麼?”

    女子遲疑了一下,說道:“據屬下探查的消息,趙光美並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毒死的。”

    楊延嗣眉心一縮,試探的問了一句。

    “牽機藥?”

    女子鄭重點頭。

    “哈哈……”楊延嗣咧嘴一笑,“這下好玩了。”

    楊延嗣吩咐落葉,“想辦法把這個消息透露給趙元佐。”

    落葉抱拳,“屬下明白。”

    此後三天,楊延嗣都一直待在府裡。

    落葉每日都會把新探聽到的消息,匯報給楊延嗣。

    拿著最新的情報,楊延嗣忍不住感嘆道:“這太子……性情剛正了。”

    根據情報上顯示,太子趙元佐在得知了趙光美死在牽機藥下後,整個人有點癲狂的趨勢。

    連夜坐轎入宮。

    在宮裡發生了的什麼,落葉沒有查出來。

    不過,從趙元佐被徹底禁足,並且被重兵看押以後。

    楊延嗣就猜測到,恐怕這父子倆之間肯定爆發過一場口水戰。

    “繼續關注此事。”

    又過了三日,落葉再次來報。

    “皇帝召了其他皇子們入宮赴宴,唯獨沒有召見趙元佐。民間有傳聞,皇帝似乎要廢黜太子。朝中的一些百官,已經開始串聯,想要為趙元佐求情。”

    楊延嗣淡然搖頭,“廢太子……不夠不夠,火候還差了點兒……”

    楊延嗣仔細想了一下,嘿嘿一笑。

    “不如再給加一把火。”

    楊延嗣吩咐落葉,讓他派人去給皇二子趙元僖遞個消息,就說太子趙元佐身體抱恙。

    落葉領命,按照楊延嗣的吩咐,去給趙元僖遞消息。

    趙元僖從宮中赴宴歸來,得知了皇長兄趙元佐身體抱恙後,趕忙坐著轎子去太子宮看他。

    落葉把這個消息報給了楊延嗣。

    楊延嗣得知了這個消息以後,神秘的一笑。

    “落葉,命令火山營所屬,隨我去楊府別院裡抓探子。”

    落葉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他還是照著楊延嗣的話做了。

    火山營所屬的集合齊了以後,楊延嗣帶著他們,出了城。

    在城外藏鉛管的山坡下,楊延嗣停下了腳步。

    然後,楊延嗣吩咐人搬來了一張矮幾,一張圈椅,坐在山坡下喝茶。

    “首領,您召集屬下們去抓探子,為何在這裡停下了。”

    落葉的副手,一個女子,忍了很久很久後,問出了這句話。

    楊延嗣端著茶杯,在火山營眾人期盼的眼神下,搖頭笑道:“不急不急,我在等一個信號。一個可以抓人的信號。”

    落葉冷著臉,皺眉道:“首領還調動了其他人手?”

    楊延嗣搖頭,並沒有多言。

    一行人就這麼在山下等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漸漸的,天色開始變暗。

    火山營所屬都等急了。

    甚至有些人開始覺得楊延嗣是在拿他們開涮。

    突然,灰濛蒙的夜色下,亮起了一團火光,緊跟著濃煙滾滾。

    楊延嗣瞧著火光的方向,咧嘴一笑。

    “信號來了,我們可以動手了。”

    落葉瞧了一眼火光亮起的方向,腦子裡浮現出了汴京城的地圖,仔細的對比了一下後。

    猛然愣住了。

    他冰冷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汴京城火光越來越亮,楊延嗣帶著火山營的人,繞了一個大圈子。

    到了楊家莊前。

    他們藏在樹林裡,瞧見楊家莊內一對一對的府兵和家將們,在楊業和王貴帶領下,開拔向汴京城。

    火山營,落葉的副手,名叫李黑。

    瘦瘦弱弱的,一雙眼睛滴溜溜轉著問道:“楊將軍深夜帶著府兵和家將去做什麼?”

    落葉瞪了這個擅自開口的傢伙一眼,不過並沒有阻止他的問話。

    事實上他也很好奇。

    楊延嗣咧嘴一笑,“去滅火,也可以說去救駕……”

    李黑撓了撓頭,“救駕和滅火有什麼關係?”

    楊延嗣嘿嘿笑道:“那是以為著火的地方比較特殊。”

    “什麼地方?”

    楊延嗣沒有回答,落葉沉聲吐出了兩個字。

    “東宮。”

    李黑一臉愕然,“有人要造反嗎?那楊將軍為何不帶大兵進去圍剿,只帶了一些府兵和家將?”

    楊延嗣橫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帶府兵和家將去救駕,表示的是忠心。但是沒有接到旨意,帶兵入京就是造反。

    再說了,東宮著火,未必就是有人造反。也許是東宮的主人自己點燃的也說不定。”

    李黑樂呵呵一笑,“太子自己點火燒東宮?他有這麼傻嗎?”

    落葉瞪了他一眼,“你閉嘴。”

    旁人或許不清楚,但是落葉是看著楊延嗣一步一步的設計太子趙元佐的。

    所以,從剛才汴京起火,他發覺起火的地方是東宮以後。

    他就知道了,這件事是楊延嗣的謀劃。

    只是,從頭到尾,他有些想不明白,為何楊延嗣在趙元僖去趙元佐府上以後,就料定太子趙元佐會放火燒東宮呢?

    這件事是楊延嗣的秘密。

    整個大宋,乃至現在的整個世界,也只有楊延嗣知道著其中的秘密。

    因為在史料記載上,性情剛正的趙元佐,在得知了趙光美身死以後,發瘋了。

    趙光義因此禁足了趙元佐。

    在趙元佐得知,趙光義設宴召見了其他皇子,卻沒有召見他時。

    他以為趙光義要放棄他這個兒子,一怒之下,他就火燒的東宮。

    楊延嗣只是在這件事的基礎上,推波助瀾了一把,讓這件事速度加快了而已。

    在楊延嗣和火山營所屬的注視下,楊業和王貴帶著人手,浩浩蕩蕩的撲向了汴京城。

    楊家莊內,能戰的人手幾乎都被抽調走了。

    “走!”

    楊延嗣帶著人手摸到了楊府別院後門。

    “咚咚咚……咚咚……”

    一番敲門後,後門嗞吖打開了,從裡面伸出了一個小腦袋。

    “是恩公嗎?”

    整個楊府,也只有楊排風一個人這麼稱呼楊延嗣。

    “是我。”

    聽到了楊延嗣的聲音,看到了楊延嗣的身影,楊排風痛快的為楊延嗣打開了楊府別院後門。

    楊延嗣一擺手。

    “行動!”

    火山營所屬,在楊排風帶領下,沒有驚動任何人,快速的進入到了楊府別院。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6
第0190章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由於今夜汴京起火,楊業又匆忙的趕去救火護駕。

    楊府別院裡住的所有人,也被驚醒了。

    佘賽花帶著楊延嗣的兄嫂們在別院正廳等候楊業歸來。

    僕人和家丁們待在鄰近後院的廂房裡。

    火山營的人手衝進僕人和家丁們的廂房後,猶如雷霆掃穴,短短幾個呼吸,就捉拿了目標人物。

    一群人氣勢洶洶的衝進了楊府別院,拿了人以後就迅速遁走,沒有絲毫猶豫。

    管家楊洪似乎有點後知後覺,等到他發現這件事的時候,‘兇徒’們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們這群呆貨,還不喊人抓兇徒?”

    已經嚇呆了的家丁和僕人們在得到了楊洪的提醒後,開始大聲呼喊。

    “有強賊闖莊!”

    “有強賊闖莊!”

    ……

    在家丁和僕人們聲嘶力竭的吶喊聲中,楊洪撕扯了一下衣服,用手指在嘴裡沾了點唾沫抹在眼角,然後大聲哭嚎著去別院正廳報信。

    “夫人,夫人,不好了,有強人闖莊,劫走了府裡好多人……”

    楊洪跌跌撞撞爬進了別院正廳,呼喊著。

    佘賽花看著楊延琪喝牛奶,眼看著楊延琪喝光了碗中的牛奶,才轉頭看向楊洪。

    “行了,別嚎了,你去看看府上除了丟了人以外,有沒有丟什麼財物,再去瞧瞧有沒有人因為抵抗匪徒而受傷。”

    楊洪茫然,“今晚除了劫人之外,還要劫財嗎?”

    楊延平搖頭一笑,“我娘的意思是,賊人闖莊,只劫人,不劫財,不傷人,這不符合強人的做派。你去幫強人們處理一下手尾,別讓我爹看出破綻。”

    聽到楊延平解釋,楊洪立馬反應了過來。

    “老奴這就去辦。”

    說完了這話,楊洪匆匆跑出去幫匪徒們處理手尾。

    別院正廳內,佘賽花皺著眉頭,嗔怒道:“七郎真是越來越胡鬧了,為娘以為他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他真跑來劫人。

    這麼大的事,還要讓為娘幫忙瞞著你爹。”

    楊延平莞爾一笑,“娘,七弟也是為了府上的安慰著想。這些個探子們潛伏在府上,平日裡看不出什麼,可關鍵時候背後捅咱家一刀,那可有咱家受的。”

    楊延昭贊同的點頭,“府上的探子眾多,人員嘈雜,七弟不這麼做,很難掩人耳目。若是爹知道了府上探子的事,難免會大張旗鼓的清理。這樣很容易得罪人。

    七弟這麼做,不僅能掩人耳目,也避免了和這些探子們背後的人交惡。

    畢竟,府上的探子,也有一些是從跟咱家關係不錯的府邸出來的。”

    楊延德性格直,不喜歡楊延嗣這種偷偷摸摸的做事手段。

    他思索了半天,終於從楊延嗣劫人這件事上找到了一個亮點。

    “娘,孩兒覺得,七弟這一次的兵法用的不錯。

    趁著太子宮起火,吸引了各方注意力。然後他趁亂渾水摸魚拿人,不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佘賽花哭笑不得,“這都用上兵法了?還兵法不錯?為娘看,他就是亂來。”

    沉吟了一下,佘賽花又道:“話又說回來了,府上真有那麼多探子嗎?為娘平日裡怎麼沒發現?”

    提到這個,別院正廳裡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因為不止佘賽花沒發現,連他們也沒發現。

    楊家莊外十幾里外,一片荒山處。

    火山營所屬,在楊延嗣帶領下,扛著一個個布袋進入到了山中的一個山溝內。

    在山溝內,豎立著一個又一個的鉛管。

    眾人放下了布袋,把裡面擒拿的人放了出來。

    為首一個漢子,剛出了布袋,就大聲吶喊。

    “好賊子,你們擅闖楊府,劫掠我等,不怕我們老爺發怒,帶領大軍將你們碎屍萬段嗎?”

    楊延嗣繞開了當著他的火山營所屬,走到了人前。

    幽幽的說了一句。

    “你覺得,你家老爺會殺我嗎?”

    漢子和被其他準備破口大罵的人瞧見了楊延嗣以後,硬生生把口中的話吞了回去。

    一下子,場面變得靜悄悄的。

    楊延嗣嬉笑道:“怎麼都不說話了,沒人喊冤,也沒人求饒,看來你們都清楚我為什麼抓你們過來了。”

    楊延嗣隨手一指剛才說話的那個漢子,“你,不求饒嗎?”

    漢子冷冷一笑,“某家從做探子那日起,就已經做好了被抓的準備。某家沒什麼好說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很硬氣……”楊延嗣側頭問落葉,“他什麼來路?”

    落葉掃了漢子一眼,淡淡道:“皇城司的人,姓趙名廸……他隱藏的很好,我們也是在最後才發現他的。”

    “姓趙……你是皇族?”楊延嗣意外。

    “哼!”

    趙廸冷哼了一聲,並回應。

    楊延嗣見趙廸不肯說,也沒有強求。

    他踱步在人群裡晃悠,“我很想知道,你們誰是劉繼元的人。”

    “住口!”

    聽到劉繼元三個字,人群裡立馬有人回應了,其中一人指著楊延嗣破口大罵。

    “小崽子,你爹見了我主,都得尊稱一聲陛下,你有什麼資格直呼我主之名?”

    對於這些人的謾罵,楊延嗣並沒有生氣,饒有興致的盯著他們。

    “只有你們幾個嗎?沒有其他人了。我再問一聲……”

    楊延嗣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喊道:“誰是狗賊劉繼元的人?”

    “住口!”

    “小畜生閉嘴!”

    一個個接二連三的站起來,喝罵楊延嗣。

    楊延嗣盯著這些人,冷冷的一笑。

    “狗賊敢指使你們在楊府地下埋鉛管,欲讓我楊家斷子絕孫,我為何不能罵他?”

    “當年是他說項,讓我楊家投宋給他當馬前卒,換他榮華富貴。為何最後要用這麼惡毒的手段對付我們楊家?”

    除了北漢餘孽們,其他的探子們都目瞪口呆的,一臉難以置信。

    害人斷子絕孫這種事,為天下人所不恥。

    皇城司的探子趙廸,冷笑了一聲,“劉繼元……確實是個狗賊。忘恩負義的狗賊。楊將軍保了他,他卻讓楊家斷子絕孫,確實是個狗賊。”

    北漢的餘孽們,並沒有因此趕到羞愧,反而義正言辭的說了一句。

    “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是君臣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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