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晚明之我主沉浮 作者:藍盔十九 (已完成)

 
炎雞 2019-8-7 11:17:2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4 29164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1:09

第339章 台南海戰

  澎湖一直在大明控制之中,島上的居民都是漢人,主要來自福建的廈門、泉州,他們對大明艦隊的到來,表示了熱烈的歡迎,願意為南海艦隊提供一切便利,很多居民還將自己的房子讓出來,準備給即將到達的南海艦隊士兵過夜。

  聽說前面已經安排妥當,鄭芝龍放心心來,士兵們晚上休息好了,明天才會有精氣神。

  不大一會兒,前面的海面上燃起一堆篝火。

  “司令,那兒就是馬港,是我們的人在為南海艦隊引路。”

  士兵們立即歡呼起來,在大海上顛簸了一天,總算又要回到陸地上了。

  又航行了半柱香的時間,艦隊終於到達馬港,訓練有素的士兵們,沒有爭著下船,而是依次泊好艦船後,然後才有序地上岸,每條船上都留下兩名士兵看守船隻。

  岸上的屋子裡,早有百姓和先期抵達的士兵,端上熱騰騰的飯菜,只是沒有蒸餾酒,根據大明的軍律,戰爭期間,一律不得飲酒,違令者都會受到嚴厲的處罰。

  士兵們在吃飯的時候,鄭芝龍給艦隊下達了命令,明日四更造飯,五更吃飯,卯時從馬港出發。

  坐了一天的海船,士兵們都很疲憊,坐船畢竟與坐在茶肆喝茶不一樣,海上風浪顛簸,讓人在不知不覺中疲倦起來,就像搖籃中的嬰兒似的,搖晃幾次,就會昏昏欲睡,因此,吃過熱飯的士兵們,除了值夜的,全都進入了夢鄉。

  卯時,天色早就大亮,廣船打頭,旗艦“南海”號在艦隊的中心,福船和蒼山船護衛在兩側稍後的位置。

  寬闊的海面上,戰艦充分擺開,順著西北風,向東南方向全速開進。

  初次海戰,自然有很多未知的情形,但經過嚴格訓練的士兵,沒有露出多少緊張之色。戰前的動員會上,鄭芝龍已經向他們分析了敵情,荷蘭人的戰船,不足大明的三成,士兵更是不足大明的一成。

  鄭司令的話,大家都覺得有理,否則,南海艦隊還有那名多的艦船和陸戰隊的士兵,為什麼還是待在廈門和廣州。

  艦隊在大海上航行了兩個多時辰,前方隱隱出現一個巨大的島嶼,在陽光的直射下,連山上的草木幾乎都能看得清。

  士兵們頓時緊張起來,敵人即將出現,說一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鄭芝龍倒是含笑在甲板上漫步,士兵們現在緊張一些也好,等會見到荷蘭人,他們已經過了最初的緊張期,也就不再緊張了。

  又行了半柱香的時間,士兵們已經看到荷蘭人停在外海的船隻,不知道是純粹的商船,還是艦船,可能是離得太遠的緣故,看上去比廣船小了很多。

  “荷蘭人的船隻,怎麼這麼小?跟福船差不多,比廣船可是差遠了。”

  “難怪鄭司令只帶了這麼艦船。”

  “就這種烏龜殼,也敢到大明的地盤上耀武揚威?”

  ……

  士兵們剛才緊張起來的心情,暫時得到放鬆。

  荷蘭人發現了海面上的艦船。

  大批艦船,不請自來,定然藏有不可告人的企圖。

  荷蘭士兵比明軍還緊張,這到底是哪國的艦隊?日月軍旗,大海上可是從來沒有見到過。

  但這一片的海域,是屬於荷蘭人的,既然敵人不請自來、不宣而戰,荷蘭人絕對不會退讓,不管是哪國的艦隊,先打翻了再說,否則,荷蘭人今後還怎麼在這一帶混下去?

  荷蘭士兵開始解纜、上船,艦隊向西北方迎上來,他們企圖搶佔風頭。

  在風帆時代,搶佔了上風,不但具有向下風俯衝的氣勢,更能提高艦船的速度,萬一戰敗了,還可以借助風力,迅速遁離戰場。

  大明海軍從上風頭而來,豈肯輕易見上風頭讓給荷蘭人?

  “南海”號旗艦打出旗語:二十艘廣船一字排開,航向正東,目標是把荷蘭人的戰船堵在下風頭的大員海岸,右側的福船和蒼山船減速,跟在廣船後面,把廣船的右舷跑讓出來,左側的福船和蒼山船加快速度,越過廣船,做好攔截荷蘭艦船的準備。

  荷蘭的艦船只有六艘大型艦船和八艘中小型艦船,比大明的艦船少了許多,而且,他們的大型艦船比廣船還是小了一,但是安裝了二十門火炮,比廣船還多。

  荷蘭人一看勢頭不對,立即打出旗語,責問大明艦隊為何闖入他們的地盤,並詢問來的是哪一國的艦隊。

  旗手們對荷蘭的旗語一知半解,大明海軍組建不久,這是第一次出海,和西夷的海軍沒有過正式的交流,現在全世界的海軍還沒有統一的旗語。

  鄭芝龍是看得懂的,他自十六歲開始就闖蕩南洋,穿梭於各種勢力之間,還在荷蘭人的商船上服役過,對雄霸東南沿海一帶的荷蘭人,他是再熟悉不過了。

  當上海盜首領後,為了爭奪海上的霸權,他也沒少與荷蘭人打仗,只是荷蘭東印度公司依仗雄厚的財力,建立了遠超鄭芝龍部的武裝船,鄭芝龍與荷蘭人的戰鬥,勝少負多。

  今天不同了,鄭芝龍搖身變成大明南海艦隊的司令,又帶著優勢的艦船,于公于私,鄭芝龍都要好好教訓荷蘭人。

  旗手茫然地看著鄭芝龍,鄭芝龍擺擺手:“別理他們。”他不相信,在這種情況下,旗語能代替戰鬥,解決兩國之間的糾紛,就是荷蘭人願意和談,現在鄭芝龍還不願意,不狠狠打擊荷蘭人一場,他們絕對不會讓出臺灣。

  有時候,戰爭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

  見大明的艦隊沒有搭理,而且福船與蒼山船已經搶佔了上風頭,荷蘭艦隊放慢了速度,他們擺開作戰隊形,被迫與未知的艦隊作戰了。

  上風頭的廣船,已經調整完畢,右舷炮口正對著荷蘭的艦船。

  鄭芝龍再次放出旗語,命令各艘廣船集中火力,打擊荷蘭的旗艦。

  於此同時,左右兩側的福船與蒼山船,也逐漸從兩側包抄過去,加上廣船,明軍以已經對荷蘭的艦隊形成三面包圍。

  鄭芝龍幾乎放出所有的艦船,他這是拉開架勢要與荷蘭人拼命了。

  荷蘭人發現三面被圍,而且他們的後方,乃是陸地海岸線,不禁大為驚慌,但他們依仗著自己火力上的優勢,還是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其實,戰與不戰,現在由不得荷蘭人,除非他們準備投降。

  投降,對於在大海戰無不勝的荷蘭人來說,那是不可想像的事,就是西班牙、英國的艦隊,在荷蘭人的面前,也只有挨打的份。

  但是,他們忘記了,那是荷蘭真正的戰艦,不是武裝船。

  “轟……轟……”

  廣船率先開炮,這是炮手們在試水,然後根據炮彈的落,再調整炮口。

  開花彈落在荷蘭艦船大約一百步開外。

  海面上的炮戰與陸地上不同,不僅敵方的艦船在移動,本方的艦船也在不斷移動,加上風力、水流的影響,瞄準起來,異常困難,雖然明軍的艦炮上都裝上了準星和罩門,命中率依然不會很高。

  戰爭是公平的,對方的瞄準也存在同樣的問題,就看誰的士兵素質高,誰的火器更先進。

  “轟……轟……”

  明軍的火炮再次試水,這次的開花彈,已經落在荷蘭艦船的三十步之內,有一枚開花彈,差命中荷蘭的艦船,開花彈爆炸時濺起的巨大水花,已經撲上荷蘭艦船。

  荷蘭的艦船的左舷跑也開始試水了。

  雙方試水完畢,正式的海戰就要開始了。

  中間的十艘廣船,都是將艦炮對準荷蘭的旗艦,每艘廣船有六門右舷炮,十艘廣船就是六十們右舷炮,即使只有半成的命中率,也會有三枚開花彈落在荷蘭旗艦上,如果命中率達到一成,那就是六枚開花彈。

  根據鄭芝龍以前當海盜時的統計結果,炮手第一次參加戰鬥,由於緊張、害怕、經驗不足等原因,大概只有半成的命中率,如果炮手逐漸成熟起來,命中率可能達到一成,但大明的艦炮現在都裝上了準星,命中率應該會稍稍提高。

  明軍的開花彈率先命中對方的艦船,這不是明軍炮手的水準比對手高,而是明軍艦炮的射程超過荷蘭的艦炮。

  最先中彈的是荷蘭的旗艦,開花彈落在甲板上,開花彈附近的荷蘭士兵,剛剛慶祝自己僥倖沒有中彈,沒想到開花彈發生了爆炸。

  開花彈的碎片和巨大的衝擊波,頓時將甲板炸出一個二尺見方的大洞,剛才還要慶祝的荷蘭士兵,轉眼間就趴在甲板上翻滾呻吟了,當然,還有兩名士兵連一聲呻吟都沒發出來,就直接去了他們的天堂。

  荷蘭艦隊的總指揮簡森聽到甲板上的爆炸聲,還以為明軍的火炮引爆了艦船上什麼易爆品,當他看到甲板上的大洞時,才知道明軍用的是開花彈。

  “奧,上帝,我們這是遇到魔鬼了嗎?”簡森喃喃自語,完全忘記了他是艦隊的總指揮,他還肩負著指揮艦隊作戰的任務。

  越來越多的開花彈落在荷蘭的艦船上,每一次爆炸,都會帶來人員的傷亡。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1:10

第340章 終於勝利了

  福船和蒼山船橫在荷蘭艦船的前後兩端,那裡是火炮的盲區,基本上沒有受到攻擊。

  荷蘭艦船的炮彈,只能落到與它平行的廣船上。

  一枚荷蘭人的炮彈,恰好落到“南海”號上,炮彈擊中左舷內側,“南海”號船身劇烈地向左傾斜了一下,又緩緩復位。

  炮彈的主要勢能被搖晃的船身化解,它又在甲板上蹦跳幾下,這才安靜下來,停在甲板的中央。

  甲板上的士兵大驚,他們迅速趴在甲板上,等待炮彈爆炸。

  等了好久,炮彈還是沒有爆炸。

  一名大膽的士兵從甲板上抬起頭,“噫?怎麼像是鐵疙瘩?”

  他慢慢地向炮彈爬過去,果然是鐵疙瘩,“弟兄們,不用怕,荷蘭人用的是實心彈。”

  “實心彈?虛驚一場。”

  “荷蘭人怎麼只有實心彈?”

  “趕緊報告司令去!”

  ……

  士兵們迅速將荷蘭人使用實心彈的訊息,彙報給鄭芝龍。

  鄭芝龍皺著眉頭:“難道荷蘭人還未在艦船上裝置開花彈?還是他們先選擇實心彈?”

  他將目光投向戰場,果然,荷蘭人的炮彈都不會爆炸。

  “旗語,告訴兄弟艦船,荷蘭人發射的都是實心彈。”

  沒有令人恐怖的開花彈,明軍士兵放鬆了警惕,他們不再躲避落到艦船上的炮彈。

  實心彈打擊的範圍非常小,但速度快,想躲避也躲避不了,只能靠運氣了。

  雙方的艦船都是不斷中彈。

  明軍使用的是開花彈,無論是對艦船上的士兵,還是對艦船本身,傷害都大得多,而且,包括福船和蒼山船在內,明軍的火炮數量還佔據優勢。

  特別是中間的十艘廣船,集中火力,將開花彈灑向荷蘭人的旗艦。

  三輪炮擊之後,荷蘭的旗艦中彈十餘枚,已經有兩門左舷炮失去了作戰的能力,不知道是火炮被炸毀了,還是艦船上的士兵不足。

  荷蘭人似乎發現了明軍的主要目標是他們的旗艦,但海上作戰不同於陸地,想逃也逃不了。

  “轟……轟……”

  兩枚開花彈,幾乎同時落在旗艦的中部。

  這兩枚開花彈爆炸時釋放的衝擊波,可能疊加在一起,頓時將這艘已經受傷不輕的旗艦炸成兩截。

  海水迅速灌滿船艙。

  這艘旗艦是木制的,本來斷船還可以漂浮在海面上,但兩側二十門沉重的火炮,都是固定在船舷上,海水灌入船艙後,兩截斷船在海面上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緩緩沉入海底。

  只有少量的碎木屑漂浮著,隨著漩渦上下起伏。

  在剛才沉船的地方,有大量的荷蘭士兵在游泳,由於距離沉船產生的漩渦太近,有幾名士兵生生被捲入海底。

  靠近旗艦的一艘大型荷蘭艦船,一面向明軍的艦船開炮,一面慢慢靠近落水的士兵,企圖將這些士兵救上艦船,也許他們的艦隊指揮官簡森也在這些游泳的士兵當中。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鄭芝龍看出了這艘艦船的企圖,他命令旗手打出旗語,原來瞄準荷蘭旗艦的那些廣船,先集中火力,打擊企圖救援落水士兵的那艘荷蘭艦船。

  這艘倒楣的艦船,立即在明軍的開花彈中解體了,船頭還有一截被炸得高高飛起,風箏一樣在天空滑行了好一段距離,才又下落,重重地砸在水面上。

  附近幾名游泳的荷蘭士兵,被木屑砸暈,直接沉入海底。

  廣船與荷蘭艦船的距離越來越近,再有半柱香的時間,估計雙方的艦船都會進入對方火炮的盲區。

  如果雙方的艦炮都無法射擊,荷蘭人有可能趁機搶佔上風頭。

  鄭芝龍決定提前轉舵。

  廣船現在的船頭,全部朝東,如果向右轉舵,應該會進入荷蘭艦炮的盲區,那對廣船來說,是最安全的。

  但這樣一來,荷蘭人在轉舵的時候,還是有可能冒險搶佔上風頭。

  鄭芝龍果斷決定:向左轉舵,也就是艦船在調頭的時候,向上風頭轉舵。

  這樣的轉舵十分困難,需要操舵手與操帆手相互配合無間,而且,向上風頭轉舵,就會拉開與荷蘭艦船的距離,明軍的艦船一直在荷蘭人的火炮射程之內。

  艦船的前後都沒有火炮,廣船在轉舵的時候,必然是船尾朝向荷蘭艦船。

  也就是說,向左轉舵時,所有的廣船都是荷蘭艦船的靶子。

  幸好左右兩側的福船與蒼山船,壓制了荷蘭人的一部分艦炮,半個時辰後,廣船終於完成轉舵,現在是左舷炮對準荷蘭艦船。

  戰至傍晚,又有一艘荷蘭大型艦船被擊沉,一艘中型艦船被多枚開花彈擊中,完全失去作戰的能力,而明軍也有一艘廣船失去戰鬥力,被迫撤出戰場。

  南海艦隊是大明的國家艦隊,所有艦船和人員的損耗,國家都會補充,而荷蘭的艦船屬於東印度公司,所有的損失必須由私人承擔。

  由於荷蘭艦隊的旗艦被擊沉,指揮官簡森下落不明,另一艘大型艦船上的副指揮官詹姆斯接管了艦隊。

  看到己方艦隊損失慘重,詹姆斯心痛不已,這些損失不知道要花多少銀子才能重建,回去後,不知道普特曼斯會不會懲罰自己。

  特別是大明艦隊強大的火力,讓詹姆斯有些膽寒。

  在與下級軍官商量之後,詹姆斯向艦隊下達了返回港口的命令。

  一旦荷蘭艦隊返回港口,有了岸炮的保護,想要全殲,就太困難了,即使能全殲,在岸炮更加強大的火力面前,南海艦隊也會損失慘重。

  從荷蘭人的旗語中,鄭芝龍發現,荷蘭艦船即將順風退入港口,他立即給福船與蒼山船發出指令:荷蘭艦船要退入港口,不惜一切代價,全力攔截。

  逐漸漂向下游的福船與蒼山船,如果強行轉舵,就會暫時脫離戰場,各個艦長正不知如何是好。

  收到鄭芝龍發出的指令,他們立刻擺開戰陣,以右舷炮對準逃跑過來的荷蘭艦船。

  福船與蒼山船雖然排水量不如廣船,但架不住數量多,再說,新式福船的艦炮達到十四門,比廣船還多。

  現在的荷蘭艦船,只剩下三艘大型艦船,七艘中小型艦船,不少艦船的艦炮被擊毀擊傷,戰鬥力至少下降了三成。

  南海艦隊的福船與蒼山船,一直在荷蘭艦船的前後兩端,那裡是火炮盲區,根本沒有遭到打擊。

  前有生力軍阻截,後有大量的廣船擠壓過來。

  就是用艦船去撞,估計也逃不出明軍的包圍圈。

  萬般無奈之下,詹姆斯選擇了投降。

  在西夷的字典裡,投降並不意味著恥辱,如果確定戰鬥不能取勝,士兵又不能突圍,投降就是最明智的選擇,它不僅預示著戰鬥的結束,又能最大限度地保護士兵與財產。

  詹姆斯就是從保全荷蘭士兵與財產的角度才選擇投降的。

  原來停靠在外海的六艘大型艦船,並不是荷蘭東印度公司在臺灣的駐軍,而是屬於總部巴達維亞(今雅加達)的海軍,他們奉總督斯佩克斯之命,正在巡視荷蘭駐南洋的各個據,前天才抵達臺灣。

  與南海艦隊戰鬥半日,已經解體了三艘,如果再打下去,剩下的三艘遲早也會解體,為了保住這三艘艦船和寶貴的海軍將士,詹姆斯豎起白旗向南海艦隊投降。

  雖然大明與荷蘭的旗語不同,但白旗的意思,全世界都是一樣的,看到荷蘭人的白旗,大明艦船上的士兵們發出一陣陣歡呼:“勝利了,我們終於勝利了!”

  士兵們是有理由歡呼的,這是他們第一次海戰,以南海艦隊的完勝告終。

  南海艦隊也有一定的損失,一艘廣船失去戰鬥力,一艘廣船損失較重,還有七八艘廣船受到不同程度的輕傷。

  大明與西夷對勝利的理解是完全不一樣的。

  大明要的是勝利,哪怕這場勝利付出沉重的代價。

  比如反法西斯戰爭,朝鮮戰爭,雖然我們的人員傷亡、財產損失遠遠超過對手,但結果是我們勝利了,巨大的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不影響我們慶祝戰爭的勝利,也從來沒有人懷疑戰爭的必要性。

  西夷的戰爭觀則不同,他們力求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如果代價過大,哪怕戰爭能夠獲勝,也是不可取的,為了減小損失,就是投降也可以接受,越南戰爭、伊拉克戰爭,美國都是控制了對方的本土,但上至總統,下至平民,都不能接受物資的消耗與人員的傷亡,最後選擇撤軍。

  他們能承受失敗,但不能承受勝利的代價太大,甚至搞出“戰爭零傷亡”的目標。

  荷蘭人打出白旗後,自動停止炮擊,明軍隨後也停止炮擊,恐怖的火炮聲逐漸平息下來。

  鄭芝龍一面安排福船受降,一面讓廣船做好戰鬥的準備,預防荷蘭人詐降。

  荷蘭人已經喪失了對勝利的信心,他們更承受不起戰爭的損失,當福船靠近荷蘭艦隊時,荷蘭官兵乖乖地讓登上艦船的明軍士兵,將他們一個個捆綁起來,廣船上的戰爭準備倒是多餘的選項。

  荷蘭艦隊的投降,不代表鄭芝龍已經收復了荷蘭人佔領的臺灣南部,臺灣還有荷蘭人佔據的城池,那裡還有他們的軍隊和商貿人員。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1:11

第341章 夜幕籠罩下的港口

  天色漸漸暗下來,朦朧的月光裡能看得清附近艦船的輪廓,龐然大物就這麼漂浮在海面上。由於沒有佔據港口,艦船無法靠岸停泊,鄭芝龍將艦船在沿岸火炮的射程之外拋了錨,整個艦隊就停在大員的外海上。

  晚飯是在船上吃的,熱水加上乾糧,雖然沒有什麼山珍海鮮,士兵們還是吃得異常興奮,確切地說,他們還在為今天的戰鬥興奮。

  首戰完勝荷蘭艦船,讓士兵們開始的時候對戰爭的一絲恐懼,早就一掃而空。

  完勝之後,什麼樣的飯菜都是香甜的,他們邊吃邊自發總結戰鬥的經驗。

  “荷蘭人還停留在實心彈的階段,火器就比大明差。”

  “荷蘭人就是怕死,要是我們,還剩十艘艦船,打死也不會投降。”

  “荷蘭人的艦船,比我們的廣船要小,為什麼能裝載更多的火炮?”

  ……

  他們把這一場海戰的勝利,當做普世的經驗,第一場海戰,經驗談不上豐富,但不妨礙士兵們通過戰鬥,逐漸積累自信。

  陸戰隊的士兵們就沒有這麼愜意了,在這場海戰中,他們完全是看客,實際上連看客都算不上,他們所乘的運輸船,不但不能參加戰鬥,還需要艦船的保護,陸戰第四師的士兵們,吃飯的時候,一個個像是啞了火的燧發槍,他們顯得相當懊惱。

  不過,他們很快就沒有時間懊惱了,師長鄭興來了。

  “弟兄們這是怎麼了?”

  “……”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弟兄們,趕緊吃飯,吃過好做準備。”鄭興賣個關子。

  “師座,準備做什麼?難道又要這麼早就睡覺?我們已經適應了海上行軍,一困意也沒有。”

  “睡覺?想得美!”鄭興從吃飯的士兵們身前晃過,“陸戰第十旅的士兵們做好登錄的準備,司令說了,我們要趁荷蘭艦隊新敗、軍心不穩的時候,利用夜色去偷襲港口,我們不能總是在外海拋錨,南海艦隊不能沒有新家。”

  “終於輪到我們上了。”

  “岸上有多少荷蘭鬼?”

  “荷蘭人有燧發槍嗎?”

  ……

  鄭興咳嗽一聲,壓制住士兵們的議論,“軍座說,島上的荷蘭士兵總共不過數百,就是有燧發槍,也不過和我們一樣,我們佔據著人數上的巨大優勢,誰要是害怕,儘管留在運輸船上,但今晚的軍功,可是沒他的份。”

  “……”

  鄭興見士兵們默然不語,心中不太滿意,“告訴我,你們有誰害怕了?”

  “師座,我們不怕。”士兵們開始雜亂地回答。

  “大聲一,我聽不到。”

  “我們不怕!”

  聲音整齊而鏗鏘。

  “很好,這是我們陸戰第四師第一次立功的機會,不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晚的戰鬥,完全是一邊倒的戰鬥,誰要是錯過了今晚的機會,或者給我掉鏈子,以後就別在陸戰第四師混了。”鄭興的聲音不大,卻幾乎傳遍整個艦隊,荷蘭人都在岸上,他也不怕荷蘭人聽到。

  “我們要跟著師座立功!”

  “我們要跟著師座立功!”

  “我們要跟著師座立功!”

  ……

  運輸船在福船與蒼山船的掩護下,借著月色,在大員的南側與港口之間靠了岸,鄭興親自領著陸戰第十旅的士兵登錄,然後折而向南,悄悄靠近港口。

  接近港口的時候,鄭興沒有立即發動進攻,而是命令一個團的士兵,在港口東北側埋伏下來,預防熱蘭遮城的荷蘭士兵,在戰鬥打響後,前來接應港口。

  佈防完畢,鄭興從懷中掏出一支焰火,用火折燃。

  “嗖”地一聲,一支藍色的焰火在夜空中綻放,港口值班的荷蘭士兵,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支死亡之火。

  “敵襲,敵襲。”

  值班的荷蘭士兵大聲驚叫,港口內的士兵們,迅速穿戴完畢,拿起自己的武器,來到他們白天駐守的崗位,連岸炮的炮口也調整了方向。

  “轟……隆……”

  “轟……隆……”

  “轟……隆……”

  ……

  讓荷蘭士兵驚訝的是,炮聲不是來自焰火的方向,而是來自海上。

  大明的艦船從海面上發起了襲擊,雖然距離比較遠,暫時沒有造成什麼損失,但夜空中恐怖的開花彈的聲音,還是讓荷蘭士兵驚恐不已。

  為了阻擊艦炮,岸炮的炮口再次被調整,重新指向海面,荷蘭士兵裝填好了炮彈,一旦大明的艦船進入岸炮的射程,他們就會立即燃引線。

  港口內只有五十名士兵,所有的士兵都是全神貫注著海上,大明艦船在發射開花彈的同時,也將自己的位置完全暴露在荷蘭士兵的眼裡,經驗豐富的炮手已經在瞄準,就等著大明的艦隊前來受死。

  “砰。”

  “砰。”

  “砰。”

  ……

  一陣緻密的燧發槍的聲音,從港口的北側傳來,靠近北側的幾名荷蘭士兵,登時無聲地倒下,他們不是死得沒有聲息,而是發出的聲音幾乎完全被海面上的火炮聲掩蓋。

  荷蘭士兵發現情況有異,紛紛將手中的火槍調轉槍口,胡亂向黑暗中射擊。

  陸戰隊發覺偷襲已經不可能,索性端起燧發槍,開始向港口發起強攻。

  港口的火炮是朝向大海的,無法及時調轉炮口,現在就是想要調整過來,也是遲了,陸戰隊的士兵已經與荷蘭人短兵相接了,雙方都是火器,黑暗中看不清目標,命中率都是非常低。

  士兵在射擊的時候,槍口冒出的火光,就是最好的靶子。

  但是,荷蘭士兵借助港口的各種房屋做掩體,而明軍則是躲在港口週邊土牆底下,雙方差不多是盲射。

  明軍人數是荷蘭人的數十倍,子彈更為密集,氣勢也更為嚇人,他們越戰越勇。

  距離近了,明軍開始向前扔出手雷。

  手雷爆炸的區域是一大片,即使有土牆做掩護,荷蘭士兵還是出現了傷亡,而且手雷爆炸時發出的大片火光,又將附近的荷蘭士兵完全暴露在明軍的槍口下。

  荷蘭士兵開始向港口內側敗退,明軍則是越過週邊的土牆,緊緊追趕。

  由於天黑,難以分清敵友,明軍並沒有派出小分隊,而是呈扇形向港口整體推進。

  荷蘭士兵丟下十幾具屍體後,借助房屋的掩護,還能繼續與明軍纏鬥,明軍因為擔心荷蘭人的火槍,推進的速度並不快,他們只能逐一清理橫在面前的各種障礙物。

  熱蘭遮城的臺灣長官普特曼斯,早就聽到港口方向傳過來的火炮聲,他擔心港口有失,派出了一支一百五十人的士兵前去增援港口。

  這支隊伍奔跑了大約半個時辰,才接近港口的週邊,明軍的艦炮已經停止射擊,但港口的戰鬥正酣,雙方的火器發出的火光,幾乎在數裡外就可以看到。

  港口真的遭到襲擊,而且襲擊的敵人似乎正在不斷推進,荷蘭援軍大驚,他們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到底來了多少援軍,夜色中根本看不清,但一百五十人跑步時發出的腳步聲,還是傳出很遠,隱在黑暗中的明軍伏兵,從腳步聲中判斷出,荷蘭人的援軍不少於百人。

  明軍伏在薅草中,一動也不敢動,直到荷蘭士兵進入了燧發槍的射程。

  “射擊!”一聲大喝,將前面的荷蘭士兵嚇了一跳,他們雖然聽不懂漢語,但半道的陰影中出現人類的聲音,他們立即預感到中埋伏了。

  “砰。”

  “砰。”

  “砰。”

  ……

  明軍沒有給荷蘭士兵多少思考的時間,第一排數百支燧發槍在第一時間就射出了所有的子彈。

  借著燧發槍微弱的火光,明軍第二排、第三排槍手,也都將燧發槍裡的子彈,全部射向驚呆在夜色中的荷蘭士兵。

  明軍發現,夜色中已經沒有站立的荷蘭士兵了,他們起火把,向荷蘭士兵圍過去。

  遭到明軍偷襲的荷蘭援軍,在燧發槍打擊下,傷亡近百人,剩下的幾十人一看勢頭不對,在清醒過來之後,迅速趴在地面上,所以明軍才看不到有站立的傻子。

  後排的荷蘭士兵見到大量的火把,情知明軍做了足夠的準備,他們不再奢望增援港口了,在明軍的火把到來之前,他們沒有開槍,而是像螃蟹那樣,慢慢向側後方爬行,直到火把的餘光之外,他們才站起身,一溜煙向熱蘭遮城的方向逃去。

  陸戰隊打掃戰場的時候,只發現了一百二十多名荷蘭士兵,大部分已經傷亡,沒有受傷的不足二十人。

  傷患自然被補上一刀,誰有精力去照管他們?為了防止殺傷兵的訊息外傳,剩下的十幾名荷蘭士兵,也被明軍殺死了。

  不知道荷蘭人會不會再次派來援軍,陸戰隊的士兵重新潛伏在薅草中,但是他們沒有充分欣賞到露珠的形成,鄭興就派來了傳令兵。

  “團座,師座讓你們去港口安營紮寨。”

  “去港口?為什麼?難道港口的荷蘭人已經投降了?”

  “正是。”

  “啊?這麼快?戰鬥情況怎麼樣?”

  “荷蘭人傷亡近三十,被俘二十餘人,總數大約是五十。”

  “這麼重要的港口,才五十名士兵把守?這些荷蘭豬,我們傷亡怎麼樣?”

  “傷亡不大,弟兄們死了三人,傷了十六。”

  “奧,我們要是去了港口,荷蘭人再次派來援軍怎麼辦?”

  “師座說,有了港口,就是援軍來了也不怕。”

  “好,我們這就過去。”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1:11

第342章 身陷絕境

  天亮後,鄭芝龍將艦隊移靠在港口,昨天在港口俘獲的二十余名荷蘭士兵,加上艦船上的數百海軍士兵水手,臨時押到一間寬敞的院落裡,派了五十名士兵看守著。

  港口在昨夜的戰鬥中,遭到一定的破壞,必須重新修繕,再說,明軍的艦船數量巨大,還要增添停靠的泊位,鄭芝龍都交給手底下的參謀們去處理。

  “興兒,你給我看守住港口,我要親自帶兵去熱蘭遮,會會這些在海上不可一世的荷蘭豬。”想到以前被荷蘭人欺負,鄭芝龍恨不得親自宰了熱蘭遮城內的荷蘭駐臺灣長官。

  “叔叔是艦隊的司令,艦隊的一切都需要叔叔掌管,衝鋒陷陣的事,就交給侄兒吧!”鄭興是鄭芝龍的嫡親侄兒,原來隨著鄭芝龍在海上混,鄭芝龍被朝廷招安後,他也隨著鄭芝龍,加入大明的海軍。

  “怕什麼?降兵不是說,熱蘭遮城內只有三百士兵嗎?昨夜已經死了一百二,現在還不到一百八,荷蘭人還長了三頭六臂不成?”鄭芝龍還是覺得,親自上陣,比坐在艦船上指揮過癮多了。

  “叔叔,陛下不是說,我們現在是大明的軍人,與以前不一樣了。”鄭興還是有擔心鄭芝龍的安全,荷蘭人的槍炮可不是擺設。

  “正因為我們是軍人,才應該為大明立功受獎。”鄭芝龍以前當海盜的時候,就是身先士卒的,現在差不多還是這樣的性格。

  “叔叔,主帥不能身犯險地,如果陛下知道叔叔親自領兵攻城,在陛下的眼裡,我們這些做下屬的,恐怕就是一群窩囊廢吧!”沒辦法,鄭興只得抬出朱由檢。

  鄭芝龍果然吃癟,他收回有些失意的眼神,“興兒用兵,一切小心為上,我不會給你設定破城的時間。”

  “多謝叔叔信任。”鄭興給鄭芝龍敬了軍禮。

  “興兒……不,鄭師座,這兒是軍營,以後不能叫叔叔了,我也不再當眾稱你興兒。”鄭芝龍的目光,重新落在鄭興的身上,看著侄兒成熟起來,眼神中滿是欣慰。

  “是,叔叔,不,是司令。”鄭興趕緊改口。

  這一次出戰的,是陸戰第十一旅,鄭興帶著這三千余士兵,浩浩蕩蕩向熱蘭遮城出發,陸戰隊其餘的士兵,暫時在港口安營,或者參加修復港口,或者在營寨中休息。

  朱由檢北伐的時候,北海艦隊的陸戰第一師,因為沒有配備火炮,在遼東三岔河一役,傷亡數千將士,此後,朱由檢給陸戰隊專門配備了小型的火炮,防止士兵再次出現大規模的傷亡。

  以三千對二百,加上有配備了火炮,鄭芝龍放心地讓鄭興獨自去攻打熱蘭遮城,他自己則躲在港口的指揮室中,品味起臺灣產的香茗,一邊靜候鄭興勝利的訊息。

  熱蘭遮城距離港口不過十裡,此時荷蘭駐臺灣長官普特曼斯正皺著眉,獨自坐在辦公室內,毫無滋味地品著本土產的香茶。

  種種跡象表明,武裝來襲的是大明的艦隊,無論是人數,還是軍士的戰鬥力,都超過荷蘭守軍,更超出他的想想,昨夜增援港口失敗後,他再不敢派出援軍,因為熱蘭遮城的守軍,已經不足二百,守城都吃力了。

  普特曼斯眼睜睜地看著海軍被殲、港口失守,卻沒有任何辦法。

  有時候,國與國之間,解決問題的唯一方式,是戰爭,是武力。

  荷蘭的主力艦隊遠在巴達維亞,遠水救不了近火,即使巴達維亞的海軍來了,以大明海軍表現出來的戰鬥力,荷蘭海軍能否取勝,普特曼斯真沒什麼把握。

  “報告長官,不……不好了,外面……外面有無數的士兵……把熱蘭遮城……包圍了。”衛兵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白嫩的臉上因為充血,特別像是養眼的桃花,但他的眼神裡卻是充滿恐懼,像是見到了大量的撒旦。

  “什麼?包圍了熱蘭遮?”普特曼斯立即就想到了明軍,卻不知道他們來得這麼快,“走,去城頭看看。”

  普特曼斯隨著衛兵來到東城門,近千人的隊伍,已經將東城圍得水泄不通,他驚出一身冷汗,還故意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它的城門怎麼樣?”

  “報告長官,其它三門也差不多,都有近千的士兵。”

  衛兵的回答,讓普特曼斯徹底掉進冰窟窿,面對十倍于守軍的攻擊隊伍,別說出城作戰,恐怕逃跑都不可能了,城外的軍隊,可不是周圍哪個村社的土著百姓,而是大明的正規軍。

  既然無法逃走,普特曼斯只能依靠城牆據守了,希望其它據的士兵得到訊息,能快過來增援。

  不過,普特曼斯很快就找到問題的漏洞,其它據的士兵,加起來還不到兩百人,與城外的數千大軍比較起來,不過是大海中的一朵浪花,要想阻擋明軍這股巨浪,也是不可能。

  普特曼斯開始後悔了,熱蘭遮城只是一座城池的雛形,還沒有最後完工,城牆不僅低矮,也不夠厚實,如果不是商務活動佔據了他大量的時間,早應該將城牆修築完畢。

  “哎,該死的商貿,與生命相比,一切金銀都是多餘的。”

  天下沒有後悔藥,人間盡是後悔人。

  “長官,那是什麼?”衛兵看到城外的明軍,已經安裝好火炮,心中更加恐懼。

  “什麼?火炮?”普特曼斯一屁股坐到地上,如果說看到大量明軍的時候,他已經喪失了信心,現在則是絕望,不是對勝利的絕望,而是對生命的絕望。

  熱蘭遮城現在就是一座孱弱的土城,抵抗周圍的土著是綽綽有餘,但在明軍的火炮面前,這就是一豆腐渣工程,誰會想到大明的軍隊會突襲臺灣島?

  “難道我需要投降嗎?難道我會是福爾摩沙(大明稱臺灣)的最後一任長官?”

  “長官,我們不是也有火炮嗎?”

  衛兵的話,提醒了普特曼斯,他就像是快要溺亡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也是好的,“快,準備開炮,目標是他們的火炮,炸毀它們。”

  荷蘭的士兵早就集中在東城門的城頭上,炮手們聽到普特曼斯的命令,才想起要調試火炮。

  荷蘭的火炮上並沒有裝上準星,瞄準起來比較浪費時間,好在他們的火炮本來就是朝向城外的方向,炮手只要根據平時的經驗,調整炮口的高低就行,先不管准度了,必須將炮彈發射出去,至少對城外的軍隊是一種威懾。

  “轟……隆……”

  “轟……隆……”

  “轟……隆……”

  ……

  明軍的火炮,幾乎與荷蘭人的火炮同時開始射擊。

  明軍的二十多門火炮,全部集中在東城門,這些小型的火炮,射程只有兩千步,加上要向城頭仰射,火炮的射程實際上連兩千步都不到,而荷蘭人佔據地形高的優勢,火炮的射程超出明軍的火炮,炮火完全可以將明軍的火炮全部覆蓋。

  但是,荷蘭人的火炮,發射的是實心彈,如果實心彈能落到明軍火炮所在的那一條直線上,才會對明軍的火炮構成威脅,明軍發射的是開花彈,一炸一大片,在彈片與衝擊波的覆蓋範圍內,幾乎再也找不到完整的活物。

  激戰了一個多時辰,明軍有一門火炮的底座,被實心彈直接命中,底座上的鋼板嚴重變形,炮管出現歪斜,暫時無法使用了,還有一門火炮,遭到落地後蹦跳的實心彈撞擊,炮管嚴重向內凹進,開花彈已經無法出膛了。

  而荷蘭人十餘門火炮,不僅炮身被開花彈炸得四仰八翻,連炮手都傷亡殆盡,普特曼斯逃得快,恰好躲過開花彈爆炸時放出的彈片,但還是被衝擊波推到在地,啃了一嘴泥之後,才緩緩爬起來。

  明軍見城頭上的實心彈完全停止了發射,估計損耗得差不多了,他們將開花彈的目標,調整為城牆。

  遇上三輪炮擊,東城牆就像是遭遇十級以上的大地震,基本上是完全坍塌了,倒塌的泥土恰好添沒了城牆底部,城內與城外已經完全連成一體。

  普特曼斯越來越確信,來到是大明的軍隊,土著雖然有可能聚集這麼多的士兵,但不可能有這麼厲害的火炮,比荷蘭的火炮還要厲害一些,他蹲在城頭下一動不敢動,差不多是被嚇破了膽。

  “長官,城牆已經坍塌了。”衛兵將最新的訊息彙報給普特曼斯。

  “城破了?快,組織士兵守衛住東城門,千萬別讓這群撒旦入城。”

  “長官……”衛兵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向普特曼斯彙報。

  “快,你為什麼不去傳令?”普特曼斯有些歇斯底里了,一旦這群撒旦入城,那荷蘭人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長官,東城門的士兵,都被明軍的火炮炸死炸傷了,其它城門的士兵,一時半會還不敢撤過來,這些城門外也有敵人,這些魔鬼,他們到底有多少人……”衛兵從彙報轉向罵罵咧咧,他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只是一名傳令兵,他連罵大街的權利都沒有。

  “都死了?”衛兵說了一大堆,普特曼斯只聽清了這一句,他喃喃自語:“太可恨了,可惡的開花彈!”

  “長官,現在怎麼辦?魔鬼們就要打過來了。”衛兵焦急萬分,他們已經深陷絕境,想逃跑都沒路,火都燒眉毛了,長官還有時間抒情。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1:20

第343章 《明荷臺灣協定》

  “你說,我們還有一戰的能力嗎?”普特曼斯在衛兵的催促下,慢慢清醒過來。

  “長官……”衛兵也不知道如何收場。

  城內已經響起了燧發槍的聲音,這種聲音,在屠殺土著的時候,普特曼斯覺得就是最美妙的音樂,現在落到普特曼斯的耳中,就像是他的催命符,“快,豎起白旗。”

  東城牆剛剛坍塌,明軍就像是錢塘大潮,迅速向東城門漫過去。

  接到普特曼斯命令的荷蘭士兵,要是反應遲鈍,或者對投降有些遲疑,他們就不用投降了,也沒有機會在投降了。

  明軍入城以後,按照慣例,開始在城內屠殺。

  屠殺很快就結束了,其實,也沒什麼人可殺,荷蘭士兵不足二百,加上城內東印度公司的商貿人員,也不過六百人,就是全部殺了,平均五名明軍士兵才有一名成為劊子手。

  況且,明軍入城以後,有些荷蘭士兵已經放下武器,乖乖地等著明軍的繩索,所有的商貿人員,根本就沒有武器,他們在第一時間就全部跪在牆角,等候明軍裁決。

  只有那些嚇得在城內亂竄,沒有舉起白旗的荷蘭人,才會被明軍射殺。

  至於城內的漢人、土著,只要不威脅到明軍,就沒有射殺的必要,他們畢竟是自家兄弟,這是鄭芝龍早就向南海艦隊的將士們宣揚過的。

  鄭興一面穩定城中的秩序,一面派人接應鄭芝龍入城。

  鄭芝龍聽說鄭興這麼快就拿下熱蘭遮城,立即快馬趕到熱蘭遮,他入城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將普特曼斯帶過來。

  “長官閣下,我們又見面了。”原來鄭芝龍與普特曼斯是老熟人,雙方還曾發生過海上摩擦。

  今天以勝利者的姿態,看著前面被五花大綁的普特曼斯,鄭芝龍不禁暗暗感歎:有國家做後盾,就是不一樣。

  “鄭先生,熱蘭遮是屬於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你們為何要攻打熱蘭遮?”普特曼斯不明白,雙方早就有了口頭約定,各賺各的錢,大家都有利潤,這不是一個雙贏的局面嗎?為什麼要發生戰爭?

  “長官閣下,熱蘭遮是你們的嗎?”鄭芝龍咧開嘴,給普特曼斯一個似笑非笑的嘴臉。

  “荷蘭與大明有過協議,只要荷蘭退出澎湖,如果佔據臺灣,大明不能有任何異議。”普特曼斯似乎想起了什麼,“如果資料沒錯的話,當時鄭先生應該也在場。”

  “不錯,當時我的確在場。”鄭芝龍那個高興,荷蘭人的資料就是全面,到現在還有人記得他這個當時的毛頭小子,“既然長官閣下知道我當時在場,可知道我當時說了一句什麼話?”

  “你說的話?”普特曼斯一時愣住了,“你說過什麼話?”

  “看來你們的資料還是不夠全面,只有對你們有益的,其它的應該是選擇性遺忘了,我來提醒長官閣下吧,我曾經對你們說過,‘臺灣是我們的,暫時借於你們使用’,現在我要收回我的臺灣了。”

  “不可能。”普特曼斯因為激動而扭動著身軀,但繩索綁得太緊了,他怎麼也掙脫不開,“當時我沒有參加簽訂協定的大會,也從來沒聽說過有這句話。”

  “現在在知道也不晚,長官閣下,簽訂投降書吧,把臺灣還給我們。”鄭芝龍翹起二郎腿,有些同情地看著普特曼斯。

  “不,臺灣不是你們的。”普特曼斯渾身發抖,為了掩飾身子不由自主的發抖,他越發扭動著身軀。

  鄭芝龍卻是非常講道理的人:“至少臺灣不是你們的,你們只是憑藉武力搶佔而已,如果論起武力,現在你們已經失敗了,所以,無論臺灣原來是不是我們的,現在,它都屬於大明。”

  “你……”普特曼斯實在找不到荷蘭人佔據臺灣的理由,論地域,荷蘭離臺灣十萬八千里,論實力,現在他是階下囚,但臺灣已經屬於荷蘭,他豈肯輕易吐出來?要不是被綁住手腳,他真想指著鄭芝龍的鼻子大罵一頓。

  “長官閣下,我很忙,所以我的耐心也非常有限。”鄭芝龍用杯蓋驅趕著漂浮起來的茶葉,“怎麼樣?長官閣下要不要簽下投降書?”

  “不,我絕對不簽。”普特曼斯叫喚著,“巴達維亞總部很快就會發來救兵,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跑?長官閣下,你想錯了,我們既然要收回臺灣,怎麼會逃跑?我們要是跑了,那臺灣怎麼辦?”鄭芝龍覺得普特曼斯的腦子像是短路了,這麼淺顯的道理都需要提醒,不知道他這個臺灣長官是怎麼當上的,難道是賄賂上的?“如果沒有做好足夠的準備,我們怎麼會收取臺灣?長官閣下,這你就不用操心了。”

  “你們……”

  鄭芝龍有些無禮地打斷了普特曼斯的話,“長官閣下就不用替我們操心了,我再問一句,長官閣下到底簽不簽合約?”

  “不,我不能簽……”普特曼斯真想抱著腦袋大哭一場,可惜他的雙手被捆綁,他想蹲下身子放鬆,雙腿也被捆綁得硬邦邦的。

  “沒關係,我不喜歡強求。”鄭芝龍突然斂去紳士的風範,換上一副魔鬼的嘴臉,“從現在開始,每隔一刻鐘,我就會殺死一名荷蘭人,哈哈哈……他們可是死在你的手上,那個鄭興,先從孩子和女人開始。”

  “你這個撒旦!”受過良好教育、有著紳士風度的普特曼斯,開始說髒話了。

  “撒旦?長官閣下,讓我來告訴你,究竟誰才是撒旦。”鄭芝龍又換上正人君子的語氣,“臺灣本來不是你們的土地,為了搶佔臺灣,你們殺死了多少無辜的臺灣百姓?這些土著的鮮血,應該能染紅這大員的海岸了吧?長官閣下,究竟誰才是這個世界的撒旦?”

  “你這是強詞奪理,我們佔據臺灣,只是為了商貿,我們會讓臺灣的百姓生活得更好。”普特曼斯還是不肯認錯。

  “為了讓他們生活得更好?長官閣下,他們生活得更好了嗎?他們不過是你們的奴隸而已,他們本來在這片土地上生活得好好的,只要你們離開臺灣。大明的軍隊去你的家門口搶佔土地、殺死荷蘭人了嗎?沒有,長官閣下,如果現在我們殺死入侵臺灣的荷蘭人,我將是這個民族的英雄,而你們,才是百姓心中的撒旦。”

  鄭芝龍不僅佔據著軍事上的優勢,更佔據道義上的制高,畢竟荷蘭人佔據臺灣,是徹頭徹尾的侵略行為,他們自己的心中最清楚。

  為了打擊普特曼斯的囂張氣焰,揭穿他的侵略本質,利用大明的強大實力威脅他,鄭芝龍直接將臺灣的土著也當成了大明的百姓,好在普特曼斯的腦子好像已經混亂不堪,他顯然沒有發覺這一。

  “你這是狡辯。”普特曼斯理屈詞窮,只好通過罵人來為自己贏得一思考的時間。

  “狡辯?長官閣下,你信不信,我會將荷蘭在南洋的所有據,一個個拔除——————那個鄭興,怎麼到現在還不動手?”

  “是,司令,我們立即動手。”鄭興會意,他猛地從一名荷蘭女人的懷中,搶過一名三四歲的孩子,快步往外走。

  孩子嚇得大哭,孩子的母親發現不妙,更是哭得呼天嗆地,撕心裂肺,她緊緊摟住普特曼斯的胳膊,不住地搖晃:“長官,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孩子是無辜的。”

  來到門外,鄭興將孩子交在左手,右手迅速拔出腰間的彎刀。

  “天……啦!”普特曼斯仰天長歎,他實在受不了那荷蘭母女的哭聲,還有鄭興那明晃晃的腰刀,他已經明白了,如果不在投降書上簽字,無論如何,他都過不了鄭芝龍這一關,看來丟失臺灣的黑鍋,他是背定了,他覺得自己似乎只剩下最後一絲氣力:“放下孩子。”

  “哈哈,早說嘛,也不用這樣嚇著孩子。”鄭芝龍估計普特曼斯是同意了,他讓士兵將《明荷臺灣協定》的文本拿過來。

  文本是用漢語寫的,鄭芝龍懶得親自去說,就讓翻譯一句句譯給普特曼斯聽,他自己倒是愜意地喝起剛剛泡制的香茗。

  《明荷臺灣協定》的內容,主要有四條。

  第一,荷蘭東印度公司無條件歸還侵佔的大明領土臺灣,即日交付大明,並承認臺灣是大明的合法領土;

  第二,大明沒收荷蘭東印度公司在臺灣的一切財產,作為對臺灣百姓的損失賠償;

  第三,荷蘭賠償大明海軍的人員傷亡和彈藥消耗,折合白銀一百五十萬兩;

  第四,大明俘獲的荷蘭人,不論老少,由荷蘭東印度公司贖回,每人贖金五百兩。

  “沒收財產?絕對不行,這是東印度公司的財產,它不屬於臺灣,本人沒有處置權。”普特曼斯以為協議中只有歸還臺灣這一項,沒想到還涉及許多關於財產的的條款,東印度公司在臺灣的財產,光動產的價值就超過一百二十萬兩白銀,這還不包括城池、房屋等不動產,他斷然拒絕了這份協議。

  “那個,鄭興。”鄭芝龍不再與普特曼斯討價還價,反正自己從前是海盜,大不了為了大明,再來一次強盜行為。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1:20

第344章 意外的收穫

  “算了。”普特曼斯知道胳膊扭不過大腿,只得勉強同意了,反正丟了臺灣,巴達維亞對他的處罰,絕對不會輕,為了孩子,再多一懲罰也無所謂了。

  “我就知道長官閣下是個憐香惜玉之人。”鄭芝龍向普特曼斯伸出了拇指。

  當普特曼斯聽了還要賠償大明海軍損失一百五十萬兩,臉都變色了,“不行,這絕對不行,我無權簽訂這份協議,你要殺人就殺吧!”他緩緩閉上眼睛,慘白的臉上,任誰也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好吧,我會直接找你們東印度公司的總督要。”鄭芝龍知道普特曼斯說的是實話,他只是臺灣的長官,現在東印度公司在臺灣的資產,已經被全部沒收了,他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執行的財產,一旦回到巴達維亞,還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樣處罰呢!

  其實鄭芝龍本來也沒打算要什麼賠償,他的目的,還是東印度公司在臺灣的資產,這才是最現實的財產,至於賠償的事,他本來是準備讓普特曼斯討價還價的,既然普特曼斯已經放棄了東印度公司在臺灣的所有資產,他的目標已經全部達到了。

  既得隴,複望蜀。

  普特曼斯同意大明沒收東印度公司在臺灣的全部資產,鄭芝龍開始真的考慮賠償的問題了,至少他要做好這一手的準備。

  在人質與贖金的問題上,普特曼斯也是無能為力,他只向鄭芝龍做出口頭保證,如果有機會,他將向總督代為傳達,至於東印度公司是否同意贖人,他普特曼斯無能為力。

  正式的《明荷臺灣協定》只有前兩條,協議一式兩份,每份協議中都用漢語與荷語各抄寫一遍,由鄭芝龍和普特曼斯分別代表大明、荷蘭簽字,簽字之日,協議立即生效。

  從《明荷臺灣協定》的第二天起,普特曼斯在陸戰隊士兵的陪同下,先後到達汕尾的赤嵌城和新港社、目加溜灣社、麻豆社等村落,勸說當地的荷蘭軍人,放下他們手中的武器,向明軍無條件投降。

  而鄭芝龍為了感謝普特曼斯與大明海軍的合作,將允許他乘坐一條荷蘭中型艦船離開臺灣,並撥給二十名水手和十五名士兵,這些先行離去的荷蘭人,都不用交納贖金。

  當然,現在還不能釋放普特曼斯,明軍還沒有完全收復臺灣,南海艦隊入駐臺灣的訊息,暫時還不能公開。

  鄭芝龍讓已經經歷過戰鬥的陸戰第十旅鎮守台南地區,改熱蘭遮城為大員,赤嵌城為汕尾,陸戰第十旅的臨時駐地是大員,同時分兵駐守整個台南地區。

  為了保障大員的海上安全,鄭芝龍留下了五艘福船駐守在大員港口,南海艦隊受損的艦船,暫時在這裡維修,俘獲的荷蘭艦船也會停靠在這裡。

  臺灣南部的土著,在荷蘭人的眼中,他們還未開化,但鄭芝龍直接將他們看做是漢人,他們因為各個朝代的變遷,為躲避戰亂才跨海來到臺灣的,這些漢人百姓,原本就不識字,所以來到臺灣之後,逐漸忘記了他們過去的歷史。

  這些漢人的後裔,受盡了西夷的欺淩,現在大明的艦隊來了,鄭芝龍要喚醒他們沉睡中的記憶,讓他們重新回歸漢人,回到大明的懷抱。

  土著們在與荷蘭人的戰爭中,因為武器及其落後,根本勝少負多,而且傷亡也比較大。

  現在大明的海軍來到大員、汕尾等地,且不說同飲海峽之水,與藍眼睛、紅頭髮、白皮膚的荷蘭人相比,黑頭發、黑眼睛、黃皮膚的漢人更加養眼,讓他們有了一種親切感。

  在鄭芝龍的一再招呼下,明軍對當地的土著採取了懷柔政策。

  當地本來就有許多漢人百姓,他們與土著一樣,受到荷蘭人的奴役,因為彼此的社會地位差不多,漢人與土著通婚的比比皆是,在當地漢人的協助下,土著逐漸接受了明軍。

  至於俘獲的荷蘭人,明軍不會讓他們閑著,天上不會掉下餡餅,白吃飯不幹活,那是官員才有的待遇,他們現在可是俘虜。

  荷蘭俘虜現在就是最好的勞動力,在明軍的監督下,他們參與修補城牆、擴建碼頭、修理艦船。

  在俘獲的荷蘭商人中,還有一些漢人和當地土著女人,她們是嫁給了荷蘭人,有的還給荷蘭人生過孩子。

  明軍將這些夫妻強行拆散了,荷蘭人遲早要回去,他們的夫妻關係是不會長久的,遲痛不如早痛,至於生下的孩子,如果長得像荷蘭人,就讓荷蘭人帶走,如果長著一副漢人的模樣,就作為漢人留下來。

  在這些中西方的跨國婚姻中,有一個特殊的荷蘭人,引起了鄭芝龍的注意。

  這名荷蘭人叫大衛斯特恩,他並不是普通的商貿人員,而是船隻的修理專家,他娶了一個名叫劉玲的漢人女子,還生了一雙兒女。

  鄭芝龍想起了朱由檢說過正在設計專門戰艦的事,他單獨召見了斯特恩。

  “你是艦船修理方面的專家,應該瞭解艦船的結構吧?”

  “那是當然,如果不瞭解艦船的結構,怎麼能修理好受損的艦船?”斯特恩不知道大明艦隊司令為什麼單獨召見他,看鄭芝龍和顏悅色的樣子,應該沒什麼壞事,也許是讓他修補大明受損的艦船吧。

  “那你知道荷蘭的艦船與大明的艦船有什麼不同嗎?”

  “我在南洋和福爾摩沙待了多年,只見過大明的商船,還從來沒見過大明的艦船,所以,很抱歉,我不瞭解兩者的區別。”

  “奧。”鄭芝龍隨意頭,心說,大明基本上沒有專門的戰艦,你當然沒見過,“如果將大明的商船改裝成戰艦,你會嗎?”

  “這個根本不可能。”斯特恩搖搖頭,“大明的商船為了裝載更多的貨物,常常設計了很多船艙,所以無法安裝更多的火炮,除非將船艙都拆了,那樣的話,改動非常大,按成本計算,還不如重新造一艘艦船。”

  “那你會造船嗎?”鄭芝龍隨意問了一句。

  “我當然會造船,如果不會造船,還怎麼修理船隻?”斯特恩想了想,“不過,我研究的是戰艦,至於商船,我真的不會。”

  鄭芝龍暗喜,誰要你造商船,我們缺少的就是最新的戰艦,“可是荷蘭的戰艦太爛,前幾天發生的海戰,還沒到半天的時間,荷蘭的戰艦就沉的沉,傷的傷,後來整個艦隊都投降了。”

  “誰說我們的艦船太爛?”斯特恩似乎被鄭芝龍輕蔑的態度激怒了,他顧不上自己現在還是戰俘的身份,“東印度公司在荷蘭的艦船,都是國內淘汰掉的艦船,荷蘭真正的艦船,都在多佛爾海峽和北海,你們都沒見過,就是大英的艦船,也不如我們的艦船。”

  “荷蘭的艦船真有這麼厲害?”鄭芝龍一副傲慢的樣子,實際上,他曾在南洋見過荷蘭的戰艦,也吃過不少苦頭。

  “當然厲害。”斯特恩的眼光霎時黯淡下來,“可惜多佛爾和北海離這兒太遠,你們怕是沒機會見到了。”

  “你長期待在南洋與臺灣,還能趕得上國內的造船專家嗎?”鄭芝龍還有些不放心。

  “我雖然長期待在東方,有時也會回國,研討艦船的改良之法,國內也會有專家不時來到東方,我們共同切磋造船的技術。”斯特恩覺得鄭芝龍是小瞧他了,他的眼睛中隱隱有一絲怒氣。

  好,有性格,鄭芝龍決定用上激將法,“這麼說你真的會造先進的艦船?那你能不能造一艘讓我看看?”

  “可是,製造艦船需要一個完整的造船廠,哪有一個人可以造船的?”斯特恩眼中的怒氣漸漸消失,代之而起的是毫不掩飾的遺憾。

  “你既然可以修理船隻,手下不是有一幫人嗎?”

  “他們只是修理工,真要造船的時候,需要大量熟練的造船工人,荷蘭國內有的是,可惜,他們離得太遠了。”斯特恩看了眼鄭芝龍,覺得這個大明艦隊的司令,在造船問題上太白癡了,“就像大明的這些艦船,難道是一個人造出來?”

  “如果你真的會造艦船,我倒可以給你一個造船廠,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可以造出世界上最先進的艦船。”

  “只要有造船廠,我就能造出與荷蘭一樣的戰艦。”

  也許這個荷蘭人真的能夠設計出先進的戰艦,鄭芝龍決定攤牌了,“你在臺灣工作,每個月有多少銀子的薪水?”

  “我的薪水是用荷蘭盾支付的,換成銀子,每個月大概……大概是四兩。”

  “好,我每個月給你十兩銀子,只要你能夠設計出最先進的戰艦。”鄭芝龍唯恐斯特恩不能安心為大明設計戰艦,“你的妻子與孩子,也可以一併帶走,如果你願意,將來可以加入大明,那可是一個比荷蘭大得多的國度,有著美麗的風景,悠久的文化……”

  “真的?”斯特恩恍如夢中一般,他現在是明軍的戰俘,每天必須從事他不太適應的繁重的體力勞動,鄭芝龍給了他一個機會,他將繼續從事他最鍾愛的造船工作,而且,他的妻子與孩子,也不用像別人那樣被生生分開。

  “當然是真的,但前提是你能夠設計出最為先進的戰艦,如果大明的工匠證明你是草包,那你所有的願望都不會實現,你還是明軍的戰俘。”

  “我明白,我一定能設計出世界上最為先進的戰艦,連英國人的戰艦都比不上。”

  鄭芝龍派出船隻,將斯特恩連同他的妻子劉玲,以及兩個孩子,都送到廈門港口,再從陸路送去福州造船廠。

  同時,鄭芝龍給京師的朱由檢送去一封密信,說明了斯特恩的種種情況,朱由檢曾經讓鄭芝龍向他推薦人才,如果真是造船專家的話,斯特恩算是一個意外的收穫,但不知道他算不算是朱由檢心目中的人才,畢竟他是荷蘭人。

  鄭芝龍等台南穩定下來,又稍稍休息了兩天,整個艦隊開始沿著臺灣西部的海岸線北上。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1:21

第345章 狂妄的大肚王

  南海艦隊的艦船沿著海岸線北上,而鄭興的陸戰隊,將火炮等輜重留在運輸船上,將士們都是手持燧發槍,腰挎彎刀,輕裝沿陸路北上。

  陸戰隊一路上聯絡漢人,安撫土著,搜尋落單的西夷武裝人員。

  本來陸路行軍要快于大海中的艦隊,但這樣一耽擱,陸戰隊反而常常落在艦隊的後面,艦船被迫等候岸上的陸戰隊。

  陸戰隊行進到西海岸的中部時,在水裡社、半線社的村落裡,遇到當地巴布拉族、巴則海族、洪雅族組建的大肚王國。

  巴布拉族、巴則海族、洪雅族本是同源,後來分成不同的村落,由於沒有文字記載,他們都失去本民族的歷史,每一個村落就獨立成一個民族,這就和庫頁島上的居民情況非常類似。

  現在臺灣島上的土著,還處在刀耕火種的階段,根本沒有自己的文字,即使有了大肚王國,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國家,它只是國家的雛形,在幾個村落的基礎上形成的部落聯盟,部落聯盟的共主稱為大肚王。

  大明天啟四年(西元1624年),荷蘭人曾經攻打過大肚王國,但沒能攻破村落,隨後就退走了,大肚王國現在維持著獨立的狀態,其總人口達到八千人。

  大肚王國的國土,一直延續到海岸線,橫在鄭興北上的道路上。

  鄭興不敢做主,他摸清了一些關於大肚王國的事情,然後乘坐蒼山船來到“南海”號廣船上,面見鄭芝龍。

  “司令,陸戰隊前進的路上,遇上一個土著的大肚王國,鄭興不敢自專,特來求教司令。”

  “大肚王國?”鄭芝龍皺著眉頭,聽到這樣的訊息,他也是蛋疼,“要是不滅,臺灣的南北難以有效連接起來,將來管理臺灣,會帶來許多意想不到的問題,要滅吧,他們畢竟不是西夷,而是和漢人同種,只是發展水準落後而已。”

  “司令,這就是為難的地方。”鄭興撓撓後腦勺,“否則,以陸戰隊的燧發槍,我早就平了它的大肚王國。”

  “陛下北伐,還有去年南征的時候,面對的都是異族,殺戮在所難免,只是不知道陛下對這些土著的態度。”鄭芝龍也沒法,前兩次的戰爭,都沒有像臺灣島上的這些土著,不知道朱由檢對土著是什麼態度。

  鄭興想起來了,“司令,聽說陛下北伐的時候,殺了大量的建奴,滿貴好像就是嗜殺成性,也沒見陛下懲罰他。”

  “鄭興,你不知道,這些土著畢竟不同於建奴,陛下一再告誡我,要保護南洋的漢人。”鄭芝龍深思了一會,“這樣吧,我們先禮後兵,如果實在說服不了大肚王國,就滅了它,軍人的目標是征服,至於怎麼管轄臺灣,那是文官的事,如果連征服都沒有完成,何來管轄?我們要交給朝廷一個完整的臺灣島。”

  “是,司令,我明白了。”有了方向,鄭興肩上的膽子,反而輕了許多。

  “鄭師座,征服有難度嗎?要不要搬幾門火炮上岸?”

  “不用,司令。”鄭興連忙擺手,“我已經觀察過大肚王國的地形,根本沒有城堡,就是幾個村落,燧發槍就足夠了。”

  “鄭師座,一旦決定採取武力征服,一定要拿下大肚王,如果不能生擒,那就殺死,決不能留下這個禍害。”鄭芝龍擔心大肚王一旦脫逃,以後會不斷組織人手繼續反明,那就會留下無窮的禍患。

  “是,司令,我保證完成這個任務。”鄭興向鄭芝龍敬了軍禮,“司令,那我回去了?”

  “去吧,一定要小心行事,能說服大肚王國最好。”

  “屬下明白。”

  鄭興回到岸上,他立即起吳才茂的陸戰第十一旅,在通曉當地語言的漢人的陪同下,來到大肚王所在的大肚社,當面拜見大肚王。

  聽說明軍到來,大肚王領著一群男女社民,迎出大肚社,雙方在村口相遇。

  “大肚王閣下,我們是來自天朝大明的軍隊,特來拜會大肚王。”鄭興向大肚王躬身行禮。

  “天朝大明?大明在哪兒?”大肚王不禁沒有躬身,連還禮都不會,他只是盯住鄭興的臉蛋,好像鄭興是個小白臉。

  “大明,在西面。”鄭興心中不悅,但還是伸出手指,指向遙遠的西方,“大肚王,附近不是有漢人嗎?難道閣下沒聽過大明的訊息?”

  “聽倒是聽過。”大肚王扶了一把頭上被風吹歪的氊帽,“不過,聽漢人說,大明可是窮得叮噹,百姓都快餓死了,他們這才冒險來到大肚王國的土地上,哎,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才勉強同意收留他們。”

  “你……”鄭興心中湧出一股怒火,但他想起了鄭芝龍的囑咐,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將怒火壓下,“大肚王,這只是他們的片面之詞,大明剛剛征服了大員的荷蘭人。”

  “這個我不管,你倒是說說,大明的軍隊為何來到我們的土地上?”大肚王斜倪著鄭興。

  征服荷蘭,竟然嚇不到大肚王,鄭興的心裡涼了半截,但他還是將要說的話說出來,“大肚王閣下,臺灣孤懸海外,西夷隨時可能再次登島,司令讓我們來告訴大肚王,不如加入大明,好借助大明的力量抵抗西夷。”

  “加入大明?你憑什麼?”大肚王的剛才微閉的雙目,霎時瞪得滾圓,“你哪兒來哪兒去,別再打我大肚王國的主意。”

  “大肚王,如果加入大明,我皇陛下一定會讓你們過上更好的生活,人人有飯吃,個個有衣穿。”鄭興準備最後試試。

  “哈哈……”大肚王仰天大笑,“大明窮得連自己都百姓都養不活,還能讓我們過得更好?我們現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歸,才是真正的人人有飯吃,個個有衣穿。”

  “如果大肚王不肯歸順大明,那我只好請出燧發槍了。”鄭興明顯加重了語氣,他知道和談基本上沒有希望了。

  “七年前,有個魔鬼西夷來打我大肚王國的主意,結果還不是鎩羽而歸?”大肚王毫不在乎,對鄭興的威脅性話語,還以輕蔑地一撇。

  “準備射擊!”看著對面拿著刀叉農具的男男女女,鄭興實在沒有殺人的欲望,“大肚王,要不你先借我一條路,我們要去北方消滅西夷。”

  大肚王更加不屑一顧:“這是我大肚王國的土地,未經我的允許,誰也不能踏入一步。”

  明軍已經端起燧發槍,他們開始瞄準了。

  大肚王不知道對村民說了句什麼樣的話,成百上千的男男女女,頓時像是見到池塘的鴨子,們一個個叫囂著向明軍猛撲過來。

  “射擊。”鄭興要是再不下令,明軍就會有危險了。

  “砰。”

  “砰。”

  “砰。”

  ……

  陸戰隊的士兵是按照平時訓練的樣子,站成三排,燧發槍基本上是無間斷的射擊。

  男男女女們,頓時像是被鴨子絆了腳,立時倒下一大片。

  後面的村民,茫然地看著身邊的同伴倒下、叫呼,卻是沒有停下他們的腳步,繼續充當燧發槍的靶子。

  大肚王手持木叉,親自在隊伍的中間指揮,並隨著人流向前出擊。

  他突然發現,剛才跑在前面的村民,已經全部倒下了,他們不是一動不動,就是大範圍地滾動,地上到處是鮮血,稍不留心,就可能在泥濘的道路上滑倒。

  “嗯?怎麼回事?”大肚王低下頭,看著腳下一具具屍體,還有在屍體旁邊滾動的傷患,“你們快起來,明軍根本沒動刀槍,你們真的受傷了嗎?”

  鄭興見大肚王已經接近燧發槍的射程,擔心他醒悟過來之後,掉頭往回跑,“燧發槍延伸火力,目標大肚王。”

  “砰,砰,砰……”

  不知道到底有幾顆燧發槍的子彈,射入大肚王的身體,他前面罩袍接連向身子一側凹進,還有兩顆子彈,幾乎同時擊中面門。

  鮮血,開始是涓涓細流,很快就在要胯間彙聚成長江。

  大肚王緩緩抬起頭,像是要看看到底是誰在向他射擊,但是,他失望了,端著槍瞄準和射擊的士兵有數千人。

  劊子手就在人群中,大肚王卻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個。

  一陣颶風從海面上吹過來,大肚王有些歪斜的氊帽被颶風吹落,他伸出右手,像是要抓住象徵大肚王地位的氊帽,但他的身子已經支持不住,隨著右手的揮動,大肚王的身子向右傾斜,雙腿也緩緩彎曲。

  “咚!”

  大肚王的身子重重摔倒在地,濺起一地的血漿。

  這個狂妄的大肚王,在歷史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筆——————最後一個大肚王。

  “包圍過去,有反抗者,格殺勿論。”鄭興的聲音很快就掩蓋了大肚王倒地的回音。

  槍手們一邊射擊,一邊向左右兩側快速推進。

  開始還有些村民舉著木叉鐵鍬,準備與明軍決一死戰,但這些出頭鳥根本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隨著他們的大肚王一道,去另一個世界殺伐去了。

  剩下的數百男女,已經被陸戰隊的士兵完全包圍。

  大肚王新死,他們已經沒有了主心骨,也沒有人出來打頭。

  跟在陸戰隊身後的漢人,在鄭興的授意下,朝包圍圈裡的村民大喊:“要想免死,早放下武器,跪在地上。”

  海面上又吹過一陣帶著腥味的颶風,這陣颶風來得正是及時,不但吹落了村民手中的木棒刀叉,也將這剩餘的數百村民,全部吹得雙膝著地。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1:22

第346章 暗渡淡水河

  陸戰隊一鼓作氣,分別佔領了海岸線附近的水裡社和半線社。

  “弟兄們,加把勁,徹底剿滅大肚王國,今晚在大肚社過夜。”既然已經殺死了大肚王,鄭興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他要將整個大肚王國徹底端了。

  “是,師座。”

  陸戰第十一旅分兵佔領水裡社和半線社,陸戰第十二旅則前去進攻大肚社。

  大肚社只是一個普通的村落,因為大肚王平日就生活在這個村落,村中蓋了一座有十二個房間的巨大房屋,這就是大肚王安寢的豪宅,每間宅子裡都住著一名屬於大肚王的女人。

  金會進入大肚社之後,在漢人的指引下,他先是射殺了豪宅附近的衛兵,正式進佔了這座現在暫時無主的豪宅。

  金會入室後,覺得這座所謂的豪宅,也就面積大些,還是土著們常見的那種土牆茅草屋。

  因為每間屋子都住著一名不需要勞作的女人,屋子裡都收拾得十分清爽,如果開發出來作為旅遊的資源,相信有很多人會爭著搶著要進來住上一晚。

  金會沒有時間貪戀這座大肚王的“後宮”,他一面指揮士兵佔據整個村落,一面打聽附近還有哪些屬於大肚王國的的村落。

  當晚,鄭興就在大肚王的“後宮”裡暫居。

  被俘獲的大肚王國的村民,暫時關押在幾間空置的屋子裡,由他們的親屬送來晚飯,如果他的親屬沒有送來晚飯,或者根本就沒有親屬,當晚只能挨餓了。

  天亮後,陸戰第十一旅吳才茂部,開始向週邊擴張,又分別佔據了沙轆社、龍岸社、神崗社等一十二處村落,陸戰隊北上的道路完全打通。

  明軍分成兩撥,由吳才茂、金會各自帶著自己的陸戰旅,在漢人的指引和協助下,逐個村落讓村民效忠大明。

  同意效忠大明的村民,必須跪在地上,向上天宣誓,如果不同意效忠大明,則被明軍的燧發槍消滅。

  由於大肚王已死,作祟的人已經不存在了,村民基本上都願意效忠大明,他們是很現實的,只要在他們自己的土地上跪上片刻,就能得到明軍的寬恕。

  接下來是登記人口,大肚王國現在還沒有文字,姓名也很古怪,鄭興給他們賜姓何、呂、施、張、孔、曹、嚴、華八大姓,全部改回漢人的名字,由軍中參謀登記造冊。

  鄭興留下吳才茂的陸戰第十一旅,在原大肚王國的土地上建立臨時軍政府,全部十八個村落,都實行聯保制,每五戶為一個基本單位,一人逃亡,全家被誅,一家逃亡,五家連坐。

  每個村落重新選出親近大明的村長,暫時協助陸戰第十一旅管理整個村落,村長的主要職責,是聯絡村民、傳達大明的政策,還兼有監督村民、反應村民合理要求的義務,但大事必須由明軍裁決。

  附近都是村莊,大軍紮營多有不便,鄭興決定在此築城。

  城堡就選址在大肚社。

  這裡地形開闊,背山臨河,人口相對集中,離海岸線超過二十裡,艦炮都夠不著,能夠抵禦來自海上的威脅。

  鄭興在劃定城堡地址的時候,將原來大肚王的“後宮”圈進去,這些房屋將來就作為士兵的軍營。

  至於城堡的名稱,當然不能叫大肚社或者大肚城了,鄭思考了片刻,沒來由的想到了“彰化”這個詞,城堡的名字就叫做彰化。

  原來俘獲的村民,必須懲罰性地參與築城,當時俘獲的村民中,還有女人與兒童,讓他們修築城堡,也沒什麼效率,鄭興就讓他們的男人或者家主參加築城,一個換一個。

  在大肚王國的屬地上耽擱了七八天,鄭興才帶著金會的陸戰第十二旅,繼續北上。

  鄭芝龍的艦隊一直停在外海,等候鄭興,接到鄭興將大肚王國處理完畢的訊息,他命令艦隊起錨,與鄭興分為海陸兩路,同時向北方進發。

  在北上的路上,鄭興也會遇上一些土著和零星的西班牙商人,對於土著,只要不反抗,鄭興一般是置之不理,更不會傷害他們,而西班牙是明軍此次來臺灣北部的目標,他們就沒有這麼幸運了,鄭興在問過必要的訊息之後,不管是軍還是民,一律射殺,就當是給士兵們練習殺人的膽量。

  在淡水河的下游南岸,鄭芝龍與鄭興再一次會面,商討攻打西班牙人盤踞的聖多明戈城。

  “司令,聖多明戈城扼守著淡水河口,有岸防炮的支持,艦隊根本無法抵近。”鄭興遠遠看著對岸西班牙人建立的城堡,心中焦躁不安。

  “是的,聖多明戈城的位置太好了,背河臨海,艦隊現在還無法靠近。”鄭芝龍也明白,不是不能靠近,如果強攻,南海艦隊的火炮數量雖然佔據絕對的優勢,但岸炮的射程可能比艦炮遠,口徑也大,真要強攻,艦隊的損失不會小。

  “用運輸船運送陸戰隊的士兵渡河也不行,還是在西班牙火炮的射程內,而且運輸船根本沒有還擊的能力。”鄭興恨不得生出兩根翅膀,從淡水河上飛過去。

  “鄭興別急,我倒是有一個法子可以渡河。”鄭芝龍輕撚著鬍鬚,他想考驗一下鄭興。

  “司令有法子?”鄭興的面露喜色,他想了一會,卻是沒想到什麼好的辦法。

  “要動動腦子。”鄭芝龍指著自己的腦袋。

  “西班牙的幾艘破船還在港口與河流的交匯處,真要打起仗來,他們未必還做烏龜。”鄭興想破頭,除了強攻,還是沒有辦法。

  鄭芝龍不願強攻,那是迫不得已的辦法,“要是暗度陳倉呢?”

  “司令的意思是……”

  “聖多明戈城內,包括港口,不會超過二百士兵,加上臨時武裝起來的商人,也不會超過三百,如果我用艦隊拉開架勢,做出強攻的樣子,他們會不會被引向港口?”見鄭興還是沒有想到,鄭芝龍只好一步步開導。

  “引向港口?”鄭興恍然大悟,“司令的意思,西班牙士兵被引向港口,我們趁機渡河?”

  “基本上就是這個意思。”鄭芝龍向鄭興投去一絲贊許的目光,“西班牙士兵一旦集中到港口,加上還要守城,城外基本上就剩下幾個散兵游勇了,甚至一個都不剩,你們向東走一段,從淡水河的中游渡河,那裡應該沒有守軍了。”

  “司令,我明白了。”鄭興顯得異常興奮,“我們在南岸紮下帳篷,虛立營寨,干擾西班牙人的判斷,我們則乘機東進,尋找渡河地。”

  “給你兩個時辰的時間,今晚或者明晨渡河,天黑之前,務必找到渡河地,明日辰時,我將從海上發動進攻,你則趁機渡河。”

  “是,司令。”

  鄭興回到陸戰隊,立即組織士兵東進,在距離河口約三十裡的地方,找到一處相對平緩的渡口。

  此處是一個河灣,水流速度非常慢,接近靜止的狀態,又有樹木阻擋,易於隱蔽。

  鄭興讓士兵們砍伐樹木,準備搭建浮橋,樹木有的是,只要士兵們有力氣砍伐。

  士兵們花了一個多時辰,才搭建起兩座及其簡易的浮橋。

  沒有火炮等輜重,士兵們渡河很快,不到一個時辰,就全部度過淡水河,在北岸紮下營寨,這時,天才剛剛擦黑。

  第二天天還不亮,鄭興就派出五組士兵,化裝成當地的土著與漢人,前往港口的方向查探艦隊的情況。

  辰時剛過,就有一組士兵回報:“師座,司令的艦隊,已經向港口開炮,西班牙的岸炮也開始還擊,炮火相當密集。”

  “好,既然司令掩護我們,那就看我們的了。”鄭興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興奮,他只是讓這組士兵回去,再探再報。

  “師座,司令已經開始進攻港口,我們這就出發嗎?”旅長金會有些按捺不住了。

  “戰爭財剛剛開始,讓西班牙人緊張一會,他們的注意力才會轉向港口。”鄭興現在一都不急,他還慢條斯理地品嘗著手中的臺灣茶。

  “奧。”金會這才發現,是自己太急了。

  “金旅座,一會進攻的時候,你先帶上兩個團的士兵,包圍聖多明戈城,絕對不能讓城中的西班牙士兵出城,以免我軍陷於腹背受敵。”鄭興將一張行軍圖展開,又給金會指定了行軍的路線。

  “師座放心,西班牙人要是從城內出來,你把我的腦袋擰下來當尿壺使用。”金會向鄭興做出保證,一邊默默記下行軍路線。

  “你們沒有火炮,暫時不要攻城,不要製造無謂的傷亡,西班牙人絕對跑不了,除非他們像雄鷹那樣長著一對翅膀。”鄭興難得地露出笑容,“陸戰隊的士兵可是寶貴得很,如果出現傷亡,一時半會還真沒法補充。”

  “是,師座。”聽說不能攻城,金會有些失望,他的聲音頓時下降了八度,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但鄭興的命令,他又不能不遵守,“師座,那聖多明戈城……”

  “放心,聖多明戈城還是你的。”鄭興怎會不明白金會的那心思,“等拿下港口,從運輸船上卸下幾門火炮,再用火炮攻城——————真到攻城的時候,你可別哭著喊著到處在城外打轉,讓西班牙人在城頭看我們的笑話。”

  “師座放心,只要有火炮,屬下保證在半日之內,平定聖多明戈城!”金會突然發覺,港口還沒派兵呢,“師座打算親自去攻打港口?”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1:22

第347章 驚慌失措

  鄭興的目光還沒有離開手中的臺灣茶,他微微頭:“我帶著一個團的士兵,親自去攻打港口,接應艦隊登陸。”

  港口有西班牙人的八門火炮,但都是老式的火炮,固定在岸邊後,炮口只能朝著大海的方向,卻不能調轉,不像在大員的港口,荷蘭的火炮是可以轉動的。

  作為最老資格的東方入侵者,西班牙已經被荷蘭全面超越,無論是艦船、火炮、東方據的數量,還是貿易額。

  西班牙的士兵發現鄭興的時候,明軍已經趕到港口的週邊,遠遠地將港口包圍起來。

  鄭興倚仗自己士兵數量多的優勢,將整個團的士兵分散開,一千多人叫囂著從三個方向撲向港口,儘量減少射擊的死角。

  西班牙人見明軍人數眾多,不知道是他們的多少倍,只得以港口內各種房屋為依託,儘量阻止明軍前進的步伐。

  雙方的火炮已經完全停止了射擊,鄭芝龍擔心火炮傷著自家的兄弟,畢竟明軍的數量要多得多,西班牙人見明軍的艦船退出了火炮的射程,也只能停止炮擊,他們的火炮不能轉動,眼睜睜地看著明軍陸戰隊肆虐港口,卻是無能為力,最後,炮手們也拿起火槍,加入到港口的防守之中。

  激戰了近一個時辰,明軍在付出數十人傷亡的代價後,終於從週邊突入,開始進入港口,與西班牙展開了近距離對戰。

  西班牙士兵稍稍回撤之後,又借助房屋的掩護,重新建立防守陣型。

  “媽的,這些西班牙士兵,真是經得起死,弟兄們,用手雷。”鄭興急了,這才百十名西班牙士兵,就絆住了他整整一個團的士兵。

  其實,西班牙人有苦說不出,一千多明軍士兵,從一開始就向港口猛撲,他們也是叫苦連天,就是荷蘭人,一次也很少能出得起這麼多的士兵,而且這些士兵不同于土著,他們都有火槍,火槍的射速比自己的還要快些。

  這些明軍士兵,就像是瘋了一樣,一個勁地向港口內部猛攻,他們要不是借助土牆等障礙物的掩護,港口怕是早就陷落了。

  戰鬥還不到一個時辰,西班牙士兵已經出現大量的傷亡,防守陣型也被明軍攻破,直到炮手加入戰鬥,他們才勉強重建立起新的防守陣型。

  但明軍已經進入港口,佔據了和他們一樣的有利地形。

  死了多少人,他們還不知道,也沒有時間去統計,西班牙人只能機械地裝彈射擊。

  鄭興的叫喊,驚醒了陸戰隊的士兵,他們每人的腰間,都掛著十枚手雷。

  “嘭,嘭,嘭……”

  開始的時候,士兵們只是零星地扔出手雷,手雷與燧發槍的威脅不一樣,它是一炸一大片,西班牙士兵即使躲在土牆背面,也有可能被手雷的碎片或者衝擊波炸死炸傷。

  明軍士兵發現手雷比燧發槍更有效,只留下少量的士兵繼續射擊,牽制西班牙士兵,絕大部分士兵都是冒險上前,扔出自己的手雷。

  聖多明戈城內的西班牙長官格爾曼,早就知道有人在攻擊港口,從開始時劇烈的火炮聲,轉為密集的槍聲,顯然是由遠而今,逐漸靠近港口。

  但他只有乾瞪眼的份,聖多明戈城已經被團團包圍,用肉眼都可以看到,每個城門外,至少有數百士兵,足足是城中士兵的數倍。

  如果城外的士兵不攻城,格爾曼就謝天謝地了。

  格爾曼估計,這是對方在圍打援,如果城內的西班牙士兵不出城增援港口,港口必然陷落,如果城內的士兵出城增援港口,對方的士兵就在城外等著。

  羊入虎口。

  格爾曼用腳趾頭都能算得出來。

  要是不增援港口,港口陷落後,聖多明戈城還能保得住嗎?

  格爾曼坐臥不寧,卻是無計可施,要是港口丟失,艦船被俘,即使城堡能守住,他們也會被困在這個小小的島上,別說經商賺銀子,能不能回到西班牙都說不準。

  港口隱約傳過來的爆炸聲,松一陣緊一陣,每一次爆炸,都像是落在格爾曼的心裡,他數次想率兵出城,增援港口,但看到城外的明軍都是手持燧發槍,格爾曼到底沒有喪失理智。

  “這到底是哪國的軍隊?為何我們事先沒有得到一訊息?”格爾曼將自己的滿腔怒火,發洩在衛兵身上。

  “長官,對方打的是日月旗,這種旗號我們從來沒見過。”衛兵也有些委屈,外面的敵人是突然圍城,城內與城外暫時失去了一切聯繫,所有的訊息都中斷了,他哪知道這是哪國的軍隊?

  “日月旗?”格爾曼喃喃自語,腦子卻是轉得飛快,但什麼有效的訊息都沒有,他應該沒聽說過這種軍旗或者國旗,“立即發動城內的人手,一定要查出這是哪國的軍隊。”

  “是,長官。”衛兵答應一聲,連忙跑開了。

  大約半柱香的功夫,衛兵回來了,“長官,我問遍了城內的西班牙人,都說沒見過這種旗幟,後來,有一個漢人說,這可能是大明的旗幟,或者是大明的某一海盜。”

  “海盜?”格爾曼皺起眉頭,他不清楚誰有這麼大的財力,能養得起這麼多的海盜,“海盜發展到這麼多人,我們會不知道?再說,有哪一個海盜能買得起這麼多的火槍?”

  “長官,那漢人說,‘日’和‘月’,合起來就是一個‘明’字,應該是大明的軍隊,但大明的軍隊以前打的是龍旗,不知道為什麼換成日月旗了。”

  “大明?對,一定是大明,只有大明才會有這麼多的軍隊,有這麼多的火槍,還有火炮……”格爾曼臉色已經煞白,“我們最近得罪過大明嗎?”

  “應該沒有,長官。”

  “你怎麼知道沒有?”格爾曼沒好氣地訓了衛兵一句,“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怎麼知道馬尼拉沒發生什麼事?”

  “長官,要是馬尼拉與大明的海盜發生爭鬥,大明是不會出動軍隊的,要是與大明的軍隊發生戰爭,馬尼拉不會不通知我們,畢竟我們這兒離大明最近,至少馬尼拉會使用我們的港口。”

  見衛兵分析得有理有據,格爾曼一時陷入沉默,過了好久,他才哆嗦一句:“這大明,到底為什麼要來攻擊我們?”

  “長官,我想起來,一定是為了這件事。”衛兵開始索索發抖,“二十多年前,我們曾經在南琉球殺死了大量的漢人,至少有數萬,大明一定是為了這件事,這才對我們不宣而戰。”

  “二十多年前?”格爾曼有些不解,“二十多年前發生了這樣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那時長官還在西班牙國內,當然不知道,馬尼拉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也沒有將這件事公佈於眾。”衛兵的眼睛越來越無神,好像大明一定是為這件事來復仇的,他隨時都可能成為大明的槍下之鬼。

  “二十多年前的事,大明還記得嗎?”格爾曼還存著一絲希望,希望大明早已忘記了這件事,或者壓根兒就不知道這件事。

  “長官,據說漢人是非常重視歷史的,你看,無論他們到了哪兒,都是生活在自己人的圈子裡,這件事既然發生了,漢人一定不會忘記,而且,我還聽說……”

  “你究竟聽說了什麼?為什麼說話吞吞吐吐?”格爾曼今天對這位衛兵,很是不滿。

  “聽說他們的皇帝,早就要起兵南洋,為死去的漢人復仇。”

  衛兵的話,就像是一磅炸彈,將格爾曼心中殘存的最後一絲希望,炸得無影無蹤,“這是馬尼拉的過錯,為什麼要我們來承擔責任?”

  “長官,大明可不會這麼想,反正人是西班牙殺的,他們找不到真正的兇手,只會遷怒所有的西班牙人,就像當年西班牙人殺漢人一樣,不論有沒有過錯,只要是漢人,就直接抓過來砍頭,現在輪到我們了……”

  “閉嘴,你給我滾出去。”格爾曼徹底憤怒了,大明的軍隊還沒說趕盡殺絕,自己倒是驚慌失措了,再說了,衛兵既然知道詳細的前因後果,很可能他就是兇手之一,他們惹的禍,現在卻要自己來承擔罪責。

  “長官……”衛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眼巴巴地望著格爾曼,期待著他的最新指示。

  格爾曼輕輕探口氣,現在說什麼都無用了,“你去告訴城內的守軍,一旦明軍攻城,務必把守好各處城門,萬一明軍要是攻破了城池,絕對不准投降。”

  “長官是要士兵們殉城嗎?那城內的商人怎麼辦?”

  “你覺得一旦城破,明軍會允許我們投降嗎?”格爾曼的話,顯得陰森森的,就像是從暗屋子中傳來似的。

  “長官,我……明白了。”衛兵向格爾曼行了禮,轉身就要出去。

  “等等。”格爾曼有氣無力地說:“你要不惜一切代價,先去查一查,城外和港口的軍隊,到底是不是大明的。”

  “是,長官。”

  午時與未時交接的時分,槍聲和手雷聲完全停息下來,港口已經陷落。

  近百名西班牙守軍,只剩下二十餘人,最後龜縮在炮臺附近的幾間小屋裡,看到明軍似乎越聚越多,而城內的西班牙士兵卻一直沒有增援,他們知道,再打下去,免不了全軍覆沒的命運。

  在極度絕望之後,西班牙人豎起了白旗,一個個高舉雙手,垂頭喪氣地走出了他們賴以保命的小屋。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1:23

第348章 被明軍嚇死的

  在這次進攻港口的戰鬥中,陸戰隊的損失也不小,近百名士兵傷亡,其中已經死亡的士兵就超過四十名,還有二十余名士兵重傷,能不能救活還說不定,即使能夠救活過來,恐怕也要離開戰場了。

  看到陸戰隊第一次出現這麼大的傷亡,鄭興惱怒異常,他一面安排士兵清理港口,準備接應南海艦隊靠岸,一面用港口的西班牙岸炮,對著依然駐紮在港口附近的西班牙艦船,就是一頓炮擊,他將心中的怒火,全部發洩在這些毫無生命特徵的艦船上。

  西班牙的數艘艦船,本來依靠岸炮還可以阻止鄭芝龍登錄,現在岸炮的目標是他們,面對岸炮的實心彈,他們只有挨打的份,鄭芝龍的大批艦船就在外海,他們就是想逃跑,海面上也是無路,真要與鄭芝龍的艦隊對決,恐怕他們死得更快,南海艦隊的艦炮,發射的可是開花彈。

  鄭興指揮炮手,對準西班牙艦船不間斷炮擊,西班牙人在無奈的情況下,曾經打出白旗,但白旗剛剛出現在艦船上,就被實心彈砸毀,鄭興只當沒看到。

  艦船被迫轉向,開始向岸上發射實心彈。

  岸炮的目標太小,艦炮的命中率太低,再說,鄭興也不在乎岸炮受損,這些岸炮,只能發射實心彈,就是被大明俘獲了,只是得到一堆爛鐵而已。

  港口的西班牙火炮,打擊停在港口的西班牙艦船,這正是天大的笑話,不知道艦船上的西班牙是怎麼想的。

  鄭芝龍可不管西班牙人是怎麼想的,看到西班牙艦船已經傷痕累累,他的艦隊開始加入炮擊,直到所有的西班牙艦船全部沉沒、解體。

  南海艦隊靠岸後,從運輸船上搬下十門火炮,運送到聖多明戈城下,交給旅長金會。

  聖多明戈城內,除了漢人和土著的雇工,和近百名西班牙商賈,真正的士兵不過百人左右,要不是鄭興為了減少陸戰隊的傷亡,讓金會只圍不打,現在怕是都破城了。

  百無聊奈,金會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他在城下耀武揚威,甚至讓士兵對著城頭的守軍撒尿,以示挑逗,但守軍就是不出城,最後過來一名漢人百姓,問他們是哪一國的軍隊。

  金會用手指著日月軍旗,自豪地向城頭的漢人宣佈,他是來自大明的軍人。

  城頭上的“漢人百姓”,聽說是明軍,一句話也沒說,嚇得一溜煙逃回下城頭。

  得到運輸船上的火炮,金會不準備在城外過夜了,他立即在相對開闊的北城門外架設起火炮。

  城頭上的西拔牙士兵見明軍要攻城,立即搶先炮擊,意圖要將城外的明軍火炮一一銷毀。

  但西班牙的火炮發射的是實心彈,威脅遠遠低於開花彈,本來城外的明軍根本不知道西班牙火炮的位置,實心彈離膛時發出的巨大火光,正好為明軍的火炮指明了目標。

  雙方相互炮擊不過一刻鐘,城頭上就有兩門火炮啞火,被開花彈炸死炸傷的西班牙炮兵,已經超過一半,連完全發射實心彈的人數都湊不齊了。

  格爾曼見西班牙的火炮無法壓制城外的明軍,只好讓剩餘的炮手撤下城頭,原來守在城頭的士兵,也隨著去了城下,只留下空蕩蕩的城頭,任由明軍炮擊。

  金會見西班牙的火炮已經停止發射,還以為西班牙的火炮全部被摧毀了,他給炮兵下達了新的作戰命令:“調整炮口,目標是城牆和城門。”

  開花彈像是不要錢似的,雨般落在城牆上。

  格爾曼還在城內納悶:“明軍的炮手怎麼麼突然失去了準頭,好好的城頭不落,開花彈怎麼全部落在城牆上?”

  “轟……”

  一聲巨響,北城牆坍塌了一塊長達十數丈的口子,土牆坍塌時揚起的灰塵,比開花彈飛得還高。

  格爾曼明白了:明軍這是要炸毀城牆,難怪開花彈不是落在城頭,而是落在城牆上,明軍火炮的準頭怎麼這麼高?

  金會沒有讓士兵立即攻城,為了減少入城將士的傷亡,他將開花彈向前延伸兩百步,先掃清城牆豁口附近的西班牙守軍。

  炮火一停,明軍就像是看到羊群的餓狼,一個個叫囂著撲向北城牆上的豁口。

  豁口內暫時沒有西班牙士兵,明軍像是旅遊似的,大搖大擺地就要入城。

  格爾曼已經確信城外是大明的軍隊,他已經不指望能夠得到明軍的寬恕,也不指望能從明軍的槍口中逃脫出去,“組織兄弟們,千萬不要讓明軍入城。”

  衛兵的話,已經影響了格爾曼的判斷,他已經放棄了投降的打算,既然一定要死,不如落個殉城的好名聲,也許自己的老婆孩子,還能得到政府的贍養。

  “砰,砰,砰……”

  兩軍在北城牆的豁口處展開了激戰。

  西班牙的士兵分散在四個城門,加上剛才在明軍火炮下的傷亡,現在豁口處只有區區二三十人,哪裡能夠抵擋明軍像狼群一樣的進攻?

  儘管格爾曼親自督戰,西班牙人還是且戰且退,逐漸將城牆的豁口讓出來。

  格爾曼已經鐵了心,他從一名傷兵手中接過火槍,大聲喝道:“不准撤退,從我開始,如果不能守住城堡,就要為聖多明戈殉葬,我們不能成為西班牙的罪人。”

  明軍是聽不懂格爾曼的話,西班牙士兵雖然聽懂了這句話的字面意思,卻不知道格爾曼為什麼發瘋了,明軍是他們數十倍,甚至上百倍,如果戰鬥不利,實在不是他們的過錯。

  沒有援軍,人數上處於巨大的劣勢,明軍就是拼消耗,也能將這些西班牙士兵耗光。

  但格爾曼是西班牙在聖多明戈乃至整個臺灣地區的最高長官,他的命令,士兵們必須服從。

  剛才準備擅自撤退的士兵,被迫抖擻精神,他們用稀疏的槍聲,再次封鎖了城牆的豁口,將明軍擋在城牆之外。

  金會大怒,城牆大片坍塌,已經給明軍開了口子,但他的士兵卻是遲遲不能入城,“手雷,用手雷,炸死這些不要命的西班牙人,一刻鐘之內,我們必須入城。”

  明軍解下掛在要間的手雷,拔出引線,奮力從豁口處扔向城內,他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像是在舉行扔手雷比賽,看誰扔得遠。

  “嘭,嘭,嘭……”

  大量的手雷在城牆豁口內爆炸,頓時將西拔牙士兵的火力壓下去。

  明軍趁機從豁口處突入,雙方開始了最殘酷的面對面的射擊。

  明軍數量巨大,西班牙士兵根本不用瞄準,隨手射出一顆子彈,就能打中一名明軍士兵,不過明軍數量多也有好處,每名士兵的命中率不高,人數多了,射中西班牙士兵的有效子彈,還是會超過西班牙士兵射向明軍的子彈。

  畢竟,火槍裝彈是很費時間的。

  二三十名西班牙士兵,像是排著隊似的,一個個倒在格爾曼的面前。

  格爾曼面不改色,冷峻的臉龐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他像士兵一樣,除了裝彈、瞄準、射擊,其餘的事一概不問。

  他早就做好了殉城的心裡準備。

  “砰,砰。”

  兩顆燧發槍的子彈,相繼打中戈爾曼的前胸。

  格爾曼雙手一鬆,火槍緩緩落到他的腳下,他抬起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前方的明軍,像是在尋找誰是殺死他的兇手,不過,他失望了,舉著燧發槍的明軍士兵太多,他根本不知道身上的子彈是出自哪一把燧發槍。

  沒關係,格爾曼記住了,反正是明軍,他的上眼瞼開始下垂。

  但格爾曼微微扭頭,想要看一眼身邊的士兵,他的嘴唇輕輕翕動著,像是要交代什麼事。

  格爾曼再次失望了。

  他已經看不到西班牙士兵,或者說他的士兵還在,只是他們早一步中彈,早一步躺在這冰冷的地面上,早一步飛升天堂面見他門共同的上帝。

  明軍停止了射擊,改用腰刀收割西班牙傷兵的生命。

  他們不知道,剛剛倒下去的,就是西班牙駐臺灣的最高長官格爾曼,他們更不知道,格爾曼根本是被明軍嚇死的。

  如果格爾曼選擇投降,以他的身份,明軍肯定會受降,至少暫時不會處死他。

  他在衛兵的唆使下,覺得末日已經來臨,明軍一定會斬盡殺絕,這才選擇了殉城。

  金會看著地面上躺著的十余名陸戰隊士兵,不知道是死是傷,他的怒火比鄭興來得更快更旺更猛烈:“媽的,這些西班牙人真的全部殉城了?不是說西夷一旦打不過就會投降嗎?難道西班牙人沒有投降的傳統?只可惜了這些兄弟……”

  “旅座,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是入城。”金會狠狠地咬著牙:“要是遇上西班牙人,不管是民是兵,不管投降與否,一律射殺。”

  “是,旅座。”

  金會一面接應其它城門的陸戰隊士兵們入城,一面在城內掀起一股血雨腥風。

  漢人與土著在城內的雇工,因為人種上的區別,易於辨析,明軍讓他們跪在地上,等待發落,只要他們不會威脅到明軍的安全,明軍也不會向他們舉起屠刀。

  但城內的西班牙人,不論男女老幼,全部被誅殺,雖然有些西班牙人也曾打出白旗,請求投降,但天色已經逐漸昏暗下來,加上明軍士兵全部患上少見的黑白色盲,誰也沒有看到西班牙的白旗。

  燧發槍的聲音越來越稀疏,在黃昏的時候,終於完全平息下來,明軍士兵擦去腰刀上的血跡,還刀入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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