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晚明之我主沉浮 作者:藍盔十九 (已完成)

 
炎雞 2019-8-7 11:17:2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4 29165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1:31

第359章 西夷聯合艦隊

  鄭芝龍將南海艦隊的主力與三個陸戰師都移到臺灣南部,並且派出蒼山船四處巡視,刺探海面上的各種船隻,尤其是東南方向。

  數百艘艦船停在大員,顯得非常擁擠,大量的艦船不是停在港口,而是停在外海面,直接在外海拋了錨。

  艦船這麼密集,不要說打仗,就是轉向都很困難。

  不過,鄭芝龍沒打算在大員長時間停留下去。

  大明崇禎四年(西元1631年)十月,鄭芝龍親率南海艦隊主力,向南琉球群島進發。

  鄭芝龍獨自站在“南海”號廣船的甲板上,看著湛藍的海水和如此龐大的艦隊,他心潮起伏,以前那個打不過就逃的海盜,再也不見蹤影了,代之而起的,是征伐,是依靠強大艦隊做後盾的征伐。

  他此次的目標,乃是南琉球群島。

  不僅因為南琉球群島距離臺灣最近,更是因為它的主人。

  鄭芝龍在當海盜的時候,與他戰鬥最多的是荷蘭人,彼時為了各自的經濟利益,戰鬥在所難免,不管是勝利後收穫大量的財富,還是失敗後亡命天涯,他都不恨荷蘭人,因為這樣的戰鬥沒有正義,只有利益。

  純粹為了利益的戰鬥。

  鄭芝龍最痛恨的是西班牙人。

  現在盤踞在南琉球群島的,就是西班牙人。

  所以鄭芝龍從臺灣南下,第一個要滅的,就是南琉球群島。

  南海艦隊在大海上航行一整天,天擦黑的時候,來到臺灣島最南部,在臺灣島之外,有一群小島,叫七星岩,但七星岩沒有開發,根本無法停泊這麼多艦船。

  鄭芝龍只得在七星岩周圍拋錨,整個艦隊,以七星岩為中心,圍在七星岩的四面八方。

  第二天中午,艦隊進入巴士海峽。

  “司令,對面來了兩艘蒼山船。”

  “奧,去看看。”鄭芝龍來到甲板上,他認為是派出去的哨船,也許遇到什麼情況,來向自己彙報。

  兩艘懸掛日月軍旗的蒼山船,迎著西北風,逐漸向鄭芝龍的旗艦“南海”號靠攏,儘管蒼山船是大明最小型的艦船,但它來自東南方向,艦隊還是派出福船攔截,只是將蒼山船上的士兵帶過來,面見鄭芝龍。

  “司令,前面有情況。”傳令兵見到鄭芝龍,立即下跪,彙報他說看到的訊息。

  “什麼情況?”鄭芝龍讓傳令兵起來回話。

  “對面來了一支艦隊,一共有四五十艘艦船,其中大型艦船不下十艘,並且懸掛著不同的旗幟。”蒼山船不敢太靠近對手,所以觀測不太清楚,大海上不同於陸地,無法利用地形的掩護來刺探對方的訊息,海面上一覽無餘,只能利用小型艦船的速度優勢,在刺探到對方的訊息後,迅速逃離。

  “是什麼樣的旗幟?”鄭芝龍不解,一支艦隊,這麼會出現不同的旗幟。

  “旗幟有三種,一種是三色旗,從上到下,依次是紅、白、藍三種顏色。”

  “三色旗?那應該是荷蘭人的旗幟。”鄭芝龍估計,荷蘭人為了臺灣的問題,要和他算帳了,“還有兩種呢?”

  “還有一種,上下是紅條,中間是黃條,黃條上大概是一座城堡的圖案。”

  “難道是西班牙的盾徽旗?”鄭芝龍輕輕念叨:“難道荷蘭與西班牙,聯合起來了?那他們的目標,一定是南海艦隊。”

  “還有一種旗幟,底色是蔚藍色,一側有一個方塊與皇冠。”傳令兵實在不知道如何表達,只好將大致的圖案畫出來。

  “渾儀與盾牌?難道葡萄牙人也參和進來了?我還沒找他們算帳,他們到找上門來了?”常年混跡于南洋,鄭芝龍對西夷的旗號,十分熟悉,“他們離我們還有多遠?”

  “大約兩個時辰的路程。”傳令兵根據自己的估計,按照廣船的速度,初步確定了距離。

  現在雙方艦隊相向而行,估計一個時辰就會相遇。

  鄭芝龍讓傳令兵下去,繼續監視西夷聯軍的艦船,他則與南海艦隊的副司令張煮商討敵情。

  “荷蘭人與西班牙人復仇,也就罷了,還拉上一個葡萄牙,張司令怎麼看?”

  “司令,要是打下去,大明可是將南洋的西夷得罪光了。”張煮隱隱有一絲不安,他不願樹敵太多。

  鄭芝龍不以為然,“張司令,西夷已經在南洋建立了大量的據,如果沒有戰爭,他們會自動讓出這些據嗎?如果沒有據,南海艦隊如何在南洋立足?”

  “司令,陛下不是說,要我們打一個拉一個嗎?”張煮心想,既然大明沒有與葡萄牙開戰,那能否試著拉攏葡萄牙?

  “張司令沒有真正理解陛下的話。”鄭芝龍覺得這位老實的副司令,有時候真是礙手礙腳,“打一個拉一個不錯,那是在徹底擊敗他們之後,要是南海艦隊不能充分展示實力,西夷會和我們和平相處?”

  “司令……”張煮覺得,他不瞭解鄭芝龍,或者不瞭解西夷。

  “就像臺灣,南海艦隊如果不是依靠實力,能將荷蘭人與西班牙人驅逐出去?”鄭芝龍忘了西班牙人沒有沒驅逐,他們一個也沒逃掉。

  “荷蘭人與西班牙人,既然已經得罪了,再說也是無益,只是這葡萄牙人,能否暫時不要衝突?”張煮還是不願擴大戰爭。

  “張司令,現在葡萄牙的艦船,與荷蘭、西班牙在一起,難道我們能讓他們分開?”鄭芝龍話題一轉,“就是他們想跑,我還不讓他們跑呢,現在多擊沉他們的一艘艦船,將來攻打麻六甲的時候,他們的實力就會弱一。”

  張煮知道鄭芝龍是鐵了心,他也不再勸說,“司令,西夷的聯合艦船,規模不小吧?”

  鄭芝龍卻是更加興奮,上次在臺灣的時候,海上沒有像樣的敵手,他才要親自攻打陸地上的城堡,“張司令放心,西夷的聯合艦隊,不過才四五十艘,比南海艦隊差遠了。”

  “……”

  “張司令放心,我鄭芝龍也不是蠻幹的人,如果由於輕敵而損毀了南海艦隊,我也無法向陛下交代。”鄭芝龍拍拍張煮的肩膀,“我會不斷派出蒼山船,刺探西夷的艦隊,特別是他們艦船的大小,有沒有援軍。”

  “是,司令。”張煮向前方的大海上望去,大海上水霧茫茫,竟然連一艘商船都看不到,“既然戰爭不可避免,屬下一定聽從司令的調遣。”

  “好,那請張司令移步,萬一旗艦出現故障,就請張司令代我指揮整個艦隊。”

  這是艦隊的規矩,在海戰的時候,艦隊的副司令,一般不會待在旗艦上,萬一旗艦被對方擊毀擊沉,司令無法指揮,就由副司令接替司令,指揮整個艦隊,副司令就是艦隊的備用指揮系統。

  “是,司令。”張煮在下船前,又補了一句:“我是本份人,不像司令那樣運籌帷幄,所以,旗艦不要衝鋒陷陣。”

  “張司令放心,我不會不知道輕重的。”

  張煮離開後,鄭芝龍讓騎手打出旗語:一個時辰後,可能有戰鬥,各艦船做好準備。

  就要進行海戰了,鄭芝龍當然不會認為西夷的聯合艦隊是來求和的,既然要找他鄭芝龍討要說法,戰爭,就是最好的手段。

  大海上沒有公理,誰強大誰就有理。

  運輸船放慢速度,在數艘福船與蒼山船和的保護下,逐漸和整個艦隊拉開距離。

  半個時辰後,海面上模模糊糊出現了桅杆,它們像是從大海中突然竄出來一樣。

  桅杆越來越高,觀測兵用肉眼就可以看到,桅杆下面連著一個個灰黑色的小球,應該是西夷的艦船。

  得到觀測兵彙報的訊息,鄭芝龍並不著急,現在的海面上,薄薄的水霧已經被陽光完全驅散,蔚藍的天空,湛藍的大海,真正的天海一色。

  海面上能見度極好,鄭芝龍估計,肉眼能夠看到五六十裡外的艦船,西夷的艦船才剛剛出現,現在至少還隔著四五十裡。

  南海艦隊艦炮的有效射程,不過三千步,也就四裡半,最大射程也不過五千步,七裡半的距離,離西夷的艦隊還早著呢。

  鄭芝龍現在要做的,就是保住上風頭的位置,南海艦隊是在順風航行,只要西夷的聯合艦隊不能穿越整個南海艦隊,就不可能搶到上風頭。

  對面的小黑越來越淡,越來越大,已經可以依稀看到艦船的輪廓了。

  南海艦隊上一片莊嚴肅穆,除了瞭望兵不斷彙報西夷艦隊的位置。

  鄭芝龍立在“南海”號的甲板上,靜靜看著前方,西夷的艦隊在他的眼中,越來越清晰。

  南海艦隊的艦船,佔據巨大的數量優勢,廣船有八十艘,福船有一百二十艘,即使不算上蒼山船,已經是西夷艦隊的四五倍。

  鄭芝龍唯一不放心的是西夷的艦船本身,上次在台南海戰中,荷蘭的戰艦比廣船小,只與福船的噸位差不多,火炮的數量卻比廣船多。

  要是來了他們真正的戰艦,要是戰艦的數量更多,要是戰艦上都是開花彈……

  鄭芝龍從來不打算與對手拼消耗,要是自己的艦船打光了,將來還靠什麼稱雄南洋?但今天,他改主意了,西夷的聯合艦隊找他復仇來了,戰爭是唯一的選項,要想染指南洋,今天就是最好的機會。

  要麼打敗西夷,從此公然闖入南洋,要麼艦隊打光,再重建艦隊。

  如果是後一種結果,那以後楊威南洋的南海艦隊司令,應該不是自己了。

  “司令,西夷艦船在三十裡外了。”

  傳令兵的話,讓鄭芝龍果斷結束沉思,他放眼望去,海面上果然黑黑一片,懸掛三色旗的荷蘭艦隊居中,他們的左後方,是西班牙的盾徽旗,右側則是葡萄牙的渾儀盾。

  荷蘭是這支聯合艦隊的主力。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1:33

第360章 鄧普克失蹤了

  “對方有多少艦船,能看得清嗎?”鄭芝龍平靜地問觀測兵。

  “大概四五十艘,後面沒有艦船。”

  果然四五十艘?鄭芝龍心想,怎樣才能發揮南海艦隊的數量優勢?他一邊抱住雙臂,一邊在甲板上踱步,忽然想到朱由檢的話:戰列線戰法。

  對,戰列線,這樣才能發揮南海艦隊的數量優勢。

  “傳令兵,打出旗語,讓各艦做好準備,整個艦隊一分為三:四十艘廣船與五十艘福船為一組,其餘的二十艘福船與蒼山為一組;第一組艦隊打橫,佔據上風頭,第二組艦隊排成一列縱隊,待雙方激戰後,從西側向南行進,打擊任何火炮射程內的敵艦,第三組福船與蒼山船,暫時不用參加戰鬥,專門追逐和打擊敵方逃跑、損傷的艦船。”

  令旗號動。

  雙方相距二十裡的時候,南海艦隊開始分散。

  第一組的四十艘廣船與五十艘福船開始向左轉向,而第二組的四十艘廣船與五十艘福船,開始向右側移動。

  聯合艦隊見南海艦隊開始轉向,知道搶佔上風頭無望,他們也開始轉向,艦首朝西,準備與南海艦隊決戰。

  南海艦隊艦首向東,用的是右舷炮,聯合艦隊艦首向西,也是右舷炮對敵。

  “司令,雙方相距十裡了。”

  “傳令,第一組艦船,火炮準備。”鄭芝龍親自指揮第一組艦隊。

  到雙方相距六七裡的時候,鄭芝龍再次發出命令:“中間的艦船,集中火力,打擊敵方旗艦。”

  “轟……隆……”

  “轟……隆……”

  “轟……隆……”

  ……

  雙方的火炮幾乎同時試水,但炮彈都是落在海面上,雙方艦船之間的水域,頓時掀起無數的浪花。

  士兵都進入實戰狀態。

  兩輪炮擊後,試水完畢,炮彈開始有效命中對方艦船。

  鄭芝龍採用斬首法,中間位置的廣船,集中攻擊荷蘭的旗艦,這種方法並不是鄭芝龍的發明的,幾乎每支艦隊都會採用,只不過鄭芝龍的艦船數量多,效果更為明顯而已。

  聯合艦隊顯然發現了鄭芝龍的戰術意圖,但大海不同於陸地,明知道自己是對方的靶子,卻無法躲避對方的攻擊,除非旗艦放棄指揮,離開戰場。

  鄭芝龍見雙方艦船已經呈膠著狀態,立刻打出旗語,讓張煮的第二組艦隊從右側衝擊。

  第二組艦隊已經調整為一列縱隊,看到旗艦打出旗語,立即從右側進入戰場。

  右側是聯合艦隊艦首的方向,左舷炮與右舷炮都夠不著,那裡幾乎是聯合艦隊火炮的盲區,一艘艘廣船與福船,在沒有任何威脅的情況下,只管將開花彈砸向聯合艦隊的艦船。

  聯合艦隊的最高指揮官是荷蘭人鄧普克,他看到艦隊遭到明軍從兩個方向包抄,特別是左側的南海艦隊第二組,幾乎是是在他們的火炮盲區,頓時大驚失色。

  鄧普克打出旗語,讓整個艦隊的左側,也就是他們最前方的西班牙艦隊,立即向右轉向,艦首朝北,用左舷炮去射擊張煮的第二組艦隊。

  他期望西班牙艦隊能暫時抵擋張煮的第二組艦隊,而荷蘭與葡萄牙的聯合艦隊,在消滅了南海艦隊的第一組後,再合力圍攻剩餘的大明艦隊。

  鄧普克的戰術,沒有人知道他的理論根據。

  以西班牙的十三艘艦船,去迎戰大明的九十艘大中型艦船,到底能抵擋多久?而且,西班牙艦隊臨時轉舵,暫時還無法向南海艦隊開炮,他們只是南海艦隊的靶子。

  鄧普克指揮剩餘的聯合艦隊,艦船不過三十二艘,為何能殲滅或者打殘大明的九十艘艦船?也許他將大明的艦船,當成了爪哇或者滿刺加的漁船,不錯,這個時代訊息不暢,但他在戰場上見到了大明的艦船,還有這種想法,那就無異於自殺了。

  鄭芝龍發現,除了西班牙艦船,荷蘭與葡萄牙的艦船,發射的都是開花彈,射程與大明的艦炮差不多,最大的區別在於,按照噸位計算,荷蘭艦船上的火炮比大明的艦船密集。

  二十多艘廣船集中火力,目標是荷蘭的旗艦,還有零星的福船,只要荷蘭旗艦進入它們火炮的射程,就會將目標調整為荷蘭旗艦。

  “轟……隆……”

  “轟……隆……”

  不知道是哪一艘艦船,竟然連續兩枚開花彈命中荷蘭旗艦,它的三根桅杆已經被炸毀兩根,桅杆上操帆手,頓時像石塊一樣,重重地墜落在上層的甲板。

  甲板上到處是鮮血,殘缺的身子、無主的四肢,像西瓜地裡的西瓜一樣密集。

  鄧普克來到甲板上,看著狼藉的場面,他皺起了眉頭。

  艦船只剩下一根桅杆,速度肯定慢了許多,如果聯合艦隊能擊敗大明的艦隊還好,萬一聯合艦隊失敗了,需要向南撤退,大明艦隊肯定會追趕,旗艦的速度太慢,會不會……他不敢想下去了。

  現在就是想脫離戰場,也是非常困難,雙方的艦船太多,幾乎一艘挨著一艘,想要單獨轉舵,那是十分困難,再說,要是旗艦率先撤離戰場,聯合艦隊一定士氣受挫。

  鄧普克的目光,投向對面的大明艦隊,大明艦船也有兩艘中彈,甲板上正冒著眼,似乎明軍士兵正在救火。

  他的內心好受多了,明軍的艦船也不是鐵打的。

  兩輪炮擊之後,荷蘭旗艦已經被多枚開花彈擊中,兩門左舷炮、三門右舷炮已經完全損毀,戰鬥力嚴重下降。

  看著自己搖搖欲墜的旗艦,鄧普克又一次猶豫了。

  但雙方激戰正酣,旗艦豈能脫逃?

  鄧普克就在這樣的猶豫中,一次次錯過了逃生的機會。

  “轟……隆……隆……”

  不知道有幾枚明軍的開花彈,先後落到荷蘭旗艦上,不知道是開花彈連續爆炸,疊加了爆炸效應,還是連續的衝擊波都處於波峰,造成共振,這艘聯合艦隊最重要的艦船,頓時解體了。

  海水像絕了堤似的,倒灌入艦艙。

  在火炮巨大的重力作用下,殘破的艦船緩緩沉入海底,海面上只剩下一個巨大的漩渦,以及在漩渦中掙扎的荷蘭士兵。

  旗艦附近的兩艘艦船,緊急施救,但只撈上來一些士兵,鄧普克失蹤了。

  沒有了旗艦,聯合艦隊的指揮權轉到艦隊的副指揮身上,但副指揮到底在哪條艦船上,鄭芝龍並不知曉,因為船上沒有懸掛象徵旗艦的巨大旗幟。

  激戰了一個多時辰,荷蘭又有兩艘艦船被擊沉,一艘艦船失去作戰能力,西班牙有兩艘艦船失去動力和作戰能力,像斷線的風箏一樣漂浮在海面上,葡萄牙也有一艘艦船被擊沉。

  明軍自己的損失也不輕,兩艘廣船被擊沉,另外還有一艘廣船與一艘福船完全失去作戰能力,暫時退出了作戰序列。

  失去作戰能力的荷蘭艦船,暫時無法退出戰場,週邊都是明軍的艦船,如果擅自退出,那就可能成為明軍的靶子。

  最先退出戰場的,是葡萄牙的艦船。

  張煮率領南海艦隊第二組,已經從右側南下,大有切斷聯軍退路的架勢,雖然西班牙艦隊受命阻擊這支大明的艦隊,但西班牙艦隊自身已經傷痕累累,除了失去動力的那兩艘艦船,其餘艦船上的火炮,至少有兩成損毀。

  葡萄牙人擔心退路被斷,自從荷蘭旗艦被擊沉,他們的指揮官就心生退意,當聯軍的遭受巨大損失時,他們果斷選擇撤退。

  大明將荷蘭與西班牙趕出臺灣島,與葡萄牙人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他是只是受到荷蘭與西班牙人的邀請與脅迫,這才走上與大明對抗的道路。

  大明的艦船太多了,戰鬥力如此恐怖,葡萄牙人決定避大明的鋒芒。

  剩餘的葡萄牙艦船,在沒有與聯合艦隊商量的情況下,突然整齊左轉,艦首調轉向南,想要逃回他們的母港麻六甲。

  張煮的第二組艦船,雖然也是艦首朝南,但他們正在與西拔牙艦隊纏鬥,無法分身攔截,眼睜睜地看著葡萄牙艦船脫離了戰場。

  鄭芝龍見葡萄牙艦船南撤,頓時大怒,“媽的,老子沒有惹你,你倒找上門來,現在戰局不利,還想逃跑!”他命令張煮的第二組艦船中的五十艘福船,全力追擊。

  福船的速度比廣船快,艦首朝南,不需要轉向,又是順風順水,他們立刻將速度加到最大,追著九艘葡萄牙艦船,離開了主戰場。

  張煮指揮剩餘的四十艘廣船,繼續與西班牙人海戰。

  一直在週邊觀戰的二十艘福船和大量的蒼山船,自動加入戰場,一部分蒼山船與福船加入到對西班牙艦船的圍殲,另有些蒼山船,則利用他們速度快的優勢,尾隨著南下的五十艘福船,參與追擊葡萄牙艦隊。

  葡萄牙艦船退出戰場,讓本來就處於劣勢的荷蘭艦船,更加被動,現在明軍所有的火炮,都會指向他們。

  又激戰了大約半個時辰,一艘荷蘭艦船被擊沉,兩艘荷蘭艦船失去作戰能力,繼續作戰的荷蘭艦船,只剩下十五艘,而且都帶來傷。

  損失最慘重的還是西班牙艦隊,他們艦炮發射的都是實心彈,威脅比開花彈小了許多,大明艦船上的士兵根本不用躲避,開花彈發射的速度,比第一組艦船的廣船與福船都快。

  在荷蘭人損失慘重的同時,他們居然損失了四艘艦船,其中一艘艦船被擊沉,三艘艦船完全失去戰鬥力。

  西班牙艦隊只剩下九艘傷痕累累的艦船,而且,他們還陷於南海艦隊的包圍之中。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1:33

第361章 火龍出海

  張煮的第二組艦船,與西班牙艦隊是相對而行,他有六七十艘廣船與福船,加上大量的蒼山船,縱隊的前部已經遠遠超過西班牙的尾部,前部的艦船已經失去目標,只好左轉,從下風頭倒卷過來,將西班牙艦隊南下的退路,已經完全堵死。

  西班牙艦隊的指揮官馬婁斯絕望了,這是他在南洋地區的所有艦船。

  自從萬曆十六年(西元1588年),英國摧毀了西班牙的無敵艦隊,西班牙再也沒有恢復元氣,海軍急劇衰落,整個國家也是急劇衰落,已經從海上霸主淪為歐洲的二流國家,要不荷蘭也不能從西班牙獨立出去。

  現在的西班牙,還是在海外擴張,但他們擴張的重,已經是美洲大陸,在南洋地區,只剩下一個南琉球群島,艦船也就今天參加決戰的十三艘。

  不過,現在只剩八艘能參戰的艦船了。

  這是馬婁斯僅有的八艘艦船。

  如果這八艘艦船被明軍摧毀,那西班牙在南洋地區就完全沒有海軍了。

  為了保護西班牙海軍在南洋地區的最後一火種,馬婁斯選擇了投降。

  打出白旗後,西班牙艦船主動停止了炮擊,而張煮也打出旗語,命令艦隊停止炮擊西班牙艦船,並且派出福船和蒼山船逼近他們,準備去接管西班牙艦船。

  西班牙艦隊整齊向明軍投降,還在苦戰的荷蘭艦隊頓時惱羞成怒,葡萄牙人已經逃出戰場,現在西班牙人再投降的話,他們將獨自面對大明的艦隊。

  也許是艦隊副指揮打出旗語,反正鄭芝龍沒看到,荷蘭艦船突然放棄南海艦隊,調轉炮口,對著西班牙艦船猛烈開炮,一艘已經已經失去動力的西班牙艦船,頓時遭了秧,在荷蘭開花彈的打擊下,緩緩沉入海底,海面上只剩下在漩渦中掙扎的士兵與碎木屑。

  鄭芝龍大怒,西班牙艦隊已經向大明投降了,他們是南海艦隊的俘虜,應該由南海艦隊來處置,就是要擊沉他們,也是南海艦隊的事,你荷蘭人開炮,算哪門子鹹蛋?

  他讓士兵打出旗語:集中炮火,狠狠打擊荷蘭艦船。

  南海艦隊的炮火更加猛烈,其實,艦炮的數量並沒有增加,而是目標減少,炮火更加集中而已。

  又一艘荷蘭艦船被擊沉,荷蘭人再也無心去打擊西班牙艦船,他們再次用艦炮瞄準南海艦隊。

  但四面的明軍艦船太多,幾乎將他們包圍起來,他們不知道到底要瞄準哪一艘明艦,最後是逮著誰就瞄準誰。

  張煮趁機指揮福船,接管了投降的西班牙艦隊,將西班牙士兵一個個從艦船上押解下來。

  荷蘭人發現不對勁,他們原來的二十二艘艦船,現在只剩下十四艘,而明軍艦船的數量,超過他們的十倍。

  現在是一場完全不對等的海戰。

  其實,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是一場不對等的海戰,只是聯合艦隊忽略了明軍艦船的數量。

  現在知道還不晚。

  見勝利無望,荷蘭人開始突圍,艦隊的艦首一直向西,他們選擇從西面突圍。

  荷蘭艦隊一面向南海艦隊開炮,一面加快行進的速度,期望甩開後方與右方的廣船、福船,在衝破前面廣船的阻撓,返回巴達維亞基地。

  “想跑?你為這是在你家門口?”鄭芝龍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出來,這場發生在巴士海峽以西的海戰,最終結果是是什麼,他早就輕鬆起來。

  “司令,荷蘭艦船要逃命了,他們距離前面的廣船太近,快要進入艦炮的盲區了。”

  “荷蘭人好算計!”鄭芝龍估計,荷蘭人是準備用艦船撞開明艦,然後再折而向南,逃得一艘是一艘,他微微冷笑:“火龍出海,讓荷蘭人嘗嘗鮮。”

  橫在荷蘭艦船前面的廣船,士兵頓時忙碌起來,他們從船艙裡取出一個個薄竹筒,竹筒前面是龍首,後面是龍尾,整個器物像是一條筆直的巨龍。

  龍身被安放在甲板的架子上,下方的四個竹筒裡拖出一根長長的引線。

  “火。”

  士兵們紛紛將龍身下方的引線燃。

  荷蘭艦船上的士兵,也看到了這一切,“明軍這是在做什麼?難道他們現在就開始慶祝海戰勝利了嗎?這些古老的民族,永遠讓人看不懂。”

  荷蘭士兵的確沒有看懂,明軍不是在慶祝勝利,而是在勝利前,對荷蘭人的最後一波打擊。

  “呲呲……嘭……”

  引線燃盡,巨龍像是活了,一聲巨響,龍身突然飛向天空,朝荷蘭士兵飛去。

  龍身的高度緩緩下降,在水面滑行了一兩裡之後,數枚火箭從龍口飛出,竄向荷蘭艦船,隨後,龍身墜落在大海。

  火箭又在水面上飛行一段距離後,紛紛撞上荷蘭的艦船,或是甲板,或是船舷,甚至是荷蘭士兵的身子。

  但火箭遇上這些障礙物之後,再次發生爆炸。

  被火箭直接命中的荷蘭士兵,頓時幻化成無數的士兵——————每一塊血肉,就是他們生出的新的生命。

  荷蘭艦船上開始起火。

  火箭爆炸之後,巨大的能量,炙熱的溫度,不僅摧毀了艦船上的人員、設備,還燃了中心地帶的一切木器,包括船艙和船舷。

  艦船上荷蘭人一時驚呆了,即使沒有受傷,也像是被火箭的衝擊波了穴道。

  “趕緊滅火!”

  不知道是誰,被大火一烤,神志反而清醒起來。

  荷蘭士兵暫時忘記了恐怖的火箭,紛紛用艦船上準備的沙子,將燃燒的器物覆蓋起來。

  可是,這兒的大火剛剛熄滅,另一處又著火,明軍還在發射“火龍出海”。

  這些“火龍出海”,恰好彌補了艦炮與燧發槍射程之間的那一段射擊盲區。

  “火龍出海”的最大射程,是超過艦炮的射程的,但士兵們調整了發射架的角度,讓它的射程降下來。

  這是“火龍出海”第一次在大海上作戰,士兵們的經驗不足,命中率並不高。

  荷蘭士兵在住最初的恐懼後,還是操控艦船繼續前進,只是他們這次學乖了,不知道明軍又會拿出什麼秘密武器。

  雙方的艦船越來越近,明軍見艦炮已經無法射擊,只好轉向,將艦首對著荷蘭的艦船。

  但艦船轉向,轉動的角度太大,相憐的艦船之間,就出現了巨大的口子。

  荷蘭艦船什麼也不顧了,他們瞄著這些口子奔過來,企圖從這些口子裡沖出去,一旦沖出南海艦隊的包圍,利用順風順水的優勢,他們就可以逃離戰場。

  “砰,砰,砰……”

  明軍的燧發槍開始射擊了,這麼近的距離,就是“火龍出海”也是無法命中荷蘭艦船了,士兵們只好操起燧發槍。

  荷蘭士兵也是操起他們的火槍。

  雙方的士兵像是狹路相逢的陸軍,在海面上開始了近戰。

  明軍越戰越勇,荷蘭艦船奪路而逃。

  雖然明軍的艦船眾多,但這些艦船圍在荷蘭艦船的四面,真正阻擋在前面的艦船卻是不多。

  兩艘荷蘭艦船上的操帆手或者操舵手因為被明軍射殺殆盡,艦船無人操控,最後被明軍截住,而其它的十二搜荷蘭艦船,卻是衝破南海艦隊的防守,向南遁去。

  南海艦隊的大批艦船,在後面緊緊追趕。

  荷蘭艦船南下,現在是順風順水,除了蒼山船,廣船與福船都追不上,雙方的距離越來越遠。

  蒼山船噸位太小,艦炮數量不足,如果讓它們單獨追擊下去,就是追上了,也無法殲滅荷蘭艦船。

  天色漸漸暗下來,南方海域的敵情不明。

  鄭芝龍下令停止追趕,他收攏艦隊,開始清理海面上留下的各艘失去動力的艦船,至於落水的士兵,明軍的士兵早就打撈過了,而聯合艦隊落水的士兵,現在不用打撈了,海面上早就沒有了他們的蹤影。

  張煮的艦船向鄭芝龍的旗艦“南海”號靠攏,他攀上舷梯,來到鄭芝龍的身邊,“司令,我們還有五十艘福船和一些蒼山船向南追擊,到現在還沒回來。”

  “奧,我倒忘了這件事。”鄭芝龍極目向南方遠眺,但海面上已經布起一層水霧,加上天色開始暗黑,能見度不足十裡。

  除了荷蘭艦船逃走時留下的水花水浪,海面上什麼也看不到。

  “司令,怎麼辦?要不要派艦船接應?”張煮猶豫不決。

  “現在天色已經黑下來,在茫茫的大海上,要找到這些艦船,談何容易?”鄭芝龍也有些後悔,不該讓這些艦船追出太遠,早知道如此,還不如讓這些艦船在戰場的南面等候,說不定能截住這些荷蘭艦船也說不定。

  “司令,這些福船,一旦停止追擊,肯定停在海岸線附近,或者沿著海岸線追擊,如果我們沿著海岸線尋找,一定不會錯過。”張煮的目光,也是瞄向遙遠的南方。

  海面上逐漸安靜起來,從海面上吹過來的海風,帶著濃烈的血腥味,讓鄭芝龍感受到強烈的不安,但他還是搖頭:“張司令,天色很快就會黑透,南面是我們陌生的海域,哪裡可以停泊艦船,哪裡有暗礁,我們一概不知,我們不能將整個艦隊,置於危險的境地。”

  張煮也是頭,“司令,要不這樣,我們派出幾艘蒼山船,沿著海岸線尋找,艦隊就在此停泊?”

  “好吧,派出八艘蒼山船,沿著海岸線尋找,限定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後,如果沒有找到福船,夜晚就不用找了,暫時拋錨,等明天天亮後再找。”鄭芝龍思考了好一會,“我們的福船有五十艘,加上有蒼山船在週邊守護,就是遇上荷蘭的艦船,也不會落在下風,說不定一覺醒來,我們有意外之喜也說不定。”

  “但願如此。”

  鄭芝龍準備讓艦隊在大海中拋錨,就地停泊,讓蒼山船在週邊巡邏,加強警戒。

  但剛剛被俘的西班牙艦隊指揮官馬婁斯,為了向鄭芝龍立功,主動提出帶領南海艦隊去帕薩倫港口停泊。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1:36

第362章 蒼天有眼呀

  帕薩倫港位於南琉球群島的呂宋島最北端,北面是巴布延海峽,南面的陸地上橫貫著中科迪樂拉山,是南琉球群島距離臺灣最近的港口,大部分漢人由臺灣進入呂宋,都是選擇將帕薩倫港作為第一站,帕薩倫城也是整個呂宋島上漢人最為集中的城堡。

  整個南琉球群島,現在都在西班牙人的控制之下,現在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如果貿然去帕薩倫港停泊,艦隊可能遇到危險,鄭芝龍猶豫不決。

  但馬婁斯一再擔保,帕薩倫港附近,並沒有西班牙的駐軍。

  “司令,我們可以在帕薩倫港的南面,建立防守陣型,一方面可以讓艦船躲避海上的大風大浪,另一方面,也可以在陸上建立據,為全面進軍南琉球群島做準備。”鄭興倒是比鄭芝龍積極多了。

  鄭芝龍想了想,這確實是個好辦法,如果成功了,就會在南琉球群島上建立據,況且,馬婁斯一直在明軍的控制之下,一旦出現意外,馬婁斯首先將被下油鍋。

  福船率先向港口靠近,廣船則以右舷炮對準港口,一旦港口出現西班牙的軍隊,福船將在廣船的接應下快速退回。

  帕薩倫果然不是軍港,福船上的士兵,借著夜色的掩護上岸時,並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隨後運輸船依次靠岸,並迅速在港口建立防禦陣型。

  隨著陸戰第四師全部登錄,鄭芝龍逐漸安下心來,現在有一萬多士兵上岸,即使週邊有西班牙士兵,他也不用擔心,西班牙的軍隊,不會大規模集中在這樣一個港口,如果有少量的西班牙軍隊,那就乘機擊敗西班牙軍隊,名正言順地佔領港口與城堡。

  鄭興的陸戰第四師,緩慢擴大防守陣型,並且觀察地形與建築物,為後面的大軍尋找住宿之所。

  接近城堡的時候,鄭興更加小心謹慎,儘量不發出任何聲息,但一萬多士兵進入一個完全陌生的區域,又是摸黑前進,不發出聲音,那是不可能的。

  陸戰隊終於驚動了城頭值夜的人。

  “誰?”

  問話的人用的是漢話,鄭興聽起來十分順耳,但他還是希望知道對方的身份,於是反問一句:“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城中的百姓,你們是誰?夜晚來城下做什麼?”正宗的閩南話,在這陌生而又充滿期待的夜色中,讓人格外親切。

  “城中的百姓?那你們怎麼會說漢話?”鄭興還是沒有亮出身份。

  “我們本來就是漢人,帕薩倫城中的居民,主要就是漢人,你們是不是海盜?”城中的人,最害怕的就是海盜。

  “你們真的來自大明?”鄭興還是不放心。

  “當然是來自大明,你也會說漢話,到底是什麼人?是海盜,還是從大明逃荒過來的?”城頭上的人似乎不耐煩了。

  “我們是來自大明的海軍。”鄭興終於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大明海軍?”城頭上的人顯然十分驚訝,他們根本沒想到來的會是大明的海軍,城頭上竊竊私語,似乎在商量著什麼。

  最後,有一些雜亂的腳步聲離開城頭,顯然是回去報信了。

  鄭興在城下沒有等待多久,一個聲音從城頭上送下來:“我是帕薩倫城的漢人頭領李通,敢問城外是哪一位?”

  “我是大明南海艦隊陸戰第四師師長鄭興,因為和西夷的艦隊作戰,天黑才結束,現在想入城休息,以避開海上的風浪,希望李頭能行個方便。”

  “你們真的是大明的海軍?怎麼會在這兒與西夷作戰?”李通知道下午發生的海戰,由於戰場距離海岸線不遠,城中幾乎就能看到慘烈的戰爭場景,但他不知道作戰的一方,竟然是大明的海軍,更不知道作戰的原因。

  “皇帝陛下聽說漢人在南洋受到當地土著與西夷的欺淩,特命我等率艦隊前來興師問罪,同時保護在南洋的漢人。”鄭興跟在鄭芝龍的身邊,逐漸由海盜,變成了大明真正的海軍將領。

  “真的是大明海軍?來南洋保護我們的?”李通激動得聲音都變了,常年在南洋討生活,在西班牙面前,他們就像是一條會說話的狗,這種切身的傷痛,沒有經歷過的人,絕對難以體味,“鄭將軍,你們能起火把,讓我們看看嗎?”

  “起火把?”鄭興不解。

  “鄭將軍,在南洋欺負漢人的,不僅有土著和西班牙人,更有來自大明的海盜,很抱歉,夜晚看不清,我不能隨意打開城門。”出於對大明的敬畏,李通主動讓城頭上的人,先亮火把。

  鄭興借著火光,看到城頭上果然是漢人,他們比較高大、勻稱,而當地的土著矮黑、眉眼比較寬大,顴骨前突,與漢人區別明顯,“好,火把。”

  “咦?怎麼從來沒見過蔚藍色的軍服?”李通有些詫異,城下的這些人,統一著裝,佇列齊整,士兵紋絲不動,顯然是訓練有素的軍人,但這種軍服,他從來沒見過。

  “李頭有所不知,你以前見過的,那是大明的陸軍,我們是陛下登基之後,新組建的海軍,軍服自然不一樣,你們這兒有最近來自大明的人嗎?他們可能知道南海艦隊。”

  李通陷於沉默,而城頭卻有細微的聲音傳下來,鄭興在城下,聽不真切。

  過了好一會,李通的聲音再次從城頭上傳出來:“鄭將軍,弟兄們說,有人的確見過南海艦隊的這種軍服,而且海盜絕對不會穿著這麼整齊去打劫,我相信鄭將軍,弟兄們,開城。”

  最後那句話顯然是向他身邊的人說的。

  城門緩緩被打開,帕薩倫城不像中原的城門,既沒有護城河,也沒有吊橋,只有兩扇厚重的木門,如果李通不肯開門,鄭興也可以用火藥炸開城門。

  陸戰第四師的將士們,邁著整齊的步伐,排著隊入了城門。

  李通迎上來,“鄭將軍,漢人可是把你們盼來了。”

  鄭興緊緊握住李通的雙手,“李頭,南海艦隊所到之地,漢人再也不用做牛做馬了。”

  “多謝鄭將軍。”李通就要屈膝下拜。

  鄭興一把拉住他,不讓他下跪:“李頭不用感謝在下,在下只是軍人,奉皇命行事,李頭要感謝,就感謝陛下吧!”

  李通到底還是跪下了,他先是面朝西北方,恭恭敬敬地給朱由檢叩了三個響頭,然後又給鄭興叩了一個。

  “李頭不須如此。”鄭興扶了一把,讓李通起來。

  “鄭將軍,既然你們是代表大明的海軍,李某這就給你們安排食宿。”

  “李頭,此次出征的大明海軍,人數太多,安排食宿恐怕不太方便,你就別費心了,我們先在城內歇歇腳,其餘的事,明天再說。”

  “鄭將軍,帕薩倫是一座小城,大明海軍人數太多,臨時難以安排,李某可以安排五千人食宿,爭取給將官們安排好。”

  “李頭客氣了,南海艦隊,官兵一律平等,李頭的心意,鄭某心領了,我們自己紮營。”鄭興向李通拱拱手,算是表達了謝意。

  李通默然,他遲疑了好一會,見明軍已經在紮營安帳,終於鼓足了勇氣:“鄭將軍,李某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軍隊,沖著鄭將軍,李某一定安排好這萬餘人的飯食,至少要讓弟兄們喝口熱湯。”

  “李頭……”

  “鄭將軍不用客氣,李某去去就來。”李通向鄭興拱拱手,轉身離開了。

  鄭興將城中的情形,彙報給鄭芝龍。

  但帕薩倫港口太小,根本停不下數百艘艦船,大部分艦船還是背靠海岸線,在外海拋了錨,士兵們都在艦船上吃飯休息,只有陸戰師的士兵上了岸,在岸上建立第二道防線,鄭芝龍當晚就待在港口。

  李通回到鄭興大帳的時候,他的身邊,已經跟著許多百姓,暫時沒有飯食,送來許多熱水,讓士兵們先喝口熱茶。

  “李頭辛苦了!”鄭興再次表示了感謝。

  “鄭將軍不用客氣,為大明軍隊做些事,我們是應該的。”

  隨後,不斷有百姓將滾熱的飯菜送到明軍的營帳,鄭興這裡,單獨送來一份,除了吃不完的大米飯和六個菜肴,還有半壇燒酒。

  “李頭,軍中有規矩,戰爭期間,不得飲酒,米飯和菜肴,鄭某就受了,這壇燒酒,無論如何,鄭某不敢領受。”

  聽說是軍規,李通也不再勉強,他就陪在鄭興的身邊,看著鄭興狼吞虎嚥。

  親兵收拾完碗箸,李通小心地問道:“鄭將軍,今天的海戰……”

  “奧,明軍大獲全勝,西班牙艦隊全軍覆沒,連他們的艦隊指揮官都投降大明瞭。”鄭興隨口說道。

  “大獲全勝?西班牙艦隊投降了?”李通的嘴巴,頓時像是河馬,“鄭將軍,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這裡是西班牙的地盤,如果我們不能打敗西班牙的艦隊,誰敢大搖大擺地在帕薩倫港登陸?”

  李通更加激動起來,他顫抖著問道:“鄭將軍,那大明的艦隊,以後還會在南洋嗎?”

  “這是當然,要是我們走了,西班牙人不是又回來了嗎?李頭放心,我們以後就駐紮在南洋,長期保護南洋的漢人。”

  “蒼天有眼呀!”李通像是中了邪似的,跪在地上又是一通亂叩。

  “李頭……”

  李通向西面八方都叩過頭,這才重新坐到鄭興的對面,“鄭將軍,南洋的漢人,可是盼得太久了。”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1:37

第363章 參謀李通

  “陛下向南洋派出海軍,就是為了解救南洋的漢人,南海艦隊既然來到南洋,就不會再走了。”鄭興向李通拱手行禮,“以後,軍隊免不了要打擾李頭了。”

  “應該的,應該的。”李通一疊連聲,“那南琉球群島上的西班牙人……”

  “李頭放心,我們會將他們完全驅逐出去,如果他們不識相,我們就殲滅他們,現在的南海艦隊,已經不是西班牙人可比的,我們今天打敗的,就是西班牙、荷蘭與葡萄楊的聯軍,西夷在南洋稱霸的日子,已經不長了。”

  “鄭將軍是說……”

  鄭興覺得這軍事上的謀劃,暫時不宜洩露,“李頭,南海艦隊將來的打算,得問司令,我只是奉命行事。

  “奧,呵呵,呵呵……”李通知道這是軍事上的秘密,他尷尬地笑笑,也就不再追問。

  鄭興轉個話題,“李頭談吐不凡,應該是讀書人吧?”

  李通咧著嘴:“鄭將軍見笑了,李某原是一名秀才,因屢試不第,家中又沒有了隔夜米,這才隨親友一道,遠赴南洋謀生,因識得幾個字,被同鄉推舉為帕薩倫的頭領。”

  “奧,聽李頭的口音,應該是福建人吧?來呂宋多久了?”

  “李某是福建泉州人,十年前來到呂宋,從此再也沒有回過家鄉。”李通的眼神裡,隱隱有一絲傷感,該是動了鄉思之情,“鄭將軍從福建來到嗎?泉州現在有沒有變化?”

  鄭興沒有專門說到泉州,而是將朱由檢登基之後,大明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簡單說了一遍。

  李通唏噓不已,要是自己沒有離開大明……但他很快就搖頭,這是不可能的,他離開家鄉已經十年,家鄉的人已經不認識自己,而且自己與家鄉,現在已經沒有一絲關聯。

  “大明海軍初來南洋,李頭能否將呂宋的西班牙駐軍情況,簡單說說一二,鄭某回去,也好請示司令?”

  說到呂宋的事,李通頓時打開了話匣子。

  據李通講述,西班牙人是在大明嘉靖四十四年(西元1565年)來到呂宋的,大明隆慶六年(西元1572年)在呂宋的南部建立馬尼拉城,主要役使當地的土著和來到呂宋的漢人,在南琉球群島開挖金礦,並且從美洲販來大量的白銀,以購買大明的瓷器、絲綢、茶葉等,運回西班牙國內高價出售。

  大明萬曆二年(西元1574年),不甘心受西班牙人奴役的漢人,在當地海盜首領李鳳的帶領下,與西班牙人發生大規模的戰鬥,李鳳差攻下了馬尼拉,後來,李鳳戰敗逃走,漢人在呂宋再也沒有反抗能力,基本上任由西班牙人與當地土著的欺淩。

  現在南琉球群島上,西班牙的軍隊據說有六千,主要駐紮在馬尼拉總部,在呂宋島上的金礦碧瑤、聖克魯斯,棉蘭老島上的銅礦所在地蘇裡,也有駐軍,其它地區沒有駐軍,或者駐軍很少,主要由土著或者漢人維持統治,西班牙人會定時巡視全島,收取租金,有時也用艦隊沿海巡視。

  “金礦、銅礦?李頭,你說南琉球有金礦?”鄭興不愧海盜出生,聽說金礦,眼睛霎時發出攫取的光芒,好似黃潺潺的金子就在他的眼前飛舞。

  “是,鄭將軍,西班牙人佔據南琉球群島,他們的利潤,主要在三個方面:金銀銅礦、貿易、租金。”

  “李頭知道這些礦場所在的位置嗎?”

  “知道一些,但不完整,也不太確切,這些礦場所在的位置,西班牙人保護得非常嚴密。”

  “知道就好,李頭能畫出這些礦場所在的位置嗎?”

  “行,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準確。”李通拿起紙筆,飛快第畫出南琉球群島的草圖,又在草圖上出各種礦場所在的位置。

  鄭興待要收起草圖,發現墨蹟未乾,只好暫時晾著,“李頭怎麼知道這些礦場的位置?”

  “鄭將軍有所不知,李某在這帕薩倫城擔任漢人頭領,除了管理帕薩倫城的秩序,此外就是為初入呂宋的漢人指明工作方向,免得他們在島上瞎撞。”

  “奧。”鄭興明白了,李通的工作,相當於漢人商會,為初來呂宋的漢人勞力選擇合適的工作,應該還會收取少量的費用,西班牙人也會給他一個大致的方位。

  “鄭將軍,這些礦場……”

  “哈哈,現在還說不準,鄭某只是給司令提供一些有用的訊息,至於將來怎麼樣,由司令決定。”

  “那是,那是。”李通也沒有追問。

  “李頭,當地的土著怎麼樣?”鄭興這話問得含糊,他需要土著的一切訊息,越詳細越好。

  “鄭將軍,據西班牙人估計,當地的土著,原來超過三百萬,西班牙人在侵入南琉球以後,與當地的土著發生衝突,於是開始屠殺當地的土著,加上勞役的死亡,現在土著只有二百萬人。”

  “二百萬?這麼多?”鄭興有些頭大,這二百萬人又不能屠殺,管理起來難度比臺灣大多了,“他們與當地的漢人,平時關係怎麼樣?”

  “漢人在整個南琉球群島不過二十萬人,比當地的土著少多了,加上西班牙人的縱容與挑撥,經常發生土著欺負漢人、搶奪漢人財物的事。”說到土著,李通恨得咬牙切齒,他對土著的痛恨,甚至超過西班牙人,西班牙人對漢人的欺負和盤剝,通常是間接的,比較隱晦,而土著對漢人的欺淩,是直接的、赤裸裸的。

  “那按照李頭的說法,就是趕走西班牙人,還是不能保證漢人的人身和財產安全?”

  “應該是這樣,土著人口是漢人的十倍,他們人多,而且野蠻、懶惰,搶奪漢人的財物時,他們非常齊心,除非但軍隊常駐,否則漢人的利益還是難以保證。”

  “可是大明的軍隊不可能都住在島上,否則,數萬人的隊伍,軍餉、彈藥、糧食如何解決?”

  “軍餉可以由島上的漢人支付,糧食也行,只是這彈藥補給,實在沒有辦法。”李通不是神,島上並沒有火器製造廠,他也變不出彈藥。

  “李頭,數萬人的軍隊,軍餉與糧食都不是小數目,況且誰能保證供給及時?”鄭興的意思,一旦糧餉供應不上,島上的軍人蛻變成海盜也說不定,軍人也要吃飯。

  “鄭將軍,糧餉不是問題,西班牙人佔據南琉球的時候,每年都會收取租金,這些租金作為軍餉,應該不成問題,但要保證供應,島上必須建立地方官府,由官府出面,負責糧餉的長期供應。”

  建立地方官府,不是鄭興的事,那是朝廷的事,但鄭興有些興趣,他隨口問道:“那依李頭所說,島上如何建立官府?”

  “把南琉球納入大明的管轄範圍,比如,設立南琉球省,在全島範圍內,不論土著還是漢人,都要繳納賦稅,島上的賦稅,養活這幾萬軍隊,應該不成問題。”

  “立省?”鄭興看著李通,怎麼覺得他和朱由檢差不多,喜歡在新征服的地方立省,如果南琉球群島真的立省了,那他鄭興就是大明開疆的功臣,他不禁心潮澎湃。

  “鄭將軍,只有立省,建立長期的稅收體制,大明的軍隊才能在島上常駐。否則,即使趕走西班牙人,漢人在島上處於巨大的人口劣勢,還是擺脫不了被欺淩的命運。”

  “李頭領說得不錯,一旦趕走島上的西班牙人,我會向司令提出建議,讓朝廷派出文官。”是否立省,是朝廷的事,鄭興管不著,他話鋒一轉,“李頭,南琉球群島的物產怎麼樣?”

  “鄭將軍,南琉球群島上,有豐富的良田,能種植雙季稻或者三季稻,能養活島上的居民,而金銀礦能帶來巨大的利潤,此外,貿易也是帶來稅收。”

  “糧食、礦業、貿易?”這些東西,鄭興不太懂,他是海盜出身,自然知道貿易的巨大利潤。

  “對,糧食能讓島上的居民生存下去,礦業與貿易,能為官府提供財源。”李通說出了南琉球群島的關鍵所在,還以為鄭興在考驗他。

  “李頭的話,我一定轉告朝廷,至於是否立省,我們只能建議。”鄭興見李通說得頭頭是道,他打心眼佩服這位曾經的秀才,“不過,要是在南琉球立省,島上的漢人是否支持?”

  “絕對支持,漢人受夠了西班牙人與土著的欺淩,他們背井離鄉,多是在當地活不下去了,才來南洋討生活的,如果生活得好,又有軍隊保護,他們歡迎還來不及。”李通說的,也是自己的經歷,他也是這些漢人中的一員。

  “支持就好。”

  “當年李鳳是海盜,尚且能團結漢人,反對西班牙人的奴役,要是大明朝廷派出官員與軍隊,漢人絕對歡迎,鄭將軍放一百個心。”李通向鄭興做出保證。

  鄭興想,要征服南琉球群島,將漢人聚攏起來,李通的作用必不可少,最好能讓他參與進來,“不知李通是否願意來軍中擔任參謀一職?”

  “參謀?”李通從來沒聽說過這種官職,也不知大道它的含義。

  “就是在軍隊中向軍官提出各種建議的人,我軍每到一處,李頭還要負責聯絡當地的漢人,協助明軍驅趕當地的漢人,並領取一定的俸祿,當然,李頭不是正式的軍人,可以拒絕鄭某的建議。”

  “李某願意為大明的軍隊服務。”李通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通過科舉入士,要想光宗耀祖,機會就在眼前,他豈有不應之理?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1:37

第364章 將軍,起火了

  鄭芝龍起得很早,昨天有五十艘福船和一些蒼山船追逐葡萄牙艦船,到現在還沒有任何訊息,派去尋找的蒼山船也未回歸,他有些心神不定,南邊,那是南海艦隊和他這個司令同樣不太熟悉的海域。

  他準備早飯後,親率艦隊去尋找這些福船與蒼山船。

  “司令,福船派人回來了。”

  鄭芝龍剛剛洗漱完畢,親兵就過來彙報。

  “什麼?回來了?”鄭芝龍扔下毛巾,一邊向門外張望,“讓他們進來。”

  “是,司令。”親兵出去,不一會兒,將等候在外面的傳令兵領進來。

  “見過司令。”傳令兵先是給鄭芝龍請安。

  鄭芝龍心裡惦記的是福船,根本不在乎這些虛禮,“不用多禮,快說說福船到底在哪兒,遇上西夷的艦隊沒有?”

  “司令,我們一路向南追擊,沒有追上葡萄牙的艦隊,也沒有遇上其它西夷的艦隊,卻遇上一個狹長的島嶼,因天氣已晚,我們沒有追下去,就在這個港灣拋了錨,發現港灣內並沒有西班牙艦船,由我回來向司令稟報。”

  “港灣?”鄭芝龍拿出行軍地圖,從行程和地形推算了一下,應該是林加延灣,既然艦隊有了下落,也安置好了,他也就放心了,“接應你們的蒼山船呢?你們遇到沒有?”

  “遇到了,大約在中途,他們說,天亮後還要南下,不見到福船,他們暫時不會回來。”

  “奧。”鄭芝龍讓傳令兵退下。

  吃過早餐,鄭芝龍安排南下的任務。

  留下少量福船駐守帕薩倫港,帕薩倫城由陸戰第六師留下一個團駐守,這是南海艦隊在南琉球群島的第一個據。

  陸戰第四師與第六師餘部組成西路軍,由鄭興統一指揮,沿呂宋島西海岸南下,陸戰第五師為東路軍,由師長楊耿指揮,沿呂宋島東海岸南下,兩支軍隊不斷交流所在地位置,相互策應,至馬尼拉城匯合。

  同時,南海艦隊沿西海岸南行,打擊可能遇上的西夷海軍,並協助西路軍南下。

  由於西海岸居民和西班牙的貿易據較多,李通也隨鄭興南下,協助西路軍及時聯絡當地的漢人。

  鄭芝龍特別叮囑鄭興與楊耿,現在的目標,主要是西班牙人,一旦遇上西班牙人,只要沒有投降,必須堅決消滅,如果是當地的土著,只要他們不反抗,不要濫殺無辜。

  鄭興在李通的陪同下,從帕薩倫出發,在博哈多爾、拉瓦格,根本沒有見到西班牙人,當地的漢人倒是不少。

  兩地都有李通的熟人,很多人還是他介紹來此謀生的。

  李通說明明軍的來意,兩地的漢人都是熱烈歡迎明軍的到來,土著雖然人數較多,但明軍都是荷槍實彈,他們也不敢表示異議。

  鄭興並沒有與土著發生衝突,他只是派出部分軍人入城巡視一番,算是給當地的漢人撐撐腰。

  鄭興行到阿布拉河時,中游的邦貴和下游的維甘城中都有西班牙軍隊。

  “既然此處有西班牙人,必然有他們看重的地方,或者是礦場,或者是貿易據。”

  鄭興已經在臺灣與西班牙人戰鬥過,知道西班牙人的長短,為了節約時間,他和陳暉分兵,分別去攻打維甘城與邦貴城。

  兩城中都是只有數十名西班牙士兵,不到半天的時間,都被明軍攻破,城中投降的數名西班牙士兵和他們的傷兵,都被屠殺,戰爭財剛剛開始,誰也不願帶著俘虜,走上征伐之路。

  陸戰第六師留下一個團的士兵,駐守兩城,大明繼續南下。

  在阿布拉河上游的邦都城西南,鄭興第一次遇上了大股西班牙士兵。

  邦都城位於中科迪勒拉山西麓,阿布拉河上游,城內倒沒有多少駐軍,但邦都城西南的聖克魯斯有兩座金礦,礦場內有大量的漢人與土著的礦工,為了管理這些礦工,西班牙人在此駐軍數百,並建立了簡易的工事。

  得到邦都城的有關訊息,鄭興立即開始用兵。

  陸戰第六師師長陳暉,率領本部士兵與攻打邦都城,而鄭興自引大軍包圍了兩座金礦。

  駐守在金礦的西班牙士兵,開始還以為是附近的土著暴動,看到明軍都是燧發槍,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但明軍已經包圍了金礦,他們發現明軍的時候,已經被明軍包了餃子。

  西班牙軍隊依靠工事防守,準備固守待援。

  他們習慣了土著的刀叉,占盡了火器上的便宜,在明軍的燧發槍面前,他們失去了一切優勢。

  雙方隔著工事,展開拉鋸戰西班牙軍隊的人數雖然少,但他們可以借助圍牆的掩護,明軍則是在空曠的地面上,毫無遮攔地面對西班牙人的火槍。

  明軍出現了傷亡,但進攻的勢頭卻是受阻。

  堡內結構不明,又有大量的漢人,明軍暫時沒有使用手雷。

  十數名士兵出現了傷亡,李通十分感動,為了這些不認識的漢人,明軍寧願冒著生命危險強攻,他急得團團轉,卻是毫無辦法,堡內進不去,他也無法與堡內的漢人溝通,就是進去了,也沒什麼用,堡內的漢人只是礦工,並沒有武器,他們又不是軍人。

  但陸戰隊的數次進攻,讓西班牙人傷亡更重,他們人數少,無法與明軍打消耗戰,攻佔邦都的陳暉也率軍加入對金礦的包圍,讓西班牙人更加膽寒。

  明軍這麼多少士兵,而且還有援軍,誰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後援?

  西班牙人一面與明軍對抗,一面組織當地的土著,給他們發放刀槍,當明軍逼近圍牆的時候,他們將土著放出來,向明軍發起自殺式衝鋒。

  “師座,堡內有人殺出來。”

  “殺出來?”鄭興抬眼看著前面,果然有一隊數百人的軍隊,他們拿的不是火槍,而是寒光閃閃的刀槍,應該是冷兵器。

  “師座,怎麼辦?他們是不是漢人?”

  “應該不是,看他們的相貌,可能是當地的土著。”鄭興皺起眉頭,“不管是土著還是當地的漢人,如果拿著刀槍向我們撲過來,就是我們的敵人,一律格殺勿論。”

  “是,師座。”

  “等等。”鄭興喝住傳令兵,“不要急著開槍,放近了再打。”

  “師座……”

  “你只管傳令,我自有妙用。”

  土著的衝鋒,正中明軍下懷,西班牙人躲在堡內,利用土牆做掩護,明軍沒什麼辦法,土著一旦出了圍牆,就會完全暴露在明軍的燧發槍下。

  明軍對西班牙人的仇恨,暫時發洩在這些土著的身上。

  因為無知,土著在西班牙人的役使下,離開圍牆,撲向明軍。

  明軍的燧發槍,目標轉為這些無知的土著,他們在莫名其妙中,一個個倒在距離圍牆接近百步的地方,再也沒有人能夠回到堡內。

  土著又衝擊的了幾次,每一次的結果都是一樣,出來多少死亡多少。

  成百上千的土著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圍牆的外面,這嚇壞了堡內的其他土著,任西班牙人如何鞭打腳踢,他們就是不肯出來。

  明軍還在等待,等著土著前來送死,既然不能大量殺死西班牙人,射擊這些土著,也能讓士兵們出出心中的悶氣。

  堡內卻是暫時無人出來,僵持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

  明軍在鄭興的授意下,開始搶奪土著的屍體。

  “土著的屍體有什麼用?難道對面的強盜們沒有糧食了?”西班牙士兵都是滿臉驚訝,“如果強盜們沒有了糧食,我們只要堅守住,他們自然會退去。”

  明軍的行為,很快就讓這些富於想像的西班牙人失望了,他們收集土著的屍體,不是食用,而是做成掩體。

  在圍堡外百步的地方,明軍利用土著的屍體,搭建了大量的掩體,有些掩體,距離圍牆只有八十步、六十步,甚至只有四十步,這是明軍預備向前推進了。

  有了掩體的保護,明軍進攻的時候,傷亡急劇減小。

  陳暉踱到鄭興的面前,“鄭師座,你這人肉掩體,是從哪學的?”

  鄭興一臉得意:“嘿嘿,這些土著,死後還能給大明做貢獻,也不枉他們來世上一遭。”

  “這是什麼邏輯?”陳暉不解,他倒沒有深究,“鄭師座,這圍堡,今天怕是打不下了。”

  “今天不行就明天,總之,我們不能在後方留下西班牙士兵,既然我來了,西班牙人的好日子,就該到頭了。”鄭興朝陳暉眨眨眼,“再說,這兒可是兩座金礦。”

  “哈哈,要不是西班牙人,我們還不知道這兒有金礦,鄭師座,我們該怎麼感謝西班牙人?”陳暉調侃道。

  “師座,堡內又有人沖出來。”傳令兵突然出現,打斷了兩人的話“出來又怎麼樣?射擊就是,西班牙人這是在給我們運送掩體來了。”鄭興也不看向城堡。

  “師座,這些人好像不是土著,看他們的面孔,可能是漢人。”

  “漢人?鄭興這才扭頭向圍堡看去,就在他看向圍堡的時候,奇異的一幕出現了。

  沖出圍堡的人,一邊扔下手中的刀槍,一邊大聲呼喊:“不要開槍,我們還是漢人。”來到果然是漢人。

  “停止射擊。”聽說是漢人,而且他們又扔下了手中的刀槍,顯然是不想與明軍戰鬥,鄭興果斷地下達了命令。

  但圍堡的西班牙人開槍了,他們見漢人扔下手中的武器,情知漢人要投降,於是從後面開了槍。

  鄭興大怒,“向西班牙人射擊,將他們的火力壓下去,掩護漢人過來。”

  明軍的協助,加上漢人自己沒命地逃跑,他們很快就越過蒙軍的掩體,逃出西班牙火槍的射程。

  從這些逃出來的漢人口中,鄭興得知,堡內有漢人八千,土著兩萬多人,而西班牙的軍隊才五百多人,他們只有火槍,沒有火炮。

  “難怪西班牙人到現在沒有炮擊,原來他們沒有火炮。”鄭興長舒了一口氣。

  陳暉想到了明軍的火炮,“鄭師座,要不要從運輸船上卸下一些火炮過來?”

  “不行,堡內有那麼多漢人,一旦炮擊,開花彈無眼,誰知道會不會傷著漢人?”鄭興不同意使用火炮,“堡內才五百西班牙人,我們一定可以拿下圍堡。”

  陳暉也沒什麼好主意。

  雙方的士兵還在射擊,鄭興看看天色將晚,於是暫時收兵,就在圍堡的四周紮營,牢牢地困住西班牙人。

  晚飯後,鄭興召集軍官商討了一會,除了強攻誰也沒有好辦法。

  “那就強攻,明天強攻的力度加大,從四面八方展開,我就不信,西班牙這士兵,還能四面八方防守。”鄭興一錘定音,然後讓軍官們都回去休息,準備明天的戰鬥。

  “將軍,起火了。”鄭興正睡得迷迷糊糊,卻被親兵驚醒了。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1:38

第365章 終點馬尼拉

  “起火?哪裡起火了?”鄭興一骨碌從行軍床上爬起來,“說明白,到底哪裡起火了?”

  “師座,西班牙人的圍堡內起火了。”這次親兵說得夠清晰了。

  “西班牙?走,去外面看看。”鄭興的軍裝都沒穿好,就從大帳內沖出去,果然看到西班牙人的圍堡內裡火光沖天,隱隱還有混亂的嘈雜聲。

  根本不像是意外失火。

  “立即通知部隊,快快起床,攻打西班牙人的圍堡,西班牙人可能發生內亂了。”雖然還不知道失火的原因,鄭興立即判斷出,這是攻破圍堡最好的機會。

  已經睡熟了的士兵,立即被軍號喚醒,他們從熱被窩裡爬出來,三下兩下套好衣裝,抓起燧發槍就向大帳外衝鋒,連眼角屎都來不及擦一下。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士兵們已經全部做好準備。

  “立即進攻圍堡,西班牙人發生內亂了。”鄭興並不擔心是西班牙人的詭計,區區數百人,只要自己的軍隊進入圍堡,半柱香,最多一柱香的時間,就能完全消滅他們。

  看到圍堡內的大火,明軍士兵還以為是鄭興派人放的火,既然西班牙人在一片火海之中,沒有理由不乘機消滅他們。

  陸戰隊的士兵,迅速向圍堡撲過去,燧發槍的子彈,在前面為明軍開道。

  堡內果然亂成一片,根本不是西班牙人的什麼詭計,而是圍堡內的漢人礦工,趁西班牙人不備,偷偷燃起了大火。

  在火神的肆虐面前,西班牙人原本沒有心思考慮明軍,他們正在全力滅火,聽到燧發槍的聲音,他們被迫分出一部分士兵去抵擋明軍。

  大火一時無法撲滅,明軍又從黑暗中偷襲。

  火光恰好為明軍的燧發槍指明了目標。

  明軍像是打了鴨血,他們根本沒有利用任何掩體,直接就沖向週邊的土牆,再利用土牆的掩護,向正在滅火的西班牙人射擊。

  明軍的槍聲,比下午緻密得多,他們是從西面八方撲向圍堡。

  內有撲不滅的大火,外有連綿不絕的槍聲。

  更為重要的是,明軍趁西班牙人救火的時候,已經撲倒圍堡的土牆外,已經和西班牙士兵一樣,擁有了堅固的掩體。

  西班牙人見突圍無望,只得放下手中的火槍,舉手投降。

  巨大的火光中,西班牙士兵垂頭喪氣,藍色的眼球上,發射出深幽的綠光,就像是狼的眼睛,但此刻,他們是裝在籠子裡的野狼。

  這次鄭興沒有屠殺被俘的西班牙人,在繳了他們的槍之後,直接將這些西班牙人,交給當地的土著去看管。

  土著們平時沒少受到西班牙人的欺淩,白天的時候,西班牙人還逼迫他們去明軍的陣地上充當炮灰,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土著們一擁而上,很快就將這些西班牙人撕成碎片,殘缺的屍體,被扔進大火,連夜焚燒了。

  天明之後,陸戰隊的士兵開始收拾圍堡,清理戰場。

  根據李通的建議,鄭興接管了這兩座金礦,由陳暉抽出一個團的士兵駐守,並把邦貴、維甘城中的大部分士兵都調到金礦,兩城中各留下一百名士兵。

  礦場的漢人告訴鄭興,在東南方向,打拉河上游的西岸,有一座山城,叫做碧瑤,碧瑤附近還有一座金礦,金礦內也有許多漢人礦工。

  “還有金礦?”鄭興輕輕念叨,他與李通商量:“能不能先派人進入礦區,秘密將礦上的漢人遷走?”

  李通不解:“師座,如果將漢人遷走,萬一西班牙人發現了,他們會不會做好防守的準備?那時就會增加攻打的難度吧?”

  鄭興搖頭:“這些地方只有簡易的工事,就是西班牙人做好了準備,我們也不怕,但是,礦場沒有漢人,明軍在攻打礦場的時候,就不用投鼠忌器,傷亡反而會減小。”

  “奧。”李通明白了,鄭興這是為漢人礦工的安全著想,“師座,我可以去試試。”

  “李參謀,有難度嗎?”鄭興對當地的環境不熟,不知道能否將這些漢人遷走。

  李通想了想,知道此次去勸說,肯定有難度,漢人未必會相信自己,“師座,難度肯定有,我要帶去幾名在碧瑤金礦有親戚或者熟人的礦工,這樣成功的機會要大一些。”

  “行,你自己挑選。”鄭興一擺手,做出個隨便的姿勢,“不過,李參謀去碧瑤金礦的時候,儘量畫出附近的地圖,大軍攻打金礦的時候,也好有所倚靠。”

  “行,師座,我儘量吧,只要漢人肯離開金礦,他們當中一定有熟悉附近地形的人。”李通倒不擔心這個,“師座,礦場有上千名礦工,就是他們同意離開,要避開西班牙人的耳目,一時半會恐怕不行,請師座給我三天的時間。”

  “好吧,我等你三天,三天之後,不論結果如何,你都要離開金礦,那些實在不願離開的人,就由他們去吧。”鄭興不可能無限制地等下去,而且時間越長,就越容易暴露明軍的目標。

  “師座,三天之後,我一準回來。”李通帶著幾名礦工,離開鄭興,前往碧瑤金礦。

  在等待的這幾天,鄭興和楊耿聯繫了一次,他想看看楊耿到達了什麼位置。

  誰知道楊耿已經跑到巴賴爾,比鄭興還快。

  鄭興不解:按道理說呂宋島的東海岸面對太平洋,長期遭到風浪的侵蝕,海岸線會更加曲折,楊耿的行軍路線會更長,他怎麼會行得更快?

  原來西班牙人的據大部分都在西海岸的貿易路線上,東海岸既沒有什麼據,也沒什麼駐軍,只有普洛格山下的拉惹普鐵礦,才有少量的駐軍,所以楊耿的行軍速度比鄭興還快。

  聽到這樣的訊息,鄭興非常焦急,但他已經答應給李通三天時間,李通現在肯定在勸說礦工離開,如果貿然提前發動攻擊,不但李通的心血付諸東流,搞不好還會有生命危險,他只好乾等。

  三天後,李通果然回來了,隨同李通一道回來的,還有八百多漢人礦工。

  “李參謀,辛苦了,漢人撤離了金礦,陸戰隊進攻的時候,就會順手多了。”鄭興沒有失望,這三天的時間,他沒有白等。

  “師座,金礦內的漢人大多帶出來了,還有少數的漢人不肯撤離,不用管他們了。”李通為不肯撤離的漢人惋惜,人為財死,過分貪財的結果,往往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嗯。”鄭興也不會為這幾名漢人而貽誤戰機,增加陸戰隊的傷亡,已經給了你機會,你沒有抓住,那是你自己命賤,怨不得別人。

  鄭興與陳暉隨後率大軍包圍了碧瑤金礦。

  這一次,明軍以手雷開道,西班牙士兵就是躲在工事的後面,也難以躲避手雷爆炸時釋放的衝擊波與破碎的彈片,明軍依仗人數的優勢,不分主次,從四面八方向圍堡猛攻。

  漢人大部分已經撤走,土著的安危,不需要鄭興的關心,他要的是全殲西班牙人,如果土著堅持與西班牙人呆在一起,那就是你的錯,誰讓你站到明軍的對立面?

  西班牙士兵傷亡達到三成的時候,明軍已經攻破圍堡外面的土牆,雙方開始近距離格鬥。

  從四面八方突入圍堡的明軍士兵,開始圍殲西班牙士兵,在明軍強大的攻勢面前,西班牙士兵各自為戰,而明軍就像是石碾,整體向前推進。

  當一名西班牙士兵依靠土牆的掩護,與前面的明軍激戰時,他的側面,或者後方,常常會遇上明軍燧發槍的偷襲。

  不到半日的時間,三百名西班牙士兵被全殲,他們不是不想投降,而是沒有投降的機會。因為被明軍分割包圍,西班牙士兵往往還未來得及舉起白旗,就已經被明軍的數支燧發槍撂倒。

  鄭興派士兵接管了金礦,又踏上南下的道路。

  奇怪的是,在到達馬尼拉之前,鄭興再也沒有見到西班牙士兵。

  原來西班牙駐馬尼拉總督塔波拉,發現了明軍在呂宋島上,正以秋風掃落葉的姿態掃蕩西班牙的各個據,只好將附近的軍隊,集中到馬尼拉城,連馬尼拉北面的門戶奎林都放棄了。

  現在的馬尼拉城中,集中了四五千西班牙士兵,每個城門都有八門火炮,塔波拉要在馬尼拉與明軍決戰。

  塔波拉雖然是西班牙駐馬尼拉總督,但他平時並不駐守馬尼拉,而是駐守美洲。

  馬尼拉總督是由西班牙駐美洲總督兼任的,美洲現在遍地白銀,富得流油,所以馬尼拉總督一般是駐守在更加富裕的美洲。

  這次塔波拉隨西班牙的美洲船隊橫穿太平洋,來到南琉球群島,船隊帶來了大量的白銀,準備從東方購買瓷器、茶葉、紡織品等,再販回國內謀取暴利。

  不想大明正在攻打呂宋島,因為兼任馬尼拉總督,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他無論如何是不能離開的,他必須留在馬尼拉,指揮西班牙軍隊與明軍決戰。

  鄭興的西路軍與楊耿的東路軍,幾乎同時抵達終馬尼拉,兩萬五千多陸戰隊的士兵,立即從四面包圍了馬尼拉城,鄭興從來沒想過“圍三闕一”,他不是要擊潰,而是要全殲西班牙軍隊。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1:39

第366章 墜落的盾徽旗

  鄭芝龍率艦隊抵達馬尼拉灣,他棄艦登陸,準備親自指揮圍攻馬尼拉城。

  “小兔崽們,我要再遲來一,馬尼拉又沒我的份。”鄭芝龍南下的時候,並沒有遇上任何西夷的艦隊,他早就心癢難耐了。

  “司令,只怪西班牙人逃得太快,附近的西班牙人都逃入馬尼拉城了,我們也沒怎麼打仗,很多士兵到現在都是一槍沒發。”鄭興滿臉輕鬆,一都沒有長途奔襲的疲憊。

  “我得最先跨進馬尼拉城,誰都不許和我爭。”鄭芝龍不知道是個人英雄主義,還是在激烈士兵。

  “不行,司令,你是整個艦隊的主帥,不能置身險地。”鄭興讀過幾年書,知道主帥對一支軍隊的重要性,即使戰爭勝利了,萬一主帥受傷,甚至意外死亡,軍隊就會失去靈魂。

  “好吧,那就由我來親自指揮攻城。”鄭芝龍只得退讓一步。

  鄭興不敢再爭了,“司令是主帥,我們自然是聽你的。”

  “好,把火炮集中到南城外,給我轟踏城門。”鄭芝龍要充分發揮火炮的威力,集中於一,以求早日破城。

  士兵們將運輸船上的六十們火炮,全部集中到南城門。

  火炮全部架設在距離城牆一千步的地方,已經接近午時了,炮手們開始校準火炮、調整炮口。

  “轟……隆……”

  “轟……隆……”

  “轟……隆……”

  ……

  西班牙的火炮首先開始射擊了,他們的火炮,早就固定在城頭,塔波拉見明軍的火炮集中在南城外,知道那是明軍的主攻方向,他一面派人將其它三個城頭的火炮,全部拆卸,運往南城門,一面搶先開炮,他要給明軍一個下馬威。

  “他奶奶的,西班牙人也有火炮。”鄭芝龍一面罵,一面驚異地發覺,西班牙使用的還是實心彈。

  實心彈不會爆炸,比開花彈的威力小了許多,除非被實心彈直接擊中,或者落在前面的一條直線上,否則,就沒有任何威脅。

  “快,趕緊炮擊,將西班牙人的火力壓制下去。”鄭興急得滿頭大汗,沒有開炮之前,明軍的火炮就是西班牙實心彈的靶子。

  “師座,還沒調試完畢。”炮手們也著急,他們一邊調試火炮,一邊還要躲避西班牙人發射的實心彈。

  “別管齊射了,調試好的,趕緊開炮,目標是西班牙人的火炮,先讓西班牙人嘗嘗開花彈的滋味再說。”鄭芝龍親自下令。

  “是,軍座。”

  “轟……隆……”

  “轟……隆……”

  “轟……隆……”

  ……

  明軍的火炮開始反擊了,開花彈畫出一道道美妙的曲線,彩虹似的飛向城頭。

  巨大的爆炸聲,沖天而起的火光,頓時將城頭完全籠罩起來。

  因為沒有調試完畢,落在城頭的開花彈不過數枚,但濃烈的煙霧,已經牢牢地鎖住城頭,西班牙炮手,連炮管的位置都找不准,發射實心彈的速度,就緩了下來。

  “打得好,繼續射擊,將西班牙人火炮,完全壓制。”鄭芝龍像是毛頭小子,他比炮手還興奮,看來,他更喜歡近戰。

  調試完畢的明軍火炮,逐漸加入到射擊的炮群中,南城頭已經完全被明軍的開花彈覆蓋。六十門火炮全部調試完畢的時候,炮手們調整各自的射速,火炮開始齊射。

  不管開花彈落在何處,六十枚開花彈同時爆炸,如同天崩地裂、山嶽倒塌、海潮決堤,巨大的爆炸聲,就是在一千步開外,也會引起耳鳴。

  不僅城頭的西班牙人,就是南海艦隊陸戰隊的士兵,也是第一次見過。

  幸好這是大明的火炮,目標是城頭的西班牙人!

  三輪炮擊之後,城頭上的西班牙火炮,已經全部啞火,不是炮兵死了,就是火炮成了變形金剛。

  鄭芝龍更加興奮,他好像是天生的戰士,戰鬥越激烈,他就越興奮,“炮火延伸三百步,三輪炮擊。”

  城頭上已經沒有任何西班牙的標誌,無論是士兵、火炮,還是西班牙的盾徽旗,統統看不到了,白色的煙霧緩緩飄向高空,但城頭發生了劇烈的燃燒,這些濃烈的白煙,似乎永遠也散不盡。

  “軍座,現在怎麼辦?”鄭興剛才一陣耳鳴,好不容易才恢復了聽覺。

  “還能怎麼辦?西班牙人不會這麼快就投降,目標城門和城牆,繼續炮擊。”鄭芝龍看著城頭的煙霧,他已經在憧憬,馬尼拉,很快就會換上大明的日月軍旗。

  “轟……隆……”

  一輪炮擊,六十枚開花彈,有一半落在城牆上,散落的泥土像風中的柳絮一樣飛揚,但城牆卻是紋絲不動。

  “他奶奶的,馬尼拉城還真堅固,還要浪費老子開花彈。”鄭芝龍罵罵咧咧。

  四輪炮擊之後,城牆開始坍塌,但坍塌的是城牆的上部,斷牆離地面還比較高,士兵很難直接越過。

  “幹得好,繼續炮擊。”鄭芝龍不著急了,既然城牆能被炸塌,大不了多放幾炮,正好過過炮癮。

  又是兩輪炮擊,城牆終於倒塌了,出現了一塊十來丈長的豁口。鄭芝龍並不急著攻城,他讓炮兵再次將炮火向前延伸三百步,兩輪炮擊。

  開花彈完全停止發射後,鄭芝龍才下達了攻城令。

  他已經忘記了對鄭興的承諾,士兵們剛剛動身,鄭芝龍就一馬當先,跑在士兵的最前面。

  鄭興急得大叫:“弟兄們,司令要第一個入城,我們能讓司令冒險嗎?”

  “不能,決不能讓司令身犯險地。”士兵們一邊跑,一邊大聲回答鄭興。

  “對,不能讓司令沖在最前面。”鄭興急中生智:“第一個入城的人,不論官兵,賞銀百兩。”

  “領賞銀嘍,沖呀……”士兵們口中呐喊著,腳下絲毫沒有減速,紛紛跑到鄭芝龍的前面。

  “你這兔崽子!”鄭芝龍被士兵們甩在後面,只好拿鄭興出氣。

  “嘿嘿!”鄭興乾笑兩聲,見鄭芝龍已經放緩腳步,顯然是無法第一個入城了,這才放下心來。

  城內的西班牙守軍,終於從噩夢中驚醒過來,他們在軍官的指揮下,拼命想要堵住城牆的豁口,但城頭附近的西班牙士兵,已經被明軍的開花彈射殺,西班牙士兵距離城牆的豁口,有一段距離。

  雙方的士兵,差不多同時接近城牆,就在豁口內外射擊。

  這是火槍與火槍的慘烈戰鬥,任何鎧甲都擋不住高速的子彈。

  雙方打的是消耗戰。

  明軍的燧發槍,射速比西班牙火槍快,人數又是西班牙人的無數倍,在付出兩百多人的傷亡後,終於全殲了三百名西班牙守軍。

  入城後,鄭興並沒有選擇向城內進攻,而是留下一個團的士兵,守住城牆的豁口,其餘的士兵分成兩組,沿著城牆向東西兩側推進,他要打開東西城門,接應城外的明軍入城,然後再利用人數上的巨大優勢,徹底殲滅西班牙人。

  四個城門外的陸戰隊士兵,全部入城後,明軍才組成一個個小分隊,從城門口向中心地帶推進,只要遇上紅頭發藍眼睛的西夷,無論是不是西班牙人,也不論是軍人還是商人,一律射殺。

  城中的土著,只要是拿著武器,不管他們的武器是鐵鍬還是木棒,也是全部射殺。

  未時,小分隊開始在城內碰頭,士兵們只來得及打個招呼,又開始向新的方向,搜索西班牙人,如果稍微有些懈怠,就會失去獵殺西班牙人的機會。

  又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城中剩餘的西班牙士兵,陸陸續續開始投降,戰鬥進入尾聲,小分隊開始在城中收攏俘虜,安定民心。

  鄭芝龍是在申時末入城的,這時,城內的槍聲已經完全停下來。

  他在士兵的指引下,來到馬尼拉總督府,明軍士兵正在查抄總督府,總督府外的廣場上,西班牙的盾徽旗已經被明軍打穿了幾個小孔,又斬斷繩索,垃圾一樣堆在地上,代之而起的是明軍自己的軍旗,一面嶄新的日月旗,正迎著晚霞,緩緩在總督府前升起。

  在城內漢人的協助下,明軍很快就肅清殘敵。

  城內的漢人已經與李通取得聯繫,他們並不懼怕明軍,相反,他們像是過年過節一樣興高采烈,有些人還協助明軍維持城內的秩序,讓陸戰隊的士兵有充分的人手在城內肅敵。

  天黑之前,戰利品初步清理出來。

  明軍共搜到黃金三十余萬兩,白銀二百三十余萬兩,這些金銀主要是在總督府的倉庫中被發現的。

  經過審問得知,黃金主要來自南琉球群島的幾座金礦,本來準備隨塔波拉一道,啟程運往西班牙國內的;白銀主要是來自美洲,是隨塔波拉船隊橫穿太平洋而來,原本預備在東方購買瓷器、茶葉、紡織品等,再運回歐洲高價出售,現在這些金銀,都成了明軍的戰利品。

  俘獲的人員中,共有西班牙商人一千二百人余人,士兵兩千余人,包括馬尼拉總督塔波拉。

  塔波拉不是普通的西班牙士兵或者商人,鄭芝龍自然不會一刀了事,他是西班牙在南琉球群島的最高軍政長官,有了塔波拉在手,在接下來的島嶼爭奪戰中,鄭芝龍手中就握了一張最有力的紙牌,要想殺掉塔波拉,也要等到將他身上的利益榨幹之後。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1:40

第367章 階下囚

  “塔波拉先生,久仰。”鄭芝龍雙手抱拳,向塔波拉行禮,沒有第一個入城,鄭芝龍有些鬱悶,但在階下囚面前,他的心情就好多了,可惜的是,塔波拉聽不懂漢話,經過翻譯之後,漢話特有的語境就完全破壞了。

  “你就是大明海軍司令鄭芝龍?”塔波拉的心情可是糟糕透,如果不是想親自來東方購買奢侈品,也就不會被困在馬尼拉,現在還被縛住手腳,美洲有數不清的銀子,何必親自來到這遙遠的東方?

  “塔波拉先生,你錯了,我並不是大明的海軍司令,我只是大明的南海艦隊司令。”鄭芝龍糾正了塔波拉的錯誤,在正式談判之前,鄭芝龍沒有欺騙他的對手。

  “南海艦隊?”塔波拉有些不明白,“難道大明還有其它的艦隊嗎?”

  “塔波拉先生,你說對了,大明除了南海艦隊,還有北海艦隊。”鄭芝龍索性將大明海軍的家底,如數透露給塔波拉。

  “北海艦隊?它和南海艦隊規模一樣大嗎?”塔波拉看到南海艦隊的數百艘艦船,已經在心裡承認西班牙海軍的衰落,如果大明還有一支一樣強大的北海艦隊,那西班牙還與大明征戰什麼,大明只能是西班牙的朋友,千萬別是西班牙的敵人。

  “確切地說,北海艦隊比南海艦隊組建得早,規模也更為龐大。”鄭芝龍說的是實話,這一刻,他為大明有兩支這樣的艦隊而自豪,在臺灣和南琉球的海戰中,南海艦隊不僅艦船品質上不落下風,數量更是西夷的的數倍,自己打的是非對稱戰爭,他都覺得勝之不武了。

  “規模更大?你不會是騙我吧?”塔波拉的話剛出口,就覺得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以前西班牙就有一支由數百艘艦船組成的無敵艦隊,以大明的土地、人口,支持兩支南海艦隊這樣的海軍,應該不是問題。

  “騙你?有這個必要嗎?”鄭芝龍都笑了,現在西班牙軍隊全軍覆沒,你都成了階下囚,如果是為了利益,我可以威脅你,用得著欺騙嗎?“塔波拉先生,我可是以誠相待。”

  塔波拉陷入沉思,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雙目無神地看了鄭芝龍許久,他才迸出一句話:“鄭先生,也許我們可以合作。”

  “合作?這是個好主意,不過,現在塔波拉先生是我的俘虜,連自己都生命都無法保證,塔波拉先生準備拿什麼和我合作?”鄭芝龍也希望合作,但在合作談判之前,他要先打擊塔波拉的信心。

  “我是馬尼拉總督,這裡所有人的西班牙人,都會聽我的。”塔波拉覺得,這是自己唯一的本錢。

  “塔波拉先生,現在他們只會聽我的。”既然要合作,鄭芝龍盡可能地壓縮塔波拉的本錢,“你認為我的艦隊,我的士兵,不能完全消滅他們?”

  “你可以消滅他們,但你要花費很多時間,而且你的士兵和艦隊也會有損失。”塔波拉在拼命擴大自己的本錢。

  “我有的是時間,大明也能承受這損失,不過……能合作是最好,塔波拉先生,說說你合作的方式。”鄭芝龍讓塔波拉先亮底牌,或者根據塔波拉的話,推斷出他真實的底牌。

  “整個南琉球群島都可以給你們,我們只要馬尼拉附近的一小塊土地。”塔波拉終於鼓起勇氣,向鄭芝龍開出他的條件。

  “絕對不可能,我們要的是整個南琉球群島,一個完整的南琉球群島,少一塊都不行。”鄭芝龍斷然拒絕,他知道塔波拉出的是虛牌,目的是在後面的談判中,贏得有利的地位,如果他提出的要求,鄭芝龍這也不同意,那也拒絕,那任誰都懷疑鄭芝龍的誠意了。

  塔波拉深思了一會,眼神中露出不快的表情:“那給我們一塊經商的土地,我們依法納稅。”

  “這個應該沒問題,不過我做不了主,要等我們的陛下裁決。”鄭芝龍知道塔波拉說的是貿易,無論是他自己的理解,還是李通的意見,貿易是南琉球未來發展的基礎,沒有西夷的幫助,大明的絲綢、瓷器、茶葉,暫時無法出售到西夷,南琉球就是一塊死地。

  “你必須說服你的陛下。”塔波拉並不是擔心大明不會設立貿易區,現在海上貿易的巨大利潤,誰也擋不住它的誘惑,大明既然進入南洋,沒有理由放棄海外貿易,他擔心的是,大明與荷蘭、葡萄牙合作。

  西班牙在南洋只有一個南琉球群島,暫時無力在南洋開闢新的據,如果完全失去南琉球的據,那西班牙只好退出有著巨額利潤的東方貿易了。

  “那要看看塔波拉先生給大明那些利益,說實話,僅僅依法納稅,恐怕打動不了我們的陛下。”

  “……”塔波拉暫時無法給出任何保證。

  “既然塔波拉沒有讓我們動心的條件,這個遲再說。”鄭芝龍換個話題:“塔波拉先生還有什麼要求?”

  “馬尼拉城內的黃金和白銀,必須歸還我們,那原本就是我們的財產,歸還我們,才能顯示李先生和我們合作的誠意。”塔波拉想打動鄭芝龍,南琉球群島丟了,沒什麼關係,反正現在西班牙的國內的眼光,全部盯著美洲,但黃金白銀丟了,他無法向國內的股東們交代。

  “你們的?但是,它現在是我們的戰利品,也是大明南海艦隊損失的賠償。”鄭芝龍充分發揮海盜的本色,到口的肥肉,豈會讓它吐出來?

  “那是因為你們侵略了我們的福爾摩沙(臺灣),否則,西班牙與大明之間,也不會發生這場不愉快的戰爭。

  我可是愉快得很,鄭芝龍暗自偷笑,“臺灣本來就是大明的土地,你們侵我臺灣,殺我同胞,奪我財產,而我們只是收回自己的土地,臺灣戰爭的損失,你們還沒有賠償,這次又來犯我南海艦隊,你說,我們的損失,到底要怎麼算?”

  塔波拉又是陷入沉思,西班牙在海外的殖民地,從來沒有考慮當地土著的訴求,今天鄭芝龍的責問,他一時無法回答。

  藍色的瞳孔逐漸渾濁起來,在他的心目中,福爾摩沙離大明這麼近,島上的居民又是漢人,理應歸屬大明,如果福爾摩沙屬於大明,那這兩次戰爭的責任,理應由西班牙負責。

  好在鄭芝龍的賠償要求並不強烈,鄭芝龍應該只是看中了馬尼拉總督府的那些金銀而已,“鄭先生,既然我們要合作,也就別說誰賠償誰的問題了,戰爭的責任,就由歷史學家們去評說吧,現在說說你們的要求。”

  “我的要求很簡單,一、整個南琉球群島的西班牙人全部繳械投降,西班牙軍隊全部退出南琉球群島;二、所有被俘人員,每人一千兩銀子的贖金,由西班牙政府贖回。”已經得到的利益,鄭芝龍絕對不會吐出來,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能否得到贖金,那可是一大筆銀子。

  “不,不,他們已經無條件投降,鄭先生應該無條件釋放他們。”

  “無條件釋放?塔波拉先生,難道打了敗仗的人,還能趾高氣揚地要求對方釋放?”鄭芝龍決定嚇嚇塔波拉,“塔波拉先生大概不知道,東方人有殺降的傳統。”

  “殺降?不,他們已經投降,應該得到保護。”塔波拉也見過土著殺人的事,他的眼睛裡,已經不自覺露出祈求了,“大明不是無賴國家,決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大明的確不是無賴國家,但大明也有自己的尊嚴——————塔波拉先生還記得嗎?二十多年前,西班牙人在南琉球屠殺了多少無辜的漢人?”

  “這……”塔波拉顯然知道那一段歷史,“那是漢人陰謀要推翻我們西班牙人的統治,我們才……”

  “陰謀,也就是還未實施,你們僅僅是懷疑,就屠殺了數萬漢人,今天,西班牙人用火槍反對大明入主南琉球,塔波拉先生,你說,我要殺了多少西班牙人,才能安心地入主南琉球?”

  “鄭先生,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對,是很久了,很多西班牙人都忘了,但是,我們漢人沒忘,所以今天我們來到了南洋——————塔波拉先生,如果今天我屠殺了所有的西班牙俘虜,二三十年後,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

  “塔波拉先生,大明不是無賴國家,所以,我只是要求西班牙政府交納贖金,如果西班牙政府願意放棄它的百姓,那我們也不會白白養活這些俘虜——————他們連當士兵都不合格,我實在不知道他們對大明有什麼意義。”

  “可是……”塔波拉支支吾吾,“我實在不能代替政府,這贖金的事,我只能代為轉達。”

  “好吧,這件事情,以後再說。”鄭芝龍估計塔波拉做不了這個主,那可是幾百萬兩銀子,“現在塔波拉先生可以去招降南琉球群島的其他西班牙軍隊了吧?如果塔波拉先生不肯招降,那我們就會用燧發槍招降他們,而且,已經俘獲的西班牙人,我保證,他們一個也活不下來。”

  塔波拉頭頭,算是同意了鄭芝龍的意見,這應該是他們兩人達成的為數不多的協定之一。

  南海艦隊的艦船,載著塔波拉,依次駛過民都洛島、巴拉望島、米沙鄢群島、棉蘭老島,島上為數不多的西班牙士兵,全部向明軍投降,馬尼拉南部佛得島上的一座金礦,也被明軍接管。

  在南琉球群島的南端,靠近婆羅洲(今加里曼丹島)東北的地方,有一群不大的島嶼,叫做蘇祿群島,蘇祿群島上有一個蘇祿國,西班牙的軍隊正在征服蘇祿國,鄭芝龍以蘇祿國是大明的藩屬國為由,俘虜了所有作戰的西班牙士兵。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1:40

第368章 蘇祿素丹國

  現在蘇祿國的領地,就是蘇祿群島,都城位於最大的島嶼霍洛島,國內的百姓信普遍奉伊斯蘭教。

  早在大明立國之前,蘇祿就具備國家的雛形,掌握國家權力的是三家王侯,分別是東王、西王、峒王,其中以東王的權力最大,三王既相互制約,又相互合作,維持國家和諧穩定。

  大明景泰元年(西元1450年),蘇祿正式建立政教合一的蘇祿素丹國,素丹集政治與宗教的最高權力與一身。

  但不久之後,蘇祿蘇丹國被臨近的婆羅洲(今加里曼丹島)上的渤泥國征服,直到十六世紀初,隨著渤泥國的衰落,蘇祿素丹國才擺脫渤泥國的控制,重新獲得獨立的地位,但其位於婆羅洲(今加里曼丹島)上的大片國土,全部被渤泥國吞併,只剩下彈丸之地蘇祿群島。

  大明萬曆十五年(西元1578年),南琉球群島上的西班牙人,開始入侵蘇祿蘇丹國,雙方戰爭不斷,時斷時續,但蘇祿素丹國一直保持政治自由與國家獨立。

  蘇祿素丹國扼守中原王朝與阿拉伯、棉蘭老島、維薩亞與婆羅洲之間水路交通要衝,很早就與中原王朝有過聯繫,蘇祿素丹國雖然信奉伊斯蘭教,卻十分仰慕中原文化,特別是他們的政教首領素丹。

  大明永樂十五年(西元1417年),蘇祿群島上的三位國王,東王巴都葛叭哈喇、西王麻哈喇葛麻丁、峒王巴都葛叭喇卜,率領家眷一行三百四十餘人,前來大明正式訪問,受到成祖的隆重接待。

  三王在京師逗留了二十二天,幾乎遊覽了京師所有的名勝古跡,他們餘興未盡,但離開屬地太久,又是三王同行,不得已乘船從京杭大運河南下歸國。

  東王巴都葛叭哈喇在取道山東歸國途中,可能是水土不服,突患重病,搶救無效,不幸病故于山東德州,成祖皇帝深為哀悼,並派禮部郎中攜帶祭文趕赴德州,以藩王禮厚葬東王。

  東王長子督馬合率領余部回國繼承王位,王妃葛木寧、東王次子溫哈喇、三子安都魯,以及侍從十余人居德州守墓,從此再也沒有回國。

  鄭芝龍與現在的蘇祿素丹都不知道的是,在後世的歷史上,蘇祿蘇丹國因為仰慕中原文化,與滿清的關係也是不一般。

  滿清雍正九年(西元1713年),寄居山東德州的東王后人,不知是因為歸國無望,還是不願回到狹小的海島上,他們請求入滿清籍,朝廷題定以“溫、安”二姓加入滿清。

  滿清乾隆十九年(西元1754年),蘇祿素丹麻喊味安柔律噒遣使入京,請求以戶口人丁編入滿清籍,乾隆以“蘇祿國傾心向化,其國之地人民即在統禦照臨之內,毋庸複行齎送圖冊”,婉轉回絕。

  鄭芝龍俘獲了西班牙人之後,隨艦船來到霍洛島,求見蘇祿素丹也哈巴瑪喇。

  本來以為語言不通,沒想到蘇祿國漢話十分通行,連也哈巴瑪喇漢話都說得不錯,鄭芝龍與他交流起來,一障礙都沒有,幾乎都不用翻譯。

  鄭芝龍以大明使者的身份,問候也哈巴瑪喇,“大明皇帝特使、南海艦隊司令鄭芝龍拜會蘇祿國素丹!”

  “多謝上國海軍驅走西魔。”也哈巴瑪喇對大明海軍及時來援,十分感激,蘇祿國與西班牙人征戰多年,數次差滅國,以刀槍去對付西班牙人的火槍,百姓和軍人的傷亡,可想而知。

  蘇祿國本來就不多的人口,已經嚴重減員,如果不是南海艦隊偶然來到蘇祿群島,蘇祿國遲早會滅在西班牙人手中。

  南海艦隊的到來,西班牙人不戰而降,也哈巴瑪喇的心中,不僅有感激,更有一種不為人知的感歎。

  “素丹不必客氣,大明與蘇祿,淵源長存,大明得知西魔來襲,派出艦船相助,也是體現了兩國的友誼。”鄭芝龍隨即皺起了眉頭,“可是,大明的海軍,不可能永遠待在蘇祿,也不知道西魔的海軍,什麼時間進犯蘇祿。”

  也哈巴瑪喇沉思良久,他輕輕歎口氣,“鄭司令遠來蘇祿,為我蘇祿解圍,今天就讓小王為鄭司令接風洗塵吧。”

  鄭芝龍自然不會推辭,他稍稍客氣兩句,也就在也哈巴瑪喇的宴席就坐。

  蘇祿國小土窄,所謂的的上品,也就是一些不知名的海鮮。

  午時過後,宴席結束,鄭芝龍告辭也哈巴瑪喇,準備回到馬尼拉,也哈巴瑪喇親自將鄭芝龍送到大海邊。

  數艘廣船停靠在霍洛島的北岸,巍峨的三層甲板,大口徑的火炮,讓也哈巴瑪喇驚歎不已,他猶豫了片刻,臉上終於現出決絕之色:“鄭司令,小王決定了,讓蘇祿國加入大明。”

  “加入大明?”正在上艦的鄭芝龍,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不得不停住腳步,重複了一遍。

  “嗯,加入大明。”也哈巴瑪喇重重地頭,已經做出了決定,臉上反而顯得輕鬆,他用手捋一捋被海風吹散的長須,微閉的雙目向海上遠眺,似乎一直敬仰的大明,就在大海的那一端。

  “素丹,為什麼?”鄭芝龍第一次遇上主動要就加入大明的人,而且還是一位國王。

  “先是葡萄牙,現在又是西班牙,屢屢犯我蘇祿,蘇祿百姓,戰死疆場無數,立國近二百年來,我蘇祿的人口,幾乎沒有增長,蘇祿乃是彈丸之地,如何抵擋西魔的輪番攻擊?”也哈巴瑪喇一直看著大海的那一端,像是在自言自語。

  “素丹……”鄭芝龍也說不清現在是什麼感覺,能為大明開疆,他自然樂得高興,但蘇祿實在太小了,不知道朱由檢能否看得上這貧瘠的海島。

  “今天要不是鄭司令的海軍及時趕到,西班牙人恐怕就要登上霍洛島了。”也哈巴瑪喇的目光,轉向鄭芝龍,報以感激的一笑:“蘇祿遲早是要滅亡的,與其滅在西魔之手,不如主動歸順大明。”

  “素丹已經決定了嗎?”鄭芝龍拉長語氣,似乎為也哈巴瑪喇感到悲哀,他怎麼說也是一位素丹,也就是國王,怎麼能說放下就放下?

  也哈巴瑪喇卻是絲毫沒有惋惜的意思,“鄭司令,除了因為面臨西魔的威脅,還有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整個蘇祿素丹國,都十分仰慕大明的文化,《論語》《孟子》,也是我等膜拜的聖人之言,蘇祿國內,一直通行漢文,就是為了學習這些聖人之言。”

  “原來如此。”鄭芝龍第一次感受到,除了軍事,文化也能征服他國。

  見鄭芝龍滿臉驚異,也哈巴瑪喇卻是開懷大笑:“哈哈,小王已經想好了,只要明皇陛下同意,蘇祿所有的土地人口,都要編入大明,小王也將辭去素丹,甘當大明一百姓。”

  如果是五年前,蘇祿國要加入大明,恐怕連鄭芝龍都不會熱心,蘇祿遠離大明本土,孤懸海外,與大明之間難以正常往來和聯繫,大明朝廷連近得多也大得多的臺灣都不要,怎麼會看得上蘇祿這塊彈丸之地?

  但現在不同了,大明的土地擴張到整個南琉球群島,蘇祿雖小,但已是大明土地的南緣,蘇祿歸順大明,只是將大明的土地,稍稍向南部的大海擴張一,管理上不會有多大的難處,除非大明願意放棄整個南琉球群島。

  鄭芝龍早就知道朱由檢的心思,南海艦隊進入南洋,朱由檢就是沖著南洋大片的土地和貿易據,既然朱由檢需要南洋的土地,那白送過來的蘇祿,朱由檢應該會笑納,至於朱由檢怎麼安置也哈巴瑪喇,那不是他鄭芝龍應該考慮的事。

  “如果素丹決定加入大明,那你的臣民會不會反對?”

  “這個……鄭司令放心,蘇祿國內,不僅小王,無論是大臣還是百姓,對大明的文化,都是仰慕得緊,加入大明,國內應該沒有什麼反對的聲音。”也哈巴瑪喇倒沒考慮自己的權力,一個小小的島國,素丹為了百姓的生機,已經操碎了心,哪有什麼特權?

  “那蘇丹打算下一步如何?”

  “明天,我就會告訴臣民們,蘇祿要加入大明瞭,讓他們做好一切準備,小王也會擇機入京,面見明皇陛下,當面向明皇陛下請求加入。”也哈巴瑪喇的目光,早就瞄上了南海艦隊的廣船,“不知能否借鄭將軍的大船一用?”

  “素丹,廣船是軍用艦船,絕對不可外借,如果素丹要入京面聖,可以搭個順風船。”

  “鄭司令的意思是……”

  “素丹有所不知,我要去馬尼拉處理一些軍務,大概需要五六天時間,五六天之後,我也要回京一趟,素丹如果來得及,那時我會派船來接素丹,我們相伴入京,在下正好可以為素丹當個嚮導。”

  “來得及,來得及,那我就在霍洛島等候鄭司令。”也哈巴瑪喇向鄭芝龍雙手抱拳,行了個漢人的禮節,看來,他已經將自己當成大明的人了。

  鄭芝龍也回敬了也哈巴瑪喇一個漢人的禮節,然後上了自己的旗艦“南海”號,離開了霍洛島,返回馬尼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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