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晚明之我主沉浮 作者:藍盔十九 (已完成)

 
炎雞 2019-8-7 11:17:2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4 29155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2:00

第389章 自行車

  大明崇禎四年(西元1631年)十二月十五日,是一個朝會的日子,這是今年最後一次朝會,過了十五,大明全國將進入假期,準備迎接新元。

  剛剛為了南海艦隊的事,朱由檢召開過臨時內閣會議,所以今天的朝會,只是例行公事,大臣們都是無本可奏,他們期望朱由檢也別再想出什麼新花樣,最好早早退朝,他們好回去為新元準備一些吃的穿的。

  朱由檢的確沒有在政務上糾纏這些他們,他只是讓大臣們陪著走走。

  走走?這大冷的天,不在屋裡呆著,在外面走什麼?大臣們不知道朱由檢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既然皇帝有令,眾人只得陪著在寒風中受凍。

  來到承天門前平坦開闊的廣場上,君臣們表面上有說有笑,但大臣們還是擔心陷入朱由檢的談話陷阱中,他們都認真聽講,爭取將朱由檢說的每一個字都記錄下來。

  “叮鈴!”

  一聲清越的鈴聲,突然在大臣們身邊響起,將膽小的大臣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恐怖分子在投置炸彈。

  等他們抬頭注目,才發現是一名大內侍衛,騎著一輛兩輪的車子,招搖著從眾人面前飛逝而過。

  “陛下,這是什麼?”李春燁老眼昏花,只覺得有一個人影,從自己的身前一晃而過,憑著直覺,這人的速度接近賓士的戰馬。

  “陛下,這是人嗎?”孔貞運也覺得這人的速度太過恐怖,簡直像傳說中的鬼魅,他已經學乖了,凡是不懂的事情,就問皇上,誰讓他是深不可測的皇帝呢!

  朱由檢笑而不答,眾人只好將目光投向漸漸遠去的侍衛身上,但現在只看到一絲模糊的背影。

  大臣們正在搖頭歎息、爭論不已的時候,又聽到一聲清越的鈴聲。

  那名侍衛騎著車,從前方返回了,在即將撞上眾人的一刹那,人和車嘎然而止,讓大臣們看個究竟,然後才又在眾人的驚疑中揚長而去。

  大臣們像是第一次坐上趟過山車,正自驚魂未定,卻有三名侍衛,肩並肩騎在車上,自西向東從證人面前飛馳而過。

  矛盾和糾結,是大臣們此時最深的感受,他們既想站到隊伍的前面,親眼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又怕被那些不開眼的侍衛們撞傷,他們可是皇宮裡的侍衛,他們直屬于皇帝,在他們眼中,朝廷的大臣們,與普通的百姓,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差別。

  朱由檢站在隊伍的邊角,也不說話,昂首向天看了很久,好像是在判斷,下午到底會不會下雪,明天會不會刮起東南風。

  當眾人的目光都追尋著大內侍衛東去的時候,又有一群侍衛從西面過來。

  這次一共是五名侍衛,灰黑色的車身,鮮紅色的上襖,背後還拖著長長的白色披肩,直把大臣們看得眼花繚亂。

  侍衛們沒有停留,他們像是在進行場地自行車比賽,一個個你追我趕,從眾人面前駛過,留給大臣們的,只是一片白花花的背影。

  大臣們這次學乖了,還沒等這五名侍衛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外,他們就開始扭頭,再次看著西面,也許西面還會過來一群侍衛,先睹為快。

  大臣們失望了,西面並沒有什麼動靜,除了吹得讓他們直流鼻涕的寒風。

  “叮鈴!”

  響聲是從東面傳過來的,大臣們這才趕到上當了。

  一兩灰黑色的兩輪車,已經行到他們的眼前,這輛上,共載著四個人,除了騎車的侍衛,車後支架上坐著一名侍衛,還有兩名孩子,各用一隻腳站在後面的支架上,像是在雜耍。

  前面的九輛自行車,表現的事風馳電掣的速度,最後一輛車,展示的是載重。

  朱由檢倒背著雙手,緩緩踱到大臣們前面,“諸位愛卿,你們覺得,這種交通工具,與馬車比較起來,究竟孰優孰劣?”

  大臣們這才明白朱由檢帶他們來到承天門的目的,原來是展示這種交通工具。

  “陛下,這種車具的速度,應該不輸於戰馬。”

  “還能負重,不亞於毛驢。”

  “每個人都能騎嗎?”

  ……

  朱由檢看了看大臣們,一臉的燦爛,就像明天後天都不會颳風下雪似的,“這種交通工具叫自行車,只要道路平坦,每個時辰能行四十裡,接近馬速,但比戰馬持久得多。”

  “陛下,臣明白了,這種自行車,不像戰馬那樣需要草料餵養。”李長庚似乎明白了朱由檢的用意。

  朱由檢誇讚了一句:“對,它不需要草料,也不需要休息,比戰馬便捷多了。”

  “陛下,那我能騎它嗎?”黃曉福擠到前排,他已經迫不及待了,如果能騎著自行車上朝上班,路上不知道能節約多少時間,早晨還能睡個好覺。

  “理論上人人都能騎,你們看看。”朱由檢從侍衛手中接過自行車,親自跨上去,在大臣們目瞪口呆中繞承天門前面的廣場一圈,然後才穩穩地停下來,“朕都能騎,你們為什麼不能騎?不過,如果年齡太大,最好不要騎,萬一摔倒了,老骨頭可是要散架的,主要是讓年輕人騎的。”

  “陛下,臣卡伊買一輛嗎?”李春燁覺得,自己可能騎不了,但兒子孫子還是可以騎的。

  “現在不行,這幾輛自行車都不賣,不過,李愛卿要是想買也可以,過了新元,自行車可能就要大規模生產了。”朱由檢不是在吊大臣們的胃口,這幾輛自行車,只要是向百姓宣傳用的,沒有實物,誰會知道自行車的功能?

  朱由檢倒不是擔心自行車賣不出去,現在是買方市場,只有生產問題,沒有銷售問題,他是要展示科技產品的便捷,順便給王徵的技術賣個好價錢。

  科學有價。

  “新元之後就能生產?”畢自嚴也是心血來潮,他年齡大了,也許騎不了,但看著別人騎,也是一種享受。

  “應該很快,朕已經出了一萬兩銀子,向王徵購買了自行車的生產技術,新元之後,就會在西安生產。”朱由檢對陝西情有獨鍾,他要讓陝西成為大明工業化的樣板,而且陝西的水泥路縱橫交錯,也適合自行車通行。

  “一萬兩?那王徵不是發財了?”畢自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項技術就能賣一萬兩銀子,比他們這些高官的俸祿,不知道要高上多少倍。

  “當然,王徵的技術,也不能無限制地賣下去,否則將來生產的自行車太多了,就會賣不掉,朕與王徵約定好了,他還可以向三個賣家出售,將來分別在天津、南京、廣州建廠生產自行車,除此之外,不得再向他人出售自行車生產技術。”

  “還能有三個買主?那就是四萬兩。”稅務部長黃士俊的嘴巴張得老大,半響才合上,“陛下,王徵賣了這麼多銀子,那他要不要納稅?”

  “當然要納稅。”工商部長劉宗周沒好氣地說,“陛下,王徵這是無本的買賣,稅率應該要增加。”

  交通部長李長庚則看到,有了自行車,將來大明的交通會便捷很多,因此他不同意增加稅率,“王徵得到大量的銀子不假,但他也付出一生的心血,他寫出《遠西奇器圖說錄》的時候,可是窮得連褲子都沒得穿。”

  朱由檢咳嗽一聲,壓住大臣們的議論,“諸位愛卿,稅率是否增加,得看大明的稅法,不能看到別人得了銀子就眼紅,相反,我們應該看到,王徵在得到大量銀子的同時,朝廷的賦稅也增加了。”

  “陛下……”劉宗周支支吾吾,他實在無法從大明的律法中,找出增加稅率的條文,只是感覺王徵的收入太高。

  “劉愛卿,既然沒有相應的條文,就不能隨意增加稅率,否則,執法者本身就是違法行為。”朱由檢比較痛恨紅眼病,大明的工商人士就是常常被這些紅眼病吞沒。

  “陛下,王徵的收入,太過駭人,一項技術,就可以賣出四萬兩銀子……”劉宗周還有些不服,但他自己也覺得,實在找不到課以重稅的理由。

  “劉愛卿,王徵一夜暴富不假,但他過了大半輩子的窮苦日子,誰能看得到?還有許多向王徵這樣的人,他們一輩子都沒能研究出一項驚世駭俗的技術,一輩子活在貧困裡,誰,又能看得到?”

  “陛下,王徵一夜暴富,現在實在無法課以重稅,因為大明的稅法中,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條款。”法務部長曹思誠並不是聲援劉宗周,“陛下,既然出現了王徵暴富的事,朝廷應該抓緊時間,制定相關的法律。”

  “曹愛卿說得不錯,既然大明的律法在這些方面是空白,那就應該制定新的律法,執行起來才會有法可依。”朱由檢想的卻是另外一出,“王徵不是一夜暴富,他上研究了半輩子,《遠西奇器圖說錄》出版發行與天啟七年,到現在已經有四年多了,而且,在這之前,誰又知道他研製了多長時間?”

  “陛下的意思是……”曹思誠一時沒明白朱由檢的意思。

  “還是李愛卿剛才說的不錯,無論是稅收還是其它,執法者必須依靠大明的律法,如果律法沒有規定地方,可以制定相應的律法而不是侵吞百姓的利益。”

  “陛下……”黃士俊微紅著臉,不知道是羞愧,還是被西風吹紅的。

  朱由檢看也不看黃士俊,而是轉向曹思誠,“曹愛卿剛才的話,讓朕想起來,大明還缺少一部律法,《專利法》,就是專門調整和處理科學技術方面的律法,既然保護科學技術與科學成果,更要保護科學工作者的權利。”

  “專利法?”曹思誠不安地撓著自己前額所剩無幾的白髮,“陛下,臣實在沒聽說過,什麼是專利法。”

  曹思誠當然不知道什麼是專利,朱由檢少不得一一解說專利的來源與保護,為了審查所有的專利,在工商部的下面,設立了專利局。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2:01

第390章 皇宮中唯一的男人

  整個崇禎四年,朱由檢勞心勞神,大明發生了太多的大事,無論是內政,還是外交和軍事,都向著現代國家的方向發展,這讓朱由檢得到一絲慰藉。

  雖然忙碌,但除夕之夜,朱由檢還是給自己放了假,他要在坤寧宮,陪自己的皇后和妃子門過個團圓年。

  到了除夕這一天的晚上,周玉鳳早早就將婉兒、胡心雪、王美玉請到坤寧宮,朱由檢直到天色見黑光的時候,才最後一個來到坤寧宮。

  四女鳥雀一樣嘰嘰喳喳,圍坐在朱由檢的身邊,她們習慣了與朱由檢共餐,也享受這難得歡聚的一刻。

  但朱由檢卻是孤獨的,妻妾成群不假,但是,在這舉國團圓的日子,他卻見不到自己的母親,也許永遠都見不到了。

  別說數百年的後世,就是在這諾大的皇宮裡,他也沒什麼親人,生父生母早已天人永隔,連養母在早已不在人世,自從他來到大明,這些他最親近的人,他一個也沒見到過。

  “朱由檢”本來有兄弟七人,但其中的五人還沒成年就夭折了,只有他和大哥朱由校得以成年,但朱由校也是英年早逝,現在只剩下孤獨的朱由檢。

  朱由檢早已習慣了孤獨,他已經學會了一個人躺在床上,默默咀嚼自己屬於自己的時間和空間。

  今天是除夕,外面的萬家燈火,和連綿不絕的鞭炮聲,還是讓朱由檢有些失落。

  “陛下,還有什麼大事沒有結束嗎?今天可是除夕呀!”周玉鳳從朱由檢微微皺起的眉頭中,發現了朱由檢的鬱鬱寡歡,她難得地向朱由檢拋過一個諂媚的眼神,既不像狐狸,又失去了平日的端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奧,現在是除夕,朕就是來與你們團圓的。”朱由檢有些自嘲地笑笑,是呀,今天是除夕,大家應該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想這些已經不能改變的煩惱做什麼?還不如與妻妾門喝些小酒,話些家常。

  “陛下,臣妾敬陛下一杯,祝陛下身體健康,壽與天齊。”本來這第一杯酒,該是周玉鳳敬的,但周玉鳳懷有身孕,不能飲酒,婉兒只好代勞了。

  “壽與天齊?哈哈,婉兒,那你們姐妹,可要陪著朕才好。”朱由檢被婉兒逗樂了,他一揚脖子,與婉兒幹了滿杯。

  周玉鳳向胡心雪使個眼色,胡心雪端起面前白裡透紅的玉杯,向朱由檢福了一福,“臣妾祝陛下早生貴子,兒孫滿堂。”

  “哈哈哈……”

  眾女一起大笑,特別是婉兒,早笑得東倒西歪了。

  到底是你們生娃還是朕生娃?朱由檢終於忍住笑,“兒孫滿堂得看你們的,難道要朕生娃不成?”說完還在周玉鳳的小腹瞟了一眼,方才與胡心雪幹了。

  輪到王美玉,她先站起身,離開座位稍稍後退,給朱由檢來段蒙古扭屁股舞,然後才汗津津地給朱由檢敬酒:“臣妾祝陛下新年新氣象,百官共賀,萬國來朝。”

  “哈哈,還是玉兒會說話,百官共賀,萬國來朝,大明遲早要成為亞洲共主,來,玉兒,喝。”朱由檢又是一口幹了。

  接連喝了三杯,朱由檢剛剛準備休息片刻,周玉鳳卻是舉起她的小玉杯:“陛下,臣妾……不宜飲酒,就用這茶水,恭祝陛下早日成為亞洲共主,祝大明風調雨順百業興旺,祝天下的百姓都能豐衣足食。”

  “鳳兒不愧是國母,還會想著天下的百姓,難得,難得,這杯酒,朕怎麼也得喝下。”朱由檢剛剛舉杯,忽然想起什麼,“最近一段時間,朕在《明報》上沒看到‘玉婉心’的文章?大明這段時間,可是大事不斷呀!”

  “陛下,臣妾們也想寫些文章,可是這西班牙,還有蘇祿王國,臣妾等實在不甚了了,所以才不敢下筆。”婉兒將話頭搶了過來。

  “奧,朕還以為,鳳兒身子不便,你們幾個就耍懶了。”朱由檢輕睨著婉兒,順手與周玉鳳幹了杯中的酒。

  “陛下,臣妾哪敢耍懶呀,還不是大明現在的地域越來越廣闊,臣妾等遇到越來越多不懂的國度和政務,查閱典籍,也是找不到,不知道陛下是在哪些典籍中找到的這些知識?”婉兒真是沒閑著,可是她實在不好評定最近的政務。

  “奧,這些呀,可能是典籍中的,也可能是老師們教的,都在朕的腦子裡,一時還真找不到出處。”朱由檢打個哈哈,“這些以後再說吧,還是雪兒說得好,你們要多多給朕生幾個皇子和公主,不能總是我們幾個共度除夕。”

  婉兒、胡心雪、王美玉霎時語塞,連周玉鳳也是不聲不響的,不知道是害羞,還是矜持,或者怕刺激三位沒有身孕的妃子。

  朱由檢突然發覺,自己雖然沒有了父母兄弟,但已經有了孩子,儘管這個孩子暫時在周玉鳳的肚裡,還不知道是男是女,畢竟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是自己親生的骨肉。

  朱由檢喝酒打諢之間,目光就不斷瞟著周玉鳳的胸部以下。

  “陛……下……”周玉鳳嬌羞,拖長了語氣,輕嗔裡朱由檢一聲,心中卻是暖暖的,她是皇后,肚裡又是朱由檢的第一個孩子,如果生下的是男孩,想不做太子都難,朱由檢不斷偷看孩子的時候,她何嘗不想孩子早日降生?

  “看看也不行呀?你們都是朕的女人,怕什麼?再說了,朕只是看看,又沒摸。”朱由檢誕著臉,目光轉向婉兒,“婉兒,朕陪你喝一杯,這段時間,皇后身子重,宮內的事,你就多擔待,辛苦了。”

  “皇后姐姐安排得極為妥帖,臣妾不辛苦。”婉兒微微有些動容,她一口灌下杯中的酒,又低下頭,心中似乎不暢快。

  朱由檢發現了婉兒情緒上的變化,估計是自己訂著周玉鳳的肚皮,刺激了她,於是他伸出大手,輕輕握住婉兒的雙手,在嫩滑無骨的小手上撫摸著,又悄悄褪下自己的長靴,偷偷在婉兒的金蓮上輕輕擠壓。

  婉兒感到手上腳下的變化,她輕輕咳嗽一聲,螓首差不多低到飯桌下,這才看到是朱由檢在作怪,不覺面上一紅,一朵桃花迅速在臉上散開。

  她擔心周玉鳳她們看到,還以為是她在勾引朱由檢,那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只得將小手從朱由檢手裡抽出來,又收縮腳面,卻是縮不動,她又不敢用強,只好任由朱由檢胡作非為。

  朱由檢有抽空陪胡心雪、王美玉喝了些溫熱的水酒,她們倒沒有婉兒的那些想法,朱由檢批閱奏章、處理政務、謀劃大明的發展,能有時間陪她們喝喝小酒就不錯,她們也難得享受到這樣溫馨的時光。

  周玉鳳已經有數個月的身孕,因為要陪朱由檢用膳,坐的時間長了些,她不時用小手掐腰,不知道是疲勞,還是提醒自己端正身子,不要壓著腹中的胎兒。

  “鳳兒身子不便,我們快些結束晚膳吧!”朱由檢幹了杯中酒,便讓太監宮女們去準備主食。

  “陛下,沒事的,臣妾哪有那麼精貴?再說,孩子還小,不礙事的。”周玉鳳有些不舍,朱由檢除了在後宮留宿,平時就是忙,白天連見一面都難,更不要說像這樣陪著她們姐妹喝酒閒話了。

  “鳳兒,我們先用了晚膳,然後朕陪你走走,不要老是坐著,對自己,對孩子都不好。”朱由檢像是八婆。

  聽說朱由檢陪著她們姐妹,周玉鳳這才頭,讓宮們女上些主食,今晚的主食,根據朱由檢的意思,和普通人家一樣,也是水餃。

  除夕吃水餃,本是北方人的傳統,象徵著全家像水餃那樣團團圓圓,像水餃那樣的金銀元寶不斷,但朱由檢卻偏偏祝願四女像水餃那樣白白美美,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放凹,惹得眾女又是一頓笑駡。

  用過晚膳,婉兒絲毫沒有睡意,她想起了和朱由檢在延綏度過的那個除夕,“陛下難得陪伴我們姐妹,今晚又是除夕,陛下就陪我們姐妹去放放鞭炮禮花吧!”

  “放禮花?好,我也去。”王美玉拍著小手歡迎,她是蒙古人,很少見到放禮花,能在漆黑的夜晚,綻放出一朵玫瑰一樣的禮花,她早就聽胡心雪說過。

  “那好,鳳兒、雪兒也一起來吧!”朱由檢是個很重家庭氣氛的人,婉兒與王美玉向他撒個嬌,他沒有理由不接下來。

  婉兒飛快的取來煙花鞭炮,看來,她早就準備好了。

  朱由檢一手牽著周玉鳳,她是有身孕的人,另一手要攬她腰身的時候,被她拒絕了,五人緩緩出了宮門,準備去宮門外熱鬧一番。

  平日裡,宮門早在天黑的時候就上鎖了,但今天是除夕,皇帝要與民同樂,宮門一直要到子時才會關閉,宮牆內外都是燃了蠟燭的紅燈籠,將皇城的低空照得如同白晝。

  “婉兒,朕在旁邊看著,你來吧!”

  “臣妾不敢,還是陛下吧!”婉兒像個孩子,既喜歡禮花綻放時的絢麗,又害怕禮花爆炸時的巨大響聲,她只得滿懷期待地將禮花遞給朱由檢,誰讓朱由檢是皇宮中唯一的男人呢?

  朱由檢輕笑著看了婉兒一眼,婉兒的臉蛋在宮燈的映襯下,格外像一個完全成熟的紅富士,她勇敢地沒有收回目光,閃撲撲的大眼睛似乎在告訴朱由檢,你是男人,就該為我放禮花,哄我開心。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2:01

第391章 除夕之夜

  朱由檢掃視了一番,周玉鳳就不說了,胡心雪與王美玉也沒有動手的意思,他只好親自東說。

  不知道這個時代的煙花鞭炮,品質是否過關,要是出現個穿襠炮那就麻煩了。

  幸好沒有,朱由檢燃禮花,延時數秒後,禮花像燧發槍的子彈一樣,“嗖”地一聲,沖天而起,在天空炸出一隻翩翩紛飛的彩蝶。

  “啊,蝴蝶!”婉兒拍著手,揚起小臉蛋,鬢角的青絲隨著身子的顫動微微起舞,宛如桃花叢中一隻飛舞的蝴蝶。

  周玉鳳再看禮花時,已經被黑夜吞沒了,王美玉掩口而笑,站在人群最後面的胡心雪,卻是限於沉默,她想到了延綏的除夕,也是朱由檢帶著她放禮花。

  菊花,梅花,蓮花,山茶花,花花不同,朱由檢一時癡了,隨口吟出一首卞之琳的小詩:“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橋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戶//你裝飾了逼人的夢//”

  “陛下在笑話臣妾嗎?”婉兒嘟起小嘴,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撒嬌。

  “沒有,朕只是覺得你也像一隻蝴蝶,而且還是彩蝶。”朱由檢又放了一盒禮花,“你們看看,像不像婉兒的鬢髮?”

  “原來陛下還會做詩呀?”王美玉可不管綻放的禮花到底像不像婉兒,她滿臉期待地看著朱由檢,“陛下,能為臣妾也做上一首嗎?”“可以倒是可以,只是……”朱由檢不知道自己的腦中,還有沒有應景的詩。

  “只是什麼?難道陛下是江郎才盡了?”王美玉少見地嗔了朱由檢一眼,汪汪的眼睛在宮燈的照射下,像是蒙上了一層輕紗的水晶。

  “好,那朕就試試吧,你聽好了。”朱由檢咳嗽一聲,調整好呼吸,看來得出絕招了,要不胡心雪、周玉鳳都讓自己做詩,自己豈不露餡?“水晶簾下恣窺張,半臂才遮菽乳香,姑射肌膚真似雪,不容人盡已生涼。”

  王美玉能把漢話學好就不錯了,哪裡知道這首清代詩人孫原湘的《即事》,描寫的是成熟女子的乳香,這種古體不比剛才寫給婉兒的白話詩易懂,王美玉完全不明白詩的意思,就楞在那裡。

  江南才女周玉鳳倒是聽明白了,她笑得胸脯亂顫,如果是描寫她的則更加貼切,她不好笑出聲音,只好捂住嘴,整個上半身有節奏地抖動,又怕傷著腹中的胎兒,只好左手掐著腰,拼命想要挺直身子,結果卻是靠到朱由檢的身上。

  婉兒就沒有了身孕的顧忌,笑得眼淚鼻涕一把抓,她的身子已經站立不穩,只好捂著肚子,彎腰蹲下去,又昂首看著朱由檢,瘋笑不止,連右手上沾滿鼻涕眼淚都沒發覺。

  胡心雪也是識字的,詩中有很明顯的字眼,她豈能不明白?也是淺淺地笑。

  “有這麼好笑嗎?”朱由檢挨個瞪著後妃們,又伸手扶助周玉鳳,“鳳兒,小心些,千萬別傷著孩子。”

  王美玉果然冰雪聰明,她原本就是純粹湊個熱鬧,哪懂得什麼詩,看到眾女的反應,她立時明白,這怕不是什麼好詩,不由怒視著朱由檢,臉上的兩塊白水就變成了兩盞紅燈籠。

  朱由檢故意不看王美玉,拉了婉兒一把,“婉兒,禮花已經放完了,我們回去休息吧!”又在周玉鳳的腰上摟了一把,“鳳兒,小心孩子,別太累了。”

  他的目光對上還保持著淺笑的胡心雪,“雪兒,夜深了,外面涼,回去吧!”

  周玉鳳的身子有些疲乏,也就聽話地向宮內走去,婉兒與胡心雪隨在朱由檢的身邊,一起說笑著返回了。

  朱由檢待要向王美玉伸手,王美玉並不領情,他甩開朱由檢的手,氣衝衝地沖在眾人的最前面。

  周玉鳳身子不變,婉兒便留在坤寧宮,伺候朱由檢洗腳更衣,胡心雪伴著餘怒未息的王美玉,各自回宮休息,他們所住的延禧宮、景陽宮,距離坤寧宮,也不過幾步的路程。

  朱由檢來到周玉鳳寢宮的時候,周玉鳳已經歪靠在床頭,似乎在想著什麼好笑的事,臉上掛著一絲笑意。

  看到朱由檢過來,笑容就更密了,“陛下……”

  朱由檢頭,在周玉鳳的床沿坐下,“鳳兒在笑什麼?說來聽聽。”

  周玉鳳的小臉上,就像偷來了兩根燃的紅蠟燭,現在只有兩人在她的閨房,她沒有回避,而是迎上了朱由檢的目光,“陛下,剛才那首詩,真是的陛下即興做的?”

  朱由檢想,做詩的人,現在還沒出世,也不怕戳穿西洋景,“當然,難道朕有時間,事先做好了,等著你們發文呀?哈哈,不過,朕平日忙於政務,很少做詩,再要問下去,朕怕是真的就江郎才盡了。”

  “呵呵,陛下,你說玉兒妹妹知道詩作的意思嗎?”

  “朕只是開個玩笑,知道也沒什麼,難道朕還真的……朕可不是這樣的人。”

  “陛下……陛下是啥樣的人?”周玉鳳有些脈脈地看著朱由檢,在紅色的燭光下,朱由檢的臉上,越發顯得剛毅了,比當日在在勖勤宮大婚的時候,更像一個真正的男人。

  “鳳兒,你說呢?”

  “嗯……要依臣妾看來,陛下……陛下不像皇帝,更像是我們姐妹的相公,至少在後宮之中,陛下是這樣的人。”

  “那就對了。”朱由檢輕輕摟著周玉鳳的香肩,讓她伏在自己的懷中,“皇帝,那是對大臣們說的,在這後宮裡,朕就是你們的相公,你們,都是朕的家人。”

  “嗯。”周玉鳳的腦袋還埋在朱由檢的懷裡,她也懶得抬起頭,就在朱由檢的懷裡慵懶地哼了聲。

  歡樂的時光總是十分短暫,周玉鳳多麼希望朱由檢留下來,但想到自己的身子不便,她還是輕咬銀牙:“陛下,臣妾累了,陛下去婉兒那吧,她可是渴望有個孩子。”

  “不忙,鳳兒,明天是新元,朕也給自己放個假,咱們現在這兒說說話。”朱由檢輕撫著周玉鳳的小臉蛋,又俯下身,在周玉鳳如凝脂般光滑鮮嫩的臉蛋上輕啄了一下。

  周玉鳳閉上鳳目,默默感受朱由檢的溫存,過了好久,她才微閉著眼睛說:“陛下,要不要看看我們的孩兒?”

  “嗯,自然要看看。”朱由檢將大手伸進衾被,在周玉鳳的導引下,搭上了周玉鳳依然光潔飽滿的小腹,“咦,孩兒好像知道朕要看望他,他在動呢!”

  周玉鳳癡笑:“陛下,孩子都六個月了,當然會動。”

  兩人溫存了一會,最後周玉鳳推開朱由檢,“陛下還是去玉兒妹妹那裡吧,今晚她可是真生氣了。”

  “玉兒不會這麼小氣,放心。”朱由檢又在周玉鳳的額頭上啄了一口,這才離開周玉鳳的寢宮,“鳳兒早休息吧。”

  朱由檢不知道王美玉現在怎麼樣了,他先是來到婉兒的景仁宮。

  婉兒剛剛沐過浴,頭髮還是濕漉漉的,粉紅色的對襟小襖、米黃色的長裙,在柔和的燭光下,別有一番韻致。

  朱由檢見婉兒正獨自傻笑,估計還是為了剛才的詩,“婉兒,笑什麼呢?知道朕今晚過來嗎?”

  婉兒嚇了一跳,她頓時斂了笑容,小手自顧拍著自己的胸口,“陛下來了,也不出聲?嚇死臣妾了!”

  朱由檢嘿嘿一笑:“婉兒不用炫耀,朕知道你胸口大,比宮裡的饅頭還白還酥軟。”

  婉兒向一頭輕盈的小鹿,她穿好大紅繡花鞋,一聲不響向朱由檢撲來。

  朱由檢以為婉兒要拼命,但婉兒卻是摟住朱由檢的腰身,將腦袋埋進朱由檢的胸口,微閉著眼睛,剛剛被熱水熏過的小臉上有些微紅:“陛下就會欺負婉兒。”

  停了一會,好像在朱由檢的懷中休息夠了,這才微微抬起頭,羞怯怯地望著朱由檢:“反正臣妾是陛下的人,陛下想怎麼欺負就這麼欺負。”話剛說完,腦袋又埋進朱由檢的胸前,貪婪地呼吸著朱由檢身上的陽剛之氣。

  朱由檢輕輕摟住婉兒的小蠻腰,他的大手正要下移,剛要和婉兒的香臀來個零距離,婉兒卻在朱由檢的懷中呢喃著:“陛下,怎麼突然做起詩來?以前從來沒見過……”

  朱由檢知道婉兒問的是第一首詩,剛才她在傻笑,一定是在回味這首小詩,“婉兒在朕的心目中,就像那一隻歡快的無憂無慮的蝴蝶,即使朕批閱大臣們的奏章疲勞了,只要一想到婉兒,朕的心情就會好起來。”

  “陛下!”婉兒的腦袋又向朱由檢的懷裡拱了拱,雙手將朱由檢的腰身漏得更緊了。

  朱由檢這次將大手順利地放到婉兒的兩瓣香臀上,婉兒也不躲閃,她默默是期待著,卻聽到朱由檢有些掃興的聲音:“婉兒,今晚玉兒有些生氣了吧?”

  “嗯,大概是吧!”婉兒頭也沒抬,身體一動不動,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婉兒,你去將玉兒叫過來,朕哄她一哄,今晚是除夕,要是生氣了,這一年到頭,可是有得氣受。”朱由檢口中說著,手也沒閑著。

  “好吧,陛下!”婉兒慵懶地回答一聲,卻沒有任何行動。

  朱由檢收回作怪的雙手,捧起婉兒的小嫩臉,在她的香唇上啄了一口,“婉兒,去吧,玉兒這會也許在等你過去勸慰呢!”

  婉兒這才戀戀不捨地離開朱由檢溫暖的懷抱。

  過了好一會,朱由檢聽到外面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像是軟底的繡花鞋地,估計是婉兒回來了。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2:02

第392章 玉泉山

  果然是婉兒,後面還跟著王美玉,看到朱由檢,她也不說話,遲疑了一下,還是低著頭進了婉兒的寢房。

  “玉兒,可是生氣了?”朱由檢迎上來,輕輕捏住王美玉嫩白的手指。

  王美玉已經知道,朱由檢的詩作,原來是形容她的雙峰,也沒什麼侮辱的意思,心中的氣就消了一半,她對自己的雙峰還是很自信的,加上在草原上養成的豪爽性子,如果當時只有朱由檢與她兩人在場,她一也不在意,但周玉鳳她們都在,而且她還成為眾人嘲笑的對象,心中還是有些不自在。

  現在朱由檢放棄了與婉兒的二人世界,讓婉兒來找她,王美玉的胸中,連白麵饅頭都塞得下了,但是,她還放不下那張臉,只好嗔了朱由檢一眼,雙手略微抽了抽,見朱由檢捏得緊,也就由他去了。

  朱由檢估計王美玉的氣,已經消了大半,將她向自己的身邊拉了拉,一把摟在懷中,透過王美玉頭的髮絲,卻發現婉兒在傻笑。

  朱由檢向婉兒招手,婉兒慢慢靠了過去,也被朱由檢摟住,真個左擁右抱。

  兩女在朱由檢懷中溫存了一會,王美玉抬起頭,“陛下,今天是除夕,婉兒姐姐嘲笑了臣妾,陛下也要給她做首那樣的詩。”

  “好吧,等會朕慢慢做,多做幾首。”朱由檢將王美玉摟得更緊了,手也不安分起來。

  王美玉吃癢,她扭動著身軀,“陛下早休息吧,臣妾要回去了。”

  “回去?那怎麼行?今晚就不用回去了,就在這兒陪陪婉兒吧!”朱由檢一把抓住王美玉的腰帶。

  “那陛下你呢?”王美玉小聲呢喃著,好像只有朱由檢才能聽得到。

  “朕當然也不會乾清宮了,你都不回去了,朕還回去做什麼?”朱由檢低頭偷笑。

  王美玉抬頭,看到朱由檢的壞笑,霎時明白了,她又將目光轉向婉兒。

  “不用看婉兒,婉兒一定會同意的,是吧,婉兒?”朱由檢伸手,在婉兒的胸口捏了一把。

  “啊……”婉兒不及防,嚇得大叫。

  “你看,婉兒同意了吧?”朱由檢得意地笑,又示意婉兒去關上寢房的朱門。

  婉兒聽話地關上門,又回到朱由檢的懷抱。

  王美玉愣了一會,見婉兒的意思,應該是不會拒絕朱由檢的雙響炮,也就沒再堅持要回延禧宮。

  新年的日出,他們三人都沒看到,直到辰時,三人才先後醒來。

  王美玉雖然出身草原,但看著三人赤身裸體的樣子,臉色霎時紅了起來,猶如透過玻璃窗戶的豔陽;婉兒已經與胡心雪多次共侍過朱由檢,她處子樣趴在朱由檢的半個身子上,長長的睫毛,幾乎要貼上朱由檢的前胸了。

  現在正是新元假日,朝廷各個部門都在放假,朱由檢也放下所有的政務,安心陪一後三妃享受天倫之樂。

  但正月初二是拜祭的日子,朱由檢要率領文武百官祭祀列祖列宗,本來三院十部的高官們還要單獨給朱由檢見禮,朱由檢就在這一天的中午,宴請了他們,免得他們一個個給自己拜年,打擾自己造人的好時光。

  王美玉來自科爾沁草原,自小在馬背上長大,她和所有的蒙古人一樣,喜歡草原的廣闊和奔放,如果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信馬由韁,縱馬賓士,那才是草原女兒的最愛。

  沒有朱由檢陪伴的日子,她常常會想起兒時在大草原上奔放的景致,為了淡忘過去,她常常用勞作將自己的時間排得滿滿的,好徹底融入大明的紫禁城。

  現在朱由檢放假,每天陪著他們幾個,吃飯喝酒,說說笑話,做做情事,周玉鳳、婉兒、胡心雪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後妃。

  王美玉也在享受做妃子的美好時光,但空閒下來,她的內心還有一種悸動,她不明白,自己是怕失去這種幸福的時光,還是因為遠離草原而失落。

  朱由檢也發現了王美玉的鬱鬱寡歡,“玉兒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陛下,也沒什麼,臣妾只是覺得有些悶。”王美玉終於發現,她的失落,還是源於對草原的回憶,渴望那種無拘無束的遊牧生活,哪怕是一刻,也是好的。

  “悶?那改天朕帶你們出宮走走?”朱由檢也感覺到,每天生活在皇宮中,面對千篇一律的宮殿,即使是用來遊玩的御花園,也不過足球場大小,極目遠去,盡收眼底,難怪王美玉蔫蔫的。

  “好哇,陛下說話可要算數。”朱由檢的話,立刻勾動了王美玉心底的和絃,她精神一振,人也更加靚麗,宛如枝頭初生的新葉,說淡綠是淡綠,說鵝黃是鵝黃。

  “陛下,臣妾也去。”婉兒就像是一支輕靈的蝴蝶,立即降落在朱由檢的胸脯,入宮多年,她差不多忘記了外面的田園風光,記憶雖然模糊,卻永遠也不能從心中抹去。

  “朕不會食言,你們準備準備,明天我們去玉泉山,中午的時候,朕親手給你們做一份‘叫花雞’,保證你們吃得滿嘴生油,滿面生輝。”見妃子們高興,朱由檢感慨頗多。

  這幾個女人,分享自己這一個男人,本來就有些不公,而自己又忙於政務,真正疼愛她們的時間並不多,如果她們滿足於自己對她們的寵愛,多半是她們具有豐富的想像力。

  無論是朝臣,還是百姓,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她們的內心生活,對她們的要求的就是早生皇子,多生皇子。

  自己和她們在一起的時光,基本上就是為了造人,作為皇帝,自己沒有時間和權利去戀愛,也沒必要,只要喜歡,可以把任何女子弄上床。

  她們連普通的民間女子都不如,沒有男子討好寵愛她們,她們卻時時刻刻要討皇帝的歡心。

  朱由檢本來不喜歡爬山。

  如果讓他自由選擇,他可以在電腦上下幾盤九路圍棋,每一盤的時間都不會太長,也不用太費神,既然是休閒,就不要太計較輸贏。

  戶外活動的方式就更多了,在秋高氣爽的下午,提一根魚竿,約三兩釣友,去野外的池塘釣上半天,除了這一方池塘,世界已經不存在;或者在春和景明的季節,拎一桶礦泉水,在綠草如毯的場地上踢一場足球,趁著有人受傷倒地,大口大口地喝著礦泉水,結束後在沒有污染的池塘洗把澡,再慢慢收拾三個小菜,兩瓶啤酒……

  但是現在是寒冷的早春,朱由檢也沒有知己……

  正月初六,婉兒一大早就興奮得像一隻雲雀,到處是她的身影。

  匆匆用過早膳,一行人就在婉兒的催促下離開乾清宮,周玉鳳因有孕在身,只好有些孤寂地獨自待在坤寧宮。

  四人都換了便裝,朱由檢騎馬,婉兒、王美玉、胡心雪擠在一輛馬車上,付小劍帶著大批侍衛護衛在馬車兩側,浩浩蕩蕩奔玉泉山而去。

  玉泉山是燕山的餘脈,在京城以西十五、六裡,山因泉得名,“水清而碧,澄潔如玉”,故名玉泉山,大明立國初之初,王英曾有詩形容:山下泉流似玉虹,清泠不與眾泉同。

  到了玉泉山,朱由檢翻身下馬,三女也下了馬車,車馬都交給侍衛們,因為是微服出行,宮裡的規矩不太合適,他們商定:三女稱朱由檢為公子,而朱由檢則稱呼她們為婉兒、雪兒、玉兒,三女之間,則是以姐妹相稱。

  朱由檢讓侍衛們遠遠跟在後面,難得出宮一次,他不希望侍衛們呼前喝後,影響他們的心情,也影響其他的遊人。

  侍衛們知道朱由檢身懷神功,應該是絕的高手,如果單打獨鬥,天下難有敵手,加上新元期間,玉泉山並不向普通遊客開放,山上的遊人,多是官宦子弟,也不覺得朱由檢有什麼危險。

  朱由檢身著天藍色短襖,外面罩著灰白色長衫,極像一位和氣的讀書人,王美玉是寶藍色短襖,肌膚雪白,落落大方,雖然身上還透露一些野性,但數年的宮廷生活,早已被雍容華貴所掩蓋,她幾乎與朱由檢並肩而行,輕語淺聊,面帶微笑,儼然是一位京師的貴婦人。

  婉兒的綠色襖袍上綴著數朵或紅或黑的大花,她像是剛出籠子的脫兔般好奇,前人開拓的山道她視而不見,專挑小路邊的叢林拂柳穿花,現在還是早春,草木還未發芽,一徑的枯黃色樹木中,常常隱現一隻翩翩飛舞的巨大彩蝶。

  胡心雪一襲紅襖,將白裡微紅的臉蛋,襯托得更像是一朵粉色的野花,她矜持端莊,雙手垂立,尾在朱由檢與王美玉的身後,倒像是隨父母出行的小嬌娘。

  如果玉泉山是一幅取材與大自然的畫卷,四人就是這幅畫卷上最有生氣的神來之筆,他們愉悅了自己的心靈,也清爽了他人的雙眼,常常引得遊人駐足回首,朱由檢就看到一個面色有些黝黑的遊人對著他們傻笑,口水都快留到地上了。

  王美玉暫時忘記了大草原的廣闊,玉泉山上的雜草荊刺、枯木小徑,也是別樣的情懷,雖然沒有無邊的草原,潔白的羊群,飛馳的奔馬,深邃的天空,總好過宮中的紅磚碧瓦。

  最歡快的要數婉兒,她在枯木叢中穿梭顯擺,就像是一個為主人偷采野花的丫鬟,可惜現在的玉泉山上,野花還未見形,只能空折些無聊的枯枝。

  四人沿著林間小道,一路說說笑笑,漫步來到山麓的玉泉。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2:02

第393章 昭化寺遇險

  玉泉山的風景,以玉泉最為有名,它是燕山八景之一。

  走進了看,玉泉山就像是倒扣在湖面的一口石鍋,鍋口有一塊殘缺,露出一個小洞,泉水就從洞穴中流出來,在下面的大泊湖逐漸聚集。

  其實泉水是來自山間石隙的噴湧,出口處水卷銀花,宛如玉虹,所以曾有“玉泉垂虹”之說,大明皇宮生活用水,都是來自玉泉。

  玉泉山的水,甘冽醇厚,天下聞名。

  “陛……公子,宮中的水,就是從這運回的?”喝馬奶長大的王美玉,也折服於眼前玉泉水的清冽。

  “這泉水,無論是飲、賞、觀,都足以令人陶醉,現在是初春,天氣十分寒冷,要是夏天,還可以去泉水中泡個溫泉。”

  王美玉低頭淺笑。

  婉兒跑到湖邊,俯下身,也不顧泉水的透骨涼,竟然在湖中洗起手來,又用小手沾了少許泉水,輕輕撲在臉頰上,像是要化個淡妝。

  朱由檢微笑,如果有相機拍下這個畫面,掛到網上,憑婉兒的清靈,肯定在網路上一夜走紅,風頭甚至會蓋過奶茶妹妹。

  離開玉泉,四人來到芙蓉殿。

  芙蓉殿是金朝世宗依山所建,後來破敗,經過維修,比當時更加巍峨,從正門進去,大殿有三件,後面還有兩進,也各有三間。

  婉兒她們見慣了宮中的各種大殿,對這種建築沒有興趣,朱由檢很快就從殿中退出,陪著三女在山間攀爬。

  王美玉倒不在乎玉泉山有多少美景,她享受的就是攀爬的過程,就像朱由檢在垂釣的時候,喜歡的不是魚的美味,而是在靜謐中等待和拉杆時的興奮。

  如果不是山路崎嶇,王美玉真想在山中狂奔一番,以宣洩在宮中的閑悶,裸奔是不敢的,穿著繡花鞋、拖著長裙在山間狂奔,本身就是一種風景。

  不知不覺中,日頭已上頭,平日缺乏鍛煉的婉兒,今天的運動量過大,額頭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奪目的光華。

  今天的朱由檢,完全就是看客,看山看水看美女,見婉兒在這麼寒冷的天氣都出汗了,以她孱弱的身體,別感冒了,“前面就是昭華寺,我們進去休息一會吧!”

  “好吧,我真有些累了。”婉兒掏出方巾,在額頭上輕抹了一把,對朱由檢報以感激的一笑,今天的春遊,就數她的運動量最大。

  四人緩步進入昭華寺,侍衛們遠遠落在後面。

  昭華寺乃是蒙元忽必烈所建,已經有數百年的歷史了,但因為現在天氣寒冷,不是旅遊的旺季,寺中的遊客稀少,只有數名男子和一些上香的女客。

  朱由檢瞥見一名玄衣男子,有些眼熟,他在鬼鬼祟祟四處張望,過了好久,才想起就是剛才在山路上看著美女流口水的傢伙,看來不是什麼好人。

  朱由檢以為他要在寺中行竊,便留意他的行蹤,指望在他行竊的時候,來個人贓並獲。

  他追隨著那名猥褻的男子進入中廳,那裡人少,並不是行竊的所在,朱由檢正在疑惑,突然聽得弓弦一響,一支長箭破空,從背後向他襲來,對方的距離很近,朱由檢身邊又沒有保護的大內侍衛,隨著朱由檢一道進入中廳的王美玉都嚇得失聲了。

  好在朱由檢身懷虛極神功,對方的射箭的動作雖然很隱蔽,但弓弦的響聲還是讓朱由檢有所警覺,他不及轉身,以右腳為支,向左旋轉,堪堪避過那支偷襲他的羽箭。

  偷襲他的玄衣男子,見朱由檢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還能躲過他的弓箭,臉上微微顯出驚訝,但他很快就警醒過來,二話不說,拔出腰間的彎刀,雙手橫握,向朱由檢撲來。

  朱由檢凝神聚氣,等待對方近身。

  他已經明白了,對方一言不發,一出手就是殺招,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們就是沖著自己這個大明的皇帝來的,但侍衛們都在寺外,一時招呼不及。

  玄衣男子越來越近,朱由檢已經氣貫全身,做好出擊的準備,他是微服出遊,身上根本沒有利器,只能以雙手和雙腳來對付刺客的彎刀。

  對方終於出招了,他這一刀,既不是從上向下砍,也不是從右向左橫砍,而是從右上向左下斜砍出,一旦朱由檢閃避,刀鋒隨時可以改變方向,向朱由檢發起新的攻擊,他一箭不中,已經知道朱由檢是高手,所以這一刀,他要將朱由檢的退路封死。

  顯然這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刺客。

  但朱由檢根本沒有閃避,在玄衣男子出刀的那一刻,他飛起右腳,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踢中玄衣男子的手腕。

  玄衣男子腕骨斷裂,彎刀脫手,朱由檢在他吃痛的一愣神間,又飛起左腳,真氣聚集腳尖,猛地向前一送,踏在玄衣男子的前胸,玄衣男子胸骨碎裂,飛出一仗開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朱由檢剛剛用右腳勾起地上的彎刀,中廳又出現兩名玄衣男子,其中一名就是剛才流口水的男子,他們沒有看地上的男子一樣,各持一把同樣的彎刀,一步步向朱由檢逼過來。

  從地上撿起的彎刀,十分不稱手,但總好過赤手空拳,朱由檢微微抖動彎刀,刀身隱隱作響,虛極神功已經化入刀尖,人刀合一。

  王美玉終於清醒過來,她本能地想幫朱由檢一把,但她和婉兒,都是手無縛雞之力,如果待在中廳,不但幫不上朱由檢,還要朱由檢分心保護她們,她拉了一把嚇呆了的婉兒,返身向殿外沖去,迎向落在後面的侍衛們。

  兩名玄衣男子持刀快步逼向朱由檢,離朱由檢還有一仗的時候,兩柄彎刀從左右同時砍向朱由檢,於此同時,還有一支羽箭,已經脫離弓弦,“嗖”地一聲,射向朱由檢。

  朱由檢從破空的聲音判斷,羽箭速度極快,根本不是普通的士兵射出的,如果被射中,恐怕暫時會失去戰鬥的能力。

  這支羽箭射得十分精巧,它從兩名刺客的中間穿過,射向朱由檢的面門,時機把握得也是十分準確,就在朱由檢欲待躲避兩柄彎刀的時候,羽箭已經突了過來。

  朱由檢如果閃避,左中右兩刀一箭,必有一樣兵器中的,而且還是前胸面門這些要害的地方;如果朱由檢用手中的彎刀,橫掃左右襲來的彎刀,必然就躲不開中間的那支羽箭;朱由檢要是用手中的彎刀,擊落射向自己的羽箭,則無論如何,不能同時避開左右的兩把刀。

  兩名持刀的刺客,已經在心中冷笑。

  朱由檢已經默運神功,他已經做好準備,要對付左右的兩把彎刀並不難,只要向右橫移,同時身體左轉,就可以隔開右邊的那柄彎刀,身體右轉的同時,就會讓左邊那把彎刀出現時間差,雖然這種時間非常短暫,對朱由檢來說,已經足夠了。

  關鍵是中間的那支羽箭。

  朱由檢在隔開彎刀的同時,要讓這柄彎刀砍向羽箭,讓箭墜落。

  如果成功了,兩刀一箭的攻勢頓時就被化解了,如果不成功,那兩刀朱由檢估計避得開,但中間的羽箭就難說了。

  朱由檢臨戰經驗少,雖然有虛極神功護體,但不知道自己的打算,究竟能不能避開所有的兇器,時間緊急,這已是朱由檢想到的最佳應敵之法了。

  兩柄彎刀,距離朱由檢的頭,不過二尺,朱由檢猛然揮刀,他要等對手的招數用老了,不能改變攻擊,否則,對手一旦變招,他就沒有精力應付中間的那支羽箭了。

  “喀……喇……”

  幾聲金屬碰撞的聲音,回蕩在昭華寺的中廳,三人都楞在那裡。

  兩名刺客,見朱由檢一招之間就破了他們精心設計的殺招,一時無措,忘了發起新一波攻擊,他們雖然是冷血殺手,但刺殺朱由檢的信心已經大減。

  朱由檢嚇出一身冷汗,這是他今生最危險的對敵,比以前小樹林遇上的錦衣衛高手時,還要兇險一些,但他挺過來了,羽箭就落在他的身前,兩柄彎刀,也被虛極神功蕩開,朱由檢信心大增,見對方沒有出招,他也不急,昭華寺外面的大內侍衛,很快就會聞聲過來。

  躲在暗處放箭的那名刺客,向朱由檢奔來,他見自己的羽箭被朱由檢擊落,但己方的人員沒有受傷,就想利用人數上的優勢,立即撲殺朱由檢。

  如果他選擇逃跑,現在完全有機會,朱由檢離他太遠,中間還隔著兩名刺客,才聽到大內侍衛的腳步聲,他們還沒有進入昭華寺。

  殺手的本性,越是難以刺殺,越是激起他們的殺心。

  他沒有任何遲疑,在朱由檢與兩名刺客還在愣神的時候,他就扔下彎弓,拔刀撲向朱由檢,見兩名同伴還在愣神,他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可惜,他的同伴都是背對著他,根本沒有看到他的眼神。

  站在面前的刺客,朱由檢不會害怕,有了虛極神功護體,他不懼怕任何高手,朱由檢擔心的是隱藏在暗處的敵人,冷不防給你一刀一箭的對手,才是令人恐怖的,在你發現他們的時候,很可能已經失去了對抗的能力。

  那射箭的刺客身形太快,眨眼之間,已經沖到朱由檢面前,他顧不上埋怨同伴,挺刀從兩人之間刺向朱由檢,這是以刀代劍,他期望以自己的彎刀,能喚起同伴的醒悟,形成以三敵一的局面。

  外面人聲鼎沸,顯然是大內侍衛們來了,留給刺客的時間不多了,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搏殺的機會。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2:03

第394章 刺客的身份

  那後到的刺客挺刀刺向朱由檢的時候,他的兩名同伴也醒悟過來,欲從兩側襲擊朱由檢。

  還是慢了一步,中間的刺客距離朱由檢最近,刀尖直抵朱由檢的前胸,朱由檢一招“金玉滿堂”,噹啷一聲,刺客的彎刀從中間斷為兩截,朱由檢不由他後退,彎刀毫無滯澀地向前一劃,砍在他的大腿上,大腿上的股骨斷裂,那刺客頓時跌坐在地上,卻是一聲不哼。

  此時兩側的刺客,才進入攻擊的距離,兩柄彎刀,分別從左上與右上,毫不保留地砍向朱由檢,他們已經聽到大內侍衛的腳步聲,這一次砍殺,他們不留後手,只有進攻一條路。

  不成功邊成仁。

  朱由檢見來勢兇猛,沒有用刀架隔,他剛才冒險擊敵,彎刀不及收回,沒想到這兩名刺客來得如此迅速,而且還是拼命的架勢,現在舉刀已經來不及了。

  他一提真氣,身體向後滑出數步,這才又驚又險地避開刺客的彎刀,刀尖距離朱由的胸衣,不過數寸之遙。

  但朱由檢臨敵經驗不足,剛才後退過猛,身形已是不穩。

  剛好大內侍衛們已經搶進昭華寺。

  兩刺客見情勢危急,機會真的只有一次了,他們再次捨棄了防守,兩柄彎刀,都是切向朱由檢的前胸。

  朱由檢一仰身,曲起雙膝,身體卻像利箭一樣,向前彈射過去,反而從刺客的刀下滑過,落到他們的身後,他用刀尖在地上一,人已站立如松。

  侍衛們自動分成兩撥,一撥護在朱由檢的周圍,給朱由檢當起人肉盾牌,另一撥奔向兩名刺客。

  “留活口!”朱由檢知道自己的戰鬥已經結束,他站在侍衛們的身後,正皺眉想著這些刺客的來歷,他們到現在一句話也沒說,無法從口音上判斷這些刺客的來路。

  侍衛們本來都是攻擊刺客的頭胸等要害部位,準備一擊而中,儘早拿下這兩名刺客,不管是死是活,聽到朱由檢叫喚,他們改為攻擊刺客的胳膊大腿和肩膀。

  在侍衛們群起攻擊下,刺客就像是大海上失去帆槳的小舟,他們已經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連自殺都不行。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兩名刺客已經傷痕累累,負手就擒,眾侍衛連同受傷倒地的那兩名刺客,一同捆個結實。

  “陛下,臣死罪。”侍衛長付小劍剛才聽到朱由檢遇刺的訊息,差嚇得腿都軟了,待擒住了刺客,他不由自主跪倒在朱由檢的面前請罪。

  “小劍,不關你的事,這完全是意外。”朱由檢讓付小劍起來,“綁好刺客,帶回去好好審問,千萬不要讓他們自殺了。”

  “陛下放心,罪臣已經在他們的口中綁上繩索,他們就是想咬舌自盡,也是不可能。”付小劍立在朱由檢的身側,雙眼打量著四周,他不知道昭華寺中是否還有刺客的同黨。

  “嗯。”

  “陛下,是臣妾連累了陛下,求陛下降罪!”王美玉已經隨著侍衛們回到昭華寺,雖然朱由檢沒有受傷,她還是十分自責,要不是為了陪她出來遊玩,朱由檢就不會遇刺了,無論兇手是誰人所派,她都是罪魁禍首,再說,在朱由檢禦敵的緊要關頭,她還置朱由檢與險地不顧,拉著婉兒逃離了昭華寺。

  “玉兒不必自責,你做得很對,是你及時帶來了侍衛們救了朕。”朱由檢認為,王美玉不是背叛自己,在無法直接説明自己的情況下,她果斷逃離昭華寺,去尋求不遠處的救兵,如此冷靜,連多少男子都不如,如果王美玉成為刺客的人質,就是侍衛們來了,還不知道是什麼結局,至少刺客在逃跑無望的情況下,自殺是完全有可能的。

  朱由檢關心的是刺客的身份,到底是誰派來了刺客?

  是建奴、蒙古的餘孽,還是朝廷的藩王大臣?如果是前者,倒沒什麼,他們已經不是大明的對手,這才用上下三濫的手段。

  如果是後者,那就危險了,他們是看不慣自己的窮兵黷武,還是反對新政?是一人所為,還是大臣們聯合起來反對他的信號?

  皇帝被刺殺,在朱由檢的眼中,本來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這件小事的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秘密?

  也許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以改變大明的走向,讓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新政,就此中斷在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上。

  朱由檢陷入沉思。

  “陛下……”婉兒慢慢倚到朱由檢的身邊,她還在為自己剛才逃出昭華寺感到不安,自己丟了命事小,怎麼能讓陛下獨自面對刺客的圍攻?因為驚嚇,她已經忘了自己不會武功。

  “婉兒,別說了。”朱由檢遞過一個安慰的眼神,“不過,朕的叫花雞可做不成了,今天沒心情做了,改日朕補你們一頓。”

  皇帝在昭華寺遇襲,眾女都沒有了遊玩的興致,在侍衛們的精心保護下,一起回到皇宮。

  朱由檢知道,要撬開這些刺客的口,一定十分困難,他本來預備將這些刺客交給錦衣衛,但想想錦衣衛已經喪失了詢問、定罪的權力,最後還是交給了司法院。

  三天後,司法院長喬允升親自向朱由檢彙報刺客的情況。

  雖然刺客都抱定了必死的決心,但在天牢裡,他們連死的權力都沒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連續三天的殘酷肉刑,和無休止的精神折磨,他們終於崩潰了,被迫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陛下,這些刺客來自東籲王朝。”喬允升的目光有些陰沉,東籲遠在南方,卻派人行刺朱由檢,上次朱由檢要出兵東籲,他還反對過,早知道如此,去年年底就應該出兵滅了東籲,朱由檢也不會遭此一劫了。

  “東籲王朝?他們為什麼要行刺朕?”朱由檢隱隱覺得,可能與大明出兵東籲有關,但大明出兵東籲,是最近才決定的,東籲遠在萬里之外,不可能這麼快就得到訊息,難道另有什麼隱情?

  “陛下,這些刺客說,東籲因為與大城戰爭多年,在大城的朝廷埋下他們的探子,探子將普蒂出使大明的事,彙報了東籲王朝,他們的國王他隆才決定派人行刺陛下……”本來對東籲、大城還不太瞭解,在審理刺客的過程中,他逐漸知道了東籲和大城的地理位置和國內的狀況。

  這個他隆不簡單呀,此人留不得!朱由檢暗暗驚歎,如果不殺此人,即使大明征服了東籲,以後也會生出反叛之事,“如果刺殺了朕,東籲不怕大明以傾國之力,行報復之事?”

  “回陛下,刺客說,東籲國內也有人勸慰他隆,但他隆認為,如果陛下……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現在還沒有子嗣,大明必然生亂,等大明緩過勁來,東籲應該早就滅了大城,那時即使面對大明,東籲也不怕……”喬允升有些支支吾吾。

  “喬愛卿有話,不妨直說,這還是他隆的事,不必忌諱!”見喬允升吞吞吐吐的樣子,朱由檢估計,他隆應該還有更難聽的話,反正他隆就要死了,朱由檢也不跟他計較。

  “陛下……他隆還說,東籲東北部的土地,還不是從大明奪來的?這個他隆,竟然如此囂張……”東籲奪取大明的土地,那是萬歷朝的事,萬曆是朱由檢的皇祖父,讓一個外人來侮辱皇帝的祖父,喬允升有些說不出口。

  他隆還真是人物,他以為大明現在的皇帝,還是萬曆爺,朱由檢問道:“喬愛卿,你怎麼看待他隆的話?”

  “陛下,老臣糊塗,早知道如此,殺了臣也不敢反對陛下用兵東籲。”喬允升擔心朱由檢提起自己反對出兵東籲的事,那次朝會,他可是反對最為激烈的人,以朱由檢的性格,他隆既然派人行刺,朱由檢斷然不會干休。

  “是呀,喬愛卿,大明的土地雖然廣闊,但如果丟棄了先祖拓展的疆土,讓人輕視不說,連先祖都要被人侮辱。”漢人歷來重視先祖,前後世都是一樣,清明祭祖,全世界只有漢文化區才會放假,大明又是以孝立國,朱由檢想,經過這次刺殺時間,喬允升將來應該不會反對自己四處收復故土了。

  如果說以前喬允升對自己的支持,是因為皇權的緣故,那將來對自己的支持,就是政見一致了,至少在故土問題上,他們的意見應該是一致的。

  “陛下,老臣現在才真正理解了陛下用兵東籲了。”喬允升一副大徹大悟的樣子,他越來越感覺到,朱由檢是未卜先知,“這些宵小,竟敢螞蟻吞象。”

  “哈哈,喬愛卿明白就好。”朱由檢心道,如果收復了喬允升,那刺殺事件還真不是壞事,“這個東籲,屢次進犯大明,原來他們根本沒將大明放在眼裡,根本就不是大明真正的藩屬國。”

  “陛下,東籲的確是白眼狼,虧太祖還將他們列為不征之國。”喬允升都有些懷疑太祖的眼光了,在朱由檢面前,他當然不敢直接說出來。

  朱由檢可不管這些虛禮,“喬愛卿,現在說說,刺客是如何知道朕要去玉泉山的,這是朕臨時決定的,他們怎麼會知道?”這才是朱由檢最為擔心的,除非刺客在宮中有內線,否則絕不會知道自己要去玉泉山的事,如果宮中有東籲的探子,除了今天,還有明天,自己的生命時時在他們的威脅下,這才是禍根。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2:04

第395章 出使西班牙

  “回陛下,刺客並不知道陛下要去玉泉山,他們自從十二月十八日潛入京師,經過多次觀測,得見陛下真容,但陛下身邊侍衛太多,他們根本不敢下手,就在京師閒逛,新元期間朝會閉會,他們自認為沒有下手的機會,就去玉泉山遊玩,偶然遇上陛下。”

  “偶然?”真是偶然遇上的朱由就不用擔心了,“他們怎麼知道朕要去昭華寺?”

  “他們只是猜測,如果陛下不去昭華寺,他們就會在陛下返程時強行動手,哪怕是……哪怕是魚死網破。”

  “奧。”朱由檢沒發現什麼破綻,其實在大內侍衛進入昭華寺之後,剩下的兩名刺客的確實在拼命了,“他們的口供可靠嗎?”

  “陛下,臣在審問刺客的時候,是將他們單獨關押的、單獨審問的,所得供詞一致,他們應該沒有串供的可能,除非這是他們事先設計好的。”

  “事先設計好?”朱由檢估計,應該不太可能。

  “此外,他們說是從圍牆上翻入玉泉山的,臣親自查探過,牆上還有翻越時落下的塵土,腳印距離地面甚高,絕不是普通人所為,如果他們真在玉泉山設伏,就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下如此驚世駭俗的舉動,這樣會吸引外人的注意。”

  “那……他們還有同黨嗎?”

  “據他們說,還有四名同黨,不過這次刺殺不成,陛下必然加強護衛,他們應該會偷偷逃回東籲。”

  朱由檢覺得合乎邏輯,如果東籲刺客真的實現埋伏在玉泉山,那他們應該集中所有的人員,務求一擊必中,刺殺皇帝,不會有大量的機會,既然刺客沒有集中起來,應該是偶然發現目標,他們一時不及通知其他同黨,“喬愛卿辛苦了。”

  “這是老臣的職責所在。”喬允升拱拱手,告辭了朱由檢。

  刺客的問題,沒有牽涉朱由檢最為擔心的結果,他放下心來,現在可以確定,刺殺事件只是大明政治生活中意見微不足道的小事,雖然有些人覺得,刺殺皇帝那是要滅九族的,但朱由檢很快就遺忘了。

  他將以密旨的新式,告訴即將出征的沐啟元:出征東籲的時候,所有的權貴一律誅殺。

  消滅東籲的上層社會,下層的百姓更容易同化,朱由檢將刺殺事件,朝著對大明有利的方向發展。

  過了元宵節,大明文武百官的假期就結束了,民間的百姓,假日可能還在延續,現在天氣還冷,農田並不需要打理。

  朱由檢暫時離開後宮,繼續忙碌著。

  首先是安排呂宋省的事,不過,這件事朱由檢沒有操多少心,官員是由人事部安排的,朱由檢只是任命了李通為呂宋省首府福臨府的知府,而呂宋省的駐軍,上次駐守臺灣的是第二十四軍的一個師,現在正好將其餘的兩個師駐守呂宋,具體事務由國防院參謀部去安排,軍士們將乘坐南海艦隊的運輸船,分批去呂宋。

  朱由檢關注的重,乃是出使西班牙的事,外交部副部長黃曉福被朱由檢提名為正式的使節,另外還有一位副使節,乃是大名鼎鼎的旅行家徐霞客。

  南海艦隊將派出一支小型艦隊,載著所有出使西班牙的人員,由塔波拉引路,從海路出使西班牙,至於數千西班牙戰俘,暫時還得留在廈門,一旦西班牙國王費利佩四世認可《明西北京條約》,他們就會被釋放,但現在條約還沒有正式生效,他們只能在廈門充當勞工,否則,大明不會白白養著他們。

  黃曉福與徐霞客出使西班牙之前,朱由檢在乾清宮召見了他們。

  “臣黃曉福參見陛下!”

  “草民徐霞客參見陛下!”

  “兩位平身!”朱由檢讓太監給二人上茶,先讓二人放鬆下來,“兩位身負重任,即將出使西班牙,你們瞭解西班牙嗎?”

  “陛下,臣早就知道西班牙了,不過瞭解的不夠詳盡,但最近,臣一直在查閱有關西班牙的典籍。”黃曉福是外交部副部長,是朱由檢一手提拔的,與朱由檢接觸過多次,在朱由檢面前,他倒不太緊張。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不錯。”朱由檢先讚賞一句,然後語氣一轉,“不過,黃愛卿在大明典籍中看到的是過去的西班牙,現在的西班牙,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尤其是經歷大航海之後。”

  “陛下,什麼是大航海?”黃曉福在典籍中沒有看到大航海這個名詞。

  “奧,就是尋找海上航線的事,待會朕介紹西班牙的時候,再簡要說說。”朱由檢暫時回避了這個問題,“西班牙一直在變化,就像我們漢人的政權一樣,如果瞭解大明,查閱的是漢代、唐代的資料,甚至是‘五胡亂漢’時代的材料,那就看不到真實的大明。”

  “陛下,臣有些明白了。”黃曉福頭稱道,“但是現在的西班牙,臣找不到相關的材料。”

  “沒關係,朕一會再說。”朱由檢將目光轉向徐霞客,“振之,你知道西班牙的近況嗎?”

  “草民委實不知!”徐霞客看著朱由檢,“陛下,大明的山川河流眾多,為何要去遙遠的西班牙?”

  “哈哈,看來,振之是不喜歡西班牙,更不願意遠行。”

  “是呀,陛下,為什麼要去西班牙?草民又不是大明的官員。”徐霞客本來有些木訥,但西班牙遠在數萬里之外,光是花在路上的時間,就夠他探索好幾座名山了,他實在不願去西班牙。

  朱由檢也不生氣,他知道有特殊追求的人,性格也有些特殊,他們只是專才,很難成為通才,“振之喜歡遊歷,難道只鍾情於山水?”

  “陛下的意思是……”徐霞客不明白了,除了遊歷山水,難道還可以遊歷人生?

  “振之可聽說過,西洋有一本書叫做《馬可波羅遊記》的?”

  “草民沒聽說過。”徐霞客想了想,還是搖頭,“陛下,這是一本什麼樣的書?”

  “從名稱來看,是一本遊記,好像振之也寫過不少遊記吧?”朱由檢知道徐霞客是一位旅行家,“但《馬可波羅遊記》記載的不僅是山水,更多的是風土人情,有了這本書,西洋人熟悉了我們這個東方大國。”

  “西洋?”徐霞客還是沒什麼興趣。

  “對,西洋,西洋人看了這本書,他們逐漸瞭解了大明,現在他們的商隊,已經來大到大明,但大明卻不瞭解西洋,黃愛卿是大明外交部的高官,都找不到有關西班牙的典籍。”

  “陛下是說,讓草民也寫一份遊記,是關於西洋的?”徐霞客明白了朱由檢的心思。

  “嗯,如果振之能寫下在西洋的見聞,大明就能更好地瞭解西洋,振之所寫的這本遊記,也將載入大明的史冊。”朱由檢知道漢人好名,能夠流芳千古,幾乎是每一名漢人的夢想,他希望徐霞客也是這樣的人。

  “陛下……”徐霞客終於有些心動。

  “振之難道不願在有生之年,為大明做些貢獻?而且,從大明去西班牙,沿途還有好些振之在大明沒有見過的風光。”

  “陛下,草民只是……草民不熟識大明禮法。”徐霞客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振之不是大明的官員,談判的事,自有黃愛卿負責,你只要用你的心、你的筆,記下海外見聞即可,朕相信,這將是大明最為暢銷的一本遊記。”

  “能沿途看看海外的風光,見識西洋的風土人情,也不算蹉跎歲月,陛下,草民願意出世西班牙。”

  朱由檢龍心大悅,“振之能如此想,朕心甚慰,此次出使西班牙,對大明來說,十分重要,振之就充當一會朕的御用文人吧!”

  “陛下,草民出使西班牙,究竟要做哪些事情?陛下明說,草民也好秉承陛下的旨意。”

  朱由檢稍稍思考了一會,徐霞客寄情山水,應該讓他的視角轉入社會生活,“振之只要做好兩件事,一是保證遊記的真實性,二是多寫一些西班牙的社會現實,讓大明的百姓多瞭解西班牙的真實現狀,朕讓振之擔任副使,就是給振之提供便利,希望振之多多接觸西班牙的官員與百姓。”

  “陛下,草民明白了。”真實是遊記的基礎,也是徐霞客畢生的追求,為了獲得第一手材料,他才廣遊名山大川,甚至冒著跌落山澗的危險,但社會性的遊記,徐霞客從來沒寫過,主要是漢民族歷史文化悠久,有許多禁忌,既然朱由檢讓他寫下西班牙的社會風光,他就沒有了顧忌。

  “如此甚好。”朱由檢收復了徐霞客,這才向兩人介紹西班牙的國內狀況,從西班牙與葡萄牙、荷蘭的關係,說到西班牙國王費利佩四世,從大航海時代說到歐洲的殖民擴張,從亞洲說到美洲。

  其實,朱由檢對西班牙的瞭解,主要是來自後世,也不太確切,所以,他一再告誡兩位使者,一切要以自己眼睛看到的為准,他所知道的西班牙是過去的西班牙,也許現在的情形,已經發生了變化。

  此外,朱由檢還告訴黃曉福、徐霞客二人,從大明至西班牙,沿途有很多國家與民族,要記下他們的位置,瞭解他們的風土人情,如果有可能,參照西班牙人的原始材料,繪製出新的世界地圖。

  徐霞客這是第一次見到朱由檢,聯想到朱由檢組建了大明科學院,與其他的皇帝不一樣的地方,他心中湧起一種異樣的情愫,但這種情緒究竟是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2:06

第396章 第一次見到開花彈

  出兵東籲的事,年前就安排好了,由雲南沐啟元的第十九軍、林呈祥的第二十軍為主,廣東陳子壯的第十七軍為策應,三個軍超過十萬士兵,臨時組建第三集團軍,沐啟元兼任集團軍司令,統一指揮這三個軍。

  陳子壯的第十七軍在新元之後,已經抵達雲南昆明,與沐啟元、林呈祥合兵一處。

  大明崇禎五年(西元1632年)正月初十,軍隊集結完畢,所有糧草、器械全部到位,正月十六,十萬征緬軍由沐啟元統一調度,正式踏上出征的道路。

  緬甸,現在叫東籲王朝,東北部是雲貴高原的餘脈,到處是崇山峻嶺,地勢比較高,最北部的枯門嶺,俗稱野人山,是沒有開發的高山密林,山上充滿瘴氣,各種毒蟲鳥獸橫行,三國時代,蜀國丞相諸葛亮曾在此七擒孟獲。

  從西北到東北,依次是敏金山脈、邦尼亞山脈、隆格朗山脈和若開山脈,夾在東西山脈之間的,是大量的河谷平原,那裡河流密佈,國內最長的伊洛瓦底江從東北西流,幾乎穿過整片國土。

  因為緬北道路隔絕,不適合大軍出行,沐啟元準備從中路突破。

  林呈祥的第二十軍,從大理出發,自騰越(今騰沖)進入緬甸,經過八莫,直撲瑞古。

  此時的東籲王朝,軍隊主力遠在暹羅的大城王朝,在大城的北方,他隆親自指揮十萬東籲軍,自北向南,在大城的國土上肆意蹂躪,在南方,東籲在大城的東南,陳兵五萬,一旦東籲在大城的北部取得決定性的勝利,他們隨時準備開闢第二戰場,給大城最致命的一擊。

  他隆這次幾乎傾全國之力,他是準備徹底吞併大城。

  東籲的國內,反而比較空虛,全部五萬士兵,主要分佈在國都白古和北方重鎮阿瓦,他隆並不擔心國內的局勢,東籲的西北部,並沒有威脅東籲的強國。

  林呈祥的第十九軍,人數超過三萬人,士兵都配備了燧發槍,而且還有攻城的火炮、便於攜帶的山地跑,一路上各個小城內的守軍,不是望風而逃,就是被徹底地消滅,二十軍得以保存完整的建制,一直打到瑞古城下,才正式紮下軍營。

  瑞古原本是大明的國土,隸屬于孟養宣慰司,但孟養的主要人口,並非漢族人,而是撣族人,在東籲王朝近三十年的統治下,人心已經不再向著大明,現在的城內,大約有三千守軍,守將叫阿含。

  阿含見明軍勢大,不敢出城交鋒,他緊閉四門,嚴防密守,準備有明軍打持久戰。

  林呈祥四面圍住瑞古,就在城下紮營,區區三千東籲軍,林呈祥並沒有放在眼裡,但屬下的士兵長途奔襲,又翻越了大量的高原山地,現在極為疲憊,他沒有立即攻城,而是讓士兵們休息了一天一夜。

  天亮之後,五十八師盧玉峰部,將全軍的四十門火炮,全部集中在東城門,有了烏斯藏戰爭的經驗,盧玉峰不再指揮士兵強行攻城,那樣士兵的傷亡會很大,他要用火炮直接轟開城門。

  四十門火炮,在距離東城門一千步的地方停下來,炮手們開始校準火炮,一千步,是明軍火炮的有效射程,但東籲軍的弓箭,即使從城頭開始射擊,也是遠遠夠不著。

  阿含就站在東城頭,他收斂目光,緊緊盯著城外入螞蟻般的明軍。

  昨天明軍沒有發起進攻,士兵們度過了沒有戰爭的一天,但阿含知道,這只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短暫的平靜,明軍大老遠來到瑞古,一定會向瑞古城發起進攻。

  東籲軍是防守的一方,戰爭的主動權不在阿含的手上,他只能等著明軍進攻,城外的明軍,可是有數萬人,阿含還不敢出城迎戰。

  今天天色剛剛放亮,親兵就向阿含彙報,東城外的明軍有異動的跡象,阿含便來到東城頭督戰。

  看到明軍來到千步外,阿含估計明軍就要進攻了,不知道明軍第一波的攻擊,會不會特別猛烈,自己的士兵有多少人傷亡,他將目光轉向城頭,城頭上的士兵看起來十分緊張,他想安慰幾句,一時卻想不到合適的語言。

  明軍已經調整好火炮,黑洞洞的炮口正對著東城門的方向,阿含開始以為那是投石機,但投石機沒有這樣一根黑咕隆咚的鐵管,他問問身邊的士兵,都不知道那是什麼。

  本來城中有二十架投石機,但他隆要全力進攻大城,就將二十部精良的投石機全部運走了,瑞古城已經三十年沒有戰火了,誰也沒想到明軍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如果二十部投石機還在的話,也許現在就可以向城外的明軍陣地投放石塊了,阿含估計,投石機應該能將小石塊送到這麼遠的地方。

  沒有投石機,阿含只能等到明軍攻城的時候,讓士兵直接將石塊扔到城下,反正明軍遲早是要攻城的,手扔也是一樣。

  “轟……隆……”

  “轟……隆……”

  “轟……隆……”

  ……

  四十門火炮,幾乎同時向城頭發射了開花彈,阿含被炮火一震,腦子有些短路,他還以為明軍向城頭扔來石塊。

  本能告訴他,這些石塊威力巨大,他一面讓士兵們躲避石塊,一面靠向城牆的內側。

  阿含是第一次見到開花彈,開花彈的速度,遠遠超出他的想像,他剛剛躲在城牆的邊角,開花彈就在城頭爆炸了,巨大的響聲將城頭震得顫抖起來。

  城頭上到處是士兵的斷肢和血液,半個手掌、半條大腿,甚至是殘缺的腦袋,幾乎令阿含嘔吐起來,傷兵的慘叫號呼聲,更加令阿含揪心,甚至比開花彈的爆炸聲,還要恐怖。

  好在城牆沒有坍塌,城門受損也不嚴重。

  阿含發現明軍向城頭扔下的不是石塊,石塊不會爆炸,“明軍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火器?”從未見過火炮的他,有些絕望了,本來面對數萬明軍,阿含對堅守城池的信心就不太充足,現在明軍有了這麼恐怖的火器,他的士兵只有挨打的份,根本沒有還擊的能力。

  明軍的炮手不知道阿含的感受,他們正在校準炮口,準備進行第二波打擊。

  阿含的親兵看到明軍又在裝填開花彈,他們率先清醒過來,硬是拉著阿含離開城頭,阿含雖然不願意離開戰鬥的最前線,還是像木偶一樣被親兵拖走了。

  他剛剛離開城頭,明軍的第二波開花彈就落下了。

  這一波攻擊,明軍主要是瞄準東城門,落在城頭上的開花彈並沒有增加多少,還在城頭發呆,或者大腦被開花彈震得暫時失聰的守軍,就成為新的目標,已經傷亡的守軍,不過死得更透一而已。

  木制的東城門不堪重負,被開花彈炸得四分五裂。

  明軍並沒有立即攻城,為了減少士兵的傷亡,盧玉峰讓炮手將開花彈向前延伸三百步和五百步,分別兩輪炮擊。

  瑞古的東城門,已經成為不設防的城門。

  炮火一停,明軍的步兵,向潮水一樣,開始湧向東城門。

  盧玉峰留下一個團的士兵把守東城門,因為城內的東籲守軍傷亡不大,應該還有戰鬥力,他不敢大意,士兵被分成以團為單位,開始向城內和南北城門挺近。

  凡是抵抗的東籲軍民,一律射殺,戰爭才剛剛開始,明軍暫時無力收容俘虜,而且,明軍還是深入緬甸境內,糧食也不富裕,不能白養著東籲的士兵。

  四座城門很快就被明軍全部佔領,當整個二十軍全部入城後,戰爭已經沒有懸念,明軍依靠燧發槍的優勢,在城內到處追殺東籲的軍民,連阿含也是死在亂槍之下。

  開始的時候,明軍射殺的主要東籲的士兵,東籲士兵傷亡殆盡後,連大街上隨意奔跑的百姓,也被明軍射殺了,在明軍的眼裡,他們雖然是百姓,但這個時候還在大街上奔跑的人,一定是在為東籲的軍隊提供幫助,既然是敵人,就應該消滅,不管他們是兵還是民。

  整整一上午的時間,明軍一直在城內肅敵,百姓要想活命,暫時必須待在自己的家裡,不要讓大明的士兵造成誤會。

  下午,林呈祥派出軍中的參謀,在城內安撫百姓:明軍回到瑞古,是要恢復太祖年間設立的孟養宣慰司,只要支持明軍,城內的百姓都會得到明軍的保護。

  現在的瑞古城內,只有大明的軍隊,百姓別無選擇。

  軍中參謀找來城內的各個頭目,讓他們在大街上敲鑼打鼓,強勢宣揚明軍歸來。

  東籲連年征戰,百姓賦稅很重,他們對他隆沒什麼好感,而且城內百姓中,緬族人很少,以撣族人口為主,他們與大明境內的傣族乃是同源,在東籲王朝內部,他們的地位本來就不高,甚至還在懷念大明統治時期的寬鬆管理。

  城內也有部分漢人,當明軍佔據瑞古城的時候,他們就充當了歡迎明軍的先鋒。

  大軍在城內休息了一日,待城內的秩序逐漸平穩下來,第二十軍留下一個旅的士兵,準備在當地漢人百姓的導引下,掃蕩周圍的東籲軍殘部,恢復整個孟養司。

  而林呈祥率領其餘的士兵,沿著伊洛瓦底江南下,直奔東籲王朝的北方重鎮阿瓦(今曼德勒)。

  沐啟元、陳子壯並不是從大理進軍,他們先是屯兵在雲南的普洱。

  林呈祥西進緬甸後,沐啟元一面派人與大城王朝聯絡,商量聯合進兵的事,順便讓大城兌現合約上承諾的糧食,一面從孟連西進,沿著邦桑、孟崖,也是撲向阿瓦。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2:07

第397章 阿瓦的東大門

  分兵西進,是沐起元與林呈祥商量好的,他們將在阿瓦匯合,先合力攻取阿瓦,鞏固明軍在緬北的位置,然後沿著伊洛瓦底江南下,指向東籲王朝的國都白古。

  如果再能順利拿下白果,東籲的主要國土,就會在明軍的掌控之下,他隆的主力,將成為沒有根據地的遊擊隊,糧食、人員的補給就會出現問題。

  沐啟元的大軍一路西進,利用小型的山地跑,輕鬆奪取了一個個村莊與小鎮,直到賓烏倫才遇上稍微像樣的抵抗。

  賓烏倫也是一座小鎮,距離阿瓦只有一百四十裡,屬於從高原向平原河谷的過渡地帶,賓烏倫的海拔有一千多米,而阿瓦的海拔,還不到百米。

  從地形和地勢上說,賓烏倫就是阿瓦的西大門,一旦賓烏倫失守,明軍就會順著高原,直下平川,阿瓦再也無險可守,成為一座孤城。

  他隆也看出賓烏倫在戰略上的重要地位,他在賓烏倫這個不起眼的小鎮,布下了三千守軍。

  賓烏倫附近並沒有強大的國家,除了大明,如果不是明軍來襲,賓烏倫有三千守軍,應該可以高枕無憂。

  然而,明軍兩個軍近七萬大軍,突然襲擊了賓烏倫。

  東籲在阿瓦駐有重兵,一旦賓烏倫形勢危急,阿瓦的守軍前來增援,不過兩天時間,如果倍道而行,一日一夜基本可以到達賓烏倫。

  沐啟元與陳子壯商定,快速強攻賓烏倫,在阿瓦的援軍到達之前,必須拿下賓烏倫。一旦拿下賓烏倫,明軍可以借助地形上的優勢,居高臨下,反過來再衝擊阿瓦的援軍,儘量消耗阿瓦城中的守軍。

  明軍的士兵經過長途奔襲,已經非常疲憊,但沐起元還是下達了進攻賓烏倫的命令。

  為了鼓舞士氣,沐起元宣佈了兩條激勵措施:一旦攻下賓烏倫,城內所得的財物,全部分給攻城的軍隊;攻佔賓烏倫之後,主力在賓烏倫休息三天。

  “司令,按照大明新的軍律,軍隊在境外作戰,士兵所獲得的財物,一半分給士兵,一半必須上交朝廷。”陳子壯表示了自己的擔心。

  “軍情緊急,現在顧不得了,如果不能快速拿下賓烏倫,就無法合圍阿瓦。”沐啟元決定事急從權,“戰爭結束後,我親自向國防院解釋。”

  “司令,大明的軍律,可是擺在那兒的,陛下一貫依法辦事,司令要是明知故犯,即使戰爭能取得勝利,陛下和國防院怕是不會體諒司令。”陳子壯還是不放心,他還認為,即使賓烏倫遲拿下也沒什麼關係。

  沐啟元也沒什麼好辦法,對士兵來說,空洞的口號,並不能激勵士氣,“以後再說吧,如果能夠快速拿下賓烏倫,即使受到國防院的處罰,我也認了,他們終究會理解我的,大不了軍功不要了。”他認為,如果能完成度緬甸的征服,軍功一定不會小,即使國防院要處置他,也不會太重。

  “司令……”

  “不要再說了,這件事就這樣吧!”沐啟元擺擺手,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司令,既然兵貴神速,拿下賓烏倫之後,為什麼不果斷進兵阿瓦,卻要在賓烏倫休息三天?”陳子壯對沐啟元的決定,真的沒看懂。

  “陳軍座,我軍遠來疲憊,一路上穿越了大量的高山峽谷,士兵們實在是太辛勞了,如果不能讓他們休息好,戰鬥力必然會下降,激勵士兵,也要有個度,否則就不會有什麼效果了。”

  “司令,要是阿瓦的守軍逃跑呢?”陳子壯希望殲滅阿瓦城的守軍,而不是僅僅攻佔阿瓦城。

  “不會。”沐啟元搖頭,“東籲軍的戰鬥,一貫勝多負少,他們不會輕易退卻,再說,阿瓦是東籲曾經的國都,現在是東籲北方最重要的城堡,守軍絕對不會棄城而逃,如果守城的將領敢逃跑,他隆一旦不會饒過他。”

  “嗯。”陳子壯這次認同了沐啟元的想法。

  “第二十軍有訊息傳過來嗎?他們到哪兒了?”

  “據估計,他們在五日之後才能到達阿瓦。”

  “五日?好,時間上剛剛合適。”沐啟元的嘴角,隱隱露出一絲笑意。

  “司令……”陳子壯不明白沐啟元有了什麼新的想法,五日之後,他們是不是和第二十軍同時抵達阿瓦?

  “陳軍座,如果我們猛攻賓烏倫,賓烏倫會不會像阿瓦求救?阿瓦城會不會發來援兵?”

  “司令,賓烏倫的阿瓦的東大門,阿瓦城一定會派兵增援,只是……司令準備一鼓作氣拿下賓烏倫,援軍見賓烏倫已經失守,一定會退回去,屬下倒是聽說過‘圍打援’但賓烏倫這個‘’沒了,還如何‘打援’?”

  “所以,我們在攻打賓烏倫的時候,首先要猛攻,讓賓烏倫承受巨大的壓力,一旦賓烏倫向阿瓦派出信使之後,我們就要切斷賓烏倫與外界的一切聯繫,讓阿瓦的援軍成為瞎子。”

  “司令真要吃掉阿瓦的援軍?”

  “當然,現在吃掉一些阿瓦的援軍,將來攻打阿瓦達時候,我們的壓力就會小一些。”

  “司令,屬下有個建議。”見沐起元的目光被吸引過來,陳子壯沐起元有興趣聽聽他的見解,“分兵,賓烏倫只是一個小城,不需要七萬大軍,先派出探子,偵訊賓烏倫西面的地形,埋下一支伏兵。”

  “分兵,好,陳軍座,你先帶著士兵抓緊休息會,我負責攻打賓烏倫,你否則殲滅阿瓦的援軍。”

  “司令,一旦阿瓦的援軍被殲滅,東籲軍會不會棄城而逃?”

  “如果援軍被殲,那時我的十九軍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林呈祥的第二十軍差不多也要阿瓦了,守軍就是想跑,恐怕也只有地獄一條路了。”

  “那好,司令,就這樣說定了,屬下先帶著士兵休息去了。”

  受到沐啟元激勵的第十九軍的士兵,暫時忘記了疲勞,他們只是草草吃了些乾糧之後,就開始出擊賓烏倫。

  賓烏倫坐落在東部高原與西部平原的結合處,城堡是倚靠東部的高原修建的。

  它的東面是高原,西面則是落差很大的平原,士兵們如果從西面攻城,則需要仰攻,會增加傷亡,南北兩面都是斜坡,只是在靠近城牆的地方,開闢出一段平地。

  沐啟元要全殲城內的守軍,他必須圍城,南北兩座城門,可以作為主攻方向,但斜坡上無法架設火炮,四十門火炮最後架設在東部的高原地形上。

  賓烏倫的東面並沒有城門,不是守軍的防守重,城上只有少量的士兵在巡遊,只要明軍不靠近城牆,他們都懶得搭理城外的明軍。

  今天,東城的守軍突然發現,明軍已經進擊到城外一千步的地方,據目測,士兵至少有數千人。

  “難道明軍要從東面進攻?可東面沒有城門,明軍要直接翻越城頭嗎?”守軍遲疑不決,最後,他們給城內的守將送去訊息,讓主將拿主意。

  主將還沒到達城頭,明軍的火炮就響了,為了方面士兵入城,沐啟元準備將賓烏倫這座小城夷為平地。

  開花彈不要錢似的向城內傾瀉,尤其是南北兩座城門的附近,是明軍火炮的重打擊對象。

  賓烏倫南北兩面,不但城門,連城牆都坍塌了一大片。

  已時,開花彈停止發射,明軍開始入城。

  剛才炮擊的時候,開花彈幾乎覆蓋了城內的所有區域,特別是南北兩座城門,城內守軍傷亡情況不明,但南北兩座城門的入口,已經沒有了守軍。

  守軍不是傷亡了,都是逃跑了,看著同伴一個個傷亡在自己的面前,活著東籲士兵,只得向城下退守,雖然他們不知道哪裡是安全的,但他們知道,城頭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李林的五十六師、錢光成的五十七師分別從南北兩個方向入城後,城內的守軍才逐漸清醒過來,但這時候的他們,已經完全被明軍分割了,士兵找不著將領,將領也找不著自己的士兵。

  端著燧發槍的明軍士兵,像推土機似的在城內一次次推過,東籲軍的散兵游勇,只能是明軍的靶子。

  一排排的燧發槍在前面掃射,後面跟著更多的燧發槍手,東籲士兵就像想要投降,也是來不及扔掉刀槍,就是扔掉刀槍,也是來不及向明軍下跪。

  接近午時的時候,明軍在城內已經搜尋了兩遍,守軍基本被肅清,士兵們三個一群,五個一組,開始在城內尋找財物,這是沐啟元向他們承諾的。

  賓烏倫雖小,但靠近重鎮阿瓦,城內還是由不少富裕商戶,這讓尋找財物的明軍士兵十分滿意,無論何時官宅還是民房,都不會是三萬明軍的盲。

  有些不開眼的百姓,為了自己那可憐的財物,還與明軍發生爭吵,甚至與明軍士兵扭打在一起,他們無一例外,都倒在明軍的戰刀之下,屠殺這些沒有反抗能力的東籲百姓,明軍是不會浪費燧發槍子彈的。

  因為百姓愛惜自己的財產,與明軍發生糾紛的情況十分常見,明軍在初步搜尋過財物之後,開始屠城。

  沐啟元得到訊息的時候,反應十分遲鈍,大約一個多時辰之後,才開始阻止士兵屠城。

  但這時候發出去的軍令,已經沒有意義了,城內的五千多百姓,除了在戰爭之前就撤去阿瓦城的部分文官,和城內的近百漢人,其餘的百姓,全部被明軍屠殺。

  漢人百姓雖少,也不認識大明的日月軍旗,但聽到明軍士兵說話的聲音,才知道是自己的漢人兄弟,他們一面用漢話向明軍求饒,一面主動投靠明軍,凡是會說漢話的人,都在戰火中保存下來了。

  保護漢人,是明軍在境外作戰的重要原則。

  無論你是否具有漢人的血統,只要你會說漢話,自己承認是漢人,就會得到明軍的保護。

  阿瓦的東大門賓烏倫,現在成了大明的一座軍城。

  沐啟元的第十九軍剛剛在城內安息下來,隱伏在賓烏倫以西的陳子壯的第十七軍,就迎來了阿瓦城內的三千援軍,陳子壯殲滅了這三千援軍後,就地休息,等待沐啟元的大軍,一同趕往阿瓦城。
炎雞 發表於 2019-9-7 12:08

第398章 密旨

  阿瓦正式立城是在西吳龍鳳十年(西元1364年),比大明立國還早上四年,坐落在伊洛瓦底江南岸,它的東面是伊洛瓦底江的支流水坦格河,南面和西面是連接水坦格河的護城河。

  阿瓦城四面環水,給明軍的進攻帶來不利的局面,不過水坦格河並不寬闊,沐啟元強行徵調了附近的民船,花了兩天的時間,越過了水坦格河,從東面進逼阿瓦。

  據偵訊回報,城內尚有一萬緬軍,守將是以防守見長的東籲著名將領慶豐。

  從賓烏倫逃回的文官們,向慶豐報告了明軍進攻賓烏倫的訊息後,他一面派出遊騎偵探阿瓦和賓烏倫周圍的戰況,一面向賓烏倫派出一支三千人堆援軍。

  但遊騎帶回的訊息,卻讓慶豐十分震驚,明軍只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就攻破了賓烏倫,城內的三千守軍全軍覆沒。

  慶豐向賓烏倫派出的援軍,至今下落不明,尤其只知道這支援軍在賓烏倫以西,經歷過一次大的戰鬥,但原因和結果暫時不明。

  三千援軍沒有回到阿瓦,那他們被明軍殲滅的可能性很大,慶豐放棄了奪回賓烏倫的打算。

  從賓烏倫到阿瓦,地形上已經是俯衝之勢,明軍一兩日即可到達阿瓦。

  慶豐猶豫起來了,大明不愧是天朝上國,明軍進攻的勢頭如此猛烈,阿瓦,還能守得住嗎?

  正是慶豐的這次猶豫,讓沐啟元順利地度過了水坦格河,如果慶豐在河西伏下一支軍隊,待明軍半渡時主動出擊,即使明軍能渡過水坦格河,也會傷亡慘重,士氣必定受損。

  已經渡過水坦格河的沐啟元,並沒有貿然攻城,他在等待後面的陳子壯和北面的林呈祥,他要的是圍城,全殲東籲軍。

  遊騎給沐啟元送來訊息,林呈祥的第二十軍,距離阿瓦還有一日的路程,最為沐啟元後軍的陳子壯的第十七軍,也需要一兩日才能渡過水坦格河。

  沐啟元不知道慶豐會不會主動出城應戰,他一面向北城派出遊騎,一面做好決戰的準備。

  阿瓦城內的慶豐,還不知道明軍有多少士兵,什麼時間開始攻城,他以防守見長,他隆讓他把守阿瓦城,他不求在城外殲滅明軍,為東籲建功立業,只要能守住阿瓦城,他就心滿意足了。

  明軍的攻勢讓他有些擔心,這一次大明是主動出擊,來的是不是明軍的主力,他有些吃不准。

  雙方在相互等待中度過了第一天。

  第二天的時候,林呈祥的先頭部隊,已經到達伊洛瓦底河北岸,他們派人詢問沐啟元,是否可以從伊洛瓦底江渡河。

  沐啟元擔心城內的東籲軍再河邊設伏,或者等明軍半渡而擊,他派出劉臻羽的五十五師繞道阿瓦城的東北,掩護林呈祥渡河。

  但慶豐並沒有出城偷襲明軍,數萬明軍順利渡過伊洛瓦底河,集結在阿瓦城的北岸,與此同時,陳子壯的第十七軍也是渡過水坦格河。

  阿瓦城被十萬明軍團團圍住,此時的阿瓦,已經成了孤城,它就是沐啟元嘴邊的一塊肥肉,隨時可能吞下。

  林呈祥和陳子壯抽空來見沐起元。

  “見過司令。”林呈祥雖然是軍長,但沐起元是臨時組建的第三集團軍司令,是他的頭上司,所以他主動見禮。

  “林軍座不用客氣。”沐啟元微笑著還禮,“北路軍的行程,比我們遠了不少,卻只比我遲一日到達阿瓦,看來一路上東籲軍沒有給你添什麼麻煩。”

  “沒有,司令。”林呈祥和沐啟元同屬雲南軍,有一同征伐過烏斯藏,二人在感情上比較親近,“緬北的防守非常空虛,除了瑞古有三千守軍,其它的地方基本上沒有什麼正規的軍隊,我二十軍雖然擴大搜索範圍,也沒見多少東籲的軍隊,大明所到之處,東籲雜牌軍皆是望風而逃。”

  輕視對手的實力沒有錯,但要重視對方的戰略,如果養成驕狂的習慣,遲早是要翻跟頭的,沐啟元提醒道:“我這也是,除了阿瓦東面的門戶賓烏倫有三千守軍,其餘的地方只有數十、數百守軍,但我們不能輕敵,東籲的主力我們還未遇上。”

  “司令說得對,只有消滅的他隆的主力,我們才是真正的勝利。”林呈祥也不是一個容易驕傲的人,否則大明人才濟濟,也輪不上他來當第二十軍的軍長。

  “是呀,我們只有消滅了東籲的主力,才能在在東籲立穩腳跟。”沐啟元見陳子壯一句話也沒說,主動問他,陳子壯暫時是他屬下,但隸屬於廣東軍,他對陳子壯還不太瞭解,“陳軍座這麼看待接下來的戰爭?”

  “司令說得不錯,真正的決戰還未到來,我有三個問題。”陳子壯見沐起元一直在注視著自己,知道他是在等待自己的繼續說下去,“第一,對阿瓦城能否圍而不打,等待東籲軍隊來援,我們可以設伏,消滅東籲的有生力量;第二,如果攻打阿瓦城時,能否讓我的第十七軍擔任主攻;第三,一旦阿瓦城破,城內的守軍要投降,我們是否受降,如果受降了,這麼處置這些傷兵?還有就是如何對待城中的百姓?”

  沐啟元略微思索片刻,“對阿瓦城只圍不打,引誘東籲軍來救,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但現在他隆還在大城,一時半會來不及增援,附近又沒有多少東籲的軍隊,我們不能在此長期等待下去,這種戰略,如果放在白古,可能更有效,白古是東籲的國都,是他隆必救的城池,他隆回軍的可能性更大。”

  “至於陳軍座要求攻打阿瓦城的事,我原則上同意,不知道林軍座怎麼看?”沐啟元知道陳子壯這是想建功立業。

  陳子壯的十七軍只是策應,也就是負責駐守明軍佔領的各個城池,鞏固明軍的後方,隨著時間的推移,明軍佔領的城池越來越多,陳子壯手中剩下的兵力,就會越來越少,真正等到明軍與東籲軍隊決戰的時候,說不定他自己都駐守某一座城池去了,所以他要趁手中兵力齊整的時候,主動要求進攻阿瓦城。

  “屬下也同意。”林呈祥沒有沐啟元想的那麼多,但沐起元既然同意了,他也沒有反對的理由。

  “好,那攻城的事,就有勞陳軍座了。”沐啟元又轉向第三個問題,“我們現在深入東籲,四面都是敵人,所以對我們有威脅的東籲軍隊,必須堅決消滅,再說,現在大城國的糧食還未運來,他隆還未撤軍,一時半會糧食應該無法運過來,我們的糧食也不富餘,如果留下這些俘虜,就要消耗大量的糧食,這是我們承擔不起的。”

  “多謝司令和林軍座成全,屬下明白司令的意思了。沐啟元的意思非常明白,陳子壯聽懂了,他對爭取到的攻城任務,還是十分高興。

  “至於城中的百姓,如果不是反對我大明的軍隊,暫時不要傷害他們,如果他們對我大軍有不友好的言行,比照東籲的軍隊,堅決予以打擊。”沐啟元雖然不像滿貴那樣有殺人的嗜好,但是在境外作戰,對異族的百姓,不能沒有防範之心,如果因為自己的仁慈給士兵帶來傷害,他都不能原諒自己了。

  “司令,屬下還有一個想法。”林呈祥揣摩了好久,覺得可以減輕士兵們的疲勞。

  “林軍座請說。”沐啟元並不反對屬下的發言,戰前的準備越充分,獲得勝利的可能性就越大。

  “司令,各個城池內的東籲軍隊,數量並不多,根本不需要十萬大軍集中攻城,能否讓士兵們輪流作戰?”

  “林軍座的意思,是讓其他的士兵得到充分的休息,準備與東籲的主力決戰?”

  “是,司令,屬下正是這個意思。”林呈祥覺得有些奇怪,看來沐啟元已經想到這個問題了。

  “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一來阿瓦是東籲北方最重要的城池,城內是東籲的正規軍,戰鬥力應該不弱,我們要全殲他們,消耗東籲軍隊的有生力量,必須要圍城;二來嘛,我們的軍隊經歷過的戰鬥太少,我是有意讓士兵們多練練,多積累一些戰鬥的經驗,讓他們早日成為大明的久戰之軍。”

  “屬下明白了。”林呈祥這才明白沐啟元的真實用意。

  “不過,林軍座說得很好,拿下阿瓦之後,我會儘量讓士兵們輪流作戰,免得士兵們過於疲勞,真正的決戰,還未開始。”沐啟元也肯定了林呈祥的建議。

  林呈祥又提出自己的看法:“司令,或者讓軍隊分散作戰,爭取早日拿下東籲的大片國土,逼迫他隆撤軍。”

  沐啟元這次沒有贊同,“軍隊不能太過分散,否則一時難以集中,如果我們拿下阿瓦,他隆在大城恐怕就待不住了,據遊騎彙報,他隆已經得知明軍進入東籲了,他已經有了回軍的跡象。”

  “屬下明白了。”林呈祥向沐啟元行了軍禮。

  林呈祥、陳子壯正要告辭回營,這時,沐啟元的一個親兵進來了,他對著沐啟元耳語幾句,見沐起元頭,這才快步出了中軍大帳。

  “二位軍座,陛下有聖旨到,先看看聖旨的內容,再回營不遲。”沐啟元也猜不透聖旨的內容,戰爭才剛剛開始,與東籲主力的決戰,還是遙遙無期,不知道皇帝現在要下達什麼樣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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