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晚明之我主沉浮 作者:藍盔十九 (已完成)

 
炎雞 2019-8-7 11:17:2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4 29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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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藍盔十九,縱橫中文網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 > 歷史穿越

【內容簡介】:

  一名北漂,去霧靈山遊玩,因喝醉了酒,無意中救了一隻靈狐,得到他的幫助,穿越到明末,成為信王朱由檢……

【其他作品】:《滅明》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9-9-13 00:4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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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19-8-7 11:17

第1章 北漂的困惑

  林道寬雙眼次第睜開,手扶額頭,剛要坐起來,發現自己處於陌生的空間,絕對的陌生。

  厚重的傢俱,薄薄的衾被,整個房間透出一種古色古香。床邊坐著一位古裝女子,白色的襦裙,裙上印著暗粉色的小花,窄袖較短,露出半截小臂,輕放在膝蓋上,米黃色的長褲,質軟,也是較短,腳踝被白色的絲襪覆蓋,腳穿粉紅色的繡花鞋,頭髮對分,挽在耳後,頭頂左右各有一朵粉色大花,小瓜子臉蛋,頭歪在右肩上,似乎已經睡熟。

  這是哪兒?難道自己穿越了?還是穿越小說看多了,白日做夢?

  林道寬輕輕移動雙腿,沒有發現身體上的不適。正待下床,由於身體扭動,床微微晃悠,坐在床邊的女子一驚,緩緩睜開雙眼。看到林道寬要下床,眼睛立即瞪得滾圓。

  “信王醒了!信王醒了!”

  一陣低呼,立即打破了沉靜,屋裡屋外頓時腳步雜亂,一群群女子和男子從房子的各個角落次第湧入。

  一名花甲老者分開眾人,抵上前,輕輕拿起林道寬的左手,眯著眼睛,表情凝重,開始搭脈,不久臉上露出輕鬆的喜色。

  “無礙。信王殿下,你身體還有點弱,只要臥床靜養,照老夫開的單子,將息調養,不出三日,當可下床。”老者隨即拱了拱手,告辭而去。

  眾人皆露出喜色。

  剛才坐在床邊的女子立即大喊:“小寧,照太醫的單子取藥,煎好端上來。”

  “信王?太醫?”林道寬心中默念,看著眼前的服裝,他懵了。他想坐起來看看房間的其它佈置。

  “信王殿下,快躺下。”女子又叫,轉為溫柔、關切。

  林道寬依言躺下,他不清楚發生了什麼,自己在什麼環境中,當前最要緊的是弄清自己的處境。

  “我這是……”

  “信王殿下需要休息,你們先出去吧!”女子語氣平和,卻不容別人拒絕。

  眾人雖然有些不滿,卻也只能在女子的督促下魚貫而出。

  “你是……”

  “我是信王身邊的宮女,婉兒,殿下忘了?”女子微笑地看著林道寬,眉頭卻是微蹙,顯得既關切,又焦急,生怕林道寬不認識自己。

  “婉兒?”林道寬疑惑起來,朦朦朧朧似曾相識,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殿下前日狩獵,坐騎被塗公公的馬所撞,摔下馬來,已經睡了兩天兩夜。”女子似乎在哄著林道寬,臉上卻是十分的擔憂。

  “塗公公?”林道寬更加疑惑。

  “就是東廠的塗文輔。”

  林道寬似乎想起來什麼,又模模糊糊,理不出頭緒。閉目思考是他的習慣,他要靜靜地想想。東廠,肯定是明朝。自己雖然學的是理工,但歷史成績不差,加上是民族主義,對民族鬥爭的歷史還是很熟悉的,但中國歷史上的王爺太多,誰記得清信王呀?更不用說記得宮女婉兒是誰了。

  “我口渴,婉兒,給我倒杯水。”通過喝水來延緩時間,看自己能否想起什麼。

  “是,殿下。”婉兒很是幹練,做事絕不拖泥帶水,她應了一聲,立即給林道寬端來一杯溫水。

  喝完水,林道寬還是沒有想起信王是誰,只好蒙頭裝睡,他要把自己的思維連貫起來。

  “殿下,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要不要先吃點點心?”婉兒的關心無處不在。

  “我還不餓,想休息一會,你別讓人打擾我。”沒有理清思路,林道寬哪有心思吃飯?他根本沒有饑餓的感覺。

  “是,殿下。”婉兒關上門,在離床不遠的椅子上坐下來。

  林道寬回想自己的各個細節,思維到霧靈山下跌倒為止。

  ……

  林道寬狠狠地踢了一腳樓梯,渾然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腳疼。又一次失望歸來。剛才他恨不得把那名招聘主管的眼珠子挖下來。但終究還是隱忍下來,那是人家的權利。

  林道寬的心還是不服的。他是清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有過研究開發、一線生產、低級主管、獨立銷售的工作經驗,怎麼就比不上那位領口地下、美腿修長、眼波亂轉的南國女子呢?其實,如果招聘主管是一位異性或者是一位穩重的老者,他肯定有機會。想到這兒,林道寬豁然開朗,心情也好多了,自己不是沒有競爭力,而是輸給了那一雙修長的美腿。

  林道寬對美腿還是情有獨鍾的,以前的女朋友,哪一個不是有一雙修長的美腿?然而此刻,那一雙美腿用不正當的方式贏得不公平的競爭,在林到寬的眼中是骯髒的。

  他無暇考慮這會不會影響自己的審美取向,他得去找下一份工作,否則北京出租房的價格,會讓他吃不消,現在兜中只剩下可憐的兩塊六,中飯還不知道怎麼解決。畢業後,在北京混了八年,每一份工作都兢兢業業,每一份工資都力求儲蓄。然而,除了房租,他根本沒有積蓄。

  要想在北京生存,就必須努力,更加努力,不僅要和別人比能力,還要和別人比美腿。“八年了,已經八年了,我究竟要多久才能贏得和北京人平等喝咖啡的地位?難道真要等二十六年嗎?”

  林道寬沒有時間憂慮和憤慨,繼續是他的生活,執著是他的信條,隱忍是他的慣性,堅韌是他的人生。

  他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完全漠視擁擠的車流,就像北京也漠視他一樣。北京依然豐富多彩,生機勃勃,地攤商場大拍賣,開車沒有行人快,建築工地處處在,人造美女堆滿街……

  在一個建築工地前,林道寬發現了一條飲用自來水管道,他立即趴上去,美美地喝個夠,完全忘記了令人憤怒的美腿。

  剛想回出租屋休息一下,積蓄一下能量和信心,再滿懷期待地擁抱這個多次接受他,又多次無情地拋棄他的城市。手機響了,是大學時的哥們,韋時運。

  “小林子,這段時間瀟灑不?”

  “又被北京拋棄了一次。”

  “別急,慢慢來。金誠所至,金石為開嘛。大學那會,追校花時,用的不就是這招嗎?機會就像一條充滿希望的小船,只要你努力,它就會在你不經意時候,輕輕劃到你的身後。”韋時運發現林到寬的情緒不佳,“你不會就這麼放棄吧?你到底怎麼想的呀?”

  “還能怎麼想?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哪像你,名字好,運道就好。”林道寬懶洋洋地,要不是同學兼哥們,他電話都懶得接。

  “哈哈,說不定你後發先至。我也就一個打工仔,根本沒有融入這個令人難以征服的城市。還不和你一樣,住的是出租房。”韋時運其實也很不滿,當個創二代真不容易。

  “你也算北京人了,每天能正常上下班,晚上回家有嫂子焐炕頭。知足吧!你。”林道寬想,能混到這樣已經不錯了,總比自己朝不保夕要好上百倍。

  “小林子,要不我們出去散散心,放鬆一下,我剛好有幾天假。咱們叫上猴子、大羅,去燕山轉轉?”對於老同學的困境,韋時運也沒什麼好辦法,北京的競爭太激烈,自己自保還不足,哪能幫上什麼忙?只能給點心靈上的安慰。

  猴子和大羅是他們共同的同學,一道留在北京打拼。猴子人長得猴像,也如猴子般機靈,已經是一個大公司的部門經理;大羅則像他們的兄長,樸實、穩重,在一個中等的公司擔任銷售經理。

  “好吧!或許燕山的雨露能洗去我一身的晦氣,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事可做,投出去幾份簡歷,也沒有下文。”

  “那說好了,明早八點,汽車站見。”

  林道寬還沒有從鬱悶中完全解放出來,去燕山的路上,他呆呆地看著窗外,和滿車歡快的人群相比,顯得頗為另類。

  日出沒有看到,瀑布吊不起胃口,只在一片白樺林前,林道寬才似有所悟。

  白樺林雜亂,林間卻有一條小路,曲徑通幽。似乎開發的人故意弄得條彎彎曲曲的,以引起遊人的遐思。林中無光,顯得陰冷,正合了林道寬的心意。四人在小路上走走停停,不覺已是中午。他們打開氈布,拿出準備好的啤酒和北京烤鴨等,就坐在氈布上野炊。
炎雞 發表於 2019-8-7 11:31

第2章 霧靈山奇遇

  “霧靈山是京東第一高山,又是燕山山脈中一個最著名的生物多樣性活動基地。但百聞不如一見,我們轉了半天,怎麼一隻獼猴都不見呀?”大羅為了活躍氣氛,拋出了一個比較專業的話題,剛好大家都有話可說。

  “同斥異引。猴子來了,獼猴嚇得躲起來了,擔心被拉去配種,影響下一代。”韋時運口才好,綜合素質高,反應也快。

  “你時運好,出生時是腳先著地。咳!誰叫我著急來看霧靈山,一不小心,頭先著地了。”猴子灑脫,也不計較,他一般隨遇而安。

  “是不是我們這些不速之客,打擾了它們的清夢,侵佔了它們的棲息地。就像我們這些越來越多來自九州的人,在北京上學、就業,加重了北京的負擔。你們看現在的北京,交通堵塞、空氣污濁、霧霾蔽日、狂沙滿天……也許我們應該回到生我們養我們的家鄉,那兒才是我們的天地。”林道寬工作上不如意,思考問題就沉重些,加上幽幽的語氣,令這些昔年同窗暗暗心驚。

  “侵佔棲息地也是有的。適者生存,這是大自然的規律。別說北京,在中國的土地上,一枝黃花、水葫蘆、水花生、義大利蜂、食人鯧,還有非洲老黑,不都在侵佔中國同類的棲息地嗎?北京,你不侵佔,別人也會侵佔,你前腳剛走,更多的人後腳就會跟進。北京不是北京人的北京。”猴子永遠保持樂觀的心態,他相信黑格爾的話:存在的就是合理的。

  “咋老是別人侵犯我們呀?”大羅最年長,也最受大家尊敬,他知道林道寬最近的心態,趕緊轉移話題。

  韋時運反應也快:“咱不是有亞洲大白鰱嗎?據說已經侵佔了很多美洲池塘,逼得奧黑撥了五千多萬美元全國治鰱。如果中國乃至亞洲多向他們輸送一些物種,看奧黑還能重返亞洲,還有經濟實力把六成海軍部署在太平洋?”

  林道寬的鬱悶一掃而空,他是典型的民族主義。雖已近而立之年,想到在報刊上看到的此類消息,簡直比自己應聘成功還高興:“這算不算生化武器?我們這些學生物的,是不是要多做些貢獻?”

  “多做貢獻?像我們這樣,堅守北京,不去為奧黑服務就不錯了。話說回來,堅守北京,就是對中國的一種貢獻。”猴子的話有點像口號了,這是酒話,卻是擲地有聲。

  “幹,為堅守北京,乾杯。”四人同舉杯,一飲而盡。

  看著一地的易開罐,一向穩重的大羅有點擔心,“兄弟們,酒喝得差不多了,咱們往回逛吧,別找不著北,夜裡被獼猴抓上山。”

  “那正——正好,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大羅,你別——別掃興。難得一回為兄弟醉,為知己醉……平時都是為客戶醉。”猴子已經不行了,紅著臉,歪著脖子,眼睛半睜,說話聲音倒挺大。

  “難得為兄弟醉,兄弟們,幹。”韋時運回應並帶頭喝酒,是呀,自從離開大學,他們都醉過,那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絕無酒逢知己千杯少的那種。

  太陽已經偏西,雖然在白樺樹林中看不到太陽,大羅根據逐漸稀疏的人群,也能判斷時間。他收拾起地上的氈布,把剩餘的酒菜等兜起來,扔進垃圾桶。

  四個人相互攙扶,扯著嗓子,唱著成龍的《男兒當自強》,也不管著不著調。

  林道寬喝得最多,不覺尿意來襲,“兄弟們,你們先行一步,我來澆澆白樺樹,也是一份貢獻。”

  “那你快點,我們在前面路口等你。”大羅一邊叮囑林道寬,一邊陪著猴子和韋時運踉蹌著向前走。

  “人生最幸福的事莫過於尿尿。”通體舒暢後的林道寬自言自語,他順著白樺樹的葉縫看到了殘陽。雖然還不是黃昏,的確是殘陽。其大如鬥,殘紅,慘然如血……林道寬一個趔趄,跌坐下去。他懶得起來,就靠著一棵合抱的白樺樹,索性閉上眼,不去想什麼應聘、啤酒、殘陽、白樺樹……

  突然,他感到身下有細柔的物體在拱動。林道寬以為兄弟們來拉他,他一揮手,“我先休息一下,等會再走。”半晌無語,林道寬微微睜開眼,看到一條小狗偎在自己身下,雪白的,無一絲雜色。

  他心中奇怪,又覺得惋惜,“早來一會,那些北京烤鴨也不會扔垃圾桶。”他用手摸了摸白狗的腦袋,又意欲自己的春秋大夢了。

  嘭!一聲驚雷,嚇得林道寬睡意全無,“這太陽還掛在半山腰,哪來的驚雷?莫不是北京軍區在演習?”

  他看到身體側前方,出現一個深深的洞穴,深不見底,陰陰的霧氣嫋嫋上升,懷中的白狗正瑟瑟發抖,周圍再無一息生機……

  白狗抖了抖全身的毛,兩條前腿著地,對著林道寬一個匍匐,在他的驚詫中,幻化成一位白須及胸、頭挽髮髻、滿面紅光、眉眼含笑的老者。老者向林道寬一拱手:“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救命?”半醉半醒的林道寬迷惑不解,“我何曾救過你的命?”卻忘了老者乃是白狗幻化而成。

  “公子,能否借一步說話?老朽的家就在這霧靈山頂,離此不過二裡之遙,公子肯和我一起去嗎?”老者依然微笑著,面上說不出的柔和。

  “我累了,只想睡覺。”林道寬看了一眼老者,雖然覺得老者鶴髮童顏,但他睡意正濃,又閉上了眼睛。

  “無妨,只要公子願意,一切由老朽代勞。”

  “那好,只要不耽誤我睡覺。”說完,林道寬感覺自己飛到了半空,但身體卻沒有半點不舒服。

  須臾,老者的聲音在耳邊想起:“公子,到了,請睜開眼吧!”

  “我很困,先睡會兒,別吵。”林道寬睡意正濃,眼睛都懶得睜開,但柔和的聲音阻止林道寬與周公的親密接觸:“小雨,做一碗醒酒湯。”

  一名上身穿著雪白的襯衫,下著淡黃色長裙,微微露出腳踝的苗條少女快步走出,見到老者,喜極而泣:“師父,你沒……”

  “師父沒事,是這位公子救了師父。”老者打斷了少女的話。

  少女看了看依然閉著眼睛的林道寬,遲疑了一下,又迅速退出去。不一會兒,端進一碗發青的液體。

  “小雨,公子醉了,你喂一下吧。”老者淡淡地說,聲音依然很柔和。

  少女遲疑了一下,然後走向靠椅上的林道寬,一勺一勺地喂著湯汁。不一會兒,林道寬睜開眼來。室外已漸漸暗下去,室內卻是無燈自明。

  “你們是誰?這是哪兒?我的兄弟們呢?”林道寬打量著老者與少女,發現不僅人,連房子都是陌生的。

  “公子勿疑。小雨,泡壺茶來,我與公子邊飲邊談。另外,再去做幾樣小菜,溫壺酒。”老者微笑著吩咐少女。

  少女應聲而出。

  再進來時,雙手捧著一隻圓形的託盤,盤中一個紫色茶壺,兩個白玉茶杯。少女將茶壺放在中間的茶几上,一隻玉杯放在林道寬面前,另一隻茶杯放在老者面前,“公子請喝茶,師父先喝著,我去做菜。”轉身就不見了。

  林道寬打量著房間,自己和老者所坐的,各是一個小方凳,面前一個茶几,都不知是什麼材料做的,潔白,光滑,清涼中有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潤。左邊是一張八仙桌,另配四把高椅,自己方才坐的躺椅已經不見,也許是少女移走了。右邊是一扇耳門,門已輕掩上,不知道門後有什麼景致。

  廳堂上方是一幅字畫,乃東晉大詩人陶淵明的《采菊東籬下》,字畫用上好的宣紙裝裱。

  左邊是三幅吊屏,上面是三首七言絕句。

  其一:一日清閒一日仙,無神和合自熱安,丹田有寶休尋道,對境無心莫問禪。

  其二:不負三光不負人,不欺神道不欺貧,有人問我修行道,只種心田養此聲。

  其三:莫道幽人一事無,閑中盡有靜工夫,閉門清晝讀書罷,掃地焚香到日晡。

  右邊也是三幅吊屏,卻是三副對聯。

  其一:昂首月當門,向天上閒遊,擺脫塵凡歸碧落;無心雲出岫,在人間小住,作為霖雨潤蒼生。

  其二:入真門秉真心參透真玄真自在;來妙理達妙境展開妙道妙神通。

  其三:玉宇無塵月朗虛空三千境;神恩有應心誠可格九重天。

  所有落款都是清園主人,但卻無時間,紙質已開始發黃。

  林道寬再看向老者,慈眉素面,臉上平滑紅潤,無笑而喜。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我實在等不及了。”掃視了一圈後,林道寬心中隱隱有一種說不出的虛空感,若不是老者說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怕是嚇得要逃跑了。

  “公子勿燥,聽老朽慢慢到來。”老者喝了口茶,沒有解惑,卻似告誡:“公子請喝完半壺茶,此茶產自東海蓬萊,有健身功效,他日公子自知。”

  “老朽本是燕山中一隻白狐,因意外探得修身之法,已在山中修煉千年。

  “昔年只得修身之法,卻無同道高人指點,不得不做下些許傷天害理之事,已遭天譴。前兩次都已避過,但家人死傷殆盡,止剩一小徒,就是公子剛才所見上茶之人。

  “今天是第三次,幸為公子所救。三次業滿,從此不再為天庭追殺。

  “此處是霧靈山之巔,山高峰陡,外人不得入,乃是老朽修行之所。”

  林道寬驚呆,未曾想平生有此奇遇,回想自己聽見的一聲驚雷,該是老者遭受雷劈。因上天不願傷及無辜,故而擊在身側。只是不知道如血的殘陽,是否是對自己的警告,想要嚇走自己。無奈當時自己處於迷醉狀態,無法領會上天的意圖,才救了老者一命。

  “不知清園主人是否是大師的法號?”

  “正是。因峰後有一園林,取名清園,故老朽自號清園主人。”

  “那我的兄弟們呢?”

  “老朽能力淺薄,不能管世間萬事。”

  此時,那位上茶的少女又出現了。“師父,酒菜已經備好,請師父和公子裡邊坐。”

  “此是小徒小雨。”清園主人擺手作請,林道寬便和他一同進裡屋,仍是無燈自明。桌上菜已擺好,另有兩個玉杯和一個玉壺,兩副碗著。
炎雞 發表於 2019-8-7 11:32

第3章 就做朱由檢

  清園主人和林道寬相對而坐,他斟滿兩杯酒,向林道寬一拱手:“感謝公子救命之恩,請受老朽一拜。”他舉起杯,一飲而盡。

  林道寬待要飲,又想起剛醒過酒,恐怕失態,不禁有些遲疑。

  清園主人似有所悟:“公子可是因酒醉初醒,不敢飲酒?不礙事,剛才所飲的醒酒湯,實是葛根湯,乃解酒之物,公子一旦飲過,以後飲酒可千杯不醉。勿要遲疑。”

  “如此,多謝大師了。”林道寬一揖後,端起玉杯,一飲而盡,果然沒有酒後傷身的感覺。

  清園主人殷勤勸酒勸菜:“這些酒菜,非人間常物,極為珍貴,對公子的身體極有好處,公子可多飲多食。”

  林道寬感慨人生奇遇,對酒菜倒沒有特別的喜好,聽了清園主人的勸說,便多敬他酒,自己也吃飽喝足。

  “大師,我怎麼才能回去呢?”

  “林公子,老朽不是萬能的,但憑公子緣份,此時不必多想。”

  飯後,小雨整理房間,安排林道寬休息後,自己就出去了。清園主人進房和林道寬聊了一會,問了林道寬現在的生活狀況。

  聽林道寬說出了生活的艱難,北京的困境,清園情願主人含笑看了看林道寬,又點了點頭,到底沒說什麼,只和林道寬道了別,便離開了房間。

  林道寬這一天有如此奇遇,加上疲勞,便打算脫衣上床,他一直有躺在床上反思的習慣。正待要關門,清園主人又進來。

  “林公子,老朽感謝公子救命之恩,想要感謝公子一二事,以作報答。”

  “哪裡,大師,我是無心之助,不敢有勞大師。”

  “不忙,此事以後再說。”

  清園主人又含笑看著林道寬:“林公子,覺得小徒怎麼樣?”

  林道寬一愣,盯著清園主人,滿目疑惑。

  清園主人滿臉輕笑,目光清澈,絕無半點猥褻之意。

  “大師……”

  “林公子,道家有道家的修身濟世之道,公子不必掛懷。但于公子,有莫大的好處,日後自知。”

  “……”

  “公子稍等。”清園主人一揖而出。

  不久,小雨輕輕推門,“公子。”只一聲輕呼,已是無限嬌羞,垂著螓首,再不敢看林道寬一眼,倚在門口,進不是,退也不是。

  “小雨,你……我……”林道寬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是誠實君子,雖然明白清園主人和小雨的報恩心意,卻無法直說,便多看了小雨幾眼。

  一雙輕盈玲瓏的繡鞋,一種欲進不退的嬌羞,一襲黑髮垂肩的等待,一朵似水桃花的飛升。

  只是太小,按現代人的觀念,應該就是一個小蘿莉,但身體發育尚好,玲瓏有致,分明有成熟的曲線。

  “小雨是清園主人的弟子,沒有千年,也有五百年了吧?”林道寬在心裡想。

  “公——子!”遲疑、訊問、焦急、不安。

  人家就等在那裡,總不能老晾著,況且是清園主人的意思,這樣的老者,“長者無錯”。林道寬終於說服了自己。

  “小雨,燈在那兒?怎麼滅燈呀?”

  小雨掩口而笑:“原來公子害羞呀?”隨即從衣袖中掏出一塊白布,向牆壁的一角蓋去,屋內頓時漆黑一片,只聽到小雨輕輕的插門聲……

  山中多鳥。未名的鳥叫聲驚醒了林道寬。他睜開眼,小雨依然側身躺在他的懷中,左手勾住他的腰。晨光從窗戶透進來,山頂清新的空氣彌散床前。不,是芳香,女人的芳香,小雨的芳香。

  林道寬一驚,他輕輕地挪開小雨的手臂,想要下床穿衣。小雨驚醒,看到兩人的身體……她低垂著頭,快速穿好衣褲,直接沖向大門,等到身體完全在門外,又轉過身,看了林道寬一眼,不嗔不喜……

  正午過後,清園主人送別林道寬:“林公子,你沿此大道前行,二十裡後,有一涼亭,你可在此小憩,並打開老朽所贈之信,此間一切自會明白……”

  “是,大師。”林道寬懵懵懂懂,既然人家下了逐客令,自己沒有理由再待下去,只是,小雨……

  小雨沒有來送行。

  “小雨,回去吧!你們只有一夕之緣,不可強求,須知道家有道。你損失的十年修行,就當報答為師的恩人吧,為師會再助你修行。”清園主人面色恬淡,似乎自言自語。

  “不敢,師父,小雨這就回去。”小雨躲在一片叢林中,引頸張望,不料被師父看破玄機,只得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三回頭,奄奄而歸。

  林道寬沿著山路下行,一路無人,出奇的清靜,直到涼亭,也未見一人。天漸漸暗下來,他想起清園主人的話,於是打開信封。

  “林公子,老朽再謝你救命之恩。

  “老朽抱歉,你已經回不去了。”

  林道寬一驚,但也無可奈何,只得繼續看信。

  “昨晚老朽應你兩件事,一是送你百年富貴。但也有風險,須知富貴險中求。

  “再回首,已是四百年,再送你一份前身的記憶。

  “清茶、醇酒、美食皆非人間所有,也是你的緣份。你雖不能長生如我,但與常人,自不可同日而語。

  “小雨是我弟子,道家無色念,只是助你一臂之力。從今以後,你體內有道家之功。非常年代,混亂時期,無功難以自保。此為內功,信內附書,則是外功,宜勤加練習,當可保身。

  “小雨道家中人,道家有道,不必掛念。

  “此去之後,不可回頭;即使回頭,你也無法登峰;即使登峰,你也無法找到清園。一切命中註定。

  “你雖具道家之功,但你非道家之人,不必守道。宜以常人之念,建功立業,造福華夏。

  林道寬恍然如夢,踉踉蹌蹌從亭中走出來,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他茫然四顧,不知路在何方。

  不覺絆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一跤跌倒,眼前一片漆黑……

  ……

  “信王?塗文輔?”他心中默念,思維漸漸打開,前身的記憶慢慢恢復。

  信王就是朱由檢,明朝的最後一個皇帝。

  好像現在還不是皇帝,還是信王。

  記憶如潮。

  五歲時,生母去世,自己由西李養大,西李十分刻薄,又忙於爭寵,根本無心關心自己,直到哥哥朱由校當了皇帝,將自己轉給東李,也就是莊妃撫養。莊妃自己沒有孩子,對自己倒是不錯,不過莊妃在閹黨的逼迫下,已經抑鬱而終。

  ……

  三天前,自己去狩獵,坐騎被塗文輔的馬撞了一下,自己跌下馬來,倒地不醒。

  婉兒是信王府的高級宮女,自己的通房丫頭,性格恬淡,不好爭強,處事幹練……

  想到大明就要亡國,林道寬心中驚出冷汗,大明為什麼而亡?好像是體制,腐敗已到了骨子裡。

  大明已近末路,但朱由檢卻是難得的好皇帝,自己占著他的身體適合嗎?似乎自己也無力改變,似乎自己還是願意回到那個未完全接納自己的城市去拼搏。

  猛然想起了清園主人的信:你回不去了。

  此命天定。

  清園這人也真是,你讓我穿越,那就當個安樂王爺,吃不盡的山珍、花不完的銀元、享不盡的美女、用不完的特權。怎麼穿越成這麼個倒楣的王爺?

  遠了,還是阻止大明的滅亡吧!至少延緩大明的崩潰,自己不能吊死在萬壽山。

  大明因何而亡?

  滿清入關。

  好像現在還叫金,他們自己叫大金,漢人叫後金,是來自遼東建州的女真人。

  吳三桂還在山海關嗎?

  農民起義,高迎祥、李自成、張獻忠,這些來自陝西的農民起義領袖,才是大明滅亡的直接原因。在大明全力對抗北方遊牧民族的時候,這些自己人,在大明的心臟,給了大明最致命的一刀。

  如果讓大順或者大西政權問鼎中原,如何?

  不能,決不能。這些人當政,只是改朝換代,只會改寫皇帝的姓名,只會讓中國的歷史多一次輪回,僅僅是輪回,沒有進步。

  那自己就必須阻止他們攻陷北京。

  現在是天啟五年,也就是西元1625年,離陝西的農民起義已經不遠了,自己,能阻止他們嗎?

  時間緊迫,歷史的責任太重,自己,能負擔得起嗎?

  林道寬的頭越來越大,索性做起來。

  聽到響聲,婉兒一陣風似的飄過來。

  “殿下醒了。”聲音婉潤,人如其名。“藥煎好了,殿下,先把藥喝了?”

  “嗯,端上來吧。”林道寬知道不喝藥,肯定少不了一番口實,不如乖乖做個信王。

  他伸手接碗的時候,婉兒卻將身一扭,側過身,讓過林道寬的手,“殿下的身子還沒恢復,就讓婉兒代勞吧。”

  喝藥都不用自己動手?難怪有人說,生病有時也是一種享受,如果一輩子沒有傷病,真的是人生一大遺憾。

  婉兒用小銀勺舀了勺湯藥,先放到自己的嘴邊,輕輕吹了吹,確信不會燙著,這才和著藥碗送到林道寬的面前。

  “殿下,藥有點苦,喝過之後,吃點酥餅。”

  把我當小孩了?但林道寬還是感受到婉兒的關切之情。他點點頭,目光直視著婉兒粉嫩的小臉。

  婉兒在全神貫注地喂藥,直到藥喂完了,才發現有一股劍一樣的目光射向自己,異樣的憐惜。

  “殿下。”婉兒收拾起殘藥,緩緩後退,語氣說不上惱,倒有一份淡淡的喜悅和滿足。

  “婉兒,現在什麼時間了?”大腦一直在極速運轉,林道寬感到迷迷糊糊的,根本忘記了時光的運轉。

  “已經酉時了。”

  明朝沒有二十四時制,林道寬從子時開始推算,酉時大約是下午五點。臥室看不到陽光,想來天已經黑了。

  經過一系列的變故,林道寬反而漸漸按下心來,反正自己也回不到後世了。

  “婉兒,我餓了,你弄點吃的來吧。”機械的動作,可以暫時讓思維停頓,就像讀書時宣導的勞逸結合。林道寬真想暫時忘記一切,讓繃緊的思維鬆弛下來。

  “殿下稍等,馬上就好。”聽說林道寬有了食欲,婉兒高興得一蹦三尺。

  小丫頭果然幹練,她出去不久,一群宮裝少女佛柳穿花,擺了一桌子的菜,都是清淡為主,正合了林道寬的胃口,最後面的婉兒,捧了一小碗稀粥。

  “殿下身體剛剛恢復,還是喝點粥吧,清淡些比較好。”

  處處為主子著想,完全沒有自我,大概就是宮女的命運吧?

  林道寬看向婉兒,她已經捧著碗走過來,緩緩地坐在床邊,林道寬自然享受了“飯來張口”的待遇。

  婉兒只管飲食起居,不管雜役。飯後,小寧帶著一群穿著各異的宮女收拾起碗具。

  林道寬伸了個懶腰,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但錯亂的時空,需要時間調理。

  “殿下,你已經在床上躺了兩天了,要不要洗個澡?”半是懇求半是關切,就那一雙能滴出水的雙眸,就讓人無法拒絕。

  林道寬也不想拒絕,他希望用宮中之水,洗去這晚春的污垢,洗去滿腦的困頓和心底的不安,從此,就做朱由檢了。
炎雞 發表於 2019-8-7 11:37

第4章 虛極神功

  滾圓的木桶內,熱氣騰騰,在水面形成一層濃霧,借助燭光隱約可以看見水面上飄著些許花瓣,滿屋子奇香。

  婉兒扶朱由檢下床時,已經褪去上身的襦裙,改換一身雪白的短裝,鵝黃色的抹胸隱約可見,在朱由檢面前,她似乎沒有了少女的羞澀。

  “這小丫頭。”朱由檢收回目光,暗罵了一句,他是君子,還不習慣異性的伺候。

  婉兒扶著朱由檢在木桶前站定,一邊伸手來脫他的衣服。

  “你……”朱由檢更不習慣有女子伺候自己洗澡,要是有員警在,豈不要掃黃打非?

  “奴婢……都……”婉兒垂下頭,手卻沒有停下來,朱由檢這才想起三天前的晚上,自己所做的荒唐事,但那是前生的記憶,他也沒有辦法。

  “我才十五呀!這個身體。”但朱由檢很快想起,以前大戶人家的通房丫頭,都是主子的性學啟蒙老師,這個年齡已經不小了。

  “殿下,你……”對著朱由檢赤裸的身體,小丫頭嬌羞,又一臉燦爛地低下頭,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朱由檢也低下頭,自己的分身碩大、堅挺,比記憶中大了不止一輪,簡直超過傳說中的非洲老黑。他趕緊跨進木桶裡,老臉一紅,可惜紅在水裡,婉兒是看不到的。

  怎麼回事?

  朱由檢想起了清園主人的話,不知是因為清茶、醇酒還是美食,難道是由於小雨?但朱由檢不能讓婉兒知道自己的經歷,只得轉移她的注意力。

  “婉兒,在我衣服裡找找,可有一本書。”清園主人贈給自己的書,自己還沒看,在這亂世裡,有了神功,可以保護自己安全,關鍵是,不能辜負了清園主人和小雨的一番好意,要是沒能帶過來,就可惜了。

  “殿下,是有本書。”婉兒已經在朱由檢的上衣裡摸出一本書,她沒來得及看內容,就把封面送到朱由檢的眼前。

  《虛極神功》。

  “殿下,是這本書嗎?你練什麼功的呀?”婉兒識字,雖然不知道具體內容,但從名字上,也可以猜出一點,估計是練什麼功法。

  “先放我床上吧!”朱由檢答非所問,他也不知道詳細的內容,又怕洩露了什麼天機,只好含糊帶過。

  婉兒送走了書,很快就回來了,她耐不住好奇:“殿下,你……是不是與這本書有關呀?”婉兒一臉燦爛地看著朱由檢,記得上次朱由檢的分身根本不能和現在相比。

  “此書乃異人所授,暫時不能告訴你詳細的情況,否則有違師命,可能遭到天譴。”朱由檢也不全是忽悠,但有些話的確不能跟婉兒說。

  看著朱由檢一臉的莊重,婉兒不敢再問,她略微有些失望,卻也沒多想,看朱由檢在水中泡得差不多了,於是走向木桶中的朱由檢,“殿下,奴婢給你擦擦身體吧!”

  朱由檢本待拒絕,但還是忍住了話語,反正什麼都見了,擦擦身體又何妨?三天前不是那個什麼了?雖然不是自己,但婉兒可什麼都不知道,自己也無法向她解釋。

  柔荑入水,輕輕拂過肌膚,朱由檢感到肌肉微微顫動,奇癢無比。這具身體的前身雖然碰過她,可不是自己的錯,自己可是正人君子,現在她給自己洗澡,當然感到心驚。轉而又想,自己已經做了朱由檢,這丫頭也把自己當成了朱由檢,黑膜包酸菜,難道不該吃?心就漸漸安下來,身上的肌肉也逐漸放鬆了。

  婉兒扶朱由檢上床後,她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走了,“殿下身體初複,奴婢到外邊耳房去睡了,如果殿下有什麼需要,就叫喚奴婢一聲。”

  “這丫頭,又想哪兒了?”朱由檢趕緊打開《虛極神功》,滿心期待地看起來。說是一本書,其實很薄,只是一本小冊子。朱由檢花了不到一個時辰,就把書初略低看了一篇。

  虛極功只是一種武功,與分身並沒有什麼關係。書的前半部分介紹了內功心法和運功路線,後半部分是外功,介紹了克敵制勝的招式,皆有插圖,文字部分倒很少。

  內功心法是九字訣:分別是臨、兵、鬥、者、皆、陳、列、在、前。練功時採用坐姿,通過手型變化牽引真氣,在全身運行,然後通過拳、掌或者指尖沖出,以氣流打擊對手。

  臨:雙手拇指和食指對沖,其餘三指彎曲,指尖指向各自的勞宮;

  兵:雙手拇指和食指對沖,中指也是對沖,置於食指之上,其餘兩指彎曲,指向勞宮;

  鬥:雙手拇指、中指、無名指和小指對沖,食指彎曲,指向勞宮;

  者:雙手拇指、食指和小指對沖,中指彎曲,指向勞宮,無名指穿過對手食指,從中指中間而出,指向肩井;

  皆:十指交叉,右手在上;

  陳:十指倒交叉,指尖向內,右手在上;

  列:左手虛握拳,食指豎向上方,右手握左手食指,成虛拳,食指虛曲;

  在:雙手張開,拇指和食指對沖,手心向下;

  前:左手握拳,右手微曲,手心向外,無間隙握住左拳,拇指尖向上。

  另有真氣運行之法:真氣自丹田起,先達會陰、過尾閭,沿督脈上行,經夾脊,至玉枕,再到百會,順前額下行至面頰,過鵲橋(舌尖),接入任脈,回到丹田,此為小周天。

  小周天運行的同時,真氣從膳中分流,至兩臂的天泉、曲澤、內關,至大陵分流,到小滴、中沖或少沖,經跳橋(指尖)渡出,左入右出,右入左出;另一股真氣從氣沖分流,至兩腿的髀關、伏兔、足三裡、豐隆,經過地五金匯合。往復迴圈,此為大周天。

  下有備註:此功若煉成,非同小可,常人二十年小成,四十年中成,有緣者方可大成;每日三遍,不可強求。

  外功有五招掌法和五招刀法。

  掌法:五龍歸天、佛母開光、飄風不終、驟雨不歸、穀神開天。

  刀法:金玉滿堂、鑿戶觀光、見素抱懷、大音希聲、氣沖陰陽。

  各有接氣之法,以真氣貫之,或掌或刀。

  朱由檢躺在床上,無法練外家功,便照著功譜修習內功。

  但覺真氣運行極為順暢,毫無滯澀阻隔之感,不覺十分心疑。為了試驗功力,他以指催功,發向蠟燭。雖然隔著三尺遠,只聽見“啪”的一聲,蠟燭陡然熄滅,自己也驚得“啊”的一聲。

  外間的婉兒聽見動靜,以為朱由檢的身體又出現什麼變故,趕緊推門而入,卻發現屋內漆黑一片,再也沒有聲音,她嚇了一跳:“殿下,你睡了嗎?”

  “沒有,可能是風吹滅了蠟燭。”朱由檢怕婉兒發現什麼,趕緊用語言掩蓋。他還要練功,卻不知蠟燭與火折在哪兒,只能求救婉兒。

  婉兒重新取來蠟燭,發現燭臺上原來的蠟燭已經碎裂,顯然不是風吹的原因,況且,為了朱由檢的身體,室內門窗緊閉,根本沒有風。“殿下,剛才怎麼了?”

  朱由檢又驚又喜。喜的是自己有了內功,怕不是來自清園主人的秘笈,只是不知道是何種原因所致,難道是來自清茶、醇酒、美食?或者小雨?清園主人的信中說得比較含蓄,自己無法判斷;驚的是被婉兒發現了秘密,自己都不知道原因,怎麼對婉兒說?自己的經歷絕對不能對任何人說,就是說了也絕對沒有人會相信。他只得看著婉兒傻笑。

  “殿下,難道是你練功所致?”婉兒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想起剛才朱由檢把秘笈當成寶貝,只是隨口猜想。
炎雞 發表於 2019-8-7 11:41

第5章 歷史創傷

  “婉兒,這確是練功所致,不過,此事現在隱蔽,千萬不要讓外人知道。”朱由檢從記憶中知道婉兒貼心,不會把自己的事情對外亂說,但女孩家家的,嘴巴不牢,萬一說漏了嘴,自己沒法向別人解釋。

  “殿下怎麼突然有了神功?”婉兒瞪大了眼,自己跟了朱由檢怎麼長時間,從來沒有聽說殿下練什麼神功呀。

  “不是突然有了神功。我已經練了很長時間,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以後,我還會練刀法。”朱由檢不能將詳細的情況告訴婉兒,只能一半真話一半忽悠。

  婉兒滿心狐疑:你早有神功,怎麼從馬上摔下來,就昏迷了兩天兩夜,到現在還不能下床?但她卻不敢多問,自己不過是一名宮女,生命都掌握在皇家手裡。自從進了宮,婉兒受到最多的教育,就是服從。

  婉兒走後,朱由檢又練習兩遍,感覺真氣越發雄厚,在體內運行也是越發流暢。心中得意,真不知道如何感謝清園主人,暫時忘記了回家的事。

  只是書中有警示語,每日三遍,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自己也不敢再練,弄不好走火入魔,怕是全世界都沒人能解。

  朱由檢不知道,清園主人的清茶,醇酒和美食,都不是凡間之物,能幫助人拓寬經脈,凝神聚氣,益壽延年。又得到小雨一夜傳功,並且暗自導引全身,神功已是自成。否則以“二十年初成、四十年中成”的速度,哪能一遍就能隔空破物?

  睡覺的時間還早,這是朱由檢後世養成的習慣。既然神功不能多練,他就在床上閉目沉思。

  既然已經做了朱由檢,拿著朱由檢的工資,住著朱由檢的房子,占著朱由檢的身子,享受朱由檢的女子,就應該考慮朱由檢的事情。作為大明的王爺,自然要想想大明現在的狀況和處境。

  大明雖然龐大,但已經像老邁的耕牛,除了體量上還可以堪稱大國,在國內和國際事務中,只能被動地防守,再也沒有太祖和成祖時開拓的氣象。實際上,現在的大明,已經被國內和國際的事務壓的透不過氣來。

  大明朝,內部腐敗糜爛,正直的人士沒有生存的空間,朝廷逐漸被東林黨和閹黨兩大集團把持,要命的是,東林黨,一個個標榜人間君子、朝廷重臣,卻只是代表江南一地的商人利益,他們的眼裡只有本黨和利益,沒有國家和朝廷,黨同伐異是他們唯一的政治理念,他們正無意識地加速大明的滅亡。而閹黨,同樣以個人利益為重,他們拼命維持的,並不是大明的統治,而是能給他們帶來利益的溫床;在大明的外部,同樣危機四伏。東北,建奴已經定都瀋陽,大明在遼東節節敗退,稅賦的六成都花在遼東的軍隊身上,西北,蒙古人在大明邊疆如入無人之境,時時在邊疆擄掠大明人口和財富。重兵雲集的北方九鎮,卻是吹響大明的喪歌。更北邊,俄羅斯人已經越過烏拉爾山脈,進入西伯利亞,哥薩克騎兵更是出沒于蒙古高原;西邊,葉兒羌早就在南疆建國,嘉峪關外,大明已經沒有立錐之地。準噶爾蒙古佔據北疆,建立汗國,統一西北蒙古各部只是時間問題;西南,烏斯藏都司、朵甘都司的蒙、藏合流,孱弱的大明幾乎完全失去了統治力;南方,明初的管轄地緬甸、老撾已經獨立,連漢代以來一直從屬於漢民族的交州(越南)也建立了自己的獨立王朝;更為惡劣的是,隨著大航海時代的來臨,西洋人已經全面東顧,荷蘭,英國都建立了東印度公司,開始搜刮東方的財富。英國進入印度,葡萄牙、西班牙、荷蘭瓜分了整個南洋,切斷了大明的遠洋貿易路線,葡萄牙人還騙占了澳門,荷蘭人強佔臺灣,將戰火燒到大明的家門口。

  大明江山,已是風雨飄搖。

  但是掌握大明命運和發展方向的人,有幾人是清醒的?經過兩黨的爭鬥,滿朝之中,忠貞之士,還能有幾人?清醒和忠貞的人中,又有幾人願意拋棄自己的私利,為大明和大明的百姓撐起一片永久的天空?

  遼東都司、奴兒幹都司,經過建奴的吞噬,還剩多少?可伶遼東前線,軍士日夜死戰,朝中掌握大權的兩黨,卻只知大肆收刮,有誰在乎遼東前線的成敗和浴血將士的生死?

  從這點來說,明朝的滅亡,是亡于官僚,上層統治集團的腐敗。

  “在我死後,哪怕它洪水滔天”。法國某國王的座右銘就是這些人的真實寫照。

  自己只是十五歲的孩子,後世的中學生。除了頂著信王的封號,無權無勢,能挽狂瀾於既倒嗎?

  自己的前生是民族主義者,每每看到中華民族近代的創傷,常常義憤填膺,熱血沸騰,恨不得用諸葛之才把歷史改寫。

  歷史,卻又是無情地真實。

  揚州三日,嘉定十屠。滿清鐵騎,蹂我國土。山海關前,八旗亂舞。歎故國,留發留頭。即使東南割據,終不免建奴之辱。

  極北俄毛,止識槍刀;東北屠羊,西北擴張;六十四屯,血水活屍堆滿黑龍江;庫頁成遙望,廟街伺虎狼;三百疆域,遠東海口,十萬生靈,後世子孫誰能放?

  烽火圓明園,京師破;日殺人,夜防火;西風東播,八國軍隊三千洋槍隨性去惹禍。

  血雨人生路,無處躲;女為娼,難為奴;國民如豬,九州疆土五千文明何處是樂土?

  甲午風雲,千年窺隱;東瀛小弟,初亮刀兵;黃海色變,遠東呻吟;台澎金馬,琉球變姓;五萬海島、十萬良民、兩億金銀只換得十年光陰。皇姑悶雷,東北震驚;盧溝烽火,滅種之音;淞滬巨變,東亞不分;慰安婦女,滅絕人性;百萬軍魂、千萬冤鬼、八年抗戰舉國傷永遠難平。

  漢民族近代的災難,從滿清開始,英、日、俄、美幾個超級大國,在中國的軀體上,你方唱罷我登場,或者一擁而上,為自己的國家和民族製造養料。單以人口論,明末損失的人口就有兩千萬,二戰更是損失四千萬。

  “假如明清不實行禁海,假如江南的工商業萌芽能不湮滅,1840年的戰爭,能否改寫成揚我中華國威的世界宣言?”歷史課上,朱由檢曾與歷史老師探討。

  假如?沒有假如。

  朱由檢從歷史中沉靜下來,沸騰的血液霎時冷靜?

  現在的自己究竟要怎麼辦?

  大明必須改革。但這種改革能否像總設計師那樣,能帶來華夏文明的偉大復興?

  專制、皇權社會,要進行改革,必須有絕對的權威,或者有絕對權威人物的絕對支持。好像歷史上的改革,只有商鞅是成功的,促進了秦國政治、軍事、經濟的巨大發展,最終統一了全國。但無論改革的成敗,改革者都沒有好下場,就連改革成功的商鞅,也是倒在自己的新法之下。中國的封建社會歷史,難有成功的改革,只有歷史的輪回,只是改朝換代,只是更改皇帝的姓名,沒有社會的進步和科技的發展。

  自己只是後世的中學生年齡,能整合搖搖欲墜的大明嗎?

  時事不由人,自己註定只是歷史長河中一粒可有可無的塵埃嗎?

  不能。
炎雞 發表於 2019-8-7 11:42

第6章 空歡喜一場

  現在有了機會,可以將中華民族的歷史冤屈抹去。這是歷史賦予自己的責任,也是清園主人和小雨對自己的期望。自己絕不能辜負清園主人和小雨,特別是小雨;更不能辜負中華民族,這個多災多難的民族。

  理清了思路,才能付諸行動。有了目標,自己才能為這個目標奮鬥終身。不管這個目標是容易實現還是充滿千辛萬苦,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

  自己雖然不是救世主,但以四百年的經驗和知識,應該可以讓漢民族朝更好的方向發展。以前自己是一個無神論者,自從見到清園主人,自己的思想發生了改變。雖然神仙是可遇不可求的,但他們是存在於人類的未知環境中,他們是可以改變歷史進程的。也許華夏民族的災難感動了上蒼,而自己,就是上蒼在這個世界的代言人。

  自己是王爺,根據大明的法律,王爺是不可以參政的,不僅不能擁有實際上的權力,一旦成年,還要離開京城,去自己的封地。在自己的封地上,為了防止謀反,還不得和朝中或者地方的官員交往,只能做富家翁,孤獨終老。好在自己現在還沒有行弱冠禮,沒有成年,還可以呆在京城。自己必須利用還未成年的時間,抓住機會留在京城,一旦離開京城去封地就任,那就只能老老實實呆在封地,如果再想有所作為,就有謀反的嫌疑,必定會遭到言官的彈劾。時間已經不多,即使沒有機會,也要創造機會。

  朱由檢閉目養神,心思卻不在睡覺上,現在要趁養病的機會,為自己設計好未來的路。幸好還未成年,不用去封地,但在北京,怎樣才能實現自己的目標?這明末的亂世……

  “亂世?”朱由檢似有所悟,在亂世,軍權最重要。槍桿子裡出政權,這是老人家實踐證明了的真理。要想拯救大明,拯救多災的漢民族,就必須掌握軍隊。不管自己能否成為救世主,在明末的亂世,要想安身立命,也必須掌握軍隊,只有掌握軍隊,自己的命運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但要掌握軍隊,也不是容易的事,自己沒有經歷過軍旅生涯,沒有帶兵的經驗。雖然後世在網路上關心軍事,但主要是關心武器的更新,這些新式武器,現在根本用不上,對於軍隊的訓練,自己一無所知,更不用說帶兵打仗。況且,作為王爺,自己也沒有帶兵的機會。在明朝,王爺和他的姓一樣,就是混吃等死的豬,朝廷用豐厚的銀子養著,卻什麼也不讓做。女子無才便是德,王侯圈養方為臣。

  朱由檢翻了個身,心思還在軍隊上,除了軍隊,他實在想不出其它能掌控朝局的方法。他回憶起歷史上的強軍,岳家軍和戚家軍,好像除了苦練,培養堅定的意志,訓練一往無前的膽量,也沒什麼科學的方法。老人家的軍隊有戰鬥力,主要是軍隊中有了政委,是思想工作做得好。自己沒有軍旅經驗,卻有後世四百年的人身經驗,就將二者結合起來,用刻苦的訓練,加上不間斷的思想工作,自己一定可以訓練出一支強大的軍隊。確定自己的奮鬥路線,朱由檢浮躁的心,漸漸冷靜下來。他從來不怕難題,既然有難題,就一定可以解決,就怕沒有方向。如果連方向都沒有,無論你有多麼強烈的意志,都會在殘酷現實的現實面前,消磨的無影無蹤。沒有目標的生活,就像沒有舵的船,無論多麼華麗、結實,最終都會像泰坦尼克號那樣,湮滅在大海中。可問題是,作為王爺,怎樣才能進入軍營,訓練出一支有戰鬥力的軍隊?

  “婉兒,水。”剛才練了無極神功,加上明確了奮鬥方向的快意,朱由檢放鬆下來,突然有了口渴的感覺,自己是王爺,又是病人,當然不用親自動手。

  “來了。”婉兒好像早有準備,立即答應著,然後就聽到輕手輕腳的走路聲,不知是宮廷中養成的好習慣,還是怕吵了夜的寧靜。

  朱由檢在婉兒推門進來的時候,掙扎著做起來。水來伸手,已是不應該,難道要婉兒喂自己?

  “殿下,你怎麼起來了?你可是病人呀,身子弱。”婉兒緊走兩步,來到朱由檢的床前,將水杯送到朱由檢的面前,“水不燙,溫水,剛剛好。”

  “你說什麼?”朱由檢感覺一種靈動在眼前晃悠了一下,又悠然不見了。

  “奴婢……”婉兒不知道自己錯在哪?漲紅了臉,不安地看著朱由檢,就像明明做錯了事卻不知道錯在哪兒的林心如,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顯得很無辜。

  “你剛才說什麼了?”朱由檢沒有心思理會婉兒的表情,生怕一點靈感就此消失。

  “奴婢說……水不燙……剛剛好。”婉兒嘟嚕著,目光在朱由檢的臉和水杯之間迴圈,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惹惱了王爺,好像自己沒什麼不對呀。

  “前一句。前面你說了什麼?”朱由檢那個急呀,就怕婉兒也忘記了自己說的話。

  “前面?奴婢說……殿下身子弱……”婉兒明白了,原來朱由檢是生氣自己說他身子弱,男人,都希望自己強壯如牛,威猛如虎。雖然殿下正在傷病中,而且身子本來就有點弱,那也不能直接說出來呀。她垂下螓首,不安起來,捧著杯子的雙手也不知不覺地抖動起來。

  “就是這句。”朱由檢興奮得大叫起來,右手從被子裡伸出來,忘情地直指著婉兒。

  果然如此。婉兒再也不敢抬頭,但也能感覺到朱由檢灼人的目光。“奴婢該死……”

  “該死?該什麼死?婉兒,你可幫我大忙了。”朱由檢得到想要的答案,嗓子也不覺得乾燥了。

  “殿下,你……”婉兒實在不明白朱由檢怎麼變得喜怒無常,剛剛還雨暴雷霆的,轉眼卻又是潤物無聲的和風細雨。她抬起頭,這才發現朱由檢的興奮勁,“原來殿下沒有怪奴婢?”

  “怪?婉兒,你幫我大忙了,感激你還還不及呢。”有了婉兒的無意提醒,朱由檢終於找到去軍營的理由了——身子弱,需要去軍營鍛煉,以朱由校和張嫣對自己的溺愛,他們可能會同意。

  “殿下,奴婢沒幫你什麼忙呀?”婉兒不明白朱由檢為什麼高興,不過,既然朱由檢沒有怪罪自己,她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不久之後,你就會知道。”朱由檢神秘地朝婉兒笑笑,一副釋然的模樣。

  ……

  魏府,一個叫做書房的密室。

  一名鬢髮已經花白的老太監不安地踱來踱去,突然,他停下來:“朝欽,訊息確切嗎?”

  “回九千歲,千真萬確。太醫院院正李泰剛剛傳出的訊息。”一名四十多歲的太監,垂首作答,顯得相當無奈。

  叫做九千歲的,當然是魏忠賢。“怎麼沒摔死他?早知如此就該下副藥。”他空歡喜了一場,朱由檢昏睡了兩天兩夜,卻沒有隨他老子而去,又活過來了。

  “九千歲,現在怎麼辦?”李朝欽是魏忠賢的心腹,他比魏忠賢還急:“要不要讓李泰再去一次?”

  “他已經醒來,現在再去,豈不是讓咱家在皇帝面前難做人?”魏忠賢微微搖了搖頭,頹然坐到椅子上。

  “九千歲,那就這麼算了?”李朝欽不甘心,這是他們精心策劃的刺殺,無論是否成功,誰也不會拿這說事,最多是當作安全事故處理。當著皇帝的面刺殺他的弟弟,說出去誰信呀?

  魏忠賢的眼睛更加黯淡了,過了好久,才咬著牙、恨恨地說了句話:“給咱家盯緊他。”
炎雞 發表於 2019-8-7 11:43

第7章 長嫂如母

  清晨,天氣格外晴朗,雖然太陽還沒有出來,晚春的暖氣卻是非常明顯。這時沒有後世的污染,和煦的春風,清新的空氣,令早起的人感覺十分舒暢。

  朱由檢翻起身,發現身體上沒有任何的異常。他穿起衣服,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正準備去練虛極神功。

  “殿下,你怎麼下床了?”婉兒真是無處不在,好像自己的身體,在她面前都是光光的,沒有任何秘密。

  “沒事,我活動了一下,身體一切正常。我正要去練功。”朱由檢,耐心解釋,誰讓人家是關心自己呢?咱不能小心眼,對關心自己的小丫頭橫眉怒目,況且,他不是真正的王爺,還沒有王爺那種來自骨子裡的威嚴。

  “不行,殿下,趕緊上床。”婉兒迎面沖來,小手環住朱由檢的腰,把他向床上推。晚春的早晨,氣候特別宜人,婉兒的動作,讓人有無限的遐想。

  這可是大清早,你想幹嘛?我可是君子呀,國事多艱,不趕緊工作,整天想啥呢?朱由檢怒極而笑,笑容僵在臉上。再說,我可是病人,對病人要溫柔一點點,你那麼用力幹嘛?但婉兒沒有任何停頓,朱由檢心裡的抗議沒有用,他的腰身被婉兒撞了一下,跌坐在床沿。

  “太醫說,你還有兩天才可下床。”婉兒因為生氣,小臉鐵青,粉紅的小嘴唇被細密的糯米牙緊緊咬住,眼睛瞪得大大的,猶如秋天的葡萄,成熟得似乎滴出水來。

  看,連專家都抬出來了,不知道我的眼裡沒有專家嗎?“本王的身體自己知道。”朱由檢現在最關心的是練功,而且他沒有發現身體上有任何不適。

  婉兒倔強,不依不饒,但小手已經鬆開腰,上眼皮低垂著,就站在朱由檢的面前,一副自己不愛惜身子的怨怒表情。

  “你沒有看到昨晚本王把蠟燭都擊碎了嗎?”朱由檢壞壞地笑,跟我鬥,你有發散思維嗎?你有虛極神功嗎?你會穿越嗎?

  “殿下,我……你……”婉兒嘟嚕著,心有不甘。也許是大腦轉不過彎來,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只好低垂了頭,頭頂的兩朵大白花正對著朱由檢的鼻子,香,奇異的香。

  朱由檢急切想知道虛極神功到底有多厲害,他千般哀求,萬般討饒,婉兒才妥協:“那奴婢在旁看著,隨時伺候殿下。”

  開玩笑,虛極神功的要訣還沒記會,本王要照著拳譜才能練。難道要本王告訴你,本王在穿越過程中才得到的拳譜?“你可以在門外候著,但不能看,更不要傳出去。”

  朱由檢來到後園,正中間有一片空地,周圍是低矮而平整的花草,還有幾株粗壯的大樹,有幾條小路直通花草深處。他沒有心思去觀測小路的去向,在這晚春的清晨,空氣是那麼清新,溫度是那麼宜人,正適合自己的晨練。

  差不多花了一個時辰,朱由檢才學會了拳法中的“五龍出海”、“佛母開光”,只是未習大周天,真氣不能到達四肢,出拳無力,最多只是驚動了晚起的飛鳥。

  從後花園出來,回到房間,婉兒就像影子一樣跟著朱由檢,給他端來了漱口的牙粉和洗臉水。原來,她一直在外面等著。

  牙刷很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的,牙膏,奧,沒有牙膏,是牙粉,須用手塗在牙齒上,再用牙刷沾水,輕輕刷牙。好麻煩,但那時沒有牙膏,就像沒有電一樣,誰讓自己穿越了呢?

  洗漱完畢,可口的香茶已在茶几上,一定是婉兒的傑作。新茶就是清香,朱由檢端起茶,不由得想起霧靈山的茶……

  “殿下,早點在這兒吃,還是去西廳?”見朱由檢沒事人一樣,優哉遊哉地評著茶,婉兒放下心來,剛才的生氣也早丟爪哇國了。

  “就在這兒吧!”西廳恐怕還有許多太監宮女什麼的,暫時不想見到這些閒人。婉兒算是混了個臉熟,特殊一點。

  “奴婢這就去安排!”婉兒一陣風去了,朱由檢得到片刻的寧靜。怎麼說自己剛剛穿越,得給自己適應的時間和空間不是?

  “殿下,你真的沒事呀?”婉兒又一陣風似的回來,臉上滿是關切,嚶紅的小嘴微張著。古人不是不露齒嗎?丫的,還宮女。朱由檢也不明白為什麼不露齒,難道牙齒比嘴唇更誘人犯罪?

  “沒事,真的沒事,婉兒不用擔心。”本王是什麼人,穿越,你懂嗎?

  “一會太醫要來,例行檢查。”婉兒小心地提醒著。

  又是磚家。不過還沒來。朱由檢思索著要做的事。根據昨晚的設計,自己得想辦法進入軍營,先控制部分軍隊,再不濟也要訓練一批鐵軍,在亂世,什麼都是可以是放棄,一支屬於自己的軍隊,才是安身立命的本錢。

  太醫來了,他先向朱由檢請了安,再微閉著眼,給朱由檢搭脈。突然,那雙微閉的眼睛露出精光,黝黑的臉上也潮紅起來:“殿下體格異秉呀!一夜之間,身體基本好了。”

  朱由檢看向婉兒,滿臉得意:專家的意見,咋也不能不聽不是?來自後世的他,多少有一些平等意識,在心中,已經將婉兒看做親人,奴婢奴婢的,只是稱呼而已。

  婉兒聽了太醫的話,大為寬心。她迎著朱由檢的目光,已是一片釋然。無聲的嬌笑,一臉的光鮮。

  “殿下,既然身體好了,改天去給皇后娘娘請個安吧!”宮中的禮儀,剛剛穿越過來的“朱由檢”當然不懂,只能由婉兒做主了。

  皇后是張嫣,是朱由檢的嫂子,本來朱由檢是不能拜會皇后張嫣的。但朱由檢的養母莊妃去世後,因為朱由檢已經接近成年,張嫣便沒有為他指定養母,現在朱由檢獨自生活在勖勤宮。張嫣雖然住在坤寧宮,但對年少的朱由檢照顧有加,是朱由檢實際上的監護人。雖然皇帝大哥朱由校也是非常疼愛他,早早就封了他信王,但朱由校是皇帝,國事繁忙,加上醉心于木工製作,日常的瑣事,哪裡管得著?倒是張嫣主動承擔了長嫂如母的責任。
炎雞 發表於 2019-8-7 11:46

第8章 孤獨的皇后

  聽說朱由檢來請安,張嫣從坤寧宮裡迎出來,“五弟,你受傷初癒,還是小心為上,請安倒不急在一時。”也是一臉的關切,但是張嫣的關切與婉兒的似乎不同,好像長輩對晚輩,既關切又無奈。

  朱由檢拜見皇嫂後,抬頭打量這位歷史上評價很高,又在北京城破時自殺殉國的張惶後,年青,頂多就是後世高中生的年齡。“蒙皇嫂平日照顧,給皇嫂請個安,順便報個平安,免得皇嫂在百忙中掛念。”朱由檢說的是真心話,張嫣身為六宮之首,平日要協助朱由校管理好後宮,又要與克印月、魏忠賢一黨鬥爭,年紀輕輕的,壓力可想而知。娘家又不是高官,關鍵時刻不能為自己撐腰。根據大明法律,後宮女子不能來自高官家庭,就是防止外戚干政,張嫣自然得不到來自娘家的任何支持。

  “五弟長大了,越來越會說話了。”張嫣微笑著,一臉的燦爛,既有南國女子的風雅,又不失端莊、得體,也許這就是母儀之風吧!可能為了給朱由檢營造家的感覺,她沒有穿戴鳳衣鳳冠,而是普通的宮裝。水紅色的絲質上衣,隱隱反射炫目的光華,腰身用一條淺藍色的絲帶束住,絲帶的下擺就隨著她的移動在空氣中搖曳,下著一件白綢長裙,裙的下沿剛好著地,半遮住軟底繡花鞋。“我光顧說話了,五弟身子初安,快坐下吧!”她不稱本宮,讓朱由檢感覺很親切。

  “謝皇嫂。”朱由檢隨宮女的導引在一張紅木椅子上坐下來,另有宮女給他端來香茶。

  張嫣發現朱由檢有點局促不安,便想調節一下氣氛,她以為朱由檢的身子初癒,精力不濟,哪裡想到朱由檢是出初入皇宮的緣故?

  “婉兒平時對五弟的照顧可有不周之處?”對著和尚叫禿驢,張嫣當然不會這麼沒品位,她知道婉兒對朱由檢照顧得十分周到,通房丫頭不是一般的侍女可以可以擔當的,她一生的幸福,都在主人身上。雖然張嫣微笑著在朱由檢和婉兒的臉上掃來掃去,絲毫沒有責罰婉兒的意思,但婉兒還是嚇得不輕,她低垂著螓首,不敢吭聲。

  朱由檢也嚇了一跳,雖然和婉兒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他能感覺到婉兒對自己的照顧有加,如果有人刺殺朱由檢,相信婉兒會毫不猶豫地以自己孱弱的身子撲向兇手。“謝皇嫂關心。婉兒對臣弟照顧得很好,甚至臣弟沒想到的事,婉兒都想到了。”說完不經意地看了婉兒一眼,婉兒羞紅了臉,報以感激的一笑。

  張嫣也看了婉兒一眼,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似有所悟。

  一番家常,不知不覺中,太陽就快到頭頂了。

  “你皇兄說,今天過來用膳,五弟就留下來一起用膳吧!你皇兄可是十分關心你的傷呢!五弟既然痊癒,也讓你皇兄高興高興。”張嫣依然是淡淡的微笑,漂亮的眼睛似乎比小嘴還會說話。

  朱由檢正要和朱由校說去軍營的事,他是王爺,又是未成年人,沒有皇帝的批准,根本進不了軍營,和朱由校吃飯,剛好找找機會,自然巴不得留下來,“如此,多謝皇嫂了。”

  “皇家人丁單薄,皇上連個子嗣都沒有……皇室只有你們兄弟二人,你們要多親近親近。”張嫣臉上的平和逐漸消失,代之而起的是懊惱和哀怨。

  “皇嫂……”朱由檢以兩世的經驗,對皇室的事情略知一二,朱由校是他的大哥,他的二哥三哥四哥和六弟都是未成年就夭折了。張嫣也曾經幾次懷有身孕,都在閹黨的暗算下“意外”流產,論起親源關係,朱由檢的確是朱由校最親的人。想起自己的養母也是在閹黨的打擊下抑鬱而終,朱由檢不覺眼放凶光,但一閃而逝……

  張嫣擺擺手,沒有讓朱由檢再說下去,臉上又恢復了平淡的微笑,似乎從痛苦中走出來了。多年的宮廷暗鬥,讓她養成克制自己情緒的習慣,即使想到夭折的孩子,臉上的痛苦也只有短短的一瞬。

  午膳只有三人,朱由校、朱由檢、張嫣。眾多的宮女,包括婉兒,都站在側後,隨時準備為主人分憂。

  朱由校雖然也很愛護這位未成年的弟弟,但他身為長子,從來都是群臣朝拜,前呼後擁,哪裡懂得如何關心別人,倒是小家碧玉出身的張嫣,小心細緻,時時以長嫂的身份給予呵護,“五弟平時讀些什麼書呀?”

  “回皇嫂,無非《中庸》、《大學》。最近喜歡上了宋人的長短句。”八股取士是明朝文官制度的根本,作為王爺,學問馬虎不得。但學習之餘,有些個人愛好,也無可厚非。

  “長短句?是李清照的,還是蘇軾的?不會是柳三變的吧?咱五弟是不是懷春了?呵呵,陛下,趕明兒給五弟張羅一門親事。”張嫣對著朱由校說,眼睛卻直盯著朱由檢,笑靨如花。在紫禁城中,張嫣是孤獨的,她獨自面對魏客一黨的亂政,而朱由校對魏忠賢和自己的乳母克印月又非常的信任,除非涉及到她的安全,朱由校一般都偏袒魏客一黨。只有今天,她才有家的感覺。她沒有孩子,不知不覺中,就把自己的母性,揮灑在朱由檢身上。

  “哪裡,皇嫂見笑了。臣弟不僅看了宋人的長短句,還自己寫了一首,編了曲目。”朱由檢差點鬧個大花臉,只好轉移視線。

  “那唱來聽聽?要不,讓婉兒唱?”現在的皇后,根本不像是統禦六宮的主人,更像是童心未泯的小妹妹,今天,她真的感覺是在家裡,一切宮廷暗鬥,且放在一邊,明天的風明天才吹起。

  “婉兒唱不行,此曲適合男人唱,才有氣勢。”朱由檢急中生智,既然張嫣的好奇心給了他這個機會,他怎麼能放過?

  “那五弟就親自出馬,讓你皇兄看看,你有什麼氣勢。”張嫣更加好奇了,一個未成年人,能有什麼氣勢?

  “是,皇嫂。婉兒,倒杯茶。”朱由檢索性拉開架勢,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歌會有什麼效果。
炎雞 發表於 2019-8-7 11:47

第9章 密室之謀

  “是,殿下。”婉兒如飛而去,很快捧回一杯溫茶。她同時向朱由檢投去一線目光,溫情卻又疑慮,似乎是擔心,又似乎是鼓勵。

  朱由檢現在沒心思理會婉兒的心情,他喝了口香茶,清了清嗓子:

  “傲氣面對萬重浪,熱血像那紅日光,膽似鐵打骨如精鋼,胸襟百千丈眼光萬里長,我發奮圖強,做好漢,做個好漢子每天要自強,熱血男兒漢比太陽更光,讓海天為我聚能量,去開天闢地為我理想去闖,看碧波高壯,又看碧空廣闊浩氣揚,我是男兒當自強,強步挺胸大家做棟樑,做好漢,用我百點熱耀出千分光,做個好漢子,熱血熱腸熱,比太陽更光!”

  一曲終了,滿座皆驚,餘音繞梁,鴉雀無聲。

  婉兒被感動得淚光瑩瑩,帶露的睫毛眨巴著,似哭又似笑。王爺這是怎麼了?從沒見到他填詞作曲,怎麼能譜出這麼有氣勢、有衝擊力的曲子?她是朱由檢的貼身宮女,也就是民間所說的通房丫頭,她沒得選擇,命運註定了她的一生,只能寄託在朱由檢的身上,現在朱由檢表現出來清新和陽剛,令她如癡如醉,如夢如幻……朱由校終於從沉寂中醒過來,“好一句去開天闢地為我理想去闖。”大明皇帝孱弱,又多英年早逝,除了太祖成祖,從無開疆辟土之志。激昂的旋律,遠大的理想,沖天的鬥志,連這一貫只喜歡木器製作的皇帝,也被感染了;張嫣更是驚訝得合不攏嘴,完全忘記了皇后的禮儀,“膽似鐵打骨如精鋼。”生活在皇宮之中,整天面對的,不是宮女就是太監,自然崇拜力量美,她實在不明白,一貫文弱、膽小的朱由檢,怎麼會寫出如此剛健的長短句?難道自己看錯他了?還是朱由檢長大了?曲詞雖然有點空洞,好像喊口號,但這正切合朱由檢未成年的身份。

  “皇弟,你長大了,準備做什麼事呀?不會打算去街頭賣唱吧?”激蕩的心漸漸平復下來,心跳也恢復到正常水準,張嫣再也不敢小看朱由檢了,就像一個母親,看到自己孩子的出彩,既驕傲又滿足,但朱由檢畢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她還不忘調侃一下。

  “軍營。皇嫂,如果萬人齊唱,該是多麼震撼?”朱由檢自然不能放過這千載難逢的進入軍營的機會。

  “軍營?五弟去軍營幹什麼?”朱由校從來沒有開疆的雄心,剛才朱由檢的歌聲只給他帶來短暫的激動,他還是喜歡在宮中研究木器。

  “皇兄,臣弟身子弱,從馬上摔下來就差點……所以臣弟想去軍營,和士兵一起訓練,把身子練好。”朱由檢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的理由能否說動朱由校。

  “皇上,既然五弟願意,就讓他去吧!”張嫣在朱由校思考的間隙發話了。以朱由檢現在的心態,她不相信朱由檢純粹是為了鍛煉身體。如果朱由檢將來能夠掌握一定的軍隊,形成一股勢力,說不定可以用來對付魏忠賢。她獨自對付客魏一黨,已經累了。朝中不乏要對付魏忠賢的人,但她是皇后,無法和他們取得聯繫,形成同盟。朱由檢是王爺,如果輸給魏忠賢,也沒什麼損失,大不了拍拍屁股去封地,如果魏忠賢輸了,沒有根基的他,就會永世不得翻身。

  “哈哈,皇后都為你說話了,朕要是不答應,倒顯得比皇后還小氣。”朱由校看了眼朱由檢,“不過,五弟在軍營也別苦著,實在不行就回來。回頭我讓忠賢去安排。”

  京師有三大軍營:五軍營、三千營、神機營。

  五軍營是普通軍營,馬步軍兼備,尤其以陣法見長;三千營主要蒙古等邊疆民族的降兵及其後人組成的騎兵,相當於雇傭兵,忠誠度有限,主要是巡哨;神機營是火器營,但明軍的火器威力不夠,主要是馬步軍的輔兵,打打前站,以聲音威懾落後的民族。

  朱由檢自然選擇五軍營。

  現在的五軍營,雖然保留洪武年間的稱號,但已經發生很大的變化,尤其是“土木堡之變”、京軍損失慘重後,兵部尚書于謙進行整頓,編為十二營,也稱為“十二團營”。

  全軍設左右都督,平時主管士兵的訓練,兵部尚書任總督,是名義上的總領,內臣任監軍,是實際上的總領。下設十二營:奮、耀、練、顯四武營;敢、果、效、鼓四勇營;立、伸、揚、振四威營。每營協軍九千六百人。

  ……

  魏府的密室裡,魏忠賢正在召見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

  “爾耕,五軍營哪個指揮使是我們的人?”

  “回九千歲,屬下無能,五軍營沒有指揮使是我們的人。”閹黨在內閣和六部都有壓倒性優勢,唯獨軍隊,閹黨掌控不了,無論是京師軍還是九邊重鎮的邊軍,都沒有閹党的高級將領,田爾耕雖然拉攏過,但沒有什麼效果,最多有些將領們處於觀望,誰都沒有真正投入過閹黨的懷抱。

  魏忠賢也有些喪氣,“信王要入軍營,你看去哪兒合適?”

  田爾耕思考了一會,“九千歲,奮武營的指揮使秦永年,脾氣古怪,一貫不侍權貴。如果信王入了奮武營,以他嬌貴的身份,定然和秦永年合不來,那時,他只有離開軍營。”

  “嗯,那就奮武營吧。”魏忠賢雖然對朱由檢恨得要死,但這是朱由校的命令,他還不敢違背。不但不敢違背,還要裝作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樣子。

  其實朱由檢也沒有得罪過魏忠賢,但朱由校非常喜歡這個年幼的弟弟,令魏忠賢十分嫉妒,他是朱由校最信任的人,他不能容忍朱由校對別人的信任。魏忠賢是太監,無根的人就沒有任何根基,他的所有權力,都來自朱由校的信任。加上他的老對手張嫣,現在是朱由檢實際上的監護人,讓他對朱由檢更加憎恨。

  “九千歲,要不要執行第二套方案?”田爾耕激動地等著魏忠賢的回應,上次馬撞朱由檢,全是太監們鼓搗出來的,如果成功了,他田爾耕沒有任何功勞,如果執行第二套方案,則全是他的功勞。

  “說實話,爾耕,你有幾成把握?”魏忠賢沒有看田爾耕一眼,而是看著白色的牆壁。他真不希望田爾耕再說出讓他失望的話來。

  “九成。九千歲,據卑職瞭解,信王出門從不帶侍衛,卑職打算派出錦衣衛五大高手之一的唐成出手。唐成的武功雖然不是最高,但為人小心謹慎,處事老練穩重,加上我們在暗處,保證萬無一失。”田爾耕論級別,比魏忠賢還高,錦衣衛指揮使是正三品,魏忠賢的東廠提督只是從四品。但魏忠賢是皇帝面前的第一紅人,是大明朝廷的無冕之王,況且,田爾耕錦衣衛指揮使的位子還是魏忠賢幫助弄的,他和錦衣衛的指揮同知許顯純,早就投到魏忠賢的門下,是魏忠賢的得力助手。

  魏忠賢轉過身,看了一眼田爾耕,發現他不像在說謊:“那就這樣吧!不過,不要在軍營動手,那裡人多眼雜。另外,做得乾淨些,咱家也好在皇帝面前遮掩。”

  “是,九千歲。卑職一定不會讓九千歲失望。”田爾耕再也不用掩飾自己的得意,如果這件事成功了,他在魏忠賢面前的地位就更加鞏固,許顯純也不用再窺探自己指揮使的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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