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還我河山 作者:漢唐風月1 (已完結)

 
q781009 2019-8-9 22:4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3 56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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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吃饃饃你想到我了

    大個頭陳運發和小貓這兩個在跑步考核中獲得最優評定的雖然是新丁,卻也是各位軍官眼中的香餑餑,先不論別的,單單在意志的比拚上,這兩位就有成為最優秀軍人的潛質。可這兩位卻彷彿是吃了稱砣鐵了心了,誰的招攬也不去,就連他們最熟悉的趙二狗和劉大柱也被他倆拒絕了。

    劉浪也不為杵,就讓這兩個所有人眼中的新丁暫且先跟著他,權當他的勤務兵了。

    兩個新丁一眨眼就成了團座大人的身邊人,差點兒沒把幾百士兵給悔死,早知道這麼簡單,那他們早把諸位熱情似火的長官們踢溝裡去了。傻子都知道,能在團座身邊呆上一段時間,下去少說也是一個連長。

    但他們誰也沒想到,這二位終其一生,當的最大的官也不過是教官稱號,那怕前面加了個“總”字。可若是說起他們另一個叫“無常”的稱號,就是戰後的日本,談起他們時也為之色變。

    劉浪曾經的時空中,對整個二戰期間乃至之後的七十年最出名的狙擊手有個統計,大名鼎鼎的“白色死神”芬蘭人西蒙.海亞以一桿芬蘭制的莫辛納甘狙擊步槍在短短的四個月內狙殺了542名蘇軍的驚人戰績奪得了第一。

    可在這個時空中,因為有了劉浪這個小蝴蝶的闖入,“白色死神”最終只能屈居第二,取代他位置的,正是劉浪身邊這兩個超級新丁。

    在戰爭爆發後的四個月,二人組狙殺的日軍,足以裝滿半列火車,被譽為有記錄以來,最能殺人的軍人。在日軍的戰報中,這兩個來去無蹤幾乎出槍不落空的中國軍人被冠以“無常”的代號,那是中國古代鬼神故事中專門用以收割活人靈魂的神靈的名字。

    劉浪更沒料到,正是由於他所率領部隊的橫空出世,提前催生了各國特種部隊的誕生,尤其是受創最重的日本,建立特種部隊的時間,竟然比曾經的歷史時空中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支被稱之為“哥曼德”的英國特種部隊還要早上兩年。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1932年的初夏,l“無常”二人組一個還只是被自己長官牛逼的不要不要的追蹤技能驚呆的鄉下小子,另一個也不過是有著一身肌肉意志頑強的普通士兵。而他們的長官,現在也只是個率領著一千二百名赤手空拳殘兵的小上校。

    走進簡陋的小院,劉浪首先看到的就是遲大奎滿臉的怒色和無奈。

    聽完遲大奎憤懣的講述,劉浪才知道為何本屬渭南華陰的大光頭是怎麼流落到這一百多里外的潼關來了。

    原來,這都是和1928年開始的北方旱災有關。

    這本來只是一個中國傳統農家的故事。

    大光頭原名叫什麼他自己都已經不記得了,因為一顆從小都不怎麼長頭髮的大光頭,石大頭的名號幾乎貫穿他三十二年的人生。石小栓正是石大頭的胞弟,因為母親去世的早,父親要養家,比兄長小了十幾歲的石小栓自小就是石大頭所帶,兄弟倆感情相當深厚。

    讀過學堂十六歲的石小栓初生牛犢不怕虎,獨自離家去闖天下,已經二十大幾的石大頭只得留在家鄉奉養老父。

    那知4年前的一場大災改變了這一切。這場爆發在民國十七年席捲中國北方八省的巨災,停留在劉浪記憶裡最深的只是那個觸目驚心的數字——1300萬,那是個幾乎達到抗日戰爭期間軍民傷亡三分之一的數字。僅在人口不過1300萬的陝西,在三年大荒中,淪為餓殍、死於疫病的300多萬人,流離失所者600多萬,兩者合計佔全省人口的70%。

    劉浪一直認為那可能只是國民政府為了獲得國際救援物資編撰的數字,但透過石大頭的親口描述,劉浪才知道,當一個國家政權糜爛的時候,這個國度的子民會遭遇到怎樣的慘事。

    正是由於當時的馮玉祥系統和甘肅劉育芬忙著和北方數省軍閥開戰,導致救援到1929年才真正開始,但已然晚矣,沒多少人能撐過大半年的食物匱乏。

    石大頭正是這600萬流離失所者其中的一員,在安葬了餓死的父親之後,石大頭踏上了尋親之路。結果走到潼關,差點兒被餓死時被潼關一戶老夫妻所救,感念救命之恩,石大頭留了下來,一邊幫年老體衰的老夫妻經營著小本生意,一邊打探著弟弟的消息,哪知自老夫妻相繼去世石大頭再度準備啟程時,報紙上卻傳來弟弟成了抗日英雄英勇捐軀的消息,一直不肯相信的遲大奎直到今天才正式確定了這則讓他悲痛萬分的消息。

    身為陝西人的遲大奎雖然父母早亡,但人誰沒有故舊?再度親耳聽到家鄉遭遇這樣的慘事,遲大奎哪能不悲憤莫名?這會兒沒和陝西老鄉石大頭兩人抱頭痛哭,已經算是極有克制力了。

    這就是國家力量,如果沒有強大的國家力量,就算沒有外來的侵略,天災也能把國民拉入痛苦的深淵。回想起曾經的時空中自己曾經歷的那場史無前例的大地震,如果沒有強大的國家力量,可能,那個見諸於報端的傷亡數字將會以倍增。

    但此時劉浪也只能無言的拍拍石大頭的肩膀表示安慰,“大頭,聽說你家的饃做得不錯,我平生第一次來陝西,請我去嘗嘗怎麼樣?”

    “那咋成?額哪能請小栓的長官吃這咧!”情緒已經逐漸穩定的石大頭連連搖頭。

    “咋?怕我沒錢付賬?放心,我身邊這位紀少校可是富婆,不會少了你的。”劉浪笑著學了句陝西話開玩笑道。

    “哼,吃饃饃你倒是想到我了?要吃自己付賬,我知道你兜裡有錢。”紀雁雪憤憤然的丟了個幾個男人都能看得到的大白眼。

    傻妞啊!你知道你這話如果晚七十年說,會讓男人瞬間變成狼的!劉浪差點兒被純情小妞兒調戲的荷爾蒙急速分泌,在這麼多外人面前。

    還好,這個時代的人沒互聯網,都很純樸。

    “那能呢?那能呢?走,額請長官們吃額做的白面饃饃。”石大頭漲紅著臉只擺手,抱著弟弟的骨灰盒領先出了門,往街上自己的小店裡走。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89章 又見反派

    五月的天氣已經漸熱,陝西本就屬陽光充沛少雨地區,溫度自然不低。劉浪本就較胖,一路走來大汗淋漓,再加上路上的獨立團士兵本就不少,三三兩兩成群在本就不大的小城閒逛,看見劉浪幾人,莫不跑過來肅然立正敬禮。

    劉浪不甚其煩,反正只是逛街而已,乾脆把外衣除掉,只穿了件白襯衣。遲大奎和陳運發有樣學樣,紛紛把自己的軍服脫下拿在手中,只有莫小貓和紀雁雪兩人彷彿不怕熱,穿的整整齊齊跟在後面。

    劉浪見紀雁雪對小城各商舖裡擺的並不豐富卻極有陝西特色的小商品很感興趣,微笑著陪她買了幾樣,便交給莫小貓幾塊現大洋陪著紀雁雪繼續逛,自己則隨著石大頭往他的小店裡走,順便,看看這裡是否有他想要的。

    劉浪想要的,自然不是什麼商品。

    石大頭的饃饃店說是店面,其實也不過就是三四平米的一個操作間,在窗戶處支了個布棚,棚子下面就擺了一張小方桌,依照後世的標準,其實也就是一路邊攤,還是地理位置不怎麼好的路邊攤,否則,石大頭也不會端著饃到城門口去售賣。

    把劉浪三人迎到小方桌前坐好,石大頭小心翼翼地把弟弟的骨灰盒放到自己的身邊,從水缸裡舀了點兒水洗乾淨了手,把蒸籠裡眾多黑乎乎蕎麥饅頭裡僅有的一個白面饃饃放到盤子裡端了上來。

    石大頭訥訥的跟劉浪解釋:“長官,這幾天進的白面少,只剩了一個白面饃。”

    石大頭自然很難過,雖然不知道眼前的胖子是多大的官兒,但衝著人家千里迢迢送回弟弟骨灰這個人情,他只請人家吃一個白面饃饃這事兒實在是太不地道了。只是,最近生意實在太過不好,他連買蕎麥麵的錢都快沒了,那裡來的錢進白面,這唯一蒸的白面饃饃還是從缸底颳起來,蒸來充門面的,賣饃饃的沒白麵饃,顧客會小瞧的。

    “你還是給我拿幾個蕎麥饃來,我想吃那個。”劉浪笑道。

    “長官……”石大頭眼圈都紅了。

    自然,劉浪的這番話被石大頭當成了照顧他面子之語。只是,他不知道,在這個物質不夠豐富的時代,白面饃是難以吃到的美食,但石大頭那能想到若干年後,物質豐富的現代人們又開始熱衷於吃這個時代做為主食的雜糧了呢?別說蕎麥饃,就是玉米面做的窩窩頭,也成了城裡先生太太們的養生必備。劉浪還真想吃一下這個時代原生態的蕎麥饃饃,曾經的時空裡,農藥化肥的濫用,已經讓食物都快成了毒藥。

    石大頭還沒來得及給體恤民情的某胖長官拿上蕎麥饃饃嘗鮮,只看不遠處走來幾個背著槍的士兵,人還未到,聲音先到。

    “好啊,石大頭,你娃不地道啊!交稅沒得錢,都有錢做白面饃饃了,我看你娃是不想活了吧!”

    領頭的一個斜挎著這個時代近距離火力最兇猛的武器之一——盒子炮,穿著深藍色的軍裝,衣領大敞著,整個一後世電影電視中漢奸偽軍形象,唯一差的就是沒在臉上寫著“我不是好鳥”五個大字了。

    不得不說,後世的導演們雖然不是很靠譜,但在壞人這一形象上他們都還是有統一標準的,反正劉浪眼前的這個不是好鳥的傢伙就這打扮。

    一看就想打他的那種。

    “嗯,手藝不錯,好吃。”挎著盒子炮的壞鳥大搖大擺的走過來,徑直在劉浪面前的盤子裡拿起白面饃咬了一口,很滿意的做出了評價。

    用後世的話說,那屬於五星好評。

    “苟長官,那是我給長官準備的。您想吃,我明天再給你弄。”石大頭不由急了,上前一把拉住壞鳥的胳膊。

    “咋咧,你個慫娃想翻天咧,就他們那慫樣兒還長官?不鬥是一幫前線下來的殘兵游勇嘛?老子看你真是不想活咧。”壞鳥掃一眼坐在桌邊一動不動的三人,不屑地說道。

    做為潼關最大家族苟家的直系男丁,苟得富可也是這潼關城裡數得上的人物。本來看著城裡來了上千人的部隊,潼關城駐防部隊的最高長官自家那位自己平時看不上眼的遠房堂兄如臨大敵去向上峰請示如何處理,沒人管的苟得富正好得空去茶館裡抽袋大煙休閒一下。

    這一路走來,苟得富不由更是對堂兄苟城守的小題大做更是鄙視,小門小戶出身就這點兒水平。別看來的這支部隊人數不少,但一看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膽子還小,去那家店舖都老老實實坐著規規櫃矩交錢,明顯都是慫包。像他苟得富,去那家店舖消費需要錢?就是去窯子,那個窯姐不是又陪笑又陪睡的?這才是真漢子。

    陳運發鼻子裡開始噴粗氣,若不是看劉浪還好整以暇的坐著沒動,他能一把把眼前這個軍隊裡的敗類的蛋黃捏出來。

    但劉浪卻意外的毫不為之所動,反而朝言語張狂的“狗長官”微微一笑。不是劉浪有姓氏歧視,但不得不說,這個“苟”姓的確適闔眼前的壞鳥,就如同沙家濱裡的刁德一一般,簡直都是為他們量身訂造。

    “我呸。”苟得富一抖肩膀把石大頭的手甩掉,不屑地一口濃痰吐到衝自己瞪眼珠子的陳運發腳下。

    甭說他還挎著盒子炮,就是啥也沒帶,就憑他和身邊的四個弟兄,也能把這幫沒種的殘兵敗將們給滅了,他們也就能像這個大個頭一樣瞪個眼珠子。

    “苟哥,你看我找到了啥?驢日的石大頭還藏了個寶貝。”一個背著槍躥進屋裡的士兵抱著一個白布包喜滋滋地給苟得富獻寶。

    “哈,今天運氣不錯,還能從窮鬼這兒找塊兒肥肉。”苟得富的臉頓時笑成了一團菊花。

    “我入你娘,你給額放下。”石大頭一看白布包,眼睛一下瞪圓了,衝著抱著白布包的士兵怒吼起來。

    “尼瑪的石大頭,敢跟老子吼,等哈不收拾死你,老子偏不放你能咋的?”士兵一下毛了,罵罵咧咧的打開白布包。

    白布包裡的木質骨灰盒出現在眾人面前。

    石大頭額頭上的青筋蹦起。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90章 國術高手?

    “你娘哎”急不可耐打開骨灰盒的士兵被骨灰盒裡的骨灰嚇得怪叫一聲,手一抖,骨灰盒落在了地上。

    骨灰盒四分五裂,灰白色的骨灰四濺開來。

    “石大頭你個狗日的,一盒骨頭渣子你特麼還當個寶包起來搞球啊!”士兵嫌惡的往後退了幾步,口中還不停罵道。

    “砰”劉浪一拍桌子長身而起。

    早有所所防備的苟得富一伸手拔出斜挎著的盒子炮,不屑地指指站起來的三人,“咋的?兄弟想練練?我怕你們不夠格。”

    劉浪冷笑一聲,道:“你知道為什麼盒子炮又叫20響,或叫快慢機嗎?我猜你只聽到過這個名頭,因為你拿槍的姿勢注定了你從未打中過十米以外的目標,槍可不是這麼拿的。”

    “莫給我裝大尾巴狼,爺打不中遠的,打你這個近處的胖子鬆鬆的。”苟得富用怒吼掩飾著剛才一剎那間愣神的羞愧。

    劉浪說得那些名詞他是真不知道原因倒也罷了,但劉浪還有一條說得極準,他是真的沒打中過七八米外的目標,盒子炮的槍口跳的太厲害了。

    看著色厲內荏的軍隊中的敗類,劉浪嘴角露出一絲不屑,若不是尚顧唸著身邊的陳運發兩人,他能瞬間秒殺拿著盒子炮的那貨。

    盒子炮,真不是他那樣拿的。

    盒子炮,那應該是後世人們最熟悉的一種民國武器,從正規國軍和紅色部隊再到游擊隊武工隊漢奸走狗土匪,幾乎只要有拿槍的武裝人員,銀屏上都會出現它的身影。

    其實事實亦是如此。

    這種被稱為盒子炮的駁殼槍,正式名稱叫做毛瑟軍用手槍,原產於德國,是世界上最早出現的自動手槍,可這種優秀的近戰武器因為價格太高做為手槍又太大,槍口跳動太厲害等一系列原因沒能成為任何一個國家的制式武器。

    可西方不亮東方亮,駁殼槍真正被使用者所喜愛的是在中國,20世紀上半葉的中國正處在水深火熱中,各派軍閥相互征戰,急需要武器進行作戰,而當時的日本控制西方向中國出口軍火,但駁殼槍作為手槍則不在此列,因此駁殼槍成為各派武裝的首選。?中國使用過的駁殼槍,在數量上遠超過其他任何一個國家,據二戰後有人估計,在中國戰場上的駁殼槍高達四十多萬把。

    長期的使用過程中,中國軍民開發出了駁殼槍最正確的使用方式,就比如握槍,國人想出了一個非常簡便的方法,不僅解決了槍口上跳難題,而且將它轉化為全自動速射的掃射優勢。槍手右手持握駁殼槍,將槍機扳至速射檔,手心向上舉槍,伸向左前方,扣動扳機,槍口的上跳作用使駁殼槍從槍手左前方掃射至右前方;手心向下舉槍時從右前方掃射至左前方;左手持槍時完全相反,這種點石成金、化腐朽為神奇的神來之筆將盒子炮火力優勢開發到了極致。

    這也是電視電影中中國軍官平端著駁殼槍一梭子掃到七八名衝過來準備拼刺刀日軍小鬼子的道理之所在,那還真不是瞎忽悠。

    但是像眼前這位狗貨豎著像拿小手槍一樣拿盒子炮的姿勢,就他那小胳膊,劉浪覺得說他能打到五米外的目標,都是誇獎他了。

    沒人注意到,石大頭的眼睛紅了。

    血紅。

    然後,石大頭動了。

    他腳下堅硬黃土凝結成的地面,硬生生地被踩了個小坑,憨厚的中年漢子箭一般的衝了出去,一個簡簡單單的衝天炮拳,卻後發先至就將驚駭中剛把槍口挪過來還未來得及扣響扳機的苟得富的胳膊錘成頗為古怪的形狀,一梭子能擊發出20發子彈的盒子炮被遠遠的甩了出去。

    “啊~”苟得富的慘嚎聲甫一響起,轉眼間就變成堵在嗓子眼裡的嗚嗚聲。

    不是苟得富不想用嚎叫提醒所有人他所遭受到的痛苦,而是,石大頭另一隻手閃電般探出,老鷹抓小雞般一把捏住他的脖子,生生的將他提起。

    陳運發的一張大嘴,瞬間變成了“O”形。

    在石大頭動的那一剎那,陳運發彷彿看到了一頭覓食的餓虎,不動則已,一動則地動山搖,百獸辟易。石大頭的威勢是很猛,但這並不是把陳運發驚呆的理由,關鍵是現在的石大頭和先前那名有些膽小並木訥的憨厚中年漢子反差實在是太大了些。

    任是誰,也不會把先前那個人畜無害的中年漢子和現在單手提著一個上百斤成年人的猛人聯繫在一起。

    好傢伙,一直神色不動的劉浪的眼睛也不僅眯了眯,眼前這個身材敦實陝北漢子的武力值,尚在他的預計之上,算上前世,這身手,也能排入前二十之列。這石小栓,竟然有個如此厲害的兄長。

    “入你娘,石大頭你瘋了,趕緊放下苟班長,老子的槍可是不長眼的。”旁邊站著的三人唬得舉起槍,拉動著槍栓瞄準石大頭,嘴裡嚷嚷著。

    “驢日的,有本事開槍,看是老子先死,還是苟得富先死。”面對指著自己的三桿槍,石大頭眼裡的血色俞加濃,手臂上的肌肉隆起,手指力道愈發的重。

    掐得被懸在空中的苟得富雙腳亂彈,白眼直翻。眼見著繼續這樣下去,不用一分鐘,就要被活活掐死。

    “石大頭你莫亂來,有話好說。”拿槍指著石大頭的士兵大驚失色……看石大頭胳膊上高高隆起的肌肉,士兵們絕對相信,在亂槍打死他之前,他能輕易的掐斷苟得富的喉嚨。苟得富可是連長的族弟,要是出了什麼問題,他們三個算是跑不了。沒想到這老實人發起狂來這麼恐怖。

    直到這一刻,士兵們也沒意識到,他們究竟面對的是個什麼人,那可是個國術高手,一個不顯山露水的國術高手。就算是現在的劉浪,對上他,也不敢保證穩贏。

    “把槍交給這幾位長官,老子就放了他。”石大頭厲聲說道。

    “行,行,你別衝動。我們給。”幾名士兵投鼠忌器,互相對視了一眼,只能無奈的把槍丟給了劉浪三人。

    “不過,苟班長要是出了什麼事兒,你知道苟家的厲害的,不僅你出不了這潼關城,就是你這幾位朋友,恐怕也出不了,不管他是誰。”其中一名獐頭鼠目的士兵尚不甘心的威脅道。

    那名士兵明知道槍在對方手中,還敢這樣說,顯然,劉浪沒聽說過的苟家,在這潼關城裡的勢力非同一般。

    劉浪不由有些好奇,一個小小的鄉下土財主而已,如何會讓中央軍的正規士兵這般跪舔?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91章 這就是低調

    見三支步槍都交給了劉浪等人,石大頭這才手一鬆,任苟得富滑落下來萎頓在地上,貪婪的大口呼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在生命面前,臂骨上的劇痛都不那麼重要了。

    而石大頭則默默的走進屋裡,用手將散落一地的骨灰輕輕的捧起,小心翼翼地放到白色布包上,這個時候的他,完全就是個不忍驚擾逝去親人靈魂慈愛的兄長,那裡還有半點兒先前的凶悍。

    足足三米的距離,從起步到出拳打折持槍者的胳膊,竟然讓對手連扣動扳機的反應都沒有。反正,陳運發敢肯定自己目前是萬萬做不到這一點的。

    想想先前石大頭憨厚的近乎膽小的模樣,陳運發心裡不由大是感嘆,高手真是太低調了,惡霸真是太倒霉了。

    “哎喲,你們三個是死人啊!還不過來扶我,老子的胳膊斷了。”好不容易回過了氣的苟得富怒罵著三個屬下。

    等三個士兵七手八腳將苟得富扶起,忍著劇痛的苟得富掃了一眼靜靜站立的劉浪三人和方桌上放的長槍,道:“夥計,把槍給我們,這兒就沒你們的事了,我只找石大頭的麻煩。”

    劉浪只是默默看著石大頭趴在地上捧骨灰的背影,臉上的表情晦澀難明,壓根兒都沒看他。

    “想要槍?好啊,我可以免費先送你一顆花生米。”陳運發一呲牙,伸手拿起桌上放著的一桿漢陽造,一拉槍栓,將子彈上膛,單手握住槍指向苟得富。

    唬得苟得富和三名士兵面色一白,腿肚子都有些轉筋。曾經在淞滬戰場上拚殺一月有餘,一挺機槍幹掉好幾十鬼子的陳運發身上濃郁的殺氣可不是蓋的,別說拿桿上了膛的槍,就是一根木棒,也能讓苟得富們感覺到他身上死神的味道。

    “好,好,好滴很!朋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相信咱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希望那時候你們還能有這麼硬氣。”苟得富眼色怨毒的掃了壓根兒沒看自己的劉浪一眼,咬牙切齒的丟了句狠話。也不拖泥帶水,一扭頭:“走”,便在身邊兩名士兵的摻扶下,離開了。

    直到把地上殘留的所有骨灰都放在白布上,認真的包好,又找來繩子牢牢的綁在背上,石大頭這才走出房門,沖一直靜靜看著自己的劉浪道:“長官,實在對不住了,本來想請你們吃額做的白面饃,現在卻還把你們也連累了,一人做事一人當,額在這兒等他們,你們快走吧。”

    劉浪卻是淡淡一笑擺擺手,一屁股坐板凳上,道:“石老哥,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這一拳可是嚇了我一跳,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厲害的多。”

    潼關這個小城算是個很有意思的地方,一個主動跑來認親的做饃饃的小販竟然是個高手,這是劉浪第一次看到石大頭就生起的感覺,若不是他絲毫感覺不到大光頭身上的殺氣,劉浪還以為自己碰到了傳說中的殺手。

    別人都只是注意到了大光頭憨厚的面容和一身標準的商販打扮,劉浪卻看到了他走路時下盤極穩,尤其是那兩個士兵押著他過來的時候,與其說是兩名士兵主動鬆開了他,不如說是他兩條膀子一晃,就把兩名士兵的手給輕易掙脫了。那兩名士兵可是十九路軍最精銳的一員,不是普通老百姓。此人,極擅手上功夫,這是劉浪給石大頭下的第一個定義。

    只是劉浪沒想到,石大頭比他預估的還要強上幾分,一個簡單的炮拳就能生生打折人堅硬的臂骨,腿上的功夫也不遜色,爆發力絲毫不弱於受過特殊訓練的特種兵。

    “長官,你不知道……”石大頭見劉浪絲毫也不在意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臉色一急,還待要勸,卻又見劉浪身邊的兩條大漢也渾不在意的拿起蕎麥饃大口吃起來,只得坐下,帶著歉意說道:“長官,不是額有意瞞你們,額大跟額說過,咱習武,只是用來強身健體,不是用來欺負人的,今天若不是苟得富欺人太甚,額也不會出手打他,他拿的有槍,我一急,出手就重了……”

    聽了石大頭的解釋,劉浪才恍然大悟,原來,高手也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大光頭和石小栓的那位在大饑荒中生生餓死的爹,可是一位紅拳宗師,石大頭從三歲習練紅拳至今已有接近三十年。

    說起紅拳,很多人可能還有些陌生,看來自粵省的陳運發一臉懵逼就知道,若是說起洪拳,在華夏大地上可就聞名遐邇了。但如果要是告訴你,鼎鼎大名的少林洪拳正是由陝西紅拳演變而來,你就知道紅拳的厲害了。

    陝西紅拳的歷史可上溯到漢代建元年間,傳到現代已經有接近三千年的歷史,從宋朝開國皇帝趙匡胤、抗金名將岳飛的老師周侗、明末最大的流賊李自成到現在西北軍中的最高將領楊虎城,莫不是紅拳高手。

    而石大頭兄弟倆一個習文一個習武,可偏偏習文的那個去參了軍,習武的卻在家侍奉老父。真是世事難料,這多少讓劉浪有些唏噓,如果當日是石大頭這樣一個高手跟在身邊,或許能夠殺傷的日軍會更多,但劉浪敢斷定,如果真是那樣,可能除了他和石大頭,其餘殘兵一個也難以倖存。沒有石小栓那驚天動地的捨命一撲,凶狠的日寇那會心生寒意?那種純粹只為以命換命的勇氣,石大頭做不到,劉浪也做不到,那比他徒手幹掉幾名日寇更讓人膽顫。也正是從那一刻開始,凶殘的日寇膽怯了,被一名戰鬥力遠遜於他們的一個中國小兵嚇呆了。

    勝利往往只屬於勇敢者,而從來不會眷顧膽怯的人,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身體羸弱的弟弟尚且如此有膽色,武力值強橫的哥哥自然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劉浪可沒有被石大頭一臉的木訥憨厚所迷惑,先前他那匹夫一怒迎著槍口而上的氣勢可是讓劉浪自己都有了想和他切磋一下的心思。

    只不過想想掛著的這一身肥肉,劉浪很明智的按捺住了這種不理智的衝動。

    “哈哈,好,大頭,估計今日過後你在這兒也呆不成了,有沒有想過以後去哪兒?”劉浪臉上喜形於色,很關切的問道。

    其實,劉浪就只差在腦門上寫三個大字:跟我干。

    如此強悍的一個國術高手,劉浪怎麼可能放過。

    PS:感謝一直以來支持我的讀者們,書評區的評論我都看得到,只是用戶等級太低,無法刪除也無法留言一一回覆,以後開單張回覆好了。謝謝給風月打賞的書友們,神話明朗、心之所向行之所致、壹葉小舟、我不開也不看、書山有路抄近路……等等,人很多,在這裡我就不一一複述了。同時,風月還要感謝收藏、投推薦票、簽到支持風月的書友們,正是有你們的支持,風月才能在無數個寂靜的夜裡敲打著文字。希望書友們繼續支持風月,風月再次致謝。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92章 最強炊事兵

    劉浪老早就想忽悠個國術總教頭,來指導獨立團的格鬥訓練。

    彼時國軍軍隊訓練格鬥亦是其中一項,但各軍訓練方式不一,而且訓練方式也是良莠不齊,所學國術也多是花架子華而不實上了戰場更是不堪大用。

    而日本人在這一點兒上就比國民政府有遠見的多,知道自己國民短胳膊短腿先天不足,那就只專其一項,也不搞什麼花花招式,所有的格鬥訓練就是拼刺刀一項。訓練成果很顯著,和中國軍隊白刃戰,一名日軍往往能以一敵二甚至敵三,甚至就是放眼全球,日本人拼刺刀的技術也是數一數二的。

    當然,二戰後期的美國大兵們用衝鋒槍來對付端著刺刀企圖證明大日本帝國皇軍武力的日本人就像是壯漢蹂躪小娘們那又另當別論了。

    中國也不是沒有卓越見識的將軍,比如西北軍的楊虎城,本身就是一紅拳高手,將紅拳在西北軍中推廣,並成立了名震中外的大刀隊。1933年長城一戰,日寇徹底領略到了中國武術的威力,付出的代價是500名日軍的頭顱。

    抗日名將趙登禹那時還是個小旅長,由他指揮的500名只帶大刀和手榴彈的軍士夜襲喜峰口,大刀之下,日寇的頭顱滾滾而落。一夜鏖戰,夜襲大刀隊勝利而歸,日軍損失慘重,戰後據日軍統計,守軍上千人,遠超來襲國軍,可結果竟然是己方亡500餘人,而中國軍隊大部都安然退走。

    一時間,日軍白刃戰無敵的神話泡沫徹底破滅。

    日軍自侵佔東北以後,所遇抵抗輕微,夜間都是脫衣而睡,警備鬆懈,囂張狂妄至極。經此次打擊之後,人人都和衣持搶睡覺,甚至還有人晚上都戴著鋼盔以防被砍頭。連日本報刊都不得不承認喜峰口之戰是“皇軍的奇恥大辱”。

    可見,只要所學國術對路,國軍亦能在單兵格鬥上碾壓一根筋專學拼刺刀的小鬼子。劉浪彷彿看到五年後的戰場上,就算是白刃戰,自己麾下的士兵也能殺得日本鬼子屁滾尿流的場面。

    獨立團,就是要讓日本鬼子知道,他們引以為傲的帝國陸軍,在同樣的裝備和後勤保障下,不是中國人的對手。

    “長官,要不是額想著存點兒錢去找小栓,早就找苟得富那個驢日的晦氣了,現在小栓額也找到了,苟得富也揍了,額也沒啥想頭了,額準備把小栓帶回家葬在咱大墳邊上,咱也算一家團圓了。”彷彿沒有看見劉浪臉上求賢若渴的渴望,石大頭摸了摸背上的白布包,靜靜的說道。

    差點兒沒把劉浪給憋出內傷。

    你這陝西大哥是鬧哪樣?哥都已經這麼明顯了,還非要哥寫幾個大字在臉上不行?

    “咳咳,大頭兄,小栓呢,是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那你也就是我們的兄弟,他走了,可你還是得生活不是?兄弟不才,添為國民革命軍第二師獨立團團長,不如,來兄弟這兒,這樣我也算對小栓有個交待不是?”面對這樣的榆木疙瘩,劉浪只能打出親情牌。

    至於說劉浪真實的小心思聘請他當國術教頭,那現在是不能提的。畢竟,就算是信息極度發達的後世,武術傳承也是有著嚴苛的規矩,更何況是這個極為守舊的時代了。這事兒,得慢慢下功夫,急不得。

    至於說身懷八極拳絕技的劉浪為何不親自教導,一來八極拳雖然威力甚大,但礙於其訓練難度,斷非一日之功,劉浪就算略有所成,也是二十年如一日刻苦訓練所得,在這一點兒上,更容易上手的紅拳可就比八極拳更適合了。當然,更重要的他是一團主官,不可能只把重心放在這一點兒上,需要他操心的事兒很多,比如戰術演練,比如獨立團的裝備後勤保障等等,光想想都能讓人發瘋。

    也怪不得昔日的大隊長天天繃著一張死人臉,劉浪在成了上千人的主官那一刻,算是深刻的理解了大隊長的難處,他那還是有個強大的國家在背後,而劉浪現在唯一依靠的,只是比這個時代的人們多了一點兒對未來的瞭解而已。

    “不成,不成,可不敢麻煩長官,額除了做饃啥都不會,去了不是拖累人咧,額還是回家滴。”聽劉浪這麼一說,石大頭很不解風情的連連搖頭。

    劉浪的內傷有明顯加重的趨勢。

    遲大奎在一邊哭笑不得,跟劉浪時間長了,他那還不知道劉浪的心思?長官這會兒都快被這位低調的大俠老鄉給弄瘋了吧!

    這功夫完全可以來教我兩手了,那裡只是會做饅頭?陳運發想幫著勸說,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乾脆閉口不言,反正他相信長官會把這位高人弄到獨立團的。長官是個有辦法的人,陳運發對劉浪一直很有信心,無論那個方面。

    “好,會做饃是吧,那你來我們團部炊事班,專業做饃饃,每月二十塊大洋。”劉浪當機立斷,拍板道。末了還怕石大頭反悔,又加了一句:“我們團日後肯定還要跟小日本開干,你還有機會幫小栓報仇。”

    顯然,最後一句話很起作用,本來還在為做個饃饃都能每月領二十大洋薪水發呆的石大頭馬上不再糾結,狠狠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好,那額就去給長官們做饃饃了。”

    “砰”的一聲,小方桌憑空矮了幾分。

    石大頭一巴掌竟然把小方桌的四條腿硬生生的楔進了地面五六公分。

    奶奶的!這一巴掌要是打到人身上,那人得有多慘?身高馬大的陳運發暗自揣測了一下後果,感覺後背有些發涼。那怕是以他對自己身板的自信,這一巴掌下去,估計也去了半條命。

    “老鄉,歡迎加入獨立團一營,以後咱就是一家人了。”遲大奎笑得牙豁子直冒,握著石大頭的手熱情的猛搖。

    看那個歡喜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遲中校性取向有些問題。

    跟隨劉浪三個月,別的還沒學多少,但這扛著鋤頭挖牆腳的技術,遲大奎已經學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麼強的炊事兵,怎麼說也要挖到自己營啊!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93章 鄉下豪強

    “遲中校,怎麼著?挖牆腳挖到團部了?還一營,你信不信我馬上成立個輜重營?”劉浪斜著眼瞟一眼熱情洋溢地遲大奎一眼,慢悠悠地說道。

    “團座,別啊,我說錯了還不成嗎?大頭兄鐵定是團部的人,額知道團座您就愛吃饅頭。”遲大奎哭喪著臉很是誠惶誠恐。

    “滾……”劉浪分明聽出了這貨不誠懇懺悔中對最後兩個字的重音。

    陳運發和石大頭兩個人都嘿嘿笑起來。

    再淳樸,他們也是男人。是男人,都喜歡大饅頭。

    貌似,自己做出的這個選擇還不錯。聽著劉浪和遲大奎這兩個原本看著高高在上的長官互相開著不葷不素輕鬆的玩笑,石大頭心裡生出一種久違的溫暖,就如同弟弟小栓在身邊。

    “小栓,你在天有靈,看哥替是咋替你報仇的。”石大頭心裡默默念叨著。

    石大頭並不知道,他這次默默發的誓言,最終會成為多少鬼子的夢魘,不僅他的手下葬送了超過三位數鬼子的性命,他培訓出的獨立團士兵們更是將數以百倍計的鬼子送進了地獄。

    而他身邊那個憨厚少言寡語的大個子,將成為他最出色的弟子,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僅用了五年時間,就將紅拳練至外家拳的巔峰,以一把軍刺連續斃殺一個滿員班十三名鬼子名動整個戰區。

    當然,現在的石大頭只想做個好廚師,給團座長官做饅頭,這樣才不辜負團座二十大洋的厚愛。

    能改變歷史的都是大人物,但書寫歷史的卻永遠都是無數個小人物,爆發出屬於精彩的小人物。

    既然都是自己人了,那就更隨意了。

    劉浪很快就從石大頭口中知道了苟得富為何在自己等人拿著槍的情況下還敢口出狂言。原來,貌似自己還真的得罪了一個不得了的傢伙,按現在流行的說法就是有富二代加官二代。

    別看那傢伙不過是個國軍小班長,但他有個好爹,把他生在了潼關地區最大的財主家庭。苟家從清朝乾隆時期就在潼關定居,世世代代經營下來已經成了潼關地區方圓百里最大的民間勢力,這潼關城裡做生意的門面從煙館到茶樓酒樓客棧車馬行,苟家就至少佔了二分之一。

    說苟家在潼關是苟半城也毫不為過。

    不光是有錢,苟家的三老爺還是陝西省政府裡的一位高參,被省長都倚為肱骨。再加上苟家苟得福這一輩也出了個不錯的傢伙,以一平民之身被苟家送入駐防陝西的國民革命軍二師,短短四年,就積功升至上尉連長,和三年當連長的俞獻誠相比也不枉多讓。

    可別小看這個小上尉,很多從正規軍校出身起步都是排長的傢伙三四年也不一定升到連長之位,假若要是遇到戰爭,這種能力出眾的小連長隨時都是營長團長一級的人物。要知道,紅色部隊日後大批的將軍們這會兒很多都還在當大頭兵呢。

    而苟得福那位叫苟城守的族兄這會兒正是駐防潼關的國民革命軍二師一團一營三連的連長。

    從民到軍都有人罩著,這苟家在潼關城就更是不得了,徹底成了潼關城的土皇帝。

    別的不說,就說這潼關城的縣長,上任之初也得先去苟家拜訪,否則,用不了多久不是出現什麼意外摔斷腿就是因為事故被調離。這一任的縣長乾脆就不管事,一年中足足有半年都在省城西安那邊呆著,聽說縣政府大印都在苟家的書房裡放著。

    有這樣的家族勢力罩著,這苟得富自然是在潼關城裡飛揚跋扈橫行霸道不可一世。之所以今天跑來找石大頭的麻煩,估計是閒極無聊,來欺負老實人作樂,卻沒料到今天是丟石頭到糞坑——找死(屎)。

    當然,這是劉浪根據石大頭的話自己總結的。陝西人本來罵人在劉浪看來語言都稍顯貧瘠,翻來覆去也就是“驢日的壞滴很”如此云云,劉浪只能自己用了幾個成語來概括了。

    至於這苟家,很容易就讓劉浪聯想起後世在軍工廠時閒極無聊看過的姜大導演拍的那部《讓子彈飛》裡的黃四郎。那也是個超級地方豪強,最終卻被橫空出世冒充縣長的正義版強盜帶著廣大貧苦百姓弄了個家破人亡。

    當然,那畢竟只是電影。現實是,不僅苟城守手下有近200人,整個苟家還有護院500餘人,人手一把槍,不是漢陽造就是盒子炮,劉浪的眼神凝重起來。

    別說老百姓了,就是劉浪這個獨立團團長,對苟家所擁有的實力,也不得不重視。

    石大頭雖是個國術高手但他本質還是個老百姓,他並不知道一個甲種師屬下齊員滿裝連的火力配備。

    根據1931年國民陸軍編制條例,一個甲種師步兵連的配置包括:三個44人步兵排,2個3人迫擊炮組,含60毫米輕迫擊炮2門,60毫米迫擊炮炮彈30發,40毫米榴彈發射器6具,輕機槍9挺,精確射擊步槍10具,標準步槍110具,標準手槍60具。再加上500名護院的輕重火力,完全就是一個加強營的火力標準。

    別看劉浪現在帶了上千人,但真要打起來,劉浪可沒自大到就能把這個地方豪強給滅了。

    原因很簡單,跟苟得富的不屑預料的一樣,別看劉浪人多,可一大半是殘兵不說,更重要的是沒野戰炮之類的重武器,如果不是有臨走的時候杜月笙支援的1500桿漢陽造和一批輕重機槍,劉浪早就在聽到這消息後就帶著獨立團有多遠跑多遠了。

    兩軍對壘的時候面對犧牲是軍人使命所在,但若是將士兵的性命消耗在這樣的地方,劉浪自然是不情願的。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苟家除了這苟得富壞的流膿,其餘還未聽說有太大惡跡,甚至還興修了潼關城最大的學堂,供潼關城小兒上學之用。

    劉浪略微沉思片刻,低聲對遲大奎吩咐了幾句,遲大奎稍顯遲疑,見劉浪神情便知道他心意已定,慎重的點點頭,轉身迅速的出了門。

    劉浪目送遲大奎離開,微微一笑,隨手把桌上放著的一把槍往石大頭懷裡一丟,自己也拿了一把,很隨意的說道:“走,大頭帶路,咱們去一起去看看他們苟家有多厲害。”

    “可是,長官,要額打人行,可額不會打槍啊!”石大頭拿著槍手足無措,但又看見劉浪已經往前走,只得咬咬牙把槍背上追了上去。

    陳運發齜牙一樂,撿起苟得富先前被打落在地上的盒子炮往腰裡一插,提起手邊的漢陽造就攆了上去。看來以後想學這位老兄的功夫他是有門道了,教他打槍就行。至於說苟家有多厲害,陳運發倒是真沒放心上。團座可是連日本鬼子少將都干熄火的人,那會怕這裡的鄉下土財主?

    與此同時,苟家的內宅裡,已經找完正骨醫生把被石大頭生生打折胳膊用夾板固定的苟得富正在會客廳裡向一個面如滿月、穿著一身合體旗袍更顯身姿曼妙豐腴的女子哭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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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94章 各有算計

    “翻天了,潼關城還有人敢向我們苟家人動手?”女子峨眉倒豎,怒氣勃發,拍的桌子砰砰作響。

    “就是,姐啊!你看我胳膊都成什麼樣了。”苟得富哭喪著臉抬起胳膊向女子展示自己先前遭受到的痛楚。

    “你個慫貨,一個賣饃的,你四個人四條槍都被人家打成這樣,你還有臉回來說?”女子眼睛一瞪,怒罵道。

    苟得富嚇得脖子一縮,不甘心的說道:“不是我打不贏那個賣饃饃的,人家有幫手啊!而且個個人高馬大,絕對是練家子,從穿著來看,極有可能是進城的那幫當兵的。”

    “當兵的?就是那幫據說要去渭南二師師部報導的所謂獨立團?”女子眼神一凝,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是啊!應該就是,想著他們人多勢眾,我們苟家惹不起,我這不才不想多惹事的啊!”苟得富低著腦袋顯得很是委屈。

    如果是劉浪看到這一幕,多少會有些驚訝。做為苟家的大少爺,苟得富在外面受了欺負,這在自己姐姐面前還得裝可憐博同情?這不應該是個男尊女卑的世界嗎?

    共和國史書上可是記載的很清楚,男尊女卑這種陋習是直到共和國成立以後才徹底消失的。當然,多年以後共和國的婦女們不僅成了半邊天,還遮住了大半邊天這種共和國男人們的隱痛不提也罷。

    “唔,這樣啊!”豐腴女子眼眉低垂,不知道在想什麼心事,彷彿是在權衡和一支擁有上千人的部隊為敵的後果。

    “姐……”苟得富有些急了。

    一旦聰明睿智的姐姐回過味兒來,倒霉的可是他,以他對自己姐姐脾性的瞭解,很有可能他的另一支胳膊也要上夾板。

    “急什麼,我苟家當然不能讓人白欺負了。”豐腴女子不滿的瞪了苟得富一眼。

    沉默片刻,眉頭略略一皺,雙眼微眯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敢打斷我苟賽玉弟弟的胳膊,任是誰也得給個說法。去,就說亂兵劫掠鄉親,讓你城守族兄關閉城門,我也馬上組織人手趕過去,別讓幾個罪魁禍首出城了。”

    “是,大姐。”苟得富心下歡喜無限頭如搗蒜,轉身帶著幾個狗腿子就出了門廳。

    這種結果簡直比他想像的還要好上幾分。

    “大小姐,我們為了大少爺這樣和中央軍對上,是不是有些不妥?聽說獨立團的團長就是報紙上那個抗日英雄劉浪。”一旁一直陪在旁邊沒發表自己意見的一個中年人提醒女子道。

    “中央軍,劉浪,都是個麻煩,但今天不同往日,我苟家不能任由外人欺負上門卻連屁都不敢放,否則,劉叔你明白的。”女子揉揉眉間,堅定的說道。

    中年人略一沉思,明白了女子的心思,當下說道:“是,大小姐,那我去安排人手,城守少爺那邊兒畢竟是國軍的部隊,不好直接發生衝突。”

    “嗯,劉叔你去吧,我換好衣服馬上過來。對了,記住吩咐下去……”女子揮揮手又低聲吩咐了兩句,待中年人走後,轉到屏風後換起衣服來。

    不一會兒,一個包著頭巾,身著勁裝短褂,腰間插著兩桿盒子炮一派英姿颯爽的女子走出大門。

    如果劉浪看到,大腦第一時間一定會閃現出一個名詞:雙槍老太婆。雖然,這位民國美女並不老,也就不到二十五六。當然,也不是說使雙槍的就一定是雙槍老太婆。只是雙槍老太婆的名頭對於生長於紅旗下的華夏人來說太響了些。

    著名紅色小說《紅岩》裡雙槍老太婆的原型在東北,原名叫趙洪文國,以在白山黑水中和日寇打游擊戰而聞名全國,最後卻因為拒不接受紅色部隊的招安而被捕。

    劉浪並不知道這位插著雙槍的民國陝西大姐雖然名頭遠比不上東北的趙洪文國大,但也是一位奇女子,抗戰期間,親率500護衛配合國軍作戰,堅守潼關十餘天令日寇不得寸進,最後被迫退回河南。只不過,因為時間的久遠,這段傳奇最終湮沒於浩瀚的歷史中。

    女子名叫苟賽玉,正是苟得富的親姐。只不過,和其他女人不同,苟賽玉不僅是苟家的大小姐,還是苟家現在的主事人,用流行點兒的話說就是家主,一個26歲的女家主,苟家所有大大小小事務皆能拍板定案的人。

    做為一個外鄉人,或許也有眼光的侷限性,石大頭對苟家還是不太瞭解,能從一介小地主成為權傾整個城池的最大家族,苟家那裡會是他眼中的那個簡簡單單的地方豪強。

    如果換成劉浪,在知道苟家的家主是眼前的女子的那一刻,可能就會用另一種眼光來審視這個地方豪強了。

    在這樣的時代,中國雖說有名傳中外的蔣氏三姐妹,但她們也是依附著各自身邊出色的男子再加上自己的才華才能如此,絕大部分的女子都還是僅僅只是男子的附庸。但苟家,竟然選擇了一名女子做為自己的家主,而且還是在家有男丁的情況下,實在是極有魄力。

    事實證明,苟家的上代家主眼光並沒有錯,在死之前堅決的把家族大權交給大女兒苟賽玉之後,短短的幾年間,完全展現出自己才華的苟賽玉首先將家裡在外讀書遊學的三老爺推薦到了省政府做了高參,繼而在家族中挑選了幾名優秀子弟推薦進入了了駐防陝西的國民革命軍二師,而那名出身貧寒的遠房旁支子弟苟城守也不負眾望短短幾年時間就升至連長成了潼關當地駐軍的最高長官。

    從地方到軍方,苟賽玉完成了絕佳的佈局。與此同時苟家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不僅買下了潼關城近二分之一的鋪面,就連省城,也有不少生意,相比老家主當家的時候,苟家的財富翻了幾翻。

    一個如此精明睿智的女家主,怎麼會為了自家不成器的弟弟和一支國軍正規軍對上?

    要說弟弟苟得富今天來哭訴這事兒,苟賽玉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苟賽玉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弟弟苟得富那個德行,在潼關城內橫行霸道惹是生非慣了,若不是逝去的爹娘就這一個兒子,她早就對他行了家法打斷他的腿了。這次他被一個賣饃的小販打折胳膊,小販還被獨立團軍士所保護,定然,又是那個混蛋先惹的人。

    但做為一個掌管著上上下下幾千口大家族的家主,苟賽玉已經不能僅僅只站在人性善惡方面來考慮問題。獨立團新來乍到,就拿苟家的主要男丁開刀,那怕那是個不成器的男丁,要是苟家沒什麼反應,那些虎視眈眈盯著苟家巴不得苟家倒台的勢力和老百姓們怎麼看?

    擱在以往倒也罷了,但現在的苟家其實早已不是百姓眼中威風赫赫的苟半城,自從前幾月苟家省城的那位站錯了隊,苟家的日子最近是越來越難過,雖然家族的生意看似還沒受影響,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態勢已經讓苟賽玉深深感受到了危機。

    牆倒眾人推的道理苟賽玉很明白,省城的生意可以不要,但潼關的家族所在地不容有失,為了震懾那幫宵小,為了苟家的聲望,她苟賽玉也要為自己那個混蛋弟弟撐個腰,壓下獨立團這條強龍,那怕要付出些許代價。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95章 苟城守的抉擇

    城牆上,一身戎裝的苟城守正冷然的看著一隊隊士兵潮水般的從城裡退出,快速而又有條不紊的迅速通過城門,在城外集合然後離去。

    沒有熟悉的軍官大聲吼罵,沒有不絕於耳的怨聲載道,所有士兵都是沉默著聽從各自長官的指令,沉默著執行命令。包括大量的殘疾軍人,亦是如此。

    苟城守的心當然沒有他刀削斧鑿般面容那般沉靜。經過與師部核實,這支進城的部隊是應該前去師部報導的“抗日英雄”劉浪獨立團所部。讓苟城守訝異的是,眼前的這支已經可以算是被稱之為同僚的軍隊讓他看到了什麼叫“紀律”,紀律一詞看似只是輕飄飄的兩個字,但做為國民革命軍中最精銳的第二師優秀上尉連長的苟城守可是知道這個詞要實施起來有多難。

    一支軍隊,要想有令必行、令行禁止,就必須要有鐵的紀律。現在他所處的國民革命軍第二師屬於中央軍甲種師,算是中國軍隊中精銳中的精銳,但要是說到紀律,在王守城看來,和這支匆然撤離潼關城池的軍隊相比,還略有不如。

    如果說這支部隊是支老牌部隊倒也罷了,可從各種來路的信息判斷,獨立團從成立到現在也不過十數天時間,也就是說,他們,徹底的是一支新軍。可,一支新軍,他們又是怎麼做到的?

    在苟城守對友軍嘖嘖稱奇同時又在詫異他們為何匆匆退出城池之際,吊著膀子的苟得富帶著幾人匆匆忙忙向這邊走來。

    苟城守眉頭皺了起來,對於自己這個遠房族弟,他早就厭煩到了極點,尤其是礙於對自己有恩的家主情面讓這個不學無術的貨進了自己的連隊之後。什麼叫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苟城守算是深深的感受到了,他帶的那一個班,只僅僅一個月,就成了整個連擺車尾的角色。

    不過這個蠢貨缺點一大堆但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見了自己能躲就躲,免得壞了自己的心情,苟城守也就眼不見為淨,把想趕他滾蛋的時間往後一拖再拖了,沒想到他今天這麼大膽子,竟然敢主動湊上來了。

    “城守哥。”苟得富遠遠的就打招呼。

    “有事兒快說。”苟城守眼睛盯著遠方獨立團奔往兩公里外小火車站的滾滾煙塵,頭也不回道。

    “我姐讓你派兵堵住那幫亂兵,他們搶東西還打人,你看我的胳膊。”苟得富努力的把吊著的膀子往苟城守眼前湊。

    對於自己這個族兄,苟得富是又恨又怕,恨的是這個昔日的窮小子自從當上了連長,向來不把自己這個苟家大少爺放在眼裡,怕的是這傢伙越來越有翻臉不認人的徵兆,如果不是自己聰明不天天在他眼前晃悠,恐怕早就被他執行軍法了。

    不過錯過今天,他苟得富可能就是苟家的當家人了,再也不用怕這個藉著自家權勢爬起來的小連長了,況且,過了今日,他這個小連長還當不當得成還是另一回事。想起某好友信誓旦旦的許諾,苟得富心裡又是一片火熱。

    至於說苟城守會不會照做,苟得富根本不擔心平日裡對大姐禮遇有加的苟城守會不聽姐姐的命令。

    “什麼?亂兵?你確定?”苟城守猛然回頭,冷冷地看向苟得富。

    “當然是亂兵,不僅如此,還搶了我們的槍,說我們二師都是慫貨,熊老二,你說是不是。”苟得富沖身邊扶著的士兵一努嘴道。

    “是啊!連長,我們只是不讓他們搶店家的饃而已,他們就仗著人多勢眾打了我們一頓,還把我們的槍都搶走了。尤其是那個胖子,說想要槍,讓連長你親自去賠禮道歉。”熊老二連連點頭。

    剛說完,熊老二就指著不遠處緩緩走來的三人其中的胖子驚叫:“對,就是那個胖子,連長,他扛著的槍還是我們的。”

    苟城守總算明白了獨立團所部為何匆匆撤離城池,定然是為了和自己這幾個不成器的屬下發生衝突一事。可是,區區一場小小的衝突,那怕是搶了對手的槍,值得如此大陣仗嗎?

    苟城守還來不及細想,臉色又是一變,他遙遙的看到無數個穿著灰色布衣的武裝人員,正如同潮水一般朝這邊瘋狂湧來。不過須臾,就將附近所有的制高點全部佔據,槍口對準了還彷彿毫無所覺,扛著槍緩緩往城門走來的三人身上。

    苟家的護衛至少出動了接近三百人,對於苟城守來說,這身顏色他是再熟悉不過,四年前他也是其中的一員。這三百人,除去外出保護商貨的,幾乎已經是苟家大院所有能動用的護衛人員了。

    平時極為睿智的家主怎麼會如此衝動?苟城守來不及細想其原因,不管是出於家族責任還是守城之責,他都必須要做出選擇,雖然在數百條槍指著的情況下還能如此坦然緩步而行三人的膽量讓他頗有些欽佩。

    “關閉城門,一排守城東,二排守城西,三排做為預備隊跟我下城。所有人等,如果沒我的命令,不准開槍。”苟城守面色嚴峻的迅速下命令。

    正向這處走來的三個人自然不是苟城守的防禦重點,他要防的,是出城的上千人,那怕很多都是缺胳膊斷腿的殘疾軍人,但自從看了他們先前撤退時的嚴明紀律,苟城守心裡就有些發涼。這樣的一支軍隊,如果拿上了武器,他這一百多人,防得住嗎?那怕就是加上城裡的三百武裝護衛。

    再看看那三名已經快走到大街盡頭停住腳步的三人,苟城守突然有種預感,這三人,應該就是解決這場衝突的關鍵人物。

    只是,誰給他們這麼大的膽量?他們不知道,一旦發生衝突,首先倒霉的就是他們嗎?別說外面只有幾百號人馬,就算是整個二師來了又能怎樣呢?神仙也救不了他們吧!

    “哈哈,幾個瓜皮在這兒裝大瓣蒜來了,驢日的,看老子咋把你掛城牆上。”苟得富看著劉浪三人,臉上露出獰笑。

    那怕那幾人不過是計畫中的棋子,但被意外的被棋子打斷了胳膊,這已經足以讓苟得富把劉浪等人恨到了骨子裡。

    “滾。”苟城守突然綻舌大吼。

    苟得富和幾個狗腿子倉皇而逃。

    冷然看著苟得富離去的背影,苟城守的臉冷的可以刮下一層霜。

    苟城守幾乎已經肯定,這件事絕對和苟得富這個混蛋脫不了關係。面對數百條槍而毫無懼色的三人,如此英雄人物,怎麼會主動挑釁一個小痞子?這完全和夏蟲不可語冰,井蛙不可以語海是一個道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96章 陰謀

    身為駐守潼關城的最高長官,苟守城當然懂得兩軍一旦走火火拚的後果,可若是讓他袖手旁觀任由獨立團對家族圍攻,受過家主大恩的苟城守也做不到,更何況他的父母親戚都還在家族之中。以那三人敢單獨留在城裡的做派,他們那又是那種好相與的人了?

    別無他法,現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最後雙方談不攏,恐怕,他也只有幫著家族這條地頭蛇死壓獨立團這條過江龍了。

    以他擁有的火力,又是拒城而守,就算那支部隊戰鬥力再強,恐怕也落不了什麼好去。

    一念至此,苟城守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一揮手,帶著早就準備好的一排人馬往城牆下走去。

    苟守城並沒有看到離此不遠處的一間民房裡一直窺視著他行動的一雙眼睛,以及那張他還算熟悉的臉上得意地笑容。

    “哈哈,老子看劉浪你這個王八蛋還怎麼囂張。”看著城牆上的士兵紛紛進入工事,三門迫擊炮也架了起來,苟城守也帶著一個全副武裝的排走下城牆,朱元章終於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

    不僅是因為剛才羞辱自己的劉浪要倒大黴,朱元章更得意的是自己的聰明才智,不費一分一毫,一槍一彈,就把劉浪這樣一個擁兵上千的上校玩弄於股掌之間。

    沒錯,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其實都是朱元章所導演的。

    之所以有臭味相投這個詞,估計就是發明出來給朱元章和苟得富倆使用的,苟得富只去了一次渭南,就在窯子裡結識了同逛窯子的朱元章,人生三大鐵,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之所以放在最後一個,因為對於他們這二位,同上一個窯姐兒的熱乎勁兒可比英雄惜英雄來得快多了。

    自從劉浪揚長而去不去師部報導而是帶隊去潼關城逛游開始,朱元章就籌謀著怎麼讓這個自己昔日看不上眼的胖子摔個大跟頭的計畫。瞌睡來了送枕頭,正好碰見臭味兒相投的好兄弟苟得富向自己吐槽他這苟家唯一的男丁在家裡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朱元章計上心頭。

    如果,能讓劉浪和當地的地頭蛇苟家發生衝突的話,那可就再好不過了。只要雙方發生衝突,不管是誰輸誰贏,劉浪總歸是討不了好,如果事情再嚴重點兒,雙方爆發槍戰,一個縱兵劫掠地方的名頭能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

    而要想讓苟家拿出魄力和劉浪幹上一場,苟得富,就是最好的引子。

    當下,朱元章鼓起三寸不爛之舌,慫恿起苟得富去做一回老本行,很簡單,只要橫行霸道找老百姓的岔兒好了,依照他對劉浪以前的瞭解,那個傻乎乎的胖子定然是要伸手管的。

    一旦對苟得富動了手,苟家想不出面找劉浪要個說法都難。朱元章很清楚現在苟家的處境,別看苟家現在看著風光,但自從陝西省省政府苟家的那位高參站錯了隊日益被省長疏遠,苟家的地位正在迅速下滑,據稱最近就會有個新縣長要到潼關城上任,苟家無論出於哪種考慮都會要替自己家找回這個面子。同樣出身於大家族的朱元章對於大家族之間的貓膩摸的門清。

    當然,如果劉浪能一怒之下為民除害,把苟得富打死最好,那仇可就結大發了。

    而苟得富之所以答應,也因為朱元章分析的讓他很心動,和隸屬於中央軍的部隊叫板,無論是動手還是不動手,苟家都會受到來自軍方的高壓,用來頂罪的莫過於家主最合適,就算有錢使得鬼推磨沒人再追究,苟賽玉也不適合再當這個家主了。那麼,之後的家主歸誰呢?自然是非苟家唯一直系男丁莫屬了。而且,他還如此優秀,只是以前苟家人都沒發現而已。

    臭味兒相投的兩人一拍即合,偷眼看著劉浪追著賣饃饃的石大頭走了,苟得富就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事情出乎想像的順利,劇情發展幾乎和兩人之前推演的一模一樣,唯一讓苟得富沒想到的是,本想趁亂把賣饃的石大頭或者劉浪的兵打傷或打殘來達到挑動對立的目的,卻沒想到一向老實巴交的石大頭突然暴起用苟得富的一條胳膊來完成了他們挑撥的構想。

    苟得富一直沒想明白,為毛是熊老二打碎了骨灰盒,而那個發狂的石大頭卻先攻擊他,不是都說一人做事一人當嗎?

    當然,這話他無論是現在或者是以後都沒機會問石大頭,估計這個疑問只能憋在他心裡一輩子。

    換成劉浪和遲大奎或者陳運發這些軍人都不會這樣發問,如果不拿一個距離最近,戰鬥力最弱的渣渣不當攻擊點,捨近求遠去打別人,那才真是傻逼了。

    其實,他們都沒聽過石大頭的心聲。石大頭其實想說,他想打苟得富這個賤人很久了,真的。

    不管怎樣,從現在看來,他們的計畫幾乎已經快成功了。

    獨立團千把號人迅速撤離了潼關城,看那火急火燎的模樣絕對是去火車上裝備武裝的;苟家也已經出動了自己的護衛力量,人手一把漢陽造還有三挺捷克造輕機槍的三百護院有強大的戰鬥力,曾在幾年前打得擁有上千人馬的大土匪“一陣風”損失數百人馬,從此不敢再覬覦潼關城周邊數十里一分一毫;

    當然,最讓朱元章開心的是,苟城守的連隊也如臨大敵,他這個苟家人終於決定站到了自己家族那一邊。在這個時代,家族的利益遠高於所謂的國家利益是個極為正常的思維,朱元章早就算好了這一點。

    幾百人馬對幾百人馬,這場仗就算不打,劉浪也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朱元章相信,等獨立團帶起裝備圍攻潼關城的那一刻,電報就傳到了師部,甚至傳到了更遠的地方。

    至於說現在劉浪僅帶著兩人合計三人落到已經關閉城門的潼關城裡純粹是意外之喜,搞不好那個一激動擦槍走火,一陣亂槍下來,傻不呼呼的劉浪壓根兒不用等到師部的責罰就一命嗚呼了。

    那才是真正出了口惡氣,看看自己腳下放著的一桿已經上好彈夾的槍,朱元章嘴角閃過一絲陰笑。

    此時的劉浪也停下腳步,看著不遠處帶著十幾個人朝自己走來腰間插著雙槍的女子,再看看周圍屋頂和房屋間隙間不斷閃動的身影,嘴角彎過一絲弧度。

    這個潼關當地的豪強,雖然一如傳聞般那麼強勢,但其實並不是那麼無腦。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97章 對峙(1)

    別看他們氣勢洶洶派出了好幾百名家丁護衛,個個荷槍實彈搞的跟要打仗似的。可落在劉浪眼裡,看到更多的卻是他們的當家人根本沒想會發生多大的衝突。

    他們更多的只是表明一種態度,一種用炫耀武力獲得講道理的權力的態度。

    下命令的人很聰明,這是劉浪看到對方武裝人員火力佈置以後得出的結論。

    如果想真的和獨立團做過一場,就是再蠢的人也知道,防範的重點是撤出潼關城去取武器的幾百上千人而不是用幾百桿槍對準城裡的三個人吧!想殺區區三個人,別說幾百桿槍,幾十桿槍就以完全足夠,就是劉浪,也不敢保證能在數百桿槍的瞄準下逃出生天,那種百分百能跑出包圍圈的,只有電影中渾身掛滿主角光環的帥哥們可以做到,那怕他們一般都還拉著個大胸靚妹。

    至於說城牆上的潼關駐兵,雖然遙遙看著他們的槍口對準的是城外,但那是防衛城池職責之所在。他們的連長苟城守,透過石大頭的隻言片語,劉浪已經知道,雖然他是苟家的人,但在這潼關城風評還不錯。尤其是從他麾下在城門洞執勤的幾個士兵的表現看,他治軍倒還是有幾分甲種師應有的風采。這樣的人,不會傻到為一個敗家子甘冒殺戮同僚的風險和獨立團開戰的。無論他擺出什麼樣的姿態。

    尤其是還有自己這樣一個國軍上校的情況下。

    劉浪看出了端倪不代表所有人都能看得出。

    那怕就是石大頭這樣深藏民間的武林高手,在被兩三百黑洞洞的槍口指著,腿都有些發軟:“額的天老爺,這可咋弄咧!”

    如果是徒手一挑二亦或是一挑多甚至是這兩三百號人都上,石大頭也不至於害怕,拿手拿腳打架那是他的強項。可若是一陣亂槍下來,連別人的邊兒都還沒摸到就被打死球,那也實在是太冤了,石大頭怕的是這個。

    “怕個球啊!石大哥你把心放肚子裡,就憑他們這些蝦兵蟹將也敢在我們團座面前炸刺兒?別說團座在這兒,我們獨立團上千弟兄隨便挑一個站這兒他們都不敢動咱們一根汗毛。”陳運發扛著槍一副蠻不在乎的樣子安慰石大頭。

    陳運發倒不是像劉浪一樣看出了什麼,他純粹就是信任劉浪,劉浪不怕他自然也不怕。

    “對面那位大姐,依照兩軍對壘的普遍規則,你已經走的太靠前了,就不怕我的槍不認人嗎?”劉浪懶洋洋的拿著槍朝向幾十米外自己走來的苟賽玉虛虛一指。

    穿上勁裝的苟賽玉比之先前旗袍打扮又是一番韻味兒,尤其是那一雙渾圓筆直的大長腿,極容易催發男人征服的慾望,讓人印象深刻。

    雖然美女很養眼,但那不是劉浪不調侃她的理由。七十年後夏天的大街上白嫩大腿比比皆是,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腿見得多了,也就沒擼的慾望了。

    “嘩啦”周圍一片緊張的拉槍栓聲音。

    這個死胖子竟然敢拿槍指著家主,護衛們那敢不緊張,苟賽玉可是大家的共同飯票。

    正昂首闊步走路的苟賽玉一窘,真不知道前面拿槍指著自己的胖子是不是腦子少根弦。若不是說她能肯定周圍的幾百號人馬是自己的家丁,看他那副模樣搞的跟是他帶了幾百人一樣。

    可一個人傻還可以理解,但不至於三個人都傻不拉幾的吧!至少苟賽玉不認為自己能在幾百桿槍指著的情況下還能如此淡定的站著,苟賽於更不會認為一個甲種師獨立團招的兵全是傻子。

    既然不是傻子,那必然是有所依仗。

    遠處觀察的朱元章差點兒沒笑出聲,劉浪那傻貨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這情況下還敢朝人家舉槍,看樣子,根本不需要自己費心了。

    苟賽玉腳步一頓,先朝周圍虛虛一按,讓護院們都別那麼緊張,要是走火,那事情可就搞大了。高聲道:“對面的朋友是那位?能否報下名號?”

    “報名號?嘿嘿,苟家好大的派頭,幾百人拿槍對著人讓人報名號。是不是沒什麼名號的話,你幾百人就上來把人生吃了?”出生於新社會享受過至少是名義上民主的劉浪對民國時期所謂的大家族根本沒什麼好感,言語上自然也不會太客氣。

    在劉浪看來,所有所謂的大家族都是趴在老百姓身上吸血的吸血蟲,吸乾了別人養肥了自己。當然,這種現象倒也不是民國時期獨有,縱觀七十年後已經越來越現代,人民意識也越來越覺醒的東西方,這種金字塔式的階級差一直存在。

    因為生物的本性,金字塔式的人類結構將會繼續持續,並不會因為科學文明的發達而消亡。劉浪自身,也身處於金字塔的某一層,他必須得努力向上攀爬,否則,一介小兵的身份注定讓他無法在歷史的長河中翻起多大的浪花。

    這人好生狂妄?這是苟賽玉對劉浪的第二印象。用現代語總結一下就是此人太不會聊天了,根本讓苟賽玉無法接下去。難道非要用槍彈來解決問題?苟賽玉看著胖子,恨不得一槍托砸花他的臉,給個台階下,大家就先前的誤會來場愉快的會談,然後各自拍屁股走人,苟家要的面子有了,一團和氣收場不能行?

    事實上,在聽到說那支部隊在一刻鐘內全部撤出了潼關城的那一刻,苟賽玉就知道大事不妙,如果不是對方最高長官下令,斷然不會如此。而且,更重要的是對方的態度,已經很鮮明的表明,他們不會給苟家這樣一個地方豪強面子,那怕只是為了幾名小兵,等會兒搞不好就是上千全副武裝的大軍圍困潼關城了。如果事情真演變成那樣,恐怕不用等到新縣長上任,苟家就在這潼關城呆不下去了。

    想到這裡,苟賽玉臉色微微有些發苦,暗悔自己沒研究一下對方長官的資料就貿然下了這個魯莽的決定,但現在箭在弦上也不得不發,如果像現在這樣對方就三個人卻讓幾百苟家護衛拍拍屁股走人,那苟家不光沒面子,連裡子都快丟光了。

    想到這裡,苟賽玉更是恨眼前這個不懂聊天的胖子,暗自咬碎了牙臉上卻只能努力的保持平靜,高聲說道:“既然是不敢報名號的鼠膽之輩,那就請你們長官出來跟我說話。”

    看來,這小娘皮也知道捅了馬蜂窩不好收拾,這會兒努力的尋找著和平解決之道,劉浪心裡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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