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還我河山 作者:漢唐風月1 (已完結)

 
q781009 2019-8-9 22:4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3 59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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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整編(3)

    聽到劉團座要訓話,所有人正襟危坐,心懷忐忑地等著劉浪關於獨立團的編製出爐。

    由不得這些尉官們不緊張,說是編制,其實,那就是一個個官帽子。雖說一個團校官尉官合計達八十餘人,但什麼叫近水樓台?他們眼下的這三十來人就是,這時候不爭取,等到師部了那些官老爺們塞些關係戶進來,那可是湯都沒得喝的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劉浪當然懂得這些屬下的心思,沒看就連高傲如俞獻誠都面露期待之色?

    “因防務之需,特成立國民第二師獨立團,全團自上校團長劉浪以下,共計1500人,一經事務皆由劉浪自處。軍政部,民國二十一年五月。”劉浪先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軍令,嘴角微勾露出一絲不屑,念道。

    剛念罷軍令,所有有資格聽到這道軍令的軍官們一片嘩然。

    不為別的,軍政部這道命令,實在是,實在是太特麼扯淡了。

    先不說1500的人數,僅夠一個中央軍步兵團的一半,就說那句簡單的“一經事務皆由劉浪自處”。聽著好像是給了劉浪很大的權利,全團事務可由劉浪一人自決,其實這其中的貓膩可就大了。

    首先是1500號人,不管是軍官還是士兵,沒有,軍政部壓根兒沒打算給一個人毛,全得自己去招募。次之是武器裝備,軍政部也壓根兒沒提過。換句話說,要不是蔡廷鍇軍長不知道是抽了哪門子瘋讓劉浪從十九路軍招募500人,劉浪乾脆就可以光棍司令一條去陝西渭南第二師部報導了。

    一個扛著上校軍銜腰裡別把菜刀獨自去駐地赴任的胖子,因為吝嗇的軍政部貌似沒給他配槍的打算。那情形光是想著,**裡都在冒涼氣。

    這胖子是偷挖了軍政部某大佬的牆腳吧!否則,怎麼會有這麼一道詭異的軍令?一眾軍官們嘩然的同時,對劉浪全身狐疑地掃射了好幾遍,直到確定他這身肥肉實在不具備挖將軍牆腳的能力,除非是那個女人有特殊的癖好。

    “大家不用太驚訝,沒錯,這就是軍政部給我獨立團的總人員編制,至於說武器裝備,我想師部黃師長會給全體官兵裝備上的,否則,咱們這千把號人就一人扛桿紅纓槍去駐地好了。情況就是這樣,諸位都清楚了,如果有想離開的,我絕不阻攔。”劉浪微笑著,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

    彷彿,軍政部這道近乎於荒唐的軍令一點兒也不能影響到他的好心情,至少現在是這樣。

    劉團座早已知道軍令荒唐情緒穩定可以預料,但對於剛聽到這道軍令的眾位軍官來說,這心情可就有些複雜了,不說五味雜陳,多了幾分失落時自然的了。

    一個獨立團的軍力竟然比普通步兵團還少了一千人,說起來也就是比一個加強營的兵力多了點兒而已。怪不得在座的就三十來名軍官,搞了半天,劉浪是量身定做,三十多名軍官基本已經可以撐起這1500人的小團了。

    至於說劉浪剛才說的誰想離開,盡可以拍屁股走人的話,沒人把這話當真。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如果再有人把劉浪當成個鄉下來的土財主,那可就真傻逼了,能帶著二十多個人就滅掉上百小鬼子的那會是善茬?

    況且,就算是劉浪說的是真心話不會留難,也沒人走。部隊都開拔了,你讓老子走?走哪兒去?用兩條腿走回去?再怎麼說,在劉浪這個不怎麼受人待見的獨立團呆著也是有軍餉的,走了,可就是逃兵了。

    現在,只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長官,反正我趙二狗是跟定你了,管他軍政部給我們多少人,人少,我就當排長,實在不行,當班長也成。至於說別人,誰特麼敢走,老子非捏爆他的蛋黃不可。”趙二狗見沒人搭腔,站起身來環視一週,咧著一張大嘴面露森然,說道。

    “坐下,個板板的,就你這小身板你捏個錘子。”劉浪笑罵著把手往下按按。

    他那小身板不行,你這肥身板肯定行是吧!雖說知道不能走但多少心裡還有點兒失落的尉官們頓時清醒過來。這時候可不是失落的時候,得站隊,尤其是在團座落魄的時候。

    “團座,您下命令吧!”

    “沒錯,狗日的軍政部,我們聽團座您的命令。”

    “團座,整編吧!”

    尉官們紛紛表達著自己願附冀尾的心情。

    “好,既然沒人離開,那以後我們就是一個鍋裡攪馬勺的兄弟了。”劉浪微微一笑,道。

    別看劉浪表情輕鬆,其實,直到這個時候,他心裡才算是真正鬆了一口氣。

    其實自從拿到這道軍令開始,劉浪就在心裡罵娘,從軍政部那幫高官直到喜歡耍手腕的光頭委員長。不管他們是出於什麼心思,但確確實實丟給自己一個爛攤子。

    給了獨立團這麼一個偌大的名頭,卻只給了1500人的編制。士兵好說,到哪兒都是當兵,給搶給餉就成。但對於軍官來說,,一支從一開始就注定不會被重視的部隊,自然是沒前途的,那誰還會來?

    當然,軍官可以培養,劉浪還有五年時間,足夠培養出一批符合他心意的中級軍官,但現實是他這數月不能一個團長帶1500人吧,累死不說,還耽誤事,他這幾個月可也不能閒著,要辦的事太多了。

    於是才有了劉浪故意在小站下車訓話,並刺激俞獻誠向自己發出挑戰的一幕,雖然沒見過自己的師爺,但從老爹那兒聽得多了師爺的脾性,劉浪早就篤定傲氣的年輕師爺一定會向自己發難。

    而劉浪也早就打定了注意,要一戰將他們打服,打服帖了,環境再差,他們也得跟著走了。否則,等到了渭南,再讓他們得知真相鬧起來,徒增笑料而已。雖然因為俞獻誠的緣故,最終劉浪並沒有未盡全功,但也基本達到了目的。

    不管是心甘情願也好,還是形勢所逼也罷,這幫軍官從這一刻開始,就只能到獨立團,自己這個團的架子是基本搭起來了。

    “那現在我就宣佈獨立團編制。”劉浪突然臉色一肅,道。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79章 整編(4)

    所有人自覺的起身排成兩列站好。

    “我命令。”

    軍官們繃緊著臉肅然的同時,不由自主的豎起了耳朵。

    “我獨立團下轄營級單位4個,連級單位11,排級40,需少校以上四人,上尉11人,中尉少尉合計50人,若有缺額,優秀軍士長亦可任排級主官。”劉浪滿意的掃視一眼自己未來的班底們,鏗鏘有力的說道。

    此言一出,軍官們緊繃著的臉上露出了喜色。

    少校以上4人,上尉11人,劉浪拋出的誘餌不可謂是不大。尤其是對現在大多還是中尉和少尉的軍官們來說,這幾乎兩個人就能進一個啊!挪個窩竟然就能官升一級,甚至還有可能連升二級,看來這次還真的是搏對了。

    在這個集體要陞官的當口,幾乎所有人把剛才的失落都拋到了腦後,小團怎麼了?寧當雞頭不當鳳尾,部隊人再多,升不了官那些人也不歸你管不是?

    巨大的喜悅讓大部分人都忽略了劉浪剛才並沒有像俞獻誠那樣詳細宣佈成立步兵營、直屬大隊這樣的編制,而是語焉不詳地說成營級單位和連級單位。

    俞獻誠沒像大部分軍官一樣沉浸在即將陞官的喜悅中,而是皺著眉頭看向了劉浪,彷彿想從劉浪的臉色中看出一絲端倪。

    而先前因為一個簡單的發言被劉浪注意上的梁文忠則低著頭若有所思。

    眾人的神色劉浪盡收眼底,淡淡一笑道:“有什麼問題,現在就可以問。”

    “團座,能不能詳細解釋一下有那幾個營級單位?”有人大著膽子問道。

    “這個我在路上會詳細說的。”劉浪曬然一笑。

    “長官,我想問問,想晉少校需要啥條件?”趙二狗腆著臉皮問道。

    雖然知道自個兒剛從兵晉陞少尉是不可能再升成少校的,但膽子向來不小的趙二狗和七十年後的很多充滿著理想主義的人們一樣:夢想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萬一長官來個炮兵營呢?趙二狗早就把新來的這幫同僚們的底都摸清楚了,清一色的步兵出身,在打炮這方面,沒人比他更專業。

    “晉少校的條件?”劉浪咧嘴一樂,“沒條件,因為少校早有人了,你趙二狗還是老老實實先混兩年再想這事兒吧!”

    “嘿嘿,謝長官,你這麼一說,我趙二狗就有奔頭了。”趙二狗一點兒也沒覺得沮喪,反而大喜過望。

    雖然少校的夢暫時絕了,但長官不也說了嘛,只用混兩年。兩年時間算個球啊!要知道,他趙二狗從東北軍到十九路軍,混了四五年了,要不是有劉浪的出現,到現在他還只是個大頭兵呢!

    雖說聽到校級劉浪已經有人選了,但絕大部分人並不覺得太過失落,因為遲大奎已是中校,還有一個紀雁雪是少校,僅剩的兩個名額絕對有俞獻誠一個,至於剩下的唯一那個?好吧,鑑於還沒來得及給胖團座送禮的關係,沒幾個人會自信到那個唯一的大餅會掉到自己嘴裡。

    “我命令,俞獻誠上尉晉少校,梁文忠中尉晉上尉。”劉浪臉色一正繼續命令道。再度掃視一輪充滿期待之色的屬下們的臉,突然燦爛一笑:“至於其他人,是上尉還是中尉,或者是繼續保持當前軍銜不變,那接下來就得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我只能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若是自己沒能耐,可怪不得我劉浪了。”

    這算是什麼軍令?尉官們集體傻眼。

    俞獻誠晉少校,幾乎所有人都有共識。梁文忠升上尉也沒多少人有異議,若不是得罪了副旅長,以他的資歷恐怕早就是校官了。

    可這個給你們半個時辰看自己的本事算什麼?耍大刀還是胸口碎大石?要想短時間證明自己的本事,思來想去,恐怕也只有一種可能了——用錢證明。

    赤果果的索賄?劉浪那張笑得讓人有些捉摸不透卻又有些浪浪的肥臉很容易的就讓人聯想起他曾經的過去——花費兩萬大洋買了個少校通信官。

    真是的,缺軍費可以給本姑娘說嘛!何必當著新下屬的面這樣弄?也站在隊列裡的紀雁雪被劉浪這近乎赤果果索賄的行為臊紅了臉,低著頭在心裡埋怨某人不懂事。一個金燦燦的大姑娘都沒看見?甭說她身上還揣著價值幾萬大洋的玉鐲和匯票,那邊還有個被她贏了個底朝天想上吊的老賭棍呢,幾千大洋那都是零花錢。

    雖然劉浪這公然索賄的行為令人有些不恥,但卻沒多少人生出所托非人的怨憤,包括俞獻誠在內。想陞官,除了有本事,還得給上峰打點,這幾乎是已經成了國軍中的潛規則,哪怕是戰鬥力在國軍序列中還數得上數的十九路軍也概莫能外。

    好長官和水貨長官最大的區別可能就在於好長官將弄來的錢一部分裝入自己的口袋,還有一部分卻用於短缺的軍餉,而不像有些長官只顧自己中飽私囊。

    “團座,我們都是初來乍到,您看多少合適?”一個中尉大著膽子問道。

    其實,劉浪直到這一刻才稍微有些符合尉官們心中長官應有的形象,一上來就是保家衛國各種大道理固然能“忽悠”一時,但畢竟距離軍官們長期所處的環境有些遙遠,從激昂中回過味兒來的官油子們這會兒還在惶惶然想著怎麼和劉團座拉關係呢!這劉團座就把橄欖枝給遞過來了。

    說實話,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這個理念,不僅僅存在於七十年以後貪腐日益嚴重的紅色政權,也同樣適用現階段蔣氏王朝的各階層。

    “多少合適?自然是越多越好。”劉浪竟然赤果果的說出了自己的標準。

    長官是個真性情的人那!搞的這麼直接。趙二狗暗自慶幸自己比這幫傢伙早一點兒傍上了團座大人的大腿,這可不得省好多錢嘛!

    這得是窮成什麼樣了?被劉浪“無恥”要錢嘴臉羞臊的紀雁雪的小腦袋都快垂到自己的雄偉上去了。若不是顧忌劉浪的面子,紀雁雪都有心把自己褲兜裡的匯票砸某“窮人”的臉上,想要錢,很簡單的好吧!姐這兒有。

    “嗯,誰招的人多,誰的官兒就越大,在場的475名士兵,每個排級單位我給你們20名老兵份額。就半個時辰,在上車之前,招到60人以上的,授中尉,20以上的依舊當你的少尉,少於20的,那就當少尉級軍士長,等待重新考核。剛才已晉陞的和遲中校及紀少校不在此列。先就這麼著,散會。”劉浪接下來又丟了一句,就背著手往車廂走去。

    一地雞毛。

    什麼情況?軍官們看著劉浪施施然遠去的背影大眼瞪小眼。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80章 整編(5)

    長官竟然沒要錢,要的是人?

    錢倒是省了,可這陞官的事兒可就懸了。

    估計也只能用那句熟悉的“一萬頭***從心頭奔過,留下一片泥濘”來形容各軍官們此時此刻的心情了。

    趙二狗沒發傻,呆了僅僅一秒,趁著同僚們還在互相瞪著發呆之際,悄悄挪動著腳步往後退。要想比別人官大一點兒,必須不能站在同一起跑線上,趙二狗早就在東北軍裡看透了這一點兒。

    毫無徵兆的,一直面無表情的劉大柱突然反身就跑,就像一隻中了槍的兔子。

    趙二狗都還在悄悄的挪,就目瞪口呆的看著劉大柱撒開腳丫子奔向了同樣還不知所以然正坐的整整齊齊等待長官命令的士兵們。

    “我入你娘的劉大柱。”趙二狗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毫不遲疑的邁著大長腿往他早已瞄好的方位跑去。

    其餘幾個殘兵反應也不慢,早在趙二狗破口大罵之前,就跟著劉大柱屁股後面的煙塵往自己早就想好的士兵位置跑去。

    一秒,兩秒……尉官們頓做鳥獸散。再不去招攬士兵,看早就跟隨團座大人那幫傢伙們如狼似虎的樣子,等會兒連湯都沒得喝了。

    雖然中尉不是多大的官兒,但這裡站著的百分之八九十都是少尉,能升一級總是好的,再不濟也得保住自己原有職位吧!扛著少尉軍銜去當班長,臉都沒法擱了都。

    475名士兵們目瞪口呆的看著一群長官們像炸了窩的山雀,瞬間四散開來朝自己撲來,臉上的表情猙獰還帶著一絲絲說不出的諂媚,不識幾個大字的大頭兵們自然是用不了如此精準的詞語來形容此時表情怪異的長官們,但用吃了春藥發狂的家豬這種比喻應該還是比較適合長官們此時的模樣的。

    “奉長官令,我劉大柱成立猛虎一連,限軍士長十名,上等兵二十名,二等兵三十名,名額有限,報完即止。”在趙二狗等人還在狂奔的路上的當口,第一個衝出隊列的劉大柱喘了幾口粗氣,稍稍平復了一下急速奔跑帶來的後續身體反應,雙腳自然叉開,挺身負手而立,面無表情的宣佈道。

    站的人五人六的也就罷了,入你娘啊!還特麼的什麼狗屁猛虎一連?假傳軍令這一出都能搞得出啊!不遠處剛跑到點兒的趙二狗差點兒沒一個跟頭甩人群裡,如果不是淚眼還沒來得及擦乾的老侯及時扶他一下的話。

    不過,不管是不是假傳軍令,劉大柱這麼一說,加上這位很裝逼的這麼一站,外加這位先前踢襠踹小腹連續KO兩名軍官的表現,士兵們想不踴躍報名都難。

    劉大柱瞬間被踴躍報名的老兵們圍了個水洩不通,看樣子若不是他先前限定了個60個人的名額,他甚至能在半個時辰之內招滿整整一個連的人馬,這還是他不怎麼會寫字只會畫老虎的情況下。

    娘的個腿,怎麼平時就沒發現劉大柱這個王八蛋如此狡猾呢?趙二狗一邊暗自在心中痛罵自家這位生死兄弟的不地道,一邊一把薅住眼疾手快滿臉諂媚扶著自己的老候快速低聲問道:“老猴子,想不想把咱哥倆的賭債一筆勾銷?”

    “長官,你要我怎麼做?”老猴子不愧是能開盤坐莊的人,眼皮一眨就毫不猶豫的問道。

    “好辦,只要弄60個兄弟到我麾下,咱們的帳就平了。”

    “那,長官,紀長官的帳呢?您那只是小頭,紀長官那兒我準備用腦袋去還的。”老猴子眨眨眼,可憐兮兮的問道。

    “狗日的,你娘的還真敢開口。”趙二狗冷笑,一把摟住老侯的脖子:“現在,馬上,還老子四百大洋。”

    “別,別,長官,開個玩笑,開個玩笑,不就是60個人嘛,我給您招呼就是。不過紀長官那兒,您得替我美言幾句。”老候慌忙急赤白臉的解釋道。

    蚊子再小也是肉,何況400大洋幾乎堪比一隻雞,老侯不傻。

    “那沒問題,我和紀長官可是生死兄弟。”趙二狗拍胸脯保證。

    看看那邊劉大柱身邊的人潮湧動,趙二狗目光轉動,低頭又在老侯耳邊低語幾句。老侯連連點頭。

    “弟兄們,趙長官奉長官令組建我獨立團炮營山鷹營,來者不拒多多益善,以前欠我錢的弟兄如果加入的話,欠賬全清。要來的到我這兒登記啊!”老侯扯著嗓子一陣大吼。

    我入你娘!!!!!幾乎所有正在士兵群中忙著拉關係的尉官們同時對趙二狗在心中豎起了中指。

    這特麼是完全不給人留活路的節奏好吧!一個厚著臉的說奉令成立連隊,那怕是特別恬不知恥的給自己冠上什麼猛虎一連的綽號,那也罷了,誰讓自個兒沒想到呢!跑的也沒人家快。但你這上來就整個炮營算什麼?你這還讓老子們怎麼接著往下吹?你麻辣隔壁的是想讓老子們說成立青龍團嗎?

    一時間,475名士兵人群裡開始了各種大吹法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獸連隊稱號不知被重複了多少遍,甚至連野豬都被詞窮的尉官們拉出來湊數,於此同時還不忘各種拉關係敘舊情。

    平時高高在上的長官們突然放低了身段開出大量好處,各種神獸連隊差點兒沒炫聾只聽過神話故事士兵們的耳,暈暈陶陶的士兵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現在,這幫長官們,在求他們。

    於是,還沒來得及被忽悠走的士兵們也變矜持了。

    想讓咱加入,簡單。沒錢可以有,但咱這二等兵三年了,是不是得往一等兵上提提?沒名額了?行,軍餉方面是不是得照顧下?

    尉官們焦頭爛額,苦著臉一一應允。

    可能也只有率先完成招募的劉大柱和趙二狗等幾個跑得快,又厚著臉皮敢瞎吹的貨在一邊兒邊整隊邊樂。

    講真,有時候長官那一套還真管用,以後必須得發揚光大。

    可能現場最失落的也就是外圍坐著的那七百多名不是拄著拐就是空著袖筒的七百多名傷殘老兵了,看著眼前貌似鬧劇卻氣氛熱烈的招募現場,眼神裡瀰漫的與其說是羨慕,不若說是憂傷。那幫忙碌的長官們連瞅都沒瞅他們一眼。

    做為一名曾馳騁疆場的戰士,在這個時刻,卻完全失去了被招募的資格,其內心的失落可想而知。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81章 整編(6)

    可在這時,卻有一個毛頭小夥子堅定地向他們走來。

    確切的說,是一個扛著少尉軍銜年輕軍官向他們走來。

    嘴上茸毛尚未褪盡略顯靦腆卻依舊堅定的大聲向傷兵們宣佈:“我向前欲建補充連,各位大哥如果想追隨我的,請到我處報名。”

    毫無疑問,763名傷殘軍人毫無絲毫猶豫,盡數報名參加。

    那名叫向前的小少尉將700多人盡攬麾下,遠超劉浪所說的60人名額。

    連二十個人都沒招夠的尉官也不少,看著小少尉身邊人聲鼎沸歡呼不斷,再看看自己這邊大貓小貓兩三隻,心裡不後悔那是不可能的。雖然向前招的都是殘疾老兵,但不管怎麼說人家招的人數多啊!沒聽團座大人說,招多少人給多大官兒?他可沒說殘疾老兵不算。這個空子他們怎麼都沒想到呢?

    當然,更多的卻是冷眼旁觀微微嘆息的軍官們。

    身有殘疾不能再上戰場的老兵,唯一的結果就是發放一筆遣散費卸甲歸田,這幾乎就是軍隊的潛規則。

    沒多少人明白劉浪為何要攜帶這700多幾乎已經喪失勞動能力的老兵北上,唯一能解釋的只能是劉浪建軍之初為招攬軍士收買人心,收留了這些與500名官兵息息相關的同鄉友好,但也僅僅是收留吧,能給一碗飯吃就不錯,誰還能把他們再當成軍人?

    那名叫向前的小少尉,招的傷殘軍人再多,又有什麼用?還補充連,把他們補充進軍隊嗎?那還得派專人照料,不是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不過,不管怎麼樣,那名叫向前的小少尉一舉成為場上的焦點人物,風頭遠遠蓋過了第一個吃螃蟹假傳軍令率先招60人的劉大柱和靠著免除債務招了一大批賭棍的趙二狗。

    畢竟,在場的所有人合起來,都還沒人家向少尉麾下的兵多,那怕胳膊腿的總量合計差不多。

    遙遙的看著已經招好人的尉官們開始各自整隊,並紛紛向做為監督官的遲大奎匯報自己所招人數,劉浪在車廂前負手而立,身邊站著同樣站得筆直的俞獻誠和梁文忠二人。

    直到遲大奎飛奔過來,拿著統計好的人數向劉浪匯報。

    劉浪淡淡一笑。和他預想的差不太多,除了極少數的幾個,身後站的士兵沒有滿員,其餘的大部都完成了目標。

    只是出乎意料的,跟著他出生入死的五名殘兵,除了劉大柱和趙二狗各招滿了60人以外,其餘三人,最差的一個竟然也招攬了28人。要知道,三個月前,他們也不過是大頭兵一枚,和那幫在軍隊裡混跡已久的官油子們的人際關係可是不能比的。不過想來,和他劉浪的心腹這個名頭也脫不了干係,他們胸前掛著的勛章已經明明白白表明了這一點。

    “怎麼樣,你們三個有什麼想法?”劉浪微笑著問道。

    “團座,那個……”和劉浪關係最近的遲大奎躊躇著第一個發言。

    “有話就說。”

    “劉大柱假傳軍令一事是屬下管理不嚴,請團座責罰。”遲大奎一咬牙,把劉大柱率先假傳軍令招兵一事抗自己身上了。

    雖然劉浪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先問自己三人的意見,但久在軍中的遲大奎清楚,軍中最忌諱的幾件事,假傳軍令絕對是其中之一。就算是有生死兄弟之情,這事兒也絕對是所有長官所不能容。

    “呵呵,大奎,我問你,在下達招人命令之前,我有沒有做什麼限制?”劉浪哈哈一笑。

    “沒有。”

    “那我再問你,戰場上你要獲得勝利,是不是限定了你要使用什麼戰術?”

    “也沒有。”

    “那不就得了,既然我先前沒限制,那無論劉大柱採用什麼方法,就算是坑蒙拐騙,就算是拿著槍逼著,只要達到了他想要的結果,那他就是最後的勝利者。”劉浪灑然道。

    “這……”

    見遲大奎呆呆的還在犯傻,身邊的兩位卻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劉浪恨不得飛起一腳踹醒他。一起經歷過生死的情感自然要來得比新投靠過來的俞獻誠和梁文忠兩人來得親近,那怕是俞獻誠這位劉浪從未見過面的師爺也不能比。劉浪從得知要建立獨立團那一刻就打定主意要把遲大奎培養成左膀右臂,甚至是自己不在的時候可以掌控全局的人。不過,劉浪也知道,羅馬也不是一天可以建成的,長期只是擔任基層連長的遲大奎不可能一步就達到他的需求。

    當下也只能耐心的解釋道:“大奎,我只給你說一句話,兵無常勢,水無常形,運用之妙,存乎一心。你那天想明白了,那天再來跟我談領罰的事。”

    “是。”遲大奎敬了個軍禮,退到一邊。

    雖然長官的話云山霧罩的很玄乎,但遲大奎隱隱覺得,等那天自己若是能想明白了,就真的可以配得上肩上扛的兩顆三角星了。

    俞獻誠和梁文忠對望一眼,悄然壓下各自心中的驚駭。

    劉浪其實已經用兩名日寇將佐的頭顱和上百小鬼子的鮮血證明了他是一名單兵能力及排級指揮能力都無人能出其左右的優秀戰士,但做為一名即將指揮一千多人團級長官,已經熟知劉浪履歷的俞獻誠和梁文忠兩人說心裡話,並沒有抱有太大信心。

    畢竟,就是一個私塾學堂畢業學業方面還不如一個初中畢業生的劉浪總共就參加了一場戰爭,一戰成名後就在病床上躺到了戰爭結束,你怎麼指望他搖身一變就成為一個能指揮好上千人的優秀校級主官?那怕是他再有天賦,那也得經歷過幾場戰爭才行吧!

    但也許這世上真的有天才的存在,就這樣原原本本挪用孫子兵法裡的一句話,結合他先前的表現,俞獻誠和梁文忠心裡都泛起一個古怪的念頭,他們這位新丁團座,說不定會成為他們從未遇到過的優秀指揮官的存在。

    “那個叫向前的,是個人才。”壓下心頭驚駭的俞獻誠言簡意賅。

    “屬下認為,各連營稱號得用功勛證明。”梁文忠也沉著聲音發言。

    “哈哈,兩位都說得很對。”劉浪放聲大笑。

    向前,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少尉,竟然才是他這次靈機一動車站整軍的最大發現。

    “命令,所有各部軍官帶著所屬士兵列隊上車,我們出發。”劉浪轉身走進車廂。

    火車徐徐發動,吐著黑煙向遙遠的西北開去。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82章 抵達

    兩天後的潼關火車站。

    這已經是隴海線的終點。從1905年開始,一直到1952年,整個隴海線經歷了清朝、民國、共和國三個政權交替的40多年才算是完全竣工,從潼關到西安的潼西線還要到1935年才算修完。

    所以,劉浪和他的獨立團算是已經到地頭了,那怕這裡距離西安還有兩百多里。

    劉浪帶著遲大奎趙二狗以及穿著的整整齊齊的200名士兵列隊走下軍列。

    回頭看看自己身後分成數列,站得筆直的官兵,劉浪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兩天在車廂裡的軍姿也算沒白練,這幫子官油子倒也沒給他打馬虎眼。

    直到劉浪回過頭,臉色肅然渾身繃得緊緊的士兵們心裡才是一鬆。

    這位胖團座什麼都好,提前發一個月軍餉不說,一路上每頓還能提供二兩肉吃,就是這訓練人的方法太折磨人。

    別看是在坐火車往師部報導,可這一路上完全就沒坐過,兩天時間,大傢伙兒誰也沒閒著。自從各位長官利用下車吃飯的間隙去了趟胖團座的車廂,回來以後大家的苦日子就這麼開始了。

    行軍途中,除了晚飯一個時辰過後要睡覺休息,其餘時間都得站半個時辰隊列休息半個時辰。本來,不就是站軍姿嘛!像以前那樣站,也沒人當什麼難事。可胖團座也不知道從那兒找的缺德玩意兒姿勢,簡直快把大傢伙兒給坑死了。

    在慢騰騰還算平穩的火車車廂裡,一開始大傢伙兒還嘻嘻哈哈的依照各自主官擺出的姿勢模仿著站立。可沒過一炷香的功夫,不少人就知道為何自家長官的臉色跟個死人臉一樣了,這姿勢純粹就是個折磨人的。

    幾乎沒有多少人在按照這個姿勢標準站立的時候能超過兩炷香,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在腰酸腿軟脖子疼等等後遺症下敗下陣來。

    “下車整軍之日,凡是軍姿站立不合格者扣發下月軍餉,有一名士兵達不到者所部長官扣發兩月軍餉。經考核優秀單位,下月軍餉上漲,上漲數額根據扣發軍餉多寡定發。”各部長官紛紛寒著臉宣佈的軍令讓每位士兵明白,想偷懶或者打馬虎眼的想法還是趁早丟一邊去,長官們就算不是為了自個兒的軍餉,為了臉面,也不會允許這種現象發生。

    自己扣的錢卻發的別人頭上,擱誰,誰臉上也掛不住啊!

    於是各個車廂裡都轟轟烈烈的展開了“站軍姿大比武”活動。像有些激進點兒的長官,比如招人招的多的趙二狗長官,為了讓自己招滿的六十人都合格,甚至都開出了誰率先以標準姿勢站滿半個時辰,誰獎勵兩塊大洋的私人獎勵。

    這個時代的民國軍人,他們也許會面對敵人時捨生忘死,也許會在外敵入侵時堅忍不拔,他們不會輸於華夏曆史上任何一個朝代的精銳之軍,但由於制度和社會教育體制的原因,他們大部分人唯獨缺乏了一種叫做軍魂的東西。

    大部分人,當兵只是為了拿餉養家,雖然這是實際現實,但劉浪認為,軍人,除了要養家餬口之外,更是守護國家守護民族的國之利器。從選擇當軍人那一刻開始,他就應該明白,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想守護自己的小家,就必須得守衛國家民族這個大家。

    這就是軍魂,華夏之軍中國之軍的軍魂。

    有魂才有精,有魂才有神,而軍姿,就是鍛鍊軍魂的第一課。就靠著這一站,站出渾身的兵味,站出軍人的本色,站出軍人的赤膽忠誠!站出守家衛國的精神。這也是劉浪剛進入軍營時學到的第一課,自此沁入骨髓,永不敢忘。

    “兩腳挺直,兩腳分開六十度,大拇指貼於食指第二關節,兩手自然下垂貼緊,收腹、挺胸、抬頭、目視前方,兩肩向後張”後世標準的解放軍軍姿,劉浪直接盜版的很徹底。

    之所以劉浪會選擇解放軍軍姿,不是因為熟悉,而是若要論軍姿姿勢之優美威嚴,縱觀全球,劉浪實找不到能和解放軍相提並論之軍隊。美國大兵雙腳叉開的軍姿很酷,特別適合裝逼的時候用,尤其是戴上貝雷帽的時候。俄羅斯戰鬥民族的軍姿跟中國有幾分接近,但他們站軍姿時翹著腦袋拿著鼻孔看人的姿勢劉浪早就想打他們了。

    好吧,說來說去,其實劉浪就是一個很徹底的民族主義者,他就是喜歡他站了十幾年的軍姿,其他國家的看不上。所以,他的兵們,也只能跟著他學了。他倒也不擔心會有人告密他的部屬軍姿和紅色部隊有些像,七十年後解放軍的軍姿那都是幾十年的訓練中去蕪存菁之後的產物,早和現如今剛剛成軍不久的紅色部隊老前輩們的軍姿不盡相同了。

    兩天的訓練雖然有些短,但從現在的訓練效果看,還是不錯的,總比前兩天站得鬆鬆垮垮要好的多了。

    現在下車的200官兵,就是在這次考核中獲得優勝獎勵的各部,至於其他的,都被留在車上以示懲罰。傷殘老兵們則是他們的主官向前出於某種考慮,婉拒了劉浪要求他們一起下車的提議。劉浪便也就沒在堅持。

    剛滿意完自己的士兵,劉浪看著前方等著師部來接自己的軍官的時候,就很不滿意了。

    相當的不滿意。

    沒有儀仗隊沒有小朋友們拿著花列隊歡迎可以有,劉浪也從來沒給自己當成什麼一方大員。沒有長官來迎接也行,像自己這種初來乍到的新丁,師部長官不想給面子也可以理解。

    但,尼瑪派個小少校來算什麼?尤其是那貨看著自己下車來,遠遠的站著跟自己身邊幾個軍官笑著說話,壓根兒忘記了下屬見長官的必須過來敬軍禮軍隊條例。

    這是要給老子下馬威吧!劉浪冷哼一聲,停住了腳步,冷冷的看著站台上二十幾米外的幾人,負手而立。

    劉浪是在軍工廠裡學會了虛以委蛇學會了勾心鬥角,但骨子裡他卻是最為正統的軍人。他能給自己的屬下和士兵下馬威,那是因為他比他們強。既然在等級森嚴的軍隊,那就得按軍隊的規矩辦事,不強還想在他面前裝大尾巴狼,劉浪沒打算給這樣的人面子。更重要的是,他現在代表的是獨立團一千五百名官兵,不僅僅只是他個人。

    他的身後,200名士兵靜靜筆直的站著,目光迥然。

    少了整齊的腳步,站台上突然一靜。

    少校和幾名軍官的談笑聲在寂靜的站台上變得有些突兀。

    一邊談笑一邊斜眼看著這邊的少校軍官不由自主的降低了音量,直至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躊躇了半響,最終,只能迎著劉浪森冷的目光朝著劉浪走了過來。

    極為不情願的朝劉浪行了個軍禮:“奉師座軍令,師部副官朱元章前來迎接獨立團……”

    “噗”

    本來還想著給這個不分尊卑的傢伙一個好看的劉浪忍不住噴了這貨一臉口水。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83章 揚長而去

    真不是故意的。

    劉浪敢用十幾枚一等軍功章向太祖他老人家保證,他劉浪從來都不是君子,能動手的絕不會動口。更不用說初次見面就吐人家一臉口水,那怕這貨從他第一次見都有種想抽他的衝動。

    實在是,這貨的老爹絕對是奇葩一類的人物。他是咋知道他兒子成年以後會長得那麼醜,專門取了個和那位明朝開國丑皇帝一樣的名字以解釋“名符其實”這個成語的由來的?

    “劉浪,你……嘶……”

    長著一雙金魚泡眼睛鼻樑塌得險些貼到臉上讓人誤以為他鼻子被壓路機碾過的少校摸著一臉的口水顯然有點兒懵逼,臉色漲紅著彷彿剛喝了一斤老白干指著劉浪總共就說了三個字,外加一個因為受到外來巨大刺激表達情感的語氣詞,就被劉浪生生打斷了。

    “朱副官是吧!你好你好,初次見師部的長官,劉浪有些失態了,見諒見諒。”劉浪“熱情地握著只能吸冷氣表達自己遭受刺激很強烈的某少校的手晃動著表達自己的歉意。

    吐人家一臉口水不說,還要親自上手搞人,長官這是坑死人不償命啊!自從見識過劉浪一拳將吊在車廂裡的帆布沙袋砸了個洞的趙二狗將這個消息宣揚開來,士兵們可是知道自家這位看似白白胖胖人畜無害的長官不可揣測的武力值,光看那丑貨臉上豐富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手,肯定很——疼。

    “嘶~”待劉浪鐵鉗一般的手鬆開,朱元章長長的又吸了口冷氣強自壓下來自手掌的劇痛,瞪圓了魚泡眼鐵青著臉說道:“劉浪你別欺人太甚,今天你我不是同窗,我是師座派來的……”

    臥槽,還是同學?劉浪迅速的調閱腦中的記憶細胞,按說擁有如此奇葩名字的同學,他絕對會在本體的記憶裡佔據一席之地。很快,劉浪就知道了這位自稱是同窗的來歷。

    果然,和劉浪預想一樣。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醜的絕對和帥的不會成為一派,這位朱元章同學自打土財主的兒子劉浪同窗之初就不對盤,經常以嗤笑劉浪土肥圓為樂,尤其是獲知劉浪追求紀雁雪之後更甚。

    自然,能取笑劉浪的人也不是簡單人,這位雖然長得醜,但架不住人家有個好爹,他那個擁有著“高瞻遠矚”的爹是浙江警備部司令。劉浪雖說在川省還算富二代,但在淞滬人家的地頭上也只能矮人一頭,能躲就躲。

    直到後來追著紀雁雪從軍之後再也沒見過,沒想到這貨竟然跑到中央軍第二軍這兒也混了個少校。不過,人家這中央軍的少校可比他那雜牌軍十九路軍的少校含金量可高多了,想來家裡也沒少使銀子。

    怪不得這貨初次見面就敢對上司如此不敬呢?也怪不得自己初次見面就想把他那個已經很可憐的扁平鼻子再砸扁點兒呢?感情這其中還有如許原因在其中,劉浪恍然大悟。

    既然悟了,劉浪自然就必須得做點兒什麼。

    “我日,原來是老朱你啊!麻辣隔壁的你鼻子又扁了好多,老子都差點兒認不出你了。”劉浪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再次熱情的握上了朱元章同學正顫顫巍巍指向自己的“小手”。

    “劉浪,你……嘶……”老朱同學再次無力的吐出幾個字。

    臉上的表情豐富的讓人髮指,連跟隨他前來的三個軍官都能感覺他內心的痛楚及深刻的反省。

    是啊!不伸手,把手藏兜裡不安全的多?

    若不是受過嚴苛的軍姿訓練,每個人都深知站隊列的時候面部不能有太過豐富的表情,200名官兵至少會一半人笑出聲來。可惜,不停抽搐的面部肌肉還是出賣了他們。

    不是他們控制力太差,實在是,長官語言的殺傷力,一點兒也不亞於他的恐怖武力值啊!

    劉浪拉著臉色都有些扭曲的朱元章,大踏步的走向另外三名軍官。

    可憐的少校在劉浪的暴力下,毫無反抗能力,只能踉踉蹌蹌跟在身後。

    無論從前還是從後,留給所有人的觀感,就像劉浪在遛狗。

    “來,來,老同學你不給我介紹一下師部究竟是派了那幾位長官來迎接我獨立團所屬?我獨立團初來乍到,還得各位提攜。”劉浪白胖白胖的臉上笑得很和煦。

    可三位軍官和朱元章都分明感覺到一陣森然,彷彿面對的是一頭洪荒猛獸,刺激得他們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直到這一刻,三名軍官才恍然想起,這名外表普普通通的胖子,不僅是扛著三顆星星能碾壓他們好幾道的上校,人家還是頂著抗日英雄掛著“青天白日勛章”的存在,就是他們的少將師長,對他也不敢如此輕慢。

    而且,眼前的這名從各種角度都可以碾壓他們的胖子那像朱元章那個二世祖說的那樣是個走了狗屎運的鄉下土財主?完全是個腹黑心狠的狠人好吧!麻辣隔壁的,竟然被朱元章這個蠢貨騙了。

    三名同樣扛著少校軍銜的年輕軍官狠狠瞪了痛得都說不出話眼淚都溢滿眼眶的朱元章一眼,那還敢有先前的倨傲,集體向立正,向劉浪敬了一個標準的國軍軍禮。

    “報告長官,奉師部令,通信營營長張成海、營副黃玉鵬、廖得錢前來迎接國民革命軍第二師獨立團劉團長所部。”

    “呵呵,通信營營長?師部副官?敢情師部派出了如此重要的長官組合前來迎接獨立團,劉浪真是倍感榮幸。”劉浪微微一笑,露出滿口的白牙。

    笑得三名規規矩矩立正的年輕軍官集體有種想尿尿的衝動。

    沒有想像中的大發雷霆,可是,三名軍官寧願選擇面對一隻猛虎,也不願面對這名笑得如沐春風的白胖子。他們甚至有種錯覺,那怕就是猛虎,在這個貌似人畜無害的胖子面前,也會退避三舍的。

    “很好。”劉浪一撒手,把疼的快窒息的朱元章甩出去四五米遠。猛然回頭:“弟兄們,既然到陝西了,我請大家羊肉泡饃,命令全部人員下車,跟我走。”

    “謝團座。”士兵們轟然應是。

    車廂裡候命的所有人魚貫而下,跟著劉浪揚長而去。

    眼睜睜的看著上千人在劉浪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向潼關小城開拔而去。

    要出大事了,三名軍官互相對視一眼,臉色大變。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84章 進入潼關

    “朱元章,這就是尼瑪說的走了狗屎運的胖子劉浪?你個王八蛋坑我們。”領頭的張成海一把薅住了捧著手腕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的朱元章的脖子,壓低著嗓門怒吼道。

    說實在話,能以25歲之齡就當上堂堂中央師師部直屬通信營少校營長的張成海自然不會是什麼普通人,否則也不會被師部派來迎接一位被頒發了“青天白日”勛章的新晉上校。以他的背景自然也不會怕劉浪這樣一個根基不牢的上校團長發飆,一個不領軍令,就足以讓他灰頭土臉的自動上師部請罪。

    可現在的情況是,劉浪不是一個人,他還帶著上千人,上千精銳的兵士,那怕其中有一大半是胳膊腿兒不齊全的殘兵。

    但張成海卻沒小看這支新軍。至少,張成海從未見過光靠站就能如此有氣勢的國軍士兵,而且還不是一個,是一群,不,是所有,包括那幫拄著拐空著袖筒卻依舊挺著胸膛目光迥然的殘兵。

    跟那些兵相比,一直以來對自己軍容軍表很自傲的張成海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差了不止一個檔次。能帶著這樣一群兵的人,那怕他就是一頭豬,也有資格挑戰老虎。

    這樣的一個人,帶著這樣的一支軍隊,若是不領軍令,用屁股想,張成海也知道,最後倒霉的絕對是他們幾個倒霉蛋。

    我特麼哪裡知道那個死胖子吃什麼壯陽藥了?朱元章捧著自己被捏得快變成雞爪,眼看著幾道指痕由紅變青,欲哭無淚。

    除了外表,這次碰上的胖子和一年前看著他繞道走的胖子完全是兩個人好吧!

    不得不說,上帝對他的子民都還算公平,並沒有說給某人關上一扇門的同時還擠了他腦袋,醜得驚心動魄的朱少校心思還是挺敏銳的,竟然讓他給猜到了問題的實質。

    “蠢貨,劉浪走了,你讓我們怎麼回去給師座交待?你狗日的捅出的簍子你自己給師座解釋去。”一旁的黃玉鵬更是個急性子,上前就是一個大嘴巴子。

    別看都是少校軍銜,也別看朱元章是師部副官,但師部的副官多了去了,說白了朱元章就是個跑腿打雜的,和他們這些擁有軍銜又有實職的完全都不是一個檔次,同樣是官二代的黃玉鵬此刻那還會給他面子。

    “是,是,各位大哥別著急,我來找柏師長匯報,他會為我們做主的,放心,劉浪這個王八蛋絕對吃不了兜著走。”朱元章頭如搗蒜,連連應是。

    “哼,那我們哥仨先回去了,你好自為之。”張成海鄙夷的看了一眼朱元章,冷冰冰的丟下一句,帶著另外兩人轉身跳上停在不遠處的一輛吉普車,揚長而去。

    不想著怎麼把這事兒捂下去,竟然還想著去找人家一個上校的麻煩?都不說那個摸不透的胖子,人家那上千士兵一人一口吐沫也足夠淹死你了,張成海也是對自己的這個“豬”隊友無語了。

    “狗日的,個個都是慫包蛋,遇到狠的就成軟腳蝦了,我呸。”朱元章呆呆地看著冒著黑煙的吉普車越走越遠,跳起腳狠狠的將一口吐沫吐得老遠。

    “營長,我們回去怎麼給師長交待?”一直沒說話的廖得錢有些忐忑地問身邊臉色不太好的張成海。

    “哼,怎麼交待?有柏副師長去交待,我們據實以報。”張成海冷哼一聲。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國民第二師也不例外。剛才朱元章嘴裡提到的柏師長,就是二師的副師長柏天民。柏天民是黃埔一期畢業,從4年前一直就任二師第六旅旅長一職到近兩年升任二師副師長,可以說是第二師除師長黃傑以外的第二號人物,而這個朱元章就是柏副師長從第六旅帶過來的。

    平時朱元章對幾個人還算恭敬,一有空就請幾個人下館子,所以今天他在來的路上提議說讓他自己來做主迎接他的老同學劉浪,幾人也就應允了。畢竟,一個21歲的上校團長,多少是讓人心裡不太舒服,給他添點兒堵也是喜聞樂見之事。

    只是沒想到劉浪個性如此酷烈,朱元章又如此的蠢,甫一見面,別說給人家舔堵了,人家徑直不跟你玩兒了。

    既然這個豬隊友把柏副師長抬了出來,張成海再不乘機脫身,那他真的就可以和朱元章為伍了。

    不提幾個心思各異的年輕軍官。

    劉浪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行進了一里路,來到了古老的小城潼關。

    做為關中的東大門,北臨黃河南據山腰的潼關的確是易守難攻之地,從東漢到民國,這裡都是做為重要的關防要隘。

    仰望著潼關城樓外橫額上依稀可辨“第一關”的字跡,也不知道還是不是昔日乾隆皇帝的御筆親書,看著城牆邊懷著警惕眼神不停偷瞄過來的小商販們,劉浪不由感慨萬千。

    屹立千年不倒的雄關和小城不足4萬的居民們不知道,五年以後他們將會遭遇日寇多少炸彈的侵襲,據記載,1937年11月7日,是日機空襲潼關之始。此後,人們依山掘洞、開溝或作掩體以防空襲。敵機也不斷地由運城等地起飛襲擾潼關,一直到1944年春豫西淪陷日寇藉機進逼卻被擊退。

    整整八年,古城和古城的居民們不僅用自己的堅韌捍衛了“第一關”的榮譽,並在整個戰爭期間,四萬人的潼關古城先後出壯丁3799人,軍糧2萬多包合計200萬多公斤。

    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劉浪對這座小城都是尊敬的。

    就像現在,城門洞裡已經跑出幾個背著長槍的士兵攔住了他的去路,劉浪也並不絲毫為杵一樣。

    “我是劉浪,我獨立團1271名官兵只是想進城嘗嘗陝西風味小吃罷了,請小兄弟行個方便。”劉浪對緊張的發抖衝著自己行軍禮的上士班長回了個軍禮,溫和的說道。

    “長……長官,您請。”本來是硬著頭皮迎上來的上士班長那見過一個團級長官不僅如此和顏悅色還給自己一個小小的兵還軍禮,激動的話都有些結結巴巴了。

    劉浪哈哈一笑,拍拍這位還算忠於職守的小上士的肩膀,帶頭踏入了城門洞。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85章 有粉絲?

    “獨立團?班長,我們二師有獨立團嗎?”看著浩浩蕩蕩的人馬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進了關隘,一名士兵湊上來滿懷疑惑的詢問道。

    “咱們師只有參座以前帶的獨立旅,那來的獨立團?可能是其他師的弟兄們臨時過境吧!不過劉浪這個名字倒是好像在那裡聽到過,你們都幫老子好好想想。”上士班長搖搖頭回答道。

    這樣貿貿然的放入一支軍隊進城,要是長官怪罪下來,他這個帶隊的一定要倒大黴,那怕那支軍隊沒拿任何武器,其中大部分人還都是缺胳膊少腿的。

    但是,年輕的上士心中奇怪的並沒有特別害怕,那名體態富態而溫和的長官和他那幫奇怪的屬下們彷彿有著一種巨大的魔力,讓他心甘情願的讓路。

    “額們咋可能認識長官呢?頭兒你可別逗額了。”一名士兵羨慕的看看遠方排的整齊的隊列,笑道。

    “說得也是,但我真的是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上士班長苦惱的扣起了頭皮,繼而目光一掃大吼一聲:“石大頭,嫩看啥呢?偷聽軍事機密嫩要槍斃的你曉得不曉得。”

    嚇得距離幾名士兵邊上五六米遠的一個圍著髒乎乎圍裙縮頭縮腦正往這邊湊的小販一哆嗦,跟他的“名字”一樣,一個大光頭在陽光下嶄亮嶄亮的顯得極為顯眼。

    躊躇了半響,見上士嘴裡說得嚴重,但其實臉上並無多大怒色,便又腆著臉湊了上來。讓上士倒是有幾分詫異。

    這常在城門口賣饃的石大頭平日裡他們也沒少照顧他生意,也算是熟悉。這位看著個頭不小,但性子卻最是謹慎不過,能不惹麻煩就不麻煩,有了麻煩也儘量讓著。說得好聽是老實本分,說得白一點兒就是膽子小,沒一點兒關中男兒應有的豪氣。

    上士對他動輒就是大吼,未嘗沒有看不起他的意思。沒想到他今天竟然突然大膽如斯。

    “陳長官,您知道那些長官阿達來的?”

    潼關位於關中平原東面,語系屬關中話,這阿達就是哪裡的意思。不過二師駐守渭南已有不短的日子,陝西本地兵也有不少,聽懂陝西話自然不是太困難。

    “石大頭,長官們的事也是你娃能打聽的?趕緊去賣你的饃去。”一個士兵不耐煩的揮揮手,準備把這個平日裡還算相熟的小販給打發走。

    “不是,不是。”小販的大光頭搖的像撥浪鼓,從髒兮兮的白圍裙下拿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報紙,小心翼翼地打開,指著報紙上印的一個黑白人像道:“陳長官,您看那位領頭的長官像不像報紙上的這位長官?”

    上士班長一愣,劈手奪過報紙仔細瞅起來。這個時代的報紙因為印刷技術的落後,紙張也舍不得弄太好的紙,畫面雖然不是很清晰,但那個寬大的身形和那張圓圓而溫和的臉卻讓上士有些熟悉。

    “小三兒,你讀過幾天學堂,你看看長官的名字寫得啥?”上士把報紙遞給身邊的一個小個子士兵。

    “長官你等一哈。”士兵高興的接過報紙,仔細看了幾遍,不確定的說道:“姓劉,但後面那個字額忘記叫“浪”了,還是叫“狼”了。”

    “狗日的,一到關鍵時候你就不求行,那有人叫劉狼的,肯定叫劉浪。”上士罵罵咧咧的從士兵手上拿過報紙,決定自己研究。

    畫面上的那位胖長官和先前和他溫和說話的長官的形象越來越重合。

    周圍一片寂靜。

    寂靜的上士都嚇了一跳,一抬頭,屬下們都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看得讓人都有些發毛。

    “嫩們看啥呢?老子臉上長花了?”

    “頭兒,那位長官好像也說他叫劉浪。”先前努力認字的小個子指指前方,弱弱的說道。

    上士一呆,再看看手裡的報紙,抬起頭不可置信的說道:“天吶,真是劉浪長官,殺了幾千小鬼子的劉長官。”

    一邊說,一邊激動的整整自己的軍裝,準備拔腿朝城門方向跑。

    “等哈,陳長官,你還沒說他是不是報紙上的長官呢?”因為看見自己偶像而激動不已的上士卻被一旁細細傾聽不說話的石大頭一把抓住胳膊,一臉急切的問道。

    手勁之大,抓得上士只齜牙咧嘴。

    “我日你娘,石大頭你瘋球了,給老子放手。”上士大怒。

    “你不說,額就不放。”一向膽小謹慎的石大頭卻像是失心瘋一般,堅定的搖了搖頭。

    使勁掙了幾次,石大頭的一隻手卻像一隻鐵鉗,死死的捏著就是不放,還有越捏越緊的趨勢。上士有理由相信,他再堅持,這個突然變得有些瘋狂的老實人能捏斷他的胳膊。

    “你先給老子放手,老子跟你說。”上士只得無奈的說道。

    石大頭抿著嘴,堅定的搖了搖頭。

    “行,行,老子告訴你就是的,那個長官叫劉浪,是從淞滬大戰的戰場上來的,看到那張報紙沒,說得就是他,他老人家可是厲害了,帶著二十八位國軍弟兄,一炮端了小鬼子的司令部……”雖然不識字,但並不妨礙這個普通的上士熟記某“抗日英雄”的英雄事蹟。

    腦殘粉這個名詞其實並不僅僅只適用於現代。

    不過,那位執著的石大頭顯然不是,一伸手劈手奪過原本就屬於自己的報紙,石大頭瘋狂的朝城門洞方向跑去。

    “狗日的,你跑個啥,老子不打你……”正在盡描述劉浪英雄事蹟的上士顯然有些意猶未盡,對某位聽眾的不請自逃很是不滿。

    “這娃是瘋了咧。”小個子士兵惋惜的搖搖頭。

    可惜了石大頭做的蕎麥饃饃,香著咧。

    帶著士兵走進潼關城門的劉浪打量著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小城,和七十年後相比,小城雖然破舊不堪,但沒有了現代技術的修復,卻更加古樸自然。

    曾經的刀砍斧鑿,歷經的火燒水澆,古舊的城磚用殘缺敘述著做為雄關它曾承受過的歲月洗禮。

    劉浪自然還知道,這個被日寇的飛機大炮轟炸了數次的城樓,依舊屹立,但最後的結局卻依舊抵不過上位者的一句話,在五十年後因為三門峽水庫錯誤估算的緣故,這座小城徹底被搬空,最終在歲月的侵蝕下只剩殘垣斷壁。

    看著周圍民眾不斷射來的忐忑目光,劉浪輕輕一笑,招招手,把軍官們都喊到身前,準備宣佈解散命令。

    正在這時,士兵後排一陣騷動,隱隱約約還傳出陝西話大喊的聲音。

    劉浪的眉頭擰了起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86章 尋親

    在進潼關之前,劉浪就已經讓遲大奎和俞獻誠把命令傳了下去。

    進城之後,士兵們由各自所部長官帶隊,愛吃啥吃啥,軍官每人兩塊,士兵們每人一塊現大洋的消費限額絕對能滿足在這個小城裡吃一頓大餐的需求,各部需在一個時辰後城門洞口集合。

    軍規就沒怎麼再強調,在火車上的幾天,除了站軍姿,休息的時間,每個人都要熟背劉浪根據國軍士兵管理條列為基礎升級的獨立團軍規。

    除去**擄掠等幾條會被正法的軍規,擾民這一條也亦屬於較嚴重的一類。這次潼關之行就是最好的試金石,劉浪也正想利用這個機會找幾隻雞來宰上一宰,以震懾這幫以殺人為職業的職業軍人們。

    在軍隊呆了十幾年的劉浪研讀過戰場心理學,深知戰場對一個人心理的摧殘。

    在七十年後的世界軍事第一強國——美國,甚至會對每一個從戰場上走下來的戰士進行心理輔導,說白了,經歷過戰爭的戰士,幾乎每個或多或少的都有心理疾病。沒有多少人能承受得住親眼看著自己的戰友一個個倒下,心中最大的夢想就是殺人,殺更多的敵人這種巨大的心理摧殘的。

    其實,從人性的角度,每個人都具有兩面性,一面是天使,一面是惡魔,而戰場就像是個催化劑,在那裡,將戰士心中的惡魔給徹底放大,臭名昭著的日寇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壓抑不住心中惡魔的軍隊,永遠也成不了精銳。

    一名優秀的戰士,只應該將自己心中的惡魔釋放在戰場,釋放在自己的敵人身上,而永遠也不能用於平民。想做到這一切,最佳的方法莫過於將惡魔裝於制度的籠子,有了鐵一般的紀律,就是惡魔,也不敢輕易踏雷池一步。在這一點兒上,未來的共和國做得還算出色。

    只是劉浪沒想到,這部隊還未解散,竟然就和當地的百姓起了衝突,還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劉浪的臉色漸冷。

    “後面的,吵吵啥咧!”遲大奎沖隊列後面大吼。

    “報告長官,有個老鄉想從我部通過,弟兄們不讓,才起了點兒衝突。那個老鄉嚷嚷著要見團座。”一個少尉快步從隊列後方小跑著過來報告道。

    “哦?讓老鄉過來,我見見。”劉浪臉色稍雯,命令道。

    士兵的隊列就如同陣地,士兵們只是阻攔已經算是客氣,若是在戰時,敢這樣魯莽衝陣的會被當場擊斃。

    很快,兩個士兵一左一右押著一個大光頭走了過來。

    劉浪揮揮手,兩個士兵這才把使勁兒扭動身軀一直企圖掙脫的大光頭鬆開,沖劉浪敬了個軍禮,轉身回歸隊列。

    大光頭的身上早就被幾名士兵搜了個遍,沒有任何利器,雖然力氣很大兩名士兵都差點兒搞不定,但士兵們對胖子長官的安全沒有絲毫擔心,那位可是傳說中獨力搏殺超過十名日軍的存在。

    說來也怪,不知道是不是胖子團座太有氣場,一直奮力掙扎的大光頭在近距離看到劉浪的那一刻,突然安靜下來,直勾勾的看著劉浪發愣。

    把劉浪看得有點兒發毛,努力的回憶了半響,劉浪確定自己前世今生都不認識眼前這個大光頭,從體型相貌上也排除了自己那位便宜老爹跑到上千里之外給自己留了個異性兄弟的可能,溫和的問道:“老鄉,我是劉浪,是你要見我?”

    “長官,您是不是他?”大光頭很突兀地舉起手中的報紙衝著劉浪問道。

    劉浪一愣,仔細看了看報紙上的圖像。不得不說,雖然黑白照片沒有完全拍出自己藏在骨子裡的帥,但從體型相貌上看,的確是他劉浪無疑。點點頭,很確定的說道:“是我。”

    “那長官,您能不能告訴額,石小栓您認識不認識?”大光頭向前猛地踏出一步,嘴唇翕動著繼續問道。

    “石小栓?”

    劉浪還未說話,他身邊的遲大奎卻驚訝出聲。

    劉浪此刻亦是記起那名飛蛾撲火般衝向日寇刺刀的士兵,慘烈之極的以命換命,開啟了殘兵們的勝利之門。都說現代戰爭打的是裝備打的是科技,可無論是在朝鮮還是在北越,裝備和科技都敗給了對手敢於犧牲的勇氣。

    決定戰爭走向的,永遠都是人類自身。

    石小栓,就是劉浪來到這個時空之後,再次給他詮釋這個真理的戰士。

    “我認識,他是我的兵?”劉浪很確定的點點頭。

    “那這個上面寫的石小栓是不是額兄弟?”大光頭手指著報紙上最下方一行,有一處顯得額外模糊的文字,顫抖著嘴唇問道。

    興許是民國時期油墨印製技術不夠好,也許是那個名字被人用手指摩梭過太多次,若不是劉浪眼神足夠好,幾乎都認不出“石小栓”三個字。那一行,寫著的是陣亡的二十名殘兵的名字,是國民政府為了激勵全國抗日軍民的熱情,特意將跟隨劉浪突襲敵軍司令部犧牲的二十人名單都附於最後。

    石小栓的哥哥?看著眼前情緒明顯有些不太穩定的光頭,劉浪眼神一凝,沉聲道:“老鄉你別急,我馬上找人核實。”回頭看向遲大奎:“我記得石小栓不是潼關人。”

    “是,石小栓是……”

    “華陰人,額和額兄弟都是華陰華西鎮人。”大光頭迫不及待的回答道。見遲大奎欲言又止,以為他還不信,有些急了,又說道:“長官,額可木有早皮溜慌,額兄弟長得不像額,白淨淨的,精的太咧。”

    遲大奎張口想說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能無言的看看劉浪,默默點頭。石小栓的確是華陰華西鎮人,這次來師部駐地報導,他就有順道去找找石小栓家人的意思,石小栓五十大洋的撫卹金還一直存放在他處呢!沒想到,在這裡竟然碰到石小栓的哥哥了。只是,到這會兒,遲大奎突然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從眼前這個憨厚漢子急切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很在意自己兄弟的下落。

    “大哥,如果你沒有說謊的話,那我的兵,就應該是你兄弟了。”劉浪上前一步,主動握住大光頭的手,沉聲說道。

    “那,長官,你能不能告訴額,額兄弟人在哪兒?他們都說,額兄弟是英雄,死了。但額才不信,額兄弟可是精的太咧。”石大頭反手握住劉浪的手,憨厚樸實的臉上滿是懇求。

    顫抖的雙手顯示著他內心激動而忐忑不已的情緒。

    一個在自家大哥眼裡極為精明的人,卻義無反顧的拿胸膛迎上了鬼子的刺刀,那一刻,石小栓究竟是怎麼想的,恐怕只有石小栓自己才知道了。劉浪不可遏制的想起了那個凌晨那個瘦小的身影迎著刺刀衝刺的身影。

    無論那個時代,華夏民族都不曾缺乏過勇氣,這是那個凌晨給劉浪留下的最大震撼。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87章 敬禮

    但無論怎樣,劉浪都要給眼前的這個尋找兄弟的憨厚鄉民一個交待。

    “大哥,你兄弟石小栓的確是英雄,他一個人幹掉了兩名小日本鬼子不說,我們幹掉日本小鬼子的少將也有他的功勞,只是,他犧牲了。”劉浪肅然說道。

    看著眼前如遭雷擊,呆呆的一動不動,眼睛裡大滴大滴落下淚來的中年漢子,劉浪謂然一嘆,沖遲大奎說道:“把遲少尉的靈盒和他的勛章拿來交給他的家人,還有他的撫卹金。”

    從上海出發時,除了有五位殘兵家屬看到報紙找到上海領回他們的遺物,其餘還未找到家屬的十五人骨灰盒和勛章以及撫卹金都被遲大奎和趙二狗他們攜帶著,以期待日後將這些遺物都幫他們能送回家。現在都還和裝備一起放在火車上。

    不用遲大奎下命令,趙二狗和其餘四名殘兵包括紀雁雪,一齊奔出,用了很短時間就將石小栓的遺物送到了現場。

    “這是石少尉的遺物,請收好。”劉浪將紀雁雪捧在懷裡的骨灰盒以及一枚寶鼎勛章和裝有200枚現大洋的袋子莊重的交到一直一句話不說的石大頭手上。

    直到這一刻,懷抱著骨灰盒的石大頭這才一屁股坐地上放聲大哭:“小栓你個慫娃咧,叫你莫去當兵你不聽,現在可好咧,一個大活人成一盒子骨頭渣渣咧,你讓額咋向大說咧?”

    “敬禮……”劉浪默然退後幾步,莊重的朝坐在地上一邊哭一邊數落自己兄弟的憨厚漢子行了個軍禮。

    一直默然看著這一切的士兵們全部肅然立正,跟隨著他們的長官一道,沖場中心那個哭得稀里嘩啦的男人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和帽簷平齊的手,久久未能放下。

    那個男人,受得住這個軍禮。因為他懷抱的英雄,也因為他自己。他代表的,是每個士兵想守護的。

    “日嫩個乖乖,石大頭這下要牛得飛起,劉長官都給他敬禮啊!”遠遠站著圍觀的一個士兵看到這一幕,不由大是咋舌。

    “給老子閉嘴,你們都給老子記到,以後碰到石大頭,都要喊大頭哥,聽到沒。”上士拿袖筒擦擦眼角,訓斥道。

    能讓自己的大哥被長官這樣敬禮,這就是所謂的榮耀吧!盒子裡的兄弟如果看到這一幕,就算是死了也應該開心的吧!上士班長從未想到他會對一個已經逝去的人會這樣羨慕。

    石大頭哭了一會兒,單臂將骨灰盒摟得緊緊的,一隻手牢牢的抓住那枚代表著自己兄弟榮耀見證的寶鼎勛章,喃喃自語:“兄弟,走,哥帶你回家去見大。”

    對放在地上裝滿現大洋的袋子毫不理會,步履蹣跚的轉身離去。

    默默拉住哭得稀里嘩啦想追上去的紀雁雪,劉浪微微搖頭,直到大光頭的身影消失在遠方的巷子口,劉浪才示意遲大奎拎起錢袋追了過去。

    他則是宣佈瞭解散命令,等所有士兵在各部主官的帶領下離開,劉浪這才沖一直默默觀察的俞獻誠和梁文忠說:“你們兩個也去逛逛,錯過今天,我們在陝西可就沒那麼悠閒了。”

    說完,就和一直站在一邊等候的紀雁雪以及陳運發和小貓一道,四個人朝遲大奎追出去的方向走去。

    俞獻誠和梁文忠對望一眼,各自會心一笑,也不結伴,分別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嚮往小城裡走去。

    兩個個性不同的人也許不會成為好友,但並不妨礙他們形成一個共識:他們這次應該還是算運氣,碰到一個體恤下屬的好長官。能向自己士兵敬禮的將軍也許有不少,但能向士兵家屬行禮的,可不多。

    小城自然不會太大,但也不至於說一目瞭然跟自己家一樣。畢竟,這是一座擁有著三四萬人口的城鎮。

    小巷子是一條挨著一條,房子都是黃土壘制,黃牆黑瓦,樣式也幾乎一模一樣,如果不問路,及善於在山中尋路的莫小貓也覺得自己一定會發呆的。至少,他沒覺得自己能找到剛才那個中年大叔。瞎貓逮著死耗子倒有幾分可能。

    但劉浪偏偏就帶著他們在數條環環相扣的小巷子裡七繞八繞之後,很篤定的在一間極為簡陋的房子前停下了腳步。

    “團座,您怎麼做到的?”聽著房門裡傳來熟悉的遲大奎粗豪的問話聲,莫小貓轉頭看向胖子長官的眼神裡除了膜拜,再也找不到其他了。

    只怕,長官的鼻子,是狗鼻子吧!不,還是最優秀的獵狗鼻子。莫小貓的腦袋裡實在是只能找到這個理由。否則,還有什麼能解釋呢?

    “很簡單,勤於思考,注意觀察。”劉浪微微一笑,丟下幾個字,就推門而入。

    戰場追蹤學可是一門極為複雜的學問,是包含痕跡學、心理學、邏輯學等數門學科的綜合,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的。

    要知道,參加龍焱部隊四年的劉浪花了足足三個月時間在西亞那片廣袤而蒼涼的土地上找到艾木合併將其擊斃,在戰場追蹤這一科目上才獲得了教官一個良的評價。不過,直到穿越,劉浪也並不知道,那也是龍焱部隊有記錄以來唯一一名在戰場追蹤項目上獲得“良”性評價的戰士,絕大多數也不過只是獲得了合格評價而已。

    在這樣的一個小城,找到目標如此明顯的兩個人,對於劉浪來說,實在是太輕鬆不過了。

    “勤於思考,注意觀察。”莫小貓在心中默默的唸著劉浪隨口說的八字箴言,眼睛亮了。

    劉浪這八個字雖然簡單,但卻和父親以及爺爺在山裡追蹤獵物的理念極為吻合,莫小貓相信總有一天他也會變成長官這樣的存在。

    劉浪自然也並不知道,他這簡簡單單的八個字,會造就怎樣的一個存在,五年以後,就是已經恢復巔峰的他,在追蹤、潛伏、狙殺一途上,和某二人組相比,也只能膛乎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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