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還我河山 作者:漢唐風月1 (已完結)

 
q781009 2019-8-9 22:4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3 59406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68章 團座個性很沉穩

    “團座,能不能把您所謂的保護動物先丟到一邊兒,先繼續我們的比試可好?”俞獻誠強忍著心中被耍弄的怒火,儘量保持冷靜一字一頓的說道。

    不用看俞獻誠帥氣白淨臉上因不斷怒氣升騰的酡紅,僅看他提槍白皙的手背上驟然隆起的青筋,劉浪就知道,如果再跟自己這位年輕師爺扯會兒犢子的話,年輕師爺很有可能拿槍指著自己鼻子讓自己滾犢子。

    他可沒把自己這個團長放在眼裡,在沒有讓他看到實力之前。

    不得不說,師爺和老爹都缺乏足夠的幽默細胞,關於這點兒,他們都得向自己學習下才成。

    “好啊!”劉浪無所謂的聳聳肩。

    俞獻誠嗤然冷笑,看劉浪這副浪蕩大少爺做派,別說打隻鳥,就算能打下片鳥毛,他俞獻誠就唯他馬首是瞻,從此再不二話。

    “你們幾個,趕緊的,去給我到樹林裡跑幾圈。”劉浪懶洋洋的提起槍靠在肩膀上,對站不遠處的幾名士兵命令道。

    不等那幾名士兵領命,距離劉浪槍口最近的那十幾個士兵像受驚了的兔子,主動執行了團座的命令,團座大人扛槍的模樣很瀟灑,但萬一走火了呢?都是戰場上混過幾年的老兵,面對槍的時候,那心思都轉的比風車還快。

    轉的慢的,都躺土裡了。

    團座這是……

    這是想節約子彈吧!

    士兵們齜著牙花子給最高長官找了個理由,雖說比俞長官一槍驚飛飛鳥那瀟灑的一招低檔次了許多,用現代語說就是LOW了不少,但人家團座勝在穩妥,至少沒白白浪費一顆子彈不是?

    “哎呀,團座也是的,這手沒有俞長官耍的漂亮啊!”小貓懊惱的恨不得沖上去提醒劉浪,不能說一開始就氣勢大弱啊!

    “小屁孩子懂什麼?”一邊兒站著的老候卻難得的站到了劉浪這一邊。訓了一句小貓之後,老候又轉向那邊臉色怪異看不出喜怒的紀雁雪,賠著笑臉道:“團座是當大官的,個性自然沉穩,咱們跟著這樣的長官心裡才安心啊!您說是不是,紀長官?”

    賭,已經是贏定了,但長官不能得罪啊!老候自然是得往好裡吹團座,否則,眼前喜怒難明的紀長官不好打發啊!

    “哦?你覺得團長個性沉穩?”紀雁雪似笑非笑地看看眼前挺會找人優點的老兵痞子問道。

    “當然,您看,團座一點兒都不求花哨,在這點兒上俞長官就比不上團座了,那一槍驚飛鳥群看著挺帥,但是,浪費一顆子彈啊!前幾個月在陣地上,敢這麼浪費,非得愛抽不可。”老候點點頭,很堅定的說道。

    這老猴子,咋這敢拍馬屁呢?一群士兵目瞪口呆。

    “嗯,我覺得你說得對。”紀雁雪認真的點點頭,彷彿怕老侯沒聽明白額外又加一句:“劉浪從來不浪費子彈。”

    我的娘,這姑娘被胖團長把魂兒都勾跑了,老侯哭笑不得。拍馬屁被如此大大方方光明磊落接受的,還真不多見。

    士兵們在樹林裡一攪合,剛剛落下的鳥群再度受驚從林中飛起,在天上盤旋起來。

    “看到那隻麻雀沒,那玩意兒是禍害,今天咱們就拿它來下酒。”劉浪衝天空努努嘴。

    俞獻誠冷著臉懶得理他。

    剛才那兩隻不知名的大鳥身長足有五六十釐米,張開翅膀跟只家鵝體型差不多大,就那,百米外也就跟個雞蛋差不多大。你特麼跟我聊麻雀?你看得到嗎?

    見年輕師爺不說話,劉浪嘿嘿一笑,雙手一抬槍,將槍托抵上肩窩,雙腳不丁不八的站著,腰微微向前傾,眼睛瞄向準心。

    俞獻誠微微一呆,劉浪這種射擊姿勢,很奇怪。但俞獻誠偏偏心裡生起一股自己都覺得荒誕的錯覺,自己,有可能會輸。

    劉浪當然沒時間告訴他,這是後世運動學家們研究了幾十年才確定的最科學的泥鴿射擊姿勢,其實也就是後世奧運會上所有人都能看到的飛碟射擊比賽上運動員的射擊姿勢。

    預備時身體前傾,重心靠前。這是射手為了在碟靶出現後便於追蹤目標射擊,又能在第一次射擊後不致因後坐力使上體後倒,影響第二次射擊。而雙向飛碟的射手則往往採取屈膝下蹲的姿勢,以使轉體靈活便於及時地捕捉同時飛出的兩個方向不同的碟靶。

    劉浪當年也曾代表三百萬解放軍參加過全運會射擊比賽,所以自然而然的拿出這樣一個比賽射擊的姿勢,畢竟,這裡不是必須分出生死的戰場。

    只不過奧運會碟靶的飛行速度在70公里/小時左右,比普通飛鳥的速度可是快得多了,但劉浪用的是步槍,難度又比奧運會比賽所用的散彈槍大。

    他只需要讓年輕的師爺和那幫老鳥尉官們知道,他們,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就是一隻弱雞,那怕只是比試。

    如果是後世的劉浪,劉浪還真沒信心拿著這樣一個不帶瞄準鏡的老槍瞄著一隻上下飛舞的麻雀打出自己想要的效果。但是這兩個多月來,劉浪對自己現在這副身體越來越熟悉,甚至可以稱得上滿意,胖子肥肉多,但出乎意料的柔韌性極佳,再加上擁有胖子劉浪超強的視力,劉浪的槍法甚至比七十年後的共和國利刃還要強上兩分。

    劉浪甚至覺得,如果他依著後世的方法訓練幾年,上帝他老人家再抽個瘋讓他再穿越回去,他能把曾經排名自己頭上的那幾位打得滿地找牙,無論是槍法還是近身搏殺。

    當然了,現在只能先拿帥得一逼的年輕師爺開刀了。

    不等旁人為劉浪這種怪異的射擊姿勢多想,劉浪也“砰……砰……”連開五槍,速度比俞獻誠還要快上幾分將彈夾內的五發子彈傾瀉一空。

    射擊速度很牛逼,但這槍法嘛!真的不是很好說。

    在所有人明顯帶著牙疼的臉色中,那幫學聰明還未離開樹林的士兵們開始搜索團座大人的戰果。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69章 驚弓之鳥?

    之所以說劉浪的槍法不太好說。

    是因為所有人肉眼可見,五聲槍響過後,天上貌似真的是掉下了一隻小鳥。

    按道理說,雖然五槍打下一隻飛鳥,成績比不上四槍打下兩隻鳥的俞獻誠,但這槍法也算得上極佳了。

    畢竟,在場上千人可沒幾個人敢說自己能用步槍打下在天空翱翔的飛鳥,縱觀尚未成軍的獨立團,胖子團座的槍法絕對是排在前三的存在。

    只不過……

    只不過被擊落的這隻鳥兒運動軌跡貌似有些不對,歪歪扭扭的在空中盤旋著,翩然落下,完全沒有一隻被7.9MM口徑步槍子彈擊中小鳥的覺悟。

    被漢陽造7.9MM彈徑子彈擊中是什麼後果?可能很少有人去打麻雀,也不知道被擊中的麻雀應該是什麼樣,但被打中的人體在場諸人卻沒少見過,那可是打哪兒,那兒就是一個雞蛋粗的大洞。

    如果是麻雀,絕對是粉身碎骨的下場,沒看俞獻誠打下的兩隻跟家鵝般的大鳥,那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那隻翩然落下的鳥兒,你確定是被團座一槍給打中了?還是,純粹被槍聲給嚇破膽了?

    在場上千人也不完全都是大老粗,白丁一枚,比如紀大小姐,那可也是國中畢業,驚弓之鳥之類的詞語可也是張口就來。

    “驚弓之鳥?”紀雁雪目瞪口呆。

    那怕對劉浪再具有信心,紀雁雪這會兒也是徹底絕望了。先不管鳥兒是被打的還是純粹被嚇的,五槍打下一隻鳥和四槍打死兩隻鳥,貌似,是輸定了。

    “莫斯叫驚弓之鳥?”老候忍不住發問道。

    紀長官說的詞很有道理的樣子。

    沒上過幾天學的老侯一直很想讀書識字,尤其是最近幾年喜歡上坐莊開盤之後,老侯深刻的明白了知識的重要性。

    否則,連人名都不會寫。

    老侯偷偷看了一眼小本上畫的兩條小辮女人頭像以及後面記錄的一千三百大洋金額,心中悲喜交加。字雖然不會寫,但這畫畫的水平,與日見長啊!

    紀雁雪那還有心情給人解釋成語典故,冷哼一聲扭頭就走,周圍士兵們一臉喜色,現在看來,借給紀長官的大洋雙倍返還基本已成定局。

    沒人會認為紀長官會賴賬,她後面還站著已經輸定了的團座大人呢!

    “團座,這是您打的……麻雀。”從小樹林狂奔過來的士兵小心翼翼地張開自己的雙手,更小心翼翼地說道。

    不小心翼翼,掌心中的麻雀有可能飛走,要知道,為了捉住這只被從天上嚇到地上的麻雀,十幾個士兵可是費老鼻子勁了。

    不小心翼翼,萬一惱羞成怒的團座發飆,把所有怒氣發到自己身上咋辦?以抽籤形式被迫來送胖子團座戰果的士兵滿頭大汗,那都是因為緊張。

    看著被士兵粗大手指捏著活蹦亂跳的小麻雀瘋狂的用嘴啄的士兵齜牙咧嘴,所有人面色古怪,卻沒人敢大聲聒噪。

    說實在話,如果這樣,團座還不如打不下鳥來呢!畢竟,從來沒人要求,當團長都必須是神槍手的。胖子團座陪著所有人狂跑了幾十里路,最終還堅持到了最後,已經獲得了所有士兵的尊敬。

    俞長官槍法很厲害,但這樣來欺負團座,就多少有些不對了。

    弱者,往往更容易獲得同情,這幾乎是人類最普遍的心理。

    “嘿嘿,俞連長,你輸了。”劉浪卻絲毫沒有失敗者的覺悟,衝著臉色有些僵硬的師爺呲牙一樂,說道。

    所有人大跌眼鏡。

    剛才油然而生的同情集體被拋到九霄雲外。

    胖團座,這是……準備耍賴皮不要臉來的?

    然而,再次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剛才還玉樹臨風一副高人做派的俞獻誠,再次審視士兵掌中活潑的不能再活潑的麻雀之後,雖然臉色越發的難看,但……但竟然艱難的開口回答:“是,團座槍法如神,屬下自愧不如,是我輸了。”

    “轟……”

    躁動,士兵們都躁動起來。突然爆發起的聲浪完全不亞於一顆爆炸的90MM口徑榴彈。

    所有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俞獻誠這是要放棄軍人榮譽也要抱劉浪大腿的節奏嗎?

    這一瞬間,就連對劉浪極具信心的遲大奎都感到一陣強烈的恥辱,就算是劉浪輸了,輸個徹底,連底褲都輸掉,也比他以權壓人,迫使十九路軍曾經最優秀的連長認輸來得呀好吧!

    “日他個先人板板的,老子虧的褲子都莫得穿的了。”老侯眼淚嘩嘩的。

    什麼叫算到了開始,卻沒算到結果?這就是。

    兩個長官“無恥”的嘴臉讓老侯有拿起槍將這二位當日本小鬼子打的衝動。

    “團座怎麼是這樣的人呢?俞長官也是,他這是向惡霸低頭。”小貓的臉漲得通紅,氣鼓鼓的說道。

    “懂屁,團座說他贏了,他就是贏了。”陳運發甕聲甕氣的回到。

    恐怕就是劉浪也沒想到,在場上這一千多人當中,對他最有信心的,不是見識過他厲害的遲大奎,也不是把他當成自己英雄的紀雁雪,反而是那個被他用一百塊大洋激勵差點兒沒跑死過去的大個子士兵。

    陳運發並不是高明到能看出劉浪的實力,至少現在的他還不能。但陳運發對劉浪很服氣,別看他最後比劉浪還要多跑一圈,可陳運發心裡很清楚,他比不過劉浪。

    比他強,這還是次要的。

    所有人都不知道,打小在山里長大的陳運發對危險有一種天生的直覺,呆在劉浪身邊,他彷彿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濃烈的讓他渾身汗毛都忍不住豎了起來,那是比他那年十八歲和一頭山中餓虎對峙的時候都沒生過的危險感。

    若不是知道劉浪以後就是自己的長官,陳運發一定會拔腿就跑,有多遠跑多遠。

    小小的一個槍法比試,對極度危險的團座來說,自然不在話下,陳運發對自己的直覺向來深信不疑。

    直覺,很虛無縹緲的東西,卻又理所當然的存在。當一個強悍訓練有素的軍人還具備這個能力的話,那在殺戮的戰場上將會成為一個怎樣的存在?現在的劉浪和陳運發都不知道,當頑石被打磨成璞玉,又會綻放出怎樣璀璨的光彩。

    只有死在陳運發手下的敵人最清楚。

    “沒錯,你們都沒聽錯,團長的槍法,比我俞某人,要強的多。”俞獻誠聽著場邊不斷傳來的鄙夷聲,白淨的臉漲得通紅,卻依舊堅定的說道。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70章 匪夷所思

    有人會比自己槍法強,俞獻誠自然是想到過,但俞獻誠卻從沒想過那個人竟然是自己不怎麼看得上眼的劉浪。

    而且,劉浪的槍法,太強,強得讓他都有些絕望,甚至,俞獻誠覺得自己這一生,興許都不能達到這如斯境界。

    若不是親眼所見,實在是匪夷所思。

    “團座,一共打了五槍,五槍全都打中了這只麻雀。”俞獻誠從已經呆住了的士兵手裡抓住那隻依舊在表現自己強盛生命力的麻雀,大聲繼續說道。

    鼓噪的場上逐漸變得安靜起來。

    一槍都能讓那隻麻雀粉身碎骨,何況是五槍?俞獻誠假若能這樣睜著眼說瞎話,那他還真不是俞獻誠了,至少熟悉他的人是這麼認為的。

    “呵呵,我知道大傢伙兒不相信,說老實話,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信。”俞獻誠苦笑道。

    “但團座的槍法,的確就這麼神,這樣,我隨便點幾個,你們自己上來看看就清楚了。”俞獻誠一邊說一邊隨手在左右兩邊各指了兩名士兵。

    四名士兵應該是分別來自不同連隊,互相狐疑的看看,首先確定名滿61師的俞連長絕對沒和自己私下裡打過什麼招呼,遲疑著走到俞獻誠身邊。

    俞獻誠捏住麻雀的脖頸,可憐的麻雀努力撲打著翅膀企圖掙紮著離開惡魔的控制,可唯一的作用只是將自己的全身都袒露在四條壯漢凝視的目光之下。

    目光,由不解變成疑惑,最終,成為用張大嘴巴來表達的驚駭。

    麻雀這種鳥對於出身農家的四名士兵來說是再熟悉不過的鳥兒了,眼前的這只體型雖不大,但絕對是成年麻雀,若不是用捕鳥工具,想用手徒手捕到純屬於痴心妄想。而之所以這只麻雀能出現在這裡,最主要的原因是這只麻雀的兩個翅膀尖竟然被齊整的削去,彷彿是被剪刀剪過的一般,可是紅嫩的翅膀嫩肉上兩條漆黑如墨如火燙過的痕跡很清晰的告訴幾人,沒有那種刀能留下那種痕跡,唯一可能的,只能是……

    只能是,子彈高速掠過之後燙痕。

    可是,要想擊中空中高速飛翔的麻雀都已經是神槍手的標準了,這竟然還要打掉翅膀尖並且不傷到翅膀,這得是什麼眼力和槍法?

    完全不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唯一能做到的,恐怕只有神吧!

    “不信吧?我也不信,可是,你們再看看麻雀尾巴。”俞獻誠指指麻雀本就不長的尾巴,澀然說道。

    飛鳥之所以能平衡飛行,除了翅膀,最重要的恐怕就是用以保持平衡的尾巴了。小麻雀撕心裂肺的尖叫著,也不能阻擋四條大漢的目光落到同樣有三條焦痕的鳥屁股上,那裡的幾條最長麻雀羽毛早已消失不見。

    我日特娘,這也是用槍打的?五槍,五發子彈,把麻雀保持正常飛行的羽毛給打掉,卻沒傷麻雀自身。怪不得,槍響之後,麻雀用極為怪異的姿勢從天空中落下,完全沒有一隻被步槍子彈擊中的鳥應有的覺悟。

    先前的疑問,在這一刻,全都迎刃而解。

    當幾名士兵恍惚著把自己所觀所想解釋給自己周圍的士兵們聽,稍傾,全場爆發出一陣比剛才還要響亮得多的呱噪。若不是他們確定那四名士兵至少有兩名不是61師的,他們甚至都懷疑是胖團座聯合俞獻誠以及幾名士兵聯合導演出這一場戲,一場胖子變神槍手的戲。

    實在是,這種槍法,實在是太超出人的想像力了。

    可是,事實俱在,不信也得信,尤其是那隻可憐的小麻雀沒死在劉浪槍下,差點兒死在上千條大漢你爭我搶的大手中。

    好在最後飽足了眼福和疑惑的大漢們有好心人,暫時不能飛的小麻雀抽了個空,狠啄了輕輕握著它的小貓一口,趁著他因痛撒手之機,鑽進旁邊的灌木叢逃跑了。

    陳運發在一旁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也不知道是因為他賭對了贏了四倍的老婆本回來還是因為小貓張牙舞爪大怒著要鑽灌木叢抓小麻雀的模樣太可愛。

    壓俞獻誠贏的士兵們垂頭喪氣,可你要說他們有多心喪如死也不盡然,有這樣一位槍法牛逼哄哄的長官,無論從那種角度來說,都貌似比幾塊大洋更重要,尤其是打仗的時候。

    士兵們這會兒雖然是賭徒,但他們更是軍人。

    縱觀全場,恐怕只有老侯一人是心喪若死,這一次坐莊,算是賠了個乾淨,尤其是想想自己畫的小姑娘頭像下面記錄的一千多大洋,老侯就想上場。

    上場把二位長官手上還提著的漢陽造搶了,一槍崩自己腦門上。

    那可是五千大洋啊!拿什麼還?給紀長官當牛做馬嗎?關鍵是人家得要嗎?

    劉浪笑眯眯地站在那兒任所有人議論,也不說話,就像一個富態的地主少爺,完全沒有一個殺人如麻神槍手雙目如電滿臉冷酷應該有的模樣。

    “看到沒,看到沒,我早跟你們說過,長官就是個笑面虎,小看他的人,都死了。哦,我說的是小鬼子,你們別害怕,對於自己人,長官就會練他,往死裡練。”趙二狗得意的在一群士兵中闡述他的先見之明。

    渾然忘記了他剛才看到劉浪就打下一隻麻雀之後眼含熱淚心痛自己丟給老兵痞子的十塊大洋。

    “長官,你這麼說團座,我覺得會不會不太好?”一名年輕的士兵突然諾諾的問道。

    “嗨,我和長官是生死之交,他不會因為這點兒小事就把我怎麼的,更何況,我說的是事實。”趙二狗美美的抽了口煙,大言不慚的說道。

    劉浪已經許了他獨立團炮連連長的位置,趙二狗已經開始有意識的發展自己的班底,他心裡很清楚這500老兵以後就是獨立團的中堅力量,現在不來拉關係搞發展,過兩天估計連湯都沒得他喝的了。

    這吹牛逼,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項。

    顯然,曾經當過東北軍基層連長的趙二狗在拉人頭的意識方面已經走到了絕大多數尉官的前面。

    “可是,長官,好像團座喊你了。”士兵回答道,彷彿怕趙二狗沒聽清,然後又補充了一句:“好像喊你好幾聲了。”

    “哎喲,我操你們幾個兔崽子,聽到也不喊老子一聲。”趙二狗吐出叼著的半根菸,忙不迭的竄了出去。

    趙長官這愛好好可怕,聽慣了長官們日爹罵娘口頭禪的士兵們對趙二狗的新式罵法顯然有些不適應。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71章 搏擊之道(1)

    “報告長官,趙二狗向您報導。”趙二狗快步小跑到劉浪身前苦著臉立正敬禮向劉浪大聲報告。

    原因很簡單,遲大奎和其餘幾位殘兵都早已規規矩矩整整齊齊在劉浪身後站好,雖然個個面無表情,但哥幾個朝夕相處這麼久,趙二狗哪能看不出他們眼中透出的揶揄?

    這下完蛋了,天知道恐怖的劉長官會用啥方法折騰自己?趙二狗心裡各種忐忑不安。

    劉浪卻沒有趙二狗想像中的那般雷霆大怒,只是面無表情的回了一禮,回道:“歸隊。”

    等趙二狗回到自己身後的隊伍,劉浪這才對俞獻誠說道:“俞連長,先前第一題是你定規矩,那麼這第二題可就該我了。”

    “理當如此,團座您定。”俞獻誠的態度可比先前好了許多。

    強者,理應受到尊重,很簡單的生存法則。

    “好,我們商量的第二場比試是搏擊之道,個人覺得,若單是我們倆人……”劉浪突然展顏一笑,“可能不是一個重量級的。”

    團座還挺幽默,周邊的士兵都輕輕笑起來。

    的確,一身筆挺軍裝玉樹臨風站在場中的俞連長很帥,但團座說的很對,帥代替不了體重,胖團座那寬闊的體型絕對秒殺帥氣逼人的俞連長。

    雖然劉浪貌似是拿自己的體重自嘲,但聽在在槍法上已經深受打擊的俞獻誠耳裡,可就不是那個味兒了。槍法上輸了,可在武技一道上頗有建樹的俞獻誠依舊有足夠的自信扳回一城,現在居然被劉浪公開嘲諷?

    “團座您劃下道來就是。”俞獻誠強壓下怒氣說道。

    劉浪嘿嘿一樂,他當然知道自己這位年輕師爺打的什麼主意。他能在七十年後中國數百萬解放軍中成為排名最靠前的那幾位其中之一,不是靠槍法,槍法比他還牛逼的掰著手指頭可能還數不過來;也不是靠大腦,世界上從來不缺乏聰明人;當然,更不是靠背景,槍林彈雨中,活下來的從不是靠拼爹拼出來的。

    劉浪靠的是什麼?靠的是一身強悍的搏擊術。

    憑著一身學自父親的八極拳,劉浪不僅在百萬解放軍中打遍天下無敵手,就連號稱“死亡訓練營”俄羅斯西伯利亞訓練營出身能一腳踢斷實木樁子的僱傭兵,在西陲邊境也被劉浪徒手幹掉三個。再加上日後劉浪單人屠盡恐怖分子營地的那瘋狂一戰,就連鼎鼎大名的黑水僱傭兵也對所屬各支團隊特意發出警告,不要輕易接中國西陲邊境的任務。

    被稱之為“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的八極拳傳自那裡?不用說,自然是來自劉浪的師爺俞獻誠了。

    世人都知道中國近代史上八極拳大宗師李書文,同樣也知道他那三個鼎鼎大名的弟子,霍殿閣做過末代皇帝溥儀的武術教師和警衛官,劉雲樵是蔣大總統的侍衛隊教官,記名弟子李健吾則成為***的警衛員。

    三個華夏近代史上的最高領袖不約而同的選擇了一種拳法的傳人做為自己最後保障,不得不說八極拳的強勁。

    唯有劉浪知道,雖然自家這位師爺在拳法上聲明不顯,但在八極拳的造詣上實是一代大師,曾有孤身一人被日軍一個班包圍卻僅靠著一把手槍全殲十名全副武裝日軍的驚人紀錄,被他徒手格斃的日軍就高達七人。

    現在尚還年輕的師爺可能還達到十年後的高度,但一身戰力絕對不可小視。假若換成七十年後的劉浪,劉浪自然會親自和自家這位師爺較量一番,但現在,微微抖動一下渾身的肥肉,劉浪主動放棄了這個不算太誘人的設想。

    還好,這次劉浪擁有著出題的權利。

    “俞連長,你我都是指揮官,你知道,現在的戰場已經不是說雙方大將先單挑再群毆的冷兵器時代了。就算是拼刺刀也是要靠集體的力量,是也不是?”劉浪彷彿沒看到自家師爺瞪圓的眼,很正式的問道。

    “是這樣。”俞獻誠悶聲答道。

    俞獻誠其實是很想對劉浪說,我特麼的就是想打你一頓,你跟老子扯什麼大道理?可惜,劉浪這道理扯得俞獻誠還真只能點頭。捫心自問,在戰場上,個人勇力再牛逼,沒戰友的幫助,那也只能玩兒完的命。

    “既然能達成共識,那就好辦了。”劉浪點點頭,猛然回頭大吼道:“遲大奎,準備列隊衝鋒。”

    “是,長官。”遲大奎毫無遲疑,向前踏出一步高聲大吼著回答,然後面向昔日的殘兵們大吼道:“弟兄們,準備衝鋒。”

    “是。”趙二狗和殘兵們齊聲大吼。

    腳步挪動,站到了背著雙手筆直站著不動劉浪的身後兩側。

    一個以劉浪為箭頭的雁形峰矢陣型瞬間完成。

    “我的人,已經準備好了。”劉浪深深的看了俞獻誠一眼,說道。

    “好,既然團座這麼幹脆,那我就從那邊的弟兄們挑六個陪團座練練。”俞獻誠看著以劉浪為箭頭已經擺好進攻陣型的遲大奎和趙二狗六人,眼睛微微一眯,說道。

    “不用挑了。”劉浪搖搖頭,“你就讓他們一起吧!”

    “劉團長,你……”俞獻誠白淨的臉皮再次漲得通紅。

    藐視,赤果果的藐視。加上劉浪,他們攏共就才7個人,竟然,要跟己方26人對陣,就算是赤手空拳,就算是己方從未在一起配合過,但雙拳難敵四手,26條大漢用人數堆都能把他們7個人給壓死吧!

    本來站在一邊兒抱著吃瓜觀眾看戲的尉官們大多也是血氣上湧,看向劉浪的目光各種不善。本來他們就對劉浪這種顯擺式的下馬威就各種不爽,更何況沒人喜歡被看輕,那怕他們都是官油子。

    槍法牛逼又怎樣?這又不帶槍,肉搏戰靠的是誰更耐操……

    還有,誰弟兄多。

    越來越多主動站到俞獻誠身後的尉官們用實際行動表明了他們對劉浪此言的不爽。

    “俞連長,你別誤會,我的弟兄們,不比你少,足足28人。”劉浪輕吐一口氣,緩緩道。

    俞獻誠一呆。

    尉官們一呆。

    肅立不動的遲大奎身形狠狠一顫,虎目中沁出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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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搏擊之道(2)

    “趙二狗,點名。”遲大奎突然厲聲喊道。

    “石小栓。”

    “到”

    “錢超成”

    “到”……

    隨著趙二狗不斷的點名,包括遲大奎在內剩下的五名新晉軍官一一肅然高聲答到。

    全場逐漸變得寂靜。

    俞獻誠和站一幫同仇敵愾站在他身後準備給囂張團座大人一個狠狠教訓的尉官們臉色也逐漸凝重起來。

    作為最早跟隨劉浪的兵,遲大奎和趙二狗這幾人很自然的被視作劉浪的心腹,他們的名字當然是必須被俞獻誠這幫外來者所熟知的。

    遲大奎,趙二狗,劉大柱這些本應是他們的名字,可是,連續二十個名字,都不是,但他們都順序答到,毫無凝滯。

    都是軍人,俞獻誠們心裡有所明悟。這種現象的產生,只有一種可能。

    那些不能出現的人,只能是兄弟,已經不可能出現,卻永遠被記住的兄弟。

    “三個月前,我只是個小小通信官,奉上峰命令去通知三團撤退,一顆榴彈差點兒把我放了飛機,還算運氣好,我活著,碰到了二十六個同樣運氣不錯沒被小鬼子包圓的國軍弟兄。既然運氣不錯,我和弟兄們自然就更想活著,那怕我們知道那塊地兒已經沒我們的人了,全是小鬼子。打是打不過的,那咱們就得藏啊!說實話,老子當時很想變成土撥鼠,挖個洞藏進去。哈哈,你們說,就我這體型,就算是土撥鼠是不是想挖這麼大個洞也很難?”劉浪突然當著眾人的面講起了故事,順便還開了個小玩笑。

    只不過,他自己臉上卻毫無笑意。

    所有人的笑點彷彿突然也變高了,沒一個人笑。

    紀雁雪淚流滿面。

    老侯這會兒也彷彿忘卻了先前巨大的沮喪,豎起了耳朵,聽場上那個讓他輸光了底褲都不夠還賬的胖團座低聲講故事。

    “土撥鼠是什麼玩意兒?我們山裡只有田鼠、松鼠、花狸鼠。”小貓低聲嘟囔著。

    顯然,劉浪的這個新鮮名詞對於出身大山的小貓來說,著實有些不太好糊弄。

    “仔細聽著就是,那有那麼多問題。”陳運發頭也不回的直接給了身側的小貓一個腦瓜崩。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種稀奇古怪的老鼠名字,但一聽就是特能刨土打洞的那種。

    “呵呵,土撥鼠自然是當不成的,我呢,雖不是什麼文化人,但也讀過不少書,書裡說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就想到了先前被小鬼子攻陷的陣地。”劉浪身形不動,虛眯著雙眼,陷入了回憶中。

    俞獻誠微微點頭,不得不說,胖團座的確很急智,這種燈下黑反其道而行之的行為在當時那種情況下的確是最佳的選擇,就算換成是他自己,恐怕也只能做出這樣的抉擇了。硬拚,二十幾個人的小隊,會瞬間被周圍的日寇撕的粉碎,連個泡都不帶泛的。

    “陣地還在,坑道也是完好的,可是,我們卻進不去了。”劉浪的聲音不由自主的高亢起來。

    “不是有日本人,陣地上,全是我們的人,確切的說,全是遲大奎的一連,整整一個加強連,206名官兵,除了我身後的二十六個運氣好的,一百八十人,全躺在那兒,包括他們撤退時來不及撤退的三十七名傷兵,身上插著他們自己的槍,躺在陣地上。”劉浪虛眯著的雙眼猛然睜開,血紅如血。

    “狗日的小鬼子,他們竟然殺俘?”俞獻誠大怒。

    “殺俘?哈哈,俞連長,你真是把咱們在日寇心中的地位想得太高了。日寇,何時視我華夏民眾為人族?他們對我們的稱呼是什麼?支那。尤有甚者把我們叫強克玀,就是豬玀的意思。”劉浪滄然大笑。

    場上依舊安靜如昔,除了劉浪的滄然長笑,唯一多的,可能也就是努力壓抑著隱約可聞的喘粗氣的聲音。

    沒人會認為劉浪在編故事,戰場上日寇的凶殘他們多少都見識過,來不及撤退被日寇包圍的戰友最終都進了陣亡的名單。

    假若現在出現個日本人,估計這憤怒不已的上千條大漢能把這貨撕成肉條給吞了。

    “你們說,面對這樣躺在地上的弟兄們,我們還能不能當土撥鼠?”劉浪突然發問道。

    “干死那幫狗日的。”

    “跟小鬼子拼了。”

    壓抑已久的情緒山呼海嘯。

    突如而來的巨大聲浪讓樹林中剛剛恢復平靜的鳥群再度飛上高空,在空中久久盤旋。

    等著聲音漸歇,劉浪的聲音再度響起:“沒錯,只要是個男人,就不能躲。我和那二十六個弟兄也壓根兒沒想著活,趁著天黑摸到小鬼子的司令部幹了他們一炮,賺了票大的。不過,能站在這兒的,也就我們八個了,我們七個加紀少校,剩餘的兄弟雖然不能來,但我既然能帶著他們去跟小鬼子做上一場,就能帶他們能跟你們也比一把,二十七比二十六,說起來,我們還佔了一個的便宜,紀少校戰鬥力很強,我就不能再多佔便宜了。”

    說完,劉浪猛然回頭大吼:“61師三團一連,你們準備好了沒有?”

    “報告長官,一連準備完畢。”遲大奎虎目中淚光瑩瑩。

    “團座,我承認,遲連長的一連還在,但是……”俞獻誠這會兒怒意全消,還想勸說劉浪不要意氣用事。

    但話剛說了一半,就被六雙充滿怒意的目光給逼得一窘,剩下的話卻是再也說不出口了。

    “好吧,弟兄們,迎戰,我們領教一下幹掉小鬼子少將的一連的厲害。”俞獻誠也是個乾脆人,直接沖身後兩側的尉官們下達命令。

    也是鋒矢陣型,和劉浪一樣,俞獻誠當仁不讓的站到了箭頭的位置。沒人提出反對意見,俞獻誠能短短三年就當上連長,除了一手出類拔萃的槍法,那一身強悍的搏擊術至少佔了百分之五十的原因。輕視眼前這個英俊年輕人的,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有一件事俞獻誠還沒來得及給劉浪說,但這幫官油子很多都知道,倒在俞獻誠槍下的小鬼子有四五人,但被他徒手格殺的小鬼子,據記錄戰功的軍法官說,很難統計,因為,那個數字,他自己都不相信。

    “跟著我。”劉浪身形微躬,就像一頭豹子,猛然衝了出去,衝向俞獻誠和他身後已經站好陣型的二十幾名尉官。

    聲音很輕,但全場可聞。

    就像劉浪那日率先衝出戰壕一樣,遲大奎和幾位殘兵毫無遲疑,大踏步的跟著劉浪發起了衝鋒。

    雖手無寸鐵,但一往無前的氣勢絲毫不遜於那日面對幾十名全副武裝小鬼子的凌晨。

    那怕,他們這次面對的依然是數量優勢遠高於己方的“敵人”。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73章 搏擊之道(3)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錯覺。

    僅僅七個人的衝鋒,給人的感覺卻彷彿是一支蓄勢已久的軍隊,“咚咚”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就像是戰鼓,砸得讓人頭皮發麻。

    尤其是那個領頭的胖子,與其說是一隻捕食的獵豹,不如說是一頭發狂的野豬,沒人敢正面抗衡的野豬。

    至少,正面面對狂奔中的劉浪的士兵們,是這麼想的。

    下意識的,士兵們紛紛往後挪動腳步,那怕劉浪離著他們還有十幾米的距離,被這樣一支隊伍撞進來,那怕他們什麼都沒拿,也是要去半條命的。

    遠在二十幾米開外的士兵們都能感受到這種壓力,更何況正面距離劉浪僅有十來米的俞獻誠了。

    俞獻誠眼睛微睜,渾身肌肉繃緊,氣血鼓動,身上的汗毛都彷彿要炸起。

    俞獻誠自幼習武,自然是行家,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劉浪一發力狂突,俞獻誠就基本把劉浪的實力評估了個七七八八,雖然沒想到劉浪的武力值會超出自己的想像,但尚在可控範圍之內。俞獻誠估計,以自己一身武力,若是生死相搏,跟劉浪纏鬥幾個回合,趁他體力衰弱之際,斃他於掌下,應有七成把握。

    高手過招,往往須臾就判生死,八極拳已經略有小成的俞獻誠給劉浪幾個回合的纏鬥時間,實是把此時的劉浪已放到極高的位置。

    “劉浪,你無恥。”提足功力準備跟狂奔的劉浪來一次親密接觸好胖揍胖子一頓的俞獻誠大吼。

    等到劉浪狂奔十米之後,俞獻誠發現,自己終究還是小看了自家這位胖團座的實力。

    或者是說,他太小看了劉浪的算計。劉浪不僅藉著幾位屬下一往無前的衝鋒氣勢將自己的氣勢提到最高讓俞獻誠被迫提足功力全力防禦,更讓俞獻誠氣的吐血的是。

    劉浪壓根兒就沒打算跟他硬碰硬,在距離他三四米的距離時,雙腳一錯,就像一條游魚,避開了卯足了力氣的俞獻誠,直接撞進了他的側翼。幾個已經被狂奔中的“野豬”嚇到的官油子的隊伍裡。

    緊跟其後的遲大奎和趙二狗幾人毫不猶豫的跟著自己長官的身後,避開了蓄了半天勢的大高手俞獻誠。

    “你娘的。”俞獻誠只來得及在心裡怒罵一聲,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頭無恥的喜歡欺軟怕硬的野豬帶著幾頭同樣滑頭的混蛋像手術刀切黃油一樣毫無凝滯的切進了自己的隊伍。

    一個兩百斤的胖子不要命的衝過來,你手裡還沒趁手的東西砸他,你能怎麼辦?用身體擋?莫搞笑了,本來就是一場比試而已,犯的著用命相拚?

    毫無疑問的,最先面對劉浪衝撞的幾個官油子驚慌失措的向兩邊躲避開來。

    你們特麼的躲了,老子不躲不是傻逼?剛才還義憤填膺同仇敵愾的尉官們紛紛變聰明了,躲的不要太快。

    俞獻誠的陣型大亂,只用了一秒鐘,剛才還氣勢凌然的鋒矢陣型就被劉浪攪成了一鍋粥,迅速變成了一個圓桶陣。雖然是被迫的。

    本站在隊伍最前方的俞獻誠成了圓桶最外面的箍,被自己人擋在了外面。

    眼睜睜的看著劉浪一拳將一個還沒來得及躲開的尉官砸了個滿臉桃花開——鼻血長流,若不是劉浪收了幾分勁,這位高鼻樑仁兄從此就被整容成塌鼻樑外加朝天鼻了。

    遲大奎趙二狗幾人也不手軟,紛紛對著亂成一團曾經的同僚們下手,雷厲風行的把各自身邊來不及躲避的倒霉蛋放倒。

    平時看著憨厚老實的劉大柱毫不留情伸出的一腳讓所有人都不得不重新刷新對他的認知,看著那位夾著雙腿雙手緊捂著要害眉毛都糾成一團連慘叫都只是悶在喉嚨裡嗚嗚只響的中尉,所有人都替這位仁兄感到一陣蛋疼。

    我的娘,這那裡是比試,這不會是某肥頭清除異己的手段吧!尉官們看著那位夾著腿悶哼著原地像個大馬猴般只蹦的同僚,集體倒吸一口涼氣。

    劉大柱這一招純粹是要把人往死裡弄的意思。

    用眼角餘光瞄見的劉浪嘴角也是一抽,有些後悔開始之前沒有專門聲明不要對著要害招呼了。這些尉官雖然都是官油子,但矮子裡面挑將軍,有軍官總比沒有強,萬一這場比試下來,真殘了幾個,那可真是要哭了。

    “狗日的大柱子,誰讓你踢人家蛋的。”遲大奎一頭把一個抱著自己腰準備玩兒摔跤的尉官撞的眼冒金星,嘴裡嚷嚷道。

    “連長,他們不是人多嘛,俺尋摸著搞倒一個算一個嘛!”劉大柱一邊委屈的說著,手下卻是不停,一腳把擋住趙二狗拳頭的一個倒霉蛋踢成了個弓腰蝦米。

    這一次,他總算腳下留情,離人家的子孫根還有五釐米。

    “好了,俺以後不踢那兒了。兄弟你沒事兒吧。”劉大柱關心的問著弓著腰直吸冷氣的同僚。

    你麻辣隔壁的,腸子都快斷了,你說有事兒沒事兒?疼的無法呼吸的尉官還沒來得及回答,剛搖頭表示自己有事兒。劉大柱很乾脆的一個掃堂腿將他放倒。

    戰場上,就應該宜將剩勇追窮寇,不能給敵人任何反敗為勝的機會,劉大柱忠實的執行了劉浪這段時間的傳授。

    看得周圍的士兵們眼皮直跳,既然要搞倒人家,那你還問人家有事沒事搞毛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絕對的。看著憨厚老農似的新晉尉官招招不離己方最脆弱位置,俞獻誠腦海裡只剩下這個念頭。

    最瞭解你的人,必須是你的敵人,這句話一點兒也沒說錯。現如今是劉浪敵人的俞獻誠真的沒猜錯。

    等一眾尉官回過味兒來,重新在俞獻誠的帶領下將劉浪和遲大奎等人圍住,但劉浪所率領的隊伍已經連續干翻了十來個人,倒在劉浪黑手下的就足有三人,異軍突起的劉大柱也用三腿搞定了兩人。

    連俞獻誠在內,二十五名尉官變成了十三人,劉浪還是七人,雖然依然有接近兩倍的數量,但沒人再覺得人多的那一方必勝了,包括正目瞪口呆的俞獻誠自己。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74章 搏擊之道(4)

    俞獻誠不是被劉浪等人的戰鬥力之強,下手之黑,甚至還有臉皮之厚給驚呆的。

    而是,眼前的這位無恥的胖子連續打倒三人所使用的招數。

    一掌,一肘,外加那肥厚的背一靠,一氣呵成,三名不幸中招的同僚瞬間就失去了戰鬥力,最活泛的那個現在也只能捂著自己鼻血直噴的鼻子在地上打滾,指望他再起來和這個心黑的胖子放對,顯然是已經不現實了,至於另外兩個則就更不用提了。

    甭說俞獻誠知道那個被稱之為鐵山靠、落步砸的威力,練至高深處,就是一顆大樹都能靠斷,一扇石磨都能砸成兩半,就是衝著現在這幫尉官們低落至際的士氣,估計被打倒的那幫傢伙們也沒人再願意起來了。

    “劉團長,好算計,俞某人心服了。”俞獻誠從目瞪口呆中回過神來,臉色鐵青的說道。

    “哦?聽俞連長這意思,是這場比試算劉浪我贏了?那行,再比下去,我也怕刀槍無眼棍棒無情的,傷著誰都不太好。”劉浪打了個哈哈,招招手示意周邊早就安排好的救護兵過來抬人。

    尚在和劉浪等人對峙的尉官們心神都微微一鬆,不提凶悍的團座大人,就是專踢人子孫根的劉大柱那幫心黑手黑的混蛋們,也是挺讓人心悸的。怪不得他們能從一個奇裝滿員的小鬼子直屬中隊的追殺中活下來,這都特麼是有原因的。

    能不和這樣一幫殺神們對陣,自然是最好。

    輸,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兒。

    “劉團長,你就別再使招了。你知道嗎?直到現在,獻誠才醒悟過來一件事。”俞獻誠嘴角掠過一絲苦笑,說道。

    “哦?醒悟過來什麼?”劉浪好整以暇的笑笑道。

    “我做的最錯的,就是不該和你扯……那個什麼?”

    “扯淡?”見俞獻誠苦苦思索自己曾無意中提過的新社會網絡名詞,劉浪只能無奈的提醒。

    “對,就是扯淡,這個詞也不知道是那個王八蛋發明的,倒是很貼合。”俞獻誠指著和尚罵禿瓢來了一句。

    所有人面色大是古怪,畢竟,這樣指著團座大人的鼻子罵街,和先前的挑戰可是大為不同。這俞連長,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遲大奎一瞪眼,就待發難,卻被劉浪苦笑著微微揮手給制止了。天知道,在曾經的那個時空,他老爹被罵過多少次王八蛋了,他這個二代小王八再被師爺罵上一句王八蛋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見劉浪面色如常,剛才因一時憤怒罵人的俞獻誠倒有些訕訕然了,忙補充了一句:“團座,我不是罵你。”

    得,年輕時的師爺有點二,劉浪得出這麼一個結論,你這完全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剛才罵的是我吧!“那啥,俞連長你還是說扯淡的事吧!”劉浪趕緊把話題重新拉回來。

    “團座就是團座,首先,你只是講了個故事,就把你們七人的士氣提至巔峰,與之相對的,我雖然帶了二十幾人,卻士氣低落到極點,我想,做為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很難再下死手和你們這些用生命拯救了所有人的勇士們作戰吧!除非是有性命之憂。可惜,我們先前就聲明過,這只是一場比試。”

    “嗯,還有呢?”劉浪輕輕一笑。

    “其二,你不光會講故事,還會表演,你那副不成功便成仁的模樣不僅誤導了我也騙了所有人,沒有人不認為你會直接攻擊我這個最強點,只有以雷霆之勢擊潰了我這個最強,摧枯拉朽擊敗我的團隊,你才能再次震懾所有人,才能再次證明你就是那個能帶我們走向勝利的長官。而我,也等著你的進攻。”俞獻誠繼續說道。

    臉上的苦澀之意更濃,繼續道:“可是,你沒有,你比我想像中的那個奮不顧身以一己之力挽救戰局的英雄還要厲害的多,你清楚我的實力,所以你徑直選擇攻擊我側翼的弱點,利用他們的士氣低落,一舉攻入造成混亂,扳回人數上的劣勢。恐怕,那位搏擊術不怎麼的卻喜歡下黑腳的仁兄也是你私下授意過的吧!目的很簡單,就是讓我的人心生懼意。士氣本就低落,再心生懼意,軍心不穩,人再多,又有什麼用?這仗自然就沒法打了。”

    憨厚如老農般的劉大柱忍不住瞪圓了眼睛。

    直到這一刻,劉大柱對眼前這位面皮白淨如書生般的俞連長才算是真服了氣,怪不得人家敢跟神一般的長官放對,那也是個有大本事的人那。

    連長官曾經私下告訴過自己什麼話都能猜出來,雖然在時間點上略微有些差異。

    “大柱啊!跟你說,長得憨也有好處,當別人放鬆對你的警惕的時候,你就可以一擊致命,記住,人的下體是最脆弱的,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不過,長官的教導還真有用,今天就干翻了兩個,劉大柱美滋滋地暗地裡把劉浪半個月前的教誨又回味了一遍。

    站在那兒美滋滋陶醉的劉大柱根本沒想到,就憑著今日一戰,在日後獨立團各級搏擊對抗中,他所率領的連隊選手總是大佔便宜。什麼樣的長官帶出什麼樣的兵,有這樣一位性喜踢人下體的長官,誰敢不防著他帶的兵有這一手?心裡多了一份顧忌,實力自然會打了折扣。

    劉連長搏擊術一般,但名氣大,還會教,獨立團搏擊大比武的前三總會有劉大柱所在連隊的一席。

    “俞長官好厲害,團座的計謀這麼快就被他知道了。”小貓看著場上侃侃而談的俞獻誠,滿眼的崇拜。

    “俞長官是厲害,可更厲害的是咱們團座啊!否則他也不會到現在才發現了。”陳運發看了身邊的小貓一眼,搖搖頭嘆了口氣。

    “團座厲害是正常的啊!大個子,你老實說,俞長官不說,你知道團座從一開始就設套了嗎?”小貓白了一眼陳運發,不滿的反問道。

    “這……”陳運發大為語塞。

    如果不是俞獻誠這麼一通敘說,他還真沒想到那位團座腦袋裡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

    和陳大發一樣,所有人直到這一刻,才知道,自家的這位團座大人,講個故事,都有這麼多的門道。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75章 生命不止眼前的苟且

    “呵呵,不愧是61師最出色的連長。”劉浪微微一笑。“沒錯,你分析的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是正確的。”

    “不過,還有一點兒你沒說對。”

    “獻誠洗耳恭聽。”

    “我講故事,並不是要提高所謂己方的士氣,亦或是打擊你方的士氣。”劉浪搖搖頭,繼續道:“而是,我想用一連捨身成仁的精神,告訴在座的所有人,我獨立團日後立軍之精神。”

    深吸一口氣,劉浪面容一整,肅然大吼:“為護我疆土,為保我同族,我劉浪何惜此身,那怕獨立團戰至一兵一卒,也要讓日寇知道,中華民族是不可欺辱的。你們告訴我,願不願跟我一起戰。”

    胖子還是那個胖子,可那一刻,在俞獻誠眼中,在陳運發眼中,在所有人眼中,那個胖胖的長官,眉眼如刀,慷慨激昂,渾身就像是在發著光。

    全場寂靜。

    繼而,如同火山噴發。所有人長身而起,熱淚盈眶,齊聲大吼:“戰,戰,戰……”

    上千人的大吼,驚飛了鳥,也驚醒了自己。

    直到許多年以後,尚在人世的獨立團戰士們在一起聚會的時候,談起他們對國家民族,對捨身成仁的初次覺悟,幾乎一致認為,不是在別處,就是在這個小站上,就是劉浪那句話:何惜此身,那怕戰至一兵一卒。

    也正是那句話,讓他們首次覺得他們不是為了大洋而去和鬼子拚命,他們用生命守衛的,遠比金錢要重要的多。

    生命不止眼前的苟且,尚有遠方的田野。這種對理想的追求,其實不僅僅只是存在於文明發達的現代人心裡,它同樣適用於所有智慧種族。只不過,對於這個時代的人們,填飽自己及家人的肚皮比一切都重要,眼前的苟且將遠方的田野埋在心靈的最深處,劉浪只是幫他們在心靈的深處開了一扇窗而已。

    直到震耳發聵的聲音稍歇,俞獻誠回首看看自己身邊尚未從激昂情緒中恢復的同僚們,滿臉苦澀。用算無拾遺都已經無法完全描述眼前的這位團座了,其智若妖啊!心中再次對劉浪調高一個級別。

    自己好不容易用分析劉浪戰法的方式鼓起來的一點兒士氣,再次瞬間被劉浪用一個何惜此身擊的粉碎。俞獻誠知道,這會兒如果自己還想命令自己這幫同僚們對慷慨激昂甘願捨身為國的團長大人發動進攻的話,不說這幫已經被劉浪挑起愛國熱情的同僚會不會當場反水,就是場外的那上千名已經有些狂熱的士兵們都可能對他俞獻誠滿是惡感。

    最終的結果只會是他俞獻誠在獨立團從此以後寸步難行,再怎麼自負,俞獻誠也沒打算以後耍單幫不是?

    深吸一口氣,俞獻誠說道:“團座,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請您為我解惑。”

    “等等。”劉浪突然看看天,臉色變得極為肅然:“好像天色已經不早,軍部令我們三天趕到師部報導,不能再拖延了。我們得趕緊出發。”

    俞獻誠……

    軍情緊急?那您老在這兒又是比槍法又是比搏擊的?

    不過,劉浪這話託詞倒是也說得過去,在這兒耽誤了半天,現在看看天色也已經是黃昏時分,再耽誤下去若是真沒按時間點兒趕到師部報導的話,做為最高長官劉浪肯定是要倒霉的。

    “是。”俞獻誠只能抬手敬禮領命。

    至於他心中的那個巨大疑惑,他也只能抽空再找劉浪討教了,反正劉浪是跑不掉的。

    “等等。”正在俞獻誠和一眾尉官準備離開之際,劉浪又喊了一句。

    “反正已經晚了,那也不用太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是,咱們那,還是先整軍,免得到了師部,師部長官問我團編制問題,我連個屁都放不出來。到時候還讓你們跟著一起丟人是不是?正好大傢伙兒都在這兒,那咱們就來議一議。”劉浪眉頭緊皺,彷彿做了個艱難的抉擇。

    那意思是,為了大家的臉面,沒按時趕到這罪責他劉團長背了。

    我入你娘,俞獻誠差點兒沒噴劉浪一臉吐沫。剛才要回答關鍵問題時,你說軍情緊急,現在一看不問了,就特麼來整軍?你丫的玩兒我是吧!

    可惜,劉浪彷彿早就預料到了年輕師爺的憤怒,悄然稍稍後退幾步,主動和忍不住就要噴口水的某上尉拉開了幾步距離。

    據劉浪從老爹那兒獲得的信息,自家這位號稱共和國特種兵之父的師爺之所以最後才評了個少將,和他恃才傲物沒太大關係,但和他曾經吐了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一臉吐沫可是少不了干係,那怕當時那位後來當上大將的縱隊司令下的命令是錯誤的。

    連司令都敢噴,劉浪可不認為年輕師爺會把自己這個小團長當顆蔥。

    可是,劉浪現在還真沒想好怎麼回答年輕師爺的質詢,告訴他自己這八極拳是從他那兒學的?只能是先把現在糊弄過去再說了。

    “來,來,大家都先坐下,慢慢說。”劉浪把手往下按按,自己當先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眾尉官們見團座大人都坐下了,得,咱也坐吧!於是,都圍著劉浪周圍坐下。

    當官的都坐了,當兵的自然不會走,沒人下命令,都靜靜的坐在周邊等著長官們開會。

    “等等,等等我們。”剛才還在那邊被救護兵醫治的幾位“昏迷不醒”的尉官瞬間清醒,撒丫子往這邊跑。

    沒聽到團座都說要整軍了,這會兒要不去,等著吃別人的殘羹冷炙嗎?俞連長的冷眼也只能是當做視而不見了。

    看著幾位裝孬目光躲躲閃閃不敢正視自己的同僚,俞獻誠此刻只想仰天長嘆。估計劉浪送他一句現代詞: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只怕豬一樣的隊友,才能描繪他此刻鬱悶的心情吧!

    劉浪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這幾個傢伙他自然是記在心裡了。自己下手有多少輕重劉浪心裡自然有數,全力下手時小鬼子都還能掙幾下命,只用了三分力氣,那會把這幫傢伙打的直接喪失戰鬥力?這幫老油條們都精的跟猴兒一樣,那會真的跟自己這個一團之長放對?

    不過,等他們過段時間就知道,只會逢迎長官而沒實力的後果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76章 整編(1)

    等所有人坐定。

    “俞連長,你先來說說,咱們團應該怎麼來編制。”劉浪點點頭,直接點將。

    眾人對臉色臭臭的俞獻誠投以羨慕的目光。

    都是人精,別看劉浪只是一個簡單的詢問,可這個問題問的不是別的,而是一個團的編制,這麼重要的問題,不問他的第一心腹遲大奎,竟然第一個問了俞獻誠,這裡面蘊含的信息量可就太大了。

    難道說,劉浪竟然想讓俞獻誠當自己的團參謀長?想起現在團僅次於團座的參謀長還沒人選,也沒聽說從外面調人,尉官們看向俞獻誠的眼光頓時火辣辣起來。

    如果是那樣,俞獻誠可是連升兩級,堂堂中校參謀長,獨立團二把手啊!只是,不知道扛著中校軍銜的遲大奎會是什麼態度。

    遲大奎卻是臉色不變,端端正正的坐著,對劉浪的所謂的點將第一人似乎毫無所覺。

    事實上說遲大奎毫無所覺是假的,但對劉浪的點將沒生半點兒怨言是真的。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兒,要是問他一個連或者一個營怎麼編制,遲大奎自覺還是能說上一二,可若是讓他說一個團,更重要的是從未聽說過的獨立團,遲大奎想不麻爪都難。這個問題,還是丟給能力更強的俞獻誠去回答吧!

    能讓他指揮一個營,遲大奎就已經很知足了,壓根兒沒想過當什麼參謀長,有那個坑死人不償命的長官,參謀長?也一併讓能力很強的俞連長去當了吧!

    所以,這會兒遲大奎心裡著實是鬆了一口氣。

    俞獻誠也是一愣。他不是笨蛋,當然聽得出劉浪的意思。只是,剛才跟他針鋒相對了半天,他能有那般廣闊的胸懷?

    “俞連長,別有什麼顧慮,你說說看嘛?我想聽聽你的意見。”劉浪神色溫和,鼓勵道。

    雖然對獨立團的編制早有腹稿,但劉浪也想聽聽自己年輕師爺的高見,順便,用自己這個態度告訴其他人,他就是要重用俞獻誠,因為他有這個能力。

    “好,既然團座如此開誠布公,那獻誠就先拋磚引玉,說說本人拙見。”俞獻誠臉色一正,暫時拋卻先前的鬱悶,說道。

    “所謂獨立團,自我中華民國成立以來,只有昔日北伐時期號稱鐵軍的國民革命軍第四軍成立過,謂之葉挺獨立團,自該團大部於南昌事變投向共匪,我國民軍序列再無獨立團之編制,此次軍部再次成立獨立團並將駐地定於陝川甘三省交界之地廣元,俞某實是覺得……”說到這兒,俞獻誠稍顯遲疑,將目光投向劉浪。

    劉浪微微一笑,怪不得自己這位國軍連長出身的師爺能在特別看重出身的紅色部隊裡一路走到少將的高位,這心智和眼光都是極高的,僅從一個編制和駐地就能猜到蔣委員長使的那點兒小心思。

    當下微微額首道:“俞連長儘管說,我說過,既然是討論,那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俞某實是覺得,這其中有中央政府與四川王劉湘之爭的影子,獨立團的前景尚不明朗,此時討論編制殊為不智,最好等上峰命令為宜。”俞獻誠見劉浪如此說,也只能咬咬牙把自己的判斷說出來。

    在場的諸人可沒有劉浪和俞獻誠對局勢判斷的那般清晰,俞獻誠的一番話下來,就像當頭的一盆冷水,把一幫抱著陞官念頭才來劉浪獨立團的官油子們那顆火熱的心澆了個透心涼。

    原來,這個目前全軍唯一建制的獨立團,是軍政部那幫官老爺們爭奪地盤的工具。想想四川王劉湘坐擁的十萬大軍,再看看自己身後加上缺胳膊斷腿的傷兵總共才1200人的隊伍,那完全是以卵擊石啊!

    十九路軍自成立之日起,就在打仗,和國內軍閥打,和紅色部隊打,最後和小日本打。這幫官油子們太清楚了,和小日本打好歹還能落個大義的名份,就算死了還能落個抗日烈士的稱號給家裡的老婆孩子留點兒撫卹金。但若是參與國內軍閥之爭,被吃個精光最後也不過變成一紙傷亡數字落到軍政部那幫高官乃至蔣委員長案頭上,不會引起任何的波瀾。

    可是,現在人已經都到獨立團了,想來容易,想走可就不是那麼簡單了。不就是想挪個窩嗎?咋就掉這大哥坑裡了呢?七八個心思機敏點兒的尉官臉色已經難看的只差把頭埋到褲襠裡哭上一場了。

    “俞連長,慎言,我不懂那幫官老爺們是想拿我們獨立團當什麼,但我可以明確一點兒的告訴諸位,獨立團既屬國軍序列,那當屬我中華民國之軍,不是那一家那一人之軍。所以,現今我們只論我獨立團編制,而不用去想我獨立團該如何做。俞連長,懂我的意思了嗎?”劉浪擺擺手,看了俞獻誠一眼,一臉風輕雲淡,渾然沒把俞獻誠的提醒放在心上。

    不知旁人如何想,劉浪這個表態卻是在俞獻誠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劉浪嘴上說的很公式化讓人找不出任何毛病,但其中蘊含的意思……俞獻誠分明從那一眼中,讀出另一種意味。

    那就是,劉浪根本沒太把軍政部甚至於上面那位光頭大佬放在眼裡,根本不會按照他們的意願在四川王劉湘那裡當成一根刺。

    更重要的,劉浪已經具備了讓獨立團只聽從他命令的能力,獨立團從一開始就已經深深的打上他劉浪的烙印。無論是前幾日的考核,還是剛才的那番慷慨激昂的宣言,都已經讓絕大部分官兵對劉浪深具認同感,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劉浪方才展現出來的智慧,將這樣一支軍隊完全的抓在手中絕不是難事。別說對上峰之令陽奉陰違,恐怕就是像曾經的葉挺獨立團那樣集體投共,也不是不可能的。

    面對這樣一位讓人捉摸不透的長官,要說俞獻誠心裡沒有動搖是不可能的,但回頭看看劉浪所作所為,俞獻誠分明看到的是一位立志要保家衛國正宗軍人,再加上他所表現出來的超強軍事技能。如果跟著這樣的一位長官,應該是所有軍人都希望的吧!那怕現在是禍福難料。

    “好,那我就只說編制問題。”既然已經決定,俞獻誠的眼神也變得堅定起來。

    劉浪笑了。

    他知道,自家的這位師爺還是像前世一樣,為保家衛國,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正確的決定。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9
第77章 整編(2)

    “當日的葉挺獨立團所部,是由三個營,兩個直轄隊共2100餘人組成,但那是由於特殊的北伐戰爭時期,所以人員裝備都有極大的困難,和現在不可同日而語。所以依據我國軍如今團級編制,我設想如下:

    步兵班:12人,班長軍士1名,士兵11名。包括1個4人火力組,2個4人突擊組。4人火力組:精確射手1名,機槍正射手,機槍副射手1名,機槍彈藥手1名。

    步兵排:3個步兵班12人,另配2個火力組,每組2人。通信組一個,配備4人,全排合計44人,包括軍官排長1名,軍士班長3名,士兵40名。

    步兵連:3個44人步兵排,2個3人迫擊炮組,1個10人炊事班,配軍士一名,士兵9名,4個12人小行李班,3個步兵排和連部各配屬1個,1個18人連部班,連長1名,教員1名,射擊、觀察測繪、軍械維護、工程爆破教習軍士各1名,文宣、主計軍士各1名,救護兵2名,通訊兵8名,全連合計166人,包括軍官5名,軍士16名,士兵145名。

    步兵營:3個166人步兵連,1個 50人機槍排,1個 50人供應排,1個 16人突擊偵察班,1個 16人戰鬥工兵班,1個 20人營部班。合計:軍官25名,軍士75名,士兵550名。

    團部:2個650人步兵營,一個擁有2個特種連的500人直屬大隊,1個350人輕炮營,1個150人輜重連,一個150人工兵連,一個150人大車運輸連,1個150人補充連,1個50人騎兵排,一個250人團部連,含150人團部警衛連。全團合計3000人。只是我個人建議,在此基礎上我獨立團應做適當削減,軍政部不會那麼大方的。”

    一連串令人暈頭轉向的數字,俞獻誠卻是如數家珍。就算先前對劉浪如此器重俞獻誠心裡還稍有不滿的趙二狗,這會兒也是大為服氣,再無半點兒怨言。

    別說這一個團總計3000人的編制安排,就是一個幾十人的排,趙二狗剛才邊聽俞獻誠說邊掰著手指頭算,都還算明白。

    確切的說趙二狗不僅沒了怨言,甚至對俞獻誠還滿滿的都是好感,俞獻誠根本沒說什麼炮連,而是直接來了個輕炮營,一個營啊!那哪是一個小小的連能比的?做夢都想打更多炮的趙二狗那裡不會對如此為自己著想的俞獻誠滿是歡喜?那怕他也知道俞獻誠根本沒討他這個大老爺們歡心的意思。

    可炮變多了是真的。

    只要團座批了。

    這個編制計畫聽著不僅是很牛叉!最關鍵的是,官帽子留的多啊!

    一個營都得25名軍官?要知道這兒加上劉團座也總共才33人,貌似營連以上的官職缺額很嚴重啊!

    一眾已經意識到上了賊船卻下不來的尉官們熱切的看向劉浪,既來之則安之可是華夏人數千年來形成的基因烙印。都已經這樣了,別說還披著中央軍的皮跟軍閥放對,就是上山當土匪,也總得當個土匪頭兒不是?

    甭說尉官們對把一個團如此複雜的編制說的如此詳實的俞獻誠是欽佩有加,就連對俞獻誠能力早有預料的劉浪都忍不住悄然在心裡對自己這位尚處於青年時期的師爺豎起了大拇指。

    剛才俞獻誠所說的團級編制可不是跟他說的一樣是根據現在的部隊編制來的,現在是1932年,名義上統一全國的南京中央政府其實距離真正的統一全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假若沒有五年後日寇悍然全面入侵華夏的話。國家沒有實際統一,軍隊方面也是派系林立,從桂軍、晉軍、東北軍到中央軍,不光是番號亂七八糟,各部隊的編制也是各用各的。

    根據民國21年陸軍編制報告,此時的一個步兵團的編制應該多趨向於蘇聯的“三三制”,即由三個步兵營組成,而步兵營由三個步兵連,以此類推直到最基層的步兵班,也是由9人構成,加上一些輔助軍種,整個團大概人數在2500人左右。

    而自家這位師爺所設置的編制,不僅是人數增加了,僅從人員配置上來看,各種武器配備需求也大量增加,火力遠強於現在的步兵團,基本和五年後在德國軍事顧問建議下成立的一個德式標準步兵團的編制基本類似了,唯一不一樣的可能就是少了個步兵營多了一個直屬大隊。

    至於說這個直屬大隊,很有可能,就是日後的團屬特種大隊的雛形吧!這別說現階段的國軍了,就是日後和世界頭號軍事強國在朝鮮打了個平手,在麥克馬洪線把號稱世界第二的阿三打了個全軍覆沒的解放軍,也是在軍事改革數十年之後才在每個野戰團加入了團屬特種部隊這一概念。

    “俞連長說完了,還有人有什麼補充沒有?”劉浪心中讚歎不已,臉上卻是神色不動,環視一週,繼續問道。

    “團座,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以三個步兵營為宜,俞連長所說的那個直屬大隊僅配屬兩個步兵連,做為營級規模稍小,但做為連級又稍大,戰時不好佈置作戰任務。”遲大奎沉思片刻,提議道。

    “對,遲長官說得不錯。”有人緊跟著附和。

    劉浪心裡微微嘆息,怪不得遲大奎在連長的位置上呆了三四年,他在眼光上終究是差了俞獻誠不少,根本就沒看出俞獻誠企圖成立直屬大隊的意義之所在。

    “團座,軍政部設我獨立團,其中深意自不是我等位卑之人所能揣測,但獨立團絕不應同於普通步兵團,我們既已隸屬中央軍第二師,應以二師編製為准並在其之上再加一步兵營,否則獨立團之稱謂何在?個人淺見,諸位別見笑。”一個國字臉,面色沉穩的中尉也發言說道。

    這也是個人才啊!劉浪微微點頭額首,心裡暗喜。

    先前發言的這個人他也知道,叫梁文忠,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畢業,今年28歲,從軍六年,擔任過排長四年,連副兩年,算是這批軍官裡除了俞獻誠以外履歷最優秀的一個了。

    只是緣何堂堂一中國四大軍校畢業生一直提拔不起來,資料中卻鮮有提及。不過這並不在劉浪的考慮範圍之內,只要他有能力,有報國之決心,劉浪就敢用他。

    至少眼前的這番中規中矩的建議體現出了梁文忠的不俗,他的話裡可不僅僅是像他說的那樣將獨立團從蘇聯的“三三”制改成當前歐美式的大步兵制,劉浪甚至聽出了他隱晦的提醒自己有兵有槍才能有在當前險惡環境下存活下去的希望。

    “大家都說完了沒有,沒有的話,我來說。”任何風起雲湧的時代,華夏都不會不缺乏帶領民眾抵禦入侵外族的優秀軍人,劉浪想起某著名將領對中國五千年歷史的評價,豪氣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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