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還我河山 作者:漢唐風月1 (已完結)

 
q781009 2019-8-9 22:4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3 56233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8
第39章 陞官

    這段時間,劉浪這個61師師部通信官彷彿被遺忘了一般,除了被61師師長毛維壽喊過去親切交談了一次,其餘時間他就是待在醫院和傷兵們在一起,壓根兒沒人提讓他歸建的事。

    不過這也挺好,閒暇時間,他除了帶著傷病初癒的遲大奎他們搞搞日常訓練,就是頂著紀雁雪的衛生眼和小護士們聊聊天多瞭解這個時空。

    前來宣佈命令的算是劉浪的熟人,現任88師師長俞濟時少將。

    看看面前肅然挺立的劉浪,俞濟時滿意的笑笑,肅容道:“茲命令,原十九路軍61師少校通信官劉浪,升上校銜,調任第二師獨立團擔任團長一職,駐地……”唸到這兒,戴中將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劉浪一眼,繼續念道:“四川廣元。”

    至此,一直較為淡定的劉浪終於露出驚容。

    俞濟時看著眼前目露驚詫的年輕上校,嘴角露出一絲輕笑,他,終究還是個年輕人那。

    一個不到23歲的年輕人,就官至上校,而且還是實職,要說讓人不嫉妒那是假的。尤其是他聽到自己連升兩級,並且擔任獨立團團長職務時,淡定自若的模樣很難讓人相信他只是個23歲的年輕人,這份淡定,就算是戎馬生涯二十餘年的少將都覺得自愧不如。至少,自己在他那個年齡當上連長時,都激動的一夜沒睡著。

    現在的劉浪,總算是像個年輕人了。

    “俞師長,我沒聽錯吧!廣元可是川軍的地盤。”劉浪看著嘴角帶著意味深長笑容的少將,終於忍不住詢問道。

    “放肆,什麼川軍不川軍的,那是屬於中華民國的。”俞濟時一瞪眼,訓斥劉浪道。

    “是。”劉浪連忙立正肅立。

    “劉浪,不,劉團長,軍部給了你五天時間準備,五天後部隊開拔。”俞濟時繼續說道。

    “是。”劉浪領命。

    咦,不對啊!貌似少了點兒什麼。

    等到宣佈完命令的俞濟時轉身出門,劉浪這才反應過來。

    部隊開拔?現在就特麼他口頭上宣佈的一個獨立團團長光桿司令,那裡來的部隊?

    連忙追了出去,急急忙忙的問:“俞師長,那我的兵呢?”

    俞濟時回過頭似笑非笑的,好整以暇的看著劉浪,彷彿早已料到劉浪會追出來詢問。

    “俞師長,前段時間是劉浪孟浪了,但還請俞師長體諒下屬的難處。”劉浪一看這位的表情,得,乾脆很光棍的低頭服軟了。

    這位大師長在停戰談判的這段時間,那怕頂著61師眾多將校的白眼可沒少往61師跑,一心想將劉浪收至麾下,只可惜劉浪實在不想和蔣校長的這位嫡系牽扯太深,每每都用裝瘋賣傻糊弄人家求賢若渴的堂堂少將。

    這下,被卡了吧!

    好漢不吃眼前虧,對這位曾在歷史的時空裡受重傷也不下火線的抗日將軍劉浪也頗為佩服,自然只能低頭認栽。

    這個愛裝低調的混賬小子,終於知道得罪長官的下場了吧!對一直油鹽不進的劉浪恨的牙癢癢的俞濟時見劉浪終於服軟,心下頓時大爽。

    不過,劉浪說的倒也是實情,有一點兒戰功,就巴巴的往好部隊跑,這對於軍人來說實是讓人有些不齒,那怕是他這個大師長親自相邀。罷了,算是讓他黃達文白撿了個便宜。

    俞濟時心中所思的這個黃達文即是日後參加過長城抗戰,抗戰後期指揮過滇西戰役,收復龍陵、騰沖等地並重新打通滇緬公路的抗戰名將黃傑,現如今是國民第二師師長,劉浪未來的直屬上官。

    “好了,你也別給老子賣乖,剛剛經歷大戰,各師各旅皆減員甚眾,那裡有多餘的兵員給你,不過軍政部考慮到你的困難,特和十九路軍蔣指揮蔡軍長商議,許你在你的老部隊61師挑選校官三人,尉官十七人,士兵一百八十人合計兩百人。剩餘缺員名額,許你就地招募,不管是在上海還是在你的駐地廣元。這兩天你就去選人吧,一共可就五天時間。”俞濟時哈哈一笑說道。

    “謝俞長官。”劉浪忙給俞濟時敬了個禮。

    這個禮可真不是白敬,200人雖然不多,也就是一個連的編制,但蚊子小了也是肉啊!

    如果俞濟時真的藏著掖著不說,他劉浪可就得在五天之後光棍司令一個兒去赴任了。那怕就算是以後他知道真相,恐怕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往肚裡吞。那怕傳到軍政部那裡,俞濟時是蔣委員長的侍從官出身堂堂少將一師之長,他是一小小的上校,還是個光桿上校,其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恐怕還會落個不尊敬長官的名聲。

    直到把俞濟時送上車,劉浪這才沉思著往醫院走。

    給自己官升兩級官至上校劉浪並不意外,頂著“抗日英雄”名頭,擅於籠絡人心的蔣委員長不這樣做才奇怪。

    可是這個獨立團是啥玩意兒?可能很多人對於獨立團的印象多來自那部風靡全國的“亮劍”,李雲龍的獨立團縱橫日寇敵佔區屢獲勝利。可是熟知軍史的劉浪可知道,在1937年紅色部隊摘下紅星戴上青天白日帽徽以前,在北伐之後國軍可是沒有獨立團這個編制的,那是***為了不引起蔣委員長的猜忌又要壯大發展自己而想出來的編制。

    現在國軍倒是有不少獨立旅,就是這獨立團實在太新鮮了。按照國軍現在的編制,雜牌軍不算,像嫡系中央軍這樣的一個步兵團滿編3000人,那自由度更大的獨立團得有多少編制?

    更讓劉浪想不通的是,本應隸屬於駐地位於渭南國民軍第二師他這個所謂的獨立團,竟然被放到了幾百公里之外的四川廣元。

    四川廣元是什麼地方,地處四川盆地北部、嘉陵江上游、川陝甘三省結合部,為四川的北大門,僅從這大門這一名稱就可以看出,廣元對於整個四川的重要性。

    現在川省為自家那位遠房堂兄四川王劉湘的地盤,他能讓你掛著中央軍名頭的部隊佔住他家的大門?在這一點兒上,別說堂兄弟了,恐怕就是親兄弟也不好使。

    蔣大總統這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呢?劉浪低著腦袋皺著眉頭思索著。

    拐過牆腳,一陣風襲來,強悍的神經讓劉浪第一時間出拳擊向對方。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8
第40章 這真的不是有意的

    “啊”的一聲尖叫差點兒沒嚇破劉浪的狗膽。

    那聲音是他再熟悉不過,除了擅於熬煮百草的“神醫”紀雁雪還能是那個?

    劉浪現在的身體雖然距離後世甚遠,但一拳擊出少說也有百十斤的大力,莫說紀雁雪這個嬌滴滴的小娘們受不了,就是遲大奎這樣的彪形大漢,冷不丁的挨上這麼一拳,估計也得跪了。

    劉浪迅速改拳為掌,在擊中目標的那一刻,收回大部分力道。

    武俠小說中但凡是打出一招想主動收回動不動就是內力反噬走火入魔雖然有些扯淡,但從能量守恆定律來說,能量不會憑空發生,自然也不會憑空消失,它只能從一個物體傳往另一個物體,當然,能量的形式也可以相互轉換。

    於是,劉浪強忍著強行收力的挫傷義無反顧的

    作用力與反作用的結果就是劉浪的肥豬蹄爪子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的觸感,至於要用什麼具體的詞來形容,劉浪在這一刻,真心無法用詞彙來形容,反正爪子倒是很真實的把感受傳遞到劉浪的腦神經中。

    劉浪發呆。

    紀雁雪發傻。

    紀雁雪根本沒想到像完全變了一個人的劉浪在今天不知為何又故態復萌,不,確切的說是變本加利,竟然就直接上手了。

    而且,還是女孩兒家最隱私的地方。

    這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還是,他今天失心瘋了?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超出了紀少校的思維範圍,一時間全身僵立,猶如泥塑。

    “不是,紀少校,我明白這很難解釋,但是,我剛才只是本能的反應……”反應過來的劉浪艱難的嚥了口唾沫,手扶著捨不得放棄的某個部位乾乾的解釋道。

    你意思是你早就想摸了?還本能的反應。

    紀雁雪感到了更大的衝擊,這死胖子難道說也是磨刀霍霍兩個月才在今天下手?

    剛才那個小護士是不是給我拋媚眼來著?模樣還周正,就是屁股太小恐怕生不了兒子。穿著少尉制服的趙二狗叼著煙,回味著剛才和自己打情罵俏小護士的俏臉,滿心遺憾的轉過了牆角。

    然後,趙二狗就對小屁股小護士充滿了怨念,這個倒霉娘們一定不能要,老子這是要到大黴的意思啊!

    不過,兩位長官也太豪放了,孤男寡女乾柴烈火熊熊燃燒可以,但你們到病房也成啊!趙二狗嘴巴不由自主地張大,菸捲兒帶著火星飄落在地上。

    “兩位長官,我什麼都沒看到。”趙二狗還算頭腦比較靈活那一類,徑直一個立正,然後轉身就跑。

    尼瑪拉個蛋,啥都沒看到?那你喊個鳥的長官。劉浪一腳橫掃,將一根爛木頭踢向那個想逃跑的二貨,聽到背後風聲的趙二狗一個懶驢打滾,連滾帶爬的迅速消失不見。

    紀雁雪瞬間面紅如血。眼睛似刀一樣掃向劉浪仍舊停留在胸前的肥爪。

    劉浪觸電一般收回自己的爪子,看著渾身彷彿都要冒煙的紀雁雪,弱弱的說道:“不是,我本能的以為受到了襲擊……”

    前世今生都沒接觸過幾個女人的劉胖子這會兒感覺有點兒麻爪。

    羞憤,極度的羞憤,紀雁雪眼睛都要紅了,這死胖子竟然用這麼不靠譜的理由。紀雁雪感覺自己的小宇宙都要爆發了。

    如果有的話。

    “流氓,你去死吧!”紀雁雪怒氣衝衝的給劉浪的小腿一腳,飛也似的逃跑了。

    但願現在國軍中還沒有性騷擾這條軍規,否則,後果堪憂啊!劉浪看著紀小妞飛奔而逃的背影,憂傷而又略帶一種說不出的興奮想著。

    偷眼掃掃四周,乾咳一聲快步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你們沒看到,當時長官滿臉淫笑,紀排長羞答答的站那兒不動,老子當時就傻眼了,沒想到長官青天大白日的就這麼大膽子……”

    “嘖嘖,那你說的,他們一個郎情,一個妾意很久了。”

    “連長,什麼叫郎情妾意?”

    “狗日的誰讓你不讀書,郎情妾意就是狼發情了它的小妾也有意思了。”

    劉浪站在病房門口前,臉色忽青忽綠,這幫混蛋絕對是閒得蛋疼無吊事,沒文化還在那兒翻譯成語。

    劉浪敢肯定,自己不爽,絕對不是因為他們背後嚼舌根八卦長官豔事,而是,他們太沒文化了。

    在部隊裡,長官不爽了,倒霉的自然只有兵。

    “裡面的幾個混賬,全體出列。”劉浪板著臉大吼一聲。

    病房裡一陣雞飛狗跳。

    沒過三十秒,在遲大奎的帶領下,總共六個人整整齊齊的站在劉浪面前。

    “報告長官,一連全員到齊。”遲大奎挺胸撅臀,大聲報告著。

    不過,怎麼看,這位嚴肅的臉上都帶著一絲笑意。

    臥槽,這幫沒文化的竟然都在,劉浪心裡冷笑一聲,這倒省事了,免得以後一個一個弄他們。

    “這麼有閒心思嘮嗑,傷應該都好的差不多了吧!”劉浪掃過殘兵們憋著笑意裝嚴肅的臉,心中一悶,“我奉上峰命令組建獨立團,現在就光桿司令一個,不知道有沒有人想來?”

    劉浪這話一說,遲大奎和另外五名殘兵頓時炸了鍋。

    上次嘉獎,遲大奎升了中校,趙二狗和劉大柱、孫周全、雷富貴、谷大用他們五個也不錯,全部由士兵變成了少尉。

    可是,當官不帶長放屁也不響,別看都升了官,手底下一個人也沒有,就算是遲大奎這個中校,手底下就五個光桿子少尉,還不如他當班長的時候管的人多。一聽劉浪這麼一說,他們那還不知道,這是要把他們幾個一起帶獨立團的意思。

    這不僅可以繼續跟著牛逼的不要不要的長官,還能當官帶兵,他們那會不欣喜若狂?

    “長官,我趙二狗報名。”

    “長官,你去哪兒我大柱就去哪兒。”……

    “好,我獨立團四個營長十二個連長都空著在,咱們都是生死一起闖過來的老弟兄了,別說我不給你們機會,你們現在立刻圍著醫院跑五十圈,跑完,就算通過。哦,對,別忘了背上你們才發的背包。”劉浪說完,就施施然的進了病房。

    幾名殘兵們面面相覷,皆面露苦色,住著上千傷兵的第五軍軍部野戰醫院規模可不小,一圈下來怎麼說也得七八百公尺,幾十里路啊!

    尤其是還要背上背包,殘兵們眼淚都快下來了,也不知道劉長官從哪兒學來的方法,好好的背包裡放石頭幹嘛?這半個月,傷病已經痊癒的他們可沒少背著那破玩意兒繞著野戰醫院跑步。

    趙二狗“嗖”的躥了出去,背上放在牆角的背包就跑。

    這絕對是個聰明的兵。

    再不跑,能被倒霉蛋們重新打回病房裡躺著。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8
第41章 杜老闆

    耳聽著殘兵們大聲咒罵著趙二狗的名字卻無一例外的拿著背包遠去的腳步,劉浪滿意的點了點頭。

    經歷過血與火考驗的老兵無疑是軍隊最寶貴的財富,從俞濟時一宣佈自己可以自行從十九路軍挑選200名官兵,劉浪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殘兵們。

    負重30公斤越野35公里,已經接近七十年後解放軍特種部隊全副武裝50公里拉練項目了,對於這個時代缺乏系統訓練的軍人們來說,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那怕就是號稱陸軍天下第一的精銳日軍,其嚴苛的訓練科目中也僅僅只是30公里拉練而已。

    面對劉浪這種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從他們的實際表現來看,顯然他們也是極為願意跟從的。

    35公里,沒有標準,只要他們能跑下來就行,劉浪根本不擔心他們會偷奸耍滑少跑幾圈,服從命令那是做為軍人最基本的素質。

    想了想,劉浪決定還是去拜訪一下十九路軍的幾位大佬,不僅是要從這幾位大佬手底下挖人,更重要的是,十九路軍在中國近代史上,有著不可磨滅的光輝。

    對於十九路軍,劉浪自然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淞滬一戰,裝備簡陋的十九路軍三萬將士和擁有著飛機大炮的日軍硬抗半月,打出了鐵錚錚的一戰,證明了他們不愧是北伐戰場上曾經的鐵軍。

    可劉浪知道,自從1931年十九路軍全軍3萬名將士立誓不再與紅色部隊戰鬥,又擅自違抗蔣大總統諭令不得抵抗日軍移交上海防務命令之後,這支部隊就已經成了蔣委員長的心頭大患,日後在福建拒絕參與國民政府對紅色部隊的第四次圍剿製造“福建事變”震驚中外的輝煌在國民政府十餘萬大軍的圍攻中終究只能是曇花一現。

    這樣一支本應該在日後抗日戰場上成為日寇夢魘的鐵軍,竟然悄然無息的消亡在內戰的硝煙中,實在是可悲可嘆。

    劉浪對於統領著這樣一支充滿愛國主義情懷軍隊的幾位將軍們還是極為欽佩的,無論從那個理由,他都得去見上一見。如果可以的話,劉浪更希望這樣一支強悍的軍隊還能在五年後站在日寇大舉進攻的前線,而不是成為政治交鋒中的炮灰。

    劉浪首先通過電話找到了自己的直屬上司61師毛師長,毛師長聽到劉浪話裡的意思後,很爽快的答應了劉浪的請求。

    61師的駐地距離第五軍的野戰醫院並不算太遠,劉浪一路小跑,不過半小時,劉浪就出現在毛維壽的指揮部門前。早已等候在門口的毛維壽沖劉浪手一揮,率先跳上了停在門口的大卡車駕駛席後排。

    劉浪一陣牙疼,這少將的專車,可是夠大的,這可和兒時看的電影中國軍將領們坐著上戰場的小轎車區別有點兒大啊!

    興許是看見劉浪臉上的異樣,毛維壽臉上也露出一絲尷尬。毛維壽是江西人,一開口:“崽耶,你是不知道,莫說跟小鬼子狠狠打了一仗快把家底都打完了,就是沒幹這場仗之前,我們十九路軍在蔣委員長那兒也特娘的是後娘養的,弟兄們軍餉都沒發,老子連馬都快沒得騎的了,那來的車?就這輛車還是上海的父老鄉親們捐款買來當運輸彈藥的。”

    劉浪默然點頭,對於這段歷史,軍史上亦有記載:開戰初期,南京政府就以財政瀕臨崩潰為由,斷絕十九路軍軍餉數月之久。自1931年10月起,十九路軍就從未領到分文軍餉。當時正是寒冬,將士們身著單衣,短褲露膝,在冰天雪地裡作戰。十九路軍孤身奮戰近一月,若不是上海市民及工商各界大力支援和張治中的第五軍來援,早已彈盡糧絕全軍覆沒。

    劉浪對蔣委員長這種極擅於利用國內外鬥爭剷除異己的手段又是多了幾分警惕,畢竟,現在的他還要在蔣委員長麾下混幾年。

    通過這兩月對國內外時局的判斷,劉浪對自己未來的路基本已經有了個大致的脈絡。爺爺是要找的,紅色部隊的大腿自然也是要抱的,但絕不是現在。

    現在距離日寇大舉侵華大概還有整整五年的時間,劉浪可不想把這五年時間浪費在和南京國民政府你爭我斗中,劉浪希望用這五年時間帶出一支強軍,一支讓小鬼子碰的頭破血流的強軍,那怕不能改變整個戰爭的大勢,劉浪也希望用這樣一支部隊告訴全國軍民,中國人,從來都不是東亞病夫。

    因為“淞滬協定”,十九路軍軍部已從原駐地遷出,現暫定在望仙橋一帶,距離61師的駐防地大約有三十公里,卡車在老舊的公路上緩慢而行,放眼望去,經歷過兩軍合計十餘萬大軍大戰後的蒼夷俱在。

    兩名軍人也沒有繼續交談下去的興致,氣氛有些沉悶。

    一直走了一個多小時,連續經過了幾個戒備森嚴的盤查路口,終於到了軍部駐地。

    有毛維壽的帶領,再加上劉浪這個“抗日英雄”的特殊體型也是小有名氣,進軍部的大門並沒有受到多嚴格的審查。

    在一名中校副官的帶領下,兩人直接來到了臨時軍部最大的會議室,已經得到消息的蔡廷鍇蔡軍長已經在那裡等候了。

    整整自己的軍帽,劉浪昂首挺胸踏入了會議室。

    精瘦但卻面相極為堅毅扛著中將軍銜的蔡廷鍇劉浪在照片裡見過,一雙虎目不怒自威,讓人印象極為深刻。但會議室裡並不僅僅只有他一人,在蔡廷鍇身邊竟然還有個平頭短髮,穿著大褂的男子。

    劉浪目不斜視,立正敬禮:“軍座,61師通信官劉浪特來報導。”

    “哦?劉團長,你現在可是2師的人了,61師通信官就不要再提了吧!”蔡廷鍇動也沒動,慢條斯理的說道。

    “就算劉浪以後當上將軍,履歷上的第一條也永遠是十九路軍61師通信官。”劉浪大聲回答道。

    “哈哈,算你小子會說話。”面無表情的蔡廷鍇臉上綻出一絲笑容,站起抬手給劉浪還禮,側頭問身邊的大褂男子:“怎麼樣?杜老闆,我十九路軍的好男兒還是不少吧!”

    平頭短髮男人看著劉浪,眼裡閃過一絲奇光,聞言微笑道:“有蔡軍長這樣的保家衛國的模範軍人,麾下自然少不了劉團長這樣的英雄人物。

    杜老闆?劉浪腦海裡走馬燈似的開始思索。

    原來是他,劉浪靈光一現,能跟蔡廷鍇這樣的一名中將並肩而立而不落下風的商人,又姓杜,翻遍中國近代史,恐怕也只能是他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8
第42章 密談

    杜月笙,中國近代史上的一個傳奇人物,由一名小混混成長為上海乃至中國最大的黑幫幫主,用現代語來說,就是黑幫教父,統治上海黑幫二十年之久的地下皇帝。

    如果僅僅只是個黑幫老大,根本不足以配得上傳奇人物這幾個字。身為黑幫老大的杜月笙還是個長袖善舞,極會左右逢源的政治風雲人物,在紅色政權史書裡著名的1927年“四一二****政變中,利用自己的幫派勢力幫助國民政府通風報信,致使上海數千進步工人被當權政府殺害。

    但與此同時,此人還是個愛國主義者,不說五年後的全面抗戰中杜月笙挺身而出利用幫會的關係開展抗日救亡工作。就說這次的“一二八淞滬抗戰”,杜月笙在開戰之初就電話蔡廷鍇軍長道:“但凡有用得著我杜某人的地方,萬死不辭!”,而且此人說到做到,在第二天就他就開始四處奔走,拜訪上海灘的各界名流,建立了一個支持十九路軍抗日的“上海抗敵後援會”。

    在“上海抗敵後援會“的組織下,從富豪到乞丐,大家紛紛行動了起來,有錢的捐錢,有物的捐物,為十九路軍的官兵們提供了很好的後勤保障。與此同時,杜月笙還組織了戰地服務團,冒著槍林彈雨幫助作戰部隊運送槍支彈藥和後勤物資,在整個淞滬抗戰期間,死傷數百人之巨。

    也無怪蔡廷鍇曾經說沒有杜月笙十九路軍早就潰亡。

    面對這樣一個中國近代史上毀譽參半的風雲人物,劉浪肅然抱拳行了一個江湖禮:“原來是杜先生,感謝杜先生在此次抗戰中為我十九路軍全體將士所盡之力。”

    “劉團長客氣了。”杜月笙微微一愕,客氣了一句,繼而很好奇的問道:“恕杜某冒昧,劉團長和我應該素未謀面,也不知劉團長是怎麼認出杜某人的。”

    “若不是杜先生,劉浪實不知還有那位能這樣和我們軍座平起平坐。”劉浪微微一笑,回答道。

    “哈哈”蔡廷鍇和杜月笙相視而笑。

    已經在軍工廠混跡四五年的劉浪早已不是那個只有血與火的單純軍人,和官僚們處時間長了自然對於人心多了幾分把握,這句話算是把這二位都恭維的恰到好處。

    “怪不得老毛說你小子是個滑頭,果然是名不虛傳。”蔡廷鍇指著劉浪笑罵道。揮揮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道:“坐,我知道今天你是來挖老子牆角的。”

    “謝軍座。”劉浪端正的坐在椅子上,臉上露出每個胖子都特有的憨笑:“軍座言重了,劉浪今天來可不是挖軍座的牆角,而是來給軍座分憂解難的。”

    “給我分憂解難?哈哈,好,我就聽聽你怎麼給老子分憂解難的,劉浪,我可先跟你說好,如果你說不出個一二三,軍政部許諾你的200人可就變成100人了,如果純屬瞎扯,那你小子就光桿司令一個區上任去吧!”蔡廷鍇聽劉浪這麼一說,不由失笑道。

    杜月笙則笑眯眯的看了劉浪一眼沒說話,悠然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不用想,這位劉團長是想用另闢蹊徑的方式從蔡廷鍇這兒挖人,就是不知道這個看著憨卻是很精明的胖子用什麼方法。

    “上海戰事已畢,軍座是不是正在憂心委員長會將我十九路軍放至何處駐防?”劉浪慢悠悠的說道。

    “噗”杜月笙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

    蔡廷鍇虎目猛的一睜,看著劉浪不說話。

    並不僅僅是因為劉浪說中了蔡廷鍇的心思。而是劉浪這一句話簡簡單單,可透露出來的信息,讓人心生寒意。蔣委員長不滿十九路軍不抗擊紅色部隊由來已久,但是,劉浪這個新晉上校卻堂而皇之的把之放在了桌面上。

    換句話說,劉浪已經知道,十九路軍駐防何地和蔣委員長會如何對待十九路軍兩萬多官兵有必然的聯繫。

    杜月笙壓根兒沒想到這個眼前這個他有些捉摸不透的年輕人會如此大膽,將這般忌諱的事陡然扔到了桌面上,而且如此開門見山,不留餘地。心中首次對這位“抗日英雄”多了幾分好奇。

    “蔡軍長,此事涉及軍事機密,杜某還是先告退了。”杜月笙果斷站起身來告辭。

    “好,杜先生諸多要事纏身,蔡某也不便多留,容蔡某下次再設宴款待,祺勳代我送客。”蔡廷鍇也不是拖泥帶水之人,當下起身道。

    “劉團長少年英雄,他日你我再好好親近。”杜月笙在臨走之前深深的看了劉浪一眼,微笑道別。

    “杜先生客氣,錯過今日,劉浪自當上門拜訪。”劉浪也笑著應道。

    不過,劉浪這次可不是客氣,杜月笙這位七竅玲瓏的滬上黑幫大佬,可實時劉浪計畫中不可缺少的人物之一,今天能和他結識,倒是省了劉浪不少功夫。

    在座之人都是非常人物,沒多少廢話,走的走,留的留。

    整個會議室裡,就剩下蔡廷鍇和劉浪兩人。

    “好了,現在就你我兩個,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蔡廷鍇正襟危坐,盯著劉浪的雙眼說道。

    “我十九路軍必定會被派往福建。”劉浪很乾脆的說道。

    這是曾經的歷史時空發生過的事,劉浪自然極有信心。

    “繼續說,不管怎樣,你要的200人,我給你。”蔡廷鍇目露精光,一字一頓的說道。

    僅從蔡廷鍇這句話,劉浪就深知自己賭對了,十九路軍調往福建一事,十九路軍的大佬們恐怕早有預料。

    現在,就看自己有沒有能力靠自己的一家之言替中國四萬萬同胞保留下這一支赫赫有名的抗日鐵軍了。

    劉浪心中大定,蔡廷鍇心中卻是掀起滔天巨浪。去往福建之事他之所以有所耳聞還是因為軍政部某位和蔣總指揮交好上將的密告,聽說是那位蔣委員長無意中的透露,只不過到現在還是懸而未決,這種機密自然不可能是劉浪一個小小新晉上校所能知道的。

    如果,是這個年輕人根據時事分析出來的,那就太過妖孽了。

    沒人知道劉浪和蔡廷鍇說了什麼,反正劉浪2個小時之後從軍部出來時,笑容滿面。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8
第43章 招兵之始

    劉浪沒法不樂。

    經過艱苦的討價還價,已經被他說動的蔡廷鍇大筆一揮,給了他一道軍令,十九路軍全軍3萬人,除去淞滬一役陣亡的2000將士,其餘兩萬八千人,校官以下人等,任他調用。

    而且,不再是兩百人,是五百人,整整翻了一倍有餘。

    當然,更讓劉浪為之高興的是,這兩個小時,劉浪根據自己熟知的歷史,旁敲側擊的將十九路軍日後會遇到的情況一一分析,雖然蔡廷鍇這名著名的抗日將領並沒有當著自己的面做出什麼決定,但從他將調人名額從200人主動提升至500人就可以看出,他心中已有所觸動。

    第二天,一則消息就在十九路軍全軍流傳開來。

    國民革命軍第二師步兵獨立團招收官兵,凡少校以下軍銜者,皆可報名,名額500,參與選拔之後,一經錄取,待遇從優。

    消息一經傳開,十九路軍全軍嘩然,中央軍素來囂張,但這樣公然的挖角行為,可實是極為少見。

    還有什麼見鬼的步兵獨立團,十九路軍的官兵從北伐戰爭到中原大戰再到這次淞滬抗戰,可謂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人,除了曇花一現的葉挺獨立團,這又是那來的狗屁番號?

    “長官……”消息傳開後的第四天,遲大奎從劉浪花了十塊大洋租的臨時招兵點跑回野戰醫院找劉浪。

    剛火急火燎的推開劉浪在野戰醫院設置的獨立團臨時團部大門,剛喊了聲長官,遲大奎就“嗖”的一下又縮回去了,順便把門又給關上了。

    劉長官什麼都好,就是稍顯風流,院子裡都能親自上手,這和紀排長關辦公室裡,天知道還要發生什麼“激動人心”的事件?想到這兒遲大奎心裡一陣萬馬奔騰,恨不得當場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那天趙二狗那個驢日的看到了,害得大傢伙兒那天背著幾十斤重的背包圍著野戰醫院跑了50圈,硬是跑了大半天,到現在還有三個跑脫水的兄弟在醫院躺著。天知道,他這樣會不會讓興致大起的長官大發雷霆?

    不過兄弟們沒一個孬種,就算快跑死,也沒有一個說不跑了,在大傢伙兒的互相幫助下,完成了長官的命令,通過了考核。

    想到這兒,內心忐忑的遲大奎心裡又泛起一絲驕傲,一連的弟兄們都是真漢子,只要他們在,一連,就永遠在。

    遲大奎不知道,那晚的血肉戰場,就是最堅硬的磨刀石,倖存下來的殘兵們的刀鋒已經初步綻出了閃著寒光的刀鋒。否則,擱在以前,斷然是沒有可能完成劉浪那道對於這個時代的軍人來說堪稱變態的任務的。

    屋裡的兩個人面面相覷。

    紀雁雪剛才還冷冰冰的臉上終於忍不住飛起一絲緋紅。

    顯然,某中校這種欲蓋彌彰見山不是山的行為,很容易就讓紀雁雪想到了某人直接上爪的那一天,更可惡的,某個混蛋還捏了一下。

    劉浪則大喜。

    遲大奎來的恰是時候,他快被某小妞纏死了。

    “大奎來了,快進來。”劉浪大聲命令道。

    很抱歉的看向紀雁雪:“紀排長,你看,改天我們再談談?”

    “好,我在外面等你。”紀雁雪丟下一句話,一扭身,甩著齊耳的短髮徑直出了門。

    劉浪一陣頭疼,這小妞兒還真是倔的很,看樣子,今天不給她答覆,晚上連覺都不用睡了。

    “紀排長好。”遲大奎乾笑著給出門的紀雁雪打招呼。

    “遲連長好。”紀雁雪以標準下級對上級“啪”的行了個軍禮,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然後,以標準立姿站在門口。

    遲大奎一陣牙疼,這是因為自己衝破了這二位的好事兒,紀少校在給自己臉色看?

    心虛的推開門,見劉浪站在桌後正看著他,遲大奎忙開口申辯:“長官,不,團座,我有夜盲症,剛才屋裡黑,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

    “夜盲症泥煤,有事趕緊說。”劉浪感覺腳一陣發癢,很想找個沙袋踹幾腳,眼前這個大沙袋貌似就不錯。

    “團座,我老遲都找那幫混球們燒了幾遍高香了,結果那幫驢日的也太不給面了,都兩天了,我那兒連個人毛都沒有,你交給我的任務完成不了啊!”遲大奎這才想起自己來找劉浪的目的,哭喪著臉說道。

    “沒人來嗎?”劉浪卻彷彿對此情形早有預料,微微一笑。

    “是啊!那幫驢日的吃人不吐骨啊!都以為老子的錢那麼好拿的,等會兒老子就挨個找上門去,讓他們給老子吐出來。”遲大奎悲憤的怒吼道。

    為了完成劉浪交給自己的任務,遲大奎可沒少花功夫,凡是61師帶兵的和他有點兒交情的,遲大奎拿著軍政部發給他的獎金,花費了整兩天時間都在酒桌上拜訪了一遍,希望他們高抬貴手,多少能支援點兒士兵,精兵強將不指望,只要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就成。整整一百白花花的大洋就這麼散出去了,想起來遲大奎都心疼的心肝直抖,那知道到頭來竟然連丟水裡都不如,丟水裡還能聽聲響,現在居然連個人毛都瞅不見。

    “那你跟我說,你是怎麼宣傳的。”劉浪指指身旁的椅子,示意坐著說。

    “我們幾個兄弟跑了一天,把整個十九路軍營級指揮部都跑遍了,幾乎每個營部最醒目的位置都貼上了招兵佈告。”遲大奎眨巴眨巴眼,說道。

    “是不是就這個佈告?”劉浪隨手從桌上扯了一張有些破舊的白紙,攤開在遲大奎面前。

    “對,就是這個,我還專門去請的以前的老長官熊參謀長給擬的佈告內容,那可是我們61師有名的才子。”遲大奎看了一眼,有些得意地說道。

    為了請熊參謀長寫這個佈告,遲大奎可是送了整整二十塊現大洋。

    “扯淡,熊參謀長是61師的才子,可不是咱們獨立團的才子,你看看這寫的內容,換你看了你得來啊!”劉浪在看到佈告的時間,就想把佈告砸所謂的才子參謀長臉上。

    這文化人耍起流氓來,真是太沒底限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8
第44章 幹啥都得有文化

    “咋嘞,額覺得挺好啊!”遲大奎是陝西人,一急之下,濃重的陝西口音脫口而出。

    “好,好個錘子,個瓜娃子你看,奉國民政府軍政部令,國民第二師獨立團招兵,中央軍嫡系部隊,限額500名,一經錄取,待遇遠超普通部隊。駐地陝西謂南,物產豐足,衣食無憂,且麵食之美味獨步陝甘川。凡報名者,十九路軍各部均不得刁難阻止,否則嚴懲不貸。”劉浪恨鐵不成鋼的指著佈告,給尚蒙在鼓裡還依舊沾沾自喜的某中校念道。

    “額,額沒覺得那裡有問題啊!這都是你上次給我說的意思吧!”遲大奎顯然有點兒蒙圈。

    “媽拉個巴子,你啥子時候想明白了,啥子時候再給老子去招兵。”劉浪險些被這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囊貨氣暈。

    想想這就是自己未來的一營營長,劉浪對還未成立的獨立團險些沒了信心。

    “遲連長,你被熊參謀長耍了,他壓根兒就不想你從十九路軍招一兵一卒走。”紀雁雪從門外探出頭,提醒道。

    “對,對,紀排長你是文化人,你給我解釋解釋這裡面有什麼道道。”遲大奎再耿直,這會兒也知道這佈告裡面有貓膩了,忙請求紀雁雪道。

    這個時候劉浪臉色不好看,他是自然不敢再腆著臉去求教心情不好的長官的。

    “那個,遲連長,你是獨立團的人了,但我還是十九路軍的,你這樣讓我有些不好做吧!”紀雁雪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副我知道,但出於派系之別就是不能告訴你的為難。

    “誰說的,從那天晚上,你紀排長就是我遲大奎的生死兄弟,不,兄妹。我們去那兒,你當然也得去那兒,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遲大奎的營副。”遲大奎忙拍著胸脯許諾道。

    紀雁雪可是長官的女人,長官去那兒她當然也得去那兒,恐怕就是長官不太好開口,現在,自己幫長官把這個問題解決了。遲大奎文化水平是不高,但不妨礙他有心眼兒,幫長官解決問題,可不就是下屬應該盡心盡力的嘛。

    “嘻嘻,那可是遲營長你說的,那我現在可就是獨立團的營副了。”紀雁雪臉上頓時笑顏如花,接口說道。

    壓根兒看都沒看旁邊滿臉寫滿“臥槽”某扛著上校軍銜的胖子的臉。

    臥槽,這小妞兒啥時候順桿爬搞得如此溜了?連遲營長都喊出來了。劉浪覺得腦仁都是疼的。

    先前遲大奎沒來之前,紀雁雪在他辦公室幹嘛?可不就是纏著要加入獨立團嘛!按道理說,有這樣一個賞心悅目的美女天天在眼前晃著養眼,那怕時不時的給幾個白眼,劉浪也應該是願意的。

    可是,紀雁雪也不是普通人家的閨女,他老爹可是華北財團中比較有名的紀大忠,論家資可是不亞於劉浪這個川省土地主的。這次知道紀雁雪參加淞滬抗戰,可是把家裡人嚇得不輕,人家老爹親自帶著十萬現大洋從華北趕來,就是要把女兒從這裡帶回去。

    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這金錢開道的威力,眾所周知,著實無人能擋。劉浪這兩天至少接到幾位軍政要員的電話要求劉浪放人,就連蔡廷鍇將軍也親自打電話委婉的告訴劉浪最好放人走,事成之後,獨立團將獲得一萬現大洋的軍資捐款。

    一萬現大洋是什麼概念?劉浪這個昔日的敗家子恐怕不知道也懶得知道,但劉浪在這個時空混跡了幾個月,早把這個時代的物價給搞清楚了。

    戰後的上海,因物資緊缺,物價水平居高不下,大米價格為每市石12銀圓,換算成市斤的話就是每斤一角2分,相當於一塊銀圓可以購買接近十斤大米,一塊銀圓可以買4斤左右的豬肉,如果跟七十年後比較,一塊大洋的購買力相當於20到30人民幣,這還是在戰後的南方,在北方,購買力將會更高。

    也就是說,這位一出手,就是十萬斤大米,若以獨立團滿編3000人每人每天1斤大米計算,足夠全團3000人吃一個月的。

    和看美女養眼相比,這個帳無論怎麼算,都是挺划算的。

    當然,更重要的,劉浪並不想紀雁雪跟著獨立團,只有他知道,五年後,他將會面對一支什麼樣的軍隊,那再不是七萬,而是接近200萬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鬼子。就是強如劉浪,也絲毫沒有把握能在曠日持久長達八年的戰爭中活下來。

    但劉浪也沒想到紀雁雪會如此執著,在他首次拒絕之後,連續三天,每天劉浪一睜眼看到的永遠都是臉色冰冷卻毫不放棄的紀雁雪。

    好吧,去特麼的一萬大洋十萬斤大米,既然她鐵了心的要去,就隨她吧!老子能帶著她在2萬小鬼子的肚子裡翻江倒海殺出重圍,老子就能帶著她抗過那個八年。

    不知怎麼的,當劉浪暗自做下這個決定之後,心裡也忽地放鬆下來,一如當年和上百恐怖分子大戰之後點齊了全小隊的姓名。

    用眼角的餘光看看劉浪並沒有提出反對,紀雁雪美麗的杏眼彎彎的像上弦月,指著佈告給遲大奎解釋道:“遲連長你看,佈告中說自己是中央軍嫡系部隊,待遇遠高普通部隊,如果你是十九路軍官兵你會怎麼看?”

    “驢日的,老子早就看那幫鼻孔朝天的中央軍不爽了,沒老子這樣的普通部隊,光憑他們打得贏小鬼子?”遲大奎滿臉怒色。

    須臾,遲大奎反應過來,大怒:“驢日的熊輝中,敢坑老子。”

    “咯咯,還不光這樣呢!遲連長你看,麵食獨步陝甘川,可你要知道咱們十九路軍絕大部分官兵都來自粵省,以大米為主食。”

    “還有,嚴懲不怠,這話要是說你給聽,你是不是覺得這個中央軍獨立團太欺負人了?”紀雁雪捂著嘴笑道。

    遲大奎臉色漲紅,差點兒把腦袋都塞褲襠裡去了,如果他有那個柔韌性的話。

    讀書人,太壞了。遲大奎總算知道了玩筆桿子人的厲害,看著都是好詞,可句句好詞都是告訴人別來,誰來誰傻貨。

    “哈哈,大奎,吃一塹長一智,以後記得多讀書,才不會吃虧。”劉浪拍怕羞愧不能自已的遲大奎的肩膀,笑道:“這個佈告不要也罷,我給你弄個厲害的,明天你就等著報名點的大門被擠破吧!”

    遲大奎瞪大了雙眼。

    這個牛逼,長官貌似吹的有些大啊!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8
第45章 這就是顛覆

    很快,遲大奎就知道,讀書人厲害,但貌似自己這位公子哥兒團座也不差。

    也不知道劉浪給紀雁雪灌了什麼迷魂湯,紀雁雪乖乖的回到了自家老爹落腳的華北商會會館,劉浪派去負責“保護”的趙二狗等人順理成章的領取了一萬現大洋。

    有錢好辦事,劉浪當天帶著錢就去拜會了上海的地下皇帝杜月笙,不到一個小時,整個大上海的各大夜總會就動員起來,有條不紊的組成一個個小隊,以慰軍的名義,給還駐防在上海周邊的十九路軍送去愛心表演,送文藝下部隊的小分隊不多,但足以分派到每一個連隊。

    說是表演,其實,在熱場的開場舞過後,主要表演的內容就是一首歌。

    因為舊上海幾乎找不到男歌者,劉浪直接把還在野戰醫院養傷缺胳膊斷腿的傷兵們組織起來,簡單的培訓了兩個小時,就由他們負責這首歌的演繹了。

    劉浪做為“傷殘軍人好聲音”唯一導師,只能親自獻唱培訓,劉浪的聲音說不上動聽,但當他用他特有金屬質的嗓音唱起那首名為“兄弟”的歌時,幾乎所有的傷兵們,眼裡都佈滿了淚水。

    那個站在台上,體態臃腫的男人,一首歌,讓所有的霓虹,都黯然失色。

    在後台的杜月笙閉著雙眼,聽著前面劉浪的歌聲,默然失語。這個在戰爭中異軍突起的土財主少爺,真的又再次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杜月笙相信,如果給這傢伙開個演唱專場,絕對性的爆滿不說,就憑這首歌,他能被那些豪門貴婦大戶小姐們給連皮帶肉給生吞了,那200斤的肉都不夠分的。

    實在太特娘的會煽情了。杜月笙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水氣,在心裡爆了句粗口。

    在夜幕來臨的時刻,文藝下部隊小分隊在靜靜安坐在地上的士兵們面前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沒有燈,有的只是四周豎起的火把和臨時燃燒起的篝火,以及火光中年輕士兵們因為興奮而微紅的臉。

    也沒有麥克風,但拄著枴杖,空著袖筒的傷兵依次從台下走上簡陋的舞台,熱熱鬧鬧的現場從前到後,逐漸變得安靜。傷兵們沙啞著嗓子,甚至有些不著調的開始歌唱。

    兄弟你在哪裡

    天空又飄起了雨

    我要你像黎明一樣

    出現在我眼裡

    兄弟在哪裡

    聽不見你的呼吸

    只感覺我在哭泣

    淚像血一樣在滴

    我一個人

    獨自在繼續

    走在傷痛裡閉著眼回憶

    歲月鋒利

    那是最最致命的武器

    誰也無法

    把曾經都抹去

    還有什麼比死亡更容易

    還有什麼比倒下更有利

    沒有火炬

    我只有勇敢點燃我自己

    用犧牲證明我們的勇氣

    還有什麼比死亡更恐懼

    還有什麼比子彈更無敵

    沒有躲避

    是因為我們永遠在一起

    用犧牲證明我們沒放棄……

    隨著傷兵們第二遍吟唱,士兵們忍不住開始嘶啞著嗓子輕聲應和。

    與之相伴的,是臉上的淚水肆意流淌。

    整個淞滬抗戰,十九路軍傷亡近8000人,陣亡近2000人,那些回不來的,都是袍澤兄弟。

    傷兵們的聲音已經完全被淹沒在士兵們越來越高昂的歌聲中,嘶啞低沉的男聲在寂靜的田野、破敗的村鎮、城市的邊緣一遍又一遍的迴響。

    薄薄的夜色中,行色匆匆的路人停住了腳步,已經在家端起飯碗的農人放下了碗筷。

    是的,雖然只有聲音,但所有人眼前浮現的是,炮聲隆隆中,穿著深藍色軍服前赴後繼的身影。

    沒有飛機大炮,他們只能用犧牲證明他們的勇氣。

    忍不住好奇,站在遠方遙遙觀看劉浪會出什麼幺蛾子的蔡廷鍇虎目中沁出水色,他的2000子弟兵啊!2000個木匣就全裝下了。

    當士兵們流著淚一遍又一遍把歌唱完,陷入沉寂的片刻,每一個分會場就會有一個情緒激昂的男中音用盡全身力氣在台上呼喊:“奉蔡廷鍇將軍均令,原十九路軍61師通信官劉浪少校組建獨立團,特招募有志於抗擊日寇勇猛之士500人,官兵不論,優者入選。劉團長承諾,異日必將揮師北上,抗擊日寇,復我河山。”

    說完之後,在臨時舞台的兩側,就會升起兩條布幔,一條上面詳細寫著獨立團招兵的詳細地點,一條畫著前往招兵地點的地圖。

    地圖的邊上還書寫著八個大字:若是好漢,請君快來;如是孬種,回家吃奶。

    除了這些劉浪還有後續手段,文藝小分隊娉娉婷婷的夜總會歌女們把一張張小傳單發放到每一個士兵手裡。

    薪酬比十九路軍高百分之三十也就罷了,最讓人心動的是,凡是入選的官兵,每人可帶一名因傷致殘的戰友調入獨立團。

    這個吸引力可就太大了,這一場仗打下來,因為傷口感染截肢的官兵可不在少數,缺少了肢體,自然就不能返回作戰部隊,大多發放一些傷殘津貼和路費回家。

    在這個時代,失去了勞動能力,那點兒傷殘津貼一花完,等待傷殘士兵的結局也是可想而知。雖然十九路軍的高層們都知道,但也是無可奈何,只能儘量把傷殘津貼多發一點兒,這也是蔡廷鍇四處撈錢的原因之一。

    十九路軍官兵大多粵省出身,誰沒有個同鄉故舊什麼的?甚至很多人都是一個鎮,一個村的,能繼續讓自己因傷致殘的戰友在部隊拿軍餉,這簡直是不報名都要得罪人的意思啊!

    劉浪你個王八蛋,同樣被歌聲吸引來的十九路軍各路大佬們看到這一幕,集體瞪圓了眼睛,一陣胸悶氣短。

    這特娘的挖牆腳都挖出花來了。

    更可怕的是,大佬們覺得,這簡直都不是挖牆腳,是要把整棟樓都挖走的意思。

    “沒有躲避,是因為我們永遠在一起,用犧牲證明我們沒放棄”蔡廷鍇默默唸著,指指身邊同樣淚濕衣襟的毛維壽:“看看你的好部下,那個混球,是想把老子整支十九路軍都拉過去嗎?”

    這場文藝下部隊的勞軍活動的始作俑者,蔡廷鍇當然是再清楚不過。

    毛維壽只能苦笑不語,他那兒知道那個小子會如此妖孽,在戰場上異軍突起不說,沒想到對於人心還有如此精準把握。

    連知道全軍陣亡2000人,重傷4000人也至少有一半不能回到部隊都沒落一滴眼淚的軍座此刻都能被區區一首歌打動心弦滿含熱淚,可以想見,普通的官兵們在聽到這首歌後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了。

    尤其是,劉浪這個混球還打著抗擊日寇復我河山的大招牌,連他都有些心動了,更莫說那些普通官兵們了。

    這是真特娘的能扯啊!

    不過,毛維壽卻從軍座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不滿。

    相反,他甚至覺得,軍座在笑。

    也許,是因為能順便解決500名殘疾士兵的難題吧!毛維壽只能找到這個較為能讓自己接受的理由。

    “連長,有詳細地址就行了,怎麼還要畫個地圖?弟兄們畫的眼睛都花了。”趙二狗一邊抹眼淚,一邊帶著幾分掩飾的問旁邊同樣眼睛通紅的遲大奎道。

    “個驢日的,老子現在是營長,不是連長。還有,那個不叫地圖,長官說了,那叫導航,能讓像你這樣不識字的兵都能摸到咱們招兵點去,懂球了吧!”遲大奎一瞪眼,訓道。

    趙二狗……

    搞得營長你認識很多字一樣。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8
第46章 選拔(1)

    第二天一大早。

    遲大奎就被滿滿的幸福給包圍了。

    確切的說,是被湧動的人潮給包圍了。

    小小的臨時招兵點,被擠了個水洩不通,本身的木質大門就不怎麼結實,最後乾脆被等著急了的士兵們直接徒手拆了。

    就算是始作俑者劉浪,也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數千人,如果撒在上海這個大都市,那就是沙漠裡潑了一盆水,瞬間消失不見,可若是集中在一間小房子周圍呢?

    劉浪腦海裡冷不丁的蹦出白雲大媽那句經典台詞:那傢伙,人山人海紅旗招展……

    恐怕,也只有人山人海這個詞可以形容獨立團成功挖牆腳的這個清晨了。

    看來,昨天劉浪運用現代化的宣傳手段效果極佳。

    當然,這也和十九路軍各路大佬咬著牙默許也有極大的關係。至於其中的原因,恐怕也就劉浪和蔡廷鍇軍長兩人知道了。

    花費了整整一上午,遲大奎和其餘六名殘兵帶領著第五軍野戰醫院支援的十幾名小護士才把所有報名的軍人登記完成。

    4892人,幾乎是一個滿編旅的人馬。其中,尉官34人,普通士兵4858人,沒有校官,因為軍部發給各旅各團的軍令寫得很清楚,校官以下,全憑自願,校官以上者可自行上報軍部,待軍部商榷。

    由於報名的人太多,遠遠超出了蔡廷鍇給劉浪500人的名額,劉浪臨時做出了決定。

    選拔。

    唯有選拔,才能從數千人中遴選出他需要的500人,這500人可是他日後建立獨立團的骨架,經歷過血與火的500老兵,才是這支還未成軍的獨立團核心,也是劉浪五年後面對凶焰滔天日寇的最大底氣。

    當然,劉浪主動忽略了遲大奎紀雁雪等七人,他們現在可還算十九路軍的軍官,但劉浪覺得大度的蔡軍長應該不會和他計較這些小事。

    劉浪那裡知道,昨天還流著眼淚聽他煽情的蔡廷鍇這會兒正在拍桌子發脾氣。

    “我頂你劉浪個肺,不是跟老子說好的按照報名先後順序,名額滿了就截止的嗎?現在怎麼又搞上選拔了,這特娘的不是挖老子的牆角,是挖老子的心肝啊!”蔡廷鍇的怒吼聲讓軍部外面站崗的衛兵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會議桌的兩邊坐著的都是軍官,看軍銜最低的也至少是個上校,團長一級的人物。

    各路大佬眼巴巴的望著大發脾氣中的蔡軍座,就等他一聲令下,他們就前去某個貪心上校那兒搶人的。

    招500人,軍座同意,他們也就忍了,每個旅每個團湊出點兒人,就把500個名額給充滿了。為此,他們早上還特意讓各連部組織各自連隊的軍事骨幹們出操,就是打算讓軍事骨幹們晚去那麼一兩個小時,挖牆腳的那個人估計也招滿了。

    那知道他竟然又整出了一個幺蛾子。選拔?這是要把十九路軍最精銳的士兵都挖走啊!

    “走,跟老子去看看,他劉浪是怎麼選拔的。”發完脾氣的蔡廷鍇一拍桌子,率先走出了會議室。

    各路大佬面面相覷,這意思不太對啊!我們那裡是想看什麼選拔?我們是壓根兒不想選拔好不好?

    面對肅立在眼前的4892人,劉浪滿意的點了點頭。

    小鎮上沒有太大的空地可以容納這麼多人,所有人就站在空曠的田野上,劉浪帶著遲大奎等人就站在窄窄的田埂上。

    華東五月的烈日雖然還不夠強,但他已經一言不發和這些士兵們就在這裡站立了一個小時。十九路軍不愧是目前國民政府最精銳的軍隊,也無外乎他們能和紀律性極強的紅色部隊打成平手,僅看站軍姿一項,他們,就有成為精銳的潛質。

    “弟兄們,可能你們很多人都見過我,在報紙上。對,我就是那個土地主的兒子,憑著2萬大洋軍資捐助混上師部少校通信官的劉浪。”劉浪突然開口說道。

    全場鴉雀無聲。

    遲大奎忍不住腿一軟,長官這是嫌人多,用自個兒的故事趕人的意思?有可能人會跑光的吧!

    趙二狗也覺得,昨天長官親口允諾他當炮兵連長的話,可能,只是隨便說說。因為,長官可能就只想帶著他們六個人……

    “可是,這個上校,老子沒花一分錢,花的是小鬼子一個少將和一個大佐的腦袋。”劉浪傲然指指自己肩上的三顆三角星。

    肅立的士兵們一片嘩然。雖然都知道這次廟行大捷中日寇第五師團少將參謀長和第七聯隊大佐被擊斃,但沒人知道竟然就是眼前這個胖胖的通信官干的。

    這真是個牛叉的胖子,如果他沒吹牛逼的話。

    “好,現在,我宣佈考核方式,通過者才有資格入選500人名單。”劉浪大聲吼道。

    劉浪剛說完,就不僅僅只是嘩然了,簡直可以稱得上躁動。

    顯然,士兵們對這個所謂的選拔,很牴觸,尤其是作為十九路軍這樣一支一直保持著傲氣的精銳之師來說。

    他們有這個資格,從北伐戰爭到中原大戰再到淞滬戰場,無論是他們的前身國民第十師還是改編成的十九路軍,他們都沒輸過。

    他們,就是這個時代,中國最精銳的軍隊。

    劉浪沒說話,直到聲浪間歇。

    “劉大柱,出列。”劉浪突然手一指,指著身側叉著雙腿,背著手站得筆直的一名穿著少尉軍服的殘兵吼道。

    這一站姿是劉浪從未來的美國大兵們身上學來的,雖沒有解放軍筆挺美觀,但更加實用,更能體現出軍人的雄壯。

    年代不同,所處的環境不同,同時為了避免有心人的聯想,劉浪徑直選擇了美國大兵們的站姿,訓練了自己手下這僅有的六名大兵半個月,才稍微有點模樣。

    “是。”劉大栓鼓足中氣一聲大吼,大踏步的往前一踏。

    雖然是一步踏空,徑直下了田埂,身形有些趔趄,但劉大柱上身依舊巍然不動,兩眼一直保持平視前方,壓根兒沒往腳下看。

    親眼看見這一幕的士兵們面色都微微一凜,簡簡單單的一步,顯示了這個兵的決心,別說一腳踏空,看他兩眼平視前方毫無所動的模樣,彷彿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會一步踏出去。

    “少尉,報出你的番號。”劉浪鼓舌大吼。

    “劉大柱,原十九路軍61師三團一營一連2排3班上等兵,現獨立團少尉,無官職。”身材敦實的劉大柱的吼聲足以讓在場的4000多人都聽到。

    “你們是不是很奇怪,一名上等兵,連升三級成了軍官?”劉浪面對突然變得有些躁動的士兵們大聲問道,還不等下面有所反應,劉浪繼而又大吼:“劉大柱,脫衣。”

    劉大柱毫不猶豫,脫下穿得整整齊齊的少尉軍服,露出一身的腱子肉。

    黝黑髮亮的腱子肉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條暗紅色猶如蜈蚣一樣的猙獰疤痕,從胸脯一直蔓延到肋下。

    所有士兵悚然而驚。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8
第47章 考核(2)

    當過兵的都知道,這是刺刀傷,也唯有用刺刀挑,才能造成如此大的傷口,從肋下到胸口,幾乎將一個人切成兩半。

    天知道這個兵是怎麼從這麼恐怖的傷中活下來的。

    “美國有位名將說過,傷疤是戰士最好的勛章。”劉浪聲音變得低沉起來,“可是,那首先得活著。”

    “劉大柱活下來了,可更多的弟兄們犧牲了,當日奇襲敵寇聯隊司令部,連帶我一起共28人,陣亡20,活下來八個。”劉浪的聲音很低,但頭一直高高的昂著。

    陽光照耀下,劉浪的眼睛彷彿在發光。

    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因為光閃耀著淚花。

    “但是,劉大柱,你告訴他們,那二十個兄弟有沒有白死,你有沒有替他們報仇。”劉浪突然大聲吼道。

    劉大柱古板而憨厚的臉上突然綻開了笑容,笑的猶如天上燦爛的太陽,挺了挺赤裸的胸膛,大聲回答到:“報告長官,我共用槍打死了兩個鬼子,替我弟弟小柱報了仇還賺了一個,在拼刺刀時刺死了一個咬死了一個,替鐵軍、石頭回了本,打掃戰場時又親手結果了三個重傷的鬼子,給我們連被鬼子殺害的弟兄們扳了點兒本回來。但這還不夠,我算了的,我們一連共203人,現在包括連長在內,就剩下6個,197個弟兄的命,我要小鬼子1970個腦袋來還,現在才被我殺了7個,還有1870個。”

    劉大柱憨厚的笑容猶如一個親切的老農,但所說的話卻如同數九寒冬的冰渣,凡是聽到的士兵,都忍不住打了寒戰,這連數字都記得如此清楚,以後碰見他的小鬼子肯定是要倒大黴了。

    就是,貌似這數學不太好。

    有上過講武堂或步校的尉官還是發現了劉大柱話裡的漏洞,這減法有大問題。

    “別以為我沒上過學堂不會數學加減法,我只殺了七個但還有長官和連長他們,那天晚上我們已經殺了一百整的鬼子,只差一半就完全回本了。”王大栓突然又呲了呲牙。

    那排曾經活活咬死過鬼子有些發黃的牙齒在陽光下竟然讓人覺得白的晃眼,很容易就讓人聯想起了鋒利的刺刀。

    現場一片寂靜。

    都是上過戰場和日寇拼過命的老兵,他們最清楚小鬼子的戰鬥力,十九路軍防線上最初面對的不過是6000日軍,但這就是這6000人,卻把擁有三萬大軍的十九路軍打的也只能龜縮防守。

    28人的殘軍,竟然滅殺了超過他們三倍的鬼子,那怕是傷亡率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這戰績也足以讓他們吹一輩子的牛皮了。

    “他們,以前跟你們一樣,都是十九路軍的普通一兵,但現在,他們是獨立團的兵,因為我劉浪承諾他們,一定讓他們親手摘下1870個小鬼子的腦袋。那麼,我想問問你們,敢不敢跟著我劉浪,去用小鬼子的腦袋,祭奠自己的戰友和兄弟?”劉浪嘶聲大喊,特有金屬質感的聲音在空曠的田野上迴蕩。

    “敢……敢……敢……”幾乎每一個士兵都伸出自己的手臂,用力的揮舞著,嘶吼著。

    顯然,劉浪昨日的那首“兄弟”之歌的威力猶在,這個用鬼子腦袋祭奠戰友的誓言刺激得士兵們熱血沸騰幾欲癲狂。

    “那好,能跟我打鬼子的,必須都是精銳,精銳中的精銳。”劉浪臉上現出笑容,等高呼聲稍歇,“我宣佈考核開始。”

    士兵們都安靜下來,豎著聽劉浪的考核內容。

    結果劉浪的第一條考核就讓士兵們集體發呆。

    考核跑步?看誰能跑?

    這是哪門子選精銳?要是論光會跑的話,那幫喜歡拉稀跑帶的逃兵們絕對是其中的好手。

    遠處拿著望遠鏡觀看的十九路軍大佬們聽到傳令兵從前方傳過來的劉浪關於跑步考核的方式之後,亦是一臉懵逼。

    這個方式,有點兒太兒戲了吧。

    在戰場上能殺敵的精兵,第一應首選槍法吧!這跑步跑得再快再遠,那也快不過子彈不是?

    他們卻沒看見,自己的軍座和兩位師長都沒發表意見,反而是若有所思的模樣。

    腦袋,決定屁股下面的位子,這話其實真的沒錯。

    跟妖孽一般的劉浪交談過兩小時的蔡廷鍇這會兒也看不出先前的怒氣衝衝了,反而是饒有興致命令勤務兵去小鎮上給自己等人找個小二樓,他想看看劉浪會怎麼選。

    等到劉浪宣佈正式考核規則,大佬們集體呲牙,這傢伙,還真有一套。

    劉浪的考核標準很簡單,所有人就圍著周長不過2000公尺的小鎮跑,沒有終點,直到跑到你跑不動主動停止為止。跑死也算,當然這只是一句玩笑話,沒人認為有人可以傻到在一場考核裡往死了跑。

    每個人有個紙質的號碼牌,胸前和背後各掛一張,小鎮門口一字排開四十多人依照各自的號碼區間對每位跑完一圈的士兵進行簽到,以好核定最後所跑的圈數,對所跑距離最長的前一千名,或是最後還能堅持再跑的一千人入圍第二輪考核。

    而且,劉浪知道,人,都是利益動物。光靠精神上的獎勵,那只是畫餅充饑,只能撐住一時,必須還得利益上的刺激。

    當劉浪宣佈,凡是參與考核的官兵,每人發放兩塊大洋的獎勵,而如果能在第一輪考核中入圍的官兵,每人五塊大洋。絕不拖延,現場發放。

    當兩大籮筐,在陽光下能閃花人眼的現大洋擺在摩拳擦掌準備參加小KISS考核的官兵們面前時,大佬們眼都綠了。

    這貨,可真是個敗家子啊!動輒都是上萬大洋的花銷,依照現在十九路軍一個上等兵每月8元的軍餉來算,這一萬多大洋都足夠半個團一月的軍餉了。

    現在的地主老財都這麼有錢了嗎?

    只有蔡廷鍇苦笑,這傢伙可真慷他人之慨,把人家自己的女兒還回去,還能賺上兩萬大洋。果然是白得的錢不心疼,這下,都拿來發了。

    蔡將軍顯然主動忽略了紀老闆也向十九路軍捐贈了三萬大洋的軍資。

    至於會不會有人作弊?小鎮裡四處站滿充滿好奇眼光的吃瓜群眾們顯然讓人基本上打消了這個心思。

    4000多人的隊伍,每人興高采烈的領取了兩塊大洋之後,就開始聲勢浩大的圍著小鎮奔跑起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8
第48章 考核(3)

    尤其是打頭的,還是一個穿著國軍上校軍服的胖子。

    這一幕,驚爆了所有習慣了大官就得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人們的眼球。

    蔡廷鍇帶來的上校團長們大多目露不屑。

    排除他們本身對劉浪這種無恥的大肆挖角行為就大為不滿,在大多數人看來,劉浪這種行為就殊為不智。不論從那方面來說,都沒任何好處。

    本身胖的就像豬,還敢和士兵們比跑步,跑輸了,在以強者為尊的軍營,那自然是威信掃地。就算是胖出了奇蹟跑贏了,那又能怎麼的?一個會跑步的團長有什麼用?逃跑的時候跑到全團的前面嗎?一個率領數千人的主官,他的最大作用就是在沙盤上運籌帷幄,而不是,和一幫大頭兵們在這兒傻乎乎的跑步。還什麼跑到動不了為止,恐怕,4000多人裡面,最先退出的就是你這個死胖子吧!

    相對於高官們的不屑,圍觀的吃瓜觀眾們卻是大為興奮,紛紛大聲呼喊著給這位不一樣的胖子長官加油助威。

    4000多名官兵們雖然很是詫異,但從他們的實際行動來看,更多的是興奮。未來的團座大人能和他們一起跑步考核,如果跑贏他,這個牛,能吹幾十年了。

    4000多人一起奔跑,氣勢還是很足的,轟隆隆的腳步聲震的小鎮上一陣雞飛狗跳。

    聽著身後的動靜,劉浪微微一笑,這樣的經歷,他在以前當小兵的時候,可沒少經歷過,他那時最大的心願,就是跑贏那個扛著上校軍銜惡魔一般的教官,雖然直到看到教官的頭顱被送回來,他也沒實現。

    教官,你相信我,在這個時空,我也會像你帶著我一樣,帶著他們,去守護我們曾經對著軍旗發誓要守護的東西。

    劉浪抬起頭,繼續堅定的邁出自己的步伐。雖然這具稍顯肥胖的軀體不算太強,但他要告訴這些士兵們,有些堅持,不一定只是需要強的。

    十九路軍大部都是來自中國南部的粵省,身材不高體格也不壯實,但耐力極為出色,在劉浪的帶領下,連續兩圈,共4000公尺下來,幾乎所有的士兵都沒掉隊,就埋頭小步慢跑,反正劉浪也沒規定時間。

    當然,也有依仗自己身體條件更壯實的北方人,從一開始就發力猛跑,跑到了隊伍的最前端,僅處於劉浪的身後。

    尤其是當有人無意中看到站在路邊一座二層茶樓上觀看的一眾大佬們了以後。

    這次所謂的跑步考核已經不僅僅只是單純的進獨立團拿高薪打鬼子了,更不是拿那5塊現大洋的事,這可是關乎到各連隊的榮譽問題了。

    自古至今,但凡是軍隊,總會有競爭,各路主官經常會為誰是主力爭得面紅耳赤。主力不僅僅是象徵著榮譽,隨之而來的是更高的待遇和裝備,裝備越好,死的越少,聰明人從來都不少。

    包括這樣的跑步,自從聽說軍座以及自己的團長們都在圍觀,正在跑步中的官兵們在各自部隊尉官的帶領下以各自連隊形成了一個個小團體,互相加油鼓氣。

    有的是邁開腳丫子一路猛跑,還不時的呼喊著諸如:“61師2團三連的弟兄們跑快點兒,拿到5塊現大洋了我請南翔小籠包,所有人使勁整,能整多少算多少。”

    聽得毛維壽眉頭直皺,他身邊的一個上校則嘴裡不停嘟囔著“蠢貨”之類的吐槽。這位沒辦法不罵想罵人,急行軍野外拉練中國軍隊也練,跑動中體力分配很關鍵。體力分配的出色的,一天能跑六七十公里,但像這樣純粹出風頭猛跑的,不出一圈,就得體力消耗巨大,根據這個直到跑不動的規則,這絕對是要比大部分人先完蛋的意思。

    現在幾乎十九路軍所有的團長都在這兒,自己的兵因為一個跑步就要被淘汰,顯然,這太丟臉了。

    也有冷靜點兒的,帶著自己連裡的兵調整著呼吸,勻速慢跑。看得樓上他們的團座滿面微笑頻頻點頭,這才是有頭腦的兵嘛!

    看著下面已經跑得涇渭分明的隊伍,各位上校團座的心思悄然間有了變化。

    “軍座,劉團長聽說您來了,特地過來給您匯報,人就在下面,您看?”一個副官突然跑上來對蔡廷鍇報告道。

    “哦?抗這麼大個鋤頭挖牆腳的混球還敢來?讓他上來,我看看他的膽子到底有多大。”蔡廷鍇眯著眼看著遠方奔跑的士兵們,頭也不回的說道。

    其他各國軍高官臉上露出不屑,什麼來匯報,這是藉故溜號吧!這傢伙果然是個賊頭,怪不得能立了大功還能活著討回來。

    “咚,咚……”

    劉浪上樓的動靜很大,看到劉浪肥碩的身影出現在樓梯的拐角,然後“啪”的一個立正,“報告長官,通信官劉浪前來報導。”

    劉浪用力不小,一腳跺的木質小樓屋頂上的灰塵直揚,一眾校官忍不住集體嘴角直抽,心下甚至有種懷疑這膽肥身體更肥的貨不會是真的是想把十九路軍三萬大軍都拐走的吧,年久失修的木質樓板本身承載他那身肥肉都困難,這貨竟然還加力跺上一腳,這是打算把十九路軍全體高層連鍋端的意思?

    “別給我張口閉口通信官,你劉上校可是獨立團團長,來,老子也不要你給我解釋假傳老子的軍令,只要你把你這種考核方式解釋的讓這幫團座大人們認可了,你就可以滾蛋繼續跑步去了。”蔡廷鍇回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劉浪,看似怒氣衝天其實多是戲謔的語氣說道。

    能做到上校團長一職的人又有那個是笨蛋,聽軍座大人這麼一說,皆是暗吸一口涼氣,軍座這是輕飄飄的把劉浪挖全軍精銳這事兒就揭過了啊!

    莫非……?再看看兩人相差巨大的體型,上校們集體把這個古怪的念頭強行按在了心底。

    “是。”劉浪又是一跺腳立正。

    “劉浪啊!放鬆點兒放鬆點兒,咱們不是開軍事會議,別搞那麼正式。”61師師長毛維壽都有點兒吃不住勁了。

    那意思是,你別跺了,跺的老子很害怕啊!

    “是。”劉浪輕輕一笑,習慣性猛的抬腳,然後輕輕的落下。

    撲你老母……所有將校的心也隨之落下的同時,在心裡大罵,這絕對是故意的。

    劉浪當然是故意的。

    各位上校團座齊聚此地,抱著什麼心思他那能不知道?無非是來找碴的,劉浪不弄他們一下,那就不是劉浪了。

    畢竟,他本身也是個公子哥兒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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