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還我河山 作者:漢唐風月1 (已完結)

 
q781009 2019-8-9 22:4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3 56236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8
第10章 劉長官的第一次訓話

    如果說先前劉大公子單槍匹馬幹掉三名小鬼子如神兵天降的話,那毫無聲息的擊殺三名小鬼子連遲大奎也不知道拿什麼形容詞來形容眼前的這位了。

    別看遲大奎只是一個區區的小連長,卻是一個在戰場上混跡了超過十年的老兵,對於殺人,他是再清楚也不過了。

    拿槍殺人其實難度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大,一名孩童拿著一把槍,也有可能打死一個荷槍實彈的彪形大漢。

    可若是徒手殺人,就不是那麼容易了,尤其是讓對手不發出一點點聲響,那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就算是被綁好的豬,被刀捅進脖頸的時候,也會發出震天的慘嚎。

    更何況,那還不是一頭,是三頭。

    可那邊除了紀雁雪的尖叫,再無任何聲息傳來,遲大奎絕不會幼稚的認為那三名小鬼子耳朵都聾了,連槍聲都聽不到,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

    神奇的胖子沒撒謊。

    也就是說劉大公子沒花費半分鐘的時間就乾淨利落的解決了三人,然後又花了幾分鐘在四名鬼子的高度警戒下潛伏到了所有人的鼻子底下。

    神鬼莫測。

    遲大奎看向劉浪的眼神裡除了欽佩,更多的是驚懼。

    這樣的高手,實在是他十餘年軍旅生涯中所僅見。

    也許因為有了先入為主的念頭,遠處傳來的紀雁雪的尖叫聲不再淒厲,細細品味下來,反而真有越來越假的趨勢。

    “媽拉個巴子,老娘說的對,漂亮女人果然都是騙人的高手。”想到自己和弟兄們差點兒被一對狗男女騙的直面機槍,心中生起幾分憋屈的遲大奎忍不住低聲嘟囔了一句。

    胖子的體質不怎麼的,但上帝給他開了一扇窗,這耳聰目明倒是遠超他人。

    劉浪被絡腮鬍子一句漂亮女人差點兒弄個踉蹌。都說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這大鬍子的品味兒真特麼讓人醉了。

    “沒事兒我先走了,那個什麼紀雁雪沒事兒,你們也早點兒撤。”劉浪決定還是離這個有獨特品味的傢伙遠一點兒。

    品味這個東西,真的會傳染。

    “長官,你不能走,我還有情況給您報告。”遲大奎見劉浪又要跑路,不由急了,拔高了幾分聲音。

    看他那架勢,如果劉浪想跑路,他一定會追在後面高喊長官到底的。

    這特麼是非得把長官往死出整的意思啊!

    越戰戰場上,士兵向領導敬禮,導致領導被越軍狙擊手一槍斃命的事例可是比比皆是,長阪坡上白馬銀槍趙子龍帥的一逼,可那終究只是演義故事,擱現實中他能變成一個刺蝟,人形刺蝟。

    戰場上,誰沒被敵人惦記上,誰自然就活的更久些。劉浪很明智的被一根筋打敗了,立馬停步。

    “有屁趕緊放,鬼子不是聾子。”被纏上的劉浪自然沒什麼好語氣。

    雖然只有兩聲槍響,但劉浪可沒把希望都寄託於日軍主官的疏忽大意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十分鐘之內必然會有日軍的巡邏小分隊過來查看。

    “是,是,長官這邊請,我馬上給長官報告。”遲大奎見劉浪語氣不善,忙側身躬腰請劉浪過去。

    甭說以前劉浪的少校軍銜就壓他這個上尉連長一頭,就現在劉浪在他心中絕世大高手的實力,也值得遲大奎如此恭敬。

    軍隊,從來都是強者為尊。

    劉浪不置可否,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既然因果來了一時半會兒走不了,那就搞清楚狀況再走。出生於軍人世家的劉浪很乾脆,決定了就不會再拖泥帶水。

    戰場上其實已經很平靜,除了一直沒怎麼停的“彭彭”悶響,那是鈍器砸在人體上才會發出的聲音。

    被長槍釘在地上的日兵早已沒了氣息,死去時因努力呼吸而一直沒有合攏的嘴還竭力的張著,血沫順著他的嘴汩汩流下,證明了他此前的掙扎完全是一種徒勞,被鋒利刺刀切斷的氣管注定流入不了一絲清鮮的空氣。

    而另一名被俘虜兵們瘋狂砸擊的日軍則也不見任何聲息,七八名士兵們依舊不知疲倦的拿著自己手中的硬物朝已經一動不動的軀體砸著。

    也不知是因為先前面對生死的巨大恐懼還是發洩,亦或是兩者兼而有之。

    劉浪微微皺了皺眉頭,日軍怎麼死他不想管,只是現在周圍太安靜了,而這裡的動靜也太大了。

    “混蛋,都特麼給老子停下,人都死了,還給老子逞個鳥的威風。”遲大奎外表粗豪,其實也是個細緻的人,一看劉浪皺眉,就懂了他的意思,忙上前壓著嗓子呵斥那幾名尚處於瘋狂中的士兵。

    腎上腺素還在急速分泌中的士兵們顯然尚處於瘋狂狀態,對於上司並不怎麼高聲的呵斥並沒有在意。

    劉浪微微一曬,這種紀律性尚且是國軍中最精銳之軍,其他的就更可想而知了,也難怪五年之後當日軍大舉進攻時,蔣委員長的數百萬大軍一觸即潰,大半的大好河山淪入敵酋鐵蹄下達八年之久了。

    似乎感覺到了劉浪的不屑,遲大奎大囧,臊得連鬍子根兒都紅了。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通信官肥胖寬闊的體型還是那個體型,圓圓的大臉上除了多了幾道黑梗也沒長花,但遲大奎總感覺其中多了一絲自己說不上來的氣勢,那股子氣勢就算是在團裡說一不二的團長,貌似都有所不及。

    “馬拉個巴子,趙二狗,李大柱,你們幾個混蛋耳朵聾了?老子的話都敢不聽了?”遲大奎一個箭步沖上去將幾個渾身濺滿鮮血的士兵一腳一個踢倒在地,眼中噴著怒火怒吼道。

    “哈哈,連長,老子干死狗日的了,哈哈,連長,老子替石頭他們幾個報仇了,嗚嗚~”被遲大奎當先一腳踢開,體型敦實的士兵呆呆的看了一眼地上已經不成人形的日軍,哈哈狂笑幾聲便又突然放聲大哭。

    聽到士兵這麼一哭,正怒火高熾中的遲大奎的眼眶頓時也有些紅了,回頭看看劉浪,翕動嘴唇期期艾艾道:“對不起,長官,弟兄們……”

    不用遲大奎解釋,劉浪自然知道這其中必然有血的故事。軍營之中,戰友間的情誼劉浪當然清楚,微嘆一口氣,擺手道:“去個人把紀排長喊過來,讓其他的弟兄們都先過來。”

    “弟兄們,都過來,先前救我們的劉長官來給大家訓話了。”遲大奎聽到劉浪主動要訓話,一邊指使自己一腳踢開的那個敦實士兵去喊那邊還陷入表演中不可自拔的紀大美女,一邊很狗腿的在一旁吼道。

    士兵們紛紛列隊,在劉浪身前站好,那怕是那個剛才很倒霉的被想撈本的小鬼子一槍打中胳膊的士兵,也端著胳膊忍著痛齜牙咧嘴的站在隊伍中間。

    長官不長官的對這幫已經見過血的士兵們來說其實並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某花臉胖子那兩槍外加十米外的一擲連殺三名鬼子的牛叉。

    軍中信奉強者,不是因為強者可怕,而是強者能增加勝利的幾率。而在戰場上,勝利就意味著能活命,這是最重要的。

    很顯然,竭盡全力表演了十秒的劉浪在士兵們的心中已經有了這個資格。

    “現在我命令,用你們最快的速度,扒下所有小鬼子的衣服。”劉浪乾淨利落的下命令道,末了又加一句:“記住,是扒光,包括他們的褲襠布。”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8
第11章 坑道

    很想裝逼的抬手看看手錶,但瞬間記憶起這個時代只有懷錶的工藝,劉浪只能仰頭看看天:“給你們兩分鐘時間。”

    士兵們都呆住了,長官這是想做啥子?連褲衩兒都要?

    “都給老子動手,下手麻利點兒,把小鬼子給老子扒光。”要不然遲大奎是連長,雖然不懂劉浪的意思,但執行命令卻是絲毫不含糊。

    日軍士兵身上的東西可不僅只是衣服,要論起單兵裝備,那可是把兩個肩膀扛著一顆腦袋帶著一桿槍腰裡別著幾個彈匣就上戰場的國軍不知甩出幾條街去。

    光眼前所看到的,劉浪就知道自己爺爺曾經對自己發過小日本裝備齊全的感嘆真的是毫無虛言。

    根據眼前屍體上軍服的顏色樣式和軍銜,精通軍史的劉浪知道這名士兵應該隸屬於日本陸軍所謂的中國派遣軍,是一名二等兵。

    不過一名普通士兵,除去作戰所必需的前後各三個滿彈量的彈盒,身上還背有一個不小的背囊,裡面看著也塞了不少東西,身體右側掛著暗黃色的水壺及,甚至還有一柄短柄的工兵鏟。

    這幾乎已經和現代士兵的全副裝備相差無幾了。

    不過,傳說中打仗不怎麼的國軍們收刮戰利品的速度倒是讓劉浪刮目相看,只用了他規定時間的一半,蜂擁而上的國軍士兵們就把地上四具日軍屍體給扒拉了個精光,連腳上的襪子都沒流下。

    照這個速度,不用三分鐘,包括百米以外的戰場,應該都會被打掃的達到他的要求。

    劉浪滿意的點點頭,這才抽空低聲詢問了遲大奎幾句,嘴裡一陣發苦。

    形勢比他想像的還要惡劣。

    等到所有收拾完畢的士兵和終於不再尖叫的小丑妞兒站好隊,劉浪直接揮揮手示意大家跟上遲大奎。

    一個胖子和一群潰兵迅速的消失在已經朦朧的夜色中。

    只留下七具被剝成光羊的屍體在初春的寒夜中泛著詭異的青白。

    日軍的巡邏隊的到來比劉浪估計的還要早。

    劉浪一行人跑路不過五分鐘,一個十人小隊的日軍就以搜索陣型找到了這裡。

    留給他們的,是七具被剝的光溜溜的屍體。

    帶隊的軍曹看著擺在自己眼前的七具死屍發愣。

    不是因為死去的七人死狀如何慘烈,對於被炮彈擊中的人來說,全身能保持完整就是幸福的事。

    讓已經有五年軍齡的上原村一懵逼的是這幾位死的太乾淨了,完全符合佛教的那句俗話:赤條條的來,赤條條的去,了無牽掛。

    在這樣的寒夜中,在這樣的戰場上,也許會有士兵為了取暖剝下死去敵人或自己戰友的衣物,但從沒聽說連襪子內褲都不留下的。

    從人種上來說,中國人和日本人都屬於蒙古人種,也就是大家耳熟能詳的黃種人,如果不是看言談舉止,單從外貌上想確定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還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是面對沒有任何可做為身份標誌的死屍的時候。

    上原村一軍曹和屬下的一個班士兵這個時候懵圈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自然,這就是劉浪的目的。

    看似沒有任何意義的戰場大掃除,浪費了接近三分鐘的撤離時間,卻可以讓日本人花費更多的時間去查明真相。

    劉浪現在需要的就是時間。

    遲大奎在這片戰場上應該是呆了有段日子,對戰場很熟悉,向東走了約2里路,竟然被他找到一片坑道。

    坍塌數處的坑道整體呈現馬蹄狀,由數條坑道交匯而成,破損的槍支隨處可見。顯然,這是一處防禦陣地,一處被攻陷過又被遺棄的防禦陣地。

    從遲大奎僵硬而悲切的臉上不難看出,這處陣地應該是屬於國軍的。作為進攻方的日軍,應該是沒那個必要花費如此巨大的精力去修這樣一個防禦型陣地的。

    而且,在劉浪看來,這個坑道工事無論是從堅固程度上還是佈置上,都修建的極為差強人意,在日軍猛烈炮火的攻勢下被攻陷也在情理之中了。

    朦朧的夜色中,廢棄陣地上一片寂靜,寂靜的讓人有些心慌,就像一頭張著巨口擇人而噬的巨獸,正靜靜的等著獵物上鉤。

    遲大奎遲疑的看看劉浪,劉浪點點頭,揮揮手示意集體進入。

    日軍的陣地已經向前推進至少幾公里,這個廢棄的陣地對處於進攻的他們來說毫無意義。這個時候,日軍有接近5000人的進攻部隊應該都在最前線休整,所有人都是想等到天亮的時候在飛機大炮的掩護下好一舉將對面頑強反抗的國軍殲滅吧!

    數小時後他們就要為他們的驕狂付出代價,已經提前知道戰爭結果的劉浪對日軍的動向做出準確的判斷。

    而且,如果有日軍駐紮在這裡的話,根據日軍步兵操典條例,他們必然會派出哨兵。別的不說,日本人在守規矩這一項上,絕對是世界第一流的,更何況還是軍規。

    進入坑道中,剛走了幾十米,到了一處稍稍寬闊點兒的坑道中,饒是劉浪前世經歷過一人面對幾十名追兵卻盡殲敵人的慘烈,剛才也親眼目睹過不計其數的敵人自己人倒在血泊中,但看到眼前的情景,依舊倒吸了一口涼氣。

    說坑道寬闊,其實只是相對於之前寬度不過一兩米的坑道而言,這裡頂多也就三米多寬,應該是屯兵坑,建的寬一點兒可以速度更快的將士兵送往第一線去。

    可是現在,卻被密密麻麻的塞滿了。

    密密麻麻,奇形怪狀的屍體,就這樣層層疊疊的摞在坑道里。

    沒錯,就是摞,像一根根木頭一樣,橫七豎八的摞在一起,佔據了所有人的視野。

    和日軍土黃色截然不同深藍色的軍裝,很清楚的表明了他們的身份。

    他們——全是陣亡的國軍士兵。

    先前在路上的幾分鐘,已經足夠讓劉浪從遲大奎嘴裡知道了他和這二十多名俘虜兵的來歷。

    和眼前的這一大批遺體一樣,他們全是來自61師3團1營,也就是描繪這場大捷時被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僅僅只寫了“此役61師傷亡甚巨,其三團一營十不存一”的1營。

    除了戰死的中校營長劉振新被提個了個名字,其他61師的小兵們就成了戰史上給出的一個600餘人陣亡的大概數字,但從眼前的遺體數目來看,劉浪知道,後世的人們恐怕又被國軍那些擅長報喜不報憂的官僚們給騙了。

    遲大奎身為三團一營一連連長,整整一個加強連200多人,死的活的全在這兒了。

    活著的,不足三十人。

    全部是在完成阻敵任務之後打光了身上最後的子彈被大量日軍包圍被迫當了俘虜。

    死的,也全在這兒了,像爛木頭一樣被隨意丟棄著。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8
第12章 一怒衝冠

    如果不是劉浪橫空出現,遲大奎和他士兵們也絕對是和地上被摞著的士兵們一樣的命運。

    這意味著,遲大奎的連隊全軍覆沒,連重建的機會都沒有。

    幾乎所有軍隊都有條不成文的規定,全軍覆沒的部隊都會被撤銷番號,不再重建。

    僅僅一個營,就傷亡如此慘重,甚至連營長都陣亡,而據記載還有一位叫呂義灝的營長也在當天殉國,那國軍的傷亡也可想而知了。

    小人物在歷史的巨輪面前,是那麼的微不足道,輕易的就被碾壓過去,卻不留一點點痕跡。

    可是,當直面這些不為世人所知的小人物們時,劉浪的心還是被狠狠刺了一下,刺的鼻端都有些酸澀。

    那不再是書面上冰冷的數字。

    他們是英雄,守衛國家民族的英雄,不該被歷史塵埃掩蓋的英雄。

    極目望去,這裡至少有200具以上的遺體,說不定會更多。

    讓劉浪的心再度被撞擊的是,除了被摞著的遺體,周圍還散著一些綁著繃帶的遺體,無一例外,身上全插著帶著刺刀的槍。

    漢陽造,曾經屬於他們自己的槍,卻狠狠的插在他們身上。

    從痕跡上看,他們曾試圖逃過,卻終究沒逃脫死亡。敵人殘忍的將他們的戰利品重新還給了已經喪失抵抗力的對手。

    毫無疑問,這些都是失去反抗能力的傷兵,卻被一一虐殺在這裡。

    饒是心志堅韌如劉浪,也覺得一股子火氣從腳底板躥入天靈蓋。

    日人,果然該殺。

    “弟兄們,是我遲大奎害了你們那。”遲大奎猛的朝著屍體的方向猛的跪下,伏地嚎啕大哭起來。

    其餘士兵也全部跪下,紛紛啜泣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更何況是這幫經歷過生死的軍中鐵漢,但眼前的場景實在是超過了他們的承受力。

    帶著殘存的兄弟來到這裡,除了有找個隱蔽之所暫且藏身,遲大奎未嘗沒有來看看陣地上因為倉皇撤退來不及帶走的傷兵的想法。

    雖然已經見識過日軍的凶殘,只是心存僥倖,但眼前的一幕還是將這條粗豪大漢徹底擊潰了。

    所有的傷兵,竟全部被虐殺。

    一直跟著隊伍低著頭沒說過話的紀雁雪捂著嘴巴,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腮邊滑落,把滿是黑灰的臉沖刷的黑一道白一道。

    那些傷兵,都是她幫著醫護兵一起包紮的,因為不太懂包紮技術,所以乾脆她就將結打成了蝴蝶結,一個腦袋上受傷的士兵因此還被其他人打趣羞紅了臉。

    是的,因為他還不滿十七歲,是個典型的娃娃兵,紀雁雪不知道,他害羞因為她嫩滑的手指匆忙中滑過了他的臉,從沒享受過女人溫柔的少年甚至恨不得自己的傷更重些,紀排長就會包紮的更久。

    可現在,曾經羞紅的年輕的臉蒼白著倒在血泊裡,只剩下她親手扎的蝴蝶結在初春的寒風裡像一朵馬上就要凋零的百花,微微顫抖。

    “都起來,不要哭了。”劉浪突然冷冷的說道。

    但顯然,正沉浸在痛苦中的士兵們無人理會。

    “砰”的一聲悶響,劉浪一腳將正在痛哭中的遲大奎踢翻在地。

    見劉浪發飆,包括紀雁雪在內,所有人的哭泣集體吞回肚子裡,殺日本人就像殺雞仔一樣的胖子對他們的威懾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哭你奶奶的個腿,哭能把你的弟兄哭活還是怎麼的?要是哭能把小鬼子都哭死,你們特麼哭死老子都不說一個字。”劉浪低頭看著雙眼通紅瞪著自己的遲大奎冷冷的罵道。

    “假若要想替你弟兄們報仇,就別像個娘們似的哭哭啼啼,跟老子一起幹死他們去。“劉浪將插在自己背後的刺刀丟給被自己罵得狗血淋頭的遲大奎,殺氣騰騰。

    劉浪怒了。

    是的,從穿越到這個戰場上,其實一直是用現代人思維審視這個世界的劉浪感覺到憤怒的火焰在炙烤著他的臉龐。

    一如五年前看到教官的頭顱。

    同樣是傷兵,同樣是虐殺。

    同樣是憤怒,同樣是瘋狂。

    瘋狂的劉浪會幹什麼?

    因為那是戰友,那是生死相依的肩膀。

    相類似的場景,讓劉浪首次融入了這個時代。雖然歷史的腳步並不會因為他一個小人物的到來而錯步不前,但他既然來了,就得做點兒什麼。

    為了流盡鮮血的士兵們,為了失去丈夫父親兒子而哭泣的妻兒老小,為了這片大地上和自己一樣喝著同一條江水吃著同樣食物的人們,為了……

    劉浪不露痕跡的看了看正在拿袖子胡亂抹去臉上淚水的小丑妞兒,好吧,他承認,剛才她滾落淚滴的眼睛雖然不大,但掛滿淚滴的長睫毛有那麼一瞬間還是狠狠的撞擊了一把他的心。

    也為了不讓女人們不再哭泣。劉浪在心裡狠狠的又找了個充分的理由。

    這次,他要肆無忌憚的蹂躪那個名叫“夢想”的小娘們,那怕他還未完全瞭解過這個世界。

    衝冠一怒,不為紅顏,只為那些將大地染紅的戰士。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8
關於這幾天的更新說明

    各位書友很抱歉,因為用新號和起點的簽約問題,估計到下周才能正常簽約,根據編輯要求,這五六天只能更新變緩,所以只能一天一章,請大家諒解,簽約狀態改變之後,將會恢復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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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假扮

    遲大奎伸手握住了刺刀,剛想說話,突然,遠處傳來數聲槍聲。

    聲音的方向,在他們的西方,正是他們剛剛離開的位置。

    槍聲很規律,是示警的槍聲,小鬼子終於發現了真相。劉浪眼睛一眯,小鬼子雖比他想像中還要精明一些,但其實他的拖延之計還算成功。

    至少,已經給他爭取了十分鐘的時間,那已經足夠了。

    “最多還有五分鐘,小鬼子的巡邏隊就要來了,你們怕不怕。”深吸一口氣,劉浪很平靜的看向眼前這群衣衫襤褸滿臉悲倉的殘兵敗將們。

    包括遲大奎在內,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僵。

    誰不怕?

    誰不怕死?

    先前面對機槍他們敢拚命,那是知道遲早是個死,但現在好不容易活下來了,誰又會想死?

    如果是個文化人在這兒,有可能還要吟上一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青照汗青。可對這幫大老粗們來說,什麼是汗青?他們來當兵,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拿餉,回去好侍奉雙親,娶上一門媳婦兒,然後生個胖娃娃。

    他們當然不想死。

    不想死,自然會怕。

    答案很簡單,卻很難說出口。

    “你們怕不怕我不知道,但老子卻是很怕,真的,老子一點兒都不想死。沒看老子為了躲那個小鬼子的槍,腦袋都撞了個大包?”劉浪指著自己腦門上的大紅疙瘩很認真的說道。”長官,原來你也怕啊!“趙二狗咧著嘴笑了起來。

    穿著小兩號日軍軍曹軍服的長官本身都有些滑稽,現在再加上腦門上的那個大包和大花臉,太像台上唱大戲的了。”當然怕,媽拉個巴子的,早知道這麼疼,老子寧願挨上一槍。“按按紅疙瘩,劉浪齜牙咧嘴憤憤然的罵道。

    士兵們都齜牙咧嘴的笑起來,緊繃著的心也隨之放鬆下來。原來,害怕不丟人,殺人如殺雞牛逼哄哄的長官也會怕。

    如果說,劉浪一人獨自擊斃六名日軍贏得了士兵們的尊重,獲得了領導權,但只到這一刻,他才真正融入到這個團體中來。

    就用了一個腦袋上的大包。

    道理其實很簡單,劉浪用事實告訴士兵們,他不是神。

    神永遠只能呆在被祭祀的高台上,而不能成為戰友。在戰場上,沒了戰友,神也得死翹翹。就如同你把女人當女神,最終女神會成為別人的女人的道理是一樣的。

    最開始,和士兵們一樣,紀雁雪同樣想笑。只是,當看到當劉浪按著頭上那個大包時齜牙咧嘴的模樣時。

    那個混蛋真是蠢,明知道疼,怎麼還要去按?紀雁雪心裡突然湧起一股想教訓那個混蛋胖子的古怪情緒。

    雖然瞬間就被自己嚇了一跳的紀雁雪給湮滅了。

    莫名心虛的看了看兩旁,發現根本沒人注意自己,全部緊盯著站在最前列的胖子,那個衣著看著可笑,卻厚重的像一堵牆一樣的色胖子。

    沒想到,劉胖子還真有個長官范兒,以前咋沒看出來呢?紀雁雪忍不住拿記憶中的胖少校和現在的劉浪相對比,突然發現,胖子很男人。

    這和摸她屁股無關,紀雁雪發誓,她沒這樣想過,那怕是她感覺屁股火辣辣的疼,那混蛋用的勁兒不是一般的大。”可是,怕又有什麼用?“劉浪突然臉色一整,指著眾人眼前的遺體,怒聲道:”怕,就能讓我們不像他們一樣,被當成肆意宰殺的牲畜?像垃圾一樣丟棄,毫無尊嚴的死去?“

    眾人默然,眼裡卻迸出了火光。

    是的,恐懼,在這裡,唯一的作用就是讓你死之前還要遭受心靈上的折磨。”媽拉個巴子,不就是個死嗎?弟兄們都死了,老子早就不想活了,劉長官,你說怎麼做?弟兄們都跟你幹了。“遲大奎狠狠一拳捶在地上,瞪著銅鈴大眼看著劉浪道。”對,長官,我們跟你干。“”跟小鬼子拼了。“”一個平本,二個老子賺一個。“

    士兵們情緒激昂的紛紛表態。”那好,現在我命令……“劉浪眼裡浮出一絲微笑。

    只要軍心可用,他那個瘋狂的計畫才有那麼一絲完成的可能性,沒有這幫士兵的配合,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態和裝備,只能是以卵擊石。

    劉浪的命令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並沒有讓士兵們拿起槍迎上日軍搜索部隊拚命,也沒有帶著大傢伙兒撒丫子朝自己部隊方向靠攏逃命,而是讓點了幾名個子稍小點兒的士兵,讓他們換上剛才扒下來的日軍軍服。

    把剛繳獲的幾桿三八大蓋讓扮成日軍的國軍士兵背上,劉浪面向大堆遺體而立,莊嚴的敬了一個標準的後世軍禮。

    不是劉浪不懂國軍的敬禮方式,就算不熟悉軍史,做為一名從圍觀抗日戰爭兩黨戰爭片紅旗下長大的新社會孩子,劉浪也知道國軍的敬禮方式脫胎於美軍,手指緊貼帽簷,掌心向外。

    可是,劉浪依舊選擇了後世自己最熟悉的軍禮。

    不為別的,只為後世的華夏子孫,都欠這些默默無聞死去,又默默無聞七十年的老兵們一個最真誠的敬禮。

    沒有兩黨之爭,沒有政見不同,只有,犧牲。

    是的,因為犧牲。

    沒有犧牲,就沒有勝利。

    “弟兄們,對不住了,老遲要去跟小鬼子拚命了,不能讓你們入土為安,你們路上走慢點兒,興許老遲能攆上你們。”遲大奎帶著士兵們跪下,連磕幾個響頭,輕聲念叨著。

    默然片刻,劉浪手一揮,命令道:“跟上我,出發。””不是,長官,咱們還有這麼多弟兄沒拿傢伙呢?“一骨碌爬起身的遲大奎一看這陣勢有點兒著急了。

    憑藉著手裡的這把小刺刀去找小鬼子拚命?他還沒傻到那個地步,他還指望著能賺幾個回來呢!

    漢陽造步槍小鬼子看不上丟在這裡,但那也是能殺人的不是?

    “你見過俘虜還拿傢伙的?“劉浪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這傢伙是咋當上連長的,連這麼簡單的佈置都沒看出來。

    所有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劉浪這是要假扮成押運俘虜的日軍小分隊的意思,俘虜自然是不能裝備武器的。

    在敵人的佔領區,這個曾經真實存在的押運小分隊要遠比拿著槍硬幹活得更長遠,就算是玩兒偷襲,成功的可能性也是倍增。

    自遲大奎以下,所有人看向劉浪的目光更多了一絲敬佩,怪不得人家是長官,這腦瓜子轉得就是比一般人快些。
q781009 發表於 2019-8-9 22:48
第14章 找倒霉蛋的麻煩

    “那也該我這樣的拿槍啊!萬一跟小鬼子幹上,我的槍法可比一根強得多。“和其他殘兵相比較而言身材還算高大的趙二狗有些憤憤然的嘟囔道。”你狗日的懂什麼,小鬼子比咱們個子矮,換你個樹幹子杵哪兒是擔心小鬼子看不出來還是咋的?“趙大奎這會兒腦筋轉彎兒挺快,一巴掌把幾個身強力壯的士兵都打服氣了。

    劉浪微微一笑,這個粗豪大漢倒是個可塑之才,在細節方面把握的還不錯,這次他還真是說到了點子上。

    別看日軍單兵素質高,那都是長期訓練的結果,但要單論起身體素質,這個資源匱乏的島國民族,可要被中國和西方列國遠遠的甩在身後。

    據二戰後的數據統計,日軍平均身高不過1.60米,這都還是小島國處心積慮增強國民體質幾十年的結果,往前推上幾百年,一米五幾那都是他們正常身高,一米七幾都是基因變異的結果。要不然日本幾乎所有武道的進攻都有一招躍起劈殺,不跳,搆不著啊!

    就如同那幾具被完全扒光的屍體,如果日軍想在短期內發現端倪,十有八九就是出在身高這個破綻上,那幾名小鬼子的身高太過標準,都是一米六左右。人種這玩意兒,劉浪是無論如何也偽裝不了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次劉浪還真的想錯了,他雖然在倉促之間已經竭力做到最好,但畢竟他是從七十年後的現代而來,他並不知道,這個時期的日人喜歡穿木屐,這就導致了所有日本人的大腳趾和第二根腳趾分的比其他人要更開一些。

    一籌莫展的日軍軍曹是將自己同胞的遺體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都恨不得剖開肚皮看看最近吃的是什麼來確定身份之後才注意到這個細節的,最終他們才終於確定,這七具遺體都是他們的人。

    不過這已經是十幾分鐘以後的事了,劉浪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直到多年以後他率領麾下大軍和第五師團再次對陣沙場,大勝之後收拾戰場時,已經升至大尉的上原村一用這一招找出了被炸成碎片的日軍中將司令官的腳,劉浪才知道,原來在自己經歷的第一場戰爭時還有過這個插曲。

    畢竟是經過了一場大戰,能活下來的國軍士兵們已經能算是精銳,在明白劉浪的意圖之後,都很自覺的站好隊列,幾名假扮日軍的士兵也迅速進入自己的角色,端著槍站在了隊列的兩側。

    劉浪滿意的點點頭,目光在隊伍中來回巡視一圈,沒發現什麼太大的破綻,正準備宣佈出發,目光突然一頓。

    先前一直在抹眼淚的小丑妞兒這會兒竟然也站在隊列中。劉浪招招手又把遲大奎從隊列中喊出來,低聲吩咐了兩句。

    不料這次一直對他言聽計從的遲大奎卻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違抗了他的命令。

    劉浪命令他和小鬼子拚命他不怕,但某長官拋棄自己喜歡的女人卻讓自個兒去背黑鍋,那哪兒能行?他叫遲大奎,可不是遲大傻。

    你個傻×,劉浪一腳踢出,卻被早已料到的遲大奎搖晃著腦袋躲過,一溜煙兒溜回到隊伍裡,看樣子他是要抗命到底了。

    也不知道自己這具軀體的原主人是啥破眼光,這麼長時間過去,劉浪早就從宿主的腦海裡刨出了關於對紀雁雪的記憶。

    這傢伙別看人長得不咋的,竟然還是個情種,對這個小丑妞兒喜歡的不行不行的,就連他跑來61師3團也是因為這個妞兒,家裡為此還送出了幾千大洋給長官們外加一萬大洋的贊助費,要不然就憑他一個學堂畢業生咋還能掛個少校軍銜,那都是金錢開道的結果。

    只是沒想到妞兒還沒泡到,卻倒霉的上了戰場,最後還掛了。至於他記憶中小丑妞兒長得是千嬌百媚冰雪聰明是世上最美的女人,還是沒有之一的那種,這些全都被劉浪自動忽略。

    情人眼裡出西施,只要你喜歡,她就是你的全世界,劉浪雖沒談過戀愛,但這個道理多少還是知道的。更何況,小丑妞兒他又不是沒親眼見過,雖然臉上髒乎乎的看不真切,但就衝著沒胸沒屁股這一點,也早就被劉浪自動劃歸為善良這一類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自己既然繼承了這個身體,就該替他完成他的心願,劉浪決定還自己這具身體一個人情。

    至少讓那個“善良”的小妞活下去。

    想活,就不能帶她一起去。

    劉浪要干一件大活兒。

    瘋狂的大活兒。

    失敗,活下去的幾率為零。成功,活下去的幾率也不會超過百分之五。

    幾乎是必死的瘋狂,一直想活下去的劉浪本不會這麼衝動,可這絕不是衝動。憤怒中的劉浪其實比任何時候都冷靜。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以承擔責任為生命。拋棄部屬逃得性命的指揮官,不配將軍人的稱謂抗在肩頭上。

    劉浪心裡很清楚,當自己接過這二十幾名殘軍指揮權,他們喊自己長官的那一刻,他就和這二十幾名殘軍的命運綁在了一塊兒。

    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別說等到幾個小時後國軍凌晨一點的反攻,不用半小時,他和他率領的這幫殘軍們就會被搜索的日軍像攆兔子一樣被他們從隱蔽點中攆出來,然後一一殺死在曠野上。

    沒有僥倖。

    要想活,只能拼,用命拼,死中求活。

    和駐紮在這裡的數千日軍拼,就算全部裝備上後世還沒有配發全軍的代號為“勇士”的數字化單兵裝備,劉浪和他的士兵們也是有死無生。劉浪現在能唯一依仗的,就是那個來自七十年後的靈魂。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在後世描寫“廟行大捷”一役的描述中,有這麼一個細節:戰鬥延至二十三日黎明,88軍俞濟時部一突擊隊,於混戰中深入敵營五里,遇敵指揮部,激戰半日,斃敵數百,生俘空閒大佐以下日軍百人,至此,敵全面潰敗,我三軍合圍,斃敵三千餘。

    二戰時期日軍軍銜為大將、中將、少將、大佐、中佐、少佐、大尉、中尉、少尉。大佐,相當於我軍現行編制下的上校,也就是一團級幹部,作為將官下最高級別軍官,日軍大佐一般統領一個聯隊,甚至還有個別大佐統領一個步兵旅團的。

    日軍一個標準步兵聯隊野戰步兵人數大約在3800人左右,加上戰時旅團配備的炮兵等輔助人數大約也就是5000人。

    也就是說,這位把司令部放的太前而被偷襲被俘的倒霉蛋空閒大佐,正是眼前這支日軍的前線指揮官。

    劉浪和他的殘兵們想活命,就得指望著這個倒霉蛋了。

    沒錯,劉浪準備火中取栗,去找這位本應該一天後才倒霉的大佐的麻煩了。沒能力強攻,劉浪只能靠演技了。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這話擱戰場上也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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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這就是傳說中的“劍”

    不過,這種鋼絲上騎毛驢的活兒劉浪也沒報太大希望,就算攻下日軍指揮部,那邊國軍的將軍們有沒有戰場洞察力是一回事兒,就算看出了日軍的不對勁兒,有沒有魄力依據戰場形勢而動還得兩說。

    就算動了,部隊也打過來了,劉浪他們二十多人能不能堅持到最後?那只能看老天爺了。

    這樣的情況下,劉浪怎麼會讓那個胖子到死也牽掛的小丑妞兒跟著去呢?人多不好藏,就她一個人的話,在這坑道里找個藏兵洞一貓,等到國軍反擊,活下來的幾率還是蠻大的。

    可劉浪的好意卻顯然被當成了驢肝肺。

    “我不。”紀雁雪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服從命令。”劉浪眉頭一皺。

    “我要和大夥兒在一起,那怕是死。”

    “你特麼的就是個蠢女人。”劉浪感覺腦仁一陣疼,大爆粗口,他沒多餘的時間跟這個蠢女人耗下去了。

    “我不會走。”紀雁雪死死的咬住嘴唇,惡狠狠地瞪著劉浪,眉眼中儘是倔強。

    “長官,就帶紀排長一起走吧,她一個女人,太危險。”鼓足了勇氣的趙二狗站出來表達自己的立場。

    粗豪的北方漢子想的很簡單,不能丟下女人在敵人的戰場上,更何況,她還是兄弟,經歷過生死的兄弟。

    劉浪微嘆一口氣,不說鼓足勇氣的趙二狗,從遲大奎和其餘士兵們臉上不解的反應來看,自己就是那種不想帶著累贅上戰場的二逼長官。

    和他們同生共死過的紀雁雪,顯然已經被他們接納入了他們的團體,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既然你也想死,那咱們就一起死吧!“劉浪搖搖頭,揮揮手讓紀雁雪回到隊伍中,領頭朝黑暗中走去。

    微咬著嘴唇看著劉浪逐漸融入到黑暗中的背影,紀雁雪的心,突然五味雜陳。

    胖胖的身影很熟悉,更多的卻是陌生。

    在她最絕望的時刻,那個從彈坑裡飛躍而出一舉擊殺三名日軍的胖子;提著一桿槍,潛行百米,幹掉四名全副武裝日軍的胖子;寥寥數語,激起殘兵敗將士氣悍不畏死的胖子;士兵遺體前,莊嚴行了一個標準卻古怪軍禮的胖子。

    沒有一個和她記憶中那個死纏爛打的肥胖身影相吻合,除了那個依舊寬人一等的軀體。

    除了那個看向自己的眼神,跟以往一樣,滿滿的都是在意,那怕他罵人。只是,這次的在意,紀雁雪沒有往常的厭惡躲避,甚至,還莫名的多出了一絲欣喜。

    如此陌生的胖子,還有一絲令她歡喜的熟悉。

    很顯然,他不是想拋棄,他只是不想她跟著去。他要去的地方,比孤身面對日軍的搜索更危險。

    想到這裡,心思玲瓏剔透的紀雁雪的心又是一抽,看看遠方已經消失的背影,快步跟了上去。

    沒有什麼比死亡更可怕,大不了,陪著他一起死好了,就當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了,紀雁雪此時的想法簡單而單純。

    只是若干年後,膝下兒孫環繞的紀雁雪卻是幾十年都沒承認過在這一刻,她許下了和某胖子共死的誓言。

    被人罵,還要陪他一起死,這絕對不是一個大小姐應該有的驕傲。

    這話,只能讓混蛋胖子知道,那怕他驕傲。

    胖子的確應該驕傲,因為兒時的夢想是馬踏東京,所以在南京指揮學院進修的時候,劉浪選擇了日語做為自己的第一外語,而且為了使自己日語發音更標準,劉浪特意以普通大學交流生的身份去早稻田大學交流學習了三個月,學的是化學專業。甚至因為學習能力太出色,還被早稻田大學教授邀請讀碩士研究生。

    所以,當十分鐘後,劉浪所率領的冒牌壓俘隊遇見第一支日軍巡邏隊,被已經得到警報端著槍的幾名日軍上來詢問時。

    所有士兵的小心肝都忍不住撲通撲通亂跳。

    “八嘎,大日本帝國皇軍的榮譽都被你們幾頭豬丟光了。”劉浪箭步上前,一個大嘴巴子扇得領頭的日軍暈頭轉向。

    嘰裡哇啦的日語雖然聽不懂,但劉長官這牛逼的一巴掌差點兒沒把隊伍中本小心肝撲通亂跳的“俘虜”們嚇得小心臟都直接要爆掉。

    說好的裝小鬼子騙人呢?長官您不能先騙自己人吧。

    可令遲大奎們瞠目結舌的是,被一巴掌扇的暈頭轉向的日軍和其餘幾名日軍不僅沒有暴起發難,反而集體垂下槍口併攏雙腳低下腦袋:“哈依,系咪馬斯。”

    畢恭畢敬的模樣簡直像看到了自己的二大爺。

    “媽拉個巴子,是日本人瘋了,還是老子眼花了?”遲大奎捏著藏在袖管裡刺刀,很想給大腿來上一刀來試試自己是不是在夢遊。

    套用一句現代語,那就是不科學,太不科學了。

    劉浪其實也沒想到這招兒會這麼好用,換句話說就是他真沒想到小鬼子比傳說中還要賤。

    他只是看到領頭士兵肩頭的軍銜為紅布加三顆小星星,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位上等兵可比他現在身上扛著一槓三星的上士曹長低了兩個等級。日軍等級制度森嚴的讓正常人都會覺得病態,上級甚至有權利在戰時判定下屬的生死,毆打什麼的自然更是家常便飯了。

    於是劉浪就果斷的先打了,如果沒有達到神劇中的效果,其實,五名沒有全力戒備的士兵也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可怕。

    其實,劉浪和他的士兵們都不知道,除去軍銜的等級以外,是劉浪的日語說得太好了,尤其是那一口純正的京都口音,對於來自日本四國地區的上等兵島田中二來說,那真的就是二大爺一般的存在。

    四國島在日本列島中的地位簡直可以用非主流三個字來概括,長期處於被遺忘的邊緣,跟來自京都的貴人比起來,那自然是土包子中的土包子。地域歧視這事兒不止中國有,日本其實比中國更嚴重。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上等兵軍銜就是島田中二軍旅生涯的最高點,而來自京都的曹長隨時就可能陞遷為尉官或是佐官,不管是出於骨子裡的卑賤還是為以後的小命著想,島田中二都得老老實實的等著長官訓斥。

    至於為什麼丟了帝國皇軍的榮譽什麼的,劉浪是下意識的拿各種抗日神劇的神台詞,士兵們也不敢問這位暴跳如雷的胖曹長。

    僅按儀表儀容來看,曹長大人早把帝國皇軍的臉面都丟光了。

    “為什麼不依照軍例詢問口令?你的,死啦死啦的。”劉浪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態勢,指著恭敬低著頭的上等兵繼續痛罵。

    “哈依,櫻花,請回覆。”島田中二態度更為恭敬。

    盡職盡責的曹長大人讓士兵們肅然起敬,那怕長得醜,那也是真正的軍人。

    “櫻花,你的,馬上回覆。”劉浪伸手抓住上等兵的衣領,暴怒。

    “哈依,綻放。”上等兵被暴怒的曹長嚇得三魂出竅,下意識的回覆。

    “咔嚓”一聲,一朵血花在上等兵的喉間默默的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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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找到小鬼子的“窩”

    劉浪用事實證明,捏碎一個人的喉結其實不比捏碎一顆薄皮核桃更難。

    已經極為恭順做夢也想不到會遭此厄運的上等兵痛苦的摀住喉嚨“嗚嗚”悶叫著在地上翻滾,就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

    是的,上等兵終將在幾分鐘後死去,只不過致死的原因不是因為喉結的破碎,喉嚨結構的被破壞,阻止了新鮮氧氣的進入,很典型的窒息致死案例。

    怔怔的看著地上翻滾掙命的班長,其餘四名日軍還有些發呆,他們還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曹長會突然的下此毒手。

    劉浪沒給他們留太多反應時間,反手拔出後腰間插著的刺刀猛的一甩,刺刀直接插入距離他最遠士兵的心窩。

    十米的距離,足夠利刃在空中加速爆發出最大的動能,鋒利的刺刀精準的穿過心臟再透出體外,日軍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軟軟的撲倒在地,瞬間斃命。

    直到這時,其餘三名士兵這才如夢方醒,眼前擁有著純正京都口音的曹長竟然是敵人,迅速的舉起槍,向劉浪瞄準。

    雙方距離不過五六米,如果是三把手槍,劉浪恐怕還有些忌憚,但若是三桿長達一米七的步槍,劉浪只想呵呵了。

    在三十米以上的距離,步槍的威力遠勝手槍,但當距離已經快到面對面的地步的時候,步槍比紅纓槍的威力也實在是大不了多少。究其原因,是步槍槍管太長,瞄準鎖定的時間當然就長。

    在高手眼中,如此近距離還企圖用長槍射擊的,那簡直就是找死。相比劉浪第一次偷襲殺的那三個日軍,這幾位簡直就是民兵中的民兵。

    雙步一錯,劉浪一個滑步側向躲開一米多,三名日軍大驚失色,追著劉浪的身影再次瞄準。

    資源匱乏的島國嚴苛的軍事條例告訴這幾個來自小地方的日本兵,儘量節約彈藥,以最小的代價殺傷敵人。喜歡過窮日子的習慣注定了他們不懂什麼叫亂拳打死老師傅。

    劉浪再次閃動身形,他們再度舉槍瞄準,然後,劉浪就已經欺身而上,手一撥,就將平舉著的長槍擋開,肥大的身軀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外加著遠超普通人體重的巨大慣性,徑直撞入日軍的懷中。

    八極拳之鐵山靠,後世憑藉著八極拳奠定三百萬解放軍中搏擊第一的劉浪全力爆發時能靠斷一顆大腿粗的樹,雖然力量遠不如後世那具千錘百煉的軀體,但力氣不足重量來補,更大的質量意味著更大的慣性動能。

    劉浪這全力一靠,至少也達到了後世全力爆發的百分之六十,猛烈撞擊的悶響之後是令人牙根兒發酸的“咔嚓”聲,被撞擊的日軍口中噴出血沫,軟綿綿的倒在地上,一根折斷的肋骨

    插入柔軟的內臟,劇烈的撞擊之下,日軍甚至沒感覺到疼痛,就在昏迷中死去。

    “八嘎”剩餘的兩名日軍大吼一聲,習慣性的拉動三八大蓋特有的保險,一左一右平舉著長槍就朝劉浪衝來。

    關閉保險防止子彈射出槍膛並不是怕打死劉浪,而是因為三八大蓋穿透力極強,很容易誤傷己軍,這才是很多人誤以為小鬼子有什麼武士道精神,在拼刺刀前往往會退出子彈的真相。可不是只有中國人聰明的會在槍裡留子彈趁敵人不注意玩一槍撂倒的偷襲。

    劉浪的身手終於讓他們意識到,這時候子彈還不如冷兵器好用,三名同伴就這樣毫無反抗的被人虐殺,他們一定要用手中的刺刀洗刷帝國的恥辱。

    可惜,他們顯然是忘了,已經成為敵人的曹長大人不是一個人,他還帶著接近一個步兵小隊的兵力。

    在劉浪捏碎領頭日軍喉嚨的那一刻,遲大奎袖管中雪亮的刺刀就悄悄露出了鋒芒。

    兩名日軍還沒衝出幾步,就看到那個可惡的胖子衝他們齜牙微笑,露出的雪白牙齒在黯淡的星光下宛如一個魔鬼。

    然後,突如而來的劇痛就佔據了他們所有思維。

    被幾把刺刀刺入身體的滋味當然不好受,也不知道在斃命的那一刻,他們有沒有想到那些被他們虐殺的中國傷兵是不是跟他們一樣痛。

    劉浪當然要笑,自從他看到幾名士兵在遲大奎的帶領下勇猛的端著長槍從背後朝日軍衝過來的那一刻。

    從此以後,戰場上他不再是孤獨一人。

    獨自斃敵的孤膽英雄固然很酷炫,可那,很孤獨。

    戰場上,孤獨的代名詞往往都是死亡。

    從此以後,他擁有的不光是一幫唯命是從的手下,而是戰友,可以把後背放心交給他們的戰友,那怕他們並不強。

    不過,沒關係,他們會變強,在這場戰爭中活下去的人,都會變強。

    不用劉浪下命令,有過前車之鑑的士兵們迅速打掃戰場,補刀的補刀,扒衣裳的扒衣裳,五名日軍在兩分鐘之內迅速的成了光豬。

    劉浪哭笑不得,如果這樣下去,他偽裝的壓俘隊俘虜是越來越少,士兵卻是越來越多,這讓一直認為自己一個能打十幾個中國士兵的大日本帝國皇軍們怎麼想?

    不過事已至此,劉浪也不想再苛責主動套上日軍軍服的遲大奎和趙二狗幾人,武器就是戰士的生命,赤手空拳的忐忑的確煎熬。

    接下來自然是繼續前進,那怕是越來越密集的巡邏隊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算是最遲鈍的士兵,這會兒也應該猜得到他們這位劉長官的瘋狂了。

    這傢伙,竟然打著“擒賊先擒王”的主意。怪不得先問大家怕不怕死,在上萬日軍的包圍下,去找人家頭兒的麻煩,這個瘋狂的主意完全就是去死啊!比自個兒抹脖子還徹底的找死。

    如果劉浪知道士兵們這麼想,肯定得很語重心長的教導他們,“擒賊先擒王”這個名詞有點兒老,擱現代戰爭中,那叫斬首。

    不管是不是找死,已經一頭鑽進日軍肚子裡的士兵們哆嗦著卻又堅定的跟著劉浪,長官都不怕,他們又怕什麼?

    將是兵的膽,自古皆然。

    此時,殺人已經不是必須,屍體越多,越靠近這邊,劉浪和他的士兵們就多往地獄行進一步,這道理不光劉浪懂,遲大奎和士兵們也知道。

    有了日軍今晚的回覆口令,在濃濃的夜色中,在擁有著純正京都口音的劉浪的帶領下,一行人有驚無險的連續騙過三支巡邏隊,朝劉浪估計的方位不斷前進。

    漆黑的夜中,一棟燈火通明的小樓吸引了數百米外所有人的目光,不斷跑進跑出的軍人更是證明了一件事。

    這就是日本人的窩。

    能在窩裡窩著的,基本上都是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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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條好大的魚

    “長官,這真是小鬼子的司令部?”遲大奎張著的大嘴能吞下一個鴨蛋。

    長官真是神奇的超乎想像,竟然真的在萬軍之中找到了敵軍警備森嚴的指揮部。

    劉浪輕輕的吁了一口氣,眼前的事實證明他還沒被那些書寫歷史的人給坑了,和戰史上記載的一樣,日軍負責前線指揮的司令部竟然真的距離前線這麼近。

    “你也別把我想的太邪乎,依照步兵操典,日本人喜歡把司令部部署在距離前線六七公里處,他們都是一根筋,就像他們的三角進攻百年不變一樣。不過,這次咱們的運氣不錯,小鬼子這次太得意忘形了,司令部放置的位置比較靠近前線。”劉浪耐心的給遲大奎解釋道。

    “那,咱們去幹掉他們。”遲大奎竭力壓抑著自己的興奮,啞著嗓子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聯隊級的司令部附近會有一個直屬中隊負責警戒。”劉浪眼睛微眯著看向遠方,彷彿是在自言自語。

    遲大奎臉色微微一凜,做為連長,他當然知道日軍一個直屬中隊代表著什麼。根據日本軍隊編制,一個標準的步兵中隊包含三個54人小隊和19人的中隊部合計181人,先不說每個步兵小隊擁有兩架輕機槍兩個擲彈筒,就光是人數方面的對比,他們這就拿了十二把三八大蓋滿打滿算還不足三十人的殘兵敗將就是拿雞蛋碰石頭的意思,更何況,他們是攻,對方還是守。

    如果換了自己是對方指揮官,恐怕連守都懶得守,一個衝鋒就把他們給打垮了。

    不過,遲大奎並不害怕,甚至還有點兒自己都不明白的興奮。

    他興奮,是終於可以在衝鋒的道路上死去。

    也許,在看到弟兄們胸前插的刺刀的那一刻,遲大奎就沒想活了,活著,比死去還要痛苦。

    隊伍休息的時候,遲大奎從來不敢閉眼,一閉眼,他就會浮現出17歲娃娃兵鐵蛋那張還帶著些許幼稚的臉,誰也不知道,那是他的親侄子,他大哥唯一的兒子。想跟著他在軍隊裡混個光宗耀祖,沒想到卻被他丟在了戰場,丟在小鬼子的刺刀前。

    “長官,您下命令吧!媽拉個巴子的,弟兄們絕不是孬種,就算是死,也要啃下他們一塊肉。”遲大奎兩眼通紅的看著劉浪,很堅定的說道。

    有什麼比死亡更容易?但又有什麼比做出死亡的決定更艱難?劉浪能感覺到身邊這個大鬍子眼中濃濃的死意,這是個極重感情的漢子,做為一個很純粹軍人的劉浪很喜歡看到這樣的同類。

    微微一笑,劉浪指著遠方燈火輝煌的日方司令部輕聲說道:“沒你們想的那麼艱難,一切帝國主義都是紙老虎。”

    現在的遲大奎不明白什麼是帝國主義,他只是聽懂了,他的長官並沒有把擁有著一個滿員直屬中隊的小鬼子放在眼裡。

    那種超乎尋常的自信,竟然讓他生出一種錯覺,勝利,唾手可得。

    十幾年後,遲大奎帶著麾下的大軍垮過東北那條著名的江河,指著擁有飛機大炮坦克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傲然說道:司令員說過,一切帝國主義都是紙老虎。”

    當這句話被人民日報以最醒目的方式放在頭版頭條時,某位已經功成名就的人民英雄差點兒沒一個踉蹌摔破頭。

    好不容易盜版一下你咋還大張旗鼓的當自己是正版呢?太祖他老人家找咱收版權費你給啊!

    不管怎麼說,劉浪這句盜版整的氣勢挺足,把士兵們搞得士氣很高漲,覺得長官是一定有辦法搞定日軍指揮部的。

    辦法當然是必須有,如果給劉浪一個選擇,他寧願弄個單兵火箭筒,或者架上一門炮,幾百米外轟他娘的,以他以前打炮的水準,保準沒跑,能把小鬼子的頭頭腦腦們一鍋端。

    可現在,他只有二十八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外加十二桿三八大蓋,以及不到一千發的子彈和十八個手雷,這都還是那幾個倒霉的小鬼子很節約的結果。

    “命令弟兄們原地休息,等我命令。”劉浪暫時先下了這樣一道令人摸不著頭緒的命令。

    在距離敵人指揮部不到五百米的位置潛伏,對任何人來說,都是煎熬。

    可是,國軍大爺們要到凌晨一點左右才會卯足了力氣反攻啊!劉浪拿著從日軍軍曹那裡順過來的懷錶,默默數著時間。

    劉浪的眼神很好,但他也看不到對面那座燈火通明的小樓裡有沒有他想要的大魚。

    其實,漁夫撒網的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將收穫什麼。

    就像小樓裡的幾位正在爭吵謀劃著想把對面兩萬國軍一口吞下的日軍將佐一樣,他們也根本無法想到,會有幾十個國軍小兵正虎視眈眈的打著一口吞下他們的主意。

    被劉浪盯上的日軍指揮部裡面,第九師團步兵第7聯隊的聯隊長林大八大佐正滿面羞愧的朝著一個身材矮胖滿臉橫肉的軍官表達歉意:“參謀長閣下,讓您費心了。”

    “小林大佐,植田閣下已經給了你整整兩天時間,不僅讓師團炮兵聯隊全力配合,還有久米旅團8000人在兩翼支援,合計一萬五千人的帝國士兵,可你給了我們什麼?兩天時間,你和你的士兵前進了幾公里?又殲滅了多少支那人?你能告訴我嗎?”矮胖軍官用力一拍桌子,指著低著頭躬著腰的大佐大罵。

    “是,是,請參謀長閣下放心,明天一早我們第七聯隊官兵將會全力向可惡的支那老鼠進攻。”林大八大佐滿頭大汗,連聲保證。

    “喲西,林君,我來之前已經給師團長閣下保證再給你一次機會,你不要讓我失望。”矮胖軍官深深的看了身前畢恭畢敬的大佐一眼,臉上浮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是,是,在下保證明天會把帝國軍旗插在支那將軍的屍體上。”林大八大佐聽此一說,心裡暗鬆了一口氣,適時的抬起頭給了矮胖軍官一個燦爛而諂媚的笑。

    矮胖軍官滿意的笑了笑,抬腳便離開了辦公室。

    如果劉浪在這裡,一定會覺得自己真的是踩了狗屎了,狗屎運。

    軍官肩膀上黃色肩章正中那顆閃耀的銀星分明是告訴他,那是一名將軍。

    日軍少將,旅團長亦或是師團參謀長一級的角色。

    一條好大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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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林大八的憤怒

    直到阪田次郎參謀長的腳步聲徹底消失,一直站立不動的大佐這才直起腰,看著魚貫而入的屬下們,緊抿著嘴,眼中凶光閃爍。

    如果支那軍隊的炮火沒有那麼凶悍,現在我已經可以踩著支那將軍的頭顱享受中將閣下的讚譽,而不用被阪田這個小人羞辱了。

    做為第九師團師團長植田謙吉中將的心腹,林大八心裡對阪田參謀長此次前來前線指揮部督戰的心思是再清楚不過了,這是要把自己架的火上烤的意思。

    自己指揮著接近2萬人的精銳,竟然不能將同等數量不堪一擊的支那軍隊打垮,那後果將會是什麼?

    林大八大佐不由打了個寒戰,戰後,恐怕就是中將閣下也保不住他。

    該死的阪田次郎!該死的第9山炮聯隊!這麼多天的轟擊居然還是沒能解決掉支那軍隊那少得可憐的炮兵!第七聯隊因為支那人的炮擊陣亡的士兵竟然高達三百餘人。

    “八嘎!”想到這裡,林大八大佐不禁怒火中燒!轉身抽出腰間家傳的武士刀將指揮所裡面的指揮桌一劈兩半。

    桌上的茶杯、地圖掉落了一地。

    地圖上面的前進標誌還是10天前繪製上去的,整整十天,所屬第七聯隊竟然距離最終要佔領的目標還有那麼遙遠。

    第7聯隊的日軍官佐們看著暴怒的聯隊長,靜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

    帝國軍隊從開戰以來在上海打的一直不順利,從一開始海軍部狂妄的認為依靠在上海的陸戰隊就可以佔領整個上海發展到調來了海軍第三艦隊和全部的陸戰隊。結果還是被支那軍隊打了個響亮的耳光,帝國的海軍陸戰隊差點被圍殲!

    現在,以拯救海軍和扭轉戰局為使命加入到這場戰爭的第九師團也陷進來了,動彈不得。

    聽說本土那邊,第11和第14師團的部隊,已經開始裝船,先頭部隊已經漂在離上海不遠的海面上了。

    這樣慘淡的戰績,最高指揮官自然要背黑鍋!

    上海事變的最高指揮官從最初的海軍第1遣外艦隊司令海軍少將鹽澤幸一,換成了第3艦隊司令野村吉三郎中將,然後是第9師團師團長植田謙吉將軍,現在戰事不順,甚至已有傳言前陸軍大臣,陸軍大將白川義則已經在前來上海的路上。

    戰爭中間幾易主帥!這在帝國軍隊的歷史上還是第一次!而且給了大日本這樣恥辱的居然是帝國眼中一向的“東亞病夫”---支那人!

    這簡直是帝國軍人莫大的恥辱!!

    現在師團參謀長閣下更是直接來司令部督戰,聯隊長暴跳如雷也是理所應當的了。

    沉默的時間沒有維持多久,一個身材明顯高出平常倭人一頭的鬼子中佐站了出來,情緒激動的向林大八大佐控訴著。

    “聯隊長!山炮第9聯隊的豬,您應該向師團長閣下控告他們,因為他們不能有效的壓制支那人的炮兵,兩個小時前的進攻中,屬下一個滿員的中隊全部喪身在支那人的炮火下。”

    中佐叫武田歸佑,先前劉浪清醒時見到被國軍大炮炸的放土飛機的日軍部隊,正是這位的屬下。

    一個滿員接近200人的中隊,瞬間灰飛煙滅,也怪不得這個小鬼子中佐這般激動。

    聽到屬下的控訴,林大八大佐臉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部隊巨大的傷亡讓他也忍不住有些心痛。略微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沒有責怪黑木中佐,也沒有支持黑木的控訴,他慢慢的說道:

    “武田君!我沒有責怪你們武田大隊的意思,諸君的表現我看在眼裡!”

    “可是,你們誰能告訴我,對面的支那人還能阻擋在戰無不勝的第七聯隊前多久?一天?還是兩天?阪田參謀長已經來我前線司令部直接督戰。”

    重重吐出一口氣,剛剛還在努力平緩著情緒的林大八大佐重新揮舞起手中的指揮刀,咆哮道:“諸君,督戰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恥辱,我們第七聯隊已經成為第九師團的笑柄,想洗刷這個恥辱,重新找回我們第七聯隊的關榮,只有踏平對面的陣地,砍下支那軍人的頭顱。”

    小林八大佐巨大的聲量甚至覆蓋了遠處時不時傳來的隆隆炮聲。

    一眾官佐們被自家聯隊長聲嘶力竭的咆哮喊的熱血沸騰,紛紛跳起來請戰,甚至希望連夜進攻,和支那人展開決死一戰。

    小林八卻擺擺手,拒絕了下屬們的提議。帝國皇軍的夜戰能力很強,但該死的支那人夜戰實力也不弱,有飛機大炮的白天,他們尚能打個平手,放到了夜間,失去了飛機的輔助,那只能是徒增傷亡而已。

    “請諸君回去後轉告全體官兵,明日一戰,我也將在你們身邊,拜託諸君了。”林大八彎腰向自己的屬下們鞠了一躬。

    日軍等級森嚴,上級給下級鞠躬極為罕見,若不是抱定了破釜沉舟的決心,林大八大佐是萬萬不會向下屬們鞠躬的。

    “哈依,請聯隊長放心。”所有官佐連忙起立,腳跟一碰,低頭彎腰高聲答應著。

    不管在那個國家,也不管是什麼民族,如果人家把你當盤菜,你自己還真就當成一盤菜了,那結果自然只能是被人吃了,這些小鬼子官佐們可不傻。

    等到屬下都告辭離開,林大八大佐疲憊的坐到椅子上,揉著已經皺得生疼的眉間,考慮著明天早晨的進攻部署。

    他根本沒注意到先前阪田次郎來之前,負責司令部保衛的聯隊直屬中隊長遞交的報告,上面有巡邏小隊發現十二具全裸屍體的情報分析。

    據負責此事的中隊長前村一郎的分析,在帝國皇軍已經佔領的陣地間隙,有一支訓練有素的支那人小分隊,戰鬥力強悍,人數不少於二十人,兩支巡邏小分隊才會一槍未發就向天皇盡忠了。

    雖不中,但亦不遠矣。因為有劉浪這個異時空靈魂的加入,二十幾人的殘兵瞬間成了訓練有素。

    可惜,正憂心自己前途命運的林大八大佐放棄了自己唯一能活命的機會,順帶著連累了跟他不怎麼對付的專門來找茬的阪田次郎少將。

    他們的生命,將成為掛在劉浪和殘兵們肩頭閃耀的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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