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還我河山 作者:漢唐風月1 (已完結)

 
q781009 2019-8-9 22:4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3 59854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9 21:44
第1059章 完勝(6)

    在戰爭初期,日軍侵華部隊基本都由老兵組成,就算是新兵,也最少經過了十個月嚴苛新兵訓練併入伍一年以上。

    日軍崇尚精準打擊杜絕浪費的特點在其陸軍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他們摒棄了火力更兇猛的衝鋒槍選擇了整個二戰期間最為精準的三八式步槍,再配合上他們嚴苛訓練中訓練出的槍法。單論遠距離射擊精準度,日軍陸軍整體水平,放眼全球,絕對算得上數一數二。

    反觀中**隊,訓練水平低下,訓練物資匱乏,就算是第三帝國顧問親自編制並且完成改編的德械師士兵,一年實彈射擊量也不過是五十發而已,那就別提其他派系士兵了。

    在戰爭初期,為何正面戰場一敗再敗,可能是多種複雜原因一起構成的,比如日軍重裝火力遠超中**隊,又或者中國精銳於淞滬一戰盡墨,空軍幾乎被消耗殆盡天空盡成日軍飛機的天下,再或者最高層戰略指揮失誤等等,但日軍單兵軍事素養極強無論射擊還是拼刺技能都遠在大部分中國士兵之上也是其中的重要因素之一。

    在兩翼戰場,日軍精準射擊的特性同樣被展現的淋漓盡致。只要是沒把自己藏嚴實,稍微露出頭或者身體部位,就會有不知從哪裡飛過來極為精準的子彈將772團士兵擊中。

    短短的十分鐘,由未來“瘋子中將”擔當前線指揮的左翼陣地兩個連近300官兵和350米外200餘日軍對射的結果是傷亡達20餘人,其中當場犧牲的更是達9人之多。

    這還是一線官兵們都戴上了劉團座支援的鋼盔的結果。紅色部隊從來都是粗布軍帽戴習慣了,本不太習慣戴上笨重的鋼盔,可做為舊關前線總指揮的劉團座在戰鬥還未開始之際就嚴令過,進入前線陣地而不戴鋼盔者一律按照違反戰場紀律處理。

    鋼盔其實並不能有效的抵擋子彈巨大的動能,如果被正面命中,子彈會通過800米的初速形成的巨大動能洞開鋼盔,然後變形後的彈頭將人堅硬的額骨擊穿再將大腦攪成一團漿糊。

    但鋼盔卻能有效的抵擋住彈片。人體其他部位被彈片破開,尚有機會止血縫合搶救,但腦袋被彈片洞開,卻是神仙來了也沒門了。

    在這種雙方主要火力都互相被壓制,雙方步兵紅著眼珠子步槍的對射中,鋼盔所起到的作用也是不小的,只要不是被正面命中,圓潤的鋼盔傾角還是有機會彈飛子彈的。

    撫摸著自己鋼盔上一道深深的彈痕,在未來有瘋子戰將之稱的王副團長也在吸冷氣。如果不是鋼盔彈飛了一名日軍冷射過來的子彈,看著己方傷亡慘重已經紅了眼親自提著一桿日式三八大蓋上了前線戰壕的王副團長險些成為整個娘子關前線陣亡的職務最高軍官。

    第十七師最慘烈的時刻還為來臨,以身殉國的張世俊上校此刻還在焦急的拿著望遠鏡凝視著自己麾下最精銳的步兵連一點點被消耗心如刀割。

    如果還戴的是平常的灰色布軍帽,這位未來共和國中將此刻絕對是壯烈了。

    不過,這並沒有讓共和國未來中將退縮。

    “狗日的小鬼子,槍打得好準。”未來的瘋子戰將只是短暫的表示了一下驚訝,接著就高聲吼道:“命令全體官兵,這是我386旅和小鬼子第二戰,不能讓獨立團弟兄們看我們的笑話,更不能中國百姓們看我們第十八集團軍的笑話,怕死就別來當這個兵,特娘的給老子跟他們豁出去幹。小鬼子槍法准,老子們也不差。”

    如果說到令行即止不怕犧牲,恐怕這個世上再無比紅色部隊更出色的軍隊了,哪怕是劉浪宣揚了足足五年時間愛國愛民族主義的獨立團,在這方面也不會比他們更出色。

    獨立團慢慢在官兵們中樹立的信仰是保國才能保家,才能保護父母妻兒,雖淺顯卻易懂,再輔以高福利待遇刺激官兵不怕犧牲奮勇殺敵。

    日軍則是被狂熱的****徹底洗腦,甚至認為戰死回歸天照大神的懷抱是一種榮耀,所以他們在戰場的表現也是頑固的近乎於可怕。

    而紅色部隊,亦有自己的信仰,推翻一切舊勢力,讓居無片瓦的窮人翻身做主人給自己後代美好新生活就是他們的信仰。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首先得趕走準備對中國亡國滅種的日本鬼子,這是最基本的。紅黨在塑造信仰方面,無疑是極為成功的。

    任何擁有寧願為之獻出生命信仰的人,寶貴的生命與之相比,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這樣浪漫而壯烈的詩句可能代表不了所有紅黨人,但絕對是那個時代大部分擁有堅定信仰紅黨人的寫照。

    至於中國其他部隊,可就要差上一些了,那得看其主官,主官如果擁有馬革裹尸殺身成仁之決心,則其部屬同樣不吝犧牲之決心,是極為典型的“將熊熊一窩,將雄則皆雄”現象。所以有軍長、師長、旅長、團長率部與敵偕亡的壯烈,也有軍長、師長等長官帶頭跑路兵敗如山倒的悲哀。

    紅色部隊不僅不缺乏犧牲的勇氣,這支以經歷過萬里戰略大轉移歷經以百場戰鬥計算的紅色精英為骨幹建立起來的部隊,他們的軍事素養也決計不會差。數以十萬的紅色部隊最終只剩下不過一萬餘人,能活下來的,絕對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哪怕就是靠運氣。

    和日軍幾乎有些類似,彈藥缺乏從不敢浪費的紅色部隊官兵們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時候絕不會輕易開槍,一旦開槍,不命中也能嚇得你渾身冒汗,單以槍法而論,那些老兵們的槍法絕不會比日軍來得弱。

    也就是他們手中的漢陽造比三八大蓋要差上一些,其有效射程不過300至350米。不過有居高臨下還有戰壕的優勢,他們射擊起來還是要比躲在陣地下方石頭草稞裡的日軍要方便多了。

    聽到王副團長的命令,772團2營的兩個連官兵們再不顧自身安危,紛紛探出頭瞄準著山下的日軍就打,哪怕就是自己身邊的戰友一聲不吭倒下或是被子彈擊中痛苦的在戰壕中翻滾,也無法阻擋他們沖日寇射出自己仇恨子彈的決心。

    這一下,日軍的損失立刻就增加了。

    “砰砰砰”漢陽造不停的槍響聲中,負責進攻的一個日軍中隊200餘人,最少倒下了20多,雖然陣地上同樣栽倒了不下10個772團戰士。

    這個時候,不管是還在轟然炸響的坦克炮57mm炮彈或是日軍擲彈筒兵拚命發射的榴彈,都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殺死對手,幹掉敵人。

    殺紅了眼的772團官兵們彷彿又回到了數年前和白軍之戰,不惜一切傷亡,只為擊潰對手殺出一條全軍血路。那已經不是什麼射擊精準不精準的問題,而是勇氣。

    敢於面對死亡的勇氣。

    因為,誰也無法預知,自己在擊殺一名日軍之後會不會被一發子彈帶走生命。哪怕已經知道自己被幾桿步槍同時瞄準,也依舊堅定的朝著自己早已瞄準好的目標發射。

    而日軍,同樣不缺乏面對死亡的勇氣,在指揮官沒有下達撤退命令之前,他們同樣會死戰不退,支撐他們不懼怕死亡的****同樣也是讓人可怕的。

    兩支擁有著不同信仰但同樣悍不畏死的軍隊,就在這個雙方重火器都被互相牽制的戰場上,展開了一場異常殘酷的步兵對射。

    不停有人倒下,但依舊不停有人冒著槍林彈雨露出頭,瞄準射擊,然後再倒下。

    雙方,皆是如此。

    二十多分鐘時間,雙方傷亡之慘重,甚至還要超過了炮火連天的舊關主戰場,那是雙方重武器互相對轟的舞台,雙方步兵還未做為主角登台。

    不過,就像那位偉人說過的那樣:決定戰爭勝利與否的,永遠是人,而不是武器。

    二十多分鐘慘烈無匹的戰鬥,殺紅了眼的772團2營官兵完全忘了自己傷亡多少,只是瘋狂的向日軍射出自己槍膛裡的子彈。

    而位於前線的日軍指揮官終於忍受不了這種殘酷的戰鬥,大日本帝國皇軍不應該是在己方優勢火力的掩護下踏平中國人的陣地嗎?而不是白白的戰死在這種距離陣地尚有300多米外的野地裡。

    該死的炮兵和坦克兵們在幹什麼?在後面吃日式泡飯嗎?

    隨著日軍指揮官一聲令下,日軍終於主動停止了這種殘酷的對射對決,緩緩交替著向後撤退,主動遠離戰場。

    而舊關中央主戰場,此刻卻是到了決定勝負的時刻。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9 21:45
第1060章 完勝(7)

    羽鳥中佐無比罪惡的掃了幾眼側翼戰場後,終究還是只能將目光投到屬於自己步兵大隊的戰場上來。

    他現在要考慮的,已經不是說如何以竟全功拿下中國人的主陣地,而是,怎樣將300多號步兵以最小損失先撤下來。

    做為一名在軍中混跡二十年的老兵,老鳥中佐的直覺告訴他,如果他不迅速決斷,他的第1步兵大隊將會遭遇更慘重的損失,不僅僅只是裝備。

    不得不說,老鳥中佐的嗅覺很敏銳。

    在炮擊完日軍的迫擊炮陣地後,見日軍的迫擊炮再沒有開炮,而山下的大熊貓也搖頭晃腦的重新站起來,只是炮彈箱被其餘彈藥手給卸下來,顯然皮糙肉厚的熊四並沒有受到太致命的傷害,劉津佐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而炮兵觀測員也適時的傳來陣地上指揮部裡劉浪的指令,可以開始炮擊日軍步兵。

    劉津佐一直繃得緊緊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團座長官終於收網了,迫擊炮,將成為壓垮已經失去所有支援日軍步兵的最後一根稻草。

    第1步兵大隊不愧是日軍步兵第77聯隊的拳頭部隊,在戰至此時他們的重火力已經不能給他們提供有效的支援,如果不是還有近十個擲彈筒小組還在徒勞的發射著榴彈,獨立團所有機槍火力全開能把他們全部壓得頭都抬不起來。

    就算是這樣,不光是200多米外的日軍步兵主力還在陣地上拚命射擊維持火力,那兩個已經損失近半距離陣地只有七八十米幾乎是拼刺刀距離的決死小隊還在努力前進,哪怕是趴著。

    日軍的戰鬥力,不可謂不強悍。

    而此時,毒氣已然散盡,只餘硝煙。業已除去防毒面具的雙方士兵只要一抬頭,恨不得都能看清對方的眉眼。

    其實除去那些重火力,陣地上的日軍自認為天下無雙的射術在這裡,也是處於劣勢。

    防守舊關主陣地的獨立團一營可不是772團,被浪團座花了足足四年時間武裝到牙齒的獨立團官兵單兵裝備也是只比日軍強而不會弱。

    一個步兵班十四人,班長班副兩人配索米衝鋒槍及黑星手槍,火箭筒小組兩人除火箭筒外另配黑星手槍,機槍小組兩人除DP輕機槍以外另配黑星手槍,精準射手軍士一人配四倍鏡半自動步槍,步兵七人配半自動步槍。

    一個火力班十四人,擁有兩門60口徑迫擊炮及炮手加供彈手8人配黑星手槍,兩挺DP輕機槍射手4人配黑星手槍,班長和班副同樣著索米衝鋒槍和黑星手槍。

    而陣地上一營一連則總共擁有3個步兵排外加兩個直屬步兵班,步兵班總數達8個,火力班三個。除去火力排不算,陣地上一線步兵所擁有的半自動步槍為64桿,彈鼓容量為71發的索米衝鋒槍達22桿。

    幾乎所有的半自動步槍都在朝遠距離日軍主力射擊,而對於那幫湊得近的日軍,主要是各步兵班的索米衝鋒槍在對付。

    日軍在這一刻總算明白,原來,當子彈飽和近瘋狂的時候,精度有時候真的是可以被忽略的,而且,可怕的對手不光是瘋狂的“浪費”子彈,他們的精度,也絕對不會弱。

    索米衝鋒槍的優點是彈鼓容量大有效射程遠,缺點是槍太重而且射擊時槍口上跳嚴重。已經列裝獨立團一年之久的索米衝鋒槍在經過獨立團軍士們一年的刻苦訓練後,雖然單發點射方面沒什麼太大問題,可連發射擊時不可避免的因為這個小小的瑕疵受到影響。

    在短距離時這可能還不是很嚴重的問題,但如果遠距離遭遇手持射程達400米的三八大蓋的日寇,雖然索米衝鋒槍的有效射程也能達到250米以上,但那個彈著點可就很致命了。雖然索米衝鋒槍的設計者也從未想過索米衝鋒槍有朝一日會和單發步槍拼遠程射擊,它本來的功用就是近程火力壓制性火器。

    可這裡是中國,對手是壓根兒就沒怎麼裝備衝鋒槍的日本人,他們可沒有和你玩近距離對射的習慣,往往都是在300多米外就開始了他們引以為傲的精準射擊。

    索米衝鋒槍的設計者在40年代中期倒是給這款衝鋒槍來了個槍口抑跳器,但那玩意兒在劉浪看來,遠不如戰鬥民族的設計來得更簡單實用。

    比索米衝鋒槍名氣要大得多的AK47突擊步槍,從問世以來一直到幾十年後的未來,是無數軍人和游擊部隊的最愛,甚至是黑幫匪幫,也以這種槍為自己的制式武器,號稱是世界上裝備最多的一款步槍。它的早期型號,同樣是槍口上跳嚴重,不是熟練的槍手,很難控制連發射擊的精度。

    而戰鬥民族的設計師只用了很簡單的一個方法,就解決了槍口上跳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切開槍口,讓槍口不是圓的而變成有豁口的,利用槍內噴出的燃氣從缺口方向漏出給槍口一個向下的力,以抑制槍口上跳,提高連發射擊精度。

    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設計,卻將AK47的品質提高了一個檔次,無比實用。

    當然了,直接切槍口有點扯,只不過做個套在槍口上的斜口管子即可,也就是所謂的槍口抑跳器。

    在劉浪的建議下,華美公司只用了兩天,就完成了這項設計。只不過劉浪借鑑自戰鬥民族的想法不錯,但索米槍管太長,子彈出膛時膛壓稍微有些低,效果自然是沒有原版的AK47那麼好。

    不過,這就足夠了。

    至少能保證200米的連發精度,而且,有資格配備索米衝鋒槍的都是軍士級別的老兵,在經過長時間大量的實彈射擊訓練後,哪怕是連發射擊精度,也達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

    被這樣瓢潑一般打得又准的索米衝鋒槍在不過六七十米的距離“照顧”,決死小隊的日軍算是瞎了眼。他們引以為傲的三八大蓋往往才開了一槍,拿著索米衝鋒槍的一營班長班副們就衝著他們最少射擊了二十發子彈。

    以至於最後別說是開槍了,決死小隊再怎麼想決死,在十幾名日軍被狂暴的索米衝鋒槍打成篩子之後,剩餘的三十多名不到一個小隊的日軍就躲在彈坑或者石頭後面再也不露面了。

    決死,絕不等於送死,日軍心裡可明白著呢!他們又不二逼。

    不過,就算是這樣,他們還硬挺著不後撤,估計還等著後續主力部隊繼續進攻把他們從中國人的槍林彈雨中解救出來。

    當然了,退,估計也是退不了的。任何一個有經驗的士兵都知道,將屁股留給敵人,只會挨踹。

    只能說,他們的戰鬥意志很堅定。

    他們期待的同伴們意志同樣堅定,被一營一連此刻完全佔據優勢的火力壓制著,死傷已經遠超他們任何一次和中國人的戰鬥,但也沒撤退。

    直到9門迫擊炮開始發威,將炮彈送到日軍並不算密集的隊形裡。而陣地上等待老半天的屬於3個火力班的6門60迫擊炮也終於等到了機會,盡情的向日軍步兵傾瀉炮彈。

    從一開始,劉浪就沒有讓一連火力全開,哪怕是日軍坦克炮肆虐,擲彈筒“砰砰”打得熱鬧的時候,最少有兩挺MG42重機槍和四挺DP輕機槍以及6門小口徑迫擊炮都沒發言。

    原因很簡單,2個中隊的日軍,近400號人,多大的一塊肥肉啊!不能快到嘴邊就把他給嚇跑了吧!包括用四門機關炮對付日軍坦克,連續擊毀數輛,別看浪團座下了嚴令必須打掉他們,但他其實也在擔心對面日軍指揮官心理太脆弱,一看坦克被毀,就下達撤退命令。

    畢竟,最少有一個半中隊近300的小鬼子還呆在200多米外,如果要跑,頂多給他們較大的傷亡,卻不能留下他們。

    是的,浪團座的胃口很大,想將這數百名日寇一口吞掉,連點兒渣都不給老鳥中佐留的。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9 21:45
第1061章 完勝(8)

    直到敲掉日軍的重炮中隊,日軍依舊固執的沒有下撤退命令,劉浪的心才放了一半,沒有了步兵炮沒有了重機槍,日軍用什麼武器來壓制一連即將火力全開的射擊?就憑那幾輛躲在石頭後面喊麻麻的小坦克?還是已經失去所有銳氣同樣躲在掩體後瑟瑟發抖的擲彈筒兵?

    照顧小鬼子擲彈筒兵的任務其實並沒有交給沒有完全暴露的迫擊炮炮手們,在劉浪看來,那實在是資源浪費。而且日軍擲彈筒兵很賊,在知道獨立團擁有不少的迫擊炮之後,他們基本打上幾發就會轉換陣地,決不在一個地方久呆,他們所呆的位置又是500多米外,迫擊炮很難抓到他們。

    打擊他們的任務交給了位於一線陣地上有資格配備四倍鏡半自動步槍的精準射手們,6個步兵班6個精準射手,2個連部直屬步兵也上了一線陣地,2個精準射手自然也參戰了,總共8個精準射手,他們的任務就是自由獵殺日軍的擲彈筒兵、機槍手和軍官。

    半個小時的戰鬥,8個人各有收穫。

    日軍兩個中隊共計十二個擲彈筒小組,二十四個擲彈筒兵雖然躲在500米外,依舊有4人被狙殺,剩下的則是被陣地上精準的冷槍嚇得是再也不敢輕易露頭。

    當然了,那也是日軍機槍手及軍官因為距離更近更容易狙殺,那也是擲彈筒兵存活的更多的一個主要原因。8名精準射手,半個小時內狙殺了6名機槍手外加5名軍曹以上日軍軍官,但擲彈筒兵,卻只有4個。

    實在是,距離太遠了。

    500米外狙殺目標,可不是就多了一個四倍鏡就能輕易做到的,整個獨立團,完全有把握完成的,絕不超過五個。

    雖然那些精準射手都是從老兵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但也沒有說誰就敢保證一槍兩槍就可以幹掉500米外不停移動著還有彈坑和天然石頭做為掩體的目標的。

    為了狙殺一個擲彈筒兵,頭盔上綁著亂七八糟土黃色布帶,肩膀上也披著土黃色布帶的林浩已經趴伏在陣地上足足二十分鐘未開一槍,哪怕是一名日軍少尉主動闖進了他的瞄準鏡,他竟然也放過了。

    做為孫宏振所帶的炮兵營潰兵中的一員,林浩本可以選擇加入炮兵營成為一名炮手,而且以他的操炮技術最少可以直接擔任炮兵班長。可這位在東北軍裡已經是炮兵軍士班長的士兵卻極為固執的選擇重新進入新兵營訓練,當了一名純粹的步兵。而且還是新兵。

    這讓挖空心思到處蒐羅人才強大自己炮兵營的趙二狗大為不滿,明明是打炮的為毛要去打槍?難不成是老子的個人魅力不足?那不科學,小翠護士都輕而易舉的都被他拿下,沒結婚都鑽了樹林子好嘛?

    “鬼子在我面前虐殺了我的弟兄,我不親眼看著他們死去,這一輩子,我都睡不好覺了。”結果林浩只是回了一句話就讓趙大營長敗退了。

    個人魅力值再足,也抵不過鬼子兵腦袋的魅力值啊!對於一個矢志報仇的軍人來說。

    這種滋味,只有經歷過戰爭的人才懂。

    是的,雖然炮兵殺人比步兵更多,但他們只能看到遠方的焰火,卻很難看到敵人怎樣死去。在土匪窩裡過了兩年行尸走肉生活的林浩再次看到了復仇的希望,堅決的要求當一名最前線的步兵。

    但步兵可和炮兵不一樣,既然選擇了當步兵,曾經的炮兵軍士必須從頭來過,無論是軍銜還是訓練。

    林浩沒有曾經水那樣的天賦,僅用一年就成了特種大隊有數的狙擊手。甚至,他在射擊上的水平不如大多數人。可是,他足夠刻苦。

    在獨立團,普通步兵一年的實彈射擊訓練量大約在500發左右,但林浩卻利用休息時間和有限的節假日,用自己的軍餉找軍械庫購買子彈獨自訓練。

    對於這名射擊上沒有任何天賦卻希望自己能用手中的槍擊殺鬼子為自己的弟兄報仇的普通士兵來說,整整四年的時間,他幾乎沒有休假過一天。一年的射擊訓練量高達2000發實彈,幾乎是普通步兵的四倍。或許,對於他來說,在訓練場上的揮汗如雨,看著自己的子彈能命中靶心,彷彿那就是敵人的心臟,那就是他最快樂的事。

    但射擊,除了刻苦,亦需要足夠的天分。就算是如此刻苦,幾乎達到了特種兵們射擊訓練量,林浩的射擊水平在步兵班裡,也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算不上頂尖水平。

    哪怕他因為訓練刻苦被評為訓練標兵,四年時間,由二等兵變為上等兵再升為軍士,也沒能當上精準射手,也可能是獨立團極少數不是精準射手不是班長班副的軍士級步兵。

    若不是所在步兵班的精準射手被抽調至安防團擔任步兵班長,估計就算是戰爭開始,林浩還是一名普通步兵。

    不過,在半年前,他終於領到了劉團座花大力氣從第三帝國引進的四倍瞄準鏡,屬於步兵班精準射手特有的裝備,僅比特種兵狙擊手專用六倍鏡差了一點點。有了這個裝備,他基本可以在400米外命中目標,在整個一連的8名精準射手中,也算得上中游水準了。

    開戰以來,包括第28騎兵聯隊,死在他槍下的小鬼子,有記錄的已經有6人,其成績,遠比其訓練中表現的要好。絕對是屬於厚積薄髮型或者戰場型射手。

    鋼盔和肩膀上的偽裝衣都是他自制的,獨立團和其他國軍部隊稍有不同,在戰時,除去必須攜帶所有制式裝備以外,還可以攜帶自己喜愛的兵刃,前提是你自己背得動。

    偽裝,是林浩在青龍山兩年學到的最有用技巧,為了食物,他可以將自己藏在灌木叢中躲在枯枝敗葉裡忍受著蚊蟲的叮咬一整天,從而捉住靈敏的松鼠和膽小的飛龍。

    而現在,將自己偽裝成陣地上一塊石頭的精準射手已經趴伏在那裡足足二十分鐘,就是為了500米外他已經盯上的兩名日寇,哪怕是日軍的坦克炮炮彈就在他十幾米的地方炸響,漫天飛濺的石頭和泥土打在他身上砸得生疼,嗆人的硝煙鑽入他的鼻孔熏得鼻口都是漆黑。

    那個擲彈筒小組的一枚榴彈正好命中林浩所在步兵班的機槍小組,兩名機槍射手一死一傷。

    朝夕相處三年有餘的機槍射手是個性格爽朗的四川漢子,被榴彈炸飛足有兩米高的他的血灑在趴伏著的林浩的臉上,幾乎都不用回頭看,林浩就知道,那個爽朗的四川漢子再也不能給他談自己三歲的兒子有多機靈,勤勞的老婆有多賢惠,他24歲年輕的生命戛然而止在這個秋日。

    眼眶裡湧出的淚並沒有模糊他的視線,為替戰友報仇的精準射手竟然寧願放棄唾手可得的軍功,一直死死鎖定著絲毫不知但卻極為狡猾將自己身形幾乎都隱藏起來的日軍擲彈筒兵。

    直到20分鐘後,那名擲彈筒兵悄悄探出頭觀察戰場形勢尋找中國人的火力點,在槍林彈雨中已經保持一個姿勢足有20分鐘的精準射手才猛然扣動扳機。

    一槍而中。

    6.5毫米子彈精準的擊中日軍鋼盔上五角星位置,五百米的距離並沒有讓子彈動能衰減多少。

    瞄準鏡中,日軍的頭猛地後仰,鋼盔被子彈破入。林浩知道,小鬼子已經死定。命中這個位置,翻滾的子彈會將人的頭蓋骨掀開並將腦組織攪成一團爛泥。

    只想多殺鬼子對軍功反而並沒有太強烈需求的林浩悄然轉移陣地,再度用頑石一般的篤定,足足等待了十分鐘時間,狙殺另一名擲彈筒兵。

    4名被狙殺的擲彈筒兵,他一人就佔據兩人。

    雖然戰功遠遜他人,但對於擲彈筒的壓制,他起的作用最大。不敢再大膽探頭觀察陣地火力點的日寇其餘擲彈筒小組的準頭比之先前不知道差哪兒去了。

    至少,再無一挺輕機槍火力點損失在擲彈筒的榴彈之下。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9 21:46
第1062章 完勝(9)

    現在的戰場態勢就是,日軍只剩下30多人的決死小隊在衝鋒槍猛烈的射擊下苟延殘喘,200多米外的死傷同樣高達數十人之多的兩個步兵中隊被死死壓制動彈不得。

    同時,羽鳥中佐已經沒有多少重火力對自己麾下的兩個步兵中隊進行支援。

    而在此時,不僅9門82口徑迫擊炮開始將炮彈投向位於後方的步兵陣型裡,一直沉默著的6門60口徑迫擊炮也開始開炮,平均每十秒鐘,躲在山坡上各類掩體裡和一營一連對射的近300日軍就要挨上最少四十餘發迫擊炮彈。

    高達十五門迫擊炮不停像開啤酒瓶一般的恐怖聲音成為了日後從這場攻防戰殘存下來日寇每天晚上都要經歷的噩夢。

    每人能知道炮彈會落在什麼地方,不管你躲在那裡,那些猶如雨點般從天而降足以將十米內變成地獄的可怕炮彈都有可能將你納入彈片的攻擊範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專門用以殺傷步兵的迫擊炮甚至比更大口徑的山炮、榴彈炮更讓躲在山坡上的日軍感覺痛苦。0.5公斤甚至更少的裝藥量不會產生太強烈的衝擊波,但更多的毫無規律可循的炮彈碎片卻恨不得讓人挖個洞躲進地洞才覺得安全。

    哪怕是你趴著,也有可能被四處飛舞的炮彈碎片給打成篩子。

    論起殺人,炮永遠比槍厲害。別看獨立團一連輕機槍達16挺,MG42重機槍達4挺,又是半自動又是索米的,半個小時,射出的子彈高達三萬餘發,但斃傷的日軍,也不過近百罷了。

    三百多發子彈搞定一個敵人,效率已經比整個二戰水平要高了。

    可是,和迫擊炮開始對步兵轟擊一分鐘以來造成的戰果相比,那可真是弱爆了。

    一分鐘的時間,獨立團陣地上的十五門迫擊炮一共投擲出了足足200多發炮彈。雖然陣地寬達800餘米,但除去疊加轟擊,橫線距離上平均每十幾米落下一顆炮彈也是沒問題的。

    這也就意味著,哪怕日軍步兵是完全以散兵線的形式躲在陣地上,平均每隔兩三米就會躲著一個日軍的密度面對這種平均十來米就有一顆炮彈落下的可怕密度的轟炸也是個悲劇。

    運氣好的,哪怕是炮彈在距離他兩米處爆炸,躲炮彈坑裡也只是濺了一聲灰,頂多耳朵被“大炮仗”震的像聾了一樣,短時間內失去聽力。

    運氣不錯的,死命的貼在地上,只是被四處飛濺的碎石或炮彈碎片打中,不管是腿還是胳膊,只要不是腦袋和胸腹這種要害部位,雖然受傷流血疼得不要不要的,但總還能呼吸。

    哪怕是嗆人的硝煙。

    運氣不好的,也就是倒霉蛋們,不管你是躲在石頭後面還是炮彈坑裡,正好掉你腦門上或者腦門附近的炮彈就會將你炸成碎片。

    當然了,這樣的倒霉蛋,畢竟還是少數,也就那麼二三十個。

    其實,直接被炸死了回歸天照大神的懷抱那應該說運氣不錯,本來那些運氣算不上太好的只是受傷而不死的,才是真正倒霉蛋。簡單的急救包或許能止血,但止不住疼。更可怕的是失去了行動能力,只能幹躺著看著炮彈繼續落下,那種被判了死緩的滋味可能是任何人都不想嘗試的。

    一分鐘的迫擊炮彈雨下來,日軍步兵陣地上是鬼哭狼嚎聲一片。

    不是每個士兵都是中國式英雄***,再堅韌的神經,在看到自己鮮血像自來水一樣嘩嘩流,肌肉像吃奶的嬰兒張著的小嘴一樣裂開著,黃黃的皮下脂肪都能清晰可見的時候,也會斷裂的。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不光是針對孩子,誰嚷嚷的響亮,醫護兵自然爬過去的就更快一些。

    “八嘎!中佐閣下為什麼還沒有軍令傳來?”躲在一個炮彈坑裡有些焦急望著後方的日軍前線指揮官此時根本沒有再向山頂陣地前進一步的意思。

    自從迫擊炮炮彈雨點般落下的那一刻,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怎樣帶領步兵們脫離中國人的火力範圍。

    這一點他倒是和他在遠方1000多米外的上司不謀而合。

    只是,撤不撤是他們說了算,但能不能安全的撤卻是山頂上已經在火力上完全佔據了上風的獨立團說了算。

    劉浪甚至早已等著他們撤,只要他們敢把屁股對準山頂,那迫擊炮、機關炮、重機槍、輕機槍、半自動步槍就會追著他們的屁股打,一直打到他們屁股開花。

    不是喜歡捅菊花,而是,痛打落水狗,才是最愜意的事。

    “池早桑,聽我的,沒錯吧!”松田少尉望著小臉卡白卡白的二等兵,繼續自己的洗腦模式。

    不過這次,可不是什麼狗屁為天皇陛下盡忠是最榮耀的事,也不是什麼大日本帝國皇軍所向無敵。而主要是說,聽他的,往後跑,是多正確。

    他們先前所呆的距離中國人陣地足有300米的大石頭正好被一發迫擊炮彈命中,足有大半人高兩尺多厚的石頭被炸碎了一半,要不是他那會兒嚴令二等兵拖著他左竄右跳看似在轉換掩體但其實悄然無息地就向後跑出去一百多米遠,這會兒他們兩個肯定會比那個碎了一半的石頭要悲慘的多。

    想著自己如果不是跑得快,就會變成一灘碎肉晾曬在中國的秋陽中成為鹹肉干,兩名日軍都有種膀胱收緊的衝動。

    雖然和中國人的陣地已經相隔400米了,但松田少尉依舊不覺得有多安全,瘋狂的中國人的迫擊炮射程能達到2000多米,只有呆在羽鳥中佐那塊兒才算是安全的。

    又或許,4000米外鯉登行一大佐那裡更安全。

    早已沒有底線的松田少尉甚至希望回到數十公里外的石家莊,如果半截腳掌炸斷能算重傷的話。

    “松田小隊長,我們現在該怎麼做?遲早死”這會兒也不犯迷糊了。

    如此誇張的彈幕型轟炸,再不扶著某傷員溜,“遲早死”很有可能變成馬上死。

    可以說,這個時候,這二位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誰也離不開誰。一個需要人攙扶著跑路,另一個呢,需要傷員當理由,否則,沒死在中國人的槍林彈雨中,卻要被當逃兵給斃了。

    至於說,帝國榮耀師團榮耀聯隊榮耀,八嘎的,去特娘的吧!還是活著更重要。

    “現在,我們得向羽鳥大隊長匯報前方戰況,中國人的迫擊炮和機槍火力點遠遠超出我軍先前偵察,實在不宜組織大規模步兵進攻,應放棄中央陣地主攻兩翼。”松田少尉一臉義正言辭。

    如果只聽聲音而不看戰場情況的,還真以為這貨是最典型的日本武士,為了同僚安危,不惜用一條腿冒著敵軍炮火狂奔數千米向上官匯報戰況。絕對的日軍英雄式人物。

    其實,他的意思不過是,還扯毛線淡啊!趕緊扶老子跑啊!一直跑到2000米外的本陣。

    “嗨意!”漫天的迫擊炮終於炸醒了這個二等兵傻蛋,重重一低頭,伸手扶起滿眼焦急的少尉,就開始朝山下狂奔。

    這一刻,他再無所顧忌。因為,他是懷著重要使命,關乎到山坡上數百帝國陸軍的安危。

    “要撤退了嗎?”同樣已經悄然退到快500米外一塊大石後的戰車中隊長司本浩男透過觀察孔目瞪口呆的看著士兵扶著一個單腿跳的少尉飛一般從自己坦克車前掠過。

    那速度,那裡像是單腿……

    要知道,日軍通信可比不上美國大兵和第三帝國,在這個時代都能由指揮部通信到步兵連。他們無論進攻還是撤退,都是通過一種手搖式警報器來通告,又或者通過通信兵的信號旗。

    看到兩個傢伙飛快離開,司本浩男那一瞬間甚至以為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聲音極其刺耳的警報器一旦發出,他不會聽不到啊!哪怕坦克車的發動機還在轟鳴著。

    他可是早就盼著撤退的命令下達,再不跑,很有可能就沒機會跑了。

    和機關炮對戰的那一場,5比0的戰績讓他已經徹底寒了心。如果沒有飛機和105榴彈炮對山頂陣地工事進行清除,他是絕不會再登上這塊可怕的陣地了。

    “沒有……”機槍手將頭伸出炮塔,仔細傾聽了最少十秒,又縮回去給了這位大尉最準確的回答。

    “八嘎!懦夫。”司本浩男憤憤然的罵道。

    但心裡油然而生的一絲羨慕卻是無法向人訴說。

    可能這個時候,當一個懦夫,要遠比當勇士要強吧!這一戰,究竟有多少帝國勇士會回歸天照大神的懷抱呢?

    聽著一百多米外傳來幾乎壓住了發動機轟鳴聲一直沒有間斷過的劇烈炮彈爆炸聲,日軍大尉的臉上露出一絲悲哀……

    PS:推薦一本同是軍事組作者的書《抗日之不敗戰神》,喜歡抗日文的書友可以去收藏看看。今天,會更新四章,先更新三章,四點鐘左右會再更新一章,絕不拖欠。月票,打賞、訂閱三溫暖,不,是三件套,可以來一發不?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9 21:47
第1063章 完勝(10)

    戰場上,日軍面臨的是要麼生要麼死的抉擇,他們所謂的信仰在這一刻堅定與否盡顯無疑。

    後退,有可能生有可能死,但前進,無疑死定。

    在可以繼續呼吸與將生命獻給帝國的信仰的抉擇面前,山坡上的日軍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當然不是前進,而是撤退。

    已經有最少三個步兵小隊長向同樣在艱難做抉擇的大尉指揮官請求撤退。戰至此時,失敗已經注定,再堅持下去已經沒有意義,徒勞的用帝國勇士的生命給中國人的軍功章上增添金光是傻瓜才幹的事。

    為了生命,日寇也是能找出高大上理由的。別看他們平時古板的令人瞠目結舌,但危急時刻,他們的腦袋瓜子一樣很靈活。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急中生智。

    遠在2000米外的羽鳥中佐同樣在做艱難的抉擇。

    在看到獨立團陣地上的迫擊炮陡然的多了起來,己方步兵陣地上的硝煙幾乎是遮天蔽日,老鳥中佐就知道了“野獸上校”的打算。

    他竟然還隱藏了實力。

    在他拿出了最少四門20毫米機關炮和不下於十門迫擊炮後,他竟然還藏著數門迫擊炮和不清楚多少數量的輕重機槍。

    天知道他是不是還有底牌沒有翻開?光憑藉著他中央陣地上展露出的實力,就幾乎低得上他所遇見的中國部隊一個師甚至還要更多的裝備。

    莫非,那些愚蠢的情報員打探的所謂的劉浪獨立團隸屬於中國地方軍閥川軍的情報徹頭徹腦的是個笑話?劉浪獨立團應該就是傳說中中國人在第三帝國那幫蠢貨將軍的支持下建成的德械師吧!

    否則,想破腦袋,羽鳥中佐也想不出為何他們會有如此強勁的火力。

    當然了,這些已經不重要。無論劉浪的麾下火力有多強大,他現在要做的,是不能讓劉浪得逞。

    劉浪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想吃了他這兩個步兵中隊。第1步兵大隊總共才4個步兵中隊,一個重機槍大中隊。現在,已經被他幹掉了最少一大半的重機槍中隊,竟然又把主意打到了步兵中隊上來。

    這真是“叔可忍,嬸嬸不能忍”啊!老鳥嬸嬸的臉上閃過一絲青氣,眼裡的戾氣讓一邊的大隊部參謀官都渾身冒寒氣。就像老鳥中佐有一次輕輕拍打他的屁屁一樣。

    “命令,聯隊直屬炮兵中隊4門山炮,目標,中國人山頂主陣地,十分鐘炮火全覆蓋。”羽鳥中佐的命令,讓大隊部參謀官直接渾身冰涼。

    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讓步兵炮這種直瞄炮在己方步兵進攻至中國人陣地100多米處開炮,就已經很瘋狂了。

    但誰也沒想到,沒有最瘋狂只有更瘋狂,中佐閣下竟然命令75山炮開炮。

    “中佐閣下……”掛著中尉軍銜的參謀官大著膽子想提醒。

    羽鳥中佐卻是猛然一回頭,一臉的陰鷲將他後面的話全部堵回嗓子眼,“通知前方的秀田大尉,做好隱蔽,炮擊變緩即刻全軍突擊,佔領中國人的陣地。步兵第77聯隊第1步兵大隊的榮耀,就拜託給他了。”

    “同時,請務必將我的請求轉告炮兵中隊,此次炮擊,關乎著我第1步兵大隊300餘帝國勇士的生命,關乎著整個聯隊的榮耀,請他們務必準確命中目標。拜託了。”連續下達兩條軍令之後,羽鳥中佐在最後又很感性的來了一句囑託。

    “嗨意!”日軍參謀只能低頭接受軍令,轉身迅速離去。

    羽鳥中佐看著中尉參謀的背影遠去,重新拿起望遠鏡注視著遠方,臉上的表情猶如鋼澆鐵鑄再無任何情感變化。

    這位日軍步兵大隊長在自己麾下無比危急的一刻,竟然下達了山炮轟擊山頂陣地的命令。而且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還做出了不撤退繼續進攻的決定。

    做為曲線炮的山炮,落點比直瞄炮要更難控制的多,先前那位中隊長對拿步兵炮掩護距離目標極近的步兵進攻炮擊已經是膽顫心驚,更別說山炮了。

    再怎麼是神炮手,也無法保證山炮可以將這種以範圍打擊為戰術核心的炮精準射擊到不誤傷200多米外的己方步兵。那就更別提還在獨立團一營一連陣地前七十米苦苦掙扎的決死小隊了。

    只要四門山炮開始轟擊,那還剩下的三十多人,一定就會成為炮灰。

    可做為日軍前線最高指揮官,羽鳥中佐的命令,誰也不敢不接受。

    炮兵中隊的四門山炮開始根據前方炮兵觀察員傳回的數據調整炮口努力更精準的將炮彈送至山頂而不會將自家步兵送上天的同時,通信兵通過信號旗將羽鳥中佐的命令傳給了在迫擊炮轟炸中苦苦掙扎的日軍前線指揮官秀田五仁耕大尉。

    那一刻,秀田五仁耕的臉都是灰色的。他也沒想到羽鳥中佐閣下會如此冷血,在如此劣勢之下竟然還要他進攻。進攻個錘子啊進攻,非要大隊的精銳步兵都在這一戰死光光嗎?

    當然,最可怕的還不是讓他率領著步兵繼續進攻,最可怕的是,通信兵將旗語傳達的軍令完整傳給他時,已經是兩分鐘以後了。

    這個時候,那些一定會嚴格執行上官軍令的愚蠢的炮兵應該也調整好炮口了吧!但願,他們會打得準一點。

    其實,隱蔽不隱蔽已經不那麼重要了。為了躲避中國人還在拚命轟擊的迫擊炮炮彈,山坡上還剩下的200多步兵們藏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嚴實。

    如果,這都躲不過可能會打偏的山炮炮彈,那只能是自認倒霉了。

    “轟”的一聲,一枚炮彈在距離舊關陣地後方400多米的坡地上炸響。

    緊接著,“咻~”可怕的榴彈劃破長空的聲音由遠及近。連續幾顆榴彈在陣地後方爆炸。

    指揮部中劉浪的眼睛猛地一縮。

    “所有人,隱蔽,日軍炮擊。”不用劉浪下令,陣地上各級指揮員拚命的怒吼著。

    其實也不用連長排長班長們提醒,陣地上參加過長城大戰的老兵最少也佔了三分之一,在聽到炮彈劃過長空的那一刻,就忙不迭的抱著槍往最近的防炮洞裡鑽。

    新兵們無論是在訓練中還是在戰前都被提醒過,一切跟著老兵學,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活下去。經歷過一場大戰而最終活下來的,才有資格稱為老兵。

    否則,哪怕他們很多人已經當了四年兵,還是只能稱之為新兵。

    四千米距離,從速度高達800米每秒的炮彈出膛發出尖嘯到飛至舊關陣地,不過五秒的時間,而留給獨立團士兵們躲避的時間,幾乎為零,因為,炮彈比聲音的速度要快。

    不過,這只是試射,隨著日軍觀測員將炮擊效果匯報給後方的炮兵,真正的炮擊馬上就會到來。

    “狗日的鬼子這都敢打炮,都給老子撤。”劉津佐更是一聲怪叫,命令所有炮兵扛著炮和剩餘的炮彈就往下方撤。

    他的炮兵陣地雖然在陣地後方,但也不是位於榴彈炮的絕對死角,而且因為山勢的緣故,每門迫擊炮之間的距離並不遠,不需要多,只要一枚山炮炮彈命中此地,就能完蛋一大半,他可是不敢冒這個險,那個是整個一營所能聚集起來的82迫擊炮,絕不能完蛋在這裡。

    這,不過是和日寇真正對決的第一戰。日後,還不知要和小鬼子打多少仗,每一門炮都是無比寶貴的。

    果然,在陣地上的官兵們還在紛紛往單兵防炮洞和藏兵洞裡鑽的時候,日軍的山炮再度開火,經過兩輪試射,終於有炮彈落到了陣地上。

    6.5公斤重的彈丸轟然爆炸,地動山搖,可怕的氣浪將數百平方米的塵土都捲了起來。

    從未真正在炮火的洗禮中呆過的新兵們不少臉色都是蒼白的,這還是75山炮的威力,如果換成105榴彈炮,那又將是怎樣一種可怕情況?

    反觀老兵們,卻是輕鬆許多,像老猴子甚至還悠閒的在有原木為頂的藏兵洞中點了根菸。用他的話說,如果這兒都擋不住小鬼子的炮彈,那陣地上就沒安全的地兒了,該死,也只能球朝上,害怕又有個卵用?

    胳膊負傷但放心不下班裡弟兄的老猴子終究還是請戰再次上了陣地,不過,雖然吊著胳膊的他無法射擊,但卻是用實際行動安撫了一個步兵班其餘十個人的心。他的步兵班,在先前的戰鬥中,已經戰損三人,兩人負傷一人陣亡,都被抬下去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落在陣地上的炮彈越來越多,四門射速達10發每分的四一式山炮全速射擊無疑是可怕的,它們可以將三十餘發炮彈在一分鐘內投到這片不過長800米,寬60米面積不過五萬平方米的陣地上。

    十分鐘時間,足以投擲300多發炮彈,殺傷半徑達10米的榴彈完全可以將這片陣地犁個遍。

    不過,相對於陣地上還有防炮洞可躲的獨立團一營一連100多號官兵,位於陣地下方七十米處的日軍決死小隊,那臉色,才叫面如死灰。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9 21:48
第1064章 完勝(11)

    當從頭頂上劃破長空的第一顆榴彈在他們看不到,隸屬於中國人陣地的位置轟然炸響的那一刻。

    這幫所謂意志最堅定的大日本帝國皇軍們就知道,他們被拋棄了,被上官徹頭徹腦的拋棄了。

    隨著彈幕徐徐拉近,一顆有一顆榴彈狠狠地砸到距離他們近在咫尺的中國人陣地上,炸起漫天煙塵和火光。本應充滿了幸福的他們卻是愈發渾身冰冷。

    因為,用不了太久,在陣地前沿的他們,就會成為火光的一份子。不是因為中國人的迫擊炮,而是己方的山炮,無比熟悉的四一式山炮。那威力,真的是不小啊!

    這一刻,他們總算理解了曾在四一式山炮炮火中苦苦掙扎的中國軍人。

    絕望的都幾乎快忘了呼吸。

    可是,他們依舊沒有潰散,哪怕是臉如死灰渾身發抖,卻依舊只是將目光投向另一位小隊長級的軍官。嚴苛的軍隊紀律讓這幫明知必死的日軍沒有接到撤退軍令以前,是不敢退的。

    現在,或許能救他們的,只有頂替負傷被送下去的松田少尉擔任指揮官的武藤少尉了。

    卻不料,身形不過一米五幾但卻極為敦實的武藤少尉卻主動站起身,兩眼爆發出令人懼怕的光,一臉橫肉臉上的油光更是讓人生悸,揮舞著手中短的可憐的武士刀,瘋狂的嘶吼道:“勇士們,為帝國盡忠的時候到了,跟著我,沖上去,殺死中國人。”

    這,絕對是個被****徹徹底底洗腦的傢伙。用中國的大白話說:這位,腦門在出生的時候都被狠狠擠過的。

    早已被漫天炮火炸寒了心的日軍決死小隊最少有一半在心中將武藤少尉的上幾代甚至未來幾代女性親屬集體問候了個遍。他們當然並不知道,已經有了一個兒子的武藤少尉未來的重孫女兒可不僅是名滿島國被諸多日本本土男子親自問候過,就是在未來國力早已大大超過日本的中國,武藤小姐“優美”身姿也是被廣大宅男所熟知。絕對是比這位的身材不知道要好到哪裡去了。

    如果此刻紅著眼珠子要為他那所謂的天皇陛下盡忠的武藤少尉能看穿未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像他的前任松田少尉一樣跑得飛快。向下跑。

    不過,他再也沒有那個機會了。

    剛起身,還沒狂奔出五米,一顆炮彈就呼嘯而來,在決死小隊幾十雙眼睛的注視下,正好砸在距離武藤少尉不過五米外,“轟”的一聲濺起一團黑煙。

    巨大的氣浪將身體粗壯的武藤少尉高高的拋起來,然後手舞足蹈的落下,重重砸在地上,再無聲息。

    剛剛發出振聵發聾帝國宣言的少尉小隊長死了,死在自己步兵聯隊的75山炮炮彈下。

    不過他並不寂寞,那顆炮彈帶走的不止他一個,最少有三名日軍很不幸的就在炮彈的殺傷半徑之內,沒有戰壕的他們在榴彈巨大的威力下只能像被拋棄的布娃娃,不是被氣浪捲起,就是飛濺的彈片和石頭碎片炸成一堆碎片。

    被炮彈炸藥爆炸能量加速過的石頭在那一刻甚至比槍彈還要可怕,就算連續洞穿幾人還能深深的砸入地下。

    決死小隊這會兒也無需再操心是逃跑還是進攻的問題了,一顆又一顆的炮彈砸來,有的落在陣地上,有的落在陣地後的山炮上,有的,落在陣地之前,將陣地與陣地之前徹底變成地獄。

    三十幾名暴露在地表的日軍被炸得灰飛煙滅。

    整個決死小隊,不管是已經死去的,還是負傷藏起來待援的或是僥倖在槍林彈雨中存活的,全部,灰飛煙滅。

    兩個小隊日軍,就此在步兵第77聯隊第1步兵大隊的序列中,消失。

    別說是他們,就是他們身後最少200米外的日軍,也只能死死的趴伏在地上,祈禱天照大神顯靈,讓炮兵們的炮打得再准一點,別落到他們頭上。

    顯然,他們的運氣並不是特別好。這個時代的炮兵沒有激光制導,沒有將炮彈精確到米的能力。

    連續炮擊了七八分鐘的四門山炮最少射出了200發炮彈,落到200多米外日軍陣地上的,也絕不少於10顆,最少有三十多人被己方的炮彈炸的滿天飛。

    瘋狂,日軍指揮官,真是瘋狂。自開戰以來,劉浪的眉頭第一次緊鎖起來。

    這當然不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猛烈的炮擊,他遭遇過的,比這瘋狂十倍的都有,當年在羅文峪日軍十二門150榴彈炮瘋狂炮擊一小時,那才是毀天滅地。就算呆在反斜面坑道里,都感覺搖搖欲墜。

    只是,這尚是他第一次遇見在第一戰,雙方都還未拿出最後底牌還未開始決戰之時,日軍指揮官就用這種同歸於盡與敵偕亡的亡命賭博的方式進攻。

    但,這無疑是個極為老辣的對手,雖然看似有些瘋狂,可他所用的戰術無疑很正確。如果不是來這一招,陣地上的日軍就算不被他們自己的炮火炸死,也會死在獨立團的十幾門迫擊炮組成的彈幕轟炸下。

    如果換成是劉浪的話,他甚至會更堅決,他會集中全團所有的火力對敵方陣地進行全覆蓋掩護自己的士兵撤退。

    戰場上,形勢瞬息萬變,指揮官稍微的一絲猶豫,都會造成無數的士兵傷亡。“你不讓我好死,那我也不讓你好活”的這一招卻是日軍解決此危局最有效的一招。只用了一分鐘就做出這個決斷的羽鳥中佐讓劉浪都不由有些佩服。

    他想的很正確,無論劉浪怎麼想吃掉這股日軍,也不會將士兵再擺到陣地上和炮彈硬抗。

    只是,這位日軍指揮官的胃口,有些太大了些,到了這一刻竟然還在想著進攻陣地,看著地下掩體瞭望孔裡陣地前沿日軍趴伏著不動,任憑己方炮彈將自己高高掀起卻依舊不退的身影,劉浪不由冷笑一聲。

    日本人,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有炮,就了不起嗎?炮,獨立團也有。

    “命令炮兵營山炮連,對日軍主陣地實施報復性炮擊,同時,保持機動性,避免被敵大口徑榴彈炮襲擊。還有,傳我的命令,聽到哨聲,一排二排各派兩個步兵班上陣地,其餘步兵班待命,機關炮和火力排的四挺重機槍都給老子準備好,小鬼子既然想來送死,那就讓他們來吧!”劉浪下令道。

    如果他猜的不錯的話,再過幾分鐘,日軍炮擊的射速就將逐步下降,還趴伏在前沿陣地上的日軍將會藉著炮火的壓制向陣地上衝鋒。

    之所以只上四個步兵班數十桿槍,那是劉浪為防止小鬼子喪心病狂來一招玉石皆焚,萬一來一波105榴彈炮齊射,那一連可就損失慘重了。

    日軍步兵大隊長不把他麾下的兩個步兵中隊當回事,他劉浪可不行,他的士兵可都是訓練超過四年的戰士,每損失一個都讓他痛徹心扉。

    但,就如同他以前所說過的,在這場國戰中,沒有誰可以不犧牲,包括他自己。

    防炮洞裡,已經悠悠然抽完兩顆煙的老猴子側耳聽了聽外面的動靜,撣了撣頭上和肩膀上的灰,露出一口老菸槍特有的黃板牙,“弟兄們,檢查檢查槍,該老子們上了。”

    “可,班長,鬼子的炮還沒停呢!”一名士兵期期艾艾的說道。

    只有真正領略過炮擊的人才懂,別說呆在只有戰壕的陣地上了,就是呆在有原木為頂以及原木為骨撐著的防炮洞裡都搖搖晃晃讓人提心吊膽的。

    “個斑馬的,你莫是個苕,等炮停了,小鬼子也都該摸上來了,你想跟他們拼刺刀是吧!”老猴子眼一翻,一口漢腔罵得士兵啞口無言。

    “聽老子的,只要哨聲一響,就給老子上陣地,記住,朝鬼子打空槍裡的子彈,不管準頭怎麼樣,都給老子躲好,老子只要說跑,馬上就給老子再回防炮洞。”老猴子將菸頭狠狠地摔在地上,用腳碾熄。

    “班長,殺一個鬼子可是十塊大洋呢!你可得給我記錄好。”另一個士兵卻是涎著臉皮笑起來。

    “個斑馬的,那也得有命去領。老周莫樣死的你們不知道?這一次,殺鬼子的任務交給棒老二的機關炮和火力排的弟兄們,老子們只管充個樣子,主要任務是保住小命,如果老子猜得不錯的話,鬼子還有更兇猛的一次炮擊。”老猴子翻了個白眼,語氣惡狠狠地,卻是耐心的向那五六個還是第一次上戰場的士兵傳授戰場經驗。

    一說起被日寇坦克炮炸飛的老周,防炮洞裡安靜下來。那是新兵們第一次嘗試失去戰友的滋味。

    在戰場上,無論你如何小心,或許躲得過子彈,但對於炮彈,卻是只能聽天由命。

    “放心,只要聽老子的,這一仗打完,老子請大家吃火鍋,在座的兄弟,一個不會少。”見氣氛有些沉悶,老猴子卻是又咧嘴一笑,努力讓氣氛變得輕鬆起來。

    正在這時,沉悶的炮彈轟響聲中,尖銳的竹哨聲一聲響過一聲。

    日軍,上來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9 21:48
第1065章 完勝(12)

    山下日軍冒著山坡上時不時掉落的炮彈,一口氣衝鋒了100多米,直到此時四個步兵班才沖上陣地。

    雙方的距離已經不過100米的距離,全副武裝的日軍最多只需要20秒,就可以衝進陣地。

    步兵班戰士們甚至都已經可以清晰地看見日軍頭盔下凶狠的目光。

    日軍雖然放緩了射速,但落在陣地上的炮彈其實依舊不少。雖然步兵們已經很竭力的將身軀藏在戰壕,但還是有不幸的士兵因為炮彈落的太近,被彈片擊中或者被衝擊波掀飛。

    四挺機關炮分別在陣地上的四個位置,因為射擊口問題,每挺機關槍其實是有射界的。只是互相彌補,火力基本上可以覆蓋整個戰場,火力對於步兵來說誇張到兇猛。

    可就是有一點,因為炮架的關係,又是俯射,死角也還是有的。再加上四個火力點也不可能完全配合的默契,早已觀察好機關炮工事算好其射界的日軍躲著機關炮。

    對日寇坦克形成巨大威脅的機關炮,對於這群單兵素養和集體戰術素養皆十分出色的日軍,一時間竟沒有太多辦法。

    如果被他們進入二十多米的範圍,那機關炮工事反倒危險了,不光是中國士兵可以背炸藥包炸工事,日軍背上的炸藥包可也不是吃乾飯專用。

    日軍輕機槍手也像不要命一般,架起輕機槍就朝陣地上掃射,竟也不是打一梭子子彈就換個地方。哪怕連續三挺機槍射手被陣地上MG42重機槍打成了篩子,剩餘的輕機槍還是依舊在怒吼,打得本就是硝煙四起的陣地上一陣灰塵亂冒。

    陣地上的槍聲為之一窘,日軍步兵藉機向前狂衝了二十多米。

    顯然,日軍這是被他們那位瘋狂的指揮官刺激的要拚命了。

    可是,不光是他們不怕死。

    獨立團,也同樣能豁出命。

    包括先前囑咐自己步兵班士兵保命第一,準備自己打會兒醬油將殺敵任務交給機關炮和輕重機槍的老猴子,這會兒卻是一改初衷,瞪圓了眼睛厲聲怒吼:“都給老子抬起頭,個板板的,幹他個狗日的。”

    說完,就將一直掛在他脖子上的索米衝鋒槍往戰壕上一架,用臉和肩膀死死的夾著槍托,單臂托著槍,扣動扳機瘋狂的射擊著。

    哪怕是一顆炮彈就在距離他身後二十餘米處轟然爆炸,漫天泥土石塊砸下的同時,他的身體狠狠一顫,也沒能讓他停止扣動扳機。

    鮮血,透過軍服,從他的背後狠狠地滲出來。

    距離他不過三四米的一名士兵一側頭,正好看見老猴子背上的血,不由驚呼一聲:“班長,你受傷了。”丟下槍,拿著急救包就貓著腰朝老猴子這邊衝過來。

    “滾蛋,打你的鬼子,老子可是都給你們記著數呢!你個苕到現在才殺了一個,連給堂客都不夠,咋請老子們吃飯。”老猴子一腳就將貓著腰跑過來的士兵踢翻,頭也不回眼睛盯著戰場怒氣衝衝地吼道。

    “班長……”士兵看著老猴子身後越流越多的血,臉上的黑灰被兩道淚痕衝開。

    “你個板板的流什麼貓尿,快給老子滾回去。快滾。”老猴子的眼眶是瞪得是前所未有的大。

    士兵摸了一把眼淚,重新衝回自己的戰位,扣動扳機,開槍,拚命開槍。先前在炮火中的恐懼,似乎在那一刻全部忘卻。

    這就是老兵的作用,也是新兵變成老兵的歷程。

    日軍,冒著炮火前進。獨立團士兵,頂著炮火射擊。

    不管是陣地上還是陣地外,不停有士兵倒下,有被槍射倒,有被炮火的氣浪捲倒。這種甚至出乎劉浪預料的慘烈,足足持續了近十分鐘。

    兩股在晉東這片戰場上已經算是意志最頑強的軍隊都在比拚,比拚誰最先扛不住傷亡,扛不住的,只能退。

    什麼火力,什麼炮火,已經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意志。

    當同袍戰友鮮血淋漓的倒在面前,你依舊還能拿起槍,朝著你的敵人射擊,直到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槍彈或者炮彈碎片將你送上追隨戰友的路。這種堅如磐石的意志,不是訓練所能訓練出的,只有戰場可以給予。

    日軍,都是老兵。獨立團,也基本由老兵為骨架組建,就算是新兵,兵齡也超過兩年。

    戰況,慘烈到葉子華都眼圈發紅半響不發一言。

    十分鐘,肉眼所見的,他麾下的4個步兵班,就損失一半還多。還能繼續保持射擊的已經不足20桿步槍,5桿衝鋒槍。那意味著,他最少損失了三名班長班副級別的軍士。

    十分鐘戰鬥的損失,竟然超過了先前大半個小時的總和還拐彎。

    對於這個出身於紅色部隊的紅色戰士而言,這樣頂著敵人炮火慘烈對射,他同樣經歷過,在紅色部隊戰略大轉移的途中。

    被譽為紅色部隊最精銳的幹部團,就是這樣頂著敵人漫天的炮火,為全軍開路殺出一條血路,無數戰友,就倒在敵人的炮火中,但活著的人,卻沒有一個退縮,接過戰友的槍,繼續衝鋒。

    野戰醫院的擔架兵前所未有的忙碌,他們的任務,是要在第一時間,將陣地上倒下的,不管是犧牲的還是負傷的官兵抬下山去。

    日軍的炮火並沒有長了眼睛只殺傷戰士,進入陣地,就意味著傷亡。被落入戰壕炮火掀飛的戴著紅十字架袖箍的擔架兵已經不下五人。

    但擔任這次前線醫護救援隊隊長的小翠護士長卻只是摸了把眼淚,繼續命令陣地後的擔架小組上陣地。連後腿已經負傷的熊四也不例外。

    不管它是不是全團最喜歡的吉祥物,但在戰爭來臨的這一時刻,已經入了軍籍的熊貓亦是戰士。沒有誰,不能犧牲。

    哪怕它是未來國寶,但在國破家亡這一刻,它必須做出自己的貢獻。否則,不光是中華民族的後代會成為他人的奴隸,熊貓後代的皮毛也很有可能成為日本天皇屁股下面的坐墊。

    日本人,就是來搶劫資源來的。未來的中國的國寶級動物,在他們眼中,或許不過是好看的皮毛。

    熊四這會兒已經完全可以被稱之為灰熊,一身塵土的它掛著一輛擔架車,擔架兵將傷員往上面一放,用幾個帶掛鉤的帶子將傷員固定住,這貨瘸一條腿,用三條腿發力拖起就跑。

    要不說動物對躲避危險的直覺要遠強於人類,熊四連續進入陣地四趟,連遺體帶傷員拖走四個,竟然毫髮無損,絕對是戰場上救助傷員最多的擔架兵。

    也怪不得渾身浴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血或是傷員的血同樣親自進入戰場的小翠護士長還特意給了它剝了顆奶糖當做獎勵。

    “給老子找,找出小鬼子的山炮陣地,幹掉他。”距離舊關三公里外,趙二狗焦急的看著舊關陣地上空不斷騰起的硝煙,厲聲在電話裡怒吼。

    因為炮擊的緣故,和特種兵無線通話幾乎已經完全中斷,步兵通話器裡除了雜音還是雜音,業已轉移的日軍炮兵陣地早已不知去向。

    現在,只能靠前方炮兵觀察員通過炮彈軌跡來計算大概方位。

    可是,日軍炮兵這次極為狡猾,以兩門炮為一組,射擊完一個基數後就迅速轉移,這樣可持續炮火不斷,但又頻繁轉換陣地,幾乎不給山炮連報復射擊的機會。

    而被三蹦子拖著跑的山炮連也同樣只有一次機會,趙二狗知道,日軍前線炮兵觀察員也正在死死盯著他的山炮,十公里外,日軍105榴彈炮群一直在等待獵物,一旦確定目標,一分鐘內,上萬平方米盡成火海。他率領著山炮連找了足足十來分鐘,才運動到這個既能打又方便跑的位置。

    可前提是得跑得過一輪十二發榴彈的覆蓋。

    但,再危險,他也得打。

    不光是孩兒他娘已經上了前線,位於敵人的炮火中,更重要的是,團座長官和上百名步兵兄弟都在那個山頂,他若不回擊。

    弟兄們,將會在炮火中和日寇拚命。

    “營長,營長,日軍炮兵目標,J62826,重複,J62826,我們最多只有1分鐘。”電話裡炮兵觀測員的聲音極速傳來。

    “好!若能成,陳長青,老子記你一個二等功。”趙二狗走出臨時掩體,厲聲下令:“谷大用,你帶一排二排撤往3號地區,三排5號6號山炮落地,跟老子和鬼子炮兵開干。”

    “營長,你帶一排二排走,我留這裡指揮。”山炮連長谷大用忙說道。

    “你營長我營長,聽命令。”趙二狗眼睛一瞪,再不理會山炮連長,“聽我命令,5號炮,目標J62827速射10發,6號炮,目標J62828,速射10發,發射完畢,都趕緊起炮給老子跑,有多快跑多快,有多遠跑多遠。現在,一分鐘時間準備。”

    “嘭嘭……”隨著博福斯山炮的怒吼,

    準備了一分鐘,甚至連試射都省下的兩門博福斯山炮在半分鐘之內就將20發炮彈送往趙二狗下令的兩個區域。

    並不是炮兵觀察員先前匯報的位置。

    而在十公里外日軍重炮陣地上,接到前方炮兵觀察員電話的炮兵聯隊長眼裡終於浮出了一絲笑意。

    他麾下的十二門105榴彈炮的炮口早已對準舊關方向,炮彈已經上膛,就等著獵物的出現,現在,終於出現了……

    PS:屋漏偏遇連陰雨,本來一週前風月腰部受傷,每天趴著碼字都很痛苦,前天剛剛好一點可以坐著碼字準備存稿,哪知道昨天五點多,母親打電話跟風月說週一可能要住院,做完血常規檢查和CT檢查沒太大問題,醫生要求週一住院檢查一下膀胱,母親說得很輕描淡寫,但風月卻聽出了母親的脆弱,母親有些害怕。她不再是那個小時候給風月撐起一片天的媽媽,而是一個年近七十的老人了。

    風月也有些懵,已經四十的中年人竟然有些手足無措,可以說是心亂如麻。說不擔心,是騙人的,風月還希望自己七十以後還能有喊媽媽的幸福呢!本來準備好的五更,只能四更了,這一更還是下午碼的,上午風月陪母親去醫院打針,前三章是自動更新。如果明天母親檢查一切安好,風月會安心碼字將欠的一更補上。風月向蒼天祈禱,媽媽能無病無災長命百歲。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9 21:49
第1066章 完勝(13)

    趙二狗之所以沒有炮擊前方炮兵觀測員透過彈道和方向以及時間分析計算出來的日軍炮兵陣地,原因很簡單。

    時間差。

    從炮兵觀測員計算出來給他匯報,這邊的山炮又要落地準備,一分半鐘的時間差,已經足以讓日軍的山炮又重新溜了。

    第20師團雖然不是什麼機械化兵團,但他們的機械化程度卻是遠超中國軍隊。前方的特種兵早在戰鬥之前就已經向後方通報過,日軍炮兵聯隊,運送彈藥及105榴彈炮,都用卡車,山炮和野炮大多以馬匹拖動。

    而這個轉移陣地很快的山炮陣地,趙二狗有理由相信,他們是用了卡車。舊關前方數千米,為平坦型山谷,卡車拖著500多公斤的四一式山炮跑起來,2分鐘的時間,足以跑出去數百米。

    所以趙二狗讓兩門炮分別向炮兵觀測員匯報位置的左右兩側分別延長了近500米進行10發速射,如果撞運氣打中那是最好,就算打不中也嚇死丫的,讓他不敢隨意落炮,給舊關陣地上也減輕一點兒壓力。

    至於說為什麼只速射10發,因為,趙二狗也得跑路啊!他敢肯定,小鬼子之所以知道獨立團這邊有山炮還敢如此長時間火力覆蓋,那也是當誘餌引獵物出洞的意思。

    12門105榴彈炮虎視眈眈的正等著他的山炮連報復炮擊,然後用火力覆蓋的方式將獨立團的炮兵一舉覆滅。

    從日軍炮兵觀測員匯報到日軍榴彈炮群開始發射,留給他的時間最多只有五分鐘。

    之所以說日軍反應時間更快,那是因為他們的105榴彈炮殺傷面積太大了,18公斤的彈丸殺傷半徑達22米,12門炮一次齊射,就可以覆蓋近一萬五千平方米的面積,他只需要獲得一個大概位置再延伸炮擊,即可。

    果然,打完十發炮彈,兩輛三蹦子拉著兩門炮,另外三輛三蹦子拉著一個炮兵排沿著山谷狂奔,五分鐘時間跑出去小一千米。日軍的榴彈炮炮彈就砸過來了。

    狂轟亂炸了足足五六分鐘,最少100發高爆彈將寬600米,長800米的山坡和山谷徹底變成一片火海。

    向來是無比節約,連打炮都是算著數目的日軍炮兵一口氣打出了上百發榴彈,可見他們對獨立團這個藏得嚴嚴實實的幾門山炮的忌憚。

    105榴彈炮群本來就是整個娘子關前線中日兩軍最強大武器,本來以日軍第39旅團高木義人的想法,這場仗已經必勝無疑,只是看他想怎麼打,願意接受什麼樣的代價拿下娘子關。

    這12門105榴彈炮就是他最大底氣,再堅硬再險要的工事,在105榴彈炮18公斤彈丸的狂轟中,皆成糜粉。

    但他可沒想到,105榴彈炮剛向舊關駐守的獨立團展現了一下自己的肌肉,獨立團的山炮炮彈就飛過來了。105榴彈炮的射程高達10000米以上,距離舊關陣地的距離也高達6500米,那幾乎已經是山炮的極限射程了。

    可是,那是日軍的四一式山炮,獨立團裝備的博福斯山炮的射程可同樣高達9000米。

    這一下可是把日軍炮兵第26聯隊聯隊長細川中康給嚇著了,忙放棄已經選好的炮兵陣地向後又退了一千多米,這才算是安心。雖然105榴彈炮的威力很大,但若是被山炮炮擊,後果其實和被同樣威力的榴彈炮攻擊是一樣的。陣地上只要一顆榴彈炮炮彈殉爆,就能將整個炮兵小隊給送上天。哪怕他們每門炮之間的距離已經比教科書上的安全距離40米又拉遠了10米。

    獨立團竟然還有如此射程的火炮,高木義人和細川中康這二位那還不把情報中寫得明明白白的趙二狗的炮兵營當成了心腹之患?

    這次羽鳥中佐動用聯隊直屬炮兵中隊的山炮在極為危險距離上掩護步兵衝鋒,與其是說他兵行險著,還不如說這其中也有高木義人的授意。在必要的時候,用步兵和這幾門山炮為餌,將獨立團的炮兵引出來,一舉殲滅。

    他們甚至已經算好了,若是山炮持續掩護步兵攻擊陣地,獨立團的山炮一定會忍耐不住實施炮擊報復的。因為他們的山炮射程可是比四一式山炮更遠,絕對有報復炮擊的能力。

    不得不說,日軍的這兩級指揮官,可都是老謀深算之輩,從步兵攻堅戰到雙方炮戰,都是一環套一環,全部計算在內。

    至於說陣地上的步兵和那幾門山炮,那自然只是棋盤上的小兵類的棋子,哪怕是讓人吃掉,但只要吃掉獨立團的炮,可以讓105榴彈炮再無所顧忌,在高木義人看來,那都是值得的。

    “慈不掌兵”、“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些詞彙,可不只是在華夏,在日本人哪兒,同樣適用。

    小人物,在大人物們的眼中終究只是個數字罷了。

    可以說,就在這一場並不是特別大規模的攻防戰中,敵我雙方都是各自出牌,力圖看清對方的底牌,進而消滅。

    日軍的底牌已經打出,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們等到了獨立團炮兵的開火,同時也找到了炮兵位置。

    他們只是沒想到,獨立團炮兵實現了半機械化,雖然沒有卡車,但有勞斯萊斯牌三蹦子,拖著680公斤帶著兩輪子的博福斯山炮能以時速近15碼的速度在山地上機動。

    看著不足300米外的炮火連天,就連趙二狗也忍不住抹了把冷汗,還好他只下令速射10發,如果他稍微貪心一點兒命令每門炮打20發,那這一回,他和炮兵連三排三十號弟兄連同兩門價值幾萬大洋的博福斯山炮可要被小鬼子的榴彈炮炸上天了。

    別看三百米看著很遠,但對於一炮下去就是方圓千米成火海的105榴彈炮來說,不過是再多打幾發炮彈的事兒。

    來不及為自己的明智慶祝,趙二狗帶著炮兵排繼續跑路,如果日軍炮兵炮口歪一點兒咋整?

    日軍炮兵聯隊其實也在碰運氣,一口氣打了上百發炮彈的他們也在眼巴巴的等前方的匯報,看中國人的山炮還炮擊不。只要不炮擊了,不敢確定說干掉他們了,但至少說將其趕跑了。

    獨立團的炮兵在跑路,沒有炮擊。但日軍的炮擊密度卻也減少了許多。

    趙二狗剛才的兩門炮十發速射也不是無用功。或者更確切點兒說,走了狗屎運。

    他想像的日軍山炮很有可能用卡車拖所以機動性才那麼強,其實,他真的是想多了。

    炮兵聯隊和步兵聯隊別看都歸第二十師團指揮,但其實是兩個兵種,別說羽鳥中佐在炮兵聯隊長那邊得畢恭畢敬,就是鯉登行一大佐,也要對人家客客氣氣。沒人家炮兵聯隊,你步兵聯隊想攻城拔寨,多死人去吧!

    只配給炮兵聯隊的卡車,羽鳥中佐是想也別想的。他指揮的那幾門山炮,還是靠著馱馬駝或者拖運。只是日式四一式山炮的重量較輕,加之那塊兒地勢較為平坦,所以才溜的快一點。

    但趙二狗有一點沒賭錯,日軍炮兵的確是向兩翼中的左翼運動。只是他們的速度沒那麼快,在趙二狗對那個位置10發速射覆蓋炮擊的時候,日軍炮兵班趕著馬推著炮其實才走了300多米,距離最近一顆炮彈炸響的位置,都還有200米遠。

    炮兵營操炮的都是老兵,每年又有幾十發實彈射擊經驗,炮都打得極準。10發炮彈都精準的落在目標區域。

    這時候,打得準了反而是一種錯誤,若是有打歪的,或許,還更有威脅一些。

    反正,看著200米外不斷轟然炸響的爆炸,對日軍炮兵來說,毫無威脅。

    如果不是有一顆小石子在空中狂奔了200米猛地打中了正在拖炮的一匹強壯馱馬的蛋蛋的話。

    踢足球的人,絕大部分都有蛋蛋被足球踢中的體驗。你想想,那麼大一個球,撞中那個要害位置,你都能疼得臉色青白,如果換成一顆小石頭呢?哪怕是那個小石頭已經在空中狂奔了200米,動能已經衰減。

    於是,驟然有種被閹割感的強壯公馬發狂了,長聲嘶吼著帶動著另外一匹馬發足狂奔,拖著身後500公斤重的山炮,還把猝不及防的幾名日軍炮兵都給撞飛。

    等到反應過來的日軍炮兵想制止,已經發狂的馬兒那身數百公斤的蠻力又那裡是他們那個小胳膊小腿能拉得住的?無奈的炮兵小隊長只得下令將蛋蛋受襲但腎上腺極速飆升的馱馬擊斃,他佩戴的南部小手槍自然是不二選擇,容易卡殼的南部十四手槍這會兒倒是爭氣沒有卡殼,但威力太小,連中兩槍沒有將驚馬擊斃,卻是讓劇烈疼痛的驚馬更加慌不擇路,狂奔150米後,在日軍炮兵絕望的眼神中,一頭紮進了山溝,連帶著山炮一起。

    看著躺在十幾米深山溝裡除了炮管還沒癟,其餘都快支離破碎的山炮,日軍炮兵小隊長的眼淚汪汪的。

    八嘎,這也倒霉催的……

    山炮,就這樣被趙二狗幹掉了一門,還連帶著幹掉了兩匹馱馬以及撞傷三名日軍。

    只能說,戰爭,除了實力,也是要看一部分運氣的。

    至少在這一刻,運氣是站在獨立團和浪團座這一邊的。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9 21:50
第1067章 完勝(14)

    在炮火中上十分鐘的對射,考驗的不僅僅是雙方士兵的勇氣。收藏本站

    同時還有雙方指揮官的忍耐程度,對傷亡的忍耐程度,誰忍不住,那誰就是失敗者。

    別看一連的四個步兵班是頂著炮火,但他們好歹還在戰壕裡,炮彈只要不是說距離特別近,至少還能往戰壕裡一鑽,躲過可怕的氣浪攻擊。

    當然了,如果炮彈是在戰壕裡爆炸,那就只能自認倒霉,一顆山炮炮彈能將十幾米長戰壕內所有人都給殺死,絕無幸理。

    四個步兵班近五十人,之所以戰死十餘人,其中有五個,就是因為一顆炮彈落入戰壕,當場犧牲,還有十餘人負傷,四名重傷員都被擔架隊抬下山去治療。

    而傷亡於槍彈的,卻只佔了一小半。

    但陣地一百米之前的日軍可就沒戰壕了,他們不僅要忍受陣地上中國人四挺機關炮十餘挺輕重機槍的掃射壓制,還要忍受著時不時落在他們陣地上的自己人的炮彈。

    沒有戰壕,就意味著沒有可躲避6.5公斤彈丸爆炸掀起的殺人氣浪。十分鐘時間,被自家炮彈氣浪掀飛的日軍,最少有六七十人,人數甚至比被陣地上狂射了數以千發子彈的一連官兵斃殺的還要多。

    如果說被槍彈擊傷,還有機會和細菌造成的感染爭鬥一翻,看能否逃離死神大爺手裡揮舞的鐮刀。但被炮彈氣浪震傷,卻是連這個機會都失去了。狂暴的氣浪足以將人體的內臟給生生震裂,那傷,就是拿到八十年後,也能讓各路磚家叫獸撓頭,就更別說這個時代了。

    葉子華已經有好幾次衝動想把最後四個步兵班放上來,增強力量一舉將這股頑固的日軍打崩潰,但卻都被劉浪一直盯著戰場冷酷至極的雙眼把話又給硬生生的給堵了回去。

    很慘烈,但傷亡還在劉浪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日軍飛在空中卻轟向戰場後方的榴彈炮在提醒著劉浪,和他對陣的日軍指揮官足夠老奸巨猾,利用炮戰尋找獨立團炮兵陣地欲一舉摧毀不說,萬一他喪心病狂的致日軍步兵的生死於不顧,命令榴彈炮對山頂開炮怎麼辦?

    那到時候,就不是四個步兵班被打殘的代價了,那將是整個獨立團一營一連的忌日。

    做為團級指揮官,劉浪已經不是曾經時空中那個為了戰友傷亡而憤怒發狂的小特種兵了。站在全局考慮,接受傷亡已經是他在數場戰鬥中學會的另一項重要本領。

    永遠也不要低估日本人的瘋狂或者是說他們對於死亡有多麼懼怕,陣地前那些所謂的日軍精銳,在日本上層社會貴族們的眼裡,也不過是一幫山民和漁夫,傷亡多少,他們並不是那麼在意。

    劉浪現在只能等,等著對方前線指揮官再也受不了慘重的傷亡主動後撤,到那時候,才是痛打落水狗的時候。

    就算不反衝鋒將他們殺個乾乾淨淨,真以為獨立團的迫擊炮是吃乾飯的嘛?

    而在此時,兩翼陣地上的中日雙方指揮官卻都是被中央主陣地上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慘烈攻防給嚇著了,怎麼才是剛剛接觸,就像要決戰一樣?

    紛紛致電詢問各自長官,是不是要改變戰術。

    “劉團長,小鬼子這第一仗怎麼就紅著眼珠子要拚命?獨立團頂不頂得住?如果弟兄們很困難的話,要不要我這邊給鬼子來個狠的,吹衝鋒號跟他們來個反衝鋒,就算打不穿他們,也要把狗娘養的嚇退回去。”王副團長在電話裡無比直白。

    典型的直腸子,這很符合他的個性。

    如果是換了別人,光是聽到他問頂不頂得住,估計都得當場翻臉。還好劉浪知道這位的個性,一向如此,別說是對他這個同級,恐怕就是自己旅長在這兒,他也是想到什麼也是說什麼。

    “王副團長,這邊你請放心,莫說陣地上一連還有百分之七十的戰鬥力,陣地坑道里也還有兩個步兵連在候命呢!小鬼子沒那個能耐。”劉浪拿著電話臉色不變,“不過,你說的反衝鋒,倒是可以搞一搞,但不是今天……”

    眼睛重新投往戰場,劉浪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冷冷的笑:“現在,小鬼子,終於忍不住,想跑了。”

    陣地上,躲在炮彈坑裡的秀田大尉看著麾下的士兵不斷被中國人兇猛的火力射倒,不斷被從後方飛來的炮彈給炸飛。他甚至親眼看見自己麾下的第2步兵小隊小隊長秀川成仁揮舞著指揮刀奮勇指揮麾下士兵作戰而被中國人的機槍盯上,數十發機槍子彈射擊的他躲藏的石頭上火星四濺。

    可是,牢牢將自己藏在石頭後面的秀川成仁依舊沒有躲過中國人可怕的機關炮,被吸引過來的一挺機關炮,竟然喪心病狂的對著那塊高達七八十公分的天然石筍射擊了近一分鐘,直到將石筍一點點打碎,最終將暴露出來的秀川成仁少尉打死。

    秀田五仁耕永遠也忘不了就距離自己不過二十米秀川成仁那一分鐘裡看向自己的灰敗眼神,有絕望,有祈求……但更多的,是滿滿的怨憤。

    是的,如果不是他這個中隊長不准撤退,那名剛從步兵學校畢業兩年的年輕人,或許就不會死在這個山坡上了吧!

    被機槍和機關炮炮彈掃中,那名相貌清秀的陸軍少尉甚至連上半身都被打沒了。秀田五仁耕在石筍被打爆的那一刻甚至第一次低下了自己曾經高傲的頭都沒敢看。

    他甚至都忘記了,他拿刀劈開中國村莊一名懷抱嬰兒村婦的頭連帶嬰兒一起劈成兩半的時候,他笑得有多開心。

    如果不是有人阻攔,他甚至都想在那名還在不斷噴血,嬰兒還未完全斷氣還在揮舞小手的村婦屍體旁擺拍一張寄回國去給自己的父母妻子,讓他們看看,他是怎麼征服貧賤愚昧的支那大地的。

    那一刻,他才明白,當死亡來臨的時候,他比那名吐他一臉唾沫的中國村婦還不如。至少她還站著,而不是像他這樣蜷縮在彈坑裡,連同僚的死亡都不敢看,更沒有勇氣揮動著自己的指揮刀繼續指揮士兵們攻擊,前進。

    他怕,他怕被那些瘋狂的中國人看到,他們也會用瘋狂的機關炮和機槍將這裡覆蓋吧!

    “交替掩護,撤退!”悄悄將自己的指揮刀丟下,將自己的大尉領章除下放進荷包的秀田五仁耕終於下定決心,向日軍下達了撤退命令。

    已經失去了帝國皇軍的驕傲,不能連生命都失去吧!

    戰場上,日軍通信兵搖響了撤退的警報器。

    所有日軍,都如釋重負,一部分人繼續伏地射擊,而另一部分人,則拖著傷員的腿努力往山下拖,開始撤離這塊對於他們來說堪稱地獄的戰場。

    至於屍體,他們這會兒卻是顧不得了。

    劉浪微微鬆了一口氣,這一戰,到這一刻,基本上算是結束了。

    陣地上的四個步兵班也終於可以喘上一口氣,不用再頂著炮火和日軍對射,要是再持續十分鐘,日軍固然是傷亡慘重,但這四個堅守在陣地上的步兵班可也剩不下幾個了。那一營最強的一連幾乎也算是被打殘了。

    而這,可只是舊關第一戰啊!

    陣地上的日寇伏屍一片,粗粗望去,最少也有近200人,從傷亡比上來說,這一戰可謂是完勝,但劉浪的心裡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一連的傷亡還未統計,但也絕對不會少於40。而這樣的仗,最少還會打上四天到五天,那也就意味著會有一百多人再也見不到他的父母妻兒,獨立團廣元烈士陵園又會多上一百多個墳頭。

    而山下,日軍第1步兵大隊的羽鳥中佐更憂傷,先前一戰損失數十人已經讓他痛徹心扉,這一戰,更是損失慘重的讓他難以接受。

    兩個步兵中隊,能回來一個,或是大半個嗎?硝煙阻擋了他的視野,倉皇而逃的日軍身影還在不斷騰起的硝煙裡。

    這場攻防戰,最終以他的失利而告終。

    可是,中國人,以為這就是最終結局,以為他們勝利了?就算是勝,那也是慘勝。

    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羽鳥中佐陰鷲的雙眼湧上的不是悲傷,而是更可怕的酷烈,讓他身邊的參謀官背心冷汗連連……

    ps:因為一大早就陪老母親去醫院排隊領號住院檢查,直到下午1點多才回家,剛剛碼字完畢更新,更新晚了。

    可是,醫院床位太緊張,沒有住上院,而膀胱鏡檢查必須要住院才能做,只能明天繼續去排隊,希望明天能檢查好,讓風月的心也安定一點。謝謝大家的理解和祝福,謝謝。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9 21:50
第1068章 老猴子的堅守

    “命令,所有迫擊炮對逃竄中的日軍進行打擊,陣地上所有人,除留守一個步兵班以外,全體撤回坑道,以最快速度。”劉浪看著日軍倉皇撤退的背影抵達200多米外後,斷然下令。

    竹哨尖細的聲音響徹陣地。那是撤退的命令。

    “老班長,你帶著三班弟兄們趕緊撤。”一連二排長急匆匆地跑過來拍拍被士兵攙扶著半躺在戰壕裡的老猴子的肩膀,吼道。

    “撤?往哪兒撤?”老猴子抬頭看了一眼這名比自己年輕不少,由第二十九路軍轉過來,因為訓練成績出色,四年時間由自己班裡的一名上等兵變成軍士班長,最終在一年前因為川北安防團的成立而升為少尉的年輕排長,有些蕭瑟的回答道。

    老猴子怎麼能不蕭瑟?他的三班,因為他傳授的保命技巧,在先前無比激烈的戰鬥中,只戰死一人負傷兩人,但在這十來分鐘的戰鬥裡,卻又是因為他號召大傢伙兒拚命,快被打沒了。

    那枚落在戰壕裡的炮彈,帶走的,是他三班四名士兵的命和兩人生死未知,一個的胳膊被彈片齊齊切掉,一個被氣浪捲起老高不停吐血,也不知道他們還能堅持多久。

    還有一名士兵在瘋狂的對射中被日軍射中鋼盔,第一次經歷如此可怕戰場的新兵太過緊張,沒有按他說的將鋼盔的繩子解開,而是牢牢的系在下巴上。雖然因為圓角的關係,.5毫米三八步槍子彈被彈飛並沒有射透鋼盔,但子彈巨大的衝擊力卻不是人體最脆弱的頸骨猝不及防中所能承受的。腦袋扭到一個怪異角度的士兵幾乎是一聲未吭,就那樣倒在戰壕裡,等發現再去搶救的時候,頸骨折斷導致呼吸受阻的他已經停止了呼吸。

    僅僅十來分鐘,連他一起還有人的步兵班,竟然只剩下了4個。

    三班,還在嗎?

    “嗚嗚,長清,三班沒了,弟兄們都沒了啊!”在一連序列裡,資格最老,但也最為憊賴的三班長在這一刻,竟然哭了,哭得像個孩子。

    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已經年過三十五,因為長期的訓練曬得黑黝黝看著像四十多的中年漢子的面頰流了下來。

    “老班長,三班還在,還在的。”二排長岑長清安慰眼前的自己這位老長官,眼裡卻是也泛起了淚光,聲音也忍不住有些哽咽。

    他在三班,呆了足有一年半,這裡戰死的弟兄不光是他的麾下更是有最少一半人是和他一起訓練一起睡覺的戰友,可是,僅一仗,就沒了。

    不光是三班,上陣地的四個班,屬於他二排的,就有兩個班,另一個步兵班同樣損失慘重。他的二排,不管是死的還是活的,抬下去的,足有一半。

    這對於一個年齡不過23的年輕人來說,打擊也不可謂不沉重。

    可是,再沉重,他現在也不僅僅是個年輕人,他還是一個擁有著六年軍齡經歷過數場大戰的年輕老兵和基層指揮官,他必須得接受,並繼續指揮士兵們戰鬥。

    這場仗,可不僅僅只是這個下午。

    “三班還在,還在這裡,可是,他們卻再也回不了家了。”老猴子淚湧如泉,將滿是黑煙的臉上衝得一道又一道。

    這可能是有些憊賴的老猴子第一次在戰場上如此失態。長城之戰的時候,他不過是大頭兵一枚,雖然說不上畏戰偷生,但絕對說不上有多勇敢,反正敢拚命的人多了去了,能殺死小鬼子還能活著,才是最優秀的士兵。這是他的想法。

    抱著這樣的想法,到最後評戰功的時候,殺了四個小鬼子的他也不過只是撈到了最末等的軍功章。

    不過,因為他所在步兵班戰死以及因傷致殘大半,和今天一樣,僅餘四人,他資格又老,算是最早跟隨劉團座的那一批人,一些老兄弟又成了排長、連長,所以也當上了軍士班長。

    人情這個東西,可不是說你軍紀嚴明就不存在的。中國有,日本有,歐洲有,美洲同樣有。完全摒棄人情的部隊,或許只能在機器人那裡才有。

    但這一次,或許是因為時間的關係,也或許是所處位置不同因為責任,再次面對慘重傷亡,再次面對還活著的三個弟兄,老猴子哇哇的哭。甚至,連即將到來的日寇重炮炮彈他都不怎麼害怕了。

    “老班長,帶弟兄們先撤吧!三班會被重建,我親率四班留守陣地。”岑長清壓抑著內心的痛苦,再度勸慰道。

    雖然他也知道軍情緊急,日軍正在逃竄,營裡的迫擊炮正在怒吼著追擊殘敵,已經表現出足夠喪心病狂的日軍指揮官很有可能再度冒犧牲自己人的危險向陣地上炮擊。

    但,面對這樣悲傷的老班長,他能忍心多去苛責嗎?

    轉動著頭,掃了一眼圍攏在自己身邊的兩名上等兵和一個軍士,臉上掛著淚痕的老猴子卻是露出一絲慘笑,“枴子,我只問你們一句話,還怕不怕。”

    “班長,老子不怕了,小鬼子的炮也就那回事,袍哥兄弟,從不拉稀擺帶,怕他個球。”從一開始表現最膽怯的那名新兵卻是滿臉堅定。

    一場殘酷的戰鬥,已經足以將他從新兵變成老兵。

    當然,前提是,他活下來了。

    “班長,仗打到這份上,還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和弟兄們一起走,正好路上一起搭個伴。”另一名四年兵也搖搖頭道。

    而那名軍士,三班的精準射手,林浩。沉默著沒有說話,但卻是用力捏了捏手裡的半自動步槍,以此做出了回答。

    “看到沒,排長,老子的弟兄們雖然少點兒,但沒有一個孬種,你讓四班那些混蛋趕緊給老子滾蛋,有老子三班在,啥時候輪到他們充大瓣蒜了?”老猴子突然無比認真的看著曾是自己的兵但現在卻是排長的岑長清說道。

    “老班長……”岑長清的喉頭有些哽咽。

    這一幕,他有種淡淡的熟悉感。

    這讓他很難不想起四年前的長城之戰,他所在的連,最終活下來不過30餘人,排長戰死了,班長上,班長戰死了,士兵頂上。如果不是連長李國斌的父親背著集束手榴彈將鬼子的坦克車給炸掉,不光連長也會死,他這個9歲的兩年兵也會死。

    正是因為親眼目睹著自己的老班長以血肉之軀換了鬼子的一輛坦克替全連最後三十人贏得了喘息之機等到了後續部隊的反攻,岑長清才毅然選擇跟著李國斌一起加入獨立團。他不要苟且偷生,他要和獨立團一起殺鬼子,直到去見老班長的那一天。

    但現在,他又要失去一個老班長了嗎?

    這種心痛,不是親身經歷過的人,實是難以體會其中萬一。

    對於許多軍人來說,班長,就是似父似兄一類的存在。

    “既然還喊老子一聲老班長,就趕緊下令讓四班滾蛋,別看老子三班就四個人,也比他們強,等老子們都完蛋了,再讓他們上來。老子三班弟兄們的命都留在這兒,老子們是哪兒也不會去的。”老猴子一用力,猛地站起身,“枴子們,是不是這個理?”

    “班長說得對,有老子們三班在,那有四班的湯喝,讓他們滾蛋吧!哈哈。”新兵裂開嘴笑起來。

    “哈哈,想想那幫混球們跪在老子墳頭給老子燒紙的樣子,老子就想笑,狗日的,老子可不想跪他們,排長,記得給四班長那個黑煤球說一聲,他欠老子的賭賬可一分都不能少,都得換成酒給老子三班的弟兄們喝。”老猴子笑得極為歡暢。

    一個排就兩個步兵班,長達四年略顯枯燥的軍事訓練中,兩個步兵班憋著勁兒都想壓對方一頭早已深入兩個步兵班士兵的骨髓,哪怕是在這種幾乎上留守陣地陣亡率就高達百分之九十的戰鬥任務上,也不會認輸。

    當然了,不用明說,這其中的戰友情只有當事人才能領會。三班只剩四人,四班卻還有九人,老猴子是想用最小的代價換取二排最小的傷亡,他想給二排,多保留點元氣。

    後面的戰鬥,還不知道要打多少天。

    “老班長……”岑長清強忍了半天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

    “趕緊走,小鬼子的炮馬上就要來了。老子想用命換個英雄勛章你哭個球,那可是黃金制的。”老猴子一瞪眼,就不再理自己長官,衝著班裡的幾人道:“都找地方給老子藏好,記得,機關炮工事也不保險,那玩意兒就算防住了05榴彈炮,也防不住鬼子的航彈。沒看棒老二那貨跑得跟兔子一樣?”

    “狗日的老猴子,等老子把機關炮抬下去再找你個臭嘴算賬。”不遠處抬著機關炮正在撤離的棒老二氣得遠遠的丟下一句話。

    狗日的,老子保護武器裝備撤退也特娘的躺槍。回過頭憤憤然罵了一句的棒老二臉上卻是悄然滑下兩行淚。

    或許,他再也沒機會找老猴子這個老賭棍算賬了。

    哪怕,這貨還欠他十塊大洋賭賬沒還。

    特娘的,不會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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