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逆水爭雄(二)
“轟!!!”
一枚迫擊炮炮彈在身後爆炸,大片泥土被掀起老高再落下一,砸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疼得要命。李海波咧了咧嘴,用力晃晃腦袋,甩掉頭上的小泥土。他現在趴在一個彈坑裏——沒錯,就是趴在彈坑裏,因為幾輪炮彈砸下來,戰壕什麼的基本上都被炸平了。尤其是那兩艘戰列艦的長時間炮擊,真的是太可怕了,將近兩百發403毫米口徑炮彈砸下一來,把主陣地打得跟個馬蜂窩一樣,到處都是籃球場那麼大的彈坑,炮彈打入地下一兩米才爆炸,把地堡和植被連根挖,一發炮彈落下,七十米內再也找不到一個活物,一百五十米內的人十個有九個不是被震死就是被震聾!就連躲在十幾米深的地下坑道裏的人也被震得口鼻出血,甚至有人被震傷了內髒,不停的吐血。最悲慘的莫過於有一個班躲在山峰後麵,炮彈是打不到的,可是炮彈炸起的泥土像泥石流一樣狂泄而下,將他們埋在了裏麵。一群兵不要命的冒著炮火手腳並用的挖了五六分鍾,才把他們挖出來,他們都沒有呼吸了,注射興奮劑給他們輸氧甚至做人工呼吸,忙活了半天,一個都沒有救回來。連長打定主意了,回去後看誰還敢說戰列艦是過時的艦種就跟誰沒完!
這幾輪炮擊給海軍陸戰隊造成巨大的傷亡,加上先前那幾次血腥廝殺,他失去了六十多名士兵,傷兵更多。灘塗陣地是守不住了,他在聯軍進攻之前就把所有人撤到了第二道防線,準備利用地形跟聯軍耗到底。所謂的第二道防線,完全是由一個個又深又大的彈坑組成的,陸戰隊員像塊沒有知覺的岩石一樣趴在裏麵,除非是敵人攻上來了,否則他們動都不會動一下,省得浪費力氣。聯軍是孬種,炮彈都把華軍陣地打平了都不敢衝上來,還在喋喋不休的用迫擊炮轟擊著每一個可能藏著人的天然掩體。對這些老兵來說,這些小口徑迫擊炮轟擊不過是毛毛雨,根本不當一回事了。趁此機會,李海波跟指揮部溝通,報告戰況。
指揮部:“部隊現在怎麼樣?”
李海波:“死傷慘重!”
指揮部:“還能堅持多久?”
李海波:“不知道!”
指揮部:“你對現在的局勢有什麼看法?”
李海波:“我們必勝!”
指揮部:“需要什麼樣的支援?”
李海波:“急需兩樣物資!”
指揮部:“你說,我們會用盡一切力法給你們送過去。”
李海波:“我們需要國旗和骨灰
盒,不必送過來,給我們預備好就行了!”
指揮官沉默了。
通信兵羅少成叫:“連長,敵人上來了!這回大鼻子也參戰了,還開來了輕型坦克!”
李海波一看,可不是,在照明彈的強光下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數輛輕型坦克排成一橫列緩緩輾壓過來,身材高大的花旗國海軍陸戰隊隊員貓著腰跟在坦克後麵,隻要看他們那嫻熟的戰術動作和配合的默契程度就知道這回是來者不善。他苦笑了一聲,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敵人會在這樣的鬼地方使用坦克,這回麻煩大了。他衝電台說了一聲:“首長,可能我得提前跟你說一聲永別了。”
話都還沒有說完,那頭“轟”一聲,地麵騰起一團火光,一殘存的地雷爆炸了,一條大腿飛起幾米高,幾名花旗國的陸戰隊員慘叫著倒下。這一下別說那幫大鼻子,就連布雷的人也是麵麵相覷,天知道那枚地雷是不是吃錯藥了,坦克大搖大擺的開過,地麵都被輾得下陷數寸它都沒爆,那個倒黴蛋一腳踩上去它馬上就翻臉了。
a連連長休伊·萊頓中尉沒想到華軍給他們連準備的第一份禮物竟是便宜得掉渣的地雷,這顆地雷也算狠了,兩百多發重炮炮彈都沒有砸爛他,死撐著等到他們來了才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哪。有點兒迷信,凡事都看重個兆頭的中尉有點惱火的讓醫務兵趕緊把傷員拗口下去急救,醫務兵前腳剛走,又一名士兵慘叫著倒地,他很不走運的踩上了一枚反步兵倒刺鉤,腳掌被刺穿了。這玩意可不是好玩的,踩上了不死也去掉半條命,要是硬拔的話,十個有九個會被活活痛死!換句話說,這名士兵暫時算是喪失戰鬥力了,走都走不動,還怎麼戰鬥?一名士兵急忙走過去想把這個倒黴蛋拖到坦克後麵,遠處一聲槍響,一發子彈飛過來,在他的鋼盔帽緣擦出一撮火星,在他腦袋上扯出一道血線,整個人像個被推倒的穀把子一樣直挺挺的倒下。
“有狙擊手,有狙擊手!”
休伊中尉大喝一聲,讓士兵們趕緊隱蔽。一連兩發火箭彈打來,毫不留情的轟在坦克正麵裝甲上,這輛輕型坦克可扛不住這樣的打擊,被砸出兩個大窟窿,轟一下燃起大火,裏麵傳出裝甲兵淒厲的慘叫聲,就是沒有一個能爬出來。數輛坦克憤怒的對著反坦克火力點猛烈開火,打得火光滾動,鏈式機關炮一通狂掃,反坦克手隱蔽處的土石被一層層的削平。李海波捏緊了拳頭,那兩名反坦克兵算是完了。他大吼一聲:“給我打!”
“噠噠噠······”
一梭子彈就要撂倒好幾個。
一枚防禦型手雷炸翻一片。
一枚火箭彈落下,血肉橫飛。
東瀛海軍突擊隊員快要嚇瘋了,現在他們總算了解當年華軍必須用屍體去鋪來鬆山高地時的悲壯與無奈了,麵對如此強硬的對手,除了用幾倍的屍體去堆平他們的防線,還能有別的辦法嗎?如果能得到直升機的支援他們的處境會好得多的,問題是直升機已經讓華軍打得差不多了,僅剩的那幾架無論如何也不敢再來玩什麼低空支援了,它們得負責把傷兵運回軍艦,再說鬼才知道華軍還有多少肩射導彈,傻傻的跑過來隻有死路一條!山本大尉,一名值得尊敬的老兵大聲訓斥著部下,並且親自撿起還沒有爆炸的手雷甩回去炸華軍。在他的激勵下,突擊隊重新鎮定下來,冒著彈雨艱難挺進,一邊射擊一邊用腳把華軍扔過來的手雷踢開,不斷有人中彈倒下,但是他們也沒有後退半步。二戰時期蝗軍的勇武仿佛在他們身上複活了。
問題是,華軍已經不是二戰時時期的國軍了,他們這套萬歲衝鋒是沒用的。幾根又粗又長的爆破筒滾下來,轟轟轟一陣巨響,整個高地都在震動,衝在前麵的人就像布娃娃一樣被炸得直飛出去,在空中四分五裂。華軍得勢不饒人,又是一排火箭彈打下來,炸倒一大片。有些隊員已經快要瘋了,嚎叫著找死般向華軍機槍陣地衝去,沒衝出幾步遠就被機槍子彈掃成了一張破布。山本大尉破口大罵:“這幾個白癡,簡直是我們海軍的恥辱!”話都還沒有說完,一發子彈就射中了他的腹部。華軍用的是鋼芯子彈,這麼近的距離,再好的防彈衣也擋不住這種可以射穿鋼盔的子彈的直接命中,大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伸手捂住腹部,腸子都流了出來。兩名隊員衝上去架住他往後跑,被他狠狠推開。受了重傷的大尉瞪著一直往後退的士兵們,端起衝鋒槍對著他們頭頂就是一梭子,放聲怒吼:“該死的,衝啊!”
在子彈的威懾下,隊員們遲疑的停下了腳步,相互對視,都在等著對方先衝上去。蝗軍是很勇猛沒錯,可那是以前,現在他們都有幾十年沒有打過仗了,訓練再嚴格,裝備再精良,也不過是一幫童子軍,還有太多東西要去適應,一下子要跟如此凶悍的敵人殊死搏鬥,心理一時適應不了也是正常,隻要能挺過這一陣子,他們就能正常發揮了,問題是華軍不給他們時間!
一發炮彈從天而降,在眾多突擊隊員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他們英勇的大尉被炸得粉碎,連影子都找不著了。華軍似乎看出了他們的恐懼與
遲疑,在猛烈的機槍火力掩護下,一名名士兵從掩體中躍出,怒吼著朝這幫訓練有素的童子軍衝來,三棱刺刀在炮彈爆炸的火光中閃爍著令人膽寒的森冷光芒,這一把把冰冷的刺刀一給東瀛士兵帶來了無盡的恐懼,他們想起了關於三棱刺刀的種種傳言:這種刺刀專為殺人而製造,穿透力極強,一刀能捅穿兩個人,而且紮出來的傷口無法縫合!華軍在鑄造三棱軍刺的時候加入了劇毒的砷,就算是被它劃出一個小小的口子都會反複感染,很難痊愈!這些可怕的傳言讓東瀛士兵忘記了自己先輩最擅長拚刺刀的優良傳統,掉頭就跑。要是大尉還沒死,他們應該可以支撐一下的,可是大尉給炸得連影都找不到了,他們還怎麼堅持?時代不同啦,現在還有幾個人會以進靖國神廁為榮的?這種好事還是能躲就躲吧!
幾十名受過嚴格訓練的士兵選擇了當逃兵,沒命的跑,十幾名受過更嚴格訓練的士兵端著刺刀在後麵緊追,不斷把刺刀狠狠地捅進東瀛士兵的背脊,被刺中的士兵發出痛苦的嚎叫聲,那些還沒有被追上的家夥聽得毛骨聳然,跑得就更快了······
索爾少將扳著臉問菱田中將:“你們的突擊隊員是怎麼回事,這麼快就被打垮了!?”
菱田中將說:“不可能!我們大東瀛帝國的士兵是世界上最優秀的士兵,決不會輸給那些卑賤的支那人的!”
索爾少將說:“可是休伊中尉向我報告說他親眼看到你的士兵被人數遠少於你們的華軍士兵追得滿世界的逃竄!”
菱田中將矢口否認,為此還通過電台呼叫了在島上作戰的部隊,詢問情況。部下的報告讓他多少有點下不了台,但是很快,他就露出了心滿意足的表情,一臉輕鬆的對索爾少將說:“據我的士兵報告,你們也被華軍給打下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