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瘋狂的軍團 作者:流光飛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8 11:46: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54 66772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21:54
第十五章 訪問蘇聯 (下)

    “阿寥沙,我受夠了!”

    博羅西洛夫中將蒼白的臉此時已經變得鐵青,兩眼幾乎要噴出火來,發泄似的重重一拳砸在汽車身上,發出砰一聲大響,可以想像此時他憤怒到了什麼地步。如果可以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拔出手槍將還追在轎車後麵一個勁的拍照的記者的腦袋打爆的!

    格裏希諾苦笑著歎了一口氣,說:“伊凡,冷靜點……”

    “我冷靜不了!”博羅西洛夫喘著粗氣,嘎聲說,“這麼多年來,蘇聯處於華國與北約的兩麵夾擊之下,稍有不慎就有亡國的危險!是誰鎮守在荒涼而寒冷的邊境,保衛著這個國家的安寧?是我們!是我們這些在他們眼裏不可一世的、把國家的血液吸幹了的、擁有眾多特權、草菅人命的軍人!從蘇聯建國到衛國戰爭,是我們用血肉之軀鑄成一道道堅不可摧的防線,擋住了波蘭白軍的鐵騎,擋住了第三帝國的裝甲洪流,蘇聯今天的輝煌完全是用幾百萬名士兵的屍骨堆起來的!我們把一切都獻給了國家,那些屁都不懂的記者憑什麼汙蔑我們!?”

    格裏希諾不說話。這段時間蘇聯國內媒體悄然刮起了一場批判軍隊的風潮,首先是從格魯吉亞和烏克蘭開始,接著迅速蔓延到了全國,一發不可收拾。軍隊的貪汙問題,軍隊的官僚主義,軍隊的特權,這些不管是哪支軍隊都無法避免的問題在這裏被無限放大了:在記者們的筆下,絕大部份蘇聯軍官都成了貪得無厭的駐蟲,他們貪汙軍餉,他們走私軍火,將軍隊裏的武器裝備以低得令人發笑的價錢偷偷賣到外國,他們出賣國家的絕密技術,隻要價錢合適,他們什麼都敢做!而蘇聯士兵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很多有著戰鬥英雄稱號的士兵擁有私人別墅,與官方一直不遺餘力的宣傳的子弟兵形象相去甚遠;不少士兵經常開著坦克在人口密集的市區裏橫衝直撞,或者喝得醉醺醺的然後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鬧得雞犬不寧……

    “我們的軍隊已經墮落了,軍官團隊貪汙罪的情況極為嚴重,我們的軍費很大一部份就是進了他們的腰包……不少軍官已經沒有心思去管軍事訓練,他們隻對如何撈錢感興趣。後勤部的軍官把大批半新的坦克和昂貴的彈藥當廢鐵賣到中東去,在阿富汗前線,軍官將大量海洛因藏入陣亡士兵的遺體體內偷運回國出手,牟取暴利;格魯烏情報局的特工甚至試圖將一些小型核武器賣給恐怖組織!隻要有錢,他們什麼都敢幹!”

    “今年的軍費開支占了財政預算的百分之十三到百分之十五,高達上千億盧布!我不明白,在沒有人

    能威脅到蘇聯的國家安全的情況下,有必要在軍事上投入如此驚人的資金嗎?這筆錢肯定有很大一部份進了某些人的私人小金庫,更大一部份將變成永遠沒有機會發射出去的核彈,真正能用到士兵們身上的資金可以說是少之又少!把這些資金變成麵包和黃油,變成種子、肥料、日常生活用品等等必不可少的東西不是更好嗎?軍隊有什麼理由浪費國家這麼多財富?”

    “請不要拿我的錢去建航母和核潛艇!”

    “軍人們,請珍惜國家賦予你們的種種特權!”

    “國家陷入了困境,進退兩難,軍隊是不是應該反省一下自己的錯誤了?”

    ……

    關於軍隊負麵情況的報道鋪天蓋地,比一個火箭炮師集火齊射的火力還要凶猛,叫人難以招架。這些報道有些是無法否認的事實,有些半真半假,有些則純粹就是子虛烏有,一百個人裏有一個人信就算不錯了!但是這些真假莫辨的報道把蘇聯紅軍推到了風口浪尖,使軍人倍受責難。此時的蘇聯風雨飄搖,前途黯淡,人心惶惶,連黑麵包都吃不飽的老百姓把矛頭對準了守護了他們幾十年的軍隊。輿論說,蘇聯目前的處境如此艱難,是因為蘇聯的軍費實在太高了,隻要將一部份軍費拿出來投入到民生方麵,大家的日子就會好過得多,這話他們信了,畢竟蘇聯的軍費是很高,現在國家如此困難,軍隊拿出一部份軍費來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有人說軍隊裏貪汙風氣極其嚴重,軍隊已經墮落了,必須加大力度進行整頓,讓那些肆無忌憚地侵吞國家財富的家夥付出代價,老百姓也信了,因為軍隊裏有人貪汙早就不是什麼新聞了……但是軍隊,一直沒有把他們的呼聲當一回事,我行我素,醜聞頻頻爆出,這下子老百姓憤怒了,我們用自己的血汗供養了你們幾十年,你們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啊?而軍隊也憤怒了,我們幾十年如一日的保衛著這個國家,核彈隨時可能落下,我們也沒有後退過一步,你們就是用質疑和嘲弄來回報我們啊?軍民之間的關係越來越緊張。阿赫羅梅耶夫元帥多次撰寫文章對那些無恥的言論進行批駁,指出蘇聯紅軍沒有特權,有的隻有艱苦枯燥的訓練和危險性極高的任務,他的文章也算中肯,但是沒用,一轉眼間就被淹沒的對軍隊的口誅筆伐的狂潮之中!

    博羅西洛夫對此極為憤怒,在他看來那些什麼都要指手劃腳一番的記者簡直就是豈有此理!如今北約軍隊正朝著數字化的方向大步邁進,蘇聯紅軍除了加緊改革並且研製更先進的武器裝備,以期立於不敗之地之外,還能怎麼辦?真的將他們認為沒用的坦克運回鋼鐵廠煉鋼麼!老百姓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夜之間全變了,把自己的子弟兵當成了敵人!戈爾巴喬夫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有心想要向各大報紙下達封口令,卻遭到北約的質疑,北約向他們提供貸款的一個附加條件就是放寬新聞管製,加快民主建設,如果強行讓各大報紙閉嘴,勢必會遭到北約的反彈,對貸款計劃極為不利。心存顧忌之下,戈爾巴喬夫也無可奈何,隻是不痛不癢的批評了幾家做得比較出格的報社,沒有拿出更強硬的手腕來,這就使得報社更加肆無忌憚,對軍隊的批判越發尖銳,大有一舉掀翻國防部之勢!這不,那幫雜種竟然當著那麼外國記者的麵問華國外交官,華國官人是不是跟蘇聯軍人一樣擁有數不清的特權!

    “在我們軍隊內部從來不曾存在什麼特權,如果非要說我們的軍人有什麼特權,倒真有一項:不管是外敵入侵還是洪水地震,衝在最前方的永遠是他們!”

    邵劍輝的回答擲地有聲,而得到他的回答之後,蘇聯記者臉上那種誇張的羨慕和驚歎更是深深的刺痛了博羅西洛夫的心。他悲哀的意識到,為這個國犧牲了一切的軍隊似乎成了老百姓的出氣筒,軍民之間的關係出現了一道道裂痕,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種親密無間了。

    車隊朝著紅場那邊前進,路邊行人稀少,非常冷清,顯然,老百姓並不打算給克裏姆林宮麵子,自發前來迎接華國訪問團的人少得可憐。倒是一些標語高高的掛在路邊,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抗議軍隊那高人一等的思想!”

    “不要拿我的錢去喂飽那些穿著軍裝的貪官!”

    “不要大炮,要黃油和麵包!”

    “堅決要求軍隊裁軍,不能再浪費國家的資金!”

    “打倒特權階級!”

    ……

    這些標語他們前去接機的時候還是鬼影都沒有,現在全都冒了出來,顯然是臨時掛上去的,一些外國記者正興奮的一個勁的拍照,礙於他們,蘇聯警察不敢驅趕那些打著標準跟政府唱反調的家夥,隻能無奈的看著他們當著華國人的麵跟軍隊唱反調。一些街道甚至隱隱約約傳來口號聲,顯然有人正在遊行示威,警察同樣不敢拿示威的人群怎麼樣,這種當麵拆台的行為無疑讓蘇聯外交官們極為難堪。博羅西洛夫咬著牙說:“那些造謠的家夥通通都應該槍斃!”

    格裏希諾說:“伊凡,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要是你這話讓那些記者們聽到了,會給軍隊惹來

    更大的麻煩的!”

    博羅西洛夫發出一聲低吼:“不是我在給軍隊惹麻煩,而是他們在千方百計的找軍隊的麻煩!”

    格裏希諾的眼神變得陰鬱,沒再說話,顯然他的心情也惡劣到了極點。

    不過,有人卻眉開眼笑。感受著莫斯科異樣的氣氛,柳維平笑容燦爛無比,嘴巴都合不攏了。柳哲被他笑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問:“你在笑什麼?”

    柳維平說:“嗬嗬,我高興啊,顏色革命都革到蘇聯老家來了,北約還真帶種!”

    柳哲一怔:“顏色革命?”隨即明白過來了,“你是說北約在東歐搞的那套是顏色革命是吧?別說,蘇聯現在的情況跟東歐那邊還真有幾分相似!”

    柳維平說:“何止有幾分相似,簡直就是如出一轍!我真的很想知道,蘇聯該如何應對?隻怕是空手捧刺蝟,被紮得鮮血淋流也得繼續捧著吧?哼,北約還真夠狠的,一出手就痛擊要害,離間蘇聯軍民之間的關係!你等著看吧,隨著謊言越來越多,老百姓與蘇聯軍隊的關係也會越來越緊張,到最後,某人登高一呼,數十萬傻逼湧上街頭,把戈爾巴喬夫趕下台都不成問題了!”

    柳哲笑:“殺人不見血啊這是。”

    柳維平說:“可不是麼!不流一滴血就摧毀一個政權,一直是北約夢寐以求的!”

    柳哲有點不信:“太誇張了吧?這可能嗎?”

    柳維平笑而不語。他一直沒有告訴柳哲,曆史上蘇聯就是一槍未放便輸掉了整個國家,現在看來,這一天恐怕要大大的提前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21:54
第十六章 興奮的溫格

    溫格呷飲著咖啡,津津有味的看著電視。

    蘇聯對於電視廣播管製還是相當嚴格的,特別是在這風雨飄搖的時節,管得就更嚴厲了,絕大多數的電視機隻能收看特定頻道,無非就是一些新聞類和一些娛樂類節目,再加上一些蘇聯自產的電視劇和電影,而從外國進口的電視劇和電影片要經過極為嚴格的審批,確定沒有針對蘇聯的給蘇聯抹黑的內容之後才能播放,這也使得蘇聯的電視劇和電影數量稀少,而且拍來拍去都是歌功頌德的題材,沒什麼新意。像這樣的節目溫格當然沒興趣看,他在看的是新聞。

    蘇聯對華國訪問團的重視程度似乎並不高,派出去迎接的團隊都是由一些級別不高的人物組成,而莫斯科的老百姓對此也是興趣缺缺,沒幾個人願意頂著寒風前去歡迎華國訪問團,那冷清的畫麵讓溫格心情大好,就連手裏這杯味道不怎麼樣的咖啡似乎也變得格外的香濃起來。蘇聯與華國目前這種極為冷淡甚至彼此敵視的關係令人滿意,當然,如果有幾個爛蕃茄臭雞蛋飛向華國訪問團的車隊,他會更加滿意的————最好是手雷!

    “請問貴國軍人的待遇怎麼樣?軍官會不會克扣普通士兵的工資,或者貪汙,以種種手段將軍隊的財富據為己有?”

    “請問貴國是不是一切以軍隊為中心,賦予軍人一大堆特權?”

    看到烏克蘭和格魯吉亞記者先後發難,而在場的蘇聯官員勃然變色,溫格笑容燦爛無比,沒有比這個更讓他滿意的了。這兩個問題意味著蘇聯媒體已經開始質疑軍隊了,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正在生根發芽,隻要再澆點水,就會茁壯成長,變成一株毒苗,要蘇聯的命!

    想要將一個國家搞亂,必須先讓老百姓跟政府對立起來;而想要搞垮一個國家,必須先搞垮那個國家的軍隊!這是溫格在東歐變色的過程中總結出來的經驗,東歐那麼多社會主義國家,一個接一個淪陷在他一手掀起的顏色革命之中,變換了旗幟,變成了北約的小弟,如今外圍已經被肅清,是時候跟蘇聯正麵交鋒了!

    蘇聯太大,太強橫,絕對不是東歐那幾個小國能比的,因此溫格每一步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步步為營,步步緊逼。他胸有成竹,蘇聯此時已經是內外交困,就像一棵被蛀空了的橡樹,看似高大,其實一陣風都能將它吹倒,而他要做的,就是配合北約,讓這陣風盡快刮起來,刮得更猛一些!到目前為止,他的計劃一切順利,俄羅斯、烏克蘭、格魯吉亞三國已經或明或暗的表露出獨立的意願,而蘇聯的平民與軍隊的

    對立情緒日甚一日,克裏姆林宮反應遲鈍得令人發笑,估計用不了多久,蘇聯人就會湧上街頭跟蘇共爆發激烈衝突,當蘇聯人走上街頭之日,就是鐮刀鐵錘旗從克裏姆林宮黯然落下之時!在他的策劃之下,在烏克蘭和格魯吉亞政府不遺餘力的煽動之下,這場政治風暴正從四麵八方集聚,如今,記者已經敢當著眾多高官和外賓的麵質穎蘇聯紅軍的待遇和特權,估計爆發革命的這一天不會太遠了!

    剩下的問題就是,華國為什麼要訪問蘇聯?他們想從蘇聯身上得到些什麼?或者說,他們打算跟蘇聯交換什麼?外交訪問從來就是充滿著利益交換和妥協的,兩手空空的白跑一趟這種情況,真的很少,華國才沒有這麼無聊……

    溫格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沉思著。他猜華國此行是希望可以跟緩和跟蘇聯的緊張關係,但是一些問題他還沒有想通,挺傷腦筋的。正在冥思苦想,威廉·布恩回來了。這個老是留著一把漂亮的胡子的家夥是花旗國駐蘇聯大使,口才極佳,思維敏捷,在外交界頗有名氣,已經在蘇聯工作了四年,對蘇聯非常了解,這段時間可幫了溫格不少忙。他一進來就看到溫格帶著微笑在思考著什麼,笑:“嗨,親愛的溫格,在為什麼而傷腦筋呢?”

    溫格抬起頭來,說:“沒什麼,我是在想,華國到底想跟蘇聯談什麼?被人在邊境擺了百萬大軍,華國可能會在外交上作出什麼樣的反應?”

    威廉·布恩大使一屁股坐在真皮沙發上,笑著說:“費這神幹什麼,用不了多久你自然會知道了……也許知道得比蘇聯一些重要官員還早!”

    溫格哈哈一笑:“說得對哦,到時候自然有人會告訴我的。”他確實有這樣的自信,因為他們已經成功滲透到蘇聯政府高層,對很多重要的東西知道得一清二楚,想知道蘇聯和華國訪問團談了些什麼?問葉利欽不就全都知道了。

    “據我得到的最新情報,蘇聯又往遠東派了一個師,是赫赫有名有哈特琴斯克兩次紅旗勳章近衛摩步師。”威廉·布恩有些沉重的說,“截止到目前為止,蘇聯已經在遠東地區部署了整整一百二十萬大軍,一萬四千輛坦克,近兩萬輛裝甲車,六千多架前線飛機,三千四百架直升機,還有至少九個導彈旅,遠東地區幾乎是人滿為患了!上帝保佑,幸虧我不是守衛在三北地帶的華國邊防軍戰士,不然我肯定會被那巨大的壓力活活逼瘋的!”

    溫格苦笑:“是啊,這確實是一股令人生畏的力量,幸虧我們並沒有跟蘇聯接壤,不然被活活逼瘋嚇瘋的

    就是我們的戰士了。國家都成這樣了,還是舍不得裁軍,相反還一古腦的將從東德撤回的五十萬大軍部署到西伯利亞去,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威廉·布恩搖頭說:“不知道,我隻知道這非常危險!現在遠東戰雲密布,別說華國,就連南韓和東瀛都已經心經膽戰,生怕哪天一覺醒來,突然發現蘇軍的坦克已經輾上了他們的國土……蘇聯現在已經是窮途末路,又孤注一擲,在遠東集結起規模空前的大軍,萬一他們突然頭腦發熱,發動戰爭……”說到這裏,他都不敢再說下去了。

    溫格打了個冷戰,勉強笑說:“威廉,你說的這種情況不可能發生的,因為蘇聯現在連軍隊的工資都發不出了,讓他們向華國發動戰爭,還不如直接投下核彈,讓他們從地球上消失!”

    威廉·布恩固執的說:“萬一戰爭真的爆發了呢?”

    溫格沉默半晌,才說:“那你最好祈禱炸彈不要落到你的身邊。”

    威廉·布恩翻了個白眼。這不是扯淡嘛,如果祈禱真的管用,打仗就不會死人了!上戰場的士兵哪一個沒有在心裏祈禱了千萬次,希望可以得到命運之神的垂憐,不要犧牲,不要受傷,最好自己要好的戰友也能沒事?但是有哪次管用了?子彈和炮彈可不認識上帝,挨上你你就得完蛋!不過這個老頭說得也有道理,華國與蘇聯一旦開戰,那必然就是世界大戰了,不管你躲到哪裏都別想置身事外!他沉吟片刻,說:“依我看,讓蘇聯與華國保持小規模衝突,不戰不和,向華國施加巨大的軍事壓力,迫使華國把大部份資源投入到國防上,從而達到遏製華國的目的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嘛,一個勁的把蘇聯往死裏整,是不是太便宜華國了?”

    這一次溫格沉默得更久,半天也不作聲,直到威廉·布恩以為他不會回答了,他才悠悠的開口:“換了第二個國家,這個主意不錯,怎麼說呢?用華國的成語來形容,就是‘一石二鳥’。但是蘇聯不行,這個國家太堅強太危險了,一旦讓他們緩過氣來,想再打垮他們就難上加難了!須知,華國隻是我們的巨大威脅,蘇聯卻是我們的致命威脅!”

    一個是巨大威脅,一個卻是致命威脅,傻瓜都知道該如何選擇。就好比冷戰初期的華國,雙頭鷹把華國視為巨大威脅,派出航母戰鬥群封鎖台灣海峽,阻礙兩岸統一,但始終沒有直接向華國本土發動軍事打擊,因為華國隻是他們的巨大威脅;而蘇聯把華國視作致命威脅,逮到機會就把華國往死裏整,要不是華國的人民戰爭實在難對付,他們的坦克

    早就衝進北京了!兩者之間的差別,在這裏體現得淋漓盡致。

    兩害相較取其輕!一邊是手裏有兩萬多件核武器的蘇聯,一邊撐死隻有區區幾百枚核彈頭的華國,你選誰?

    “我剛剛去拜訪了葉利欽總統。”威廉·布恩換了個話題,“他那邊的情況不錯,在我們的資助之下進行了數次秘密活動,已經擁有大批支持者,而且把手伸到了軍隊中。他表示很快就會號召自己的支持者遊行示威,跟蘇共攤牌,而烏克蘭和格魯格亞兩國將隨後跟進,預計將參與遊行示威的人數會多達幾百萬人!”

    溫格眼裏掠過一縷病態的亢奮光芒,使得那雙藍色的眼睛看起來就像剛剛蘇醒的毒蛇之眼,他呢,跟一條蘇醒了的毒蛇一模一樣,身上的慵懶一掃而空,興奮的大聲說:“太好了,這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讓他們放心大膽的去搞,如果他們缺錢,不管數額是多少都要給他們————這筆錢就從我們的特別行動資金裏出好了!威廉,你還要找機會跟他們說,北約將無條件支持他們,讓他們膽子放得再大一些,可別一看到連炮彈都沒裝的坦克就縮回來,害我們空歡喜一場!”溫格實在太興奮了,謀劃多年的陰謀即將得逞,每一步都在他的預料之中,這叫他怎麼能不開懷大笑?

    隻是,倘若能預先知道他所做的事情將引發一場空前慘烈的大戰,最終讓歐亞大陸陷入血與火的漩渦之中,伏屍以百萬計,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21:55
第十七章 參觀洲際導彈基地 (上)

    應該說,蘇聯對這次訪問還是很重視的,盡管此時物資匱乏,克裏姆林宮還是為訪問團舉辦了一次盛大的宴會。毛熊大概是想利用豐盛的美食和美酒表達自己的善意,順便也給自己的肚子補充一點油水,金槍魚、鯨魚肉、鯊魚排、黑胡椒牛排、魚子醬、大龍蝦……一道道美食看得邵劍輝眼都花了,在狂吞口水的同時,他一百二十個不相信蘇聯所說的“現在莫斯科市民連白一點的麵包都吃不上了”,你妹,騙誰呢?

    戈爾巴喬夫這個大忙人也露麵了,柳維平兩眼發亮,他還是頭一回親眼看到這位蘇聯最後一任總書記呢。末代皇帝的日子一般都很難過,戈爾巴喬夫也不例外,他發色枯澀黯淡,一如蘇聯的前途,額頭上的皺紋又深了許多,顯然,蘇聯這個爛攤子已經讓他筋疲力盡,他每一天都是在咬牙苦撐。這位大忙人一天二十四小時,每一分鍾都排得滿滿的,即便邵劍輝是代表整個共和國而來的,他能擠出來與邵劍輝會談的時間也很有限,隻是在宴會是發表了一番簡短的講話,喝了一杯酒就離開了,登上飛機匆匆前往克裏米亞的雅爾塔與北約首腦會麵,把接待華國訪問團的任務交給了他的助手們。邵劍輝想要跟他進行對話,恐怕得等上一個星期才行。望著他匆匆忙忙的身影,柳維平暗自搖頭。憑心而論,戈爾巴喬夫這個末代皇帝算是對得起蘇聯了,在蘇聯逐步走向崩潰的時候,他多方奔走,竭盡全力想撐住這幢搖搖欲墜的大廈,即便是蘇聯已經解體,他仍然試圖讓各個分裂出去的共和國成立一個比較鬆散的共同體,給蘇聯留一點希望,可以說,為了挽救蘇聯,隻有他和他這一批人沒有想到的方法,沒有他們不曾去嚐試過的方法。奈何他生不逢時,蘇聯早已積重難返,他的改革和新思維沒能給早已衰老的肌體注入新的活力,相反,還讓這個國家陷入混亂之中,倒得更快。僵死的經濟體製,元老團的多方掣肘,利益集團的多方阻撓,還有吞噬大量資源咄咄逼人的軍方,以及葉利欽這個野心家還有亞納耶夫這個豬隊友,讓他空有抱負卻無從發揮,徒呼無奈。

    想到豬隊友,柳維平目光一轉,掃到了亞納耶夫。這個看上去頗有點學者風度的大人物正向邵劍輝敬酒,亞佐夫元帥則正在跟幾名蘇軍將領談話,葉利欽呢?這位老兄很有脾氣的沒有來參加宴會,他正跟西方國家打得火熱,哪裏有時間參加這種無聊的宴會?也正因為他跟西方國家打得火熱,蘇共政治局都拿他沒辦法,想動他就意味著會得罪北約,後果之嚴重,是現在的蘇聯無法承受的……唉,從什麼時候起,蘇聯想收拾一個聯邦總統都得看北約的

    臉色了?一個大國混到這個地步,也真夠窩囊的了。蘇聯江河日下的局勢不可避免的影響到了每一位蘇聯領導人,大家有說有笑狂吃海喝,盡情享受,歡樂中透著一種得過且過的頹廢。而一些家夥卻格外的活躍,到處拉關係,這些家夥都是那種野心勃勃、不甘寂寞的人,蘇聯局勢日漸糜爛,令人絕望,卻給了他們最好的機會,他們正積蓄力量等待時機,渴望著出人頭地的機會。比如說亞佐夫元帥,他正不遺餘力的跟邵劍輝他們拉著關係,明裏暗裏許下不少好處,嘿,真是一個見縫插針的家夥,不愧是戈爾巴喬夫最得力的豬隊友。

    “如何?”柳維平轉過頭來望著柳哲,小聲問。現在他們兩個的身份仍然是邵劍輝的保鏢,美食美酒都沒他們的份,隻能在一邊看著。

    柳哲低聲說:“看著就頭暈!人生百態,這裏基本上都齊了。”

    柳維平說:“可不是麼!”看著正狂吃海喝的大人物們,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如果列寧和斯大林泉下有知,看到他們頹廢至此,沒準會氣得在棺材裏打滾。”

    柳哲說:“在我十八歲的時候曾隨我父親來過蘇聯,那時候蘇聯給我的印象就是像烈火一樣侵略性十足,又像鋼鐵一樣強硬,每個人都是那樣的樂觀,鬥誌高昂,沒想到才短短十幾年,一切都變了!”搖了搖頭,說:“他們已經喪失鬥誌了。”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他們已經喪失鬥誌了,可蘇聯還沒有!”

    柳維平和柳哲回過頭,正好看到博羅西洛夫中將端著一杯伏特加從後麵向他們走來,神情憤怒,顯然他們之間的對話已經被他聽到了。他一直走到柳維平麵前,直視著柳維平的眼睛,用漢語一字字的說:“他們是喪失了鬥誌,可是我們還沒有,蘇聯也沒有!任何因為這幾個人的荒唐表現而輕視整個蘇聯的人,都會因此付出可怕的代價!”

    這位年輕的中將不愧是曾經在非洲把北約大軍打得一敗塗地,全殲了英國第七裝甲師的猛將,盛怒之下,每一個毛孔都有一股磅礴的氣勢噴薄而出,往人群中一站,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座巍峨的直刺蒼穹的冰峰,誰都無法掩蓋住他的光芒,在他附近的人不分高低貴賤,都是大氣都不敢透。

    柳維平從容一笑:“沒有人會因為他們的行為而輕視蘇聯。”後麵那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可是他們代表的不是他們自己,而是蘇聯!

    博羅西洛夫中將說:“沒有人可以輕視蘇聯的力量!”

    柳哲略帶嘲弄的說:

    “就是不知道蘇聯還有幾分力量?”

    博羅西洛夫冷冷的說:“你會看到蘇聯的力量的。”

    一個蒼老但仍然有力的聲音低沉的響起:“伊凡說得對,你們會看到蘇聯的力量的。”原來一位老元帥走了過來,花白的頭發,瘦削的身軀,緊皺的眉頭,國事的艱難都寫在臉上,但是那種一場場屍山血海的大戰曆練出來的漠視生死、榮辱不驚的氣度,輕而易舉的壓倒了全場。奧加爾科夫元帥,蘇聯在冷戰中最冷靜、最具有智慧和創新精神的戰略大師,在非洲之戰中,他指揮的斯瓦托戈爾數字化步兵師以較輕微的代價將雙頭鷹的第25步兵師和第24步兵師一部打得落花流水,要是再晚幾天停戰,沒準他就能創下冷戰以來首個以少打多,一個師全殲敵軍一個師的戰例了,這一戰被雙頭鷹陸軍視為奇恥大辱,險些撤了第25步兵師的番號!現在他是蘇軍總參謀長,這讓北約倒抽一口涼氣,不敢欺熊太甚。他望定柳維平,淡淡的說:“以這種身份來到蘇聯,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氣。”

    聽了翻譯,柳維平心裏暗暗一驚:“好銳利的眼睛!老子跟博羅西洛夫是死對頭,他認出我不稀奇,可是我跟他沒有見過麵,他居然一眼就認出我來了,乖乖,這家夥有火眼金睛不成?”內心震驚,表麵上卻滿不在乎:“切,有什麼不敢的?難道你們還能把我割了賣肉不成?”

    奧加爾科夫元帥說:“恐怕也隻有敢於化裝成婦女潛入被巴解組織控製的貝魯特城進行實地偵察的沙龍將軍能跟你比了。你就不怕在回國的時候發生空難麼?這種事情可是經常發生的。”

    柳維平說:“如果這也是蘇聯的力量的體現,那我也就認了。”

    奧加爾科夫元帥目光銳利:“好厲害的一張嘴。”

    柳維平說:“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臉皮還真夠厚的,奧加爾科夫不理他,望向柳哲:“這位應該就是殺得爪窪國人口減半的柳哲少將吧?”

    柳哲用俄語說:“對,我就是柳哲。”

    奧加爾科夫說:“不錯,在你身上,我真的看到了作為優秀將領必不可少的冷酷和鐵血,你很出色。”目光又回到柳維平身上:“你們以這種方式來到蘇聯,有何目的?要知道,我們完全可以把你們當作軍事間諜來處置的。”

    柳維平說:“我們來到蘇聯,就是想見識一下蘇聯的力量。”他伸手指了指已經喝得有幾分醉意了的蘇聯軍政要人,麵帶嘲弄。

    博羅西洛

    夫眼裏迸出一抹怒色,奧加爾科夫卻點了點頭,說:“我還是那句話,你們會見識到蘇聯的力量的。如果你們沒有什麼特別的安排的話,我想請你們去參觀我們的洲際導彈基地。”

    參觀洲際導彈基地!?

    柳維平和柳哲對視一眼,各自心中疑雲大作。洲際導彈是一個國家賴以自保的長劍堅盾,洲際導彈的質量和數量直接決定了該國的國際地位,這樣的國之重器自然是絕密之中的絕密,再怎麼慎重都不過份,比如說共和國,在七十年代跟西方關係回暖的時候連西山戰略指揮所都向花旗國總統開放,允許他們參觀,但是花旗國總統提出希望可以參觀第二炮兵部隊指揮中心以及df-5洲際導彈基地的請求每一次都被委婉而堅決的拒絕,搞得雙頭鷹很不高興————當然,他們也死活不同意華國參觀他們的民兵洲際導彈發射場。為了保住洲際導彈的秘密不惜跟外國鬧翻,這已經成了五大流氓的一慣作風,現在北極熊居然邀請他們去參觀他們的洲際導彈基地?這哥們腦子沒壞掉吧!?

    柳維平和柳哲當然是用力點頭,你們敢死我就敢埋,誰怕誰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21:56
第十八章 參觀洲際導彈基地 (下)

    直升機的螺旋槳卷起狂暴的旋風,絞碎了滿天雪絮,在茫茫雪原上風馳電掣。柳維平、柳哲、邵劍輝三個安安靜靜的坐在機艙裏閉目養神,連探頭出去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事實上,就算他們想,也辦不到,旁邊可是有整整兩個班的蘇聯特種部隊在盯著呢。這些蘇聯特種兵可不是給他們擺排場的,萬一做出什麼讓他們誤會的動作,後果可就嚴重了。其實外麵也沒什麼好看的,雪山,叢林,冰原,單調得要命,飛上上百公裏也找不到一絲人煙,如此的荒蕪和寒冷,真讓人懷疑是不是跑到了外星球!

    邵劍輝半閉著眼睛問:“飛了多久了?”

    柳哲眼都懶得睜一下:“三個小時。”

    邵劍輝喃喃咒罵:“他妹子的,飛了這麼久都還不到!我很懷疑老毛子成心載著我們繞圈子!”

    柳維平說:“閉上你的嘴巴吧,能獲準去參觀他們的洲際導彈基地已經是非常難得了,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邵劍輝咕噥:“你們當然沒什麼好抱怨的了,問題是我不行啊,我是外交官……你們這幫家夥一看到那些殺人利器就兩眼發亮,我見了卻隻想打嗑睡……”

    柳維平和柳哲看到這個家夥跟個瘟雞似的無精打采,真的是恨鐵不成鋼。好歹這活寶也是在特種部隊訓練營呆過一段時間的,才當幾年外交官,就完全變了樣,再也看不到一丁點軍人的樣子了!不行,回頭一定要把他丟進軍營好好練幾個月,哥們丟不起之個臉啊!

    邵劍輝莫名的感到後背涼颼颼的,哆嗦了一下,不安的扭動身體,正想說什麼,卻看到直升機已經降落在群山之中,螺旋槳鏟起大團大團的積雪,搞得周邊白茫茫的一片,像是下雪霧。他發出一聲歡呼:“謝天謝地,總算是到了!”迫不及待的要下飛機,卻被柳哲一把拉住。蘇聯特種部隊的隊長拿出證件走下飛機,前來迎接的士兵一絲不苟的檢查證件,閱讀文件,每一個步驟都極為認真,半晌,那位軍官才把證件還給隊長,啪地敬了個軍禮,說:“歡迎你們,阿基莫夫少校同誌!”

    阿基莫夫少校回了個軍禮,轉身走上飛機,對邵劍輝說:“邵大使,基地到了,請吧!”

    邵劍輝迫不及待的走下飛機,極目四望,你妹,除了大山就是樹林,連洲際導彈的影子都找不到,他擰著眉頭問:“這就是你們基地?”

    阿基莫夫少校沒有作聲,他的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是的,這裏就是我們的洲際導彈基地。”原來隨行的奧加爾科夫元帥也

    下了飛機。

    邵劍輝說:“你們肯定是在玩我,哪裏有洲際導彈的影子啊!”

    柳維平和柳哲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無奈。這個二貨,這麼多年了,在軍事上的造詣沒有半點長進,拜托,他就不能動腦子想想,有哪個國家會把自己的洲際導彈大咧咧的擺在空地上,任人參觀拍照的嗎!?不過他是外交官,問出這麼弱智的問題倒也是情有可原。

    奧加爾科夫倒也不在意,出示了自己的證件之後,對看守基地的軍官下令:“開始吧。”

    守衛基地的官兵敬了個軍禮,忙活起來。他們七手八腳的去掉了一處偽裝,露出一扇厚重的鐵門。鐵門本身也作了偽裝,與大地一體,要不是近距離認真觀察,根本就看不出來。柳維平和柳哲還知道,在這片群山中,像這樣的鐵門多不勝數,至於哪些後麵是幽深的戒備森嚴的隧道,哪些僅僅是一個淺淺的空無一物的石穴,恐怕就連配帶著鑰匙,在這裏守衛了整整七八年的士兵也不知道。在數量不多的士兵的努力之下,那扇厚達半米的鐵門發出隆隆震響,慢慢打開,一個能容納兩輛重型軍用卡車並排出入的洞口出現在他們麵前。奧加爾科夫作了個“請”的手勢:“蘇聯的核心秘密正在向你們敞開,請吧!”

    柳維平微微一笑:“不勝榮幸,元帥先請!”

    奧加爾科夫再次作了個“請”的手勢,帶頭走了進去。柳維平邵劍輝他們老老實實的在後麵跟著。當他們進入隧道之後,那扇鐵門又隆隆關閉,他們跟外界的聯係被切斷了。

    隧道裏的燈次亮起,照得守衛隧道的蘇聯士兵的頭盔鋥亮發光。這些士兵每三十米就能看到一個,像標槍一樣釘在那裏一動不動,要不是手裏的步槍正閃著寒光,你很容易把他們當成路標。奧加爾科夫一邊向這些士兵們敬禮一邊向前走,他的腳步輕快有力,後麵那三個家夥卻越走越慢————

    他們都被嚇到了!

    越往裏走,隧道就越開闊,隧道頂部是厚厚的混凝土隔離層,鑲著一層類似於反應裝甲的金屬板,地麵也是一樣,厚厚的混凝土平坦如鏡,裝著一層鋼板,整個隧道就像是一道鋼鐵長城,堅不可摧!以柳維平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那層鋼板不好惹,強度怕不在主戰坦克正麵裝甲之下,就算來襲的導彈能打穿厚厚的混凝土隔離層,也不見得能將它打穿。它不僅極大地增加了路麵的硬度,還讓企圖發動突襲的敵人打不到一處可以藏身的地方,狹窄而平坦的地形,隻要一挺機槍一名士兵,就能

    將一個營的敵人死死頂住甚至絞殺殆盡!事實上,由於有這層鋼鐵,連一挺機槍都不用,隻要接通高壓電,不管多少敵人來襲,都得被電成一堆炭柱!

    強攻這樣的基地,跟自殺沒有任何區別。用彈道導彈攻擊的話,姑且不說精確度如何,是百米厚的泥土和岩層再加上厚厚的混凝土隔離層,足以擋住任何彈道導彈的轟擊————除非是把氫彈直接丟到這個基地上麵,否則真的找不出還有什麼辦法能將它摧毀了!

    隧道四通八達,顯然蘇聯人把整個山脈都挖空了,裏麵藏上整整一個機械化步兵師都不顯得狹窄,他們甚至聽到了輕型坦克的轟鳴!各個隧道之間人來人往,要麼就是全副武裝神情冷峻的士兵,要麼就是穿著白大衣的技術人員,反正都忙碌得很。看到總參謀長來了,他們紛紛敬禮,負責人又急又快的彙報工作,奧加爾科夫靜靜的聽著,不時點點頭表示嘉許,而邵劍輝他們三個則好奇的東張西望。他們看到整個山腹都被掏空了,成了一座地下城市,不遠處,一枚長達三十幾米的導彈正在組裝,機械的轟鳴聲,蘇聯官兵的說笑聲,還有各種儀器的蜂鳴聲,都掩蓋不住那股陰森森的死亡氣息!

    柳維平定定的看著那枚恐怖的導彈,像是著了魔,邵劍輝豎起耳朵,聽到他在自言自語:“ss-18……”

    柳維平承認,他被震撼了,被這座無以倫比的地下城市,被這枚正在組裝中的洲際導彈給震撼了!蘇聯的洲際導彈部隊,蘇聯的ss-18洲際導彈,都是極富傳奇色彩的,在數十年之後仍是不少作家靈感的源泉,它們的結局令人扼腕歎息,它們的威力令人不寒而栗。但是,當真正站在它們的麵前的時候,就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感到一陣渾射的震顫,這是麵對死亡的本能的恐懼!ss-18洲際導彈射程達一萬七千多公裏,可裝載十二枚五十萬噸當量的核彈頭,隻要一枚,就足以將一個大國重創,麵對這個惡魔,沒有人能夠不害怕!

    這就是蘇聯的力量!

    這就是超級大國的威嚴!

    由於蘇方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到位,柳維平始終沒能弄清這支導彈部隊的番號。不過在組裝和裝填導彈時,這支部隊官兵的冷靜和出色的技巧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時的蘇聯雖然虛弱了,但是仍然人才濟濟,跟解體之後大量人才留失,空有一大堆尖端武器卻連妥善的保養都做不來的窘迫別若雲泥。外界的動蕩不安還沒有影響到蘇軍的戰略火箭軍官兵,他們仍然躲在人跡罕至的基地,時刻準備迎接核戰爭

    ,用自己手裏的核武器將一切敵人送進煉獄中去,他們是被封在罐頭盒裏的士兵,永遠忠於蘇聯,永遠不會變質。

    為了讓三位來賓對這支部隊的戰鬥力有更直觀的認識,奧加爾科夫臨時組織了一場演習,背景是蘇聯突然遭到北約毀滅性核打擊,殘存的洲際導彈基地接到了反擊的命令,對北約進行十倍報複,把全世界一起拉進毀滅的深淵。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整個戰役都是在電腦上完成的,但是蘇軍表現出來的冷靜和瘋狂讓人不寒而栗,估計核戰真的爆發,最終結果跟他們在電腦上推演的不會有任何區別。

    “如果ss-18飛向華國,華國接得住嗎?”在演習結束之後,奧加爾科夫突然問。

    柳維平說:“如果打過來的隻是十枚八枚,我們接得住。”

    奧加爾科夫笑:“蘇聯每年報廢的ss-18都不止十枚八枚。”

    柳維平說:“那全世界沒有一個國家接得住。不過,如果我們將所有的df-3和df-5一起打過來,蘇聯接得住嗎?”

    奧加爾科夫搖頭:“接不住。”

    柳維平說:“是的,我們都抵擋不住對方的導彈攻擊。你們有能力毀滅我們一百次,我們也可以讓你們的人死得一個不剩!”

    奧加爾科夫笑了笑:“所以,核武器這種本來不應該出現在世界上的武器,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發射架上,等到服役期限到了就銷毀好些……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和平共處呢?”

    柳維平和邵劍輝頓時有些驚愕,老元帥這話大有深意啊!先是往遠東地區增加了五十萬大軍,壓得共和國氣都透不過來,接著又主動邀請他們參觀洲際導彈基地,著實讓他們震撼了一把,然後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柳維平目光一閃,若有所悟:也許蘇聯並不想與共和國為敵,他們增兵遠東,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態勢,讓東亞局勢極度緊張,恐怕是另有所圖!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21:57
第十九章 陰謀勾劃 (一)

    克裏米亞半島,雅爾塔。

    一道霞光噴射而出,灑落在煙波浩淼的海麵上,轉眼之間就被波濤扯得粉碎,化作點點流金在海麵上輕盈地跳躍,如同一群活潑的精靈。而在海邊,一把遮陽傘下,擺著一張豪華的談判桌,北約和華約最高首腦正端坐兩端,各自審閱著手裏的文件。最艱苦的談判已經告一段落,現在雙方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文件的審閱上,免得被對方在文件裏故意留下漏洞,把自己坑得當褲子。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談判桌上無小事,一個符號、一個含糊一點的字眼都可能隱藏著巨大的漏洞,被對方抓住不放,最終造成嚴重後果!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華國,那個國家簡直就是奸商的國度,比如你欠他們六萬塊,在一次性還五萬之後開出紙條“還欠款五萬元”,乍一看沒什麼不對,問題是那個“還”字有好幾種念法,換一種就把你已償還欠款五萬元變成你還欠他五萬元,怎麼樣,坑爹吧?打從七十年代末華國改革開放以來,西方國家的企業家在跟華國的奸商打交道的時候沒少在這方麵吃虧,慘痛的教訓比比皆是,這也讓西方國家的企業家養成了一個很不好的習慣,每份合約都要拿上放大鏡看上三天三夜,再請個漢語係研究生為自己一一講解,確定裏麵沒有埋伏著殺人不見血的刀斧手之後才敢簽,這效率也太低了點。

    裏根總統專心致誌的看著文件,戈爾巴喬夫卻有點兒心不在焉。這份文件放在幾年前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他的麵前的,那時候的蘇聯有著強橫無比的實力,就算是雙頭鷹,也沒這個膽子把這些條件擺到蘇聯總書記的麵前!但是現在……現在百病纏身的蘇聯早已不複當初的強橫,在東歐變色的時候,蘇聯軟弱的表現更讓人失望,鐵幕帝國一時間都出現了不穩的跡象,雙頭鷹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唉,算了,算了,不就是放棄早已控製不了的東歐,放棄巴爾幹地區,尊重這兩個地區的國家的選擇,讓他們加入民主大家庭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蘇聯的實力處於頂峰的時候,這兩個地區是他們跟北約爭雄的橋頭堡,但是現在蘇聯太衰弱了,已經沒有能力控製住這些地區,放棄了還能省一大筆軍事和經濟援助,這些東西換成現金,對於蘇聯來說也不是什麼小數目!

    真正讓總書記難受的,還是雅爾塔這個地方。四十二年前,當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接近尾聲的時候,這裏舉行了一次決定了全世界百分之八十以上人口命運的會議,蘇聯攜裝甲洪流席卷歐洲之威,在這場會議上獅子大開口,不僅把歐洲戰場的紅利吞下了老大一塊,還以出兵華國東北收入東瀛在東北三省的關東

    軍為條件,將華國的外蒙肢解出去,把北韓變成了自己的勢力範圍,要不是華國出了一群很能打很能鑽的泥腿子,搶在蔣光頭之前進入東北,為了維護國家的利益死賴在東北,蘇聯威脅用坦克驅趕都趕不走,逼急了甚至還揚言要對蘇聯老大哥動刀子,弄得蘇聯萬分無奈,最後隻能把東北的工業設備拆了個精光然後打道回府,隻怕現在旅順、大連都成了蘇聯的軍港了。雅爾塔見證了蘇聯的真正崛起,就是在這裏,蘇聯成為唯一可以與北約抗衡的超級大國,這段曆史,每一個蘇聯人都銘記在心,並為之驕傲,但是在今天,雅爾塔也見證了蘇聯的窘迫和無奈……

    “總書記閣下,總書記閣下!”

    裏根總統的低聲嗚呼把走神的戈爾巴喬夫的魂給叫了回來。他歉然一笑:“總統先生,真是抱歉,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走神了。”

    裏根總統也不計較,笑著說:“如果總書記覺得沒什麼問題的話,我們可以正式簽字了。”

    戈爾巴喬夫吸了一口氣,簽吧,簽完字,還得回莫斯科跟華國訪問團舉行會談呢,快刀斬亂麻吧。他拿出鋼筆,準備簽字。但是在落筆的那一刻,他的手開始顫抖。簽了這份文件,蘇聯在東歐和巴爾幹地區的影響力將被驅逐殆盡,這兩個地區發生的一切蘇聯都將不得再以任何借口幹涉,更不能在沒有遭到以上兩個地區的軍事威脅的情況下對該地區采取軍事行動,但是北約在以上地區卻沒有什麼限製!他們可以在這兩個地區部署戰略遠程轟炸機,他們可以在這裏部署大批地麵部隊,他們甚至可以在這裏部署導彈防禦係統和裝載著核彈頭的中遠程地對地彈道導彈!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換來北約上百億美元的貸款和幾十萬噸糧食,怎麼算都是蘇聯虧了,這一筆下去,他可就成了蘇聯的罪人了!蘇聯在二戰中獲取的勝利果實基本上丟光了!

    但是,不簽行嗎?這段日子他們雖然從北約獲取了不少貸款,但是這些貸款花出去的速度比掙來的速度快出了百倍,隻在手裏打個轉就連影子都找不著了,蘇聯方方麵麵都是無底洞,多少錢砸進去也填不滿……在蘇聯的工業、農業以及旅遊業擺脫切爾諾貝利核事故,走出低穀之前,蘇聯是沒有辦法擺脫對北約的依賴的,貸款一旦中斷,蘇聯非出大亂子不可……但願這次回去跟華國談判,能用歸還部份領土的方式從華國那邊搞到一點錢吧,不然蘇聯的國庫又能跑老鼠了。想到這裏,總書記苦笑,恐怕斯大林從來就沒有想過蘇聯也有放下一切驕傲,沒世界的亂竄隻為搞到一點錢讓國家機器勉強運轉

    下去的時候吧?

    總書記遲遲不下筆,那邊的北約官員不免有些尷尬,而蘇方陪同人員卻痛苦的咬住嘴唇,咬得鮮血直流,一名速記員牙關格格作響,近乎哀求的望著總書記,他希望能看到總書記像赫魯曉夫那樣把鋼筆一扔,拍著桌子衝北約代表破口大罵!可惜,他失望了,在猶豫片刻之後,在蘇方代表近乎絕望的目光中,在裏根總統淡淡的微笑中,戈爾巴喬夫還是一筆一劃的把自己的名字給簽了上去。

    幾名蘇方代表痛苦萬分的閉上眼睛,他們知道,這份文件的簽訂意味著蘇聯基本上被打回原形了,失去了在東歐和巴爾幹的影響力,蘇聯在二戰中用幾百萬將士的鮮血換來的戰果還剩下多少?什麼都沒剩下來了!

    交換文件之後,裏根總統站了起來,伸出自己的大手:“總書記,謝謝你尊重東歐國家和巴爾幹地區的人民的選擇,謝謝你給了他們選擇的機會!”

    戈爾巴喬夫苦笑著跟裏根總統握手,沒有說話,徑直走到海邊,使出渾身力氣把手裏的鋼筆伸向大海。

    名牌鋼筆在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落入黑海的煙波之中,濺起一點小小的浪花,隨即消失不見了。

    “雅爾塔真美。”裏根總統走過來,與戈爾巴喬夫並肩屹立在海風之中,算是表達出對這個失魂落魄的對手的尊重。他望著那靈動跳躍的水霞碧光,由衷的感歎:“蘇聯,真是一個美麗而神秘的國家,黑海,紅海,裏海,波羅的海,高加索山脈……不管是哪裏,都有著一種令人著迷的粗獷之美。”

    戈爾巴喬夫勉強一笑:“總統先生過獎了。蘇聯是很美,但是美麗的風光無法幫助我們擺脫困境。”這倒是大實話,風景再美,風景再美能當飯吃嗎?蘇聯的旅遊業一直發展得還不錯,但是該死的核事故讓各國遊客對蘇聯望而卻步,旅遊業被打到了穀底!最過份的是,蘇聯出口的原材料和工業成品都多次被查出有核汙染物,外國進口商拒絕收貨!這就讓蘇聯的經濟瀕於崩潰,在切爾諾貝利核事故的惡劣影響淡化之前,蘇聯想要恢複造血功能,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裏根總統依然帶著淡然的笑容,看似隨意的說:“美物總是很容易遭人覬覦,領土也不例外……據我所知,華國似乎對貴國的西伯利亞地區和外蒙古很感興趣,甚至中斷了裁軍計劃,朝三北地帶大規模增兵,如果蘇聯不作出強硬的回應,恐怕很難打消華國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啊。”

    戈爾巴喬夫睨了裏根總統一眼,心裏冷笑:終於憋

    不住了?他當然知道華國大規模增兵是怎麼回事,那不是想向蘇聯發動攻擊,華國才沒這麼蠢!據他掌握的情報,華國的軍事實力跟蘇聯比起來仍有巨大的差距,華國隻有一艘航空母艘,還是受過重創的,蘇聯卻有五六個航母戰鬥群;華國有一艘潛水航母,很讓人頭疼,但是在蘇聯上千艘核潛艇麵前,這艘潛水航母還真不夠玩的,紅色海狼會叫這條巨鯊寸步難行!華國現在已經裝備有三百六十多架殲-12,這是一支令人生畏的力量,但是蘇聯的蘇-27和米格-29要比他們多出一倍!至於陸軍,差距就更大了,華國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勁,花了十年時間才勉強搞出四十個機械化步兵師————並不是沒錢,而且沒有那麼多合格的軍官!而蘇聯,光是擺在兩國邊境的就不止四十個機械化步兵師!除非北京的腦代被火車輾了,否則主動向蘇聯開戰的可能性就小得可憐,隻要蘇聯還維持統一,就沒有人敢於主動向蘇聯開戰!

    而他要做的,就是維持國家的統一。

    戈爾巴喬夫同樣淡淡的笑:“這個不勞總統先生操心,蘇聯現在窮得隻剩下軍隊了,相信北京還不至於狂熱到主動向我們開戰的。”

    裏根總統還是憂心忡忡:“我相信以蘇聯紅軍的強大,隻要是智商正常的人都不會主動向蘇聯開戰,但是華國軍方高層都是一群狂熱的民族主義者,他們在爪窪的所作所為,就連納粹都自歎不如!不管是誰,跟一個如此雅惡的政權為鄰,都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戈爾巴喬夫抿緊嘴唇,不作聲。

    “遏製華國納粹主義者已經刻不容緩,我們希望作為世界第一軍事強國的蘇聯,能在這場正義的戰役中發揮應有的作用……我們願意給予蘇聯力所能及的幫助……”

    聽到這裏,戈爾巴喬夫突然有種飆淚的衝動。不容易,不容易,庫帥臨終極還殫精竭慮出謀劃策,幾十萬駐東德的將士含淚歸國萬裏奔波,終於要得到回報了!吃完東家吃西家,這可不是華國的專利,我們蘇聯也會!對方如此熱情的伸出橄欖枝,他還能說什麼呢?當然是握住裏根總統的大手,連聲說:“謝謝,謝謝!”

    謝謝你送上門來被我們宰還一個勁的幫我們數錢!

    有了一個良好的開始,戈爾巴喬夫總書記的心情終於好了起來,主動邀請裏根總統去釣魚。裏根總統盡管很忙,卻還是爽快的答應了。合作雖然還沒有開始,但總得想辦法營造一個良好的合作環境吧?現在北極熊已經非常虛弱,隻比死人多一口氣了,現在他要

    做的,就是讓北極熊鼓起這最後一口氣撲上去狠狠的咬熊貓一口!被這對熊兄弟咬多了,看著他們咆哮著撕咬在一起,是多麼愉快的事情啊,為了達到這個目的,給北極熊續上半口氣又算得了什麼?戈爾巴喬夫當然知道裏根總統的心思,這是個良好的開端,熊貓朝台灣露出了鋼牙,已經被搞掉了半條命的雙頭鷹終於知道蘇聯的價值了,庫帥給他製訂的計劃正一步步實現,還有比這個更值得高興的嗎?

    興奮的戈爾巴喬夫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沒有成功的可能。此時國內有一大群人正費盡心機的要把他撬下來,從他動身前往克裏米亞半島開始就落入了對方的圈套!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21:58
第二十章 陰謀勾劃 (二)

    “讓直升機作好準備,三分鍾之後我就是登機了。”

    送走了裏根總統一行之後,戈爾巴喬夫回到度假村別墅裏刮了刮胡子,對隨行的特別助理說。他現在心情不錯,在釣魚的時候,裏根總統等人多次暗示蘇聯如果與華國爆發大規模衝突,北約將毫不猶豫地站在蘇聯這一邊,一次比一次露骨,簡直就是恨不得讓蘇聯和華國馬上打起來!支持蘇聯的理由?理由是大家攜手並肩,從根源不消滅可怕的黃禍!也真難為裏根總統能想出這麼奇葩的理由來。不過想想也是,蘇聯暫時無力跟北約爭雄了,還敢跟他們對著幹的隻有華國,拉攏死對頭蘇聯去打擊死對頭華國就成了北約最好的選擇,而拉攏蘇聯肯定得要一個借口吧?曆史恩怨?都是陳年往事了,蘇聯才沒有興趣去翻這些舊賬;領土問題?老套了,一直是蘇聯在領土問題上找華國的麻煩,這可是不爭的事實,想讓蘇聯人在領土問題上恨華國,還真不容易。政治體製?共同對付紅色政權?滾,老子現在實行的就是共產主義製度,對付你妹啊!想來想去,也隻有黃禍這個借口了。

    白人看不起黃種人,認為黃種人愚昧、野蠻、落後,特別是在華國麵前,他們更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麵孔,鼻孔朝天,不可一世,把愚昧野蠻落後等等一大堆標簽都貼到華國人的臉上,而華國在晚清及民國那上百年時間裏被人揍得滿地找牙卻無力還手的遭遇更讓他們津津樂道,回味無窮。然而華國現在崛起了,從五十年代到現在,除了德國之外,欺負過他們的國家被他們挨個揍了一遍,一次揍得比一次狠,這讓西方國家驚恐不已,表麵上大喊不怕不怕,背地裏卻大叫黃禍來了,不想死的話趕緊聯合起來遏製他們啊!華國的強勢崛起是歐美世界無法忍受的事實,而他們又不敢跟華國正麵交鋒————被揍多了,總會長點記性的不是?於是,出點小錢錢讓蘇聯跟華國死掐,他們從中獲利就成了最好的選擇,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英國首相在這一問題上表現得比裏根總統還要熱心得多了。隻是……隻是,你們真當蘇聯是傻瓜,任你們擺弄的麼?跟華國開戰?我傻子又沒有被火車撞過!回頭就要跟華國的訪問團好好溝通一下,歸還半個黑瞎子島,給遠東地區的局勢降降溫,看能不能用那塊荒涼的土地換點軟妹幣和糧食以及蘇聯急需的輕工業產品……

    想到蘇聯即將擺脫內外交困的惡劣局麵,總書記心花怒放。

    想到東家吃完了可以接著吃西家,總書記笑容燦爛。

    然而,風風火火的闖進來的警衛隊用急促有力的腳步聲敲

    碎了他的好心情。這幫荷槍實彈的家夥把他的助手推了回來,不讓他出去。總書記秘書惱怒的說:“你們闖進來幹什麼?這裏治安情況很好,不需要……”

    英俊的警衛隊隊長看似禮貌卻異常強硬的說:“對不起,總書記,我們接到國防部的命令,格魯吉亞發生了叛亂,很多加盟共和國紛紛響應,現在局勢極為混亂,國防部和政治局擔心有人會刺殺總書記,因此派我們來保護總書記!”

    戈爾巴喬夫大吃一驚:“格魯吉亞發生了叛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警衛隊長說:“是這樣的,在幾個小時之前,格魯吉亞突然爆發大規模的遊行示威,幾十萬暴民湧上街頭,打出了要求獨立的標語,並且衝擊政府機關,叛亂以極快的速度向各個加盟共和國擴散,國防部下達了全國進入緊急狀態的命令,並且成立了緊急狀態委員會,以應對不斷擴散的叛亂……據國防部掌握的情報,有一些叛徒已經從境外反共勢力那裏得到了大量的援助,企圖刺殺各位元首,為防萬一,緊急狀態委員會建議總書記暫時不要回莫斯科,注意自己的安全,等危機過去之後再露麵也不遲。”

    戈爾巴喬夫一個踉蹌,險些摔倒。格魯吉亞發生叛亂?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事先他沒有收到一點風聲?他也知道這段日子以來格魯格亞和烏克蘭很不安份,不停的在報紙上評擊時政,攻擊軍隊,搞得軍方十分不滿,但不至於要搞獨立吧?怎麼說風就是雨了?他的好心情被這一壞消息打得灰飛煙滅,心一直往下沉。

    他遠在黑海之濱,對格魯吉亞那邊的情況兩眼一抹黑,一點都不了解,無從得知叛亂是真還是假。如果是假的,那就是一場針對他的陰謀,這無疑是非常可怕的!亞佐夫、亞納耶夫、帕夫洛夫……哪一個不是野心勃勃,想方設法想將他從總書記這個寶座上撬下去,躥上來享受一把站在權力的巔峰一覽眾山小的快感?經曆這一年多的風風雨雨,蘇聯老百姓對他怨氣頗深,他們趁他不在莫斯科發動政變,真有可能得手!可怕,真的非常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格魯吉亞真的發生叛亂!蘇聯現在是什麼情況他最清楚,在遭到一連串的打擊之後,在從政治到經濟都陷入極度窘迫之後,蘇聯內部的凝聚力幾乎跌到了冰點,不少加盟共和國都或明或暗的發出了獨立的呼聲,格魯吉亞跳出來振臂一呼,很有可能會在蘇聯境內引發一股獨立狂潮,將蘇聯這艘已經遍體鱗傷的大廈拍到海底!

    總書記隻覺得連氣都透不過來,眼前隱隱有幾點金星在飛舞。憤怒、絕望、悲哀

    、沮喪……一個人被人背叛之後所能產生的負麵情緒都一起湧上心頭,他幾乎聽到了神經繃斷的聲音。一年多來,他和少數幾個人為了保住蘇聯這幢四麵漏風的大廈,心血都要熬幹了,連臉都揣進了兜裏,忍受著國外的嘲弄譏笑,國內的謾罵詛咒,軍方的白眼,四麵奔走,把能想到的法子都用遍了,好不容易才闖過了遍地荊棘和泥濘,前方已經現出曙光,在這個節骨眼上卻有人跳出來搗亂,似乎嫌這個國家死得太慢!這一事件必將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讓蘇聯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甚至從內部將蘇聯撕裂,這絕對是北約和華國最樂意看到的!胸膛急劇起伏,他發出一聲怒吼:“閃開!我要馬上趕回莫斯科!我要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一國元首發怒,非同小可,警衛隊隊長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定了定神才說:“對不起,總書記,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不能……”

    戈爾巴喬夫一手將這個小角色撥到一邊去:“這條命是我自己的,我說了算!就算真的被人在半路刺殺,我也認了!”

    麵對狂怒的總書記,這位中尉雖然恐懼,卻沒有半點讓步的意思:“對不起,我必須為您的安全負責,這是國防部的命令!”

    戈爾巴喬夫怒吼:“滾開!”

    警衛隊長寸步不讓:“對不起,我是軍人,隻能服從軍令!”

    戈爾巴喬夫還想說話,他的秘書十萬火急的衝了出來,叫:“不好了,我們的電話被掐斷了!”

    特別助理駭然:“這是怎麼回事?那電台呢?”

    秘書說:“受到強烈幹擾,所有頻道都被遮蔽了,無法跟外界任何人取得聯係!”

    戈爾巴喬夫的麵色由於極度憤怒而變得鐵青。電話被掐斷,電台受到強烈幹擾,他跟外界的一切通訊手段都被掐斷了!派人去送信?隻怕出了別墅就會被不知道從哪裏飛出來的子彈打死!現在蘇聯人聽不到他的聲音,那個混蛋的緊急狀態委員會說什麼就是什麼,就算他們說他患了癌症艾滋病之類的絕症,已經無法勝任繁重的工作,必須提前退休,國民也會信以為真!好狠的手段,好周密的部署!

    警衛隊長趁機說:“總書記,你看,叛亂已經蔓延到烏克蘭來了,那幫喪心病狂的叛徒向您伸出了魔爪,我們必須加強您的安保工作,請您務必要配合我們的工作,不要外出走到,不要擅自跟任何人聯係……”

    戈爾巴喬夫粗暴的打斷:“滾出去!”

    警衛隊灰溜溜的

    退了出去。外麵不斷傳來響亮的口號,大批荷槍實彈的軍人出現在別墅四周,拉起警戒線,把別墅圍得水泄不通,把別墅變成了世界上最豪華的監獄,戈爾巴喬夫被軟禁了。

    特別助理透過窗戶看著外麵,外麵每架起一挺機槍,他的臉色就蒼白一分,驚恐的問:“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戈爾巴喬夫苦澀的說:“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還能做什麼?”頓了頓,自言自語:“我們能做的隻有兩件事了……詛咒和祈禱,詛咒那幫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不顧國家安危的混蛋,祈禱馬克思和列寧保佑,不要讓蘇聯毀在他們手裏!”

    空軍一號上,裏根總統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蘇聯內亂的消息,他的笑容越發燦爛而自信。他一點也不意外,為了這一天,北約動用無數資源,不知道布局了多少年,現在,是收回所有投資的時候了!蘇聯還是太強大了,相信經過這次動亂,一定可以將蘇聯削弱到令北約放心和滿意的地步的!

    “總統先生,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明明需要蘇聯站在對抗華國的最前沿,卻千方百計的顛覆他們的政權?這不是自相矛盾嗎?”總統的特別助理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裏根總統微笑:“年輕人,這並不矛盾……不管是讓蘇聯站在對抗華國的最前沿還是顛覆他們的政權,最終目的都是為了削弱蘇聯,把他們削弱到無法再對我們構成致命威脅的地步,再慢慢的肢解他們!支持他們與華國對抗,顛覆他們的政權,都是為這個最終目的服務!”

    特別助理恍然大悟,心悅誠服。

    總統放下電報,愉快的閉上眼睛,用隻有他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自語:“這隻是個開始而已……溫格,我另類的革命家,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23:44
第二十一章陰謀勾劃(三)

    格魯吉亞的首都,第比利斯。

    這座城市是外高加索地區著名古都。位於大高加索與小高加索之間,地處外高加索的戰略要衝,瀕臨庫拉河,海拔406至522米。庫拉河在第比利斯穿過陡峭的峽穀,呈弓形由西北向東南流去,整座城市沿庫拉河兩岸以階梯式向山麓展開,風光殊美。然而這座美麗的城市現在已經徹底陷入混亂之中,各種激昂的口號響徹城市上空,各條街道被遊行的人流所堵塞,一條條標語在奮力揮動,像一條條躁動不安的蛇。

    “共產黨已經喪失了信仰,他們不再關心窮人,不再以解放無產階級為己任,他們隻關心如何從各加盟共和國攜取利益!他們已經蛻變成為依附在蘇聯人民身上的寄生蟲!”

    “偉大的蘇聯正在崩潰,一黨專政製度已經被曆史無情的證明:這是一個可怕的錯誤,我們正在為先人的錯誤買單!我們沒有工資,我們買不到可以填飽肚子的麵包,我們在冬天沒有暖氣可以取暖,我們忍受著極度貧困,換來的卻是一次次堂而皇之的掠奪和壓榨……哦,他們壓榨我們的借口永遠是那樣的光明正大!”

    “打倒專政獨裁,自由民主萬歲!”

    “民主之後殺你們全家!”

    ……

    憤怒的青年在振臂高呼,興奮得手舞足蹈的街頭政治家在聲嘶力竭的嘶吼,一些小混混趁機衝進商店和糧站,搶奪為數不多的商品和糧食,搶個精光之後不忘放上一把小火,為這場轟轟烈烈的大遊行增添幾分色彩。遊行隊伍滾雪球似的越來越大,也有越來越多的煙柱衝天而起,城市的上空一片陰霾。

    駐紮在當地在蘇聯紅軍接到命令緊急進入市區控製事態,卻是寸步難行:很多遊行示威者在街頭政治家的帶領下不要命的躺在地上,用身體做成最簡單的路障,除非蘇聯紅軍的裝甲車和坦克直接從他們身上輾過去,否則別想進城。蘇聯紅軍當然不能這樣做,士兵們隻好跳下車兩個一組,像抬沙袋似的將躺在地上不肯起來的家夥抬到一邊,結果很快就跟情緒激動的示威者爆發肢體衝突,隨即演變成鬥毆。示威者仗著人數上的優勢包圍了紅軍,拳打腳踢,甚至跳上車揮舞鐵管對著軍用卡車猛砸,砸得嘭嘭響,事態已經失控了。

    格魯吉亞官方遲遲沒有作出任何反應,這對於示威者來說無疑是最大的鼓勵,他們鬧騰得更起勁了。

    曆史永遠記住了這一天:1987年二月十二日,格魯吉亞首都爆發大規模遊行示威,要求獨立。在這蘇聯建國

    以來,還是頭一次,直接在蘇聯內部引發了一場大地震。

    全世界為之失聲,格魯吉亞官方遲遲沒有作出任何反應,縱容示威者繼續圍攻軍隊。蘇聯紅軍沒有接到上頭的命令,不敢開槍,很快就出現了人員傷亡,事態漸趨失控。

    沒等蘇聯反應過來,愛沙尼亞、拉脫維亞、立陶宛三國也提出了獨立的要求,一連串的打擊讓本身就處境艱難的蘇聯進退失據,陷入分崩離析的境地。

    事發好幾個小時之後,博羅西洛夫才得知內幕,這位中將本就沒多少血色的臉刹那間變得蒼白,身體搖晃了一下,幾乎倒下。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格魯吉亞為什麼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要求獨立,往本就傷痕累累的蘇聯的心口狠狠的捅上一刀?聯想到格魯吉亞跟烏克蘭的親密關係,再聯想到波羅的海三國緊緊相隨遙相呼應,中將敏感的嗅到了陰謀的味道。這不是幾個加盟共和國在鬧情緒,以獨立為借口敲莫斯科的竹杠,而是一場可怕的大陰謀!奧加爾科夫元帥不在,他隻能去找亞佐夫元帥了,這位中將真的是亂了方寸,都忘記了要打電話,直接開車直闖國防部,險些被哨兵給亂槍斃了。好不容易掏出證件鎮住了不依不饒的哨兵,他風風火火的闖進國防部長的辦公室,還好,亞佐夫元帥正在開會,他推開門衝進去,喘聲說:“元帥,格魯吉亞、愛沙尼亞、立陶宛以及拉脫維亞發生了大規模的反蘇維埃叛亂……”

    亞佐夫元帥鷹隼一般銳利的雙眸閃過一絲不悅,說:“這個我早就知道了……伊凡,先坐下來歇歇,沒什麼大不了的,無非就是幾個加盟共和國鬧情緒了,組織一場遊行示威,想讓中央注意到他們而已……”

    博羅西洛夫大聲說:“不,元帥,這不是什麼遊行示威,這是叛亂!我們的軍隊正遭到他們的圍攻,已經出現人員傷亡了,他們甚至開始衝擊民兵軍火庫企圖搶奪武器————這是有預謀的叛黨亂!如果我們不能當機立斷,情況很快就會失控了!”

    亞佐夫元帥皺著眉頭說:“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事情確實有點嚴重。但是你一開口就斷定這是叛亂,未免有點兒不負責任了。難道僅僅因為有幾名士兵在與示威者的衝突中受了傷就斷定一個加盟共和國叛國了?這也太嚇人了!”

    博羅西洛夫說:“不,元帥,我認為僅僅是圍攻軍隊和企圖搶奪民兵軍火庫這兩條,就足夠把他們的行為定性為叛國了!何況我們還掌握一些他們跟境外反共勢力勾結,獲取大筆活動經費,試圖分裂國家的罪證!”

    博羅西洛夫窒了窒,一口血險些噴了出來。這些情報是克格勃特工付出血的代價換來的,不知道多少次擺到了國防部長的辦公桌上,卻被打上一個“c”————即可信度為c,然後扔到一邊去了。一份情報的可信度分為abcd四等,每一等又為分四級,可信度為c,基本上就是廢紙一張,而可信度為d,那連存檔的必要都沒有。國家動蕩不安,情報工作也受到了極大影響,很多情報網絡陷入癱瘓,情報的可信度大大下降這是事實,但是如此輕率的處理特工用鮮血換來的情報,等到警告變成事實了再一臉迷糊的說:“我怎麼沒有看到類似的情報?”碰到這種事情,你能不吐血嗎?他壓住心頭的怒火,說:“類似的情報在克格勃和格魯烏都有很多,如果有需要,隨時可以調出來,不過,這些不是重點!現在我們要做的,是盡快平息事態,將分裂主義份子送上絞架!”

    亞佐夫元帥問:“依你之見,我們應該怎麼做?”

    博羅西洛夫說:“宣布全國進入緊急狀態,各大城市暫時實行宵禁,禁止集會和遊行,授權軍隊嚴厲打擊分裂主義份子,如果軍營、軍火庫、軍政機關、糧站、倉庫等等重要目標遭到衝擊,堅決還擊!同時動用特工逮捕一切外國滲透到當地煽風點火的特工人員,凍結格魯吉亞和波羅的海三國的銀行賬戶,禁止……”

    沒等他把話說完,那位聲稱從來沒有看到過格魯吉亞等國將要發生叛亂的情報的上將就跳了起來:“中將,你想把整個國家拖入內戰中麼!”

    博羅西洛夫咬著牙說:“如果我們再猶豫下去,這股叛亂狂潮將席卷整個國家,內戰也許不會爆發,但是我們將會連一槍都沒開就把整個國家輸給野心家和騙子!元帥,下達命令吧,如果你們不願意背這個罵名,我願意親自帶領一個師進入格魯吉亞平定叛亂!”

    亞佐夫元帥沉默片刻,說:“你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事關重大,我們必須從長計議……總書記不在,我們必須先成立緊急狀態委員會,暫時代總書記行使權力,集中力量平定叛亂……你先回去,等緊急狀態委員會成立之後,我們將在第一時間將命令和調動軍隊的授權交給你!”

    成立緊急狀態委員會,暫時代總書記行使權力?

    博羅西洛夫敏感的抓住了元帥話裏的重點。他在非洲呆過好幾年,見過了太多政權更迭的腥風血雨和陰謀詭計,第六感極為敏銳,隻是略一沉思,他就隱約看到一個巨大的陰謀浮出水麵,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腦門,渾身冰冷

    ,像是掉進了冰窖之中。他勉強保持鎮定,說:“是,元帥,也許我的意見太過激進了,我的建議有很多不妥的地方,我這就回去,盡快拿出一個可行的計劃來!”

    亞佐夫元帥點了點頭:“辛苦你了,伊凡。”

    博羅西洛夫走了出去,上車風風火火的走了。能把北約軍隊打得大敗虧輸,他當然不是笨蛋,亞佐夫元帥那閃爍的目光和含糊的語氣都讓他放心不下來,而叛亂者發難的時機掌握之好,更讓他的心一直往下沉。總書記正在雅爾塔與北約談判,奧加爾科夫元帥在陪同華國訪問團參觀洲際導彈基地,而阿赫羅梅耶夫元帥身體染恙住進了醫院,短時間內不適宜操勞,軍政三巨頭都不在,他們就在此時發難了,說沒有內鬼,鬼才相信!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趕緊去找阿赫羅梅耶夫元帥,把這一切告訴他!

    心急如焚的中將似乎忘記了,開車的時候不能分心,沒留意到他的車子剛開出國防部,後麵就有一輛汽車正遠遠的吊了上來。轉到前往空軍醫院的路口的時候,後麵那輛汽車驟然加速撞了過來!等到中將回過神來,已經太晚了,對方車速超過五十公裏,他根本就來不及閃避!

    轟!!!

    兩輛汽車重重的撞在一起,碎片亂飛,後麵那輛車子車頭破碎變形,而中將的車子被撞出了公路,翻到了路邊,博羅西洛夫中將變成了血人……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23:58
第二十一章 陰謀勾劃 (四)

    “發生在格魯吉亞和波羅的海的反政府遊行示威是一場有預謀、有針對性的、蓄意顛覆蘇維埃政權的叛亂,是分裂主義者企圖分裂蘇聯的陰謀!目前反革命浪潮正在迅速擴散,並且得到了境外反蘇勢力的同情和支持,可以說,蘇聯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

    “於數日前前往雅爾塔與裏根總統舉行會談的總書記在返回莫斯科前夕不幸染病,正在當地醫院裏從善如流受治療,在短時間內,總書記已經無法勝任繁重的工作……因此,我,蘇聯的副總統亞納耶夫,謹代表總書記宣布全國進入緊急狀態,在緊急狀態解除之前,各大城市禁止進行集會、遊行示威!同時還要加強對新聞的監管力度,禁止一些有反政府傾向的報社發行報紙,不能再容忍反政府份子在報紙和電視台上肆無忌憚的發表顛覆國家的言論,攻擊政府!此外,我們還要成立一個危急狀態委員會,行駛國家全部權力!這個危急狀態委員會由我本人、國防部長亞佐夫元帥、帕夫洛夫總理等人組成……”

    克裏姆林宮,亞納耶夫危襟正坐,對著神色驚惶的政治局成員口若懸河侃侃而談。此時整個蘇聯都已經陷入混亂之中,山雨欲來,政治局成員無人憂心如焚,他以及他的心腹卻兩眼發亮,活像一群發現了腐肉的禿鷲。格魯吉亞等國卷起的獨立浪潮固然來勢洶洶,叫人不知所措,但是對於他來說,卻是一次絕好的機會。戈爾巴喬夫被軟禁在雅爾塔,奧加爾科夫正在洲際導彈基地視察,一時半刻趕不回來,阿赫羅梅耶夫這個沾上毛比猴還精,在蘇聯入侵阿富汗的時候運籌帷幄,輕輕鬆鬆就拿下了阿富汗的老家夥也染上了重病,進了空軍醫院……還有,還有博羅西洛夫這頭猛虎也出了車禍,掌握實權的軍政要人要麼缺席要麼傷病,通通都不在,這個國家現在是他說了算!

    手握一國生殺大權,站在權力的巔峰睥睨眾生的感覺……真好!

    “總書記的權力由本人代為行駛,我決定,由亞佐夫元帥親自前往格魯吉亞,平息當地的暴動……”

    也許已經被來之不易的權力給迷醉了,亞納耶夫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在座的政治局成員中,葉利欽用嘲弄的目光看著他,嘴角帶著一絲冷笑,像是看到一個小醜在台上作著滑稽透頂的表演。葉利欽這種目光還有那桀驁不馴的表情無疑讓亞納耶夫心裏很不舒服,但是這個家夥好歹也是俄羅斯總統,他根基未穩,暫時惹不起他,隻好選擇性忽略,神情嚴肅的布置著工作。既然接過了國家權力,就得幹活,占著茅坑不拉屎可是會犯眾怒的。

    不得不說,亞納耶夫似乎很有經驗,拿出來的主意都是行之有效,大家也服氣。除了他擅作主張獨掌大權讓大家心裏不舒服之外,對他的能力大家倒還是服氣的。然而,偏偏有人成心要找他的麻煩。

    等亞納耶夫把話說完了,葉利欽才站起來,說:“副總統,你的應變能力讓人佩服,隻不過,我想問一下,你成立危急狀態委員會行使國家權力,可曾得到過總書記的授權?”

    真是哪壺不好開哪壺,亞納耶夫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說:“自然得到了總書記的授權。”

    葉利欽說:“口講無憑,我要看到總書記簽署的文件。”

    亞納耶夫的麵色更加陰沉,說:“事發突然,總書記來不及簽署文件,隻是通過電話授予了我這樣的權力……”

    葉利欽不依不饒:“那請讓我跟總書記通電話,以確定……”

    嘭!

    亞納耶夫城府再怎麼深沉,在葉利欽步步緊逼之下也不免動了肝火,重重一巴掌拍在桌麵上,發出一聲大響,在場的政治局成員噤若寒蟬。亞納耶夫怒喝:“尼古拉耶維奇,你什麼意思?你是在懷疑我?”

    葉利欽站了起來,毫不畏懼的跟這位蘇聯第二號人物對視,一字字的說:“正如你所說,蘇聯現在到了危急存亡的關頭,越是危急,我們越要謹慎!我不敢懷疑副總統,但是除非你能出示總書記親筆簽署的授權書,否則這個危急狀態委員會的合法性很成問題!”

    亞納耶夫做夢也沒想到葉利欽一點麵子都不給自己留,氣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亞佐夫元帥聲音低沉,卻透著刺骨的寒意:“尼古拉耶維奇,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成立危急狀態委員會,以集中力量遏製反革命浪潮,如果你再節外生枝,你將成為蘇聯的罪人!”

    葉利欽心頭一震,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聲來,坐了下去,嘴角依舊帶著一絲滿不在乎的笑意,但是眼底的懼色卻是藏都藏不住的。他知道亞佐夫元帥話裏有話,沒準會議廳門外已經站滿了荷槍實彈的內務部特種部隊,就等著一個暗號便會衝進來逮人了,再糾纏下去,吃虧的隻會是他自己。

    這個刺頭總算是被擺平了,但亞納耶夫的好心情也被他敗壞得差不多了,他的臉色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環視全場,冷冷的問:“對於成立危急狀態委員會,大家還有什麼不同的意見嗎?”

    誰還敢有什麼不同意見?最終,政治局以全票通過,

    同意成立危急狀態委員會,並由該委員會暫時行使國家權力。危急狀態委員會領導班子由亞納耶夫、總理帕夫洛夫、國防會議第1副主席巴克拉諾夫、國防部長亞佐夫、內務部長普戈、國家安全委員會主席克留奇科夫等8人組成,都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鎮得住場麵。然而葉利欽一臉不忿,在散會之後一言不發,繃著臉徑直離開了。亞佐夫元帥盯著他的背影,陰惻惻的對普戈部長說:“盯緊他!如果他有什麼對國家不利的行為,馬上將他秘密逮捕!”

    秘密逮捕一位加盟共和國的總統,而且還是領土和人口都占了蘇聯一大半以上的俄羅斯總統!?這是何等瘋狂的決定,光是想想都讓人膽寒,一旦傳出去,整個蘇聯非天下大亂不可!但是作為內務部部長,普戈對秘密逮捕這一行已經是輕車熟路,玩得爐火純青了,聽到命令,毫不猶豫的點了一下頭:“我會讓我的人死死的盯住他的!”

    亞佐夫元帥說:“希望你能做到!這家夥是個大麻煩,對國家,對我們都是個大麻煩,如果我們不能及早采取行動,蘇聯遲早會毀在他的手裏!”

    普戈連連點頭,心裏卻不大當一回事。哼,嘴裏說得倒是義正辭嚴,其實還不是為了爭奪權力!權力爭鬥就是這麼回事,逮著借口逮著機會就把對手往死裏整,毫不留情,換誰都一樣!不過這似乎是內務部的業務,被人指手劃腳當然很不爽,但普戈部長暫時忍了,現在整個危急狀態委員會領導班子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誰也別想撇開對方亂蹦,齊心合力度過眼前的難關才是正經!

    戈爾巴喬夫被軟禁在雅爾塔度假村的別墅裏,那裏的警衛都是他的收腹,絕對信得過,沒有他的命令,戈爾巴喬夫連門都出不了,這邊暫時不會出什麼問題的。隻要他們能抓緊時間,把這檔子事擺平,把權力牢牢的捏在手裏,就算戈爾巴喬夫能回來,生米也已經煮成熟飯,估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主動下台,替自己,替蘇聯保留一絲顏麵。嗯,擺平格魯吉亞和波羅的海三國要緊!在擺平這四條不知死活的瘋狗之後再跟這個狂妄自大的家夥算賬也不遲!

    亞佐夫元帥也許並不知道普戈腦子裏轉的是什麼念頭,但是把擺平格魯吉亞、愛沙尼亞、拉脫維亞、立陶宛這四個刺頭擺在第一位這一點他是絕對讚成的,不能讓他們繼續鬧下去了,再讓他們這樣子胡鬧下去,整個蘇聯都會很危險!他走向亞納耶夫,想要跟他說幾句話,他的助手卻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神色驚惶,不由分說的把他拉到一邊。亞佐夫正要發火,助手附到他耳邊低聲說了一

    句話,他的麵色登時就變了!

    蘇聯邊防軍跟華國邊防軍在黑瞎子島一帶爆發了激烈衝突!

    事情是這樣的:

    在幾個小時前,蘇方一條漁船在黑瞎子島附近捕魚的時候,也不知道是頭一回到那一帶捕魚還是實在缺乏經驗,他們居然撈到華國那一邊了,而且跟華國漁民發生爭執,等到兩邊的邊防軍趕到的時候,口角已經演變為鬥毆,雙方都有人受了傷。華國邊防軍要將撈過界的蘇聯漁民帶走,蘇方當然不答應,幾句話下來,兩邊的邊防軍戰士也吵了起來。最終,蘇聯邊防軍讓步了,同意讓華國邊防軍把人帶走,但必須保證蘇聯漁民的人身安全。這個結果大家都還能接受,但是蘇聯漁民不幹了,有個家夥趁大家不注意,從一名蘇聯士兵腰間掏出一枚防禦型手榴彈拉火投向華國邊防軍的巡邏艇!這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華國邊防軍猝不及防,根本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手榴彈就在巡邏艇上炸開了,轟隆一聲巨響,巡邏艇燃起大火,三名邊防軍戰士被炸彈血肉橫飛。

    “我日你先人!”

    一條血淋淋的斷臂飛到另一艘巡邏艇上,那艘巡邏艇上的華國邊防軍戰士眼睛當場就紅了,發出一聲怒吼,端起自動步槍對準同樣愣在那裏的蘇聯邊防軍戰士和漁民就是一陣狂掃,數名蘇聯士兵和漁民在彈雨中扭動著身體,身上炸起一團團血霧,等到槍聲停止,他們也被打得稀爛了。

    此時邊境陳兵百萬,氣氛極度緊張,一點火星都可能將火藥桶引爆,何況是這麼大的動靜?手榴彈的爆炸和密集的槍聲讓兩軍的神經一下子繃到了極限,槍聲剛剛停止,蘇方的重炮炮彈就砸了過來,把江麵打得水柱衝天,那艇巡邏艇連逃都沒法逃,被炮彈炸成了碎片。華方邊防軍炮兵部隊馬上還擊,邊境上頓時炮聲隆隆,事態急劇惡化,很快就失控了……

    那枚手榴彈把天給炸穿了個大窟窿,徹底改變了兩個國家的曆史,那位魯莽的漁民泉下有知,不知道是該自豪,還是放聲痛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19 23:59
第二十二章 政變進行時 (一)

    與華國爆發衝突的消息把剛剛品嚐到權力的甘美亞納耶那愉快的心情打得煙消雲散,更打亂了他們的全盤計劃。

    本來,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亞佐夫元帥早在半個月前就故意將駐紮在格魯吉亞等國的最精銳的部隊調開,削弱了格魯吉亞以及波羅的海三國的威懾力量,否則就算給這四個國家一個水缸做膽他們也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要求獨立,等他們鬧起來之後,亞納耶夫等人以此為借口接管國家大權,這叫與人方便,與己方便,跟玩敵養寇的套路如出一轍。當然,在奪取權力之後,必須在第一時間將那夥要求獨立的家夥丟進監獄,要不然,萬一弄假成真他們就成了曆史的罪人了!亞佐夫元帥早在政變之前的一天就暗中命令波羅的海艦隊進入一級戰備,隨時準備出動,而在俄格兩國邊境,他集結了一個裝甲旅和兩個摩托化步兵師,隻要一聲令下,這股洪流就將席卷小小的格魯吉亞,將政變頭目綁起來丟進坦克運回莫斯科,讓那幫膽邊生毛的家夥知道跟國家機器對抗將是什麼後果!計劃十分周詳,每一步都反複推敲過,部署也環環相扣,極為周密,他們自認為這計劃是無懈可擊的,然而,計劃永遠也趕不上變化,那枚在遙遠的遠東地區爆炸的手雷將他們天衣無縫的計劃炸出了一個大窟窿!

    現在亞佐夫元帥連死的心都有了,不過,在死之前,他一定要將遠東軍區大大小小的將領全部送上軍事法庭吃花生米!那幫混蛋是怎麼回事,不是一再交待他們在最近遇到華軍挑釁一定要保持克製,沒有命令就算華軍的刺刀捅到胸口都不能開槍的嗎,怎麼跟華軍打起來了?而且還動用了重炮,越打越熱鬧!我的上帝聖母瑪麗亞啊,現在整個國家一團火亂,邊境卻炮聲隆隆,隨時可能跟華國大打出手,這……這不是要人命嗎?怎麼辦?怎麼辦?

    緊急狀態委員會整個領導班子和他們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完全不知所措,呆愣在那裏大眼瞪小眼,說不出話來。先是蘇聯政變,接著是遠東地區爆發衝突,別說他們,全世界都暈了,很多國家的領導人取消一切休假和外出訪問,召集智囊商討對策,更有不少家夥在電視上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麵孔,呼籲華國與蘇聯保持冷靜和克製,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和平……你方唱罷我登場,好不熱鬧!

    “命令邊防軍馬上停火,沒有國防部的命令,就算華軍的坦克衝過來也不準開一槍發一彈,違令者就地槍決!”首先反應過來的是亞佐夫元帥,他那雙老眼迸出銳利而凶狠的光芒,如同一頭被逼到了牆角的豺狗。本來這種事情是總參謀部的

    職責,但是現在奧加爾科夫不在,阿赫羅梅耶夫重病,再加上他的分化拉攏,總參謀部現在暫時被癱瘓了,國防部隻好勉為其難的代總參謀部行使一部份權力嘍。

    亞納耶夫表示讚成:“對,馬上給遠東軍區發報,措辭要嚴厲一些……還有,外交部盡快跟華國溝通,避免事態擴大!”望著亞佐夫,沉重的說:“看樣子,平定叛亂的步伐必須加快,而且得加大打擊力度,鎮住那些蠢蠢欲動的加盟共和國,否則,後果難料!”

    亞佐夫元帥說:“對啊,烏克蘭那邊也叫人放心不下來,烏克蘭人跟格魯吉亞人穿同一條褲子,格魯吉亞人鬧起來了,隻怕烏克蘭人也不甘寂寞啊,還有葉利欽那個家夥,也是一個大麻煩,如果他也鬧起來……”說到這裏,他打了個寒戰。

    亞納耶夫快透不過氣來了。俄羅斯是蘇聯的根基所在,而烏克蘭則是蘇聯第二大加盟共和國,這兩個加盟共和國擁有蘇聯絕大部份的工業基礎和軍工係統,如果它們也跳起來鬧獨立,那蘇聯……光是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以前他怎麼看戈爾巴喬夫都覺得不順眼,總覺得這家夥太無能了,如果換自己來肯定會幹得比他好,但現在,他還沒有開始行使總書記的權力,那比整個俄羅斯大地加起來還要沉重的責任和壓力就把他壓得直不起腰來了。直到現在,他才知道戈爾巴喬夫有多不容易,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恐怕不會再跳出來發動這場政變了,這壓力,真的能將人給逼瘋!

    但是,他還有退路麼?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隻能咬緊牙關硬著頭皮走下去了。

    似乎還嫌蘇聯的麻煩不夠大,西方國家首腦紛紛打來電話,要求跟亞納耶夫和戈爾巴喬夫對話,對格魯吉亞和波羅的海三國謀求獨立這一事件表示嚴重關切,呼籲蘇聯尊重人民要求民主的呼聲,不要傷害那些民主鬥士……首腦熱線電話響個不停,克裏姆林宮轉眼之間變成了高壓鍋!

    亞納耶夫滿頭大汗,搓著大手來來回回的踱個不停,轉得人眼都花了。西方國家那激烈的態度讓他不知所措,讓他左右為難。格魯吉亞那幾個蹦得比天還高的猴子不拍是不行的,不動用武力,怎麼把他們給壓下去?但是北約的態度也不容忽視,如果動用武力必然會激怒北約,一旦北約中斷了對蘇聯的輸血,蘇聯將血脂俱窮!

    動用武力,則得罪北約,招來極其嚴厲的製裁;

    不動用武力,則蘇共威信盡失,獨立運動將像幹草原上的野火一樣蔓延開來,一發不可收拾;

    亞佐夫元帥同樣沒了主意。緊急狀態委員會左窘右困,遲遲沒能拿出任何可行的措施來。蘇聯的氣運在他們的遲疑中一點點的流逝。

    盡管這場政變跟十幾年前勃烈日涅夫趕赫魯曉夫下台的手法如出一轍,到目前為止也沒有流一滴血,但是消息傳開後,蘇聯還是陷入了混亂之中。蘇聯現在處境艱難,老百姓的生活水平直線下降,快要連黑麵包都吃不飽了,他們渴望著改變,也許換一個領導人會好一些,會讓他們的日子好過起來呢?在這種心態下,蘇聯的老百姓雖然對政變感到震驚,但也對此抱一絲希望,他們暫時保持著沉默。倒是格魯吉亞等國鬧獨立這一消息,像往滾油鍋裏扔了一把鹽,炸了,老百姓對此極度震驚,這到底是怎麼了,好好的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國家鬧獨立?難道,蘇聯的氣運真的到頭了?蘇聯軍隊及政府官員則極為憤怒,一些正好在莫斯科休假的士兵軍官和政府公務員紛紛站出來,發表激烈的言論譴責那幾個國家忘恩的行為,不少熱血青年加入他們的行列,迅速的卷起一股風潮,席卷莫斯科!

    “哼,鐵幕帝國,牢不可破的聯盟!”

    溫格透過車窗望著街道上湧動的人流,露出一絲陰森森的冷笑。遊行示威的人流正在滾雪球似的壯大起來,堵塞了一條條街道,不少青年憤怒地把石塊砸向停在路邊的汽車,發泄內心的鬱悶和憤怒,“嚴懲叛徒!”“把企圖分裂國家的混蛋送上絞架!”“軍隊應該盡快行動起來,維護國家統一和領土完整!”口號震天動地。一塊磚頭光顧了溫格的汽車,擋風玻璃被砸得稀爛,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溫格的好心情。蘇聯已經亂了陣腳,不滿和狂躁井噴似的爆發出來了,顏色革命的條件已經具備,隻要他再在後麵狠狠的推一把,這個國家就會一夜變色,他的名字將永遠載入史冊!

    想到這個龐大的帝國在自己談笑之間分崩離析,他心花怒放。

    想到這片遼闊得難以想像的土地即將四處冒煙,他笑容燦爛。

    看到蘇聯軍警出現在街頭,用防暴盾組成一道防線阻止遊行隊伍繼續前進,並用橡膠子彈和催淚彈驅散人群,他笑得更響了。

    汽車好不容易才來到俱樂部門口,溫格下車,第一眼就發現俱樂部裏多了很多穿黑色製服的保鏢,不用說,這都是葉利欽的保鏢。亞納耶夫他們已經亂了方寸,顧不上葉利欽了,葉利欽終於可以威風一把,一口氣帶來了二十多名保鏢。溫格笑笑,拿出自己的名片遞給守在門口的保鏢,這名保鏢是熟人,看了一眼名片馬上

    把他請進去。

    葉利欽和幾位心腹已經在包廂裏恭候多時了,看到他進來,急急的起身迎接。溫格嗬嗬一笑,說:“總統先生,我來晚了,請原諒,請原諒!!”

    葉利欽擠出一絲笑容,說:“不晚,不晚,我們也是剛到……溫格先生,坐到這邊來,我有些問題要向您請教!”

    溫格在葉利欽身邊坐下,接過一杯白蘭地,笑著問:“總統先生是不是在為當前的局勢擔憂?”

    葉利欽說:“是的,亞納耶夫和亞佐夫這幾個野心家,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居然在國家最困難的時候發動政變,把整個國家都搞亂了,他們都該下地獄!”

    溫格搖頭:“他們都該下地獄?不,總統先生,你不該讓他們下地獄,相反,應該把他們當成恩人一樣供在家裏最顯眼的位置!”

    葉利欽一愣。

    溫格哈哈大笑:“要不是他們把整個國家搞亂,總統先生你又如何順水推舟,順利登上權力的頂峰?”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00:00
第二十二章 政變進行時 (二)

    刺心的疼痛喚醒了處於休眠中的大腦神經,躺在病床上的鐵血軍人痙攣了一下,睫毛微微抖動。

    我這是在哪裏?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博羅西洛夫艱難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雪白,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吊燈,雪白的床單,一切都是雪白無暇的。一股淡淡的藥味撲麵而來,這是在醫院裏?怎麼可能呢,他明明記得自己是在公路上出了車禍,那一帶離醫院還很遠的……

    “將軍,您醒了?”

    好溫柔的聲音,柔得像一縷纖雲,輕輕的飄了過來。博羅西洛夫遁聲望去,隻見一名身材高挑秀碩、留著一頭金黃色大波浪的穿著護士製服的女子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瓶葡萄糖,看樣子是準備給他注射的。這個女孩子沒有戴口罩,這就讓博羅西洛夫可以看到她的真麵目:她有著一張精致的瓜子臉,鼻梁高翹,湛藍的眼睛炯炯有神,唇線飄逸,薄薄的嘴唇精致得像玫瑰花瓣,當嘴角慢慢勾起,笑容一圈圈的漾開的時候,隻要是個正常的男人,都會心跳加速,喉嚨發幹!

    是位女兵。當然是女兵,那種氣質,那挺得筆直的腰杆,是怎麼掩蓋都掩蓋不住的,隻是不管博羅西洛夫怎麼想,也想不起自己跟這位比影視女明星還要漂亮的女兵有過什麼交集。不過,現在他沒有心情關心這些,他用手捂著像要裂開來一般痛的腦袋,極力回想在自己昏迷之前發生過的事情。

    那位女兵把葡萄糖放在病床前,關切的問:“將軍你感覺好點了沒有?哪裏不舒服嗎?”

    哪裏不舒服?

    博羅西洛夫稍稍活動一下身體,一陣劇痛襲來,讓他眼前迸出萬點金星,黃豆大的冷汗爭先恐後的湧了出來。痛,真他媽的痛,就像全身的骨頭都讓人用鐵錘砸碎了似的!他悶哼一聲,勉強用平靜的聲音問:“這裏是什麼地方?”

    女兵說:“這裏是格裏希諾中將的家啊!”

    “格裏希諾的家?”博羅西洛夫愣了一下,他記得自己出車禍的車方離格裏希諾中將的家遠得很呢,怎麼……他問:“我怎麼會在這裏?”

    “你怎麼會在這裏?這問題你還真的問對人了。”一個渾厚有力的男中音冷不丁的響起,格裏希諾中將走了進來,他的眉頭皺得緊緊,卻硬是擠出一絲笑容來,“是這位上尉把你送來的,那時你渾身都是血,肋骨都斷了一根,要不是她精通救護,你恐怕早就沒命了!”

    博羅西洛夫望向那

    位正忙著把葡萄糖給他掛起來的女兵,說:“原來如此,真的多虧你了。你叫什麼名字?在什麼部隊服役?”

    女兵說:“報告,我叫烏蘭諾娃,現年二十八歲,愛沙尼亞人,在第45空降師服役,是一名軍醫官。”

    博羅西洛夫說:“原來是一位女空降兵,這次真的得感謝你了。”

    烏蘭諾娃說:“這是我應該做的。”拿出溫度計幫博羅西洛夫量體溫,手法十分專業,證明她沒有說謊。

    格裏希諾中將找張椅子坐下,問:“伊凡,你怎麼回事,堂堂一名中將居然在首都街頭出車禍?這件事如果傳出去,那些記者不樂瘋了才怪了!”

    博羅西洛夫說:“我也不清楚……我聽到格魯吉亞等國鬧獨立的消息之後馬上開車前往國防部,建議國防部長馬上出兵鎮壓,國防部長並沒有采納我的建議,把我打發走了……那幫混蛋,國家都麵臨著分崩離析的危險了,他們都不當一回事,一門心思隻顧著爭權奪利!我隻好去空軍醫院找阿赫羅梅耶夫元帥,結果在半路上被一輛汽車追尾撞翻,後麵的發生了什麼事我就不知道了……”

    烏蘭諾娃上尉心有餘悸的說:“車禍發生的時候,我正好開車從那裏經過,看到撞翻中將的那輛車子裏跳下兩名黑衣人,走向將軍的車子,似乎在檢查什麼……我以為是外國間諜在搞暗殺,嚇得大叫起來,引來路人的注意,他們嚇了一跳,跳上另一輛車子溜走了。我打開變了形的車門,看到倒在血泊裏的是一位將軍,怕得要命,這時後麵又來了一輛軍車,下來三名警衛員,他們問明我的身份之後合力把將軍抬上了我的車,叮囑我把將軍送到格裏希諾中將家裏來,一再交代千千萬不要送去醫院,然後分別上了三輛車,每一輛車都弄上一點血跡,分三個方向開走了……他們似乎想引開什麼人!”

    博羅西洛夫問:“那三名警衛員長什麼樣子?”

    烏蘭諾娃說:“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為首那個滿臉胡子,毛茸茸的,另外兩個的臉則刮得很幹淨,眉清目秀,說話很客氣。”

    博羅西洛夫低聲說:“是我的警衛員,他們這樣大費周折是為了幫我把後麵的殺手引開……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格裏希諾中將眉頭越皺越緊,好不容易等烏蘭諾娃忙活完了,對她說:“我有事想跟中將說,你先出去,有事我再叫你。”

    烏蘭諾娃知道有很多事情是她這種小人物絕對不能沾邊的,一旦不小心沾上了,恐怕怎麼

    死的都不知道,她敬了個軍禮,走了出去,順手輕輕把門帶上。

    這位上尉的言談舉止都十分得體,一言一行都顯示出良好的素養,讓人心情愉悅,博羅西洛夫不免多看了她幾眼。

    格裏希諾中將笑:“很出色的一名士兵,當然,她更是一個出色的女孩子。”

    博羅西洛夫收回目光,問:“現在外麵的局勢怎麼樣了?”

    格裏希諾中將露出一絲苦笑:“你問的是國內還是國外?”

    博羅西洛夫說:“國內國外我都想知道!”

    格裏希諾中將說:“我知道的也不多,當局現在對電台、報紙、廣播都管製得非常嚴,可以說是密不透風……簡單的說,國內國外都亂了套了,尤其是國內,更是一團火亂!”

    博羅西洛夫凝神聽著。

    格裏希諾中將沉重的說:“西方國家對格魯吉亞及波羅的海三國的政變表示嚴重關切,要求我們尊重以上國家的人民的選擇,盡量避免動用武力鎮壓,否則他們可能會對我們實施嚴厲的製裁。”

    博羅西洛夫咬著牙罵了一句:“卑鄙!無恥!”他很清楚,西方國家的態度將會讓當局投鼠忌器,如果不能迅速將獨立浪潮鎮壓下去,蘇聯幾十年積累下來的威信將蕩然無存,獨立的風潮將席卷整個蘇聯每一個加盟共和國,把蘇聯拖入漩渦之中無法自拔!而如果蘇聯迅速將獨立浪潮鎮壓下去,勢必會讓西方國家找到借口實施製裁,切斷對蘇聯的經濟援助,蘇聯同樣會陷入動蕩之中,反正不管蘇聯怎麼做都不對就是了!

    格裏希諾頓了頓,接著說:“還有,在七個小時前,一些漁民在黑瞎子島一帶捕魚的時候跟華國漁民發生械鬥,我們和華國的邊防軍先後介入,結果一位漁民從一名士兵身上搶過一枚手榴彈投出去,炸死了好幾名華國邊防戰士,華國邊防軍隨即開槍殺害了我們在場的漁民和邊防戰士,邊防軍開炮擊沉那巡邏艇,招來華軍的報複性炮火,衝突迅速升級,估計現在已經演變成團級規模的局部戰爭了!”

    博羅西洛夫露出駭然的神色:“你是說,我們在國內亂成一團的時候又跟華國爆發了激烈衝突,而這場衝突隨時可能演變成一場大戰?”

    格裏希諾中將說:“對。可以說,我們現在已經陷入華國與北約的夾擊之中了,北約的政治壓力,華國的軍事壓力,都有可能讓蘇聯崩潰!”

    博羅西洛夫捏緊拳頭,失態的叫:“蘇聯是不會崩潰的!他們的陰謀永遠

    也別想得逞!隻要我們團結一心,蘇聯就能戰勝一切敵人!”

    “團結一心?”格裏希諾咀嚼著這個詞語,神情古怪。他似乎還是頭一回聽到這樣的字眼,用了好幾秒鍾才搞明白它是什麼意思,突然放聲大笑,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他一邊笑一邊大聲說:“團結一心?哈哈……團結一心……哈哈哈……”似乎對他而言,這個詞語是最好笑的笑話,每重複一遍,他就笑得更響一些,以至於到最後他的笑聲都變了調,像是在哭,在吼,在嗥叫,當他好不容易止住笑的時候,博羅西洛夫看到,這位老軍人臉上已經布滿了淚痕。

    這個跟他一樣,在二戰的血海中掙紮出來的早早進了蘇聯少年軍校,打從六歲起就沒有再掉過一滴眼淚的鐵一樣的男子漢,哭了。他瞪著博羅西洛夫,狠狠甩掉臉上的淚水,放聲怒吼:“我去他媽的團結一心,這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

    博羅西洛夫的心一直往下沉,但神情依然平靜,要不庫茲涅佐夫怎麼說他的神經比鋼筋還粗呢?他平靜的問:“很好笑嗎?”

    格裏希諾中將又是一陣狂笑:“太好笑了……哈哈哈,笑得我肚子都疼了……我拿一點東西過來和你一起欣賞,等看完了之後,你就知道這個字眼有多搞笑了!”說完轉身走了出去,很快又回來了,手裏多了一盒錄音帶。他大笑著說:“豎起耳朵聽清楚了,不要笑得太慘哦!”

    博羅西洛夫眼皮在狂叫,但仍然不動聲色。

    格裏希諾中將按下播放鍵,錄音機裏傳出的是亞納耶夫的聲音:

    “由戈爾巴喬夫同誌發起並開始的改革政策,原想作為保障國家迅速發展和使社會生活民主化的手段,卻因種種原因走入死胡同。無信仰、冷漠和絕望取代了最初的熱情和希望。各級政權失去了居民的信任。

    “蘇聯政治和經濟形勢的日益不穩定破壞著我們在世界上的地位————昨日,在國外的蘇聯人還感覺自己是一個有影響的受尊敬的體麵的公民。今日,他常常感覺到自己是二等外國人,人們對他常常投以蔑視或憐憫的目光。

    “蘇聯的命運已經到了十字路口,我們呼籲蘇聯全體公民意識到自己對祖國承擔的義務並大力支持蘇聯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確保無條件實行緊急狀態,立即解散非法的機構與武裝,禁止遊行、集會、示威和罷工等,支持在使國家擺脫危機方麵作出的努力!同時我還要向世界各國人民保證,蘇聯將一如既往的信守以前承擔的國際義務……”

    博羅西

    洛夫一動不動的聽著,沒有任何反應,隻是脖子上的青筋越來越粗了。

    亞納耶夫的講話很快播完了,過了一會兒,葉利欽的的聲音高亢的響了起來,跟亞納耶夫那強打精神的聲音形成鮮明的對比:一個小心翼翼,一個咄咄逼人。

    “緊急狀態委員會那幾個小醜,他們用卑劣的手段軟禁了總書記,並且不手段的摧毀著總書記的健康,他們通過政變奪取了權力!他們發布的命令旨在攫取蘇聯最高權力機關和管理機關的權限,是違背憲法和法律的,作為俄羅斯的總統,我責成俄羅斯聯邦所有政權和管理機構及其負責人必須拒絕執行蘇聯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的決定!”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在阿穆爾河,我們的邊防軍跟華軍爆發了激烈衝突,戰爭隨時可能爆發,也許在下一秒,幾百萬華國大軍就會像衝上陸地的洪水,席卷整個遠東地區,並沿著西伯利亞大鐵路,向莫斯科殺來!蘇聯正麵臨著建國以來最大的危機!可是,我們的副總統在做什麼?他隻顧著奪取權力,對這可怕的危機視而不見!對啊,衝突是在俄羅斯的領土上爆發的,離他們遠著呢,他們當然不關心,但是,作為俄羅斯的總統,我不能不關心!為了挽救俄羅斯,我將接管俄羅斯境內的武裝部隊,從即日起,國防部長亞佐夫以後發布的所有命令無效。命令部署在俄羅斯境內的蘇聯軍隊和克格勃軍隊原地待命,所有離開原駐地的部隊必須立即返回……”

    啪!

    被博羅西洛夫抓在手裏的錄音機變成了一堆碎片,博羅西洛夫兩眼噴火,直喘粗氣,怒吼:“混蛋!無恥!都這時候了他們還顧著搶權,他們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格裏希諾中將冷笑:“被狗吃了?不可能,他們根本就沒有良心,狗怎麼可能吃得到!伊凡,現在你知道‘團結一心’這個詞有多可笑了吧?”

    博羅西洛夫眸中迸出驚雷閃電,神情近乎癲狂,他一字字說:“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幫我聯係第45空降師……他們做得已經夠多了,該輪到我們做點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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