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瘋狂的軍團 作者:流光飛舞 (已完成)

 
梅爾斯 2019-9-8 11:46: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54 66767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00:00
第二十三章 政變進行時 (三)

    距離政變爆發已經過去了二十四小時了。

    怎麼搞的,到底是怎麼搞的?

    亞納耶夫在辦公室裏煩躁的來回踱步,急促的腳步聲說明他現在心裏很亂。當然,外麵的局勢比他的心情還要亂。

    這場蓄謀已久的政變開始一切順利,戈爾巴喬夫被軟禁在克裏米亞半島,一切與外界聯絡的渠道都被他切斷了,而莫斯科市民對這場政變雖然感到吃驚,但表現得比較平靜,可以說,他的政變已經很接近成功了。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已經碰到勝利果實的時候,現實給了他重重一擊,遠東軍區跟華國邊防軍的那場衝突以及西方國家的指手劃腳將他的計劃徹底打亂了!邊境衝突使得蘇聯紅軍軍心浮動,而西方國家的指手劃腳激怒了每一個蘇聯人,蘇聯的家事什麼時候輪到那群資本家說三道四了!?他們當然無法衝西方國家發火,但他們可以遷怒於緊急狀態委員會,要不是他們發動政變,這一切也許就可以避免!蘇聯社會各界對緊急狀態委員會僅有的一絲幻想像個被鬆針紮了一下的肥皂泡,啵一下破滅了,隻留下無盡的怒火,緊急狀態委員會所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最要命的還是葉利欽,這家夥從一開始就擺明車馬要跟他們對著幹,拒絕執行緊急狀態委員會的一切命令,煽動學生罷課,工人罷工,礦工和石油工人也隨之響應,卷起越來越大的聲勢!這些都不算什麼,最可怕的是,就連軍隊,都有倒向葉利欽的苗頭!

    但凡政變,陰謀詭計當然是老生常談,但是說到底,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還是實力。這隊就是政客手中最重要的實力,隻要掌握了軍隊,不管對方玩出什麼花樣都不怕,因為軍隊還在我手裏,實在沒招了就派幾十輛坦克到那幫雜碎家裏搞強製拆遷,誰說這不是反敗為勝的絕招?他敢於發動政變,還不是因為拉攏了亞佐夫元帥,認為整個蘇聯紅軍都在自己的控製之下了?然而事實並非如此,軍隊在政變發生之後一團混亂,對亞佐夫元帥的命令陽奉陰違,甚至幹脆置之不理,蘇聯紅軍的光榮曆史上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怪事!最慘的是,塔曼斯卡亞步兵師和坎捷米羅夫卡步兵師公開宣布支持葉利欽,受博羅西洛夫指揮的空降集群態度不明,但可以肯定,那些高傲的空降兵是不會旗幟鮮明的表示支持緊急狀態委員會的,他們甚至拒絕了國防部的命令,他們隻服從博羅西洛夫中將的指揮!

    俄羅斯聯邦領導人占據了俄羅斯議會大廈……

    五六萬名葉利欽的支持者聚集在議會大廈外麵,誓死保護俄羅斯領導人……

    莫斯科市市長波波夫、列寧格勒市長索布恰克公開反對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支持葉利欽……

    葉利欽與北約首腦通話,尋求國際支持,呼籲西方要求釋放戈爾巴喬夫……

    格魯吉亞總統發表呼籲書,要求西方國家支持蘇聯的民主、多黨製以及人民選出的議會和總統……

    短短一天之內,緊急狀態委員會就開始眾叛親離了。怎麼辦?怎麼辦?他們都被逼到了絕境,無路可退了,按照蘇聯的老傳統,政變失敗就意味著死無葬身之地啊!

    難道我從一開始就錯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馬上被副總統掐滅了。政治嘛,曆來是成王敗寇,哪有什麼對錯之分!隻要能跨過這道檻,他就是蘇聯的王者,跨不過去,那一切都完蛋了!

    莫斯科街頭響起零星的槍聲,亞佐夫這個蠢貨總算是調動了莫斯科周邊部份駐軍,幾十輛坦克和裝甲車開進了城市,士兵們向天開槍,試圖驅散遊行示威者,包圍議會大廈。遊行示威者不敢跟軍隊正麵對抗,但是他們製造的路障還有人牆讓裝甲部隊寸步難行,照這速度,他們得花上兩個月才能到達議會大廈。

    一名試圖打開裝甲車車倉的青年被當場擊斃,這是蘇聯在這場政變中流下的第一滴血。

    亞納耶夫當然聽不到那零星的槍聲還有震天響的口號,但他能聽到葉利欽的聲音。這個死對頭跟打了雞血似的,從政變開始到現在,一刻都沒有消停過!

    “……我已經控製了在俄羅斯的武裝力量。許多部隊,尤其是塔曼步兵師、坎捷米羅夫卡師以及空降兵集群已經轉向俄羅斯聯邦方麵並且執行俄羅斯總統的命令。空降兵圖拉兵團沒有攻打俄羅斯議會大廈,反而保護了這座大廈!”

    “……盡管已經接管俄羅斯的武裝力量,但是我並不打算動用武力。為了避免流血,我奉獻亞納耶夫等覬覦神器的野心家,趁著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趕緊解散緊急狀態委員會,就當是你們為蘇聯作的最後一份貢獻……”

    “……”

    聽著這個得意洋洋的聲音,亞納耶夫越發的惱怒,他已經發現,在這場政變中得到好處的不是他,不是亞佐夫,而且葉利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戈爾巴喬夫是那隻死到臨頭而不自知的蟬,他是緊緊盯著那隻肥嫩的蟬的瘦螳螂,而當他揚起自己的長滿倒勾的手刀之後,後麵那隻看似人畜無害的黃雀探出了尖利的嘴!每次聽到葉利欽的聲音,他就有一種哪怕拚得兩敗

    俱傷,也要將這隻黃雀掐死的衝動!

    你以為召集幾萬名支持者把議會大夏圍得止泄不通,我們就拿你們沒辦法了是吧?他抄起電話,撥通了亞佐夫的電話號碼:“……我已經厭煩了這場遊戲,該結束了!”

    亞佐夫元帥放下電話,長久的沉默。半響,他再次拿起電話,對著話筒壓低聲音說:“讓阿爾法特種部隊作好戰鬥準備……請雪狼上校過來,我要跟他當麵談!”

    十幾分鍾之後,亞佐夫元帥辦公室的門打開,一位穿著城市戰鬥服,高高瘦瘦的上校軍官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他的相貌極為普通,丟進人群裏馬上就不見蹤影了,誰又能想到,這個看似非常普通的家夥竟然是富有傳奇色彩的阿爾法特種部隊的指揮官?

    阿爾法特種部隊隸屬克格勃第九局,但是國防部長親自出麵,他們還是要賣幾分麵子的。這位中校腰一挺,揚起一縷鋒銳之極的氣勢,啪地就是一個無可挑剔的軍禮:“阿爾法特種部隊隊長鮑爾金上校前來報到!”

    亞佐夫元帥熱情的說:“鮑爾金上校,幾年不見,你的身體還是那樣的硬朗,雪狼的凶悍不減當年啊!”

    雪狼上校沉聲說:“多謝誇獎。元帥,阿爾法特種部隊已經作好戰鬥準備,請指示。”

    亞佐夫元帥說:“不急,這事情急不來,先坐下來喝杯茶再說。”

    雪狼上校一動不動,語氣比德國人還要古板、嚴肅:“時間寶貴,請交待作戰任務!”

    這家夥,想跟他套套交情難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亞佐夫強壓著心頭的不滿,拿出一份圖紙遞了過去:“你們的目標,是這裏。”

    雪狼上校掃了一眼,哦,是一幢高層建築的圖紙,畫得非常詳細,門窗布局跟實物分毫不差,就連哪裏有電線哪裏有水管都一目了然。他的眉頭慢慢擰緊:“俄羅斯議會大廈?”

    亞佐夫元帥說:“對!葉利欽那個叛徒及其黨羽占領了議會大廈,以此為根據地進行分裂國家的活動,由於議會大廈周圍聚集著數萬被葉利欽的花言巧語蒙蔽的群眾,軍隊無法進入議會大廈抓捕那幫叛徒,再這樣下去,那幫叛徒的氣焰會越發的囂張!你們的任務就是乘坐直升機突入議會大廈,將葉利欽及其黨羽繩之以法!”他笑了笑,用大方的語氣說:“蘇聯的命運就寄托在你們身上了!如果你們能順利完成任務,蘇聯將轉危為安,蘇聯人民是不會忘記你們的,我這個國防部長更不會忘記你們……等到這場風波結

    束之後,你就可以晉升為少將了!”

    晉升為少將?

    不得不說,亞佐夫元帥開出的價碼不算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一名好士兵,就這個標準而言,雪狼上校絕對是一名好兵,他做夢都想當將軍。葉利欽身邊沒有幾個職業軍人,連保鏢都沒多少,這次任務對於阿爾法特種部隊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完成一次輕鬆愉快的任務,換一個少將來當當……賺大了!

    “對不起,元帥,我不能接受這個命令。”

    不等亞佐夫開口加碼,雪狼上校便把圖紙原封不動的遞了回去,神情淡然,古井無波,但是那平淡得幾乎沒有任何起伏的語氣對亞佐夫元帥而言,不亞於晴天霹靂,他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你……你說什麼?”

    雪狼上校平靜的說:“阿爾法特種部隊隻負責保護國家領導人和克裏姆林宮的安全,攻打議會大廈不在我們的職責之內。”

    亞佐夫火了:“你要違抗我的命令嗎?”

    雪狼上校說:“不是違抗,是不能接受這樣的命令。”

    亞佐夫元帥厲聲問:“你知道違抗命令是什麼後果嗎!?”

    雪狼上校說:“知道。但是我不能讓自己的手沾上自己同胞的鮮血……元帥,我尊重你,也請你尊重我們這些純粹的軍人,不要逼我們把槍口對準自己的同胞,讓阿爾法特種部隊蒙羞!”說完敬了個軍禮,平靜的轉過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亞佐夫元帥瞪著上校那冰山似的背影,氣得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09:34
第二十四章 政變進行時 (四)

    夜已深了,但莫斯科街頭的槍聲還是沒有停息,就這麼有一聲沒一聲的,叫人揪心。由於莫斯科周邊的駐軍拒絕服從入城的命令,亞佐夫元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隻是調集了二十來輛坦克,三十多輛裝甲車。這股力量放在局部戰場上也許不容輕視,但是放在莫斯科這麼大的一座城市,跟往池塘裏滴一滴醬油差不多。這支倒黴的裝甲部隊撞開路障,小心翼翼的避開人牆,朝著議會大廈蹣跚前進。乘坐在坦克和裝甲車上的蘇聯士兵神情迷茫,目光遊移不定,一個個心緒不寧。

    亞佐夫元帥調入城的部隊並不止這麼一支,有好幾支呢,其中還包括了一個空降團。然而其他部隊都讓葉利欽威脅利誘,三兩下就給打發回去了,那個空降團幹脆就跟葉利欽的支持者一起保衛議會大廈,搞到底就剩下他們這一支還在一步步的朝議會大廈挪去。

    一列無軌電車橫在前麵,把路給封死了,繞都繞不過去。前鋒連連長馬上向團長報告:“路被電車封死了,是不是開炮將電車轟開?”

    團長說:“不能開炮,想辦法將路障挪開,或者繞過去!”

    一些士兵跳下車,試圖將電車推開,卻哪裏推得動。對付這玩意,最好的辦法莫過於開炮將它轟個稀巴爛,但是亞佐夫元帥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也不能在城裏開炮的,因此他們的坦克一發炮彈都沒有裝,隻裝了些機槍子彈,能頂什麼用?看得出團長也並不樂意執行這道命令,看到此路不通,反而鬆了一口氣,說:“算了,過不去,我們先退回去吧。”

    整支部隊馬上後部改前鋒,嘩啦啦的往後退,動作可比來時快多了。

    馬上有人把這個好消息報告給葉利欽,葉利欽也鬆了一口氣。他口口聲聲說已經接管了俄羅斯的武裝力量,其實他根本就指揮不動軍隊,使出吃奶的力量,用盡各種手段,許出無數好處,也隻是讓莫斯科周邊的多數師團勉強答應不會進城向議會大夏發動進攻而已,看到幾十輛裝甲戰車緩緩朝自己逼近,說不怕,那絕對是騙人的。他抹了一把汗,笑著對親信說:“看來軍隊還是明辨是非的,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並沒有站在野心家那一邊……”

    溫格連連冷笑。二十多個小時了,蘇聯紅軍這支令人生畏的力量在政變中的表現軟弱得一塌糊塗,這實在是令他大跌眼鏡。哼,看來蘇聯軍隊也不是鐵板一塊啊,就連國防部長的命令也不肯服從了。葉利欽的運氣真不錯,居然讓他不費一槍一彈就取得了一場勝利,唉,沒有看到莫斯科街頭死屍枕藉,這場政變真

    的稱不上是完美的政變啊。他打起精神來,建議葉利欽趁熱打鐵,加大力度拉攏軍隊,給已經被他們打得搖搖晃晃的緊急狀態委員會最後一擊。

    葉利欽當然同意。於是,深夜的莫斯科城市上空又響起了這個大嘴巴那令緊急狀態委員會抓狂的聲音。

    在葉利欽開始廣播的時候,熟睡了好幾個小時的博羅西洛夫睜開了眼睛,掙紮著坐起來,脫掉病號服,拿起擺在床頭的軍裝慢慢穿上。他傷得不輕,稍一活動,全身就鑽心的痛,冷汗直冒,但是他像是沒有知覺一般,連眼都不帶眨一下。穿好軍裝之後,他甚至還支撐著下床,走到鏡子前照了照,一絲不苟的把皺褶處拉平。

    鏡子中,年僅四十多歲的中將麵色蒼白,麵部輪廓如同花崗岩雕琢而成的,那樣的冷,那樣的強硬,目光更冷厲似冰刀,眸中有烈焰在燃燒,任誰站在他的麵前都有一種正麵對著一座萬仞高峰的感覺,第一個念頭就是往後退幾步!定定的看著鏡中人,連他都覺得自己很陌生了。

    門開了,後麵傳來輕快的腳步聲,一雙白皙的手從後麵伸來,靈活的幫他整理衣服,是烏蘭諾娃。格裏希諾在門口,邁出的步子遲遲沒有落下,似乎這一步有千鈞之重。

    博羅西洛夫沒有說話,他在等這位好友自己作出決定。不管格裏希諾中將最終作出的決定是什麼,他都會尊重他的選擇。

    沉默半晌,格裏希諾中將沉重的問:“伊凡,你真的決定了?”

    博羅西洛夫的聲音平靜得不可思議:“我也希望能做一名純粹的軍人,一輩子都不要沾上這些肮髒的東西,但是現在,整個國家都亂成一團,隨時可能大難臨頭,總得有人站出來收拾這個殘局的。”

    格裏希諾中將歎息:“你總是那樣的果斷和堅定,在這方麵,我遠不如你……如果你出生在古代,肯定是第二位伊凡雷帝,這恐怕就是我們都叫你伊凡的原因吧。”

    博羅西洛夫說:“因為你有自己的家庭,有一位美麗的妻子,有兩個可愛的孩子,你害怕失去他們,而我,什麼都沒有,我沒有什麼好失去的……老朋友,別太為難了,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不管成敗,我們都還是好朋友。”

    格裏希諾中將喉結聳動了兩下,低聲說:“你知不知道,你選擇的是一條單行線,一旦開始了,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搖了搖頭,“請原諒,我不能陪你去第45空降師的駐地。”

    博羅西洛夫反應平淡:“我理解。”

    博羅西洛夫低聲說:“謝謝!”

    格裏希諾中將說:“不用謝,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了……我會幫你聯係弗拉基米爾少將、阿列克謝夫少將、格裏奇科夫上校他們,讓他們策應你,至於能不能成功,我不敢保證……伊凡,祝你好運。”

    博羅西洛夫說:“還是祝蘇聯好運吧。”

    格裏希諾中將不再說話,大步流星的走開了。

    博羅西洛夫扶正軍帽,對烏蘭諾娃說:“上尉,看來得麻煩你開車送我去找你的老部隊了。”

    烏蘭諾娃敬了個軍禮,說:“樂意為您效勞,將軍。”有些吃力的扶著博羅西洛夫下樓,來到車庫,把博羅西洛夫扶上副駕駛的座位,然後關上車門,發動車子慢慢的開了出去。不得不說,女上尉的駕駛技術非常出色,這麼複雜的路況,把車開得飛快的同時還能讓車身保持平穩,不佩服她都不行了。

    但是博羅西洛夫沒有心情留意這些。他閉上眼睛,仔細推敲著每一個步驟。政治上的東西可比戰場要複雜得多,一個小小的破綻就有可能讓你全盤皆輸,他輸不起,隻能慎重再慎重。在他的計劃裏最重要的一環就是得到戈爾巴喬夫的授權,在得到戈爾巴喬夫的同意之後他就可以放心的將那些叛國者一個個揪出來用軍刺劃開他們的胸腔,看看他們的心肝是不是黑的!而想要得到戈爾巴喬夫的授權,必須先把他救出來,從莫斯科到雅爾塔,何其遙遠,當然,這難不住空降兵,但是如果沒有國土防空軍點頭,他派出去的運輸機估計隻能被國土防空軍當靶子打,就算把整個空降師拚光,也不見得能有一朵傘花能在雅爾塔上空綻開。紅場事件對國土防空軍的刺激實在太大了,一個德國小屁孩駕駛一架沒有任何武裝的飛機從柏林一直飛到莫斯科,大搖大擺的在紅場降落,國土防空軍數萬枚空空導彈,幾千架先進戰機,還有嚴密的雷達網,居然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這一事件讓國土防空軍成了全世界的笑柄,一百多位相關的軍官和將領丟了官。從此之後,國土防空軍就算是睡覺也睜著一隻眼睛,哪怕一片羽毛,在沒有得到他們同意之前強行起飛也會讓他們給揍下來,何況是滿載空降兵的運輸機?

    這一難題,格裏希諾中將幫他擺平了。有格裏希諾中將在國土防空軍總參謀部裏打掩護,他完全可以放心的派出一架運輸機,給亞納耶夫他們來一次絕對出人意料的千裏奔襲,用ak-74自動步槍勸說那些軟禁總書記的叛徒改邪歸正,最難的一環,總算是被解開了。不過,如果

    他不能獲得第45空降師的支持,一切都是白搭。

    他能說服第45空降師追隨他,去消滅那些叛國者嗎?

    中將心裏也沒底,畢竟現在他什麼都沒有,能憑借的,隻有一點威信,能不能鎮住那幫驕兵悍將,真的不好說。沒有辦法,心裏沒底也得去試試,知難而退不是蘇聯軍人的思維方式!

    “將軍……”

    烏蘭諾娃輕聲呼喚,打斷了博羅西洛夫的思緒。他睜開眼睛,外麵還是漆黑的一片,公路就像一條凍僵了的蟒蛇,在星光下向遠方延伸,公路兩邊的建築物已經很稀疏,原來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們已經走出了莫斯科城。他滿意的說:“上尉,辛苦你了,你做得很好,等找到了你的老部隊,我一定要讓你們師長授予你勳章。”

    烏蘭諾娃臉一紅,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將軍,我想問你個問題,行不行?當然,是個私人問題,很私人的。”

    博羅西洛夫說:“有什麼隻管問,一路上聊聊天解解悶也不錯。”

    烏蘭諾娃轉了一下方向盤,車子從一個十字路口拐了過去。她小心的問:“聽說你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結婚?”

    博羅西洛夫一怔:“你為什麼要這樣問?”

    烏蘭諾娃說:“好奇啊!像你這麼英俊威武,而且有著史詩般的傳奇經曆的將軍,仰慕你的女孩子能從莫斯科一直排到基輔,你怎麼可能直到現在還是單身?”

    博羅西洛夫又閉上了眼睛:“上尉,你錯了,我並不是單身。”

    烏蘭諾娃哦了一聲,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失落。

    博羅西洛夫古怪的笑:“猜猜我的新娘是誰?”

    烏蘭諾娃無精打采的說:“我不知道,將軍的新娘想必一定是那種比天鵝湖裏的仙女還要美麗的名媛淑女吧。”

    博羅西洛夫搖頭:“不,她一點也不美麗,相反還非常醜陋,麵目猙獰,嗜血成性。”

    烏蘭諾娃驚呼一聲:“怎麼可能!我不信,我才不信……她叫什麼名字?”

    博羅西洛夫說:“戰爭。”

    烏蘭諾娃張大嘴巴,“啊”了一聲,她被這個名字雷倒了。

    博羅西洛夫接著說:“戰爭就是我的新娘,我將在戰車上陪伴她走完這一生,一輩子都是蜜月。”語氣還是平靜得沒有一絲漣漪,隻是帶上了幾許無奈,一絲苦澀。

    除非是戰爭狂人,否則又有誰願意

    一輩子都在槍林彈雨烽火狼煙中度過?

    烏蘭諾娃不再說話,專心的開車,隻是偷偷的用眼角的餘光凝望著他,凝視著那張蒼白的臉,深山冷泉般明亮澄澈的大眼睛泛起一縷溫柔,絲絲憐惜和憂傷。

    車子默默的往前開,這條黑暗的路,仿佛永遠看不到盡頭……也許在少女的心裏,也希望這條路永遠不要到盡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09:36
第二十五章 政變進行時 (五)

    九十多分鍾之後,公路邊出現一塊老大的路牌,上麵寫著:“軍事禁區,行人止隊。”第45空降師的駐地,到了。

    第45空降師是一支五年前才組建的年輕的部隊,骨幹是在1980年被解散的第105禁衛空降師的老兵,大量經曆過實戰考驗、訓練有素的老兵,充足的軍費,再加上博羅西洛夫的魔鬼式訓練,短短幾年就把這支年輕的部隊打造成了一支虎狼之師。跟傳統的空降部隊不同,第45空降師除了擅長傳統的敵後空降外,在低空突擊方麵的能力也非常強悍————該師配備了大量的米-8運輸直升機和米-24武裝直升機,大概是在貝蘭戰爭中被雙頭鷹那在最後關頭像禿鷲一樣尖嘯著撲過來,拖住了自己的手腳,最終在阿散蒂被華軍用地雷圍了起來,功敗垂成的101空降師氣得不輕,蘇聯發了狠要把第45空降師打造成像101空降師那樣的空中勁旅,那大批的直升機就是最好的證明。

    一架直升機從頭頂飛過,探照燈照下來,牢牢鎖定了在公路上行駛的車輛。烏蘭諾娃趕緊把車停了下來,她可不想被一串火箭彈炸得粉身碎骨。幾分鍾之後,一隊荷槍實彈的空降兵冒了出來,為首的是一名準尉,大概是看到車裏的人都穿著軍裝,他上前敬了個軍禮,大聲說:“同誌,請問你們是哪支部隊的,為什麼要在深夜接近我們的駐地?”

    烏蘭諾娃回了個禮,遞上自己的證件:“準尉同誌,我是第45空降師野戰醫院的護士長,烏蘭諾娃。”

    準尉掃了一眼證件,確認無誤後還給烏蘭諾娃,望向博羅西洛夫:“那這位將軍是……”

    博羅西洛夫遞上自己的證件:“博羅西洛夫,空降集群總司令。”

    準尉嚇了一大跳,啪地立正,敬禮:“將軍好!”

    博羅西洛夫還了一禮,問:“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準尉說:“師長和參謀長已經召集了全師官兵,說總司令將會前來發表重要講話,大家都在等著您呢,請!”

    博羅西洛夫打了個手勢,烏蘭諾娃馬上發動車輛,在空降兵和直升機的護送下駛向軍營大門。

    第45空降師的駐地戒備森嚴,即便是空降集群的總司令,也不得不接接受嚴格的盤查,一路上光是證件就被查了五次,過五關斬六將,才總算來到訓練場上。

    訓練場上人山人海,全師能來的都來了,一萬多名身穿綠色與黃色斑點迷彩服的空降兵排成一個個整齊的方陣,目不斜視,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峰。是啊,政變至今,他們依舊保持沉默,但是在今晚,他們將不再沉默!

    車門打開,師長和參謀長快步迎了上去,立正,報告:“報告司令員同誌,第45空降師全師一萬一千名官兵集結完畢,請指示!”

    博羅西洛夫的聲音不高不低,平和中有著莫大的威嚴:“辛苦了。”下車,邁著迅捷有力的步子走向主席台,身姿依舊挺拔,實在叫人很難相信他一天前剛出過一場車禍。隻有烏蘭諾娃才知道他每走一步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在場的空降兵多少知道一點首長的遭遇,看到他走上主席台,全場爆發一陣熱烈的掌聲,對博羅西洛夫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博羅西洛夫沒有坐下來,揚了揚手,掌聲馬上停息了。他清了清嗓子,說:“驕傲的雄鷹們,晚上好。看到你們依舊精神抖擻,鬥誌昂揚,我非常高興,你們不愧是蘇聯最精銳的一個空降師!”

    又是一陣潮水般的掌聲。

    參謀長低聲說:“司令員,你還是坐下來講話吧,你的身體……”

    博羅西洛夫微微搖頭,沒有接受參謀長的好意,開門見山的問:“大家都知道我們國家在前天發生了什麼事吧?”

    空降兵沉默著。

    博羅西洛夫的聲音裏多了一絲激動和憤怒:“就在前天,副總統亞納耶夫和國防部長亞佐夫無恥的發動了政變,軟禁了總書記!隨後,俄羅斯總統葉利欽跳出來公開反對緊急狀態委員會,並且借此機會接管俄羅斯武裝力量,企圖讓俄羅斯獨立,分裂這個國家!這幫無恥的政客把莫斯科變成了戰場,鬥得死去活來,絲毫沒有顧及到格魯格亞、愛沙尼亞、拉脫維亞、立陶宛四國正在大張旗鼓要求獨立,就連蘇聯的糧倉烏克蘭,也出現了這樣的苗頭!與此同時,我們在遠東的敵人,華國,悍然朝我們的邊防戰士開火,當場殺害了多名邊防戰士和漁民,並且與我軍展開激烈的炮戰,隨時可能大軍壓境席卷西伯利亞!有哪個政客在意過這些?誰在意過這些?沒有人!他們眼裏隻有權力和利益,沒有國家!為了這些,他們不惜把整個國家搞得分崩離析,因為就算這個國家分裂了,變成了十幾個獨立的國家,他們仍然是一國元首,手握大權!可是,我們呢?這個國家倒了,我們還有什麼?榮譽、責任、信仰、理想……這些我們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的東西,都會隨著這個國家轟然倒下而煙消雲散,失去了這些,我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如果我們的子孫後代好奇的問我們,既然你們這麼強大,為什麼沒能守住這個國家,那

    我們該怎麼回答?誰能告訴我,我們該怎麼回答?”

    會場鴉雀無聲,隻有將軍那悲憤的聲音在上空回蕩,震耳發聵。

    “蘇聯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整個國家正在那幫無恥而自私的政客的推搡之下朝著無底深淵飛快地滑去!曆史留給我們的機會已經不多了,如果我們再不抓住,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國家墜入萬丈深淵,摔得粉碎!那些自私到極點的政客不在乎這些,頑固的元老們不在乎這些,他們寧願將整個國家推入深淵也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奪取權利的機會。他們快要成功了,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跟西方資本主義和和華國修正主義者配合得天衣無縫,很快,他們就能費一槍一彈,瓦解蘇聯,然後趴在蘇聯破碎的屍體上,吃得滿嘴肥油!這些寄生蟲,他們沒有廉恥,做出這一切,他們不會有半點心理負擔,可是我們不行!因為我們是軍人,是這個國家最後一道防線!夠了!這出鬧劇該結束了,趁現在還來得及!”

    “我知道,軍人的職責是保家衛國,不應該幹涉政治,更不應該把槍口對準自己的領導人,但是,嚴峻的形勢不能允許我們繼續沉默,我們必須站出來,阻止這一切,將那些野心家和騙子送進地獄!我也知道,我所說的這些話足夠我在秘密監獄裏把牢底坐穿,我將要帶領你們去做的事情足夠你們上十次刑場,但是我不會害怕,更不會後悔,因為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去猶豫了!我不會勉強你們,不願意追隨我的可以馬上離開,即使隻有一名列兵願意支持我,我也要帶領他衝進莫斯科去做我應該做的事情,哪怕是被亂槍打死!不是為了名聲,不是為了權力,僅僅是因為,我穿著這身軍裝!我寧死也不願意在十年二十年之後,有人指著我的後背嘲弄的說:‘看,那群笨蛋,他們沒有射出一槍一彈,就把整個國家輸給了一群騙子和野心家!’我更沒有能力向你們許下多少好處,我隻想說,國家把最好的都給了我們,不求我們感恩戴德,隻求在敵機遮蔽天空的時候,在裝甲洪流掀起的煙塵淹沒大地的時候,我們可以義無反顧地去死!現在,沒有遮天蔽日的敵機,沒有讓整個大地為之震顫的裝甲洪流,但是整個國家已經到了生死關頭,願意跟著我去死的,上前一步!”

    將軍那鋼鐵般的聲音讓每一名空降兵的心都在震顫。是的,內外交困,西有北約步步緊逼,東有華國虎視眈眈,國內則亂成一團,處處鬧獨立,說蘇聯到了生死關頭,那一點也不為過。政治家們對這一切視若無睹,元老們無動於衷,力挽狂瀾的責任,就這樣壓到了他們這些普通士兵的

    肩上!隻是,他們能擔起這任責任嗎?或者說,他們能去擔這份責任嗎?軍人幹預政治,在任何一個正常的國家都是大忌,一旦失敗,每一個人的下場都將是極為悲慘的,蘇聯尤其如此,想想曆史上那一次次大清洗,誰不膽寒?更要命的是,一旦他們向那群無恥的政客開火,政變就演變成內戰了,相信北約和華國會非常樂意看到這一幕的!

    沉默,整個國家將分崩離析。

    挺身而出,極有可能引發內戰,成為曆史的罪人。

    選擇,竟是如此的沉重和艱難。

    師長沉默不語,參謀長抿緊嘴巴,一萬多名空降兵一動不動,既不支持也不反對,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讓所有人都透不過氣來。

    博羅西洛夫同樣一言不發,該說的都說了,接下來,他隻有等待,等待他的士兵們作出選擇。

    也許是過了一分鍾,也許是過了十分鍾,沉默的方陣終於動了,一個高挑的身影站了出來,是烏蘭諾娃。當著一萬多人的麵站在來,女上尉有點怯場,但是倔強的釘在那裏,看樣子是不打算縮回去了。全場一陣驚愕,接著,一排士兵站了出來,然後是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整個師一萬一千多名官兵,全部站了出來,有人振臂高呼:“把那些賣國賊送上法場!”

    “把那些賣國賊送上法場!!!”一萬多名官兵放聲怒吼,山呼海嘯。

    博羅西洛夫感到一陣暈眩,這是情緒過於激動導致的,他知道,他成功了。他扶著桌子喘了一口氣,把感激的目光投向第一個站出來的烏蘭諾娃,要不是她作了榜樣,結果如何真不好說呢。

    女上尉沒有跟其他人一樣高呼口號,隻是靜靜的仰望著主席台上麵色蒼白的中將,無悲無喜,但是隻要他有需要,她願意為他獻出自己的生命。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09:37
第二十六章 政變進行時 (六)

    一架伊爾-76大型運輸機乘著夜色悄悄起飛,像一隻巨大的蝙蝠劃過夜空,消失在莫斯科的視線之內。隨後,在圖拉空軍基地,四架蘇-27重型製空戰鬥機先後起飛,將那架伊爾-76護在中國,以八百公裏的時速飛向遠方。

    這一切當然瞞不過地麵雷達站。這一異動在第一時間就被監視到了,並且上報國土防空軍總參謀部,一位將領蹙著眉頭說:“怎麼回事,這麼晚了還起飛這麼多飛機?”

    格裏希諾中將淡淡的說:“哦,這是我臨時安排的一切夜間飛行演習,演習背景是由兩個蘇-27小隊掩護一支精銳的特種部隊深入敵國腹地,對敵國戰略目標實施外科手術式精確打擊,這場演習會持續幾個小時,跟防空部隊通報一聲,讓他們不要大驚小怪。”

    那位少將半信半疑,不過現在局勢亂成一團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格裏希諾說是他安排的,那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再怎麼說,格裏希諾也不可能讓命令蘇-27去轟炸克裏姆林宮或者議會大廈吧?算了,還是照他的吩咐去做吧。

    有了格裏希諾中將的關照,這個機群一路綠燈,大搖大擺的從一個個防空導彈陣地上空呼嘯而過,直奔烏克蘭。

    烏克蘭在平原撲麵而來,蘇-27機群的飛行員卻沒有飛情去欣賞下方的壯麗景色,因為他們的戰機得補充燃料了。這次演習來得實在倉促,很多配套工作都沒有做,加油機連個鬼影都找不著!上頭還要求他們全程保持電磁靜默,這就意味著他們不能主動跟地麵聯係,要求空出加油,怎麼辦?降落到烏克蘭某個空軍基地,讓地勤人員幫忙加油再繼續起飛?演習要是演到這個地步,他們非讓人笑掉大牙不可!就在他們為難的時候,伊爾-76的機腹下變戲法似的探出兩根加油管,原來這是一架經過改裝的特殊運輸機!在空降部隊裏有一小部份運輸機都經過這樣的改裝,運輸機為戰鬥機加油,戰鬥機為運輸機保駕護航,大家相互依存,本來這一改裝是被米格戰機那令人抓狂的短腿給逼出來的,不過用在蘇-27身上一樣行得通。兩架蘇-27馬上靠了過去,探出受油管,順利完成對接,鎖死,航空燃料源源不斷的注入蘇-27的油箱裏,有了這一次空中加油,蘇-27就可以順利完成整個演習了。很快,這兩架吃飽了,輸油管的自動解鎖,另外兩架迫不及待的撲了過來……

    七十六名第45空降師特種偵察營的士兵靠著機艙閉目養神,ak-74s自動步槍抱在懷中,保險早已打開,隨時可以射出灼熱的子彈,收

    割生命。博羅西洛夫給他們的任務很簡單,到達雅爾塔度假村之後就低空跳傘,衝進別墅裏,擊斃緊急狀態委員會的爪牙,向總書記說明發生在莫斯科的一切,請總書記發表講話,授權軍隊逮捕緊急狀態委員會的成員和葉利欽,結束這混亂的局麵。至於伊爾-76,在給四架蘇-27加油之後,剩下的燃料明顯不夠返回莫斯科了,博羅西洛夫的命令是能飛回來就飛回來,實在不行就讓機師跳傘,隻要它別一頭撞到居民區就行了,現在他需要的,是時間!任務難度非常大,而且關係重大,考驗著每一名空降兵的心理,想到要去解救蘇聯的最高領導人,跟同樣穿著蘇聯軍裝的人白刃相見,這些特種兵的心裏恐怕沒有表麵上那麼平靜。

    機群繼續前進,烏克蘭大平原很快就到了盡頭,從黑海吹來的風吹拂著滾燙的機身,克裏米亞半島,到了。

    電子屏幕亮起了一個綠色光點,那是他們的人主動發出的信號。機群開始減速,也許蘇-27戰鬥機飛行員都感覺到不同尋常————雅爾塔可是有著特殊政治意義的,把這裏作為演習地點似乎不大對勁吧?但是運輸機上的特種空降兵卻沒有半點猶豫,隊長低吼一聲:“準備空降!高度一百米,最後一次檢查裝備!”

    飛行員手中的操縱杆一推到底,伊爾-76照著度假村一頭紮了下去,狂亂的氣流讓機翼變形,發出可怕的聲響,他全然不顧!

    一千米!

    六百米!

    三百米!

    一百米!

    度假村裏的警衛和特工呆呆的看著仿佛活膩了,一頭往這邊撞下來的伊爾-76,戰機發出的排山倒海般的呼嘯聲震得他們站不住腳,巨大的恐懼讓他們麵色煞白,肌肉僵硬,難以動彈!在這幫家夥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一朵朵傘花在百米低空傾泄而下,死神開始獰笑了。

    此時的戈爾巴喬夫,正在和幾位來訪者談話。來的都是大人物,有總統辦公室主任博爾金,蘇共政治局委員、中央書記、國防會議第一副主席等等,其中最顯赫的莫過於國防部副部隊兼陸軍總司令瓦連尼科夫大將,這些人都是亞納耶夫和亞佐夫的心腹,至少是他們的說客,正采用車輪戰術勸說總書記接受事實,把權力交給緊急狀態委員會,讓緊急狀態委員會帶領蘇聯走出困境,再創輝煌。瓦連尼科夫大將滔滔不絕的講述著國家目前的困境,為總書記描述出一幅令人心驚肉跳的悲慘畫麵:

    “整個國家已經滑到了深淵的邊緣,隨時可能掉下去摔得粉

    碎,我們必須采取果斷的措施————以前的一切措施都已經無法應付如今的危險局麵————來阻止這一切,否則蘇聯極有可能在一夜之間回到1918年之前!所以,總書記,我們都希望你能簽署緊急狀態令!”

    戈爾巴喬夫冷漠的說:“隻有一心想自殺的人才會在這種時候在自己的國家實施緊急狀態!你們一意孤行,將會毀掉你們自己,還會毀掉這個國家,你們休想從我這裏得到緊急狀態令!”

    瓦連尼科夫大將強硬的說:“那請你交出辭呈和核手提箱吧!”

    戈爾巴喬夫更加強硬:“這兩樣你們一樣都別想得到!沒什麼好談的了,回去告訴那個隻想享受權力卻不肯負任何責任的委員會,我不會向他們作任何妥協,他們將會被擊敗!”

    瓦連尼科夫氣得牙都癢了,正想說話,天空中傳來引擎的轟鳴,悶雷似的由遠而近,震得他頭暈眼花,暗叫不妙,大叫:“副官,副官!”

    副官衝了進來,大聲報告:“有五架戰機正朝別墅這邊靠近,上麵的通報是國土防空軍正在進行一次軍事演習……”

    瓦連尼科夫火冒三丈:“演習演到我頭頂來了!明碼呼叫,叫他們滾蛋!”

    副官應了一聲,轉身出去,卻在門口跟一名中校軍官撞個正著,整個人彈飛出去。比公熊還要粗壯幾分的中校兩腳帶風衝進來,叫:“將軍,不好了,有一架運輸機在我們頭頂空投傘兵了!”

    納尼……不,什麼!?誰他媽膽邊生毛了,敢跑到這裏來搞空降演習?瓦連尼科夫三步並作兩步跑到窗邊,此時探照燈已經打開,數道燈光掃向開空,正好看到一朵朵傘花在百米低空綻放,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一直竄到腰脊,每一根汗毛都倒豎了起來!那幫瘋子,他們創造了一個令人生畏的紀錄:百米低空跳傘,而且是夜間!大將嚎叫起來:“是外國特務,開火!給我開火!將這些敵人通通打成碎片!”

    噠噠噠噠噠————

    數挺高射機槍同時開火,彈殼噴濺嘩嘩作響,像是平地刮起一陣狂風一般。高速射出的彈流排成一道道寒光閃閃的火鐮,掃向天空,在伊爾-76的機腹鑿出點點火花。天空中傳來幾聲充滿憤怒與不甘的狂嗥,最後跳傘的那幾名傘兵降落傘剛剛打開就被掃中,身體頃刻之間被撕成了碎片,團團血霧在夜空中炸開,也拉開了這個血色夜晚的序幕。

    伊爾-76的機腹被臨時加固過,很是厚實,高機子彈雖然在

    上麵打出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彈孔,卻沒有傷到它的要害,相反還把這頭巨獸給激怒了。丟完了人,順手將一輛傘兵戰車也丟了下去之後,一身輕鬆的伊爾-76發威了,它在空中繞了一圈,咆哮著衝下來,兩門23毫米機關炮發出電鋸鋸木頭般刺耳而迅疾的狂吼,令人心悸,炮彈打在地上,沒有爭先恐後地騰起的火球,沒有橫飛的彈片和血肉碎肢,隻有一團團略帶一點異味的淡黃色氣體在彈著點騰起,迅速擴散,聞上一口就渾身乏力,眼皮打架,隻想著睡覺。隨著彈道的推進,淡黃色氣體飛速擴散,一分鍾不到,圍困別墅的士兵就躺倒了一大片,就連高射機槍也有兩挺啞火了。這架伊爾-76的機炮所配備的炮彈全都是沒有殺傷力的特種炮彈,彈頭脆弱易碎,內部中空,裝滿了液化七氟尼麻醉氣體,這種氣體可以讓一頭大象在幾秒鍾之內陷入沉睡,本來是反恐部隊專用的,考慮到空降部隊在執行斬首任務的時候也要抓幾個活口,因此也給空降部隊裝備了一些,現在全都用上了。

    別墅裏成了重災區,一連十幾發機炮炮彈打進來,將瓦連尼科夫大將兩名貼身衛士打得血肉狼藉不說,麻醉氣體在封閉的空間裏彌漫開來,裏麵的人橫七豎八躺倒一地,就連那些大人物也不例外。瓦連尼科夫大將反應到是快,在第一發炮彈炸開的時候就感覺不妙,像挨了槍的兔子一樣衝進衛生間,找來一塊濕毛巾捂住口鼻,總算沒有被放倒。這麼多大人物,就他一個目睹了整個戰鬥經過:

    兩枚短程薩姆防空導彈拔地而起,企圖繞半圈折回來再用機炮掃上一次的伊爾-76甩開了一枚,被第二枚命中艙口,發生巨大的爆炸,整個機身在一聲巨響中斷成兩截,悲嘯著栽進了大海。

    幾枚rpg-7拖著炫目的光尾劃空而過,還有兩枚防空導彈沒有打出去的導彈發射車被打成了一團蘑菇雲,猛烈的爆炸讓防空陣地周圍的人員和車輛都飛了起來。

    兩挺高射機槍形成交叉火力猛烈掃射,一朵朵傘花甫一落地就被撕得粉碎,雪白的碎片染上了斑斑血跡在一蓬蓬血雨中飛揚而起。

    一輛還拖著降落傘的傘兵戰車噴著火舌衝了過來,毫不留情的從被毒氣麻倒的士兵身上輾過去,車輪下不斷濺起一股股血水,將半個車身糊了一遍。這輛戰場輾壓機輾出一條血路衝向別墅,30毫米鏈式機關炮把炮彈刮風似的掃出去,被炮彈擦上一下的人馬上四分五裂血漿飛濺,再加上十幾支ak-74s那精準得近乎變態的點射,守衛別墅的士兵幾乎毫無還手之力,一叢叢的倒下。傘兵戰

    車後麵竄出一發火箭彈,隻一發,左翼那挺已經收割了十幾名傘兵的生命的高射機槍的射手和供彈手就帶著一身細細碎碎的彈片飛上了半空。另一挺亡命地開火,子彈在傘兵突擊車正麵裝甲上鑿出一排排深深的圓孔,裏麵慘叫連連,估計車組成員已經被破甲而入的高機子彈打得支離破碎。但是它還是頑強地掃出一串炮彈,將最後一挺高射機槍炸成了一團麻花。

    “烏拉————”

    “烏拉!!!”

    空降兵那狂野暴戾的、打肺裏擠出來的怒吼響徹雅爾塔的夜空,每一發照明彈升起,總能看到這些魔鬼奮不顧身直衝過來的身影,他們在彈雨中奔跑前進,倒下的就倒下了,沒倒下的繼續衝,射擊,投彈,跳躍,翻滾,刺殺,一氣嗬成,勢如瘋虎,別墅的守衛者密集的彈雨將他們一個接一個的撂倒,可是根本無法阻止他們的前進,身經百戰的老兵和隻會搞搞演習的新兵之間的差距在這一刻完全體現出來了,守衛者的兵力明明比對方多出好幾倍,卻心驚膽戰,一味退縮,而進攻者如同獅子搏兔,不管多少人迎上去,都在頃刻之間變成一地死屍!

    瓦連尼科夫看得心寒膽裂,到底是哪一股勢力在跟他們作對,出手這麼狠!?好吧,好漢不吃眼前虧,這筆賬我們先記著,等我脫險了,調來精銳部隊再慢慢跟你們算賬!他看了一眼,現在他身邊還保持清醒的警衛就兩個了,他連連向他們打手勢,示意他們帶上戈爾巴喬夫趕緊突圍。大將的手語不大過關,比劃了兩遍警衛員都不明所以,氣得他頭頂冒煙,要不是別墅裏充滿了七氟尼氣體,他一定會拿開毛巾衝這兩個豬頭大吼的。他正要比劃第三次,一枚閃光彈甩了進來,轟!刺眼的強光閃過,所有人眼前蒙上了一片血紅,什麼都看不見了。接著是砰砰兩聲槍響,那兩名警衛一個腦袋開花,一個心髒被一槍打爆,倒了下去。

    發燙的槍口塞進瓦連尼科夫大將的嘴巴,堵住了他的大呼小叫和怒吼咆哮。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09:39
第二十七章 政變進行時 (七)

    極度混亂的莫斯科似乎從一開始就忽略了一個重要人物:三軍總參謀長奧加爾科夫元帥。沒錯,這位讓整個北約極為忌憚的人物從一開始就被他們忽略了。這倒也不奇怪,因為奧加爾科夫元帥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動靜,似乎打定主意袖手旁觀,正鬥得焦頭爛額的葉利欽和緊急狀態委員會都沒有必要將精力浪費在他的身上。

    政變發生已兩天了。它的影響已經傳遞到這個龐大的紅色帝國的每一個角落,整個蘇聯一片混亂。從政治層麵上來看,這個國家其實已經開始分裂了,格魯吉亞及波羅的海三國公開支持葉利欽,反對緊急狀態委員會,獨立運動愈演愈烈,而蘇聯的保守派和一部份激進派則支持緊急狀態委員會,雙方越鬥越凶,再加上北約從中推波助瀾,這場鬧劇根本沒法收場。其實此時蘇共在蘇聯的地位還是非常穩固的,隻要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元老站出來扛起大旗,不難將這股風潮壓下去,但是沒有,由始至終沒有一個元老站出來,隻能聽任葉利欽和亞納耶夫繼續鬥下去。

    雖然呆在與世隔絕的洲際導彈基地,但是奧加爾科夫元帥對莫斯科城裏發生的一切了如指掌,而越是了解,他越是焦慮。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種混亂每延長一天,對蘇聯的傷害就嚴重一分,長此以往,蘇聯真的會垮在他們這一代人手裏的!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做,事實上,此時他已經被亞佐夫元帥給架空了。

    朝陽升起來了,冷冷的陽光灑在雪地上,是那樣的黯淡。老元帥站在雪地之中,雪粉落在他肩上,積了厚厚一層,他望著天空,久久不語。

    列寧導師,斯大林元帥,還有千千萬萬為了蘇聯的崛起而獻身的英烈,救救這個國家吧……

    “總長,總長!”他的警衛連連長一陣風的朝他跑來,像是遇上了什麼大喜事似的,揮舞著手臂激動的大叫:“有消息了,有消息了!總書記跟外界恢複了聯係,他在廣播裏發表講話了!”

    奧加爾科夫霍地轉過身,朝基地那邊衝了過去!

    葉利欽正在睡覺。

    這幾天他都處於高度亢奮之中,每天有開不完的會,見不完的人,一天隻能睡三四個小時,累是累,但他很享受這種整個國家的命運都被捏在手中的感覺,男人這輩子追求的不正是這個嗎?鬥了這麼久,緊急狀態委員會已經是黔驢技窮,很快就大局底定,亞納耶夫,戈爾巴喬夫,都將成為他的手下敗將!每每想到這裏,他在夢裏都會笑醒。

    但是,一陣搖搡搖散了他的美夢。他迷迷糊

    糊的睜開眼睛,哦,是溫格,這個老頭已經拿起了水壺,估計他再不醒,溫格就要將這一壺水澆到他的臉上了。他揉揉眼睛,笑著問:“溫格先生,看你這麼焦急,是不是亞納耶夫調來了重炮,要朝我們開炮了?”

    溫格沒有笑,臉黑得可以刮下三兩鍋灰來:“比這個還要嚴重!”說著,把手裏的收音機遞了過來。收音機的音量已經調到最低,但是裏麵傳出的聲音卻猶如雷霆霹靂,讓葉利欽渾身一顫,麵色大變!

    亞納耶夫和亞佐夫醒得更早一些,他們是被一個壞得不能再壞的消息給嚇醒的:

    一支特種部隊突襲雅爾塔!

    這是瓦連尼科夫大將發回來的最後一個消息,此後,他們跟雅爾塔那邊一切聯係都被切斷了。其實光是這一點就足夠將亞納耶夫和亞佐夫打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了————軍隊竟然擺脫了他們的控製,悍然出手,救出了戈爾巴喬夫!他們很清楚戈爾巴喬夫被救走之後的後果,蘇共領導人對待政變者的手法一脈相承,失敗者的下場如何,他們再清楚不過了,怎麼辦?緊急狀態委員會那幫難兄難弟緊急聚在一起,商討對策。

    派空軍對雅爾塔地區實施地毯式轟炸、派特種部隊把戈爾巴喬夫給搶回來、派頂尖特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總書記幹掉……一個個對策被提了出來,一個比一個瘋狂,但最終還是被否決了。倒不是他們做不出來,而是必須考慮到這樣做的後果。事情一旦敗露,他們一樣會完蛋,而且死得更慘,這樣的後果他們不能不顧忌三分。還沒等他們拿出可行的對策,廣播裏就傳出了他們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蘇聯全體人民,蘇聯共產黨全體黨員,蘇聯軍隊三百萬指戰員,早上好,我是戈爾巴喬夫!”

    僅僅是一句話,緊急狀態委員會全體成員就麵色大變,亞納耶夫失聲叫:“是他,是他!這怎麼可能,我們不是切斷了他跟外界一切聯係手段嗎,他怎麼還能在講播裏發表演講!”

    亞佐夫麵色死灰,絕望地說:“那些營救他的士兵攻占了當地的長波講播電台,讓全蘇聯都聽到了他的聲音,我們完蛋了!”

    內務部部長普戈衝了出去,他淒厲的嚎叫聲響徹克裏姆林宮每一個角落:“馬上切斷信號!馬上停止講播!那不是真的,那是假的,假的!”

    這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麵對這絕對意外的一擊,不管是亞納耶夫還是葉利欽,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們不管做什麼都來不及了,因為戈爾巴喬夫的聲音已經傳遞到蘇

    聯的每一個角落!

    雅爾塔長波講播電台裏彌漫著血腥葉,幾名忠於亞納耶夫的守衛被傘兵送回了老家。經曆了殘酷的戰鬥,如今還能守衛在戈爾巴喬夫身邊的傘兵突擊隊員隻剩下不到二十人。這批渾身是血的士兵把講播電台變成了一座要塞,亞佐夫緊急派來的部隊想通過他們的防線,得死上一兩百人才行!在他們的保護下,戈爾巴喬夫呼吸著帶著血腥味的空氣,對著話筒,發表了政變以來的第一次講話:

    “我最依賴的夥伴亞納耶夫和亞佐夫聲稱我健康欠佳,不能再勝任總書記及總統的工作,這完全是他們編造的謊言!我的健康狀況一直極佳,精力充沛,有充足的精力和信心處理好這個國家的一切事務。亞納耶夫背叛了我的友誼,亞佐夫辜負了三百萬指戰員的信任,這兩個野心家為了一己之私,發動政變,企圖奪取國家最高權力……”

    “還有葉利欽,他是最出色的政治投機份子,他在最大限度上利用了這次事件,撈足了政治資本。他以救世主自居,卻不遺餘力的分裂國家,企圖將蘇聯的巨額財產據為己有!他甚至比亞納耶夫和亞佐夫還要危險,亞納耶夫和亞佐夫隻中想要奪取這個國家的權力,他卻想要將這個國家這個政黨埋葬!”

    聽到這裏,葉利欽也是麵色大變,抓著溫格的衣領連聲問:“怎麼辦?那個老家夥聲望極隆,他跟我一直不對付,現在他借題發揮,把髒水潑到我的身上,我馬上就會聲敗名裂,徹底完蛋的!”

    溫格心裏冷笑兩聲,人家都還沒有說到正題你就嚇成這樣了,就這膽色,能成什麼氣候?蘇聯要是交到你手裏,恐怕國運不會比兔子尾巴長多少!他眼珠一轉,說:“總統先生你應該馬上發表講話,告訴你的支持者,這個總書記是假冒的,這是緊急狀態委員會抹黑你的詭計!”

    葉利欽一聽,這似乎行得通,不到最後一秒他是不會認輸的,隻要戈爾巴喬夫還沒有回到克裏姆林宮,勝負就還沒有定!

    於是,又一輪罵戰開始了。

    戈爾巴喬夫的聲音同樣在一個個軍營中響起:

    “這群野心家已經把整個國家搞亂了,他們正在毀滅共產黨,他們正在毀滅蘇聯!本著蘇聯領導人的責任感,本著一個蘇聯人的良知,我呼籲蘇聯全體軍民都起來,團結一心,逮捕這幫野心家,挽救這個國家……”

    這段講話在一個個軍營裏掀起軒然大波,特別是莫斯科周圍的駐軍,完全不知所措了,士兵找軍官討主意,軍官找將軍要對

    策,亂成一團。但是第45空降師全體官兵保持著沉默,一輛輛坦克,一隊隊傘兵戰車,在沉默中開出軍營,彙成一股洪流朝著莫斯科席卷而去。每一輛軍車上都站滿了荷槍實彈的士兵,神情冷峻的傘兵用偽裝蠟油塗得麵目全非,越發顯得令人生畏,ak-74s自動步槍壓滿了子彈,擎在手中,冰冷的目光和那股令人膽寒的殺氣告訴每一個人,他們不是開玩笑的!第45空降師的舉動不亞於往滾油鍋裏澆了一瓢冰水,朝野為之沸騰,莫斯科亂得像個被捅爛的螞蟻窩,亞納耶夫的厲叱,亞佐夫的怒吼,葉利欽的勸告,紛紛在指揮車裏響起,好不熱鬧。博羅西洛夫閉著眼睛靜靜的聽著,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冷笑。

    充當他的私人醫生陪伴在他身邊的烏蘭諾娃側過頭來,問:“將軍,你笑什麼?”

    博羅西洛夫說:“沒什麼……這滿天烏雲終於散了,不值得高興嗎?”

    烏蘭諾娃看了看外麵,烏雲還沒有散去,但是陽光穿透雲層灑落,天氣真的放晴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2:37
第二十八章 政變進行時 (八)

    “博羅西洛夫那個混蛋,他居然將整個傘兵師帶進了首都!?”

    亞納耶夫看著衛星發回來的畫麵,傻了。透過大屏幕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一萬多名殺氣騰騰的傘兵分成數隊,撞開路障,滾滾向前,緊急狀態委員會的支持者和葉利欽的鐵杆粉絲手拉手組顧人牆堵住了公路和街道,甚至躺在公路上不讓坦克前進,傘兵也沒有跟他們客氣,催淚彈成排的砸過去,辛辣無比的氣體彌漫開來,擋在他們前麵的家夥眼淚鼻涕傾泄而下,咳成一張弓,忙不迭的逃跑,再不跑他們肯定會窒息而死的。碰上那些死硬死硬的家夥傘兵們也有辦法,從車上跳下來將那些死硬的家夥按倒,用鞋帶鐵絲什麼的綁個蘇秦背劍式往卡車上一扔,就算完事了。

    曾經逼退了一個嚴重縮水的裝甲團的無軌動力車仍然橫在那裏,擋住了部隊進入市中心的路。都不用博羅西洛夫下令,一些身上背滿炸藥的傘兵跳下車跑了過去,裏裏外外一陣忙活,然後撤了回來,緊接著啟爆器輕輕一按,轟轟轟!團團火光迸出,車體碎片橫飛,那條地頭蛇被炸成了幾截,心不甘情不願的給傘兵讓出一條路來。傘兵們大概是嫌這條路在窄,一輛t-72坦克衝了上去,轟的一聲,炮管噴出一團體積與車身相差無幾的火焰,整輛坦克仿佛往上跳了一下,火力真夠猛的!一發高爆彈轟過去,半節正在燃燒的車廂在巨大的爆炸聲中支離破碎,道路算是徹底打通了。

    這也是自1940年冬天之後,莫斯科城裏第一次響起隆隆炮聲。這一炮讓緊急狀態委員會和葉利欽的心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他們猛然意識到,博羅西洛夫那家夥是跟他們玩真的!他真的要把他們送進監獄裏,沒有人能擋住他的腳步!

    “那家夥才是真正的野心家!他要政變,他要政變!”亞納耶夫舞著雙臂,滿臉漲紅,不小心還以為他發現了傳說中的寶藏,或者破解了一道世界級的難題,要不然怎麼可能激動成這樣?他對著亞佐夫元帥的耳朵放聲大吼:“趕緊阻止他!命令第45空降師馬上將博羅西洛夫這個瘋子抓起來交給我們,然後返回駐地,否則以叛國罪論處!”

    亞佐夫元帥一副想哭的表情:“我沒有辦法調動他們……”

    普戈跳得比世界撐杆跳冠軍還高:“怎麼可能!你可是國防部長啊,整個蘇聯三百萬大軍全部歸你節製,如果連莫斯科周圍的駐軍都調動不了,你這個國防部長還有什麼用!”

    亞佐夫元帥被嗆得直翻白眼。你妹子的,這幫蠢豬就沒有人看出第45空降師上下

    根本就沒想過活著回到駐地嗎?人家連死都不怕了,一個國防部長算哪棵蔥?不過,一個國防部長混到他這個田地,也真夠窩囊的了,阿爾法特種部隊不聽指揮,格魯烏特戰旅在他麵前鼻子差點翹到他額頭去,斯納茨貝茲特戰旅眼裏隻有那庫茲涅佐夫那幾個老不死……靠,他這算什麼國防部長,分明就是空軍司令嘛!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他搖著頭說:“空降集群作為蘇聯的長臂,一向是由三軍總參謀部直接指揮的,國防部很難調動他們……還有,那個第45空降師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他們早就把國家、榮譽、責任扔到腦後了,腦子裏隻剩下權力,再加上博羅西洛夫那個陰謀家的煽動,一個個都喪失了理智,誰還能調動他們?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他的臉上掠過一絲狠厲的神色,陰險的笑笑:“出動內務部特種部隊,埋伏在他們的行軍路線上,神不知鬼不覺的幹掉博羅西洛夫!隻要能幹掉這個陰謀家,第45空降師就不足為慮了!”

    普戈再次跳了起來:“對,我這就去安排!”

    “對不起,你們現在哪兒也去不了。”

    一個帶著一點嘶啞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威嚴中透著幾分虛弱和疲憊,顯然,那人身體並不好。緊急狀態委員會八大金剛的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顫,目光直勾勾的落在會議室的大門上。

    門被推開,一位穿著元帥服的老軍人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他瘦得厲家,元帥服穿在身上鬆拋拋的,上麵還落了一層微塵,那雙睿智的眼睛深深的陷了下去,縱橫交錯的血絲似乎在訴說著老人這些天來內心的煎熬和激烈的心靈交戰。這樣一個老頭,哪怕一名列兵,隻要一拳都能將他打倒,但是整個克裏姆林宮那麼多職業軍人,竟然沒有一個人敢拔出槍來,甚至連大氣都不敢透一口!

    因為這個老人身後跟著一批穿著黑色城市作戰服,戴著黑色頭套,全身上下隻露出兩個眼窩的軍人。這批軍人的軍裝上沒有任何特殊標誌,就連賴以辨別身份的銘牌、勳章這類玩意兒都不存在,誰也不知道站在你麵前的是一名列兵還是一位大校。但是那雙冷漠的、讓人看上一眼就猛打冷戰,被死亡的恐懼緊緊揪住心髒的眼睛告訴這裏每一個人,這是一批純粹就是為戰爭而生的、國家花費天文數字的資金和資源以及十幾年時間培養出來的殺戮機器!就算是讓克裏姆林宮的警衛跟他們同時拔槍同時開火,死的也一定是克裏姆林宮的警衛!

    斯納茨貝茲特戰旅,一支由二戰孤兒組成的、讓整個西歐和東亞戰栗了幾十年的影子軍

    團。跟著老元帥闖進克裏姆林宮的應該是這個旅第二代戰士了,第一代戰士已經所剩無幾,而且年紀也大了,都成了國防軍的重要將領或者特戰旅的教官。第二代戰士沒有經曆過二戰的腥風血雨,但是他們生在蘇聯與北約針鋒相對寸步不讓的輝煌年代,民族的自豪感早已在他們內心紮根,再加上十幾年如一日的洗腦式愛國教訓,他們對這個國家的熱愛絕對不比第一代戰士少,他們更年輕,正處於一名軍人的黃金時期,卻已經接受了十幾年的訓練,甚至經曆過很多不為人所知的血戰,實戰經驗比一般的老兵還要豐富,這樣一批身體正值巔峰狀態、身經百戰的士兵放出來意味著什麼?

    亞納耶夫暴怒,瞪著老元帥,咬牙問:“阿赫羅梅耶夫,你也要發動政變,想從中分一杯羹是麼?”

    來的正是阿赫羅梅耶夫元帥。他明明一直被軟禁在空軍醫院裏,博羅西洛夫為了去找他,還險些搭上了一條命。他怎麼會在這裏?亞佐夫元帥一點也不想問這個問題,看看他身邊那幫殺人當踩螞蟻玩的特種兵就知道了!就憑空軍醫院那點人?派一個摩步師過去也不見得能攔住這群天煞星!

    阿赫羅梅耶夫元帥搖頭:“我對國家最高權力沒有什麼興趣,政變一詞無從談起。”

    亞佐夫元帥怒吼:“那你這是什麼意思?竟然帶領特種部隊直闖克裏姆林宮,用槍指住國家領導人,你這種行為已經形同叛國了!你玷汙了軍人的榮譽,更將軍紀和黨性踩到了腳下,你還有什麼資格當一名光榮的黨員和一名老軍人!”

    阿赫羅梅耶夫元帥蒼老的臉抽搐了一下,亞佐夫元帥的話刺痛了他的心。趁著這難得的空檔,亞佐夫元帥衝普戈使了個眼色,普戈會意,悄悄把手伸向一個紅色按鈕。在作出這個動作的時候,普戈全身上下紋絲不動,連目光都沒有閃一下,演戲能演到這個地步也算難得了。然而,一名背對他的特種兵連頭都沒有轉一下,手一揚,嗖!一道寒光閃過,噗一聲釘在普戈那隻搞小動作的爪子指尖前方一毫米處,整把匕首三分之二釘進了報警器裏,報警器算是廢了。金屬兵器特有的冰冷氣息透過指尖直往心髒竄,普戈渾身一顫,急忙收手,極度恐懼的望向那個險些廢掉了他一隻手的那名特種兵,卻見那名特種兵依然拱衛在阿赫羅梅耶夫身邊,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這群怪物!

    阿赫羅梅耶夫掃了麵無人色的普戈一眼,說:“部長,別白費心機了,我們既然進來了,就不可能再給你們留下逃出去的機會。克裏姆林宮已經被斯

    納茨貝茲特戰旅給控製了,就算你按破報警器,也叫不來哪怕一名列兵。”

    亞佐夫元帥算是徹底絕望了,嘶聲狂叫:“你到底想幹什麼?要權力對嗎?放我們走,我們讓給你就是了!!!”

    阿赫羅梅耶夫緩緩搖了搖頭:“你們眼裏始終隻有權力……我到底想幹什麼?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躺在空軍醫院裏,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聽,什麼都不去想!你們發動了一場荒唐的政變,把整個國家拖入了危險的深淵,我想做的,就是把國家從深淵邊緣拉回來!”他打了個手勢,身邊的特種兵點了一下頭,把一大票無關人等趕了出去,關上了門。

    緊急狀態委員會八大金剛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阿赫羅梅耶夫在他們中間坐下,拿出一件小玩意兒放在桌麵上。那玩意兒頂多也就一個乒乓球那麼大,很是精致,事實上,看到這玩意之後,普戈的眼睛馬上瞪得比乒乓球還大!而當看到上麵飛快跳動的數字之後,其他人的眼睛瞪得比普戈還大!

    定時炸彈!這玩意居然是一枚定時炸彈!

    阿赫羅梅耶夫元帥淡然說:“這是一枚格魯烏特工專用的定時炸彈。”

    亞納耶夫嘴角抽搐著,擠出一絲姑且可以稱之為笑的笑容:“老元帥,你拿這玩意嚇唬誰呢?我雖然不懂軍事,但是也知道這麼大一點的炸彈,殺傷範圍絕對不超過三米,用它能炸死誰?”

    阿赫羅梅耶夫元帥說:“我再怎麼憤怒也不敢把克裏姆林宮炸了。放心,這顆炸彈裏麵沒有炸藥。”

    這似乎是個好消息,但是誰要是為這個好消息鬆一口大氣的話,那隻能證明他是個二貨,二得沒法救了。在噩夢降臨之前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這是定律了,普戈費力的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的問:“那裏麵裝的是什麼?”

    阿赫羅梅耶夫元帥說:“神經毒氣。”

    “什麼!?”普戈屁股像是被烙鐵烙了一下,蹦了起來衝向大門,亞佐夫元帥後發先至,一把將普戈擼到一邊去,想奪門而逃,不料那門在外麵反鎖了,任他連踢帶踹,說不開就是不開。其他幾個人也跑了過去用肩膀沒命的撞,把門撞得砰砰響,可是一點用都沒有,根本就撞不開!

    阿赫羅梅耶夫端起一杯沒有喝過的熱咖啡,呷飲了一口,悠悠說:“別白費力氣了,門已經被反鎖,就算用手榴彈都炸不開。”

    亞納耶夫捶著門嚎叫:“開門!放我出去!開門啊,聽到沒有!我以總統的

    名義命令你們馬上開門,聽到沒有!?”

    阿赫羅梅耶夫說:“克裏姆林宮的人員正在撤離,你們就算喊破嗓子也不會有人來了。”

    亞佐夫兩眼血紅的瞪著阿赫羅梅耶夫,咆哮:“你到底想怎麼樣!?”

    阿赫羅梅耶夫說:“我不想怎麼樣,我隻想問你們到底想怎麼樣!你們為了一己之私,將好好的一個國家搞得亂七八糟,內外交困,就一點也不覺得羞愧嗎?好吧,我也不指望你們能對自己所做的事情有幾分羞愧之心,我隻要求你們讓你們的黨羽馬上停止活動,不要再製造混亂,然後發表講話,向蘇聯人民承認自己的錯誤……”

    沒等他把話說完,八大金剛就齊聲大吼:“不可能!”

    確實不可能,黨羽們一旦停止活動,就將宣告他們在這場政治鬥爭中徹底失敗,而向發表講話承認自己的錯誤,那跟政治自殺有什麼區別!

    阿赫羅梅耶夫說:“先別急著回答,我給你們留下了五分鍾時間讓你們好好考慮,五分鍾時間一過,炸彈爆炸,神經毒氣從呼吸道和皮膚進入人體,人將在幾秒鍾之內斃命。如果你們答應我的條件,我馬上讓人進來拆毀這枚炸彈,如果不答應,你們就陪我一起到列寧那裏去理論吧。不要心存僥幸,這種毒氣是無藥可救的,小小一匙就能讓一條街道的人在幾秒鍾之內全部斃命,在這種封閉的空間裏,更是威力倍增,除非不爆炸,一旦爆炸,克裏姆林宮絕對找不到一個活物了。”

    這個老家夥……夠毒!

    逃無可逃,麵對著這麼一枚灌滿了令人心顫的毒氣的微型炸彈和一個早就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的老人,這幫位高權重長袖善舞的政客陣腳大亂,心亂如麻。照他說的去做,必然完蛋;不照他說的去做,馬上完蛋!你選哪種?

    阿赫羅梅耶夫懶得再去看那幾張惡心的臉,專心喝咖啡,思緒卻飄到了議會大廈那邊。

    伊凡,我能幫你的就這麼多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你可要控製住自己的憤怒,千萬別搞得血流成河,否則蘇聯真的要萬動劫不複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2:38
第二十九章 政變進行時 (九)

    廣播又一次響了起來,這回發表演講的是亞納耶夫,這位老兄的聲音中透著濃濃的沮喪和一絲淒涼,有氣無力的要求他的支持者停止一切行動,不得對入城的傘兵部隊采取任何形式的抵抗,以避免不必要的流血,言下之意就是我今天徹底的認慫了,要勒要捅你隨便,不必跟我客氣。接著,亞佐夫元帥也下達了命令,讓城裏的軍隊努力配合好第45空降師,盡快恢複莫斯科市區的秩序,逮捕葉利欽等企圖分裂國家的野心家。緊急狀態委員會對葉利欽的憤怒是常人無法想像的,一切都讓這個攪屎棍給搞砸了,現在他們完蛋了,就算是死,也得拉葉利欽陪葬!隻要能拉葉利欽一起完蛋,配合一下博羅西洛夫又有何難?

    緊急狀態委員會那幫難兄難弟先後發表講話,每一個人每一句話都讓葉利欽的麵色蒼白一分。如果是放在昨天看到緊急狀態委員會舉手投降,他會高興得一蹦三尺高,但是現在,那幫家夥沮喪的語氣帶給他的隻有無盡的恐懼,讓他渾身發抖。兔死狐悲,博羅西洛夫突然發難,緊急狀態委員會被阿赫羅梅耶夫元帥親自率領斯納茨貝茲特戰旅一網打盡,第45空降師正兵分數路朝這邊浩浩蕩蕩的殺來,他的死期也快到了,怎麼辦,怎麼辦?

    總統大人一下子從天堂掉到了地獄,像個焦急萬分的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那長長的歎息,就連石頭都會為之落淚。溫格那標誌性的微笑已經徹底凝固在臉上,再也笑不出來了,他愣愣的瞪著屏幕上的大進軍的場麵,不知所措。現在他終於知道,離開了實力,再強大的謀略也難以發揮作用!麵對已經憤怒欲狂的蘇聯紅軍,這位顏色革命專家感到一陣本能的畏懼,他不能不怕,因為他正在挑戰的是一頭讓整個藍色星球戰栗了幾十年的紅色巨獸,不是羅馬尼亞或者伊拉克這類不入流的國家!

    蘇聯紅軍是紅色帝國窮一國之力,數十年如一日培育出一頭恐怖的猛獸,它有自己的意誌,有自己的信念,哪怕是蘇聯最高領袖也不敢踏過他們的底線。溫格和葉利欽的所作所為已經將這頭猛獸的怒火撩撥到了極限,博羅西洛夫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遠遠的傳來了幾聲槍響,葉利欽一哆嗦,仿佛那子彈就打在他的身邊一樣。他抓住溫格的手,一迭聲的問:“溫格先生,怎麼辦?怎麼辦?叛軍馬上就要打到這裏來了,我們該怎麼辦?”

    溫格很想哭。他是政治家,又不是軍事家,搞搞顏色革命他挺在行,叫他指揮打仗,估計他的部隊會先給他一記黑槍再上戰場跟敵人拚命,現在呼啦啦來了一個武裝到牙齒的空降

    師,你讓他怎麼辦?他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跑到這裏來跟葉利欽同生共死了,那不是犯二嘛,躲在大使館裏遙控指揮多好!不過在表麵上他還是很冷靜,好歹他還有外交豁免權,小命還是有點保障的。

    隻要不是被當場擊斃,他就有可能活著回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看到葉利欽急成那個樣子,溫格再不擅長軍事戰略也隻能硬著頭皮裝一回軍事家了,沉聲說:“總統先生,冷靜,冷靜!別看叛軍來勢洶洶,其實他們也就是裝裝樣子罷了,他們再怎麼大膽也不敢向我們開火的,因為槍聲一旦在這裏響起,就等於內戰爆發,他們沒有這個膽子去承擔如此亞重的後果!”

    葉利欽直跳腳:“可是,帶部隊過來的是博羅西洛夫啊!那頭公牛,行事從來不顧及後果,一旦發了怒,就算是總書記也鎮不住他!他真的敢向議會大廈開炮的!”

    溫格說:“那就趕緊讓支持者和士兵們組成人牆,死死的將他們擋住,同時讓親信組織一些人手,萬一情況不妙馬上掩護我們向大使館那邊撤退!”

    哦,對,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躲進花旗國大使館嘛,惹不起,我們總躲得起吧?葉利欽馬上讓心腹去安排。

    議會大廈樓下,不安的氣氛越來越濃,葉利欽的支持者騷動不已。雖說他們是支持俄羅斯獨立,蘇聯解散大家各過各的,但如果要他們拿命去支持,那就有點兒強人所難了。如今國家暴力機器已經開動,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大軍正殺過來,這些手無寸鐵的平民哪裏還能保持冷靜?早就有些人趁著雷霆還沒有落下,偷偷的溜了。而很不給亞佐夫元帥麵子,違抗國防部的命令沒有向議會大廈發動進攻,相反還自發的在周圍修築工事,保護這幢大廈的那個傘兵團更為尷尬,一邊是他們前天才宣布效忠的俄羅斯總統,一邊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他們該何去何從?很多傘兵神情迷茫,就算你對著他們的耳朵放聲大吼,他們也得過了三四秒鍾才能作出反應,很多士兵任憑軍官吼得聲嘶力竭,理也不理,自顧著交頭接耳,第45空降師還沒有到,他們的軍心就已經大亂了。

    葉利欽的特別助理走了下來,站在高處舉著喇叭大聲說:“大家不要亂,大家不要亂!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這隻是緊急狀態委員會無計可施之下的瘋狂行動罷了,我們已經挫敗了他們無數次陰謀,這次也不會例外!那些傘兵不敢朝我們射出一槍一彈,他們更不敢朝神聖的議會大廈開炮,充其量也隻是將我們包圍起來,向我們施加壓力罷了!讓我們團結

    起來,集中一切力量跟野心家們作最後的決戰,讓全世界看到我們的英勇和對民主的渴望,最後的勝利,一定是屬於熱愛民主的人民的!”

    講話很有激情,可惜聽眾們不怎麼給麵子,掌聲稀稀拉拉的,連越來越近的槍聲都比這密集多了。這番話剛剛說完,履帶輾壓混凝土地麵所發出的那種讓人膽顫的震響就傳了過來,地麵微微震動,一輛t-72野蠻的撞開擋在路中間的車輛,大搖大擺的衝了過來,履帶飛快地轉動,輾壓著堅實的地麵,格嚦格嚦格嚦……每一聲都像是輾在所有人的心頭。接著是第二輛、第三輛、第四輛……十幾輛坦克,看不到頭的裝甲車和傘兵戰車,再加上陰沉著臉一隊隊開過來的傘兵,一下子把議會大廈圍了個水泄不通,巨大的壓力排山倒海般湧來,議會大廈外麵的人幾乎要窒息了!

    指揮車車門打開,博羅西洛夫由烏蘭諾娃扶著,出現在眾人麵前。他麵色蒼白,但是身上那股鋒銳之極的銳氣越發的淩厲,筆挺的軍裝再加上無可挑剔的軍姿讓他看起來越發顯得英武。他無視對麵那一挺挺架在沙袋上的機槍,以及抱著自動步槍探頭探腦的傘兵,緩緩抬起頭來,目光就像兩道閃電,射向一扇緊閉的窗戶,大聲說:“我知道你在那裏,我也知道你看到我了!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限你在五分鍾之內走出議會大廈跟我們回去,否則我隻能讓你嚐嚐跟國家機器對抗的最苦澀的後果!”

    站在窗口往外麵張望的葉利欽麵色更白一分,變得跟博羅西洛夫的臉一樣的蒼白了,他駭然倒退兩步,失魂落魄的說:“他來了……他來了!如果我不在五分鍾之內走出去,他真的敢向議會大廈發動進攻,殺個血流成河的!”

    溫格跺了跺腳,說:“總統先生,你要冷靜,你絕對不能出去,走出了這幢大廈,我們就徹底完蛋了!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隻能在議會大廈裏死守,堅持到國際介入,我們才有活路!”

    葉利欽尖聲叫:“可是,萬一那個瘋子真的向議會大廈發動進攻,那怎麼辦?萬一他下令向議會大廈開炮,那怎麼辦?他恨我,他會殺了我的!”

    溫格心裏也沒底,隻能硬著頭皮說:“他不敢!向議會大廈開炮就意味著內戰爆發,別說一個小小的中將,就算是讓奧加爾科夫親自指揮,也不會下這樣的命令!”

    在溫格一再保證之下,葉利欽定了定神,在講播裏作出回應:“博羅西洛夫將軍,你對我們下達最後通牒是沒有意義的,請你聽聽人民的呼聲,更請你尊重人民的選擇,特別是尊重俄

    羅斯人民的選擇!我必須提醒你,這是政治,軍人請走開!”

    博羅西洛夫寒聲說:“如果政治就是將一個強大的國家推進毀滅的深淵,將一個穩定的國家搞得雞犬不寧,那麼我會毫不猶豫地將玩弄政治的政治家像捏小雞一樣一個個捏死!我的最後通牒不會作任何更改,五分鍾,五分鍾之內你們不下我,我就帶人上去!”

    葉利欽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你……你非要幹涉政治是麼?”

    博羅西洛夫說:“你還有四分三十二秒,不管下不下來,都請你作好必要的準備!”說完,幹脆利落的結束了對話,目光落在對麵那個傘兵團的陣地上。

    說是一個團,其實撐死也就一個加強營罷了,大多數傘兵都以各種理由請了假,先避開這趟渾水再說。那位指揮著一個加強營的團長目光閃爍,在博羅西洛夫的逼視之下不知所措,恨不得在地麵上挖個洞鑽進去。幸運的是博羅西洛夫很快就移開了目光,悠悠問:“柯羅夫中校,你也支持俄羅斯獨立麼?”

    那位團長抬起頭來,說:“報告將軍,我不支持蘇聯任何一個加盟共和國獨立,我隻是……”

    博羅西洛夫略略點頭,說:“你不用解釋了,有這句話就夠了。讓你的士兵撤出陣地,我不想看到我的士兵分成兩個敵對的陣營兵戎相見,這種場麵會讓我很痛心。”

    柯羅夫中校內心激烈掙紮著。他很清楚,如果他的部隊放下了槍,葉利欽就凶多吉少了,而他這個公開支持葉利欽的中校也會被牽連,這段經曆將成為他的履曆中的汙點,就算他用一生的時間也洗不掉!隻有葉利欽在這場政治鬥爭中取勝,他才有出頭的機會,但是在博羅西洛夫的大炮麵前,葉利欽還有取勝的希望嗎?

    是放下槍還是一條路走到黑,跟頂頭上司正麵對抗下去?

    中校難以作出決定。

    博羅西洛夫也不逼他,目光落在那些張大路巴似乎想高呼口號的年輕人身上,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我記得亞納耶夫副總統早在兩天前就簽發了命令,短期內禁止遊行示威,他可是國家副總統,在他下台前,他所簽發的每一道命令都必須不折不扣的執行,你們這種舉動已經違反了他的命令!趕緊散去,要遊行要集會,等緊急狀態解除之後再做也不遲!”

    幾名躲在傘兵後麵的青年正想抗議,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驚呼:“將軍小心!”接著一個美麗的身影猛撲過來將博羅西洛夫撲倒,槍聲在零點五秒鍾後響起,一發射向博

    羅西洛夫頭部的手槍子彈打在那個美麗的身影身上,在近距離射穿了防彈衣,濺起一朵血花。

    砰!

    博西洛夫身邊的警衛手裏的槍響了,人群中爆開一團血花,一名青年的腦袋被一槍轟了個稀爛,一支槍口還在冒煙的手槍脫手掉到了地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所有人都驚呆了,一個傘兵連閃電般撲上去,把博羅西洛夫團團圍在中間,用血肉之軀為他做成一個保壘,而對麵柯羅夫傘兵團的官兵和葉利欽的支持者都呆若木雞,似乎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這些博羅西洛夫都毫不關心,他隻看到烏蘭諾蘭渾身是血的倒在了他的麵前,他像是被雷電擊中,渾身戰栗,麵色白得更為嚇人,顫聲呼喚:“烏蘭諾娃上尉,烏蘭諾娃上尉,你怎麼樣了?”

    烏蘭諾娃吐出一口血,聲音微弱:“將軍,小心……這裏……很危險!要……照顧好……自己,你真的太……太容易……受傷……”話還沒說完,她就閉上美麗的眼睛,昏迷過去了。

    博羅西洛夫發出一聲大吼,如獅虎嘯:“軍醫,軍醫!快救救她,不許讓她死了,否則我斃了你!”

    軍醫官和幾名護士連滾帶爬的衝了過來,把烏蘭諾娃小心的抬上擔架送上急救車,呼嘯而去。

    所有人呆呆的看著急救車飛馳而去,腦海一片空白。葉利欽已經嚇傻了,溫格的從容和冷靜亦已蕩然無存,跳著腳大罵:“誰打的槍?到底是哪個白癡打的槍?我要殺了他!”這一槍算是將他的全盤計劃打成了碎片,他氣得想殺人。

    博羅西洛夫慢慢轉過頭來,盯著柯羅夫以及那些葉利欽的支持者,那雙眼睛已經變得血紅,紅得幾乎要噴出血來,但是他的目光卻是那樣的冷,冷得讓人不寒而栗。他的聲音異常的平靜,卻如同死神的吟唱,令人絕望:“把他們都給我抓起來。如果她不幸死了,他在這裏流的每一滴血,你們都要用十加侖的血來保償,我說到做到。”

    怒火衝天的傘兵衝了上去,大肆逮人,稍有抵抗就是一槍托,沒砸死算你命大。人群中慘叫聲不絕於耳,不知道多少人被揍了,卻沒有人敢抵抗。事情的性質已經變了,變成他們主動襲擊軍隊,朝軍人開火,這條罪名夠他們死十次了,還敢反抗?那百分之百會被當場處決!挨了幾槍托子後,那些支持者總算學乖了,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動都不敢動,這種軟弱的表現跟前兩天與軍隊對峙時的強硬形成極強烈的反麵對比,果然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

    博羅西洛夫一揮手,一個偵察排越

    過人群,衝進了議會大廈。不一會兒,一大串俄羅斯聯邦重要人物被押了出來,一個個垂頭喪氣,跟死了老娘老婆又跟奸夫私奔了似的,隻有溫格還在奮力掙紮,大叫:“我是花旗國的旅客,隻是跟葉利欽總統有一點交情罷了,這些事情與我無關,你們無權逮捕我……我抗議!我要見我國大使!”

    博羅西洛夫冷冷的看著這個又跳又叫,兩名偵察兵都險些按不住的老頭,真沒想到那瘦弱的身軀居然可以爆發出這麼大的力量,訓練有素的偵察兵都快招架不住了。他說:“放開他。”

    兩名偵察兵鬆開了溫格。

    溫格心中大喜,瞪著博羅西洛夫,叫得更起勁了:“將軍閣下,你這是在助紂為虐,幫助獨裁者扼殺民主革命,你的表現將會讓民主世界大失所望,連帶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聯成一線的槍聲打斷了溫格的狂吼亂叫和指手劃腳,很難想像博羅西洛夫憤怒到了什麼程度,在不到一秒鍾之內就完成了拔槍、裝彈、瞄準這一係列動作,將整整一個彈匣的子彈傾泄到了溫格身上,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溫格就被打成了馬蜂窩,連退幾步,看了一眼已經不成人樣的身體和飆濺而出的鮮血,眼睛瞪到極限,死死的瞪著博羅西洛夫,顫巍巍的伸出一隻手指著博羅西洛夫,說不出話來。直到死,他也不敢相信博羅西洛夫敢朝他,花旗國總統的特別顧問開槍,而且一口氣連開八槍!

    博羅西洛夫寒聲說:“顏色革命專家,帶著你虛偽的民主和人權到地獄去搞你的顏色革命去吧,蘇聯不需要這些!”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2:39
第三十章 風起大漠 (一)

    “真沒想到這場政變竟然這麼快就收場了。”

    登上飛往西德的飛機的時候,柳哲有些遺憾的說。他對亞納耶夫、亞佐夫和葉利欽這一幹人等感到很不滿,靠,場麵鋪得那麼大,搞得驚天動地的,好歹你們也要整出一兩場內戰來吧?才三天就偃旗息鼓了,你們對得起我們這些觀眾麼!?

    柳維平舒服的坐進軟綿綿的位子裏:“蘇聯的民心士氣還在,那些勇於任事的老將還在,想靠一場政變將他們整垮,那是不可能的。葉利欽這個蠢貨,竟然如此沉不住氣,能成事才有鬼了!”提起葉利欽他就來氣,盡管這家夥跟他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但是葉氏的表現還是讓他有種怒其不爭的感覺。你丫腦子肯定是被汽車輾了,根基都沒有打穩,被溫格那個顏色革命專家一忽悠就眼冒綠光,遇到政變便迫不及待的蹦了出來!難道你就不會假意支持博羅西洛夫支對付亞納耶夫,平息這場注定不可能成功的政變,從中狠撈一筆政治資本,充實自己,控製俄羅斯架空蘇共,等到戈爾巴喬夫心灰意懶了你再堂而皇之的站出來建議大家分家各過各的,將隻比死人送進墳墓裏?還有,沒事你煽動那麼多記者攻擊軍方,把蘇聯紅軍的大佬們全部得罪清光幹嘛?你不會跟蘇聯紅軍處好關係,扶植自己的勢力啊?槍杆子裏出政權這一真理你沒聽過嗎?靠,都不知道你是沒腦子還是自戀得厲害,真以為憑著自己兩片嘴皮子就能將一個擁有兩千萬平方公裏領土的大國肢解掉啊,這樣的傻貨不死,誰死?

    “是啊,奧加爾科夫還在,阿赫羅梅耶夫還在,這些都是極厲害的人物,有他們在,想動蘇聯真不容易。”柳哲難得的笑了笑,忽然問:“柳搗蛋,你說如果我們跟蘇聯開戰,有幾成勝算?”

    柳維平一怔,沒有回答,反問:“你認為有幾成勝算?”

    柳哲同樣沒有回答,望著從機身擦過的團團白雲,悠然說:“現在蘇聯都到了分崩離析的邊緣,糧食匱乏,債台高築,人民生活水平直線下降,而西有北約步步緊逼,東有我們百萬大軍枕戈待旦,就算是斯大林再世,他們也撐不了多久了……這倒是個收複失地的好機會……”笑了笑,很認真的問:“你說,如果我們跟蘇聯打一場有限度的戰爭,奪回外蒙,有幾成勝算?”

    柳維平的目光變得銳利:“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柳哲說:“不光是我,連總參謀長都有這樣的想法……難道你不認為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嗎?”

    柳維平沉默了。從表麵上看,這確實是個好機會

    ,蘇聯內外交困,民生凋零,內部矛盾重重,而共和國兩年內連滅兩國,民心士氣正值巔峰,如果跟蘇聯打一場有限度的戰爭,奪回一塊失地,勝算還是蠻高的。但是……這頭北極熊的凶悍和野蠻讓他很是忌憚,二戰之初,蘇聯的情況並不比現在好多少,而且剛剛在芬蘭打了一場大敗仗,折兵九十萬,可即便是這樣,他們還是頂住了不管是兵員素質、裝備技術還是戰略戰術都領先自己一大截的德軍的雷霆一擊,經過四年苦戰最終將納粹德國送進了墳墓!如果此時跟蘇聯開戰,誰又能保證北極熊不會將怒火全部發泄到共和國身上,最終局部戰爭變成全麵戰爭,一發不可收拾呢?要知道那頭毛熊曆來是吃軟不吃硬的……想到這裏,他沉聲說:“打局部戰爭的話,我們勝算要大一點,但如果打成全麵戰爭,那我們一點勝算都沒有!因此我不認為在此時去招惹蘇聯是個好主意,反正他們撐不了多久了,何不等到他們分崩離析之後再動手?”

    柳哲沉吟片刻,點了一下頭。

    柳維平眼裏掠過一絲憂色。十幾年同生死共患難,他對柳哲再了解不過了,這個家夥作風凶悍,如果一團暴烈的火焰,將戰場上的一切無情地化為灰燼,但是卻非常冷靜而理性,屬於那種外熱內冷的人,如果連他都認為蘇聯軟弱可欺,那麼,國內躍躍欲試的年輕將領恐怕不會太少了。真要在此時用刺刀尖去捅一下蘇聯,給蘇聯放點血麼?萬一放出來的血變成蘇聯的黏合劑,將眾多加盟共和國重新符黏合在一起,那怎麼辦?還有,葉利欽這個在以後的曆史中將上演重要角色的大人物進了監獄,那蘇聯最後一段曆史將由誰來書寫?誰來給這頭毛熊蓋上棺材?他揉著太陽穴,腦袋隱隱作痛。你妹,十幾年臥薪嚐膽,厲兵秣馬,三千多個日夜翹首以待,就等著蘇聯崩潰,然後指揮幾十萬大軍殺向遠東,狠狠的踹葉利欽的屁股,把邊境線一路推到楚奇科半島去,也好參觀一下阿拉斯加的風光,跟駐紮在阿拉斯加的花旗兵隔著阿拉斯加海峽聊聊天,順便派一個航母戰鬥群進駐楚奇科半島,有事沒事都到阿拉斯加海峽逛逛,也好讓雙頭鷹也嚐嚐敵國艦隊一天到晚在自家海峽逛來逛去的滋味,結果倒好,葉利欽這孫子是個慫貨,不敢當那個未來的俄羅斯總統了,怕被他踢屁股,躲進了監獄裏!靠,等將來打到蘇聯老家,一定要將這個孫子從監獄裏拉出來,把他菊花爆成向日葵!

    那,現在該怎麼辦?

    柳維平頭大如鬥。曆史已經亂了套,他對蘇聯將來的命運一無所知,自然也就談不上搶占先機了……這些似乎

    都是拜他所賜哦!他苦笑,用隻有自己才能聽清的聲音喃喃自語:“回到過去,把握曆史的脈博,利用過硬的曆史知識步步搶占先機,輕鬆當上世界霸主,聽起來不錯,可是做起來怎麼就這麼難呢……”

    邵劍輝湊過來問:“老大,你說蘇聯局勢接下來會往哪個方向發展?這場政變影響深遠,對我們是好還是壞?”

    柳維平說:“在平息政變的時候,蘇聯軍方可是出了大力的,他們的地位將變得更加鞏固,這對我們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邵劍輝說:“我也是這樣認為的……管它是往哪個方向發展呢,反正我隻希望他們早點完蛋,隻有死的毛熊才是好毛熊!”

    柳維平笑:“確實,隻有死的毛熊才是好毛熊,我們要做的就是讓它快點咽氣,然後讚美它,歌頌它,萬一哪天它從墳墓裏爬出來了,我們要馬上將它踹回去,澆上幾噸水泥漿然後繼續讚美它。”

    大家都咧嘴大笑。柳維平臉上的憂色卻更濃了。他怕,他怕這頭毛熊在臨死之前狠咬一口拉一個墊背的,不管是咬北約還是咬共和國,都將是極其慘烈的!

    在中國訪問團的專機飛離莫斯科的時候,這場政變已經倉促落幕,亞納耶夫和葉利欽這對死對頭成了難兄難弟,他們的黨羽被一車車的運進監獄,幾乎將監獄給塞爆炸了。在將這對難兄難弟的勢力連根拔起的同時,蘇聯也沒有放過格魯吉亞和波羅的海三國,阿赫羅梅耶夫一聲令下,蘇聯的鐵拳以雷霆萬鈞之勢揮了出去。格魯吉亞首先遭殃,早已在俄格邊境集結完畢的裝甲洪流朝第比利斯咆哮而來,至少五個師的蘇軍在幾個小時之內就徹底控製了這個小國的局勢。波羅的海三國還心存僥幸,在波羅的海艦隊朝他們徑直殺過來的時候,政府機構還在開足馬力宣傳他們的偉大勝利,結果廣播還沒有結束,海軍陸戰隊就在沿海地區登陸了。這下子波羅的海三國徹底服了,乖乖的跪在蘇聯紅軍的戰靴前唱征服。一場幾乎席卷整個蘇聯的風暴倏然停止了,至少,在表麵上,是停止了。隻不過經過這一番折騰,蘇聯已是元氣大傷,蘇聯民眾第一次對政府產生了強烈的不滿和懷疑,他們的信仰已經開始破滅了。

    一個依靠理想和信仰凝聚起來的國家,一旦產生了信仰危機,這個國家也就差不多了。

    令人意外的是,作為這一政治事件的主角,戈爾巴喬夫遲遲沒有離開克裏米亞半島回到莫斯科,他聲稱心情煩悶,想留在那片流了太多血的土地上散散心。大家也能理解,畢竟被人在背

    後捅一刀的滋味可不好受,何況捅這一刀的還是他視為左膀右臂的副手,事業上的好夥伴,亞納耶夫!此時這位紅色帝國的末代君主,真有的點心灰意冷了,他每天都在雅爾塔海邊徘徊,在沉思。在被亞納耶夫軟禁的時候,他做夢都想回到莫斯科重掌大權,然而現在大局已定,回歸克裏姆林宮的衝動卻日益消退了。蘇聯內部矛盾重重,外交處境更日益惡化,西有北約步步緊逼,遠東炮聲隆隆火藥味越來越濃,嚴峻得令人生畏的形勢讓戈爾巴喬夫對自己的能力及蘇聯的前途都產生了懷疑,自己真的能將這個積重難返的國家帶出困境嗎?蘇聯,還有未來嗎?

    總書記鬥誌消沉,克裏姆林宮更是死氣沉沉。在軍隊和克格勃一輪掃蕩之後,原來吵得不可開交的國家安靜下來了,安靜得令人害怕,安靜得如同民革中後期的華國。博羅西洛夫討厭這種安靜,蘇聯原本應該是激情澎湃鬥誌昂揚才對的!但他也無可奈何,領兵入城、向溫格這個花旗國總統的身邊要人連開八槍,在沒有得到任何人授權的情況下派傘兵奇襲克裏米亞救出總書記,這一係列舉動已經讓他飽受非議,盡管此時他已經是大權在握,卻不敢再做什麼,至少目前他不宜再出麵去做什麼了,沒有辦法,隻能無所事事的漂著,借酒消愁。

    幸運的是,在政變平息之後的第三天,空軍醫院那邊傳來一個好消息:幫他擋了一槍的烏蘭諾娃醒了!

    那一槍並沒有打中要害,因此烏蘭諾娃傷得並不是很重,經過醫生搶救很快就轉危為安了。不管怎麼樣,這對於博羅西洛夫來說都是個難得的好消息,心頭的苦悶被暫時拋到了一邊,他扔下一幫正和他一起喝酒聊天的好友,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醫院,推開病房的門,正好看到烏蘭諾娃正在翻看一本雜誌,看到他進來,澄澈的大眼睛閃過一絲驚喜。

    “你都能起來看書了?”博羅西洛夫吃驚不小。

    烏蘭諾娃抿嘴一笑:“報告將軍,我傷得並不重,在送進醫院十六個小時之後就醒了過來……”

    博羅西洛夫不高興了:“可他們現在才告訴我你已經醒了!”

    烏蘭諾娃說:“是我不讓他們說的,你實在太忙了。”

    白白擔心了這麼多天,博羅西洛夫當然有點怨氣,但是麵對著她,卻發不出來。這個女兵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攻陷了他的心理防線,大肆攻城掠地了。感情就是一筆高利貸,對方付給你的也許不多,但是利息高得嚇人,這利息還得你心甘情願的還。他坐在床前跟烏蘭諾娃聊起天來,要

    知道,認識她也有一個星期了,他還不曾找到機會跟她暢談一番呢。他跟她談起了自己的過往經曆,烏蘭諾娃雖然小了他十幾歲,但似乎更像他的姐姐,善解人意,在他吹牛皮的時候也不會去戳穿,隻是微笑著靜靜聆聽,該鼓掌的時候鼓掌,該插話的時候插話,跟她聊天總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博羅西洛夫身居高位,接觸的女性並不算少,但是在感情方麵卻是一片空白,他的感情都給了國家,本來他打算單身一輩子的,但是看著這個善解人意的女兵,他內心萌發出一種難以壓製的衝動:為什麼不……

    “上尉,我的生平經曆就這麼多了,從士兵到將軍的經曆,都跟你說了。”他嚴肅的說,“我能當上將軍並非僥幸,因為我有野心,我有衝勁,我可以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付出自己的全部。還是那句話,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兵。”

    烏蘭諾娃微笑:“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兵,言簡意賅啊。”

    博羅西洛夫說:“同樣,不想當將軍的……妻子的……女兵不是好女兵!”這句話說好不容易才說出來,他自己臉倒先紅了。烏蘭諾娃愣住,還沒有反應過來,博羅西洛夫已經握住了她的雙手,輕聲問:“上尉,你願意成為一位將軍的妻子嗎?”

    意外,絕對是意外!

    烏蘭諾娃臉一直紅到脖子去了,避開博夫西洛夫灼熱的目光不敢跟他對視。博羅西洛夫見她不肯說話,急得幾乎要跳起來了,大汗直冒。就在他急得不行的時候,烏蘭諾娃總算開恩似的開口了:“這是中將對女上尉的命令嗎?”

    肯開口就有門,博羅西洛夫連聲說:“不不不,這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孩子的懇求。”

    這還差不多。

    烏蘭諾娃悄悄一笑,正想開口,外麵卻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似乎是直奔這邊來的,她趕緊刹住話匣子,死活不肯開口了。博羅西洛夫眉頭一皺,帶著一身怒火起身,打算將虛掩著的門關上,不料他剛走出兩步,門就被重重的推開了,他的助手衝了進來,大叫:“將軍,將軍,總參謀長請你馬上回去,有大事發生了!”

    博羅西洛夫眉頭擰得更緊,想對烏蘭諾娃說幾句話,他的助手已經等不及了,一揮手,兩名警衛架起他就往外跑!如此失態的舉動向博羅西洛夫感到大事不妙,上了車之後,陰沉著臉問:“出了什麼事?”

    助手說:“剛剛得到的消息,蒙古那邊出大事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2:40
第三十一章 風起大漠 (二)

    今年蒙古高原的春天來得特別晚,都三月份了,依然是冰天雪地,牧草被埋在深深的積雪之下,挖都挖不出來。內蒙古的牧民還好些,政府從青海、新疆等地調來了大批草料,價錢壓得比較低,他們的牛羊還餓不著。而外蒙古的牧民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僅有一百萬人口的外蒙卻要維持一支五萬人左右的軍隊,直接後果就是勞動力不足,在草旺的季節無法儲備足夠的幹草料,因此一場雪災下來,牛羊餓得皮包骨,幼仔成活的幾率低於百分之七十,對於一個靠畜牧業為生的國家來說,這樣的打擊簡直就是毀滅性的,再加上蘇聯國內火亂,連蘇聯人自己都吃不飽肚子了,更別提援助蒙古人,絕望的蒙古人隻好頂著寒風趕著牲口四處遷徙,尋找草場,沿途倒斃的牲畜不計其數。有時候經過邊境,望著欣欣向榮的內蒙古,再看看自己骨瘦如柴的牲畜和孩子,不由得悵然一歎。如果當初沒有鬧獨立,現在自己肯定也能得到中國政府的幫助,日子也許會好過得多……唉,都是蘇聯人害的!若不是蘇聯人搞鬼,成吉思汗的家園至今仍是完整的,成吉思汗的子孫更不會成為異國之民!

    聽說蘇聯國內起了叛亂,蒙古人對此極為關切。倒不是他們關心這些國家大事,他們隻關心蘇聯人什麼時候才能平定叛亂,恢複對他們的援助。唉,就算能恢複援助,那也是杯水車薪啊……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牧民的憂愁影響了蒙古士兵,他們士氣低迷,啃著幹巴巴的麵包,挎著步槍在邊境有氣無力地巡邏,看到內蒙牧民的牲畜跑過邊界,二話不說就開槍,打死了拖回去吃一頓好的,這是他們最樂於做的事情了。至於什麼社會主義,什麼偉大的理想,通通靠邊站,現在連肉都吃不上了,還扯這些,那不是扯淡嗎?蘇聯政委要求他們提高警惕,因為在東北那邊,華國與蘇聯之間的炮戰愈演愈烈,雙方都死傷了不少人,火藥味很濃,聽說就在昨天,蘇軍用遠程火箭炮轟掉了華軍一個團指揮部,炸死了一個團長,華軍很有可能會報複,不提高警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蒙古士兵對此嗤之以鼻,華軍打過來才好呢,他們打過來我們就投降,然後蒙古統一了,我們也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就衝這幹巴巴的比磚頭還硬的麵包,華軍打過來誰抵抗誰是孫子!

    就在博羅西洛夫開車前往醫院看望烏蘭諾娃的時候,駐紮在邊境線上的蒙古邊防軍第九營正在排隊領飯。飯菜相當的豐盛,黑麵包壘得比胸牆還高,誰敢插隊廚師隨手拿一個砸過去,準能將他砸個鼻青臉腫;一大桶熱騰騰的菜湯,上麵泛著幾片泛黃的菜葉,依稀可以

    看到幾點油星;當然,最誘人的還是那一大盆煮蠶豆,上麵插著幾根羊骨頭,咋一看上麵仿佛帶一點肉,讓蒙古兵口水長流,但不管是誰上去,領到的始終是一勺勺比子彈還硬的蠶豆,看樣子那些羊骨頭隻有蘇軍政委才能一親芳澤了,這群肉食動物一個個滿腹怨氣。

    隻不過,他們的怨氣不會持續太久了。

    三十公裏外,茫茫雪原之上,一個個雪丘突然緩緩移動起來,一輛輛披著白色偽裝的77b式自行加榴炮、203毫米二十四聯係自行火箭炮紛紛抖落了身上的雪花,衝著遠方的蒙古軍營揚起了炮管。而在炮兵前方,一輛輛加裝了防滑刺的坦克排成一個個橫列,像一堵銅牆鐵壁,朝著邊境線衝去,後麵則是滿載著士兵的裝甲車、十六輪重型運輸卡車,每一名士兵都緊握鋼槍,激動得滿臉通紅。使命在召喚,在二戰中被強行割出去的土地即將通過他們的手收回來,他們怎能不激動!

    轟!轟!轟!

    咻咻咻咻咻!

    重炮部隊率先發言,一排排重達三十三公斤的炮彈從炮口的煙焰中穿出,狠狠地砸向邊境線上蒙古軍那大大小小的防禦工事和哨所,203毫米二十四聯裝火箭炮的尖嘯聲讓人頭皮發緊,氣浪橫掃整個炮兵陣地,像是刮起了狂風,十六輛火箭炮在不到半分鍾之內就將三百多枚殺傷力巨大的火箭炮炮彈狠狠的傾泄到了蒙古軍的防線上!這輪炮火既猛烈又精準,蒙古軍還沒有從極度震驚中回過神來,陣地已經變成一片火海,鐵絲網和堡壘碎片在雷霆霹靂般的轟鳴中飛向半空,蒙古士兵在火光一中就不見了蹤影,鬼才知道被炸到哪裏去了!

    轟!!

    一發155毫米重炮炮彈落在飯堂附近,大地震動,煙焰飛騰,很多正在伸長脖子吞咽著麵包的蒙古士兵猝不及防,被震得東倒西歪。營長大驚失色:“哪裏打的炮?哪裏打的炮?”話音未落,又一發炮彈飛了過來,這回是203毫米氣爆彈,準得不能再準的落入排隊領飯的蒙古士兵隊列中間,很多蒙古士兵僅僅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就被徹底粉碎了,就連本能的趴在地上躲避炮擊的士兵也沒能逃過一劫,爆燃颶風將他們像一堆樹葉一樣卷起來狠狠的甩了出去,裂肢碎肉彈片似的向四周激射,一百五十米內到處都是,飯堂成了屠宰場,慘不忍睹。由於沒有任何準備,這發炮彈給第九營造成極大的傷亡,這個營至少得砍掉一個連的番號了。

    營長被從天而降的重物砸倒,眼前金星亂冒,天旋地轉,他使勁扇了自己一耳光,讓

    自己清醒過來,再使勁晃晃腦袋,將萬點金星甩到一邊去,這才發現砸在自己身上的是一條血淋淋的大腿,也不知道是哪個士兵身上的玩意兒,都被齊根炸斷了,皮肉收縮,露出一截白森森的骨頭,上麵還掛著幾根白色的筋。他胃袋一陣翻江倒海,胃液湧上喉嚨,“哇”一下將剛剛咽進去的麵包全給吐了出來。他一邊嘔吐一邊掙紮著爬起來,冒著嗖嗖橫飛的彈片衝向營指揮部。炮彈不斷落下,以爆速飛行的彈片肆無忌憚的收割著生命,不斷有捂著腦袋尖叫著四處亂跑的士兵被彈片打中,身體像爆炸似的噴出大蓬鮮血,僅剩下一口氣的傷兵在血泊中蠕動,呻吟,軍營被炮彈點燃,燃起熊熊大火,飛濺的鮮血,呼嘯的彈片,橫飛的碎肉,以及支離破碎的軀體,終於讓沒見過什麼大場麵的蒙古士兵見識到了現代戰爭的殘酷和慘烈,死亡的恐懼讓他們的靈魂都為之戰栗!一發105重炮炮彈落在附近,營長腿一軟,一跤摔倒,小腿火辣辣的痛,一看,腿部肌肉已經被炸得裂開一道一尺長的血口,露出白森森的腿骨。他顧不上了,支撐著想要站起了,剛直起腰,又是跤摔倒,隻好手腳並用朝指揮部爬過去。鮮血從傷口噴湧而出,在地麵上拖出條長長的血路。

    兩名士兵衝過來,將營長架起來衝進了指揮部。衛生員拿出繃帶跑過來要幫營長包紮,被營長推到一邊:“別管我了,馬上跟師部聯係,向師長報告說華軍在邊境展開猛烈炮擊,有可能向我們發動大規模進攻!”

    通信兵已經嚇傻了,手哆嗦得厲害,半天也沒能開通電台。營長不耐煩的將他擼到一邊去,迅速開通電台,對著話筒大叫:“呼叫師部,呼叫師部!十萬火急,華軍向我們開火了,炮火非常猛烈,他們已經不宣而戰……聽到請回話,回話啊!”

    電台裏沒有回音,隻有沙沙作響的噪音。作為電子戰的老手,華軍當然不會忘記電磁壓製,僅僅六架電子豹就完成了對整個邊境線的電磁壓製,使得蒙古邊防部隊的通信係統瀕於癱瘓,哪怕跟友軍近在咫尺也無法聯係上,隻能各自為戰。在蘇聯留過學的營長當然知道華軍對他們做了什麼,趕緊調換頻道,可惜,沒等他換好頻道,一發炮彈就直接命中了指揮部,咆哮而來的衝擊波和彈片將指揮部裏的一切都給扯成了碎片。

    炮擊持續了整整三十分鍾。在這三十分鍾裏,華軍朝對麵的蒙古邊防軍的防線傾泄了兩萬多發炮彈,那段連綿四十公裏的防線煙焰衝天,蒙古士兵被炸得血肉橫飛。出奇的是,沒有一發炮彈落在蘇軍頭上,顯然,華軍刻意縮小了打擊麵,隻打

    蒙古軍,沒有去招惹北極熊。即便是這樣,這輪炮擊仍然讓蘇軍陷入了混亂之中,華軍居然朝蒙古開火了,這簡直就是難以置信!該死的,你們不是從不打第一槍的嗎,為什麼說話不算話?節操還要不要了?蘇軍軍官滿世界的找政委,政委滿世界的找士兵,而蘇聯士兵抄著家夥滿世界的找敵人,亂套了,都亂套了!最亂套的是,蘇軍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上頭吩咐他們遇到華軍挑釁要堅決還擊,可問題是,這次華軍不是挑釁,而是直接打過來了,還不還手?一還手,就意味著兩國之間戰爭爆發了!能打贏當然萬事大吉,萬一打輸了,他們可就遭殃了!

    “炮兵馬上還擊,告訴華國人,跟我們玩炮戰,他們還嫩點!”與蒙古邊防九營鄰近的蘇軍某步兵團團長憤怒地狂吼,兩眼幾乎要噴出火來。可惡的黃皮膚猴子,才打贏兩場戰爭就忘乎所以了,趁著蘇聯內亂之際朝蒙古亮出了刺刀,完全忘記了蘇聯從蒙古方向全力突擊,二十四小時內就能打到北京去!我們是衰弱了,但還沒有弱到可以讓你們騎到我們的頭上的地步!

    作戰參謀抄起電話正準備轉達團長的命令,政委兩腿帶風衝了進來,鐵青著臉大喝:“不許開火!”

    團長瞪著政委,憤怒地叫:“不許開火?華軍炮彈都砸到頭上來了還不許開火還擊?難道讓我們伸長脖子讓華軍砍嗎!?”

    政委吼得嗓子都沙了:“直到現在也沒有哪怕一塊彈片落到我們頭上,這是華軍的一次試探,他們發動這次進攻的目的在於試探!如果我們不還擊,那麼這場戰爭就是他們跟蒙古之間的戰爭;如果我們開火,蘇聯馬上就卷入戰火了,我們承擔不起這樣的後果!”

    團長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了:“就這樣讓他們殺過來?要知道,蒙古後麵就是西伯利亞大鐵路!”

    政委無力的揮揮手,說:“向上頭請示,如果他們允許我們還擊,我們再開火,現在,我們什麼都不能做!”

    一股鮮血在胸口湧動,幾乎要順著喉嚨噴出來。團長氣得快要爆炸了,向上頭請示!上頭再向上頭請示,一層層的請示到莫斯科,得花多少時間?如果華軍手黑一點,等到上頭允許他們還擊,隻怕他這個團三千多人已經變成三千多具冰冷的屍體了!

    轟!

    一發炮彈有氣無力的落在指揮車附近,掀起大團雪花。蒙古軍終於開火還擊了,零零星星的炮彈打過來,炸起一團團雪霧,這點火星,連華軍團級演習的火力都比不上。蒙古軍分區第四騎兵師師長

    微微冷笑,正如他所料,直到現在蘇軍都保持沉默,蘇聯的虛弱在這一刻暴露無遺。他對著話筒斬釘截鐵的下令:“裝甲團全速衝擊,隻要還沒有被擊毀都不要停,直到撞上蘇軍的防線為止!”

    上百輛坦克和裝甲車滾滾前進,輾碎冰雪越過了邊境線,輾過雷場,撞倒鐵絲網,勢不可擋。已經被兩萬多發炮彈打掉了半條命的蒙古邊防軍看到這群巨獸咆哮而來,嚇得麵無人色,扔下武器就跑,這些鋼鐵巨獸緊追在他們後麵,航向機槍不停的噴吐出火舌,熾熱的彈丸彙成一把把細長鋒利的火鐮,打爛了蒙古士兵的後背,將他們三個一叢兩個一堆的撂倒……

    曆史永遠記住了這一天:一九八七年三月十六日,在這一天,共和國蒙古軍分區第四騎兵師越過邊境,對蒙古邊防軍獨立團和第九營發動閃電突襲,這是自北洋崩潰之後,時隔七十年,共和國的鐵騎第一次回到了這片土地。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9-20 14:32
第三十二章 風起大漠 (三)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博羅西洛夫急匆匆的回到總參謀部,氣都還沒有喘勻便語音急促的詢問起來。

    阿赫羅梅耶夫元帥盯著大屏幕,一言不發。通過大屏幕可以看到,至少一個師的華軍精銳部隊正以裝甲部隊為尖鋒,越過邊境線殺向蒙古邊防軍的陣地。裝甲轟鳴,炮聲隆隆,鋼鐵巨獸噴吐著灼熱的子彈和炮彈,無情地吞噬著生命,雪原上血流成河。博羅西洛夫越看麵色就越難看,沉聲說:“這是華軍蓄謀已久的軍事打擊!”

    阿赫羅梅耶夫元帥說:“是試探,他們想用一場有限度的戰役來試探我們的底線,看能不能將我們驅趕出蒙古高原,解除我們對他們首都的威脅!”

    博羅西洛夫很讚同這一觀點。駐紮在蒙古高原上的蘇聯紅軍是頂在華國胸口的一把利劍,逼得華國連睡覺都要睜著眼睛,幾十年來全力發展軍事力量,從不敢放鬆,如今他們羽翼已豐,而蘇聯江河日下,又出了這麼大的亂子,他們當然會想辦法拔掉這把頂在他們心窩的利劍!形勢對蘇聯越來越不利,而華國的情況卻越來越好,雙頭鷹已經被他們趕出了亞洲,馬六甲海峽已經在他們的掌握之中,又在南亞次大陸取得了幾千公裏的出海口,東瀛更是在東南亞戰爭中被他們踢斷了三根脅骨,至今仍躲在那一長串海島上舔傷口……台海兩岸的關係日益緊密,和平統一成為主旋律,華國的敵人越來越少,他們終於可以集中全力解除北方的威脅了!

    兩個疆域最為遼闊的大國之間的碰撞已經在所難免。

    阿赫羅梅耶夫元帥說:“直到目前都沒有接到駐蒙蘇軍遭到攻擊的報告,顯然,華軍很小心的縮小了打擊麵,隻對蒙古軍對動刀子,以試探我們的反應。”

    博羅西洛夫問:“如果我們不插手,蒙古能在華國的攻擊之下支撐多久?”

    阿赫羅梅耶夫元帥說:“恐怕不會超過三天,這已經是最樂觀的估計了。”

    博羅西洛夫喃喃說:“蒙古後麵就是西伯利亞大鐵路了啊……”

    阿赫羅梅耶夫元帥默然,他當然知道蘇聯當前的情況有多糟糕,但他更知道西伯利亞大鐵路對蘇聯的重要性。一旦西伯利亞大鐵路被切斷,蘇聯在遠東百萬大軍很有可能會被活活餓死,誰叫遠東地區開發得那麼不理想?

    怎麼辦?到底還不還擊?

    直到現在,這兩位在政變中奪取了權力的重要人物才想起,此時總書記還在克裏米亞半島那邊呢!靠,這算什麼事?

    參謀敬了個禮,轉身出去了。

    博羅西洛夫望著在屏幕上露出自己猙獰的輪廓的68式主戰坦克,突然問:“元帥,你說如果我們跟華國全麵開戰,有幾成勝算?”

    阿赫羅梅耶夫吃驚的望著這個年輕人,皺著眉頭問:“你為什麼會有如此瘋狂的想法?”

    博羅西洛夫目光冷厲:“不是我瘋狂,是這個時代逼得我們必須瘋狂!我們國內已經是一盤散沙,北約步步緊逼,華國蠢蠢欲動,東西夾擊之下,我們很快就會窒息而死!不想被他們夾在中間擠碎,就隻能殺出一條血路來,用他們的血將我們各加盟共和國之間的裂痕粘合,將我們的國民重新凝聚起來……隻有這個辦法了!”

    阿赫羅梅耶夫明白了他的意思。蘇聯已經積重難返,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重重矛盾轉移出去,打敗敵人,讓老百姓把不滿發泄出來,奪取他們的財富和糧食以改善蘇聯惡劣到極點的經濟狀況,隻有這樣才能讓整個國家重新團結起來,煥發活力,重新振作!他沉吟著說:“華軍的戰鬥力不容輕視,但是跟我們蘇聯紅軍仍有一段不小的差距,如果是常規戰爭,我們勝算不小,但是華國可是個核大國……”

    博羅西洛夫斬釘截鐵:“華國手裏那少得可憐的幾件核武器根本就沒有機會打出去!對上我們,哪怕是打核戰爭,他們也傷不了我們一根汗毛!”咬咬牙,壓低聲音附在阿赫羅梅耶夫耳邊快速說了幾句話,阿赫羅梅耶夫露出震驚的神色:“你說的都是真的?”

    博羅西洛夫說:“千真萬確!”

    阿赫羅梅耶夫不再猶豫,迅速發出了一道指令,命令遠東軍區所有部隊立刻進入戰爭狀態!華國想用一場小規模戰爭試探蘇聯的底線是吧?那好,就讓他們嚐嚐踢到鐵板的滋味好了!

    蒙古高原上的廝殺還在繼續。第四騎兵師以幾十輛坦克為尖刀,劈開蒙古邊防軍的防線向縱深推進,銳不可擋,一個小時不到就突進了二十多公裏,大批蒙古士兵在坦克炮塔麵前落荒而逃,偶爾有悍不畏死的扛著反坦克火箭彈朝主戰坦克開火,下場也是非常悲慘,不是被航向機槍子彈生生撕裂,就是被坦克履帶卷進去再甩出來,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塊骨頭是完整的了。越來越多的蒙古士兵加入了逃跑的行列,他們扔掉了重武器,爬上汽車和摩托車盲目逃竄,大喊大叫:“華軍!坦克!他們的坦克太可怕了,我們沒有坦克!”這樣的表現,如果成吉思汗、忽必烈泉下有知,肯定會氣在得棺材裏打滾的。

    形勢危急

    ,蒙古總統已經沒有心情去管蘇軍為什麼至今仍然按兵不動了,他直接將電話打到了前線,像命令一名下士一樣衝著軍區司令怒吼:“將華國侵略者趕回去,否則你就等著上軍事法庭吧!”

    軍區司令的麵色一陣青一陣白,應了一聲“是”,然後衝著電台怒吼:“把每一輛坦克每一名騎兵都給我派出去,一定要將華軍打回去,不惜一切代價將他們打回去!”

    習慣了得過且過的蒙古軍隊像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的獅子,發出一聲怒吼,亮出了自己的尖牙利爪。

    “嘿,黃魔鬼的後代,真的是讓人大失所望啊!”

    師長望著車窗外麵的滿地死屍,喃喃自語。這些屍體絕大多數都是背部中彈的,開戰才一個小時,蒙古軍隊已經是潰不成軍了,而蘇軍遲遲沒有任何動作,照這樣的打法,用不了幾天第四騎兵師就能一直衝到貝爾加湖去————如果中央允許的話。可惜,中央隻允許他們發動一次試探性攻擊,一旦遭到蘇軍的還擊必須馬上退回去,形勢再有利也沒用。

    要不……學學李靖打突厥,先斬後奏?

    嗯,這倒是個非常有誘惑力的想法,師長必須很努力的克製才沒有向它屈服。這時,電台裏傳來裝甲團團長的聲音:“師長,我們發現了蒙古裝甲部隊的蹤跡!這幫韃子被打急了,把老本都拿出來了!”

    師長毫不含糊:“幹掉他們!”

    團長說:“堅決完成任務!”

    幾句話的功夫,裝甲團前方十幾公裏處已經騰起大團大團雪粉,通過無人機發回來的圖片可以看到,上百輛坦克正排成三列,在防空部隊的掩護下迎著第四騎兵師進攻的矛頭衝了過來。好歹也是蘇聯一手帶出來的學生,蘇聯那套大縱深突破理論他們還是學到了一點的,兩輛坦克之間的距離為四十米,隊列嚴整,防空火力和反坦克導彈部隊的部署也比較合理,顯然,來的都是蒙古的精銳部隊。隻不過坦克也太寒酸了一點,一水的t-55,t-62有一些,但少得可憐,跟68主戰根本就不是同一個級別的對手。團長輕鬆的笑笑,一字字說:“衝上去,輾死他們!”

    轟轟轟!

    77b式自行火炮表示有話要說,黑洞洞的炮口噴發出比車身還要大的火球,炮彈從火球中心穿出,砸向十幾公裏外的裝甲部隊。當打到蒙古裝甲部隊頭頂的時候,炮彈突然炸開,釋放出幾十枚子彈丸,被飄帶拉成長長一串,像黑白無常手中的鐵鏈,無情的纏向傻乎乎的t-55和

    t-62,炮彈的飛行速度與彈丸的噴發速度疊加起來,使得彈丸的速度已經達到了三倍音速,蒙軍坦克周圍突然騰起一團團火光,筆直的一排,像是一道道球形閃電,炸得碎片亂飛,一輛輛坦克在大爆炸中無可奈何的停下了腳步,它們的頂部裝甲已經被炸穿,燃起大火,裏麵的士兵非死即傷。

    轟轟轟轟轟!

    77b式自行火炮以每分鍾六發的射速朝蒙軍裝甲部隊傾泄著怒火,每一發炮彈轟出去,都要在蒙軍隊列中間製造出一道長達幾十米的球形閃電,被掃中的坦克無一例外的碎片亂飛,燃起大火,僥幸沒死的裝甲兵渾身是身,衣服上頭發上全是大火,慘叫著從裏麵滾了出來,在雪地上發瘋似的打滾,有很多都是撲騰幾下就沒有動靜了。華軍的反坦克武器設計理念很簡單,我打上了就該擊毀,擊傷什麼的,熊貓表示濃厚的沒興趣。幾輪炮火下來,蒙軍損失直線上升,至少有一個坦克營一炮未發就被抹掉了,坦克燃燒時騰起一股股漆黑的煙柱,讓陰霾的天空變得更加陰沉。

    “不要管那些炮彈,衝上去跟華軍攪在一起!”

    蒙軍裝甲部隊指揮官可不是笨蛋,他很清楚再這樣下去,光是那十幾輛鬼才知道呆在哪裏的自行火炮就能將自己這支裝甲部隊轟個一幹二淨,唯一的辦法就是全速衝擊,衝上去跟華軍混戰,利用數量上的巨大優勢淹沒華軍的裝甲部隊!在他的嚎叫中,損失慘重的裝甲部隊無視一排排的砸過來的反坦克子母炮彈,油門一踩到底,都不顧隊列的完整性了,活像一塊吃了春藥又見了紅布的西班牙公牛一樣徑直朝華軍裝甲部隊衝去。帶著撕裂帛布般的嘯響落下的炮彈不斷將一輛輛坦克打成燃燒的鐵蟾蜍,但始終無法遲滯他們前進的腳步。

    團長略一點頭:“這才像樣嘛!”他老人家親自駕駛著坦克一馬當先,避過一枚拉著長長一道尾線破空而來的反坦克導彈,衝向蒙軍裝甲部隊。直升機部隊撲了過來,馬上,蒙軍的自行高射機槍和自行高射炮就在空中形成了一張炫目的火網,單兵肩射型防空導彈馬蜂群似的朝它們飛來,數量實在過於稀少的直升機部隊不得不暫時退出戰場,他們可損失不起。不過,130輪式突擊炮和77b式自行火炮幫他們出了這口惡氣,一輪猛烈的炮火蓋過去,好幾輛自行高射炮被打成了一堆零件。一輛反坦克導彈發射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發130毫米炮彈,發射架在巨大的轟鳴聲中飛上了半空。彈雨橫飛中,兩軍距離不斷拉近,如果哪個傻大膽爬上炮塔的話,一定可以看到有很多黑洞洞的炮口指向

    自己!

    咣咣咣————

    距離還有兩千六百米的時候,68主戰開火了,122毫米紫銅穿甲彈以六倍音速轟然而出,隻一閃就打到了蒙軍裝甲部隊中間,打在蘇式坦克正麵裝甲上沒了蹤影,隻留下一個海碗大的鐵水橫流的窟窿。坦克裏麵傳出淒厲之極的慘叫聲,接著,整輛坦克都在巨大的爆炸中震動變形,炮塔帶著一道火柱飛起二三十米高,裏麵的士兵呢?就算用放大鏡都找不著了。這還是蒙古裝甲兵頭一回嚐到紫銅穿甲彈的厲害,這種近乎變態的武器那可怕的殺傷力讓他們的靈魂為之戰栗。

    咣咣咣————

    蒙軍坦克也發出了怒吼,t-55,t-62,都爭先恐後的朝68主戰傾泄自己的怒火,火力可比裝甲團猛烈多了,數量上的優勢擺在那裏嘛。一場激烈的裝甲對戰就此展開,隆隆炮聲和飛灑的鮮血喚醒了沉寂的高原。

    與此同時,第四騎兵師的後方也有動靜了,大地震動,像有雷霆朝他們滾滾而來,那轟轟聲響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大,到最後,已經分不清點數了。毫無預兆的,兩翼都揚起了大霧一般的雪粉,白茫茫的一片裏人喊馬嘶,影影綽綽,也不知道有幾千幾萬人正朝他們衝來。手持自動步槍的士兵對視一眼:“蒙古騎兵?”

    說什麼就來什麼,話音未落,一大隊一大隊的騎兵已經從雪霧中衝刺而出,他們手持自動步槍,伏在馬背上,人和馬渾然一體,快如閃電,在他們身上你依然能感受到曾經席卷歐亞大陸的蒙古鐵騎的剽悍、凶殘與狡詐。兩千多騎兵一左一右呼嘯而來,其疾如風,侵略如火,配合得近乎完美,能將騎兵玩到這個地步的,大概也隻有蒙古人了。

    隻可惜,他們的對手不再是隻能靠兩條腿走路的南宋步兵。

    四輛裝甲車將車隊護在了中間,軍用吉普車頂蓋上也架起了一挺挺輕重機槍甚至高射機槍,營長一聲令下,車隊瞬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刺蝟,那無數條飛竄出去的火舌就是這隻刺蝟身上的尖刺。眾多機槍和自動步槍構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彈幕,一頭撞進彈幕裏的蒙古騎兵像是被颶風掃中似的,成堆成堆的倒下,很多戰馬在高速衝刺的時候身上突然迸出一道道血箭,撕裂身體的子彈抽光了它們的力氣,戰馬悲嘶著重重栽倒,將騎兵甩出老遠,摔得昏頭轉向。僥幸沒有摔死的也沒有站起來的機會了,透過漫天飛舞的金星,他們看到的最後一樣東西是碗口大的馬蹄或者戰馬那血淋淋的像小山一樣壓下來的身軀,骨骼粉碎的悶響和戰馬的

    悲嘶縈繞在耳邊,彙成悲壯而無奈的樂章。

    騎兵的時代,真的過去了。不管你手裏拿的是什麼家夥,騎著戰馬去衝擊機械化部隊都跟自殺沒有什麼兩樣。眨眼之間,蒙古騎兵的屍體就鋪滿了荒原,鮮血把染紅了雪地。而在北京,外交部發言人精神抖擻的對著國內外的記者義正辭嚴的說:“鑒於蒙軍近來屢屢向我邊民開火,掠奪我邊民的財產,多次警告也不知悔改,我國政府決定給蒙古一個小小的教訓……目前我蒙古軍分區第四騎兵師已經越過邊境,正在跟蒙古軍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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