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異界小吃店 作者：時間海藻（連載中）

第070章 閱江樓

　　一日之計在於晨，秦飛趴在窗戶嗑瓜子。

　　兒女們撕心裂肺：「阿爹啊，那人是騙子，專門騙你買保健品的，咱們回家啊！」

　　老頭們一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倔樣子：「胡說八道，你們就是看不得我花錢。人家小金賣的東西可好了，我吃完過後，一口氣上六樓，不費勁！」

　　脾氣好的兒女，慢慢規勸，把自家老人拽回了家，脾氣不好的，直接拿了條棍子：「老不死的，今後你再敢出來，我打斷你的腿！」

　　終於，世界清淨了，鳥語花香。

　　秦飛開門支好桌子，從今天開始賣早餐。

　　路過的食客看見，連忙坐了過來，廢話還挺多：「秦老闆，你開店也太隨心所欲了，要是別的店舖，早就倒閉了……」

　　「你吃不吃東西？」

　　「一碗過橋米線。」

　　……

　　早上來的都是熟客，大家基本也都認識，聊些有的沒的。

　　「真不知秦老闆做的東西為什麼這麼新奇又好吃，仔細想想，麻辣小龍蝦，炒田螺，油炸蝗蟲，雲江烤魚，臭豆腐，火鍋串串香，酸奶紫米露，米線等等，都是秦老闆首創的，掌握任何一種都能單獨開個大館子，生意好得不行。」

　　「但秦老闆硬是把小吃店開得要死不活的，都怪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我覺得秦老闆開店，不是當成工作，這就是他所熱愛的生活。」

　　有人說了這麼一句，食客們琢磨片刻，好像真的是，若秦飛想賺錢，早就請員工做大規模了。

　　食客們念及此處，一聲長嘆。

　　嘆的自然不是秦飛，而是他們自己。

　　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沒有年輕人那般的旺盛精力，但一家子的重擔都壓在身上，不得不疲於奔命，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食客們終止了這個話題。

　　過了陣子，一夥人可能因為到了枸杞泡水的年紀吧，又聊起了養生，關於不吃早餐會不會影響健康。

　　一些人認為不吃早餐會得腸胃疾病，一些人則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秦老闆，你覺得呢？」

　　秦飛思索片刻：「我覺得不吃早餐影響挺大的。」

　　「具體點呢？」眾人好奇。

　　「影響我生意。」

　　「凸(艹皿艹)」

　　……

　　早市過去，食客們元氣滿滿地奔赴各個崗位，他們可能沒有名字，但都是時代必不可缺的齒輪，將歷史推向前方。

　　王子段提著一盒禮品來看望秦飛，一會兒揉肩捏腿，一會兒幫忙擦桌子掃地，好一副非奸即盜的模樣。

　　「什麼事，說！」秦飛白了一眼。

　　「乾爹，那啥，明天閱江樓有場文人詩會，會上有場宴席，想麻煩您當主廚。」王子段道明了目的。

　　原來，王老爺前段時間開了家書行，這時代的書籍還是挺貴的，按理說效益不錯。

　　但不知怎麼回事，書行的生意一直沒什麼起色，王子段便給他老子提了個建議，說籌辦一場文人詩會，打打名氣。

　　其他的都準備好了，只是原本的宴席出了點小問題，為請知名文人花了不少錢，宴席就沒有太多預算了。

　　既要拿得出手，又要考慮成本，思來想去，王子段只能來找秦飛。

　　別的先不說，就那道雲江烤魚，可是美食大會魁首，載入縣誌的，絕對能撐起場面。

　　可秦飛聽了嫌麻煩，不想去。

　　「乾爹，雲江四大名妓也會出席。」

　　「在你的認知當中我是個好色之徒嗎？我可是有原則的美男子！」秦飛神色嚴肅，「能摸嗎？」

　　「能。」

　　「我去。」

　　……

　　因為明天就是詩會，秦飛得提前去佈置場地，那閱江樓就是王家的書行店舖，是一座三層高的塔樓，中間空的，四周牆壁設立書架，擺放著各色書籍。

　　三樓設一平台，可以看到不遠處的雲江，這便是閱江樓名字的來歷。

　　別看秦飛是個廚子，卻也是個喜歡讀書的人，當即摘了一本《金色瓶子裡有梅花》仔細讀了起來。

　　「乾爹，廚房在後院，我帶您去看看，若是差了什麼您吩咐。」王子段領著秦飛參觀完閱江樓，又帶往後方的院子。

　　後方的院子並非空置的，而是作為書籍的製造工坊，工匠們先在木板上雕刻出陽文，然後刷上墨水，將紙張覆蓋上面印出文字，最後將紙張裁剪成頁裝訂。

　　真是古老的工藝，秦飛覺得非常有趣。

　　「如果要印刷另外一本書，這些文字怎麼重新編排順序呢？」秦飛忽的問了一句。

　　王子段也不太清楚，那手藝人便道：「這模板上的刻字是死的，怎能重新編排，若是要印刷另外一本書，重新雕刻模板不就好了嘛。」

　　秦飛反問道：「那為什麼不做成活字？」

　　「字怎麼能活？」手藝人哈哈大笑，若不是少東家跟在一邊，就要趕人了，外行人就是外行人。

　　秦飛認真說道：「譬如把文字做成一個個小小的印鑑，每個印鑑只能印一個字，需要什麼文章，就把無數個印鑑排好順序，再固定起來印刷。」

　　「印刷完成又可以把字拆開，下次接著使用。」

　　這是華夏古人畢昇發明的活字印刷術，秦飛知道一個大概的原理，便簡單說了。

　　那手藝人開始還滿臉不屑，可聽著聽著，神色變得震撼起來，身為老手藝人，有的事情一點就通，可以想像這是一種擁有何等前景的技術！

　　木板雕刻陽文印刷，不僅非常消耗時間，而且還得選擇一些質地上乘的木材來雕，若是有了錯漏，還得推倒重來，因此成本居高不下，書籍昂貴。

　　然而秦飛提出的設想，不僅能增加效率，還能極大程度降低成本，手藝人一時驚為天人，起身施禮：「敢問先生怎麼稱呼？」

　　王子段雖然搞不明白這手藝人為啥這麼激動，但肯定是秦飛裝了個逼，把對方震住了，王子段自豪道：「這是我乾爹，秦飛！」

　　這群手藝人平日裡傲得狠，一點不把王子段這個少當家放在眼裡，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手藝人一琢磨，業內沒有秦飛這號人物啊，便問道：「秦先生是做什麼的，為何能提出如此創舉，小老兒實在佩服！」

　　「這活字印刷術，不是我創造的，是在一個遙遠的地方，名叫畢昇的華夏人發明的，今後你們若是使用，不要忘記他的名字！」

　　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四大發明是我們的，那就必須是我們的。

第071章 讀書人

　　雲江縣有個文豪，名叫許文華，四十來歲，雖然只考了秀才，但曾出過幾本書，影響很大，儼然有雲江文人之首的勢頭。

　　這次閱江樓的詩會，他將作為首席嘉賓參與。

　　今天晚上，許文華正在查閱資料做功課，畢竟裝逼的機會只留給有準備的人。

　　不多時，僕從遞來一張拜帖，說四五書社的何老闆拜訪。

　　許文華思索片刻：「請他進來。」

　　何老闆年紀與許文華相仿，笑眯眯地進來，先是送上了伴手禮，隨即說道：「許兄，小弟最近去外地得了把扇子，想請你幫忙鑑別鑑別真偽。」

　　何老闆出手闊綽，伴手禮就有十兩銀子呢，許文華倒也挺和氣：「哦？給我看看。」

　　何老闆小心翼翼從匣子裡取出一把扇子呈來，許文華仔細打量，忽然神色一變：「摺扇的工藝倒是一般，只是這上面的題字，難道是孟老的手筆？」

　　孟老乃天龍國的文人表率，只是早已收山，少有真跡傳世。

　　何老闆微微頷首：「小弟也是這麼認為的。」

　　許文華對這把扇子那是越看越喜歡，簡直到了愛不釋手的程度，何老闆看在眼裡，呵呵一笑：「聽說許兄明日要去閱江樓參加詩會？若是能幫小弟一個忙，這把扇子便送與許兄了。」

　　「什麼忙？」許文華連忙問道。

　　何老闆便壓低聲音說了，許文華臉色大變：「王長發為人仗義，經常接濟窮困讀書人，德高望重，你讓我明天拆他的檯面，身為一個有骨氣的讀書人，我義正言辭地告訴你，這件事情……」

　　「得加錢！」

　　……

　　等到第二天傍晚，閱江樓文人詩會如期召開，幾十個小有名氣的讀書人齊聚一堂，高談闊論。

　　秦飛負責宴席，每桌備齊烤魚、火鍋串串香、炒小龍蝦、竹鼠湯等等，倒是豐盛異常的一桌。

　　因為烤魚和火鍋都是邊吃邊煮，秦飛處理完開頭便沒事幹了，王子段請秦飛入席，並安排了一個所謂的四大名妓在秦飛身旁。

　　秦飛本來是挺期待的，但看到名妓的妝容，畫得跟鬼一樣，當即就沒了興趣。

　　試想一下，先在臉上刷一層白灰，然後用硃砂把嘴唇描得血紅，眉毛刮得只剩一小點，這種類似唐朝仕女圖的畫風，秦飛真是接受不了。

　　所以秦飛規矩得一比，若不是給王子段面子，早就走人了。

　　「公子，你為什麼不看我呀？」坐在身旁的女子嬌笑一聲。

　　秦飛低著頭，吃菜吃菜。

　　「難道公子是害羞了？」女子貼得更近了。

　　我特麼是害怕啊，秦飛把她手扒開：「這位小姐，男女授受不親啊。」

　　女子怔了怔：「公子，人家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我小時候家裡養了一缸魚，姐姐伸手進魚缸去摸，我只在旁邊看，結果我阿爹發現了，罰收了我和姐姐的所有零花錢。」

　　秦飛出於禮貌回應道：「你挺無辜的啊。」

　　女子在秦飛耳邊吹了口氣：「我是想告訴你，不摸也要給錢的哦。」

　　秦飛打了個寒顫，就像被鬼吹了口氣似的，倒給錢也不敢摸啊，連忙和身旁的一個讀書人換了位置。

　　這讀書人那叫一個激動，恨不得當場跟秦飛拜把子。

　　讀書人們吃東西的時候，也不忘高談闊論，像什麼天下格局，英雄好漢等等，秦飛完全不感興趣，也接不上什麼話。

　　過了陣子，話題又轉向讀書，每個人都說一句看過的書中印象最深的話。

　　等輪到秦飛，秦飛也沒看過這個時代的書，憋了半天：「求月票！」

　　讀書人們一臉駭然，這是出自哪本書的名言警句？怎麼從未看過。

　　還有，什麼是月票，為什麼要求啊？

　　但讀書人們不能表現出自己不懂，反而一副頗有感觸的神情：「這句話實在振聾發聵，發人深省，當浮一大白！」

　　「沒錯，每當夜深人靜，我就用這三個字鞭笞自己奮筆疾書。」

　　若不是讀書人們詮釋，秦飛也不知道小小的一句求月票，竟然會有這麼多內在含義，網文作家牛逼！

　　等得宴席過半，特邀嘉賓許文華姍姍來遲，但看起來神色不善。

　　王長發招呼道：「許先生，我們可等你許久了，快來這邊，給您留了位置。」

　　許文華也沒有說聲道歉，走到主席的位置，正要落座，忽然神色一變：「堂堂詩詞大會，就用這樣的酒菜？是不是瞧不起我們讀書人！」

　　王長發不明白許文華忽然發脾氣做什麼，但還是好言安撫。

　　可許文華不依不饒的：「不吃啦，有骨氣的跟我走，餓死也不受此屈辱！」

　　若是以往，許文華的號召力是有的，但現在卻沒有文人呼應，大家拿了王家的好處算是一個原因，第二個原因，這桌飯菜真的很好吃啊，又有趣。

　　許文華本想隨便找個理由，破壞這場詩詞大會，不料沒有人響應，一時騎虎難下，場面十分尷尬。

　　又有人勸了幾句，許文華半推半就的，重新回到了位置上。

　　王長發給他夾了一筷子烤魚：「在下考慮到許先生平日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絞盡腦汁，方才設下了這一桌新奇的美食，還望許先生嘗嘗。」

　　許文華冷哼一聲，倒是聽說過這烤魚奪得了雲江美食大會魁首，便嘗嘗吧，若是味道稍有不對，少不得一頓批評。

　　可烤魚一入口，那鮮香的滋味瞬間漫開，許文華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烤魚，一連吃了好幾筷子。

　　「許先生覺得如何？」王長發笑問。

　　「真香。」說完許文華就後悔了，自己是來拆台的啊，便強行忍住繼續吃東西的衝動，重新恢復冷傲。

　　「既然是詩詞大會，也不能儍吃儍喝的，這就開始吧。」許文華吩咐道。

　　本次詩會事先列了主題，因為主辦方閱江樓是賣書的，就以讀書為題。

　　讀書人們當即踴躍發言，朗誦自己所作的詩，每每有所佳句，便引來一片叫好聲。

　　等到眾人都誦讀得差不多了，許文華方才作為壓軸吟誦自己的詩：「讀書不當書生酸，騎馬踏平寒沙關。塞外冷風殺人惡，歸來面皺鬚眉斑。」

　　這首詩，大意是說讀書人投筆從戎的豪氣，結合許文華曾入伍的經歷，倒是相得益彰。

　　文人們紛紛稱讚，說本次詩詞大會的魁首非許先生莫屬。

　　王長發也道：「許先生大才，王某佩服，不知這首詩是什麼情況下有感而發的呢？」

　　這就是事先商量好的廣告套路了，許文華的正常回答應該是在閱江樓讀書的時候寫的，不料對方卻說道：「前天在四五書社讀書，有感而發。」

第072章 抄詩

　　若是許文華說他的詩在閱江樓有感而發，今後傳頌出去，人們可能就會順帶想起閱江樓，起到一定的廣告效果。

　　王長發面色一僵，他花這麼多錢，許文華為何不按套路出牌？

　　「許先生，你這是何意？」王長發語氣也有些不好了，不僅遲到，來了還說飯菜不好吃，現在又直接拆台，完全不講信用。

　　在座的讀書人們面面相覷，也覺得許文華有些過分。

　　「我是何意？」許文華站起身來，砰地拍出一百兩銀子，「你們這些唯利是圖的商人，區區一百兩就想買下我的氣節？告訴你，詩詞是神聖的，絕對無法被金錢玷污！」

　　許文華這話，擲地有聲，在場的讀書人瞬間被煽動，是啊，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自己卻為了區區一點銀錢，就來給閱江樓當托，不值得！

　　「許先生說得好！」

　　「許先生視金錢如糞土，咱也不稀罕這幾個臭錢！」

　　不少讀書人開始響應。

　　王長發氣得渾身發抖，那你特麼一開始就別接受啊，最後關頭反水，絕壁是收了四五書社的好處，如此兩面三刀，還特麼好意思說氣節！

　　可許文華時機拿捏得當，王長發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重金籌辦的詩詞大會瞧著就要黃了。

　　這時，忽然有個聲音響起：「既然是詩詞大會，咱們還是品品詩詞吧，不相關的話題就不要多說了。方才我在閱江樓看書，有感而發得了一首，還望諸位大才指教。」

　　王長發循聲看去，說話的人不是秦飛還能是誰？

　　雖說王長發挺尊敬秦飛的，可現在都火燒眉毛了，還品什麼詩詞吶？

　　再說了，許文華的從戎詩一出，氣勢衝天，所向無敵，一般詩詞都是不夠看的。

　　王長發無奈嘆息。

　　其餘讀書人也是面色詭異，現在作詩，豈不是自取其辱嗎？

　　但秦飛沒有管太多，自顧自地吟誦道：「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黑髮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

　　此詩一出，全場鴉雀無聲。

　　原以為秦飛是來搞笑的，不曾想寥寥二十八字，卻道盡了讀書人的勤勉和辛酸。

　　「好詩，好詩！」

　　「我輩讀書人，當以此詩為座右銘。」

　　王長發雖說是個商人，卻也是喜歡讀書的儒商，剎那便知道這首詩的好壞輕重，與許文華的詩側重點不同，可謂各有千秋，甚至因為秦飛的詩緊扣讀書主題，道盡學習的重要性，還要高上那麼一籌半籌。

　　兒子的乾爹沒白認，關鍵時刻多給力，早知道秦飛這麼會作詩，還請許文華他娘的個屁啊，王長發帶頭鼓起掌來。

　　許文華神色變了變，他要拆台的前提，必須是成為本次詩詞大會的魁首，否則味道就變了。

　　但沒想到突然殺出個程咬金，這首詩寫得真他媽好，許文華一時半會又想不出更好的詩句斗回去，事關自己的聲譽，怎麼都得想辦法找回場子。

　　靈機一動，許文華說道：「這位小兄弟倒是眼生，不知在哪兒高就，怎麼稱呼？」

　　「秦飛，眼生不要緊，你嘴裡吃的肥腸熟了就行，我是負責本場宴席的廚師。」秦飛的回答，有暗罵許文華吃裡扒外的意思。

　　「原來是個廚子！」許文華把嘴裡的肥腸嚥下，神色有些輕蔑，「我想問問你，這首詩明明是我在一月前所寫，並未對外人發表，為何會出現在你手中？」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難道這個廚子抄詩？

　　也對，一個廚子怎麼可能作得出如此好詩，否則叫我們這些刻苦讀書的人情何以堪！

　　許文華身為業內翹楚，信他的人自然比信一個圈外人多，讀書人們無不憤慨：「原來是抄的，下作。」

　　「這場詩會真雞兒噁心，早知道就不來參加了！」

　　王長發怔了怔，勃然大怒，這許文華想用自身名氣打壓秦飛，太無恥了：「許文華，你欺人太甚！」

　　「怎麼，王老闆不信？可派人隨我一同前往書齋拿原稿啊。」許文華搖著扇子，若是真要去的話，也能派人提前做準備，完全不必擔心。

　　王長發氣得都快炸了，誰說讀書人迂腐不堪的，壞心眼多了去了。

　　然而秦飛沒有生氣，只是笑道：「許先生厲害，一眼就看出來我抄詩，不知這首詩有沒有抄你的，許先生您幫忙聽聽。」

　　秦飛頓了頓：「半畝方塘一鑑開，天光雲影共徘徊。」

　　秦飛只念了起承兩句，後兩句就不念了。

　　這兩句描寫的是景色，雖說手法老練，但能比肩的景色詩句數不勝數，無甚出奇。

　　許文華冷哼一聲：「這不是我寫的，但保不住你抄別人的。」

　　倘若許文華又說是他寫的，難免會被要求誦讀出後兩句內容。

　　秦飛不置可否，繼續說道：「那我就完整誦了。」

　　「半畝方塘一鑑開，天光雲影共徘徊。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原本讀書人們覺得平平無奇，不料後兩句一出，在座的讀書人齊齊打了個寒顫，碗筷掉落一桌。

　　這首詩前兩句寫著波瀾不驚的景色，後兩句筆鋒急轉，竟點出一個驚天動地的大道理。

　　為什麼渠裡的水那麼清澈，因為有源頭的活水不斷湧來。

　　本詩通篇沒有提到過讀書二字，卻揭露了活到老學到老的真諦，如今天龍國理學之風逐漸興起，這首詩格物致知，簡直能成為扛鼎之作！

　　在座讀書人振奮不已，起身向秦飛施了一禮：「秦先生的詩，振聾發聵，末學受教了，從今往後，一定好好讀書！」

　　許文華張著嘴，臉色煞白，身為一個比較成功的讀書人，哪能不知道這首詩的份量，絕對是一首傳世名篇！

　　「那個啥，我突然想起來，這是我早些年的作品！」許文華著急，故技重施。

　　「滾！」秦飛還未說話，讀書人們破口大罵，「明明前面否認，現在又承認，讀書人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我還曾以許先生為榜樣，如今看來，實在噁心！」

　　「許文華，從今往後，我與你割袍斷義！」

　　也有人問起秦飛這些詩的創作問題，秦飛道：「我抄的。」

　　「許文華，我丟雷老母！」讀書人們以為秦飛在說氣話，紛紛為其打抱不平，又把許文華臭罵一頓。

　　畢竟學問侵佔，是讀書人們最痛恨的事情之一。

　　「我真是抄的。」

　　脾氣暴的讀書人挽起袖子，乾脆把許文華揍了一頓。

　　秦飛看許文華翔都被打出來了，避免出人命，只好無奈承認了：「我寫的，是我寫的行了吧。」

　　讀書人們這才心滿意足地收手。

　　話說這許文華來拆台，破壞詩詞大會，結果臉都被打腫了，從今過後，更會被雲江學界唾棄。

　　王長發越想越覺得痛快，開懷大笑，宛如個一百八十多斤的孩子。

　　王長發連忙來到秦飛身前：「秦兄弟，你太牛了，老哥哥無以為報，這閱江樓的股份，我想送兩成給你！」

　　有了秦飛的兩首傳世詩篇，閱江樓便會聲名大噪，不信生意起不來，況且王長發也聽兒子和手下工匠說了，秦飛提供了一種新的印刷技術，能夠大幅縮減成本，完全值得這兩成股份！

　　這父子倆真的很會做人，所以秦飛喜歡和他們打交道，推辭一番，實在拒絕不了，就笑納了。

第073章 巧克力之夢【求首訂】

　　秦飛不太擅長應酬，找了個藉口，離席回家。

　　獨自漫步在夜晚的雲江縣，吹著風，腦袋裡什麼都不想，感覺舒服多了。

　　剛進家門，系統叮咚一聲：「恭喜宿主解鎖成就，不會武功的廚師不是好詩人，獲得抽獎機會一次，是否使用？」

　　秦飛有些沒聽清：「你把舌頭捋直了再說一遍，啥成就？」

　　系統重複了一遍，秦飛翻了記白眼，這成就能編得用心點嗎，毫無成就感啊，只好說道：「開始抽獎吧。」

　　「抽獎成功，恭喜宿主獲得巧克力製作工藝。」

　　巧克力？這算得上是糖果之王了吧？

　　在秦飛原本的世界，傳說巧克力最初是由瑪雅人採集可可樹果實可可豆製作的一種飲料，爾後又傳入西方，幾經改良，最終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上正式登上舞台。

　　畢竟巧克力蘊含極高的熱量，是戰士們補充體力的最佳小零食。

　　等後面巧克力傳入東方，其美麗的滋味也迅速征服了年輕人們的味蕾，更賦予了巧克力愛情、幸福等內涵。

　　秦飛已經過了吃糖果的年紀，但想到那柔順的口感，未免還是嚥了嚥口水。

　　話說回來，明明在宴席上吃得很飽的，可回頭就餓了，乾脆做份巧克力當宵夜吧。

　　這玄武大陸是沒有可可豆的，秦飛只能找系統購買，系統給了兩種報價，成品可可豆五兩白銀每斤，可可樹一百兩白銀每株。

　　雖說可可樹能夠源源不斷生長可可豆，但秦飛前兩天剛剛被系統宰了一千兩，真沒錢了，只好摳了吧唧地買兩斤成品可可豆。

　　畢竟今天就試個味道而已。

　　扣走費用後，秦飛拿到了兩斤發酵過的可可豆，其不同於新鮮時候的白色狀態，呈現出一種灰褐色，並釋放著巧克力的淡淡香味。

　　秦飛先將可可豆烘烤，然後去殼研磨成可可粉，再壓榨出可可脂，這時候的可可粉淪為膏狀，味道嘗起來有點巧克力的意思，但是很苦。

　　加點牛奶，和可可膏拌勻，放入鍋裡小火熬煮，在這期間，牛奶巧克力的香味不斷釋放，沁人心脾。

　　根據個人喜好，再適當加入糖汁，調節原本的苦味，待得鍋中濃稠，便成了液態巧克力，關火冷卻。

　　因為秦飛沒有模具，便將液體巧克力倒進一個個小湯匙中，然後送入機械空間的冰櫃中冷凍成型。

　　不多時，經過冷卻的巧克力由液態變為固態，秦飛將其從湯匙中摳出，氣味很誘人，就是形狀不好看。

　　秦飛拿起一顆巧克力送入口中。

　　經過冷凍的巧克力，冰冰涼涼，非常香脆，嚼了幾口，巧克力開始融化，帶來了柔順馥郁的口感，宛如被少女的小手撫摸過一般，十分美味。

　　另外，因為巧克力蘊含有一種苯乙胺的化學物質，據說熱戀中的情人腦子裡就會分泌大量苯乙胺，所以人在吃巧克力的時候會產生愛情、幸福的錯覺。

　　秦飛一連吃了好幾塊，恍惚間都覺得自己有老婆和小孩了，盡享天倫之樂。

　　不對，秦飛忽然回過神，耳朵裡的小孩哭聲不是幻覺，是真的有小孩在哭。

　　秦飛開了門，只見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獨自坐在台階上，不斷抹著眼淚。

　　這小女孩秦飛認識，是北門路一家攤位的孩子，爹娘忙起來的時候，她就乖乖地在一旁踢毽子，別人都叫她囡囡。

　　「囡囡，你一個人在這兒做什麼？」秦飛問道。

　　小女孩擦了擦眼淚，站起來，小身板鞠了一躬：「對不起，打擾到您了，我這就離開。」

　　秦飛挺喜歡有禮貌的孩子，便招了招手：「沒關係，你可以坐這兒。話說回來，你是被誰欺負了嗎？」

　　小女孩搖了搖頭：「沒人欺負囡囡，阿爹阿娘吵架了，我怎麼勸都不聽……」

　　說到這兒，小女孩眼淚又啪嗒啪嗒地流淌出來。

　　秦飛莫名想到自己小的時候，父母成天打架，鬧得死去活來，自己去勸架，還被當成了撒氣桶，逼問離婚後跟誰生活的問題。

　　可能父母當時也就是說個氣話，但小孩子會當真，那種疼痛會在心裡銘記一輩子。

　　秦飛摸了摸囡囡的小腦瓜：「不哭哈，大人之間可能需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發洩一些情緒，就算說了些難聽的話，你也不要當真。」

　　「過兩天你阿爹阿娘就會和好的。」

　　秦飛安撫了陣子，小女孩的情緒好轉了不少，秦飛想到了什麼，去拿了一塊巧克力給她：「給你吃顆糖，吃了就不許哭了。」

　　「這不是泥巴麼？」小女孩沒見過巧克力，淚萌萌地問道。

　　「雖然長得不好看，但是很好吃的，不信你試試。」秦飛笑道。

　　小女孩便將信將疑地咬了一口，巧克力所帶來的美好滋味頓時掃去了一切沮喪，小女孩高興得雀躍不已：「好好吃的糖啊，謝謝叔叔。」

　　秦飛面露憂桑：「雖然我年紀大，但是我還沒結婚呢，你能不能喊我大哥哥？」

　　小女孩認真思索了片刻：「大哥哥好可憐哦，我長大了可不可以當大哥哥的老婆？」

　　秦飛哭笑不得，摸著囡囡的腦瓜：「好啊，那你快快長大哦。」

　　小女孩笑得很甜，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從荷包裡翻出僅有的兩文錢：「給你。」

　　「給我錢做什麼？」秦飛有些不解。

　　「阿爹說過，不能白要人的東西，一定要給錢。」小女孩顯得很固執。

　　這倒是個難能可貴的品質，秦飛拒絕不了，便收下了。

　　雖然巧克力非常好吃，但小女孩只吃了第一口，剩下的她用手絹包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揣進兜裡。

　　「你這是又做什麼哦？」秦飛不解。

　　「我想帶回去給阿爹阿娘吃，他們吃了，肯定就不會吵架了。」小女孩甜甜地說道。

　　哎，秦飛想著自己要是有這樣的女兒，哪怕天大的事也不會當著孩子的面吵架，便說道：「這顆囡囡吃，我再去給你拿兩顆帶回家。」

　　秦飛用油紙包了兩顆巧克力，拉著囡囡的小手：「走，我送你回家。」

　　秦飛決定當一回愛管閒事的居委會大媽，得好好說幾句囡囡的父母。

　　「這就是你家啊？」不多時，秦飛來到一處院門外，裡面還有男女的叫罵聲，秦飛眉頭一皺，扣響了門。

　　開門的是個漢子，眼睛通紅，語氣也很沖：「你找誰？」

　　「我在北門路開小吃店的，把囡囡送回來……」秦飛說著話，忽的手裡一空，小女孩不知何時沒了蹤影，只剩下一顆被咬過的巧克力。

第074章 偷香

　　秦飛沒有反應過來，男人的神色倒是有些緩和：「你是來看囡囡的吧？請進。」

　　秦飛一頭霧水進了門，發覺院子裡有不少人，每個人都顯得很深沉，賣雲吞麵的老周也在，和秦飛打了個招呼：「秦老闆，來這邊。」

　　秦飛湊了過去，疑惑道：「你們也是來勸架的啊？吵得很嚴重嗎？」

　　老周嘆道：「哎，好好的一個娃娃夭折了，兩口子是吵了幾句，剛剛被勸下來了。」

　　「誰夭折了？」秦飛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老周抹了抹眼淚：「當然是囡囡啊，多乖的一個小娃娃，再也聽不到她喊我周爺爺嘍……」

　　秦飛宛如晴天霹靂一般，瘋了似地闖進一間有哭聲的偏房，只見囡囡安靜地躺在小床上，還穿著剛才的白色連衣裙，但她沒了先前的靈氣，毫無生息。

　　秦飛張著嘴，半天沒能發出聲音。

　　終究，秦飛不願打攪哭得半死的女主人，退出了房間。

　　「老周，囡囡是怎麼回事？」秦飛眼睛有些紅，找老周詢問。

　　「哎……」老週一聲長嘆，「囡囡父母做生意忙，沒時間管她，她也懂事，有事從來不麻煩大人，左鄰右舍都喜歡這個孩子。」

　　「前兩天囡囡發燒了，但她怕麻煩父母，就沒有說，自己硬扛。等到今天她父母發現的時候，孩子已經挺不住了……」

　　老周剛說到這兒，囡囡的父母這會兒又吵起來了，埋怨對方沒看好孩子。

　　左鄰右舍的連忙去拉架。

　　不知怎的，秦飛心頭特別悲憤。

　　雖說囡囡是病死的，但若不是她父母長期以來的疏忽，囡囡又為何不敢說她生病了？

　　哪怕千萬般理由，有了孩子，就要關心她的成長，這是身為父母不可推卸的責任！

　　誠然，秦飛不太清楚這父母對孩子的愛有多少，但在囡囡對她父母的愛面前，就變得一文不值。

　　因為擔心父母不和，囡囡死後連靈魂都不得安息。

　　「別吵了！」秦飛越想越堵得慌，一聲爆喝，蘊含了幾分修為，把所有人都吼得腦袋嗡嗡作響。

　　「你們兩個……」秦飛伸出雙手，揪住這對夫妻的衣領，那凶神惡煞的模樣，兩夫妻嚇得直抖。

　　「秦老闆，別衝動啊，有什麼事好好說。」老周和秦飛熟悉，連忙安撫。

　　秦飛終究沒有動手打人，畢竟這兩口子失去了孩子，而且，他也不想讓囡囡的靈魂無法安息。

　　「囡囡是個好孩子，她從來沒有怪你們疏忽，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但她對我說過，不希望看到你們吵架。你們作為孩子的父母，請讓孩子走得安生。」

　　秦飛忍著怒火，說出這番話，兩口子逐漸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不該在囡囡走的這天大吵大鬧，流著眼淚，點了點頭。

　　秦飛又想起什麼，拿出兩顆糖來：「這是囡囡前段時間找我買的糖，說想讓你們兩個吃過之後再也不吵架。」

　　「囡囡真是這麼說的？」兩口子看了一眼小房間，心都碎了，慢慢將糖衣剝開，放入口中。

　　巧克力含在嘴裡，彷彿囡囡的味道，甜軟，暖心，兩口子相擁而泣。

　　「老公，都是我的不好，我不該去擺攤做生意。」

　　「是我不好，是我沒有能力照顧好你母女，不然也不會要你去幫忙。」

　　兩口子總算沒有為誰的責任而吵架了，秦飛看向小房間，彷彿有個穿著連衣裙的小人向他鞠了一躬，然後化為了星星，飛上天空。

　　秦飛自言自語，小可愛，願天上沒有病痛。

　　……

　　回到小吃店，秦飛輾轉反側，久久都沒能睡著，腦子裡始終是囡囡可愛的模樣。

　　他忽的想起什麼，從荷包裡面摸出一樣東西，是囡囡給的糖錢，但現在不是銅錢，而是兩張黃紙。

　　按照系統的說法，將冥鈔燃燒過後，會有好事發生。

　　秦飛便將它點了：「如果不嫌棄的話，下輩子來當我女兒吧。」

　　或許兩張冥鈔沒有這麼大的願力，秦飛圖個心安。

　　……

　　第二天，雲江某個戒備森嚴的莊園，徐小蟬換了身漂亮的衣裳，帶著小龍準備出門。

　　近來事務繁多，有些日子沒去秦飛那兒吃東西了，小龍求了好幾天，今天上午沒事，徐小蟬索性就滿足兒子的請求了。

　　「吳姐，幫我把那『魔雲神香』取來。」這是娘家人從京師買來的一種香料，價值連城，味道十分誘人，徐小蟬平日都舍不得佩戴，不知今天怎麼回事，卻要戴在身上。

　　女護衛幫徐小蟬佩戴了香囊，嚥了嚥口水：「真好聞。」

　　徐小蟬又在鏡中打量了一番，方才說道：「咱們走吧。」

　　等來到小吃店，秦飛正在賣早餐，有些忙碌，但還是特別接待了徐小蟬一行人。

　　「小龍，這麼久不來，大哥哥都以為你把我忘了。」秦飛將小屁孩抱了起來，真希望這些乖寶寶都能健康長大成人。

　　徐小蟬在旁邊笑道：「近來有些瑣事，小龍每天都在念叨秦公子呢。」

　　秦飛點了點頭，忽然鼻子嗅了嗅，怎麼徐小蟬身上有股十三香的味道，但他沒有多想：「近來推出了米線，要不嘗嘗？」

　　「那就有勞秦公子了。」徐小蟬找到位置落座。

　　秦飛便端上了三碗過橋米線，講解著吃法，徐小蟬幾人有樣學樣，將肉片和米線倒入高湯，一份鮮美的過橋米線便做成了。

　　因為有自己參與烹飪過程，過橋米線好似更美味了，徐小蟬吃了一大碗，至於女護衛不用說，邊吃邊叫，旁邊幾個食客面紅耳赤，褲子都頂起來了。

　　徐小蟬吃完過後，呼出一口氣，覺得近來的疲憊一掃而空。

　　她又看秦飛供應早餐忙不過來，便起身去搭把手。

　　「謝謝。」和徐小蟬認識算久了，秦飛也沒客氣，就讓她幫忙給米線盛湯。

　　期間，秦飛總是有意無意地在徐小蟬身旁嗅嗅，眼神怪異，這讓徐小蟬又羞澀，又有些開心，這魔雲神香果然厲害。

　　可是當徐小蟬接觸到廚房裡的一種調料時，整個人都方了：「秦公子，你把這麼貴的香料當調料？」

　　「我自己煉製的十三香，不貴，也就十塊八塊。」秦飛隨口說道。

　　徐小蟬目瞪口呆，自己的香囊可是花了一千多兩白銀啊，到秦飛這兒只是一種普通的調味料？

　　另外，秦飛總是在自己身旁嗅來嗅去的，恐怕不是被這香味吸引，而是懷疑老娘偷他十三香吧？

第075章 氣運加身

　　前文提到過，玄武大陸武道昌盛，雖然普通人很難接觸到那些頂尖高手，但不代表沒有。

　　天龍國有個武道宗門，名叫靈幻派，其門人弟子大多為女性，可能戰鬥力不足，但擅長一種厲害的幻術。

　　通過某種秘製的燃香，能讓人產生幻覺，進而達到操縱他人的目的。

　　所以靈幻派倒也有些名氣。

　　靈幻派出於某些利益需求，派出了門內兩個得力護法，準備前往雲江，活捉太后和小皇帝。

　　話說回來，這兩個護法不知是否沖了太歲，運氣特別背，剛剛出山門，便把徐太后的唯一畫像給弄丟了。

　　此事事關重大，兩個護法不敢上報，便憑著記憶來雲江搜人。

　　剛開始還記得清楚，但見的人多了，徐太后的模樣就越發模糊起來，看誰都像。

　　今天，兩個護法喬裝為普通婦人，在雲江大街上漫無目的地尋找著，路過小吃店的時候，看到在店裡幫忙的徐小蟬，左護法眼前一亮：「阿右，你覺得這個女的像不像徐太后？」

　　左護法仔細看了一會兒：「有點像，又有點不像。」

　　「要不要試試？」左護法說道。

　　右護法有些遲疑：「堂堂一國太后，再不濟也不會淪落街頭賣小吃吧？靈幻香也不多了，咱們還是另外找找吧。」

　　但左護法比較堅持，兩個人便爭論了起來。

　　這時，秦飛忙完了早市，歇了口氣，為了感謝徐小蟬幫忙，就拿出為數不多的巧克力招待了。

　　小龍正處於喜歡甜食的年紀，吃了塊巧克力，開心得手舞足蹈，引得眾人發笑。

　　徐小蟬便也好奇地吃了一口，巧克力入口即化，香滑濃郁，不由得心跳加速，然後還有一種尤為特殊的感覺升起。

　　此時，徐小蟬剛好和秦飛對視了一眼，心頭一陣慌亂，難道這是愛情？便面紅耳赤低著頭，彷彿腳尖特別好看一樣。

　　至於女護衛，吃了一顆巧克力，倒是沒有嚎叫，可臉色很著急的樣子：「秦老闆，你特麼是不是在裡面下了藥？算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有沒有空房間，借我一用。」

　　「後院的房間空著的。」秦飛面露不解。

　　女護衛洗了洗手，然後就衝進了後院的房間，彷彿在和誰打架一般，吼叫連連。

　　徐小蟬面紅耳赤，歉意道：「吳姐給你添麻煩了。」

　　「額……」秦飛也不知怎麼回答，氣氛有些尷尬。

　　還好這個時候，有兩名老嫗進了店舖，秦飛招呼道：「兩位想吃點什麼？」

　　兩人神色嚴肅，也不說話，抬手就向徐小蟬抓去。

　　之前看二人的氣息和走路的姿態，秦飛判斷對方是習武之人，已有戒備，現在見其動手，當即一記烈火掌印去。

　　秦飛心頭還有些小激動，一身武功，總算有了裝逼的機會。

　　然而這兩個老嫗正眼都沒瞧秦飛，反手一掌就把秦飛拍到了牆上，哼都沒哼一聲，暈了過去。

　　「問你幾個問題，你老實回答，老婆子保證不傷害你！」老嫗按住徐小蟬的肩膀。

　　「好。」徐小蟬算是見過風浪的人，倒也勉強保持著鎮定。

　　就在此時，女護衛聽聞動靜，從後院跑了出來，身形快如閃電，兩個老嫗連忙招架，可女護衛終究技高一籌，一人打了一耳光。

　　臉被打腫也就算了，關鍵還有一臉的水。

　　左右護法怒不可遏，一把黃煙就撒了出來。

　　女護衛頓時精神恍惚，看那兩個老嫗提著徐小蟬和小龍要走，強打精神把右護法手中的小龍奪了回來。

　　右護法不敢和女護衛硬碰，可手裡空落落的不舒服，就把一旁昏迷的秦飛給提走了。

　　「站住！」女護衛想要追上去，可渾身發軟，只能眼睜睜看著倆人離開。

　　……

　　左右護法將人帶到了一處偏僻的山洞，看了看後邊沒有追兵，便對徐小蟬呵斥道：「徐太后，為了找到你可真是不容易呀。」

　　徐小蟬知道身陷危險，佯裝不懂：「什麼太后？你們認錯人了！」

　　左護法冷哼一聲：「若你不是太后，為何身邊會有如此厲害的護衛？」

　　徐小蟬看向秦飛：「他很厲害嗎？」

　　菜得摳腳啊。

　　左護法氣道：「少裝蒜，我說的是那個女的！」

　　徐小蟬道：「那是我家親戚，從小習武。」

　　「你……」左護法還要說點什麼，右護法攔住了她，「給她上靈幻香，看她還怎麼狡辯。」

　　不多時，一炷燃燒大半的熏香點燃，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好聞的味道。

　　徐小蟬覺得眼皮沉重，很想睡覺，但她猜到這是某種邪術，千萬不能睡著，強打著精神。

　　「說，你到底是誰？」左護法問道。

　　徐小蟬接受過一定的訓練，忍住了自己的真名，杜撰道：「我叫陳鐵花。」

　　左護法嘴角抽了抽：「那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徐小蟬的精神已經幾乎被吞噬了，思考不了太多東西：「他是我丈夫。」

　　右護法問道：「那你丈夫叫什麼名字？」

　　徐小蟬渾身冒冷汗，就在她猶豫是說先帝的名字還是秦飛的名字時，忽然，所有壓力一空，徐小蟬恢復清醒，便道：「秦飛。」

　　左右護法怔了怔，這才發現，燃香已經耗盡了。

　　左右護法便背過身去商量著結果，左護法認為徐小蟬在說謊，必然是徐太后，右護法則不太確定。

　　「等等，我想到個辦法，就算不用靈幻香，也可以驗證她到底是不是太后！」右護法靈機一動，就轉過了身來。

　　「陳鐵花！」右護法呵斥道。

　　徐小蟬倒也機靈，連忙應了一聲，不漏破綻。

　　右護法不置可否，繼續說道：「你說這秦飛是你丈夫，好，你們兩個現在做一個。」

　　徐小蟬瞠目結舌：「做什麼？」

　　右護法冷冷一笑：「當然是做你們平日愛做的事。」

　　倘若是一國太后，肯定不會和別的男人做苟且之事。

　　徐小蟬明白對方的目的，連忙辯解道：「那也沒有當著外人做的道理啊。」

　　「老婆子我倆都七老八十了，你可以當作不存在。若是不做，我現在就一掌斃了你這所謂的丈夫！」左護法威脅道。

　　「可……可是……」徐小蟬靈機一動，「我丈夫暈過去了。」

　　右護法呵呵一笑：「地蓋天會不會？」

第076章 因與果

　　六七年前，天龍國先皇后病逝，開國公府獻嫡女玉蟬，皇帝一見傾心，封其為新皇后。

　　然而帝后成婚的當天，忽然傳來十萬火急的軍情，天龍皇帝御駕親征。

　　皇帝是上天之子，有萬夫不敵之勇，將來犯之敵殺得潰不成軍。

　　這是史書上的記載。

　　然而史書沒有記載的是，皇帝在戰場上落下隱疾，具體什麼疾病，恐怕只有退休的太醫老院判知情。

　　反正皇帝變得脾氣暴虐，整日酗酒，對於後宮妃嬪也是不聞不問的。

　　有宮人開始傳言皇帝是關鍵之處受了傷，無法人道。

　　為了堵住悠悠眾人之口，皇帝便每日夜宿皇后寢宮，至此，流言停歇。

　　但時任皇后的徐玉蟬清楚，皇帝到來什麼都沒做，只是獨自飲酒到天亮，若是徐玉嬋多說了幾句話，還要遭到痛罵毒打。

　　這有名無實的夫妻生活，便這般持續了下去。

　　等到十個月後，皇帝不知從哪兒抱來一男嬰交給徐玉嬋：「這是你為朕生的兒子，等我百年歸老，他就是新君！」

　　當時的徐玉嬋雖然也才半大個丫頭，但這個嬰兒的到來給了她暗無天日的後宮生活一縷曙光。

　　她悉心教導著孩子，視如己出，日子倒也多彩起來。

　　……

　　山洞中，徐小蟬回憶著種種，看著面前這個昏迷的男人，古井無波的內心砰砰跳了起來。

　　左護法呵斥道：「要麼你承認自己是徐玉嬋，要麼你就按照我們的話去做，否則我就一掌劈死你這所謂的丈夫！」

　　徐小蟬心思如電，斷然不能承認身份，否則就是必死之局，而按照她們的要求去做，不一定能活，但能拖延時間，等待援兵。

　　「就當還你救命之恩了。」徐小蟬嘆息一聲。

　　左右護法看著面前景象，腦海中莫名想起一首詩。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兩護法實在不好意思，背過身去，商量道：「真抓錯了？」

　　左護法：「有沒有可能，這男人就是徐太后養的小白臉？」

　　右護法思忖片刻：「若是這女子沒有花紅，倒也不排除這個可能，可徐太后都生過孩子了啊。」

　　左右護法一聲長嘆，考慮到陳鐵花就算不是太后，卻也不是好惹的人，避免那女高手追上來，兩人當即就跑了。

　　……

　　秦飛打了個寒顫，醒了過來。

　　胸口挨的那一掌，現在還隱隱作痛，打量四周，這是一處山洞，徐小蟬正在不遠處用山泉水浣洗著手帕。

　　「徐夫人，這是哪兒？」秦飛忍著疼痛坐了起來，「那兩個老太婆呢？」

　　徐小蟬顯得有些僵硬，沒有回頭：「那兩個老太婆老眼昏花，把我們擄來山洞，才發現認錯人了，撇下我們就跑了。」

　　「你沒事吧？」秦飛問道。

　　徐小蟬莫名心頭一甜：「還好，你呢？」

　　秦飛便仔細檢查了一下周身，胸口雖然痛，好在沒有骨折，可他覺得某個地方涼涼，悄悄掀開褲頭瞄了瞄，握草，都被打出血了。

　　按理說燒了兩張冥鈔應該氣運加身的，怎麼會這麼會倒霉！

　　「那啥，我們回去吧，不然時間久了，小龍會擔心你的。」秦飛喘息了幾口，便扶著牆站了起來。

　　「嗯。」徐小蟬應了一聲，隨著秦飛走出山洞，但她走路一瘸一拐的。

　　「你受傷了？」秦飛皺眉。

　　「嗯……不小心腳崴了。」徐小蟬只好這麼說道。

　　秦飛猶豫片刻，蹲下身去：「來吧，我背你。」

　　彷彿第一次相見的模樣。

　　但徐小蟬這次沒有抗拒，直接趴到了秦飛後背：「有勞。」

　　徐小蟬比以前輕了些，可能是秦飛修為增長的關係吧，走得很快，沒陣子就下到山腳，恰好碰見正在尋人的吳太真。

　　「夫人！」吳太真連忙趕來，將徐小蟬接了過去。

　　檢查徐小蟬並無大礙，又匯報了小龍平安的信息，二女都舒出一口氣，女護衛又氣道：「那兩個死老太婆往哪邊去了，我非得打死他們不可！」

　　「她們手段詭異，窮寇莫追。」徐小蟬有些嘆息，若非今天娘家人在執行另外一件任務，或許就不會發生這麼件荒唐事了。

　　「好吧。」女護衛憤憤不平地應了下來，但她忽然眼神怪異，繞著徐小蟬走了一圈，「夫人，我發覺你和先前有點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了？」徐小蟬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

　　「怎麼說，比以前更有女人味了。」女護衛身為貼身侍衛，很容易發現點異樣。

　　「是麼？」徐小蟬神色有些躲閃，繼而欲蓋彌彰道，「對了，那兩老太婆往北邊去了，速速將其捉拿。」

　　女護衛怔了怔：「不是窮寇莫追麼？」

　　「我嚥不下這口氣。」徐小蟬點了點頭，好像自己都信了。

　　「好。」女護衛也沒多想，抱了抱拳，一陣飛簷走壁，翻過幾座山頭，往北邊追去。

　　秦飛本以為女護衛接手了就能歇口氣，現在只好又把徐小蟬背上，往縣城裡走。

　　徐小蟬宛如一隻小貓般伏在秦飛的身後，忽的心血來潮問了句：「秦公子，你有喜歡的人嗎？」

　　說完徐小蟬臉就紅了，自己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呢。

　　「有吧。」秦飛想起那個成天圍著自己轉的小姑娘，時間久了，他也不太確定是愛情還是說看楚幼嵐像妹妹多一點。

　　徐小蟬莫名有些失落，可轉瞬一想，自己是一國太后，肩負著無數人的期望，在奢求什麼呢？

　　今天發生的一切，就當一場夢好了，徐小蟬笑了笑：「那她一定很好看。」

　　「我這個人有點臉盲，分不清好看還是不好看，但她性格挺好的。」秦飛謙虛了一句。

　　……

　　等回到小吃店，徐小蟬的娘家人在此等候，秦飛便把人交給了對方，徐小蟬也恢復了平日的雍容：「今日多謝秦公子，妾身告辭了。」

　　「等一下。」秦飛去把為數不多的巧克力包裝了起來，「估計你們後面也沒時間來店裡，這些糖果就帶回去給小龍吃吧。」

　　徐小蟬半開玩笑地問了句：「有沒有我的份？」

　　都說女人是長不大的孩子啊，秦飛無奈道：「有。」

　　「謝謝。」徐小蟬笑得很開心。

第077章 我的故事

　　今天挨了頓打，秦飛感覺渾身不對勁，特別是後腰那一塊，就像什麼東西被掏空了一樣。

　　一整天都是無精打采呵欠連天的。

　　「秦老闆，我看你氣色，有點腎虛啊，抓副藥吧？算你便宜點。」

　　食客孫金方是名大夫，四十來歲，聽說在隔壁街開了家醫館，可能有些近視眼，看人總是眯著的，加上下巴尖，怎麼都有種賊眉鼠眼的感覺。

　　按理說，無論哪個時代醫館都是最賺錢的行業之一，可這孫大夫卻混得特別差，衣服是打補丁的，藥箱也是破的，跟要飯的就差個碗了吧。

　　「對了，再給我加點湯。」孫大夫說著話，把湯碗遞了過來。

　　有人說是因為孫大夫醫術不行，所以生意差，賺不到錢，但若從他醫館路過，就會發現每天人滿為患。

　　也有人認為孫大夫就是吝嗇，鐵公雞，捨不得花錢，一毛不拔，他老婆都忍受不了，帶著孩子回娘家了。

　　秦飛也比較認可第二種說法，試想一下，過橋米線的湯盆有多大，就因為湯可以免費加，孫大夫每次都要續上三碗。

　　也不怕撐死。

　　話說像孫大夫這樣的人，一般捨不得來秦飛的小吃店消費，只是偶爾晚上外出夜診，順路的話，才會到秦飛這兒吃點宵夜。

　　秦飛黑著臉給他續了碗高湯，湯無所謂，但秦飛不爽他說自己腎虛：「孫大夫，我覺得你醫術不行啊，我老婆都沒有，怎麼會腎虛。」

　　孫大夫吹了吹熱湯，喝過一口，方才說道：「沒老婆？用手更虛啊。」

　　「秦老闆，以專業人士的角度勸你一句話，年少不知那啥貴，老來望啥空流淚，要節制啊。」孫大夫頓了頓，笑眯眯地，「所以抓副藥吧？」

　　「呵呵，我從不用手。」秦飛反正這會兒閒，就和孫大夫槓上了。

　　「是嗎？」孫大夫道，「你把手伸給我看看。」

　　秦飛考慮到對方畢竟是個大夫，就照做了。

　　孫大夫看著他的掌心，嘖嘖有聲：「還說沒有，你自己看看，經常用的那隻手，手心都發黑了。」

　　秦飛連忙打量自己的左手，正想說一句放屁，明明白得狠，卻忽然反應過來，上了這老孫子的當。

　　孫大夫笑著打開藥箱：「六味地黃丸來一套？」

　　正所謂不蒸饅頭爭口氣，秦飛冷哼一聲，懟道：「你還是先抓副藥，把自己的毛病治好吧。」

　　孫大夫的笑容漸漸消失，默默合上了藥箱，半響過後方才開口：「秦老闆，你也覺得我有病嗎？」

　　秦飛的話，好像刺痛了孫金方，他情緒變得有些激動：「其實別人怎麼說我，都沒關係，但我父母說我有病，我妻兒說我有病，可我覺得我沒有病啊……」

　　其實若不是孫金方先說秦飛腎虛，秦飛也不會去刻意挖苦別人，現在見對方這副樣子，連忙說道：「我剛才開玩笑的。」

　　孫大夫搖了搖頭，表示不在意，他平復了一下情緒：「秦老闆，我想給你講個故事，我憋在心裡好久了。」

　　「好，我聽著。」秦飛喜歡聽人說故事，這是經營小吃店的樂趣之一，當然，不是所有的故事都能當樂子。

　　「那一年，雲江罕見地下了場大雪，雪堆起三尺厚，就像文人們所寫的那樣，最愛東山晴後雪，軟紅光裡湧銀山。」

　　「那時的我，也就七八歲，看到這雪景，喜不自勝，打雪仗，堆雪人，玩得不亦樂乎。」

　　「然而當天晚上，我發高燒了，就像燒紅的烙鐵一樣，可因為窮，沒錢看病，父母用了些土方，就這般讓我燒著，希望明天能好。」

　　「等過了兩天，我高燒不退，瞧著不行了，我娘心疼，才抱著我去看大夫。」

　　「一連敲了三家大夫的門，大夫看了看我的症狀，說有救，但是你有多少錢？」

　　「我娘說沒錢，大夫就把門關上了。」

　　「後來我娘只好把我背了回去，農村孩子多，命賤，就這般放著等死吧。」

　　「可我命不該絕，一個赤腳醫生路過，說這個還能救。我爹怕花錢，便說不治了，但那赤腳醫生說不要錢，不知從哪兒刨了些草根，熬水給我喝了，就好了過來。」

　　「隨後，我就拜了那赤腳醫生為師，雲遊四方，學習醫術。」

　　「學成後，我就回雲江開了家醫館，想要懸壺濟世。可隨著時間深入，我發現世上只有一種病，那就是窮病。」

　　「因為沒有錢，可以讓患病的父母手足自生自滅；因為沒有錢，有患者選擇自殺不拖累家人……」

　　「那都是人命啊，因為沒錢就不能活著嗎？！」

　　「所以只要我接診的，不管有錢沒錢，我都會想盡一切辦法治好他們，畢竟我的命，就是這麼來的。」孫金方說到這兒，泣不成聲。

　　秦飛張著嘴，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原來孫金方的吝嗇，是因為他總是無償救助病人，藥材那麼貴，總得想辦法從其他方面省省。

　　這導致他一貧如洗，但他在某些方面，卻又貴不可擋。

　　孫金方把眼淚擦去，呼出幾口濁氣，將情緒再次平復：「或者，我真的有病，不然妻兒老小都不會離我而去，秦老闆覺得呢？」

　　這條路真的很難，孫金方終究是個凡人，信念不止一次動搖過。

　　秦飛思索片刻，很想說一句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勸孫金方能力不夠的時候，還是先把自己過好，等有能力了，再幫助別人不遲。

　　可轉念一想，這話說得容易，卻尤為不負責任，以孫大夫的性格，送上門的病患絕對不會見死不救，所以無法改變任何現狀。

　　終究，秦飛只說了一句：「今後你出夜診，餓了來我這兒，湯管夠。」

　　秦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孫金方已經從自己心裡找到了答案，他眯著眼睛笑了笑，將一盆高湯飲盡：「再來一碗。」

　　喝著第三碗高湯，孫金方又道：「秦老闆，你總是聽別人說故事，卻從來沒聽過你說自己的故事。」

　　秦飛道：「我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

　　孫金方道：「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故事。」

　　「好吧，那我就簡單說一件關於我的故事，那時候，我是葬愛家族的長老，只要鍵盤在手，世界都是我的……」

　　秦飛剛起了個頭，孫金方已經趴在桌上鼾聲大作。

　　走了十幾里山路出急診，他真的累了。

第078章 傳承

　　「叮咚，觸發奇遇任務，在菜市口賣畫糖人的老馬近來有些苦惱，宿主去看看吧，完成任務，獎勵一階功力。」

　　這天早上，秦飛還沒起床，系統就開始鬧騰。

　　這比鬧鐘煩人多了，鬧鐘起碼可以關。

　　秦飛磨蹭著起來，醒了好一陣子，才開始思索系統的話。

　　在他的記憶中，畫糖人是一種古老的手藝，秦飛小時候見過此類手藝人，後來長大就沒看見了。

　　手藝人一般有個小貨擔，一邊是個爐子和石板，另一邊是個抽獎用的小轉盤。

　　小轉盤上畫著十二生肖，顧客給了錢，就可以開始抽獎，最後指針停在哪個生肖，手藝人便用糖漿畫出來，筆走龍蛇一氣呵成，非常厲害。

　　最後在糖畫沾上一根小木棍，小孩就可以拿著邊玩邊吃。

　　要是哪個小夥伴能抽到一條龍，可以炫耀好幾天。

　　秦飛越想越懷念那種單純美好的時光，加上系統說有獎勵，便洗漱一番出了門。

　　秦飛經常到菜市場買菜，倒也熟路，可沒見過畫糖人啊，便找人打聽，隨後才在一處小巷裡發現了畫糖手藝人老馬。

　　和記憶中的模樣差不多，小貨擔，抽獎用的木製轉盤，獎勵也是十二生肖，豬的格子最大，龍的格子最小。

　　手藝人老馬年紀不小了，鬚髮皆白，正坐在小馬紮上打盹兒。

　　秦飛走到貨擔邊上：「老爺子，能給我畫一個嗎，多少錢？」

　　老馬睜開眼睛，從馬紮上站了起來笑道：「兩文錢一個。」

　　倒是便宜，秦飛付了錢，搓了搓手，就開始轉盤抽獎了，他從來沒有抽過龍，爭取了卻一樁遺憾，走你！

　　可能秦飛力氣大了點，轉盤被秦飛掀了起來，飛出好幾丈遠，在牆上碎成了三半。

　　老馬嚇得鬍子都立起來了，你特麼是來砸場子的吧？

　　秦飛有些尷尬：「不好意思，我賠你。」

　　老馬苦笑著搖了搖頭：「算了，反正我也是最後一天擺攤，以後都用不上了。客人要哪個花樣，我直接給你畫。」

　　秦飛摔了人家的轉盤，再開口要最複雜的龍多不好意思，所以秦飛說道：「那來條小點的龍吧。」

　　小點的龍更難畫啊，老馬翻了記白眼，不過沒說什麼，開始用小爐子熬糖。

　　畫糖人所用的糖，不只是普通的白糖，加了紅糖和少許飴糖，慢慢熬出焦糖色，色澤紅亮，聞起來香，吃起來甘甜。

　　可能很多人沒聽過飴糖，小時候在農村裡貨郎賣的「敲敲糖」就是飴糖，不同地方叫法不一樣，反正就是那個拿著錘鑿敲得叮噹作響，吃多少敲多少的那種乳白色糖塊。

　　它主要是通過富含澱粉的糧食發酵糖化而成，譬如玉米、大麥、小麥、粟等等。

　　飴糖還是一味傳統中藥，補脾益氣，止咳平喘。

　　畫糖人在糖漿裡加入飴糖，既是調節風味，也是為了增加糖漿的可塑性。

　　回到現在，糖漿在鍋裡從固態加熱成了液態，老馬用勺子舀起了一勺，在一塊石板上迅速澆畫起來。

　　這用來作畫的石板也有講究，要選用質地細密的石料，老馬的這塊石板應該是大理石，這樣的石頭在夏天也會保持冰涼，能讓糖漿瞬間冷卻凝固。

　　除此之外，石板上面還刷了層細密地油，便於後續分離糖畫。

　　秦飛也就略微出神了片刻，回過神，老馬就已經用鏟子把畫好的龍提了起來：「客人拿好。」

　　秦飛接過畫糖，半天說不出話來。

　　老馬所畫的龍，沒有半點偷工減料，有鼻子有眼睛，有鱗有爪，以「S」形騰躍於雲彩之間，栩栩如生。

　　這哪裡是畫糖，比之丹青大師也不遑多讓吧。

　　面對這樣的一件藝術品，秦飛都有些捨不得吃了。

　　「老人家，這是我見過畫得最好的龍，您手藝這麼好，為何說今天是最後一天擺攤？」秦飛有些不敢相信，肯定不是生意不好倒閉。

　　「多謝客人誇獎。」老馬笑了笑，「我老了，手腳不利索了，而且我兒子不讓我擺，叫我回家享清福去。」

　　「話說回來，我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畫糖，幾十年過來，憑著這門手藝，娶妻生子，還把兒子培養成了個大官。若是哪天不畫糖了，或許還真有些不習慣。」

　　老馬說著說著，神情有些落寞：「最可惜的，我這門手藝兒子不學，孫子不愛，只能帶進棺材嘍……」

　　這門手藝伴隨了老馬的一生，宛如他的孩子一般，眼睜睜看著它走向沒落，手藝人心痛。

　　秦飛明白了，原來這就是系統所說老馬的煩惱，為了完成系統任務，也的確是喜愛這門手藝，便道：「老人家，能不能教我，我可以出學費。」

　　老馬打量了秦飛一眼，疑惑道：「看公子的穿著打扮，應該無需這門手藝來營生吧？」

　　「是不需要，但就是喜歡，若是我能學了你的手藝，今後碰到合適的人，也會教給他。」秦飛誠懇說道。

　　老馬聽著這番話，眼前倒是有了些光彩：「像你喜歡這些老東西的年輕人不多了，學費什麼的算了，我可以教你。」

　　「你先試著畫個東西，我看看你功底。」

　　秦飛屬於手殘黨，畫畫什麼的還比不上人家小學生，更別說用糖做畫。

　　一番折騰，秦飛畫了頭自以為萌萌噠地小豬珮奇，可因為手殘的關係，面目可憎。

　　老馬嚇得彈了起來：「豬妖啊？」

　　秦飛神色幽幽，老人家你再這樣，當心我祭大招畫喜洋洋了哈。

　　幸好老馬不嫌棄秦飛手殘，畢竟找個傳人也不容易，就開始講解如何牽引糖漿，如何作畫。

　　秦飛練了不知多少次，總算摸到了些竅門，畫出一頭又肥又圓的家豬，成就滿滿。

　　「記住，畫糖前要在心裡先把圖像勾勒出來，你後面回去了多多練習吧。」老人家累得夠嗆，中間好幾次升起還是把畫糖手藝帶進棺材的念頭。

　　秦飛出於慚愧，還是給了老人家一筆辛苦費，並請教了糖漿的熬製問題，方才舔著一堆奇形怪狀的畫糖告辭離去。

　　「恭喜宿主完成奇遇任務『傳承』，獎勵一階功力。」

第079章 醃製臘肉

　　「恭喜宿主修為提升，獲得抽獎機會一次。」

　　秦飛現在力境七階了，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他有信心再面對那兩個老太婆，被打飛的時候不會臉先著地。

　　話說回來，自己就一個小縣城的小吃店主，為什麼總是能碰到特別厲害的人，就不能像小說套路中一樣，每升一級，便有差不多的傻逼送上門來被打臉麼？

　　秦飛沒有太多喜悅，只是吩咐道：「開始抽獎吧。」

　　「叮咚，抽獎成功，恭喜宿主，獲得一噸碘鹽。」

　　秦飛正在喝枸杞泡水，差點嗆死。

　　正常的升級抽獎不應該是抽份菜譜嗎？一噸鹽算什麼？

　　秦飛便向系統發出了抗議：「你是不是在2012年搶的鹽沒吃完，就想拿來敷衍我？」

　　「確切的說，是2011年搶購的。」系統回覆道。

　　系統承認得這麼幹脆，秦飛倒是不知說什麼好，看著堆了一地的食用碘鹽，總不能當飯吃吧。

　　而這年頭不許私自販鹽，保存不好又容易受潮。

　　秦飛一拍腦門，乾脆用來做臘肉吧。

　　很多年輕人可能不喜歡吃臘肉，甚至覺得臘肉不健康，明明有新鮮肉賣，為什麼要吃殭屍肉？

　　其實臘肉的產生，是祖先們的一偉大創舉。

　　在生產力低下的時代，食物是非常難以保存的，老祖宗們開創性的使用鹽將肉食醃製，一年四季都能食用。

　　記得小時候，每逢過年殺豬，留下宴席所需的部分，剩下的就用鹽醃製起來，一家子齊聚一堂，有說有笑，方顯過節的氣氛。

　　隨著社會的進步，雖說任何時候都能吃到新鮮的肉，但喜歡吃臘肉的人依舊不少，因為它獨特的風味是一個理由，更主要的，它在許多人的記憶裡，是家的味道。

　　在華夏，臘肉也分為很多流派，雲腿算是其中的一個佼佼者，其形似琵琶，肉多骨少，肥瘦適中，瘦肉呈鮮紅色或玫瑰色，肥肉呈乳白色，骨頭略顯桃紅，似血氣尚在滋潤。（註：雲腿是宣威火腿的別稱）

　　秦飛準備做的，就是這雲腿。

　　學習製作過橋米線的時候，秦飛就會了雲腿醃製，湯頭裡面有雲腿才正宗，之前秦飛懶，用普通臘肉替代。

　　秦飛重新返回菜市場，找熟悉的張屠戶買豬肉，這張屠戶就是給小吃店供應豬下水的，看見秦飛，連忙招呼：「秦老闆，豬下水等會兒就給您送去，何勞親自走一趟？」

　　「我買點豬肉。」秦飛打量著肉攤，好好的豬腿被張屠戶片成了幾段，雖然依舊能夠做雲腿，但品相會打折扣。

　　這時，張屠戶正在解半條豬肉，秦飛連忙喊道：「別動，把刀放下。」

　　張屠戶一頭霧水：「咋的了？」

　　「這半條的豬肉我都買了，我自己來解。」秦飛說道。

　　張屠戶一聽，是個大單啊，高興道：「哪勞秦老闆動手，您說怎麼解，我幫你。」

　　但秦飛死活不讓，把張屠戶手中的剁骨刀奪了過來，自己動手。

　　張屠戶神色有些不高興，咋地，還不信我的技術嗎？雖說秦飛是個廚師，應該刀工不錯，但這和解豬肉是兩碼事。

　　只有熟悉豬的骨頭，紋理，老筋，方才能夠解下，外行人恐怕忙活半天也摸不到門徑的。

　　然而張屠戶一個念頭還沒想完，秦飛就將一條豬後腿給切了下來，甚至都沒用砍功，只是順著骨肉關節紋理輕輕一刀，就給啟了下來。

　　若是這樣也就算了，關鍵啟下來的豬後腿肥瘦均勻，形狀還好很看，彷彿琵琶一般。

　　隨即，秦飛運刀如電，沒片刻功夫就將半條豬肉完美分解成五花肉，大排，小排等等，張屠戶暗暗咋舌，若自己能切得這麼好看，恐怕豬肉也會好賣一些吧？

　　「秦老闆，您以前也是殺豬的嗎？」張屠戶問了句。

　　秦飛將豬肉打包上秤，回覆道：「豬沒殺過，但殺過竹鼠，差不多嘛。」

　　張屠戶暗暗記在心裡，改天也去抓兩隻竹鼠練練刀法。

　　……

　　秦飛把豬肉帶了回去，開始製作臘肉。

　　先將豬腿洗淨血污，修葺品相，隨即上鹽醃製，手上抓一把鹽，不斷盤它，使豬皮濕潤。

　　隨後堆碼翻壓一段時間，就是把醃製的臘肉堆放一起，擠壓出多餘的水分，隔一段時間翻個面。

　　這個過程原則上需要半個月，秦飛託管給系統，不到半個時辰便完成。

　　經過堆碼翻壓的雲腿，肌肉麵、骨縫由鮮紅色變成板粟色，淤血排盡，便可進行洗曬，晾乾。

　　最後懸掛室內，等待它慢慢發酵。

　　雲腿之所以叫雲腿，其實主要是和當地的氣候有關係，換在另外的環境下，發酵出來的雲腿口味都會有些偏差。

　　秦飛用系統模擬出合適的環境，倒也不必擔心風味的問題。

　　這個發酵過程短則一年半載，多則三五年，年份越久味道越好，就算秦飛託管給系統加速，一時半會兒也吃不上。

　　秦飛又把其他的肉進行了普通醃製，沒有雲腿複雜，抹了鹽，隨意掛在廚房，煙燻火烤的，等時間久了，就會成為美味的農家臘肉。

　　做完這些工作，午市便到了，食客們開始叫門。

　　「秦老闆，早上沒有吃到你做的米線，我幹活都沒力氣。」秦飛開了門，食客們一邊抱怨，一邊幫忙抬桌子端板凳，「一碗全家福米線。」

　　「我要過橋米線。」

　　「秦老闆，火鍋串串香能整不？」

　　秦飛笑笑，就開始製作食物，有個餓貨趴在廚房通風口，扯著嗓子：「秦老闆，多加點肉，再加，狠狠地加！」

　　秦飛白了一眼：「給你加頭豬得了？」

　　餓貨臉皮倒也厚：「你敢加我就敢要。」

　　中午的食客一般很少喝酒，畢竟下午還要工作，可有個面生的食客卻喝了很多啤酒，沒陣子，就汪汪哭了起來。

　　秦飛皺著眉頭：「這位客人，你是怎麼了？」

　　「老闆，你說男人為什麼喝點酒，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呢？」食客問道。

　　又是個有故事的男人啊，秦飛思索片刻，安撫道：「男人嘛，可以理解。」

　　食客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謝謝老闆理解，那能不能借我條褲子？」

　　拼桌的食客這才發現地上好大一灘水，一聲臥槽，躲開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