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異界小吃店 作者：時間海藻（連載中）

第060章 截胡

　　「原來是我汜水縣的百姓，你來雲江美食大會湊什麼啊！」汜水縣令佯裝責怪，實際心頭爽得一筆，讓你雲江縣令裝逼，打臉了吧。

　　廚子趙十三有些無辜道：「美食大會又沒規定必須雲江的當地美食參加。」

　　「也對，雲江縣兼容并包，斷然不會小肚雞腸，將你逐出大會的。」汜水縣師爺與趙十三一唱一和，把話說死，斷了雲江縣令的退路。

　　在上峰面前，雲江縣令也不敢發脾氣罵人，只氣得渾身發抖，同知大人看著這一幕，身為官場老油子，門兒清，明白這兩個縣是槓起來了。

　　雖說汜水縣截胡，下作，但官場如戰場，有的時候就是要爭上一爭的。

　　至於汜水烤魚，的確美味，技壓群雄。

　　但若因此點汜水縣烤魚獲得魁首，好像對雲江縣令又有些殘忍。

　　同知大人沉吟片刻：「一不小心吃得多了，休息片刻。」

　　雲江縣令只好邀同知大人進入休息區消食，汜水縣令則趁機和同知大人攀談，介紹著汜水的風土人情，聽得同知大人不住點頭。

　　「找到秦老闆了嗎？」雲江縣令離開休息區，連忙問詢，他明白，出了這茬想再留住同知大人的心，非秦老闆不可了。

　　「回稟縣尊，小的們已去異界小吃店找過了，沒人。」差役們擦著額頭的汗水。

　　雲江縣令急得都快哭了：「我的秦老闆啊，你到底去哪兒了，繼續找。」

　　……

　　秦飛答應過參加美食大會，但他依舊保持著做夜市的習慣。

　　至於白天的時間，身為一名合格的吃貨，自然是要好好領略一下美食大會的。

　　而大會人頭攢動，想要從裡面找一個人，不亞於大海撈針。

　　要說秦飛在哪兒，這會兒正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品嚐著珍珠丸子。

　　那清蒸出來的珍珠丸子，晶瑩剔透，外面是糯米，裡面是豬肉餡料。

　　豬肉剁得不粗不碎，得有嚼勁，又要嚼得動。

　　一口咬下，糯米的清香與肉的渾厚產生聯動，帶來一波波高潮，讓人腮幫子發顫。

　　秦飛吃了一大碗，才花十文錢，又買了份酸梅湯。

　　酸梅湯兩文錢一碗，又酸又甜，解渴開胃。

　　喝完酸梅湯，肚子又不爭氣地餓了，秦飛便要動身前往下一家美食攤。

　　他沒有特別的目標，卻憑嗅覺引路。

　　可這份信馬由韁地愜意終究被人打破，兩個差役不知從哪兒躥了出來，死死抓住秦飛，若是撒手，恐怕秦飛又不見了：「秦老闆，我們大人找你。」

　　「縣尊大人找我？什麼事啊？」秦飛問道。

　　差役連忙說了汜水烤魚欺壓雲江的事情，若是雲江丟了臉面，撥款的事情很可能會打水漂，請求秦飛出手，力挽狂瀾。

　　秦飛原以為美食大會只是個政績項目，沒想到還事關江堤修復的民生工程。

　　他便上了心：「你們回去稟告大人，我稍後就來。」

　　說完，秦飛火速返回自己的攤位。

　　兩名差役怕秦飛又不見了，分出一名跟隨秦飛，另一名匯報縣尊。

　　此時，休息區內，汜水師爺不斷鼓動同知大人，特別是著重描繪那露天溫泉，少女們在其中沐浴的景象，汜水縣令心動不已，恨不得現在就去眼見為實。

　　同知大人咳嗽一聲，對雲江縣令道吩咐道：「道全，你過來。」

　　「下官在。」雲江縣令回應道。

　　「你請我出席這美食大會的主評，點出魁首，吃了這麼多，本官已有了答案……」同知大人說道。

　　雲江縣令怔了怔，下面人說秦飛已經找到，正在火速烹製美食的過程中，自己必須拖延時間：「同知大人，還有許多雲江美食您沒嘗過呢。」

　　同知大人擺了擺手：「老了，吃多了腸胃不舒服，就這樣吧。或者你不滿意，自己評選吧。」

　　「這……」雲江縣令面露悲慼，終究頓首，「下官洗耳恭聽。」

　　同知大人品了口茶水，繼續說道：「雖說是雲江美食大會，但大會規則並未限制其他菜餚入選，本官身為主評，應當公平公正。」

　　「經過充分考慮，討論，最終決定，本次美食大會的魁首，便是……」

　　這時，有衙役在外圍對雲江縣令傳暗號，雲江縣令秒懂，當即摀住肚子：「哎呀呀，肚子疼，同知大人等我片刻，稍後便回來。」

　　為了爭取時間，雲江縣令竟然使出失傳已久的屎遁，大茅房之術，同知大人也無可奈何，擺了擺手，示意快去快回。

　　雲江縣令跑出休息區，四處打量，急道：「秦老闆呢？」

　　「秦老闆說有三道菜，讓小的先把第一道送來。」差役回覆道。

　　雲江縣令看到差役端著一個小火爐，火爐上架著鐵盤，鐵盤中躺著一條焦黃地草魚。

　　上面點綴著辣椒、香菜，花紅葉綠的，看起來不錯。

　　但云江縣令沒見過這道菜：「秦老闆有說叫什麼名堂？」

　　「秦老闆說，這道菜叫萬縣烤魚。」

　　萬縣？縣令博覽群書，熟記天龍國板域地圖，可沒有這個縣名啊。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秦老闆為什麼要做烤魚。

　　那汜水縣令不知從哪兒請來了個廚子，做的烤鱸魚簡直是一絕，雲江縣令也嘗過，恐怕在烤魚的領域，無人能出其左右的。

　　秦老闆拿手的火鍋串串香、炒田螺、酸奶紫米露、臭豆腐等等為什麼不做？隨便拿一樣都能吊打汜水烤魚。

　　可為何偏偏要做烤魚？這不是往槍口上撞麼？

　　再說了，這明明是油煎，怎麼叫做烤魚？

　　縣尊有諸多不解，可現在事態緊急，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當即將烤盤接過，送進休息區。

　　「同知大人，您一定嘗嘗，這就是我先前推薦的異界小吃店所做的美食。」雲江縣令介紹道。

　　汜水縣令面露譏嘲：「咦，你不是上茅房了麼，那異界小吃店開在茅房不成？」

　　同知大人越發不滿起來，這雲江縣令也太輸不起了，現在搞這些花樣，又有什麼用處呢。

　　正想訓斥幾句，可那鐵盤中的魚肉散發出一種沁人心脾的香味。

　　按理說，在美食大會的會場，各種美食交相呼應，鼻子早就麻木了，可這道香味是那麼的與眾不同，宛如鶴立雞群。

　　爐子中的炭火還在釋放熱量，時間越久，香味越是濃郁。

　　「我嘗嘗吧。」同知大人本就喜歡吃魚，看色澤和氣味不錯，便有了些食慾。

　　況且吃過之後，再做點評，到那時雲江縣令也就死心了。

第061章 臉疼嗎

　　說實話，雲江縣令的心情是忐忑的，主要是那汜水烤魚太過美味，宛如一座不可踰越的高山。

　　就算相信秦老闆的手藝，能讓這萬縣烤魚達到相當高的水準，不相伯仲，但因為同知大人吃撐了，對於食物的好感也會大打折扣，毫無優勢可言。

　　看同知大人用筷子夾起一縷魚肉送入口中，雲江縣令心都跟著提起來了。

　　然而同知大人嚼了嚼，那疲憊的神情好似有了些光彩，又夾了一筷子。

　　「嗯，這魚肉的口感非常獨特，讓人回味無窮，叫什麼名堂？」同知大人開口道。

　　雲江縣令一喜，有門，當即回覆：「雲江烤魚。」

　　那汜水縣令不知從哪兒請來個廚子，說汜水烤魚，自己憑什麼不能說是雲江烤魚，哼！

　　人也不能太老實。

　　太老實被人欺負。

　　烤魚？同知大人吃得出來，魚肉的確有被火烤的味道，但後面油煎入味，帶來了一種遠超烤魚的複雜體驗。

　　同知大人繼續下筷子，不像之前那般淺嘗輒止，而是壓根沒有停的意思。

　　汜水縣令看不下去，說道：「大人，您腸胃不好，還是少吃點吧。」

　　同知大人白了一眼：「誰說我腸胃不好了？」

　　特喵的，當然是你自己說的啊。

　　但汜水縣令可不敢懟上峰，便道：「大人，下官也想嘗嘗。」

　　汜水縣令不服氣，真有這麼好吃嗎？

　　然而同知大人沒有說話，只是把烤盤往邊上挪了挪，意思他要吃獨食。

　　這搞得汜水縣令十分尷尬。

　　一條兩三斤的烤魚，同知大人沒幾筷子就吃得只剩下魚骨，滿嘴油光，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又把魚骨提起來嗦了一遍。

　　「真香。」同知大人打了個飽嗝，滿足地癱在椅子上。

　　「大人，喝點酸梅湯吧？」雲江縣令詢問道。

　　同知大人擺了擺手，隨即用手在脖子這兒比劃了一下：「都到這兒了，喝不下。」

　　再說了，同知大人還想回味一下口齒餘香。

　　可就在此時，差役端來了第二份烤魚，剛剛吃的那份是香辣味的，這一份是豆豉味的，雲江縣令琢磨著同知大人也吃不下了，就要撤下。

　　不料同知大人嗅了嗅，睜開眼睛一招手：「端過來。」

　　「大人，你不是說都到這兒了麼？」雲江縣令在脖子的地方比劃了一下。

　　同知大人嚥了嚥口水：「扶我起來，我還能戰鬥。」

　　旁邊的汜水縣令覺得不對勁啊，就算愛吃魚，吃完一條也就夠了，還來？真有那麼好吃麼？

　　便勸道：「同知大人，這兩份菜不一樣麼？不必再嘗了吧，還是盡快宣佈本次大會的結果比較好。」

　　同知大人搖了搖頭：「先前的烤魚沒有豆豉，這一道有豆豉，味道肯定不一樣。」

　　豆豉與魚的搭配，可謂是祖先的眾多偉大創舉之一。

　　腐味不僅能壓制魚的腥，還能提升肉的質感，二者相輔相成，同知大人沉浸其中，等回過神來，又幹完了一整條草魚。

　　同知大人連打了幾個飽嗝，讚不絕口：「能將普通草魚做成如此美味，真想見見這個廚師。」

　　「我去請。」雲江縣令說道。

　　同知大人擺擺手：「還是我過去吧。」同知大人想要親眼看看這魚是怎麼做出來的。

　　雲江縣令興高采烈，連忙扶著同知大人，往秦飛的攤位走去。

　　秦飛這會兒正在專心烹製第三尾烤魚，並未注意到同知一行人，雲江縣令想打個招呼，同知大人卻表示不要在廚師做菜的時候打攪他，尋了個位置安靜坐下觀看。

　　只見那鐵叉叉著草魚，在火焰中上下翻轉，不一會兒便烤至焦黃。

　　隨即將烤魚放入鐵盤，澆上炒料，又從老壇裡抓一把泡椒撒上，下面的炭火釋放著熱量，鐵盤裡的油滋遛滋遛發出響聲。

　　泡椒的酸香徹底釋放出來，在座的幾位大人齊齊嚥了一口口水。

　　「咦，大人們過來了？」秦飛這才注意到幾位官員，但也不怯場，熱情大方道，「覺得烤魚味道如何？」

　　同知大人點了點頭，豎起大拇指：「本官生平吃過最好吃的烤魚。」

　　那汜水烤魚呢？汜水縣令臉色一白。

　　「大人過譽了，嘗嘗泡椒味的吧？」秦飛將烤魚端上桌。

　　「好。」同知大人接過筷子，又是一番酣戰。

　　本來他真不吃不下幾口了，但這泡椒酸辣可口，不同於前面的兩種口味，十分開胃，硬生生又幹了一條魚。

　　「秦老闆，我後面幾天都不用吃飯了。」同知大人盤著西瓜肚，痛並快樂著的表情。

　　「對了，說起飯，吃烤魚要下飯才行。」秦飛盛了碗白米飯，又往烤盤中下了金針菇、藕片、豆腐皮、面條等等。

　　「哎呀秦老闆，我是真不吃下了……」同知大人嘴上抗拒著，身體卻很誠實，不僅把素菜吃光了，還幹了三碗白米飯，最後都有點翻白眼了。

　　「來人，扶大人下去休息。」雲江縣令憋著笑，喚人把哎喲叫喚的同知攙了下去。

　　短時間裡，同知是不能舟車勞頓了。

　　老匹夫不把款銀撥下來，休走！雲江縣令心頭那叫一個痛快。

　　就算同知大人已沒有力氣公佈本次美食大會的魁首，但答案顯而易見，汜水縣令氣得臉色鐵青，對師爺一通臭罵。

　　師爺憋著火，又對那趙十三發火：「你不是說趙家烤魚天下無雙麼，人家也做的烤魚，臉疼嗎？」

　　有秘製辣醬輔助，趙十三不信自己的烤魚會輸，便把秦飛烤魚的調料蘸起來嘗嘗，的確美味至極，挑不出毛病。

　　可趙十三忽然神情一變，狀若瘋魔衝到秦飛面前喝問：「你為什麼會有外域的秘製辣醬，是不是剽竊了我趙家烤魚？」

　　「外域辣醬？」秦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當趙十三說了一百兩銀子每罐的絕版老乾爹後，秦飛神色怪異，旁邊的攤主哈哈大笑：「這位兄嘚，你是被宰了啊，老乾爹在我們雲江十幾文一罐，糧油鋪都在賣。」

　　「另外，你面前的這位秦老闆就是老乾爹的原型，辣醬便是他提供的配方，剽竊你個鬼啊！」

　　趙十三踉蹌退了兩步，臉真疼。

第062章 最美的風景

　　雲江縣令送同知大人去休息，不一會兒便折了回來，還帶來了一盤銀錠，一塊鎏金匾額，上書「雲江美味」四字。

　　「同知大人點了秦老闆的烤魚為美食魁首，恭喜恭喜。」縣令和衙役們道喜。

　　秦飛原以為要經過十天的漫長評選，沒想到第一天就勝出了，高手寂寞啊。

　　客套了一番，收下匾額和獎金。

　　這時，有些商家在外圍酸溜溜的：「哼，縣尊大人一開始就給秦老闆劃了最好的攤位，內定魁首不足為奇。」

　　「我還聽說那一百兩白銀的獎金五五分賬呢。」

　　一群人七嘴八舌，越說越離譜，好像親眼看見了一樣。

　　有瞭解真相的食客聽聞，破口大罵：「內定？放你們全家的屁！」

　　「縣尊大人舉辦這美食大會，事關江堤工程，到你們嘴裡就為了分一百兩獎金？」

　　「另外，汜水縣橫插一刀，想要奪走咱們雲江的勝利果實，千鈞一髮之際，全靠秦老闆出手，把主管防汛工作的同知大人給留了下來！」

　　「你們這群人，再造謠生事，信不信老子撕爛你們的嘴！」

　　這些商家們本就胡編亂謅，毫無底氣，被人罵也不敢還嘴，當即灰溜溜走了。

　　經有心人傳播，越來越多遊客知道了背後發生的事情，紛紛聚到秦飛的攤位。

　　「秦老闆威武！」人群中，不知何人開了個頭，眾人紛紛鼓掌歡呼。

　　秦飛抱了抱拳，表示回應，又有食客道：「秦老闆，烤魚怎麼賣的，現在能不能吃？」

　　聽說同知大人一連吃了三條，讚口不絕，名人效應是很強大的，大家迫不及待想嘗嘗這個菜餚。

　　秦飛本是想開夜市檔的，但架不住這麼多人請求，反正食材都準備好了的，便道：「烤魚按條賣，二十五文每斤，現在可以做。」

　　雖說市面上的活草魚五六文錢一斤，但這是秦飛做好了的菜餚，四斤重的烤魚只要一百文，比起大酒樓裡的魚菜還便宜了不少。

　　大家心頭一盤算，便明白秦飛沒有趁著噱頭漫天要價，當即衝上來搶佔座位：「秦老闆，泡椒味的一條。」

　　「豆豉味的來兩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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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們過來挑魚稱重。」秦飛說道。

　　「相信秦老闆，你自己看著辦。」食客們非常放心。

　　被顧客信任的感覺挺好的，秦飛笑了笑，就專注在製作美食的過程中。

　　不一會兒，烤魚一條條上桌，香滿四溢，食客們吃過之後，無不豎起大拇指：「美食大會魁首，實至名歸，真好吃！」

　　秦飛又教他們挑去魚骨，燙素菜，食客們不僅解了饞，還能吃到飽，吃到撐，所有人都得到了滿足。

　　這也是萬縣烤魚的魅力所在。

　　一個中午過去，秦飛起碼宰了上百條魚，這還是因為攤位接納不了太多食客的緣故。

　　可食客們寧願在秦飛攤位前排起長龍，也不願進入別家攤點。

　　等到飯點過去，食客減少，秦飛得以歇息片刻，便盛了碗白米飯，從罈子裡抓了點泡菜，準備簡單對付一頓。

　　有個年長的食客看到這一幕，招呼道：「秦老闆，你也太摳了吧，這麼大個老闆就吃點泡菜，不嫌棄的話坐過來一起吃吧。」

　　這年長食客也是秦飛的熟客，綽號老彭，今天帶著一家人出來逛美食大會，準備吃點和平時不一樣的，結果還是沒能逃脫秦飛的魔爪。

　　其實秦飛吃泡菜不是摳，就是懶的，聽老彭招呼，也就湊過去了。

　　老彭吃飯的時候，懷裡還抱著個嬰兒，愛不釋手的樣子。

　　秦飛看他兒子兒媳的也在場，稱讚道：「你孫子真可愛。」

　　老彭面露不悅：「這是我兒子。」

　　秦飛怔了怔，你特麼都六十多了還能生兒子啊？

　　為了致敬國家的二胎政策嗎？

　　「對了秦老闆，我這小兒子剛剛滿月，還沒有大名，聽說你滿腹辭藻，能不能幫忙起一個？」老彭充滿希冀。

　　畢竟吃人的嘴軟，幫個忙也無所謂，秦飛絞盡腦汁，靈光一閃：「今天我也算是擺下了烤魚宴，慶賀你小兒子滿月，不如就叫……」

　　秦飛話未說完，老彭眼前一亮，搶答道：「彭烤魚？真是好名字，秦老闆果然是文化人，起的名字好有藝術氣息哦！」

　　「烤魚啊，快謝謝秦叔叔。」老彭擺弄著嬰兒的小手，嬰兒汪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不客氣，不客氣。」秦飛在旁邊笑得有些尷尬，現在再說彭魚宴好像有點來不及了，便憐憫地看了一眼嬰兒，叔叔只能幫你到這兒喇。

　　沒多久，夜幕降臨，吹著涼爽的江風，吃著最可口的食物，美食大會再次迎來高峰。

　　秦飛因為食材耗光，早早宣佈了打烊。

　　食客們吃完東西，也慢慢離開，唯剩一個佩劍的青衣人，喝得爛醉如泥，時而自言自語，時而嚎啕大哭。

　　「這位客人……」看他這副模樣，打烊趕人的話倒是說不出口了，秦飛頓了頓，「你若碰到什麼難事，可以跟我講。」

　　「跟你說有用嗎？」青衣劍客抬起頭，雙眼佈滿血絲。

　　「沒用，但或許可以讓你好受點。」秦飛的神色，看不出喜怒。

　　青衣劍客面容痛苦，良久過後，終究長嘆一聲：「年少的時候，我夢想成為一個大俠。我讓父母請來名師教我劍法，我每日舞劍，只為有朝一日，能夠仗劍天涯！」

　　「鄰家有個女孩子，每當我練劍的時候，她就躲在一棵楊柳樹下，偷偷看我。」

　　「我以為她在偷學我的劍法，我便呵斥她，打她，可她依舊每天都來！」

　　「終於有一天，我忍無可忍，便帶上盤纏和劍，騎上白馬，去領略世間的繁華，心頭想著，總算沒有煩人的她。」

　　「一路上，我遇見了無數美景，學習了高深的劍法，結識了聲名赫赫的大人物，可終究無法忘記，那個躲在楊樹後面偷偷看我的女孩。」

　　「那時我才明白，千山萬水，再美的風景也不如她。」

　　「我瘋了一樣地往回趕來，可終究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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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一生，懲惡揚善，鋤強扶弱，終究沒能守得住她！」

　　劍客說到這兒，泣不成聲。

第063章 過橋

　　劍客一直在說，秦飛一直在聽，沒有去勸什麼，哪怕有的地方聽得不清不楚，也沒有開口問，只是作為一個聽眾。

　　劍客宣洩完，狀態好了許多，付了酒錢，說了聲謝謝，便消失在茫茫夜色。

　　秦飛自打經營小吃店以來，就聽過很多人的故事，離奇的，靈異的，感動的，蕩氣迴腸的……

　　青衣劍客的故事最普通，但卻最讓人心疼。

　　因為每個人，都曾逝去過最美的風景。

　　秦飛看了看手腕上的石頭，一聲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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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攤位收拾乾淨，秦飛返回小吃店休息，系統叮咚一聲：「恭喜宿主完成任務，獎勵抽獎機會一次，是否使用？」

　　額，系統不說都忘了，自己要成為美食大會魁首，否則剁小勾勾的。

　　現在完成，系統倒是良心贈送一次抽獎機會。

　　「使用。」秦飛下達了指令。

　　「恭喜宿主獲得過橋米線製作工藝！」系統叮咚一聲。

　　聽到過橋米線，秦飛原本低沉的心情好似得到了些許慰藉。

　　過橋米線，秦飛曾在滇省旅遊時吃過一次正宗的，那美味的高湯，爽滑的口感，獨特的吃法，至今記憶猶新。

　　米線，是滇省人的叫法，外省叫米粉，不同於面條用麥粉製作，米線是用米磨粉製作而成，口感和味道上也有很大差別。

　　華夏各個地區，誕生了成百上千的米線吃法，但要說最會吃米線的，還數滇省人。

　　滇省人不僅將米線當作早餐，還可以當作中午和晚上的正餐，總之一句話，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而過橋米線，則是滇省人對米線的集大成之作。

　　可能沒有接觸過的人，會誤解過橋兩個字的含義，認為米線長，可以拉過一座橋。

　　實則不然，其中蘊含著一個傳說故事。

　　最廣為流傳的一個版本，是說清朝年間，有個書生為了專心讀書，便把書房搬到了一座湖心亭上，只有一座小橋與外聯通。

　　其妻擔心書生身體，便學習著膳補之法。

　　一日小兒頑劣，誤將生肉片和米線倒入雞湯之中，妻子將其撈起，卻見肉片和米線已經熟了，食之味道鮮美。

　　便送去與書生吃，書生吃完讚口不絕，為了感激妻子的辛苦，命名為過橋米線。

　　這個故事版本之所以流傳最廣，因為其蘊含著愛情的美好元素，一座橋，連接著夫妻之間相濡以沫的恩情。

　　還有一個小眾版本，可能沒有那麼美麗，說滇省人從古就熱愛米線這道小吃，但以前的人在山上勞作，來不及回家做米線怎麼辦？

　　若是早上就做熟米線帶上山，等到中午時肯定泡爛了。

　　但這難不倒勤勞聰明的滇省人，於是開創性地將米線和高湯分離，高湯用保溫手段帶上山。

　　等到飯點，再將米線倒入高湯，一份美味可口的米線就做成了。

　　其實不必糾結於哪個故事版本最符合現實，反正過橋米線好吃就對了。

　　秦飛這會兒已經吸收了系統的技能灌輸，嚥了嚥口水，若是不做份過橋米線當宵夜，肯定睡不著的。

　　做一份過橋米線，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總體分為三部分，湯、米線、拼盤，三者缺一不可。

　　先熬湯，將排骨、鮮雞、鮮鴨洗淨剁塊，焯水去腥，然後加姜塊，臘肉，鹽等輔料，開始熬湯。

　　這個過程大約要熬一個小時，秦飛抽空去製作米線。

　　米線分為酸漿米線和干漿米線，因為前者比較複雜，秦飛準備做干漿米線。

　　先將大米打磨成粉，接著用水混合米面，不能太乾，不能太稀，否則都無法成線，又或者影響口感，這需要經驗來決定。

　　接下來壓制米線，原則上來說需要一套專業工具，但秦飛為了省事，借用了酸辣粉的做法，將米麵糰放進小孔漏勺中，用力擠壓。

　　在重力和壓力的雙重作用下，米面成線，慢慢滑落，下方燒著一鍋開水，米線經過燙煮，迅速撈出至一旁的冷水中成型。

　　白嫩彈滑的米線就做出來了。

　　若是做多了，米線可以拿去晾乾保存，今後再用水泡開，口感是一樣的。

　　現在高湯，米線都有了，只差最後的拼盤。

　　拼盤沒有太大的講究，可以根據個人喜好決定，秦飛現在有草魚和豬肉，便將其切成薄片。

　　肉片一定要薄，不是商家摳，實在是厚了燙不熟。

　　又切了點素絲，黃瓜豆皮什麼的，現在可以「過橋」了。

　　將濃濃白白，肉香四溢地高湯先盛入一個大盆，湯的表面有一層油，看起來沒有冒氣，實際上溫度非常高。

　　接下來，往湯盆裡下入生肉片，待得肉皮差不多被燙熟後，再倒入素絲和米線。

　　靜置片刻，撒點蔥花、韭菜碎，過橋米線大功告成。

　　吃過橋線，除了筷子，一般會配個勺子喝湯，秦飛舀上一勺，吹了吹，送入口中。

　　湯汁融合了雞鴨排骨的肉香，濃郁厚重，鮮美至極。

　　若是味蕾敏感，可以體會到後面加入的生肉片所帶來的獨特味道，不腥，反而是一種食材的極致鮮美。

　　米線有些難夾，筷子得用巧力，力氣小了夾不起來，重了又容易夾碎。

　　挑起米線，吹吹熱氣，便可滋溜一聲，吸入口中。

　　從口感上來說，米線真的很彈，相比酸辣粉的彈，它又多了嫩，幾乎抿嘴就能碎掉的嫩。

　　而在味覺上，米線有著大米的芳香，現在又吸收了高湯的滋味，宛如小妖精一般在味蕾滑動，撩人至極。

　　一口湯，一口米線，再偶爾發現點肉片，一碗過橋米線，連湯帶料，就被秦飛吃了個底朝天。

　　食物所帶來的滿足感，彌補了一切的空虛，秦飛扶著牆，上了二樓閣樓，倒頭就睡。

　　轉眼就到了第二天，秦飛是被王子段叫醒的，他是來送謝禮的，和袁家的鐵礦生意終於談成了。

　　秦飛裝模作樣推辭了一番，收下了謝禮，想了想，給王子段端上一份過橋米線。

　　王子段看著臉盆大的碗，琢磨著幹爹是讓我洗手的嗎？

　　就把手放了進去……

　　那真是殺豬一般的嚎叫。

　　秦飛無語，便給他演示了一遍米線的吃法，王子段腫著兩個豬蹄，讚口不絕。

　　「對了乾爹，你知道咱們縣裡發生了一樁兇殺案嗎？陳家莊的那個陳員外昨晚被人剁成了肉醬，滿屋子的血啊……」

　　王子段也不嫌噁心，一邊吃著肉片，一邊繪聲繪色的描述著兇殺場景。

　　秦飛皺眉：「凶手呢？」

　　「捕快去的時候，已經自殺了。」王子段繼續說道，「聽說是那陳員外幾年前逼死了一個姑娘，來報仇的。」

　　秦飛莫名聯想到昨晚的那個劍客，難道是他？

　　不由一聲長嘆。

　　……

　　渾濁的河水濤濤，上面只架著一座白色的橋，人人都想快些過去。

　　可人實在太多了，不時有人被擠落水中，引來無數長著牙齒的怪魚撕咬。

　　一名白衣女子小心翼翼地走在橋上，不知何人推了一把，女子失足落下白橋。

　　但就在此時，一個強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從今往後，有我看著你。」

第064章 我年輕的時候

　　昨天忙得夠嗆，秦飛今天可不想這麼早去美食大會受累。

　　但閒著也是閒著，乾脆自己再研究開發一下米線的種類好了。

　　和普通米線的做法差不多，秦飛將紫米磨成粉，然後煮成線。

　　紫米線比白米線的口感緊湊許多，色澤上也絢麗一些，做成過橋米線吃起來非常不錯。

　　但過橋米線偏於清淡，可能重口味的人吃不過癮，但若單純的加辣醬，又會破壞原本的高湯。

　　秦飛思索片刻，忽的記起曾在滇省春城一處未名小巷中吃過一種米線，店家好像叫大廠腸旺。

　　店舖開得不大，但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其擅長製作一種稱為全家福的米線，滷水為湯，在米線上覆蓋一勺鹵肥腸，一勺毛血旺，一勺牛肉，一勺雞肉，名喚全家福，滿滿顫顫的一盆肉，讓人尤為滿足。

　　若過橋米線是滇省人對鮮湯米線的極致，那這全家福則是醬湯米線的典範。

　　秦飛雖說沒有從系統得到配方，但自己記得一些口味，可以嘗試復現。

　　先炒鹵料，燒一鍋油，下入蔥段，花椒，八角，桂皮，塊姜等等，待得爆出香味，摻水煮開。

　　此時，滷水已有淡淡地醬色，但遠遠不夠，可以輔以醬油重色調味。

　　加鹽，加糖，滷水基本成型。

　　這時，將焯好的牛肉塊、雞肉塊、腸段放入其中，高溫煲煮。

　　待得一個小時後，腸段肉塊的肉質纖維被高溫破壞，肉質由硬變軟，便可轉小火，加入豬血塊。

　　秦飛嘗了下味道，因為有些關鍵配料不同，只有七八成相似，但他做的東西也有自己的口味，勉強能夠持平。

　　另外一邊，在開水中燙出米線，瀝乾，放入乾淨的大碗中。

　　然後舀一瓢滷水，淹住米線，然後加肉。

　　鹵得酥軟黑亮的牛肉、雞肉、肥腸等等，滿滿噹噹的堆在上面，看起來格外的有成就感。

　　最後撒上蔥花，韭菜碎，香菜葉葉，若是能吃辣，便放些油辣子，微微拌上一拌，就可以盡情地嗦粉了。

　　這醬湯也可以喝，味道不同於過橋米線的高湯，非常濃郁厚重。

　　吃上一口滋味十足的米線，再夾一塊牛肉，一片肥腸，或者一塊血旺，一塊帶骨的雞肉，軟而不爛，給予口腔多重享受。

　　沒多久，一盆全家福就被秦飛吃了個底朝天，當廚師除了能給食客帶來享受，關鍵自己想吃什麼就能做什麼，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秦飛非常愜意。

　　一直磨蹭到傍晚，秦飛才帶著工具食材，慢悠悠去了美食大會，開了攤位。

　　「哎喲我的秦老闆，你怎麼現在才來！」食客們早已等得急不可耐。

　　「不好意思，在研究新小吃。」秦飛說了一句。

　　「新小吃是什麼，能嘗嘗嗎？」食客們頓時雙眼放光，一條烤魚便摘得了美食魁首，新小吃恐怕也不簡單。

　　「數量不多。」秦飛說道。

　　「那我來一份！」食客爭先恐後的下了單。

　　秦飛便上了過橋米線和全家福米線，並演示了吃法。

　　其中，過橋米線需要食客自己處理最後一道工序，貌似這份美味就成了自己做的，滿滿的成就感。

　　順帶一提，這個時代雖說有面條的吃法，但米線貌似沒有出現過，吃著這像面條，但口感又截然不同的米線，食客們簡直驚為天人。

　　「臥槽，太好吃了，秦老闆這個面條是怎麼做的？太嫩了。」

　　「對啊，還沒嚼就自己滑肚子裡去了，一半在嘴裡，一半已經胃裡，臥了個槽。」

　　「湯好喝，肉好吃，過癮。」

　　秦飛簡單介紹了米線的做法，以及過橋的典故，賦予了人文氣息之後，食客再吃又有了一重新的體驗。

　　忽的，秦飛聽到有個哭聲，循聲看去，卻是那藍眼睛的異國人。

　　「你哭什麼？」秦飛不解問道，難道被過橋米線的故事感動了？

　　林奇一邊嗦著米線，一邊抹著眼淚：「秦老闆，求求你放我走吧。」

　　揚言三個月吃遍天龍國，這都半個月了還沒走出雲江。

　　秦飛哭笑不得，腿長你身上，想走就走唄。

　　……

　　待得夜深，那個丟狗的老頭來了，手裡依舊攥著空鐵鏈。

　　秦飛聽別人說起，這個老頭姓白，因為性格古怪，總是大半夜不睡覺瞎轉悠，被兒子兒媳趕出了家門，目前一個人住在城西破廟裡。

　　白老頭進了店舖，沒有嘗試新菜，點了碗酸奶紫米露。

　　「大爺，還沒找著狗呢？」秦飛上菜的時候調侃了一句。

　　「找著了，又丟了。」白老頭笑笑。

　　等白老頭吃過了酸奶紫米露，感嘆道：「秦老闆手藝真好，吃過幾次酸奶紫米露，我的便秘好多了，沒什麼報答，不如你也嘗嘗我的手藝？」

　　秦飛還沒有回應，白老頭已經走向了爐灶，秦飛不太喜歡別人碰他的廚具，但看白老頭手法很熟練，便沒有阻止。

　　白老頭從身上的布袋子裡掏出一把麵粉，至於他為什麼隨身帶著麵粉，那就不得而知了。

　　白老頭揉麵和面，一氣呵成，繼而燒一鍋熱油。

　　砍一小段麵糰，拉長併攏成兩條，微微一絞，放入油鍋中煎炸，不多時，金黃酥脆的油條便出鍋了。

　　「秦老闆，嘗嘗我做的油炸鬼。」白老頭將油條端到秦飛面前。

　　油炸鬼的叫法，傳說起源於宋朝奸相秦檜害死了岳飛，老百姓們痛恨他，就將麵糰放到油鍋裡炸，一小團搓成兩條，代表著秦檜夫婦，時人稱為油炸檜。

　　久而久之，諧音便成了油炸鬼。

　　秦飛沒有多想，便拿起一根油條吃了。

　　不得不說，白老頭的油條炸得相當好，沒有加膨鬆劑或者洗衣粉，卻外脆裡軟，十分美味。

　　「嗯，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油條。」秦飛做了高度評價，繼而道，「莫非您以前也是廚師？」

　　秦飛也就隨口一問，不料白大爺卻一聲長嘆，看這架勢有說不完的故事。

　　秦飛琢磨著要下班了，哪有時間聽他吹牛，連忙道：「呀，我鍋裡還熬著湯呢，改天聊。」

　　但白大爺不管那麼多，秦飛走哪兒他跟哪兒，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空巢老人都這麼寂寞麼？

　　「我年輕的時候，是個道士……」

第065章 十三香

　　白老頭的故事沒什麼營養，無非就是年少的時候窮得吃不上飯，就上山當了道士。

　　結果這一當，還很有天分，年紀輕輕的，就學會了高深的道術，能夠呼風喚雨撒豆成兵，殺了多少凶名在外的惡鬼。

　　秦飛急著下班，便槓了一句：「您這麼厲害，露一手看看，剛好我這裡有豆子。」

　　白老頭臉色有些尷尬：「老了，不行了。」

　　「而且當年我犯了一個錯誤，被削了道籍，請不動四方神靈，用不了道術。」

　　秦飛一句接了過來：「什麼錯誤？你日鬼了？」

　　本以為能把白老頭氣走，不料他砸吧了一下嘴，好像有點回味無窮：「鬼沒日過，倒是日過墳……」

　　原以為是個青銅，沒想到是個王者，秦飛不服不行啊。

　　白老頭接著想詳細說說日墳的心得體會，一隻大黑狗不知從哪兒跑了過來，汪了一聲。

　　白老頭便對秦飛道：「秦老闆，謝謝你陪小老兒說這麼久的話，下次再聊啊。」

　　付了飯錢，白老頭就和大黑狗消失在了夜色。

　　「好，您慢走。」秦飛鬆了口氣，總算能下班了。

　　……

　　夜晚，秦飛洗漱過後，方才從日墳的精神污染中走出，系統叮咚一聲：「恭喜宿主修為提升，獲得抽獎機會一次，是否使用？」

　　在美食大會上高強度工作了幾天，好評如潮，到達力境六階是意料中的事情，體質起碼提升了三成。

　　雖說秦飛很少有機會使用武力，但這亂世之中，就怕要用的時候修為不夠，哪有嫌多的。

　　適應了一下增長的力量，秦飛才吩咐道：「開啟抽獎。」

　　「叮咚，抽獎成功，恭喜宿主獲得十三香製作工藝。」

　　前面抽獎，一般開出來的是某種小吃的製作方法，沒想到現在只是獲得了一種調味品的製作手段。

　　但這也並不能說是虧了，十三香在華夏的廚房地位很高，無論炒菜蒸菜煮菜，加一點十三香，都能夠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

　　還記得華夏有首關於十三香的吆喝號子：「小小的紙啊，四四方方，東漢蔡倫造紙張，南京用它包綢緞，北京用它包文章，此紙落在我地手，張張包的都是十三香，夏天熱，冬天涼，冬夏離不了那十三香，親朋好友來聚會，挽挽袖子啊下廚房，煎炒烹炸味道美，雞鴨魚肉那盆盆香，賽過王母蟠桃宴，勝過老君仙丹香，八洞的神仙來拜訪，才知道用了我的十三香。」

　　十三香，顧名思義，是由十三種香料，紫叩、砂仁、肉蔻、肉桂、丁香、花椒、大料、小茴香、木香、白芷、三奈、良姜、乾薑等，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即成。

　　今天太晚了，藥材鋪子都打了烊，趕明兒再去買上齊全材料來製作。

　　一夜無夢，睡眠質量好，秦飛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前往藥材鋪子買來足夠的材料。

　　研磨成細粉，按照一定比例混合，若是比例出錯，十三香的味道就會變得很奇怪。

　　當各種香料的氣味完美融為一體，量變產生質變，香味沁人心脾。

　　秦飛往滷水中加了點十三香，那煮出來的肉總體味道變化不大，但若細細品味，就發覺其多了一種複雜的香，吃進腸胃，香入骨髓，讓人回味無窮。

　　……

　　正如前文所述，雲江是個碼頭城市，每日會有不少客船貨船停靠。

　　今日有艘運送香料的貨船靠了岸。

　　在這個時代，香料不一定是吃的，有錢人喜歡將香料用來塗抹身體，或者封入香囊作為配飾，說白了，就是當成香水。

　　據說有些極品香料，甚至比黃金還貴。

　　碼頭工人們一擁而上，這些香料商人出手闊綽，手腳麻利點，往往能得到賞銀。

　　鄭全便是個香料商人，他屬於半道出家的那種，以前是個大戶人家的長工，偶然一次發覺香料很值錢，就琢磨著從哪兒搞點貨來。

　　一番鑽營，鄭全打聽了香料的來源，原來玄武大陸有個國家，名叫天風國，盛產香料，在當地便宜得要死，可一旦運到天龍國來就價值連城。

　　於是他花了很長的時間找門路，總算跟著貨船去了天風國。

　　從小本慢慢做大，幾年下來，倒也積累了些家底，這一次他膽子大了，就將全部家底買了香料，不料運氣不好遇上海龍卷，他的貨物不是潮了就是落入海中，血本無歸。

　　想著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的，鄭全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考慮過一死百了。

　　「老鄭，別哭喪著臉嘛，正所謂破財免災，人沒事就好，雲江縣好像在搞美食大會，我請你吃頓好的？」一個穿著綢緞的同行商人神色有些譏嘲。

　　若是不瞭解對方的為人，鄭全可能還會感激，但這人純屬於笑裡藏刀背後陰人的那種，這次跑貨，搞不好就是他嫉妒鄭全拿下了最好的那批香料，暗中搗鬼，才讓鄭全損失慘重。

　　「不想去。」鄭全沒什麼好臉色。

　　同行商人笑笑，邀了其他人，就去瀟灑了。

　　鄭全嫉妒的眼神一閃而過，繼而變得霜打茄子一般，越發堅定了死志。

　　不過在死之前，鄭全想填飽肚子，不做餓死鬼。

　　便獨自進入了美食大會會場，尋找一家攤位好好吃上一頓。

　　若是往日，他可以吃點貴的，但現在剛剛破產，囊中沒幾文錢，只能挑家便宜的。

　　看到一家攤位在賣面條類的食物，上面堆著滿滿噹噹地一盆肉，還不到二十文錢，鄭全嚥了嚥口水，便進了攤位。

　　「客人要點什麼？」店主不像別家那般油膩，有點陽光大男孩的和煦。

　　鄭全指了指隔壁桌，店主便明白了：「一碗全家福米線，客人稍等！」

　　不多時，堆滿了肉的醬湯米線上桌，聞起來香滿四溢，鄭全食指大動，當即狼吞虎嚥了起來。

　　米線嫩滑爽口，肉塊大而酥軟，彷彿有種魔力，吃過之後，鄭全的灰心失意得到了不少滿足。

　　他竟然調整好了心態，生意失敗了不要緊，只要人還在，大不了從頭再來。

　　就在此時，幾個香料商人路過，撞見了鄭全，一臉嘲弄：「老鄭，你怎麼就吃這樣的東西啊？」

　　「我愛吃咋地？」鄭全決定從頭再來，就已經拋開了過去的成績，並不覺得羞恥。

　　況且，這碗叫做全家福米線的小吃，的確美味，是鄭全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香料商人們搖了搖頭，已全然不把鄭全放在眼中，笑著離開。

　　鄭全冷哼一聲，又端起湯碗喝了口湯，前面太餓了，狼吞虎嚥，品不出太多東西，但這一次，他好像察覺到了些不一樣的滋味。

　　畢竟身為一個成功的香料商人，他察覺到這碗醬湯裡，有某種香料的存在。

　　甚至，是他生平所見最頂級的香料味道！

第066章 綠草如茵

　　「老闆，您這醬湯裡面加了香料？」鄭全鼓起勇氣問了出來。

　　秦飛循聲看去，今天招待了不少食客，這是第一個品出十三香的，便答道：「是的，味道如何？」

　　鄭全只覺得天雷滾滾，把幾乎等價於黃金的頂級香料加到一碗不到二十文的米線裡面，這個店主要麼瘋了，要麼就是壕無人性。

　　「美味至極！」鄭全感嘆了一句，隨即又有些不能理解，「那你賣二十文一碗，能收回成本嗎？」

　　「能啊。」米線成本不高，就算加上配菜，也能賺一半的錢，秦飛簡單回了句。

　　鄭全怔了怔：「怎麼可能，你買香料也不只這麼點錢吧？」

　　這是在為極品香料打抱不平了。

　　「這香料我自己做的，很便宜啊。」秦飛搖了搖頭，不再廢話，繼續做著生意。

　　可鄭全宛如被晴天霹靂命中了一般，渾身一顫。

　　早知道自己國家有這樣的香料，何必捨近求遠，跑天風國去受苦。

　　鄭全覺得自己東山再起的機會來了，連忙腆著臉跑到秦飛面前，先是一通馬屁轟炸，什麼年少有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越看越喜歡等等。

　　秦飛不喜歡與陌生人太近，覺得這貨不會有龍陽之好吧？

　　正猶豫著要不要給他一拳，鄭全這才說道：「忘了介紹，在下鄭全，是個香料商人，不知店家能否轉賣這香料配方，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價格。」

　　原來是想買香料？秦飛猶豫片刻：「不好意思，不賣。」

　　誰家餐飲店沒個獨門秘方啊，之前賣辣醬是因為缺錢，現在夠用，為什麼要賣？

　　況且就算賣了一筆錢，還沒捂熱就會被系統編個理由拐走，秦飛學聰明了。

　　鄭全也知道上來就要配方很難讓人接受，便退而求次：「成品也行啊，您開個價！」

　　鄭全軟磨硬泡，秦飛煩了，就想報個高價把他嚇走得了，便說道：「每斤一百兩白銀。」

　　沒想到鄭全毫不猶豫：「沒問題！」

　　秦飛怔了怔，難道自己低估了十三香的價值，賣虧了？

　　鄭全開門見山道：「實不相瞞，店家的香料價值遠超一百兩白銀，若是交給在下去銷售，每斤至少能到這個數……」

　　鄭全伸出五個手指，代表白銀五百兩。

　　鄭全又道：「說起來慚愧，我從天風國進貨，途中遇上意外，血本無歸，倒是無法預先支付貨資。倘若你我二人合作，你提供香料，我有渠道負責銷售，最終你七我三分賬如何？」

　　也就是說，每賣出一斤十三香，秦飛至少能得三百五十兩，聽起來倒是誘人。

　　「但我怎麼信得過你？」秦飛問了句關鍵性的話。

　　鄭全張著嘴，終究沒有話說，他現在身無長物，想要空手套白狼，沒那麼容易。

　　只好抱了抱拳，付了飯錢，頹然離開。

　　「城北二十里，有一座苦樵山；城南二十里，有一條小河；城東十里，有一處破廟。這三處地方生長著一種馬唐草，是香料必不可少的材料，你若能分別幫我採集一些，記住，三者不可混淆，我便可以和你合作。」秦飛說了句。

　　馬唐草是一種很常見的野草，鄭全面露欣喜，拍著胸口保證完成任務，當即離開。

　　鄭全首先往最近的城東趕去，等出了城門，道路兩旁都是隨處可見的馬唐野草。

　　但他還是暴走了半個時辰，來到了城東破廟，拔了一捆馬唐草，可他發現這些野草和先前路邊遇見的沒什麼差別，氣味形態都一樣。

　　或許城南二十里的馬唐草有些特殊吧，鄭全又往城南走去。

　　這一次，他走到了半夜，腳上都打起了泡，才抵達城南二十里的小河。

　　河畔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馬唐草，這和先前的並無半點區別，難道是那店主故意捉弄我？

　　鄭全想著多拔一些，冒充城北苦樵山的馬唐草，反正又辨認不出來。

　　但他剛剛升起這個念頭，又打消了，無論那店主是否捉弄自己，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鄭全就是靠著這個蠻勁才發家致富，休息了片刻，咬牙往城北走去。

　　……

　　其實十三香裡面沒有馬唐草，秦飛這麼說也並非捉弄，主要是想測試一下鄭全能否信得過。

　　若是他濫竽充數，說明不講信用，若是他堅持不了，說明吃不得苦。

　　鄭全現在沒有本錢，必須付出一定代價。

　　至於說秦飛後面怎麼甄別是否來自三地的馬唐草，系統倒是可以幫忙分析水土生長環境，無需秦飛跟著跑。

　　很快，夜幕降臨，迎來了晚高峰，秦飛收回思緒，不再想鄭全的事情，全力經營著小店。

　　今天有個食客，外號老王，是個馬車車伕，跑長途的，十天半個月才回雲江一次。

　　半個月前老王來店裡消費過，秦飛有點印象，話挺多的一個人，吃飯的時候喜歡講路上所見所聞，頗有誇大的成分。

　　但今天的老王，顯得沉默寡言，眼神渙散，嘴唇烏青發紫，一直冒冷汗。

　　秦飛便問了句：「老王，你身體不舒服麼？」

　　老王嚇了一抖，隨即喝了口熱茶，這才說道：「秦老闆，我好像撞鬼了，您見多識廣，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

　　秦飛的確碰過幾次靈異事件，但他有個屁的辦法，不過還是好奇道：「你說說怎麼回事？」

　　其他食客也紛紛豎起耳朵。

　　老王又喝了口茶水，這才說道：「這次我從雲江跑州府，路上下了場雨，為了趕時間，就跑得急。」

　　「不曾想路上有個死屍，我也沒注意，就直接壓了過去。」

　　「後面就發生了一系列怪事，譬如明明是空車，馬兒卻拉得很吃力，又或者大半夜的時候，馬車裡面好像有人說話的聲音。」

　　「這次回家，我就跟婆娘說了這件事，婆娘大吃一驚，說她也覺得家裡怪怪的，是不是把髒東西帶回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衣櫃裡面發出哐當的聲音，我鼓起勇氣打開一看——」

　　「裡面竟然有個衣衫不整的男鬼，嚇得我當即就跑了。」

　　「秦老闆，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老王瑟瑟發抖，都不敢回家了。

　　秦飛一臉懵逼，半響過後，拍了拍老王的肩膀：「沒事的，我給你做碗吃的，吃完你再回去，保證看不到那個男鬼了。」

　　老王點了點頭，不多時，秦飛端上一碗全家福米線，老王吃了幾口，情緒稍微平復。

　　「秦老闆，你這香菜不要錢啊，放這麼多，湯都綠了。」老王嘀咕了一句。

第067章 講道理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鄭全披頭散髮，坡著腳來到秦飛的攤位：「秦老闆，你要的東西我找來了。」

　　他放下簍子，裡面有三捆野草，每一捆都做了記號，介紹道：「這是東廟的，這是北山的，這是南河的。」

　　秦飛用系統檢測了一下，的確沒有問題，便道：「辛苦了，我可以把香料給你拿去賣，但之前的條件得重新談談。」

　　鄭全先是一喜，繼而又是一苦，難道秦飛不滿意七三分？可現在自己沒有本錢，就算對方要八二也只能接受啊。

　　不料秦飛說道：「五五開吧。」

　　鄭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了半響：「為什麼啊？」

　　鄭全做了這麼多年的買賣，就沒見過人談判時反而縮減自身利益的。

　　其實秦飛這樣決定，一來敬重鄭全的人品，二來是鄭全有他的渠道，能把十三香賣到高價，這是他的本事，在秦飛手裡不過是一種調味料，完全值得一半的利潤。

　　要想馬兒跑，哪能不吃草。

　　「做不做？」秦飛沒有解釋什麼。

　　鄭全心頭感激，躬身一禮：「在下一定不辜負秦老闆的信任！」

　　「事先聲明一點，我要經營小吃店，沒多少時間配置香料，產量不會很多。」現在算是合夥人了，秦飛討論著更深的話題。

　　鄭全覺得完全不是問題：「物以稀為貴，若是多了反而不值錢呢。」

　　「那就好。」秦飛取來三份油紙包裹的十三香，每包一斤。

　　鄭全打開嗅了嗅，神色陶醉，這比醬湯裡若有若無的味道濃烈多了，如蘭似麝，正如他先前判斷的那樣，一定會成為達官貴人的新寵！

　　「秦老闆，那我就告辭了，最遲一個月，您就等我好消息吧。」鄭全將十三香包了又包，這可是他翻盤的唯一機會，決不允許有任何閃失。

　　……

　　隨著時間推移，為期十天的美食大會也漸漸落下帷幕，不少人意猶未盡，恨不得天天有吃有玩。

　　縣令藉著熱度，宣佈成立雲江美食節，往後每年都會如期舉辦美食大會，並載入縣誌。

　　秦飛因為奪魁，也在上面提了一筆。

　　不少人來找秦飛道喜，說他青史留名了。

　　但當秦飛看過描述，一點高興不起來。

　　原文大意如下：「雲江縣人秦飛，人不好看，所以年近三十也無妻。但他燒得一手好菜，以秘製烤魚奪得美食大會魁首，光宗耀祖，我輩雲江人應當引以為榜樣，手藝改變命運等等……」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麼，若是讓秦飛得知是誰主筆，肯定打不死他。

　　既然說到這兒了，得強調一下，秦飛的長相真的不醜，只是這個時代的審美有問題。

　　至少秦飛是這麼認為的。

　　美食大會結束後，秦飛便把廚具搬回了北門路小吃店，自從他推出了米線，很多食客覺得早上不嗦碗粉就不是完整的一天，紛紛請求他賣早點。

　　秦飛也覺得早上吃米線挺好的，便決定上午營業一個時辰專門賣米線。

　　這天早上，秦飛開了門，準備把桌子支起來，一群大爺卻把門口的地方佔了，正在打麻將或者下象棋。

　　小吃店這邊沒有蒼蠅蚊蟲，是有幾個老年人喜歡在門前的陰涼地活動，一般到了中午就會走。

　　只是沒想到小吃店這兒的老年人越來越多，儼然成了個老年棋牌中心了。

　　若是秦飛不做早市，也就尊老愛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但現在得溝通一下。

　　「不好意思啊各位大爺，我這邊要賣早點，麻煩你們往旁邊挪挪好嗎？」秦飛的語氣還是比較客氣的。

　　但那些大爺壓根就沒正眼瞧秦飛，繼續玩著自己的。

　　秦飛又說了幾句，有個大爺輸了牌，煩躁道：「你吵什麼吵，賣早點就賣唄，難道這條街是你家開的啊？」

　　秦飛怔了怔，語氣也有些不好了，但還是講著道理：「門前的街道不屬於店舖的房產，但縣衙授權店舖可以臨時佔用門前街道進行經營活動，衛生也是由相應的店舖負責清潔。」

　　有的大爺磕了一地瓜子皮，後面都是秦飛在收拾。

　　「所以門前的這塊地我有絕對的使用權，麻煩大家讓開。」

　　有的人上了年紀，會韜光養晦，與人為善，但也有的人，那真是越老越妖。

　　這群老頭就是那種比較妖的，雖然他們不佔道理，但一個個比誰都橫：「我就要在這兒下棋怎麼的，你敢動我一下試試，信不信我馬上躺這兒！」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不像話，完全不懂得尊老愛幼！」

　　眾多老頭七嘴八舌，說得秦飛好像不好吃好喝的供著大家，就是大逆不道一樣。

　　秦飛啞然，忽然記起他看過的一個新聞，有群老年人佔了籃球場跳廣場舞，還把打籃球的學生打了。

　　估計就和這群人一模一樣的嘴臉。

　　你老就有道理，你老就得讓著你？

　　誠然，尊老愛幼是華夏兒女的傳統美德，但也不能縱容這些為老不尊的怪物。

　　秦飛神色沉了下來，沒有再多費口舌，把店舖門關上後，就黑著臉離開了。

　　老頭們桀桀笑著，小兔崽子跟我鬥，還是嫩了點。

　　秦飛來到一家王氏商號的雜貨鋪，王長發把這家店舖交給王子段打理，自從這小子戒色過後，就像換了個人一樣，經商那是頭頭是道。

　　「乾爹，您來了。」王子段正在清點貨物，看到秦飛連忙熱情招呼。

　　秦飛轉悠了一圈：「你這裡也有香料賣啊？」

　　「有啊，乾爹要什麼隨便拿。」王子段頗為豪氣。

　　秦飛身為長輩的，哪有白拿的道理，看這些材料比藥材鋪賣得便宜很多，便採購了一些。

　　特別是雜貨鋪在賣新鮮的肉蔻，雖說需要曬乾後才能做香料，但勝在價格便宜，買了可以託管給系統處理，省下不少錢呢。

　　話說回來，這鮮肉蔻是真的新鮮，剛剛從樹上摘下來的，還有露水，兩瓣果肉微張，彷彿嘴唇一般，露出其中鮮紅的果核。

　　怪不得古人要用荳蔻年華來形容十幾歲的少女，真是一群臭不要臉的老司機。

　　秦飛狠狠買了一大批。

　　「對了，你們店最會賣保健品的店員能不能借我兩天？」

第068章 天道好輪迴

　　陸老頭今年六十有八，年輕的時候就是個無法無天、為禍一方的地痞，現在雖然老了，手腳不靈活了，但那脾氣沖得不減當年。

　　特別是今天和老夥計們打個牌，竟然有個不開眼的小夥子來找茬，陸老頭覺得要是再年輕幾歲，早就削他了。

　　越想越生氣，陸老頭就跑到異界小吃店門口，解開褲腰帶準備滋他一門尿。

　　可惜人終究老了，以前迎風尿三丈，現在順風濕一鞋……

　　罵罵咧咧地回來，正想繼續打牌，可不知哪兒突然跑來了個小年輕，跪地滑行起碼有三丈，抱著陸老頭的大腿就開始痛哭流涕：「爹啊，兒找你好辛苦！」

　　陸老頭一臉懵逼：「你誰？」

　　「我是你兒子啊爸爸！」小年輕泣不成聲。

　　陸老頭樂了：「小夥子你仔細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你爹？」

　　小年輕抬頭打量幾眼，擦了擦眼淚：「啊，大伯你和我爹長得一模一樣，實在不好意思我認錯了。」

　　陸老頭覺得稀奇：「我和你爹真是一模一樣？」連兒子都能認錯老子，那得有多像。

　　小年輕神情有些落寞：「三年前，我爹說要上山抓兩隻兔子給我烤來吃，沒想到就一去不復返，他去的時候，穿的就是您這一身衣裳，眉眼也如您一般慈祥，所以我才認錯了……」說著說著，小年輕又大哭起來，「子欲養而親不待啊！」

　　陸老頭的內心有些觸動，拍了拍小年輕的肩膀：「你有這份心就夠了，相信你爹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的，不像我家那小子，哎……」

　　陸老頭安慰了幾句，就繼續回到小馬紮上和老夥計們打牌，小年輕也不離去，就在邊上陪著陸老頭，時不時說些逗趣的事情，逗得老頭們哈哈大笑。

　　不一會兒，小年輕又去買了些酸梅湯和點心招待老頭們，老頭們假意推辭，小年輕便道：「陸大伯和我爹長得實在太像了，我琢磨著若能盡些孝心，心裡也會好過一些。」

　　老頭們實在覺得這個小子順眼，便起鬨讓陸老頭收了這個兒子，半推半就之下，陸老頭就當真認了這個兒子。

　　小年輕一口一個阿爹，其他老頭則被喚作乾爹，並鞍前馬後地伺候，一群老頭舒服慘了，中午散場的時候，硬要拉小年輕回家吃飯。

　　秦飛在暗處觀摩，這金牌銷售，就是專業啊。

　　老人們散場後，秦飛方才收拾了場地，擺出桌子，開始了今天的營業。

　　「秦老闆，不是說好了早上賣米線的麼，害我白跑一趟。」食客們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吐著苦水。

　　秦飛便回答說這幾天有點事，過幾天再賣早點。

　　食客們無可奈何，只好多吃兩碗，爭取把早上的補回來。

　　「秦老闆，是不是有一次吃五碗過橋米線就免單的活動啊？」又有食客問了句。

　　秦飛思索片刻：「你哪兒聽說的？」

　　「我自己想像的。」

　　秦飛無語：「建議你不要再想像了哦。」

　　……

　　陸陸續續的，一直有食客上門，聽著食客們吹牛，偶爾貧個嘴，這一天過得倒也愜意。

　　一直到傍晚的時候，來了個特殊的客人，要一份炒田螺。

　　之所以特殊，因為秦飛覺得他不應該出現。

　　上過橋米線的時候，秦飛就盯著這個食客看，食客被盯得毛骨悚然：「老闆，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你的劍呢？」秦飛反問了一句。

　　這是幾天前，美食大會上那個醉酒的劍客，秦飛以為是他去刺殺了陳員外，看來不是他，不然不會好端端地坐在這兒。

　　「什麼劍？」食客撓了撓頭，越發不解，「老闆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秦飛又對了幾句，方才明白，這個小夥子的確不是那天晚上的劍客，仔細看，小夥子比那劍客顯得年輕些，談吐也不太相同。

　　但兩人的五官有九成相似。

　　都說世上的某個角落存在著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秦飛算是見識到了。

　　雖然心裡覺得稀奇，倒也沒有再繼續煩擾食客，秦飛忙著自己的事情。

　　等到夜市打烊，客人們逐漸離去，這伙子卻是醉了，和那天的劍客如出一轍般痛哭流涕。

　　「你又……」秦飛頓了頓，糾正了一下措辭，「你怎麼了？」

　　小夥子心裡苦，似乎特別想找個人傾訴，就直接說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這小夥子小的時候被定了娃娃親，但他長大後卻喜歡上了另外一個姑娘，他想離家出走，和那心愛的姑娘私奔。

　　和一個沒有談過戀愛的人聊愛情，秦飛也有些想哭啊。

　　但小夥子現在的狀態，只要有一個人支持他的決定，哪怕是個陌生人，他就會付諸實踐。

　　所以秦飛需要慎重回答。

　　雖說秦飛贊同自由戀愛，但這個時代不同，私奔會受很多的苦，也得不到家人的祝福，秦飛猶豫再三，最終說道：「我建議回去和你父母好好溝通一下，說不定他們會選擇支持你。」

　　「不可能，我阿爹特別老古板，他決定的事情不會有任何改變。」小夥子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似乎特別畏懼父親，狠狠飲下一口啤酒。

　　「既然你都有勇氣私奔了，為何沒有勇氣和父母交涉？說不定事情有轉機呢？」秦飛反問道。

　　小夥子怔了怔，有些掙扎，最終點點頭，付過酒錢，告辭離開。

　　……

　　轉眼就到了第二天早上，秦飛趴在二樓，津津有味地看著樓下老年人們下棋，以及一個叫做阿金的小夥子給大家捶腿捏肩。

　　「小金，你不用總是陪著我們，偶爾來看看就很知足了，你們年輕人要以事業為重。」陸老頭滿眼憐愛。

　　阿金先是說著不要緊，接著面露沮喪，老頭們連忙問他怎麼了，阿金這才娓娓道來，說他業績不達標，東西沒賣出去，很可能會被老闆辭退。

　　老頭們一拍大腿，氣憤道：「是哪家店舖，老子倒要去找那老闆評評理，怎麼能辭退小金這樣的有為青年！」

　　陸老頭呵斥道：「你們去鬧，那小金不就丟工作了嗎？」

　　頓了頓，陸老頭靈光一閃：「小金別擔心，你賣什麼東西，我們老頭子看看能不能幫上一把？」

　　阿金便說在賣人參鹿茸之類的保健品，某某名醫配方，服用補腎益氣，延年益壽，有病治病，無病強身健體。

　　若是爸爸們買，可以用抄底內部價拿到手。

　　老頭們聽完，紛紛解囊要買幾盒，既能幫助乾兒子渡過難關，又能自己用得上，何樂而不為呢？

　　阿金便去取了貨來，還每人贈送三個土雞蛋，老頭們覺得賺翻了。

　　秦飛看到這幕，心頭舒坦，早上多吃了兩碗飯。

　　這時，有人來敲門。

　　開門一看，是昨晚那個為情所困的小年輕，只是小年輕的臉上洋溢著喜色。

　　「老闆，我是來道謝的，幸虧你勸我跟父母溝通，嘿，不溝通不知道，一溝通嚇一跳，你猜怎麼著，阿爹幫我定的那娃娃親竟然就是我喜歡的那姑娘！」

　　原來，這娃娃親定得特別早，那時還沒有起大名，後面也沒有見過，所以並不認識對方，結果倆孩子長大後自己對上眼了。

　　這特麼哪裡是道謝，分明是來炫耀的吧？

　　秦飛惡狠狠地：「帶上我的祝福，滾吧！」

第069章 大宗師

　　距離雲江數千里之遙的天龍國皇城，有一場只有少數人才知道的聚會，但凡參加者，非富即貴。

　　這聚會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國色天香。

　　聽起來讓人想入非非的，實際上和聚眾淫/亂沒有半毛錢關係，這是一場香料的品鑑大會，玄武大陸出色的香料都會聚集起來，供人欣賞品味。

　　大會參與者起碼有一半是官太太，另一半則是闊太太，太太們藉著這個機會，幫著自家男人籠絡人脈，一點沒有閒著。

　　鄭全以香料商人的身份，也進入了這次大會，考慮到現在還沒有進入正題，便狼吞虎嚥著免費的食物酒水。

　　「哎喲，這不是老鄭嗎？」一個穿戴得珠光寶氣的商人走上前來，神色有些譏嘲，「大家來看看，這就是我說的那個倒霉蛋，一船的香料全被海水打了。」

　　香料商人們雖說也很忌憚這種意外，但大家都是競爭對手，並不會同情，只會落井下石：「那他什麼都沒有也好意思參加香料大會。」

　　「看那窮酸樣，估計是來騙吃騙喝的吧，也對，是得好好吃上一頓，今後都沒這機會了呢。」

　　「咱們離他遠點，可別把晦氣傳染了。」

　　若是鄭全手裡沒點東西，或許真的會羞愧難當，但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誰說我沒有東西？我在國內發現了一種新的香料，名叫魔雲神香，你們手裡的那點東西，根本不夠看！」

　　魔雲神香？香料商人面相視一眼，完全沒有聽說過，不由捧腹大笑：「說這麼大的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國內能有什麼好香？別以為隨便編個名字就真的很了不起。」

　　「有本事拿出來看看！」

　　魔雲神香的名字，的確是鄭全起的，這也是為了更好的營銷十三香，不然比起那些什麼翠雲龍翔、華幃鳳翥等等的香名，會有點掉價的感覺。

　　鄭全決定把十三香當作配飾香料來銷售，除了起個好名字，還要通過這香料大會造勢、炒作，這樣才能賣出好價錢。

　　可能有人會覺得他奸詐，把廉價的十三香當寶貝來賣，但這個行業就是這樣的，那些價值連城的香料拋開配方成本也就那樣，都是炒作的而已。

　　鄭全沒有受激，神態自若道：「著急什麼，等大會開始不就知道了。」

　　死鴨子嘴硬，香料商人們一副等著看笑話的神情，回到屬於自己的小圈子。

　　不多時，主持人宣佈本屆國色天香大會開幕，貴人們停止交談，向中心聚攏。

　　按照名單順序，香料商人開始登台介紹自己的香料，大概包含由什麼材料組成，從哪裡獲得，擁有什麼功效等三個方面，隨著一個個的香料啟封展示，整個會場都變得芳香四溢起來。

　　其中有一味香料，名叫八仙過海，香料商人說產於外域，君臣佐使搭配合理，有八種氣味變化，嗅上一口，飄飄欲仙，官太太們當即差使僕從前去搶購。

　　可那香料商人惜售抬價，官太太們欲求不得，神色幽怨。

　　等到大會進程過半，終於輪到鄭全上場，他的套路和別人差不多，先編上一個故事。

　　「我這次帶來的香料，是由一個不願透露姓名的宗師所配置。」

　　「這名宗師功參造化，翻手火燒十里，覆手煙起八方。」

　　「雖然這名宗師實力通天，但他卻留不住心愛的人，相思成疾，便摘雲露霧水，采山野仙草，配成這魔雲神香，說是有她心上人的味道。」

　　鄭全不愧是個精明的商人，這故事的水準比其他人的高明不少，夾雜著愛情的元素，在場的官太太們一聽，心都碎了，好一個痴情的宗師，為什麼我家那口子就那麼花心！

　　「快拿出來我聞聞！」官太太們有些迫不及待起來，想知道那宗師的心上人到底是什麼味道。

　　鄭全不疾不徐，從懷中摸出一個精緻的小瓷瓶，瓷瓶口子用蜜蠟封住，輕輕挑開。

　　會場原本充斥著各種香料的氣味，雜糅在一起，香得讓人頭腦發昏。

　　但忽的有種獨特的氣味升起，讓人頭腦為之一清醒。

　　這種味道可能比不上某些香料的沁人香味，卻讓人忍不住嚥口水，莫名升起一種食慾。

　　難道說在那宗師的眼中，愛人就是秀色可餐的味道？

　　官太太們讚口不絕，紛紛說要購買。

　　鄭全將眾人的表現盡收眼底，已覺勝券在握：「我也是求了那宗師許久，腳都磨起了繭子，方才求得這一星半點，本是想留著自己珍藏的，但各位夫人都是愛香之人，鄭某倒也不好藏私，價高者得吧。」

　　官太太們便爭先恐後的報價：「我出一百兩，這一瓶歸我了！」

　　「我出五百兩！」

　　「一千兩，誰都別跟我搶！」

　　若是佩戴此香，也能讓家裡的那口子吞口水，把狐狸精們都踩在腳下，想想都刺激啊，官太太們怎能不捨得。

　　「各位夫人，八仙過海打折啦。」有人嚎了一嗓子。

　　「滾一邊去！」

　　香料商人們看到這火熱場面暗暗咂舌，這鄭全還當真了得，竟然憑藉這香料，讓官太太們都瘋了，多少年未曾有過的景象。

　　便上來找鄭全搭話：「老鄭，真有你的，你從哪兒搞來的香啊。」

　　「都說了，從一個不願透露姓名的大宗師手裡。」鄭全覺得出了口惡氣，非常痛快。

　　「那位大宗師仙山何處啊？」眾人又問。

　　「大宗師行蹤縹緲，不知具體何處。」鄭全是肯定不能說的。

　　香料商人們無奈嘆息，為什麼我就碰不到這樣的好事。

　　……

　　此時，雲江的異界小吃店裡，秦飛正在「翻手火燒十里，覆手煙起八方」，可沒多久就被嗆得涕泗橫流：「阿嚏！」

　　這古代的廚房沒有吸油煙機，又燒的是柴禾，煙燻火燎的，秦飛覺得自己英俊的面容都被熏黃了。

　　「系統，贊助我一套全自動廚房唄？」

　　「一千兩白銀。」

　　「那算了。」

　　「已自動扣除費用，正在安裝廚房，安裝成功，燈，等燈等燈。」

　　「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