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末世] 兩界走私商 作者：浮兮 (連載中)

第二百章 絕望

    一頓飯讓所有人都吃的五味雜陳。

    大部分人的感覺倒是還好，畢竟他們雖然和江凡不熟悉，但也沒和江凡起過衝突。

    至多算是沒看出來江凡的潛力，所以錯過了最佳的、處關係的時間罷了。

    這並不影響他們現在對江凡表現出足夠的熱情，以便能夠抓住這條線，為自己以後的人生道路，增添更多的選擇。

    然而對齊海峰、劉佳佳以及榮小北來說，局面的變化卻是讓她們有點喘不過氣。

    哪怕齊海峰經過了劉佳佳的安慰，情緒上多少有了些緩解，可包間裡其他人的反應卻無比真實。

    一個暫時不清楚有多少錢的土豪，肯定比一個剛剛考上的底層公務員有用的多。

    相比於榮小北的無地自容，劉佳佳的情緒則要更加複雜。

    和江凡戀愛的幾年時間裡，劉佳佳其實對江凡的各個方面都非常滿意。

    特別是江凡對她幾乎無底線的寵愛有加，讓劉佳佳很清楚，如果和江凡在一起的話，她能過的非常舒服。

    江凡也一定會盡己所能的，把她照顧到最好。

    但她依舊選擇了和江凡分手。

    因為在距離畢業越來越近的時候，所有的愛情和海誓山盟，其實都抵不過『現實』二字。

    她要留在京城，江凡也要留在京城，可兩人的家庭條件都比較一般，京城那恐怖的房價，足以讓兩人絕望。

    然而現在，劉佳佳忽然發現，江凡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好像一下子有錢了。

    也就是說，原本在劉佳佳看來，江凡身上唯一的、也是最無法接受的缺點，瞬間反而成了優勢？

    那如果她沒有和江凡分手的話……現在又應該是怎樣一番際遇？

    包間裡的氣氛始終保持的很好，哪怕齊海峰和劉佳佳變得沉默起來，其他人也沒有讓這頓飯變得尷尬。

    眾人牢記了韓梓欣的交代，一個個幾乎是不要命般的給江凡敬酒。

    而桌子上的菜，上的也遠比之前點的要多得多。

    名貴的阿拉斯加帝王蟹、澳洲龍蝦、四頭鮑，神戶牛排、野生大黃魚等等這些昂貴的食材次第呈現在了桌子上，讓眾人對於韓梓欣到底有多麼看重江凡，有了一個非常具體的認知！

    以至於看著桌子上的酒，被服務員換成了飛天茅台的時候，一圈人都頗為麻木，甚至有點無動於衷了。

    因為這一桌子下來，他們怕是得吃到十萬以上！

    一頓飯起碼吃掉了眾人在京城一整年的生活花銷，

    讓眾人吃飯的過程中，心情每每隨著新菜品上來而變得無比激動。

    拍照發朋友圈成了除去給江凡敬酒以外最頻繁的行為，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可能一輩子都再沒有機會吃到這麼奢侈的餐點。

    有錢……真的是可以為所欲為啊！

    整整吃了四個多小時的時間，光飛天茅台就喝掉了兩箱多。

    大部分人都已經喝醉，齊海峰和劉佳佳倒是沒喝多少，他們倆也是桌上僅有的、並未給江凡敬酒的人。

    連榮小北都一臉羞慚的舉杯給江凡敬酒認錯，齊海峰和劉佳佳卻終究是過不了心裡的坎。

    江凡當然不在意。

    今天會來參加這場同學聚會，他的想法非常簡單。

    從擁有了兩界穿越的能力開始，他就已經注定了要和普通人的生活無緣。

    所以這算是一場告別。

    這些同學的恭維和討好，他非常清楚目地是什麼，但他不會因此就對這些同學改觀。

    除了楊東以外，場間沒有任何其他人，在江凡看來可以當朋友一樣去相處。

    這就是生活的奇妙之處，純粹為了利益去奔波的人，往往最後卻得不到利益。

    隨著大部分人都沒有了再戰之力，這場酒也終於到了尾聲。

    江凡還好，儘管所有人都在給他敬酒，他也非常給面子的沒有逃任何一杯，但酒量擺在那裡，哪怕喝的最多，其實也只是比較興奮而已。

    在眾人的簇擁下，剛剛走出包間，韓梓欣就笑吟吟的迎了上來。

    很是自然的摟住了江凡的胳膊，一邊微笑著同其他人打招呼，一邊領著江凡往店外走去。

    「海峰，別想太多了，今天的事情會成為你的動力，我們要記住方才在包間裡的那一幕，我相信不用太久，你就會真正的成為酒桌上的主角！」

    劉佳佳摟著齊海峰的胳膊，小聲安慰道。

    她確實後悔了，但她很清楚，現在後悔無濟於事，與其浪費時間的去回溯過往，不如著眼當下，努力為了未來去奮鬥。

    至少在這一點上，她足夠現實。

    齊海峰默默點了點頭，看著被韓梓欣摟住胳膊的江凡，心情無比複雜。

    一行人很快來到了飯店門口，卻剛好和另外幾名迎面走來的人碰了個臉對臉。

    江凡頓時停住了腳，整個人控制不住的發起了呆。

    迎面走來的幾人也紛紛停下，因為幾人裡被簇擁在中心的人物停下了腳步，其他人當然便隨之而駐足。

    魏建設，魏康的父親，便是這幾人簇擁著的核心人物。

    什麼鬼？！

    京城這麼大的地方，怎麼出來吃飯卻總能和魏建設偶遇？

    只不過同上一次相比，這一次卻沒有魏康跟隨，看來應該是魏建設和單位裡的下屬聚餐，所以沒有帶著魏康一起。

    想到這裡，江凡猛然間睜大了眼睛，心下一突，暗道一聲不妙。

    因為他突兀的回想起來，之前答應過魏康，同學聚會要帶著魏康一起，然而收到劉佳佳的消息後，他卻給忘了……

    以魏康的脾氣，這下子怕是得直接原地爆炸。

    「小凡？真巧啊，和朋友來吃飯？」

    魏建設走到了江凡的面前，笑呵呵的開口問道。

    「是，沒想到又碰上魏叔叔了，康子沒跟著一起嗎？」

    江凡有些心虛的問道。

    「沒有，今天是部門聚餐，就沒帶他。你這是剛吃完？該不會是從中午一直喝到了現在吧？」

    魏建設好奇的問道。

    「咳咳，和大學同學聚會，就喝的時間長了點。」

    「這樣啊，成，那你忙吧。下周如果有時間的話，來家裡吃個便飯，你阿姨也很想你。」

    魏建設拍了拍江凡的肩膀，很是親熱的說道。

    江凡身後的齊海峰，卻是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由面露絕望之色。

第二百零一章 奇葩的想法

    魏建設並沒有和江凡寒暄太久。

    畢竟只是一次偶遇，打一聲招呼，然後對江凡發出邀請，也就差不多了。

    有其他人在場的情況下，這麼站在飯店門口，旁若無人的聊太長時間的話，終究不是好事。

    所以簡單的說了兩句，魏建設便領著自己那波人進了店內。

    至於江凡身後的那些同學，魏建設沒有多看哪怕一眼。

    齊海峰叢看清楚了魏建設的長相後，整個人就不由自主的往後縮，一直到魏建設領著人越眾而過，進了店裡，這才緩緩鬆了口氣。

    劉佳佳察覺到了齊海峰的情緒變化，不由開口問道：「怎麼了？為什麼你好像突然……非常的緊張？」

    齊海峰咬了咬牙，開口道：「剛才過去的那些人，都是我們建委的領導。」

    「啊？都是你們建委的？！」

    劉佳佳一臉愕然。

    「是，我考上建委之後，就優先把那些重要的領導都記了下來。至於方才邀請江凡去家裡吃飯的那個人，則是我們建委新來的一把手，這江凡……為什麼會和我們的一把手認識！而且似乎還關係匪淺！」

    齊海峰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

    因為他忽然發現，自己剛剛在劉佳佳的安慰下，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點信心，頃刻間又轟然坍塌！

    原本以為自己起碼是公務人員，雖然現在還只是處在最底層，但不斷的努力攀爬，十幾年、二十幾年後，自己終將掌握一定的權勢！

    到了那個時候，權勢所能轉化的地位，將和現在有著本質的不同！

    然而卻沒想到，江凡竟然不僅僅只是單純有錢那麼簡單！

    他怎麼也無法想像，為什麼他所考入的部門的一把手，會看起來和江凡之間，關係非同一般！

    要知道，即便是在他最不切實際的幻想中，也從沒有考慮過自己有生之年，能爬到那樣的位置！

    想要在體制內爬到那樣的高度，背景、能力、甚至於應有的運氣，這些全都缺一不可。

    齊海峰不認為自己會是那樣一個幸運兒。

    所以當他看到，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達到的那種高度，江凡卻在當前就已經輕而易舉的有所接觸，這種巨大的差距，確確實實讓他絕望。

    「別……別多想了，兩人之間或許只是簡單的認識也說不定。畢竟年齡差的太多，怎麼都不像是朋友。更何況你那個部門的一把手，在京城地界上也算是一號人物了吧？怎麼可能和一個剛剛大學畢業沒多久的應屆生交朋友？」

    劉佳佳勉強笑著安慰道。

    「這家餐飲店很出名，不說別的，只說開辦的成本，沒有個上千萬就不可能開的起來。剛才你也聽到了，類似的餐飲店面，這家店的老闆還有十幾家之多。而這樣的老闆，偏偏是一個和咱們年齡差不多的漂亮姑娘，你要說她單純依靠著自己，沒有家裡的支持，就能在這個年紀作出這麼一番事業來，鬼都不會相信。」

    齊海峰眯了眯眼，接著說道：「這麼一個無論從任何方面去看，都出類拔萃的女人，正在主動倒追江凡。再加上江凡開來的那輛蘭博基尼，好像也是他另外一個朋友送的。」

    「佳佳，幾百萬的超跑啊……說送就送？這得是什麼朋友？或者說……江凡的這個朋友，得有怎樣的身家，才能把超跑都不當一回事？既然江凡已知的朋友，已經這麼不平凡了，那麼他再和我們部門的一把手有交情，也很正常吧？」

    「海峰……」

    劉佳佳聽著齊海峰語氣低沉的分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勸慰了。

    因為一個原本自以為可以去俯視的人，突然間站在了一個自己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高度上，巨大的反差所帶來的失落感，幾乎能讓任何人陷入魔怔。

    「我沒事，佳佳，或許我們應該和江凡搞好關係。」

    齊海峰忽然說道。

    「什……什麼意思？」

    劉佳佳愣了下，對於齊海峰的反應有點準備不足。

    「江凡明顯已經在京城站穩了腳跟，認識了一些很有能量的朋友！甚至於我這個部門的一把手，都和江凡有著深切的關係！所以如果能和江凡搞好關係，讓江凡願意為我說話，那豈不是意味著，我在單位裡有了最大的一座靠山？」

    齊海峰沉聲說道。

    「可……可怎麼跟他搞好關係？你知道的，因為我和他的事情，使得他雖然能夠在看到你我的時候保持平靜，但他的心裡，終究是不可能沒有芥蒂的啊。」

    劉佳佳略顯茫然的問道。

    「佳佳，可能要讓你受些委屈。但……你畢竟是他的初戀，他和你談了那幾年，我相信他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你。如果……如果你願意和他偷摸的保持某種親密的關係，然後對他提出一些關於我的要求，我相信他一定會答應的！」

    齊海峰看著劉佳佳，眼神有些躲閃的說道。

    劉佳佳這才聽明白了齊海峰的意思，臉上不由浮現起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用一種完全是看著陌生人一樣的目光看著齊海峰，很是不可思議的說道：「你瘋了吧？！你想說什麼？讓我去給江凡當情人嗎？！就為了你那所謂的前途？！」

    「佳佳，你別激動，冷靜下來仔細想一想，這或許是非常好的選擇。那不是我的前途，那是咱們兩個的前途！況且你和江凡本就有感情基礎，和他談了三年，該做的事情也都做過了吧？只不過是把以前做過的事再接著去做而已，我都覺得能接受，你有什麼接受不了的？」

    齊海峰壓低了聲音，越說似乎越是覺得這種辦法靠譜，竟然隱隱的看起來有些興奮的樣子。

    劉佳佳瞪大了眼睛，身體莫名的微微發抖，顫聲道：「齊海峰，我跟你說過了，我和江凡談戀愛的過程中，什麼都沒做過！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你讓我感覺噁心！」

    說完，劉佳佳直接鬆開了摟著齊海峰胳膊的手，轉身大步離去。

    齊海峰呆愣了下，發現周圍其他同學雖然距離較遠，聽不到他和劉佳佳說了什麼，但注意力卻是全都被吸引了過來。

    不由尷尬的朝著那些同學笑了笑，然後趕忙追了上去。

第二百零二章 怪異的理論

    江凡若有所思的看著劉佳佳和齊海峰逐漸跑遠的身影，心下一時間有些感慨。

    入了品之後，身體的全方位提升自然也包括五感。

    齊海峰和劉佳佳之間的耳語，由於距離的緣故，其他所有人都丁點也沒聽到，但江凡卻聽了個清清楚楚。

    所以江凡頗為詫異，他覺得自己要重新認識齊海峰了。

    大學四年，還真是沒有發現，齊海峰竟然如此的……無恥？

    看了看身旁的楊東，發現也是一副醉酒的模樣，江凡只能無奈的說道：「改天再請你擼串吧，就你現在這個樣子，繼續喝下去，我怕真把你喝死了。」

    「哈哈哈，行，只要你別忘了就成，嘖嘖，小凡你這個酒量，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呢？也太誇張了，可怕！得了，不打擾你們兩人了，我先走了。」

    楊東晃著身子，擺了擺手，然後便竟自在飯店門前攔了一輛出租車。

    其他人還想要同江凡繼續寒暄一會兒，但江凡確實懶得再和這些人有任何交集，隨意的應付了兩句後，便藉口喝了太多酒，實在是精力不濟，讓韓梓欣把他帶上了車。

    隨著埃文塔多的引擎轟鳴聲響起，其他人站在飯店前，一時間都有種莫名的感覺。

    彷彿他們已經錯過了自己一生中、可能是最大的一個機遇。

    「你和這些同學的關係……不好？」

    韓梓欣開著車，扭頭看了一眼靠在副駕駛位上出神的江凡，開口問道。

    「算不上不好吧，畢竟……想要關係不好，至少得產生矛盾和衝突才對。可實際上，我和這些人中的絕大多數，真正意義上來講，連比較深入的交流都沒有過。所以關係不好的基礎，其實並不存在。」

    江凡頗為自嘲的說道。

    韓梓欣微微揚眉，有些奇怪的開口問道：「為什麼呢？我……有些無法理解。和你認識的這段時間，你給我的印象是非常有人格魅力的。在學校裡，我相信你這樣的人，應該會成為風雲人物才對。」

    「況且即便拋開這個不提，只說你長得如此帥氣，就會讓許多女生為之傾心。再加上你也不是那種孤高自傲的人，怎麼會和同學沒有太多接觸？」

    聽著韓梓欣的詢問，江凡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下座椅的位置，以便讓自己能夠躺的更舒服一些。

    眯著眼睛開口道：「我大學的時候，長得並不帥。再加上性格比較靦腆，不怎麼喜歡和人交流，所以其實沒什麼存在感。有的時候想想，還挺有意思的。」

    「只是沒有打扮自己吧？不過你現在也不怎麼打扮自己，可依舊很帥啊。算了，這不重要，只能說你那些同學都有眼無珠吧。」

    韓梓欣是真的難以理解。

    畢竟在她看來，江凡實在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男生。

    這種男生在大學裡，對於女生來講，簡直是行走的春藥！根本無法抗拒！

    「不，是因為我大學的時候真的很平凡，幾乎沒有任何特點，也沒有任何能夠讓人印象深刻的地方。梓欣，你要想清楚，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你對我的喜歡，究竟是喜歡我這個人，還是喜歡你自己勾勒出的一種感覺？又或者被我拒絕後的不甘心？這些……你真的明白嗎？」

    江凡開口說道。

    氣氛忽然間莫名的沉重了起來。

    韓梓欣一個激靈，有些不明白江凡的情緒怎麼突兀的變得低沉。

    皺了皺眉，開口道：「我說不上來自己有多喜歡你，我只知道，你對我來說，是可以接受的結婚對象。雖然和你認識的時間並不長，接觸的次數也不多，但僅有的幾次接觸，讓我越發確定自己的判斷沒錯。」

    「不可能的，梓欣，我們不是一路人。我不清楚你的背景，但至少能猜到，你肯定出身豪門。而我只是一個普通職工家庭的孩子，我們之間就像兩條交叉線，除了某一個產生了交集的點以外，其他所有的方方面面，都存在著巨大的差別。」

    江凡扭頭看了韓梓欣一眼，接著說道：「這種差距所形成的，是彼此三觀的不同。如果強行在一起，必然會發生諸多矛盾。若是兩個人的交往，要以某一方的委屈和妥協為基礎，那就沒有意義。」

    韓梓欣沒有接話，整個人直接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就這麼一路把江凡送到了租住房子的樓下，開到了停車位上後，韓梓欣並未第一時間熄火。

    而是踟躕了片刻後，開口道：「方才你的那些同學中，是不是有你喜歡的女孩子在？」

    江凡微微揚眉，但還是老實的點頭道：「準確的說，應該是曾經喜歡的女孩子。我的初戀，就是那個吃完飯後，忽然間自己跑了的女孩兒。不過我們一年多以前分手了。」

    「那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難道沒有任何委屈以及妥協嗎？難道你們兩個人非常和諧，互相理解，互相包容，從不爭吵？」

    韓梓欣咬著自己的嘴唇，繼續問道。

    江凡眨了眨眼睛，旋即苦笑道：「你知道不可能的，那是初戀，所以我會心甘情願的想要為之付出一切。可問題是，這樣的付出所帶來的最終結果，仍然是分手。梓欣，你很聰明，不會想不通這其中的緣由。所以，真正長久的感情，必須要平等。」

    「我就是覺得不公平，你都沒有和我在一起過，為什麼覺得我們之間不能平等？」

    韓梓欣很是不服氣的說道。

    「因為我更想遵循自己內心的感覺，你很好，可我對你……真的沒有愛情方面的想法。」

    江凡無奈的說道。

    「那你對我有肉體方面的想法嗎？直白的來說，你想上我嗎？」

    韓梓欣瞪著眼睛，咬牙問道。

    「啊？！」

    「啊什麼啊！快說！」

    「這個……應該……應該有吧？」

    「那就行了，找個時間，咱倆把這事辦了！都說日久生情，沒準做的次數多了，你就喜歡上我了呢！我走了！回頭約你！」

    韓梓欣說完，乾脆利落的下了車，很是瀟灑的揚長而去。

    留著江凡一個人坐在車裡滿心凌亂。

    什麼就……把事辦了？！我沒答應啊！

    而且日久生情這個詞，是這麼用的嗎！

    憑什麼做的次數多了就會喜歡上啊！這到底是什麼理論啊！

第二百零三章 危機感

    江凡回到自己租住房子裡的時候，整個人顯得有些恍惚。

    韓梓欣這種雷厲風行的脾氣，著實是他的剋星。

    在大學和劉佳佳談戀愛的時候，他的性格就偏於被動。

    基本上只要是劉佳佳的要求，無論他覺得多不舒服，往往也都會儘量去做到。

    以至於被劉佳佳甩了之後，眼睜睜看著劉佳佳和齊海峰在一起，江凡都只能被動的去接受和面對。

    進而畢了業，和沈夢一起合租的過程中，面對著沈夢每天興之所至的調戲，江凡仍然沒有任何主動的反應。

    直到不久前，這才有了真正實質性的進展。

    因此對江凡來說，能夠態度鮮明的對韓梓欣表達拒絕的意思，已經是他的一大進步了。

    可若是韓梓欣仍不放棄，甚至於加大攻勢的話，江凡真的會有點不知所措。

    嚴格意義上來說，能被一個出色的女孩子倒追，他其實內心是有些暗喜的。

    「怎麼了？這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沈夢正在客廳裡看網劇，隨著江凡回來，便起身迎了上去，然後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江凡的異常，不由開口問道。

    「夢姐，有一個姑娘，好像、似乎、可能是打算睡我，我該怎麼辦？」

    江凡撓了撓頭，開口問道。

    沈夢身子一僵，仔細的看了看江凡的表情，確定江凡不是開玩笑後，直接用力的一巴掌拍在了江凡的屁股上。

    很是興奮的說道：「真的嗎？！這還用問！當然是睡啊！不睡白不睡！這種事你又不吃虧！」

    江凡不由張了張嘴，愕然到：「你不用這麼興奮吧？」

    「那怎麼辦？難道我還要哭喪著臉嗎？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但你突然這麼說出來，我還是有點不舒服呢。」

    沈夢嘟著嘴說道。

    「不行，我不能讓她得逞，我和她不是一路人，真要是沾上她，怕是就得糾纏不清了。」

    江凡搖了搖頭，暗暗決定以後一定要和韓梓欣保持距離！

    主要是他也不確定，如果韓梓欣真的鐵了心就要睡他的話，他到底能不能抵抗得了那種誘惑。

    平心而論，韓梓欣的身材對於男人來講，還是有著巨大的吸引力的。

    而江凡的這種表態，讓沈夢頗為高興，摟著江凡脖子，纏著讓江凡說清楚，究竟誰想睡他。

    江凡想了想，反正沈夢要在貿易公司上班，以後肯定也會認識簡佳怡和韓梓欣，所以便沒有隱瞞，將韓梓欣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

    沈夢聽的入神，整個人似乎因為韓梓欣的情況而產生了莫名的壓力。

    江凡沒注意到這一點，在給沈夢講完了韓梓欣的事情後，便下廚做了頓晚飯。

    一應如常，只是晚飯過後，沈夢沒有繼續拉著江凡陪她看電視劇，反倒是把江凡推到了自己的臥室裡。

    然後……再不找任何理由又或者藉口的，把自己徹底給了江凡。

    「你不是說你來親戚了嗎？」

    臨門一腳之前，江凡雖然無比的激動，但卻依舊忍不住內心的疑惑，開口問道。

    「你是不是傻？這個親戚什麼時候來，難道不是我說了算嗎？」

    沈夢有點氣急敗壞的說道。

    「為什麼你說了算？」

    「你到底想不想要？」

    「想……」

    「那就閉嘴！」

    「哦……」

    一夜耕耘，江凡徹徹底底的體會到了那種水乳交融的美好。

    也終於真正明白了，為什麼許多人都會對這種事情那般沉迷。

    當你看到自己所喜歡的姑娘，徹底被自己征服時的模樣，內心所升騰而起的成就感，足以讓男人感受到莫大的滿足。

    這是江凡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

    也是沈夢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

    以至於第二天一早醒來，江凡都覺得有點不真實。

    如夢似幻。

    接下來的數天時間裡，江凡每日去往異界點個卯，確定沒有什麼異常情況發生後，就會繼續讓鐵牛給自己請假。

    然後直接回來，和沈夢一起前往設計公司，確定自己買下的那套房子的裝修方案。

    並且定下了自己那家貿易公司的辦公地點，租了一棟高檔寫字樓內的辦公室。

    辦公室也需要重新裝修，還得購買電腦、辦公桌等一系列辦公用具。

    所以兩人在這幾天時間裡，異常的忙碌。

    難得閒暇下來，便會尋找各種各樣的地點，去做那不可描述的事情。

    家裡，車內，乃至於新租下來的辦公室，還沒有開始裝修的房子中，所有的這些地方，都成了江凡和沈夢的戰場。

    在這之前，江凡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需求竟然會這麼大。

    和劉佳佳談戀愛的那三年時間，他確實許多次的和劉佳佳提起過相應的想法。

    只是劉佳佳從未同意，江凡也就一直沒有得逞。

    那個時候的江凡，僅僅是時不時的會去幻想，和劉佳佳一起約會的過程中，真的屬於牽個手就能硬一路的狀態。

    可即便如此，他忍起來也算不上辛苦，再怎麼想和劉佳佳有更進一步的接觸，腦子裡都始終是清醒的。

    卻沒想到，在沈夢的身上終於體會到了那種快樂後，自身的需求和渴望，竟然遠遠的超過了之前沈夢以另外的方式幫他發洩時，所帶來的期待。

    這讓江凡對自身忽然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他發現自己原來也是一個典型的肉慾享受者。

    只不過以前一直因為劉佳佳的緣故而被禁錮在了身體裡，從沒有把這種慾望釋放出來。

    以至於到了現在，終於釋放出來後，著實讓沈夢大喊吃不消。

    入了品的江凡，身體足夠的強壯，持續作戰的能力也大大提升，即便每日裡數次索取，對身體都不會造成任何負擔。

    可沈夢卻不行……

    江凡強悍的戰鬥力使得沈夢沒堅持幾天，便止不住的告饒，最後更是直接開始慫恿江凡，讓江凡去嘗試著和韓梓欣交往。

    無論江凡會不會喜歡韓梓欣，至少生理需求能多一個人來幫著分擔，她也就不用每天腿軟到走路都打晃了。

    從這一點上便可以看出來，戰鬥力完全失衡的對比，使得這種事情對於女人來說，其實也會變成負擔。

    整整一個星期，新房子終於確定了方案，開始了裝修。

    寫字樓內的辦公室也正式投入使用。

    隨著沈夢真正忙碌了起來，一個星期的瘋狂讓江凡的需求得到了良好的緩解。

    異界那件案子則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江凡不再沉迷溫柔鄉，在請了一個多星期的假後，終於再次出現在了衙門當中。

第二百零四章 證據確鑿

    對於新任城尉在連續請了七八天假後，終於前來衙門上值的情況，整個河陽城衙門，從上到下都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的情緒。

    但江凡一路上卻清晰的感覺到，衙門裡的衙役和書吏們，對他的態度有了非常明顯的變化。

    最開始上值的那兩天，衙門裡的人對他可以說是敬畏有加。

    誰也摸不清新任城尉的脾氣，自然就害怕惹得新城尉不高興，再讓自己倒霉。

    所以戰戰兢兢、小心謹慎，任何人都不敢有冒失的舉動。

    可緊接著江凡突然連續請假，剛上值了兩天，就再沒有出現於府衙之內，讓衙役和書吏們都有點恍然。

    再聯想到江凡的年紀，便紛紛認為，江凡的心思，恐怕根本就沒在城尉這個職位上！

    如此年輕，便當上了河陽城的城尉，怎麼看都像是來鍍金的，很有可能隨便應付上一兩年的時間，就會直接被調走，另有重用。

    若真是如此的話，當然就不需要多麼看重這位新城尉。

    只要把表面功夫做好，讓江凡抓不到把柄，也就是了。

    至於那兩名被江凡抓回了府衙，並且當天就開革出衙門的巡街衙役，便只能說他們兩個倒霉了。

    新城尉再怎麼混日子，也總得時不時的展現下存在感不是？

    因此當江凡從衙門外走到了自己的辦事房內，一路上遇到的所有衙役和書吏，儘管仍舊面色恭敬的同他行禮，可神態之間的敷衍和心不在焉，卻表現的頗為明顯。

    江凡對此沒有任何反應，只當根本沒有看到。

    滿臉笑容的進了自己的辦事房，隨著鐵牛將辦事房的房門關死，那幾名負責調查案件的林家族人，便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辦事房內。

    「少爺，情況已經基本上查明了。出事的那個姑娘，在自殺當晚，確實回到了村子裡。那天也算是巧，正好有一個村內放羊的村漢，因為一隻羊走丟了，所以外出尋羊。回來的晚，看到了姑娘回到村裡。」

    「在姑娘回到了自己的家裡後，她的家中爆發了一陣不小的動靜，有村裡人聽到姑娘的求饒和尖銳的叫聲。我便潛入了那家農戶，找到了一條沾染著血跡的、還沒來得及處理的床單。」

    幾名林家族人中，只有一人作為代表，把查到的情況統一彙總進行陳述。

    以免你一言我一語的，再說的過於雜亂。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姑娘確實受到了侮辱，但真正侮辱了姑娘的人，卻不是那個張員外的兒子，而是姑娘名義上的哥哥！」

    「事後姑娘心如死灰，跑到了城外的小樹林裡上吊身亡，那家農戶不甘心家裡唯一可以賺錢的來源就這麼沒了，於是乾脆誣告張員外，想要通過姑娘的死，再要到一筆可觀的賠償。」

    江凡聽的皺了皺眉，開口道：「大致和我想的差不多，但周廷玉為什麼會摻合進這個案子裡？農戶見識淺薄，那老嫗和閒漢一看就是山野刁民，想事情自然會頗為簡單。可這案子如果正常去查，很容易就可以查的清清楚楚，會發展到現在這樣的局面，唯一的原因只能是周廷玉故意引導，目地是什麼？」

    「少爺，按照我們查證的情況來看，周廷玉的目地其實也很單純，他就是想謀奪張員外的家產而已。這件案子發生後，因為牽扯到了人命，所以周廷玉第一時間便已經知曉。」

    「負責帶隊的捕快是周廷玉專門安排的，算是周廷玉的人。而這名捕快之所以在仵作驗屍之後，便草草確定了調查的結果，連應有的前往村子裡進行排查的過程都沒進行，也是因為周廷玉的指示。」

    林家族人的代表沉聲說道。

    「也就是說，周廷玉在得知了這件案子後，儘管察覺到了案子本身有問題，卻故意對案子進行引導，以便達到自己的目地。這樣說起來，張員外會在府衙內對他行賄，肯定也是出於他的暗示？而這樣的行賄，不但可以把案子坐實，同時也可以給自己邀名，算是一舉兩得？」

    江凡接話說道。

    「沒錯，少爺，那名捕快從周廷玉的手裡，得到了高達百貫的賞錢。有需要的話，我們隨時可以將那名捕快控制住，然後通過我們自己的手段，讓他開口。」

    林家族人的代表點頭說道。

    「關於周廷玉違反周律的調查，也有結果了？」

    江凡繼續問道。

    「有，我們在周廷玉的一處外宅內，找到了一個隱藏在暗格里的賬本，賬本上詳細記錄了周廷玉在河陽城衙門當值的這些年，收取的所有賄賂，以及和其他官員的利益往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那賬本我們並沒有亂動，仍然放在原處。」

    「不過雖然在調查中，我們確定周廷玉是城守顧言之的人，可卻沒有查到兩人之間有任何的金錢交互。似乎……顧言之沒有從周廷玉的手上，拿過哪怕一文錢。」

    林家族人的代表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很正常，顧言之的俸祿足夠高了，除了按照慣例必須拿的外水，顧言之沒必要冒險去伸手貪別的錢。到了顧言之的層次，培植自己的圈子，本身就比貪圖那點金錢所帶來的好處大得多。」

    江凡並沒有因為這個消息而失望，很是覺得理所當然的說道。

    「那……少爺，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林家族人的代表開口問道。

    「什麼怎麼辦？證據都已經有了，直入主題，開堂重新翻案就是了。至於周廷玉，也直接拿下。有著如此充足的證據，難道顧言之那邊還能明目張膽的包庇嗎？」

    江凡奇怪的問道。

    「額？這麼簡單嗎？不……不需要做一些提前的準備？」

    林家族人的代表有些茫然。

    「就這麼簡單啊，你覺得還要準備什麼？」

    江凡同樣茫然。

    「我也不清楚，但……好像戲文裡都說的挺複雜的。」

    「戲文？」

    江凡一腦門黑線，無奈道：「戲文是為了讓故事顯得跌宕起伏，所以沒有麻煩也要主動製造麻煩。咱們不需要，證據都有了，調查的結論也非常清晰，簡單粗暴就是最好的選擇，快點吧，去把證據都帶來。我和鐵牛去開堂審案。」

    「是，少爺。」

第二百零五章 貼身秘書的基本素養

    身為河陽城官府的二把手，實質上掌控著河陽城的治安以及刑獄，江凡當然有資格升堂問案。

    只不過一般來說，需要城尉親自升堂審理的案件，都是那些判官無法自決的大案要案。

    正常情況下，會由判官進行提請，經過城尉的同意之後，案件的卷宗將正式上交到城尉手中。

    但像今天這樣，判官已經宣佈結案、並且把結案卷宗都移交上級進行覆核的案子，忽然卻被城尉主動提出來要重審的情況，在大周朝建國以來的短短幾十年時間裡，還是第一次發生！

    整個府衙內頓時亂了套。

    搞不清楚江凡這個看起來明明是三天打魚、三十天曬網的應付事兒城尉，為什麼要忽然來這麼一出。

    特別是判官周廷玉，原本正在堂審一起簡單的盜竊案，結果就突然被終止了自己的審理過程。

    同時被告知，公堂由城尉江凡臨時徵用，他這個河陽城判官，則要留在公堂裡，不經允許不能離開，因為覆審的案子，和他有最直接的關係。

    這樣的通知讓周廷玉勃然大怒，但緊接著又深切的擔憂起來。

    趕忙趁著江凡還沒有抵達公堂的空隙，暗中讓公堂內一名心腹衙役，偷摸離開公堂，前去城守顧言之處通報消息。

    小動作剛剛做完，江凡就帶著鐵牛來到了公堂之上。

    周廷玉心下驚懼，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然而腦海中又不由自主地產生了後悔的情緒。

    之前他誣告張員外的案子被江凡意外撞見，便讓他多少產生了一些警惕的情緒。

    可江凡當時並未對案子本身發表任何看法，其後又一直請假沒有前來府衙，使得周廷玉逐漸放鬆，警惕的情緒也逐漸消退。

    結果不曾想，就在他認為大局已定的時候，江凡卻忽然來了這麼一出。

    什麼情況？！

    難道說，江凡這段時間之所以沒有前來府衙，其實只是為了麻痺自己？

    實際上暗中卻一直在進行著相應的調查嗎？

    若真是如此的話，江凡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因為想要調查的話，起碼得有人可用吧？

    一個新當值的城尉，根本還沒有時間去培植自身的勢力圈！

    並且調查的過程中，又是怎麼做到讓自己完全沒有絲毫察覺的？！

    周廷玉越想越覺得奇怪，看著江凡進了公堂後，大剌剌的直接坐到了主判得椅子上，周廷玉心下的驚懼卻反而舒緩了許多。

    因為他忽然覺得，江凡很可能只是在嚇唬他！

    「巡街衙役和捕快那邊，在這一週時間裡，值守過程中的表現如何？」

    坐在主判的椅子上，看著周廷玉低眉順目的站到了堂下，而那起案子的原告和被告的傳喚提審還需要時間，江凡便乾脆小聲問起了別的問題。

    「最開始那兩天，由於少爺您直接開革了兩名巡街衙役，所以其他巡街衙役們確實被嚇到了，儘管很是不習慣頒發的新條例，但也在努力的去適應。街面上百姓的反饋也頗為不錯。」

    鐵牛同樣低聲回答道。

    「一般這種先揚後抑的開頭，總要有個『但是』來作為轉折，你直接說『但是』後面的內容吧。」

    江凡眯著眼睛說道。

    鐵牛被噎了一下，頗為哀怨的看了江凡一眼，這才繼續說道：「但……算了，總之，之後的幾天，因為少爺您一直沒有前往府衙，那些巡街衙役和帶隊的捕快立時放鬆下來。認為您也就是臨時起意，隨便頒布了一個不靠譜的條例後，便拋在了腦後，所以大部分人重新恢復了原本的習氣。還在堅持去適應新條例的巡街衙役和捕快，少之又少。」

    江凡點了點頭，對於鐵牛的反饋並不意外。

    這是很正常的現象，強制執行的命令若沒有一個良好的監督機制和及時的獎懲措施，很容易便會流於表面。

    江凡也沒指望自己一張通告，就把整個河陽城的巡街衙役部門，變成文明示範單位，那樣的想法太過扯淡。

    自己頒布條例，對方不按照條例執行，自己才能有繼續下手的理由。

    畢竟大家都是文明人，做事總要講道理。

    「我需要的人手，都已經準備好了吧？」

    江凡接著問道。

    「是，少爺，小暖又調了一百人過來，大小姐重新在咱們的宅子附近，又買了一處宅子，把新調來的一百人，都安排在了那棟宅子裡。目前這一百人按照少爺您的意思，在各處監視巡街衙役，基本上所有巡街衙役在這段時間裡的表現，差不多都有一個簡單的記錄了。」

    說到這裡，鐵牛頓了下，想了想後，繼續說道：「還有就是，小暖這幾天裡來過一次河陽城，但並沒有和您碰上，所以讓我傳個話。目前還留在族內的人，已經有點捉襟見肘了。」

    「嚴家父子對作坊內的情況很是好奇，並且有點蠢蠢欲動的架勢，小暖必須保證自己有足夠的人手，以便對作坊進行防護。沒有七叔公留在族內坐鎮，若是您還打算繼續調人的話，小暖那邊會很麻煩。」

    江凡笑著說道：「我知道了，讓他放心吧，暫時不需要再調人過來。等咱們這邊站穩了腳跟，就找個機會把嚴家父子的問題解決。否則老是留著這麼一個定時炸彈，也怪麻煩的。」

    「定時……什麼玩意？」

    鐵牛怔怔的問道。

    「沒什麼，聽不懂你就當沒聽到好了。咱們作坊出產的酒，這些日子裡賣的如何？」

    江凡擺了擺手，換了個話題問道。

    「這個……我不清楚，恐怕少爺您得去問大小姐才行，錢家每天都會派人來宅子裡給大小姐報一次賬，但我對這方面沒有興趣，所以也沒聽過。」

    江凡頗為無奈的抬手拍了拍鐵牛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鐵牛啊，你要明白，作為我的貼身秘書，你得儘量去瞭解所有我可能感興趣的事情。然後在我有問題的時候，給予我足夠及時準確的回答，這是作為一個貼身秘書應該具備的基本素養。」

    「額……少爺，我能不能問個問題？」

    「啥問題？」

    「貼身秘書是什麼東西？」

    「……」

    「怎麼了少爺？」

    「沒什麼，你當我啥也沒說吧……」

第二百零六章 開堂問案

    在公堂內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之前案件的原告——那名老嫗和她的兒子才終於被從城外的村子裡帶到了堂上。

    有這麼一個時辰的緩衝，公堂外已經聚攏了不少喜歡看熱鬧的百姓。

    原本都等的有些百無聊賴了，隨著老嫗和閒漢上了堂，百姓們這才重新精神抖擻了起來。

    張員外和他的兒子也被衙役押上了堂。

    之前案子宣判之後，兩人就一起被下了獄，只等著上級的案件卷宗覆核結束，下發覆核許可後，兩人就會被周律明正典刑。

    周廷玉自覺大局在握，案子也不可能再出什麼變故，便沒有針對兩人做任何手腳。

    因此張員外和他的兒子這些天過得還算可以。

    雖然牢獄裡的伙食和條件都非常差，使得兩人的神態頗為憔悴，卻至少沒受皮肉之苦。

    此時此刻，重新被押到堂上，張員外和他的兒子都很是疑惑。

    那名老嫗和她的兒子也滿臉不解，想不明白衙門裡的大人們這是想做些什麼。

    「人證物證之類的，都準備好了吧？」

    江凡偏頭同一旁的鐵牛問道。

    「都已經準備好了，只要少爺您需要，隨時可以呈上來。」

    鐵牛點了點頭。

    得到了確認，江凡徹底放下心來，笑著開口道：「堂下諸人就不用各自介紹了，本官認得你們都是誰，不過可能你們對本官的身份還不瞭解，所以本官自我介紹一下。本官名叫江凡，添為咱們河陽城的城尉。用直白的說法來講，就是你們認識的這位周判官的上官。」

    一番話說完，堂下四名原告和被告都有點愣神。

    已經聚攏在公堂外的那些吃瓜群眾們也不由面面相覷。

    聽多了審案的判官喝問堂下何人，可這當官的上來先介紹自己的情況，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本官喜歡直來直去，不習慣那麼多彎彎繞繞。所以咱們就直入主題，之所以再次將四位提審，是因為本官在這件案子上發現了大量疑點，對於案件初審的結果，便有所懷疑，因此本官打算重審此案，以免無辜者被冤，真正的加害者卻逍遙法外。」

    江凡鬆鬆垮垮的坐在主判椅上，說話的語氣聽起來頗為跳脫。

    堂下四名原告被告在聽到了這番話後，反應卻是截然不同。

    那名老嫗和閒漢止不住的發呆，張員外和他的兒子則瞬間面露激動之色。

    只不過被公堂的威嚴肅穆所懾，張員外和他的兒子在沒有江凡允許的情況下，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原告程方氏，控告張員外之子侮辱其女，以至其女不堪受辱上吊自殺一案，本官目前有新的發現。來人，帶人證。」

    江凡頗為隨意的拍了下驚堂木，開口說道。

    很快，一名體型瘦小、穿著破舊麻衣的村漢戰戰兢兢的上了堂。

    「堂下何人？」

    「回……回大老爺的話，俺叫劉長柱。」

    「劉長柱，不用緊張，本官招你問話，只是有些情況需要跟你瞭解下而已。所以本官問你什麼，你實話實說就好。你身邊跪著的那對母子，認識嗎？」

    江凡微笑著說道。

    江凡的和善讓村漢稍稍放鬆了些，扭頭看了一眼老嫗和閒漢後，趕忙點頭道：「大老爺，俺認識，這是俺們村的方寡婦和她兒子。」

    「好，那你應該也知道，她們家裡還有個女兒。大約十多天前，他們家的女兒上吊自盡的事情，你們村是否瞭解？」

    江凡繼續問道。

    「額……大老爺，這事兒俺們村裡瞭解的不多，方寡婦倒是提過幾次，說是她家女兒虎妞被城裡的人給欺負了，所以才上了吊。」

    村漢老老實實的說道。

    「聽我的人講，她家女兒上吊的頭天晚上，你因為走失了一頭羊，所以外出尋找，回村的時間就有些晚。結果正巧看到了她家女兒進了村子，是否有這件事情？」

    江凡接著問道。

    村漢皺眉回憶了下，這才點頭道：「是，大老爺，俺能記得這麼清楚，也是因為第二天就傳來了虎妞上吊的消息，當時還把俺嚇了一跳。」

    「很好，非常感謝你的配合和幫助，你先下去吧，稍後我會讓我的人把你送回去。」

    江凡笑著說道。

    村漢不由鬆了口氣，朝著江凡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後，這才退下了堂。

    「啪！」

    江凡又拍了下驚堂木，雙眼微眯的看著老嫗喝問道：「程方氏，本官看過卷宗，按照上面的記錄，你口口聲聲言稱你的女兒當晚並未歸家，所以才到衙門報案，可現在有人親眼目睹了你女兒回到過村裡，對此，你怎麼解釋？」

    老嫗嚇得一個哆嗦，心下一慌，本能的便開口道：「可……可能是我記錯了。」

    堂下站著的周廷玉臉色微凝，暗道了一聲愚蠢。

    「你記錯了？你兒子也記錯了？自己女兒回沒回家這種事情，都能記錯？程方氏，你當本官傻嗎！」

    江凡的聲音忽然冷咧起來。

    老嫗的身子顫抖了下，趕忙說道：「大人，我想起來了，我女兒那天晚上確實是回來了，但回來以後就不停的哭，我好不容易才問出來原因，竟是被人給欺負了。雖然我也很生氣，可最先想著的還是安慰她。誰知道……她居然會想不開……就這麼走了。」

    真是個蠢貨！

    周廷玉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

    偏偏是江凡在問案，他還根本沒有任何插話的資格。

    這種局面完全失控的態勢，讓周廷玉幾乎要被後悔的情緒所淹沒！

    近幾年來太過順風順水，導致行事之間少了幾分謹慎。

    平日裡不出事還好，結果這一出事……看樣子就要出個大事啊……

    「程方氏，本官要提醒你，肆意編造謊言、誣告、作偽證，這些都是大罪，既然在這公堂之上，那你就要為自己所說過的每一句話負責！本官給你些緩衝和考慮的時間，讓你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說實話。」

    江凡冷笑了一聲，接著說道：「來人，把捕快趙焱帶上來！」

    聽到了這個名字，原本只是黑著臉的周廷雲，瞬間臉色大變！

第二百零七章 小人物有大智慧

    趙焱今年二十六歲，在河陽城府衙已經當值了整整十年的時間。

    十年裡，趙焱從一名最普通的巡街衙役，積功升到了捕快的位置，依靠的，完全是自己查案的認真和本身的實力！

    在衙役人選的任用上，河陽城府衙和大周其他所有的府衙並沒有什麼不同。

    絕大多數的巡街衙役和捕快都是普通人。

    入了品的存在，在巡街衙役和捕快當中，當真是鳳毛麟角。

    而趙焱不但入了品，還是一名三品的武者！

    這樣的品階或許放在軍隊裡毫不稀奇，但在衙役和捕快的陣營中，便屬於頂級的高手了。

    可趙焱很清楚，大周官吏並行的體制，讓他根本沒有任何希望繼續升職到捕頭的位置上。

    捕快的身份，已經是他能在河陽城府衙爬到的頂端。

    哪怕河陽城府衙內的八名捕頭中，其實有六人的實力都還不如他，也根本沒用。

    即便如此，趙焱依舊只能在河陽城府衙繼續熬日子。

    因為他的老母親體弱多病，經不起任何的舟車勞頓，只能一直在河陽城住著，這裡有最好的醫生，可以隨時給他的母親診治一些突發的病情。

    並且相比於其他地方，河陽城的生活條件確實更好，能讓他的母親過的更舒服一點。

    然而這樣一來，他這個捕快每年不到百貫的俸祿，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嚴格來說，百貫的俸祿並不算少，正常情況下，足以保證在河陽城過上比較優渥的生活。

    但由於他的老母親身體實在是太差，每年抓藥所需要的花費就不在少數。

    時不時的還總要再買一些補品，對於趙焱來講，正常的收入便很難滿足他的需求。

    所以趙焱逐漸的靠向了周廷玉，因為周廷玉會在一些案子裡給他額外的指示。

    這種額外的指示所伴隨著的，就是額外的收入！

    比如不久前的一件案子，周廷玉給了他足足百貫的賞錢，這筆錢足以讓他在接下來的一年時間裡，給他的母親買上足夠多的補品去調理身體！

    然而趙焱沒想到的是，就因為那件案子，他似乎沾染上了不小的麻煩。

    莫名的被神秘強者查到了頭上，把他的情況輕而易舉的便查了個底掉，對方的實力之強，簡直深不可測。

    至少在趙焱的記憶裡，對方絕對不屬於河陽城那些有名有姓的高手之一。

    關鍵是，這種神秘強者，居然還不止一個……

    對方強悍、冷酷，明顯受過最為嚴苛的訓練，並且還具備著一些他聞所未聞的手段。

    再加上老母親的緣故，讓趙焱幾乎沒有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便在對方的調查下，竹筒倒豆子一樣，把自己所知道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原本以為自己應該是完了，雖然大周對於吏的監管不像對官的監管那麼嚴格，但他的那些行為，終究是極為嚴重的違紀行為。

    對於這一天的到來，他倒是早有心理準備，唯一擔心的，就是病弱的老母親恐怕會無人照料。

    結果事情的變化有點讓人目不暇接，至少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那幾名神秘強者竟然自承是府衙新來的那位城尉的人！

    並且告訴他，在得知了他的情況後，新來的那位城尉大人頗為欣賞他的純孝。

    雖然方式有待商榷，但這個世界本就是這樣，沒有絕對的善和惡，也沒有絕對的對和錯。

    城尉大人願意給他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但需要他去當一個污點證人。

    趙焱不清楚污點證人是什麼意思，詢問了神秘強者後，神秘強者也無法解釋，只是告訴趙焱，城尉大人需要他把周廷玉安排給他的事情，據實相告。

    這完全可以算是峰迴路轉，對方似乎也沒有騙他的必要。

    所以趙焱決定相信對方，也算是為自己這幾年裡所做過的一些事情，贖罪。

    因此等候在了公堂之外，終於聽到了傳喚的聲音後，趙焱深吸了口氣，一臉平靜的走了進去。

    江凡坐在判官椅上，看著趙焱出現在了公堂上，便眯起雙眼，盯著趙焱打量了一番。

    之前每天來異界點卯的時候，他都會簡單的詢問下調查的進度。

    在得知了趙焱的事情後，對於趙焱倒是沒什麼惡感。

    這不屬於滿足自身負面慾望的貪婪，而是出於純孝之心，方法不可取，目地卻值得尊重。

    況且，一個至孝之人，無論如何都會有自身的底線，這種人可以信任。

    想要真正的掌握住府衙的巡街衙役和捕快的隊伍，純粹依靠著空降林家族人的方式，並不靠譜。

    終究還是需要在原本的隊伍裡，尋找到可靠的種子。

    偉人們對此早已經有了非常精妙的見解，簡單來說，便是十二字真訣：拉攏一批、分化一批、打擊一批！

    在江凡看來，趙焱就屬於值得拉攏的那一類人。

    有本事、有能力，有牽掛、有底線。卻偏偏又沒背景、沒前途，沒關係、沒人脈。

    這樣極品的四有四無社會主義好青年，不拉攏他還能拉攏誰？

    「堂下可是捕快趙焱？」

    想著這些事情，江凡笑著開口問道。

    「回大人的話，正是小人。」

    趙焱躬身行禮道。

    他是『吏』，按照周律，公堂之上，有職位在身和功名在身的人，都不需要下跪行禮。

    當然，普通老百姓沒有這樣的優待。

    階級的不同需要在方方面面上有所展現，才能不斷的催動著人努力攀爬。

    「好，捕快趙焱，今日傳喚你前來，是為了程方氏控告張員外之子侮辱其女，以至其女不堪受辱上吊自殺一案，你是當時的帶隊捕快，但本官事後調查，發現你在帶隊查案的過程中，有諸多敷衍之處。」

    江凡坐正了身子，接著說道：「比如案件發生後，慣例應該前往程方氏所在村子進行排查的環節，你便沒有進行，對此，你有什麼可以解釋的嗎？」

    「回大人的話，因為周判官給了下官百貫賞錢，吩咐下官敷衍了事。」

    趙焱直截了當的把周廷玉供了出來。

    一直站在堂下、原本就臉色極為難看的周廷玉，瞬間暴怒，控制不住的呵斥道：「你胡說！」

第二百零八章 一發入魂

    「啪！」

    尖利的驚堂木聲驟然而起。

    江凡一臉冷冽的看向了周廷玉，沉聲道：「周判官，你對公堂上的條例和準則知道的應該比本官詳細，你現在身在堂下，沒有本官的允許，竟然敢咆哮公堂？是不把本官放在眼裡嗎？」

    周廷玉趕忙躬身行禮道：「大人恕罪，實在是……實在是趙捕快污衊下官，這才導致下官失控，還請大人明察！」

    「哦？你的意思是，捕快趙焱所說的話，都是無稽之談，你並沒有給他百貫的賞錢？對案子的敷衍了事，也完全是趙焱自發的行為？」

    江凡眯著眼睛問道。

    「是！大人！趙焱之所以污衊下官，必然是為了掩蓋自己的失職！咱們衙門的巡街衙役和捕快，這幾年確實越發的懈怠！已經到了不改不行的程度！大人之前下發新條例對巡街衙役和捕快進行約束，怕也是看到了這一點吧？實在是英明！」

    周廷玉躬著身子，說話的同時，眼珠子不停轉動。

    他在急速的思考，同時也非常疑惑，為什麼都這麼久了，城守顧言之卻還是沒有親身前來？

    「呵？還把本官拉下水了？你這建立統一戰線的本事不錯啊。」

    江凡揶揄著搖了搖頭，接著突然朗聲說道：「來人，把周判官違法的證據呈上來！」

    什麼！？

    我違法的證據？！

    周廷玉一臉愕然，下意識的抬頭看了江凡一眼後，發現江凡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滿了莫名的嘲弄。

    不由心頭一緊，猛的回頭看向了上堂的簾門。

    簾布被掀開，一名他沒見過的男子拿著一個賬本走了上來。

    只是看了賬本一眼，周廷玉便如墜冰窟！整個人彷彿被巨石正面重擊了一般，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居然真的被找到了？！這怎麼可能？！

    自己明明藏的足夠隱秘！甚至於那處外宅都是自己偷摸買下的，應該根本就沒人知道那處外宅和自己的關係！

    為了避免遭遇意外的偷竊，自己還在外宅裡準備了不少東西，就是為了一旦有毛賊盯上了那處宅子，能夠有東西可偷。

    這樣一來，自己藏起來的賬本就會降低被搜尋出來的風險。

    可現在……竟是被江凡的人找到了？！

    問題是，為什麼江凡會有這樣的人手？！他不是才剛剛上任的嗎？他的人手是哪裡來的？！

    江凡沒給周廷玉繼續思考的時間，接過了林家族人遞上來的賬本後，隨意的翻了兩頁，便朝著周廷玉比量了下。

    笑眯眯的說道：「周判官，記錄的夠詳細的啊，最新的一筆，就是給趙焱的百貫賞錢。嘖嘖，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河陽城專司斷案的判官，本應該清正廉明，為河陽城百姓伸張正義，結果反倒是貪贓枉法，趴在百姓的身上敲骨吸髓？周判官，你對此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周廷玉雙眼有些失神，原本難看的臉色此時已經慘白如紙。

    嘴唇蠕動了兩下，卻終究是沒有開口的力氣，身子一軟，就這麼直接當場癱在了堂上。

    江凡不再去看周廷玉，反倒是把目光重新落在了那名老嫗的身上。

    開口道：「程方氏，你該不會真以為自己那點天真的想法，能瞞得住府衙的官吏吧？之所以你和你的兒子能誣告成功，完全是由於周廷玉自身起了貪念，想要藉著這個機會，把張員外圈入套子裡，以便謀奪張員外的家產。」

    「而實際上，你的誣告其實漏洞百出，只要稍微進行下詳細的調查，就足以發現其中的疑點，繼續深入查探的話，很快便能查明最真實的情況。」

    說到這裡，江凡擺了擺手。

    又一名林家族人走上公堂，將一條沾染著血跡的床單扔到了公堂上。

    「真正侮辱了你女兒的人，其實正是你的兒子。不對，你們畢竟沒有血緣關係，所以應該說是你的養女會更合適一些。總之，你的養女事後上吊自盡，你和你的兒子不甘心少了家裡唯一的賺錢來源，便起了誣告的心思。」

    說到這裡，江凡再次用力的拍了下驚堂木。

    尖利的聲音把堂下跪著的程方氏和那名閒漢都嚇的一個哆嗦。

    與此同時，江凡抬高了自己的音量，壓迫感十足的開口道：「還不趕緊把真實的情況詳細道來，真要本官動刑嗎？」

    「噗通」

    程方氏直接癱在了地上，眼神遊移了下後，面色灰敗的開口講述起來。

    公堂外圍觀的百姓們看的嘖嘖稱奇，都沒想到這個案子居然還有如此轉折。

    一直聽到程方氏把事情的原委清清楚楚的講了個明白，和江凡所說的基本沒有任何不同後，這些百姓們才終於陷入到了喧鬧之中。

    大部分都是對程方氏和她兒子的聲討，少部分則是對被冤枉的張員外以及張員外的兒子表示同情。

    案情真相大白，證據確鑿，邏輯順暢，也就不存在冤假錯案的可能。

    江凡讓負責記錄的書吏把案件卷宗整理好，以便發給上一級衙門覆核，同時也要對之前提報過一次的案情卷宗進行解釋。

    不過由於江凡是河陽城的城尉，官銜在判官之上，是判官的直接上官，所以對判官已經結案的案子進行覆審，倒也並不違規。

    因此儘管連續兩次提交的案情卷宗，在調查結果上迥然不同，但由於牽扯到了判官周廷玉的貪腐案，倒也並不用擔心案情卷宗被打回。

    只是這件案子雖然結束，可由此帶來的影響卻過於深遠，至少短時間內，會在河陽城引起相當大的震盪。

    周廷玉是城守顧言之的人，這一點暫且不提，只說周廷玉的那個賬本，上面記錄了太多的東西，一旦深入的調查下去，勢必會形成巨大的風暴。

    所以對周廷玉的審理還需要一定的時間，具體應該掌控在怎樣的程度上，也要形成默契。

    江凡很清楚這一點，他也沒想過才剛當上城尉不久，就把自己塑造成衙門裡所有官員的公敵。

    但既然拿到了這個賬本，就總要借此換取足夠多的好處，否則豈不是太吃虧了？

    PS：感謝楊斌童鞋的每日一賞，讓我有了種每天都在接客的激動感覺～

第二百零九章 焦急的顧浩然

    「爹！周廷玉直接被江凡下獄了，您真的不去看看嗎？！」

    府衙裡屬於城守的辦事房內，顧浩然一臉焦慮的看著自己的父親，頗為急切的開口問道。

    顧言之看起來倒是非常平靜，一邊淡然的看著公文，一邊說道：「周廷玉這些年來行事有些肆無忌憚，如果是其他人來當這個城尉，他不會有任何問題。可偏偏是武王府的人坐上了城尉的位子。」

    「一個人養成了習慣就很難改變。他一身漏洞，幾乎一抓一個准，只要江凡有心要拿他立威，他就根本沒有反抗之力。所以我去看或者不去看，都改變不了既定會發生的事情，區別只在於或早或晚罷了。」

    顧言之放下了手中的公文，抬頭看向了自己的兒子，接著說道：「江凡手底下有人，還是真正的高手，想要查周廷玉的話，是非常簡單的事情。退一萬步講，就算江凡手底下沒人，武王府也可以給他足夠的支持。我不會去做無意義的事情，周廷玉屬於自食惡果，不值得同情。」

    「但……但這樣一來，爹您的威望會受到很大的打擊啊！江凡當上城尉這才幾天，就把周廷玉給拿下了，所有人都知道周廷玉是您的人，江凡這是當眾打您的臉啊！要是您沒有任何反應，其他人會怎麼看您？」

    顧浩然急了。

    他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會如此平靜，彷彿對於周廷玉的事情絲毫不關心一般。

    「屁話！什麼我的人？周廷玉是朝廷的人！我也是朝廷的人！」

    顧言之瞪了顧浩然一眼，接著忽然間覺得有些不對勁，皺了皺眉，盯著顧浩然仔細看了看。

    顧浩然被看的有點心虛，以至於目光不由略顯躲閃。

    顧言之頓時有所猜測，沉聲道：「你為什麼如此著急？不過是一個周廷玉罷了，和你有什麼關係？難道說……你跟周廷玉之間，也有錢財上的往來？」

    顧浩然臉色微變，眼皮眨動的頻率忽然間加快起來。

    偷眼看了看自己父親的神態後，訥訥道：「是……是有一點……」

    「一點？具體是多少？！」

    顧言之聲音轉厲，同時用力的拍了下自己面前的桌子。

    顧浩然被嚇了一跳，遲疑著說道：「差……差不多……幾千貫吧？」

    「幾千貫？一點？可以啊顧浩然，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有本事呢！」

    顧言之站起了身，看起來倒是並沒有太過憤怒，但眼神中滿是毫不掩飾的失望情緒。

    「本來也不多啊，幾千貫罷了！周廷玉這些年來用各種手段聚斂的錢財，幾十萬貫總是有的吧！爹，我都這麼大了，平日裡的開銷本來就不小，您又一直不給我漲例錢，我不自己想辦法去弄點，還能怎辦？」

    顧浩然頗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是啊，你自己想辦法，弄了也就弄了，現在卻要讓我去給你擦屁股……江凡能直接拿下周廷玉，肯定是掌握了確鑿的證據。也不知道江凡掌握的證據，會牽扯到多少人，你又在不在那些證據當中。看來……我還真是得去和江凡好好談一談了。」

    顧言之的語氣很是無奈。

    顧浩然卻是在自我辯解了一句後，發現預想中的怒斥和痛罵並沒有出現。

    迎來的，反而是顧言之無比失望的語氣。

    這樣的反應，讓顧浩然倍感難受，倒是寧願被自己親爹狠狠教訓一頓了。

    遲疑了下，顧浩然忍不住開口道：「爹，事情應該沒那麼嚴重吧？就算江凡掌握了周廷玉的證據，他也只敢動周廷玉一人吧？和周廷玉有牽扯的人太多了，他要是不管不顧的想把所有人都拉下馬，那根本都不用咱們動手，武王府就會先收拾他。」

    「你說的沒錯，如果江凡真的是個愣頭青，那麼周廷玉編織的這張網，就會直接把江凡一起困死。可問題是，從江凡對付周廷玉的手段來看，這小子雖然年輕，卻明顯不是個好對付的傢伙。」

    顧言之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平靜的繼續說道：「當上了城尉後，根本沒有先考慮如何站穩腳跟，而是直接把周廷玉當作突破口。並且為了麻痺其他人，乾脆連續請了七八天的假，讓所有人都以為他只是來混日子的。」

    「同時暗中安排人手去調查，趁著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甚至把他忽略的機會，直接抓住了周廷玉最致命的證據。這樣一個人，你指望他像你一樣犯下愚蠢的錯誤，希望實在是太渺茫了。」

    顧言之搖了搖頭，說話的同時，人已經朝著辦事房外走去。

    「我得去和他當面談一談，他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拉下馬，但挑出幾個來，陪著周廷玉一起完蛋，還是沒什麼問題的。最麻煩的就在於這一點，如果他掌握了太多的證據，那麼究竟挑誰不挑誰……主動權就完全在他的手上了。」

    「所以但凡是心裡有鬼的，都要去求他高抬貴手，誰都知道他不可能喪心病狂的把所有人都拿下，可同樣，誰也都不想成為那幾個注定了會給周廷玉陪葬的倒霉蛋之一！」

    說完，顧言之大踏步的離去，只留下了顧浩然一個人在辦事房裡，臉色忽明忽暗。

    然而顧言之卻撲了個空，因為江凡在完成了堂審後，根本就沒有回到辦事房內。

    顧言之簡單的打聽了下，得知江凡下了公堂，便拿著周廷玉的那個賬本出了衙門，看方向很可能是往武王府而去，整個人立時倍感不妙。

    這顯然是要去武王府尋求意見上的指導啊！

    不管怎麼想，武王府都應該不會放棄這樣一個打擊自己的機會吧？

    顧言之很是頭疼，但一時間又想不到什麼好辦法，只能無奈的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辦事房中。

    此時的江凡，正帶著鐵牛，悠哉悠哉的漫步在河陽城的街道上。

    讓鐵牛確定了沒有人跟蹤他後，便在即將抵達武王府之前，忽然轉了個彎，過武王府大門而不入，反倒是回了林家在河陽城的宅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