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畫演天地 作者:一木千葉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2019-9-30 23:53:0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7 30789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10-1 00:57
第50章 凌空畫石

  衆人皆被一聲驚響驚到嚇到,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卻無人知道。

  但看陳奘違背「讓他三招」的約定,看他大變的臉色,衆人知曉這是驍勇使出了某種厲害的手段。

  震驚、驚異、膽顫、畏懼……之前想法不同的人,意識到此事後的感覺也就不同。

  黃巍貯是震驚,洛琪英是驚異,凌截是膽顫,他身旁的人多是畏懼,而陳奘則是都有!

  驍勇剛剛斜抽的紙鎮,落到陳奘的眼裏,哪是什麼紙鎮?分明是一柄巨大的棍子!一下抽來,大有樹擋樹折,石擋是碎的恐怖氣勢。

  面對如此棍子如此氣勢,陳奘這個皮嫩肉細的書生,不敢接,慌忙的抵擋。

  擋自然是擋下了,那聲驚響,也正是擋下時發出的。

  驍勇對此就不滿意了,陳奘用來擋的防禦法寶僅是三片羽毛,看品質還不及當初何楓眠用來防禦的羽毛法寶。

  這等羽毛法寶,短刀輕而易舉的就能斬開,紙鎮攜著天地靈氣抽去,居然沒能將之抽碎。

  「威力太低,還得改進!」改進需在實踐之中進行,驍勇此時便有實踐機會,他咧嘴看向陳奘,笑道:「第二招!」

  不再斜抽,改爲上削。

  這上削出去,驍勇更不滿意了。

  陳奘臉色也有變化,是膽顫、畏懼之類減輕,詫異、疑惑之類添上。

  「他先前那招確實嚇人,但嚇人的是氣勢,威力也就那樣,剛剛這招氣勢驟減六成,威力更是消弱七成!」陳奘雙目微眯,腦筋急動:「難道……這等詭異招數,憑他的修爲,只能施展一兩次?」

  「不!是不難道!是肯定!」陳奘嘴角微翹,神色微冷:「他不過煉氣一層修爲,體內就那麼丁點兒靈力,便是雪片符都激發不了幾張,那等招數……哼!斷他雙手再說!」

  陳奘雙手一翻,一手捻住一張符篆,靈力一激,甩手砸出。

  符篆所化,並非尋常的火球冰球,是兩道冰刃,一左一右,斬向驍勇的左手右手。

  驍勇手腕一轉,紙鎮隨手而動,斜抽斜砸,砸碎兩道冰刃。

  這只是普通的用紙鎮砸,不帶有絲毫氣勢,驍勇卻因它於腦中閃過靈光,陳奘則因它確認驍勇失去了施展詭異手段的靈力。

  圍觀衆人到了此時,也瞧出了些名堂,或是因此感到惋惜,或是因此消去震驚畏懼。

  洛琪英就是感到惋惜一類,她惋惜的是,剛見驍勇有幾分值得她傾注的心思的潛力,卻沒想到是一現曇花。

  黃巍貯和凌截是後一類。

  「嚇死我了!」凌截抹了抹額上冷汗:「我還真以爲踢到鐵板了!還好還好!老天有眼!」

  黃巍貯長長舒氣,點頭道:「是老天有眼啊!否則他以煉氣一層修爲就打敗了陳師兄,靈眸師姐還不再來找他?」

  陳奘聽到他們的話,冷笑道:「放心!師兄我不會給他那樣的機會!」

  陳奘雙手掐訣,引動體內靈氣,凝出一隻雙翼和雙尾均如剪刀的霧狀靈燕,雙手一推之下,剪向驍勇。

  驍勇身形一動,邊躲避,邊動手中紙鎮。

  或斜砸或斜掠,或斜削或斜斬……

  也不知是霧狀靈燕速度太快,還是驍勇動作太慢,六七下過去,紙鎮連靈燕的羽毛都沒能碰到。

  洛琪英暗暗搖頭:「這人……也就這樣了。」

  黃巍貯微笑搖頭:「何必掙扎?」

  凌截譏諷笑道:「你個廢物!馬上就成真正的廢物了!」

  其他人多是這般說法想法,稍有不同的,也就是些同情驍勇之人。

  驍勇不需要誰人同情,需要同情的是陳奘,他……莫名的生出不妙之感,因而冷汗直冒,嘴脣發青。

  陳奘不清楚不妙之感的具體來源,卻猜測和驍勇有關,故而他撒出五張冰刃符,同時還展出一張殺手鐗一般的畫卷,御出其中畫著的美麗靈燕。

  這些手段自然是拿來攻擊驍勇的,驍勇見它們攻來,不畏不懼,反而咧嘴一笑。

  如此笑容,陳奘見了,無端的瞳孔驟縮,其他人見了,只覺莫名其妙,而讓他們更莫名其妙的是突兀而來的驚天動靜。

  轟的巨響,狂暴的天地靈氣,以及嘭嘭嘭的碎裂聲音和……慘叫與噴血聲。

  噴血的是陳奘,慘叫的是倒飛出去的陳奘和被倒飛的他撞到的倒黴之人。

  驍勇站在靈氣狂暴處,嘴角越咧越大,而後忍不住仰天大笑。

  「成了!這就成了!哈哈哈哈!俺真是天才!」

  笑聲隨著天地靈氣的狂暴帶來的呼嘯之音傳遍場間,震動場間。

  洛琪英一雙小手遮掩,掩去俏臉上的不雅驚色與驚容。

  黃巍貯只覺身內身外發麻發顫,帶得他的雙手如同風中擺柳。

  凌截在慘叫,他不幸被陳奘撞到,他的心中在狂叫,叫著「鐵板!真的踢到鐵板了!」。

  餘下之人慘叫的慘叫,嚇退的嚇退,震驚的震驚……害怕的自然害怕得要死。

  驍勇衣衫嘩嘩,束髮晃晃,他收斂了大笑,看著手中紙鎮,終於露出了滿意神色。

  只不過,滿意神色只存在了片刻,就又被輕嘆換去。

  如此一招,不單震飛了陳奘,還撞碎了他的霧氣靈燕和冰刃,就是他從畫卷之中御出的美麗靈燕也遭了重創,可見它的威力之強。

  但它……卻並不是驍勇想要重現的一刀,這一招是一幅畫,一幅碎石圖形。

  是驍勇以周圍空間爲紙,以靈力靈氣爲墨,再以紙鎮爲筆的畫出來的五筆碎石。

  此招有它缺陷,比如周圍空間如同虛無,靈力靈氣繪與其上,毫無著力地方,畫出的五筆碎石凝不成實體的碎石,只能聚來天地靈氣,而後不穩,崩碎炸開。

  再比如……此招施展起來,太費時間。

  五筆碎石在地上畫時的確只有五筆,可其中是有「折」的,拆作簡單的直線則有十筆之多,換言之,驍勇要用紙鎮動上十下,才能用出此招。

  太慢!真在對上高手,這麼十下,足讓他死上十回。

  「看來……還是得將那一刀重現才行!當然……」驍勇咧嘴微笑:「這一招『凌空畫石』也還要琢磨著改進改進。」

  需要琢磨的改進,需要耗費的時間不短,此時此刻顯然不行。

  驍勇提手一抽,抽散狂暴的天地靈氣,邁步一出……黃巍貯慌忙後退。

  驍勇止步,黃巍貯沒敢停下。

  驍勇眉頭一皺,黃巍貯不敢再動。

  咕嚕的吞下唾沫,黃巍貯堆出微笑,顫聲的道:「驍……驍師兄,您……您有何貴幹?您說……您儘管說……」

  驍勇也沒獅子大開口,淡淡說道:「聽說你們搶了布兄和洛姑娘的儲物袋……」

  黃巍貯沒膽子撒謊,慌忙道:「誤會!誤會!驍師兄!這都是誤會!」

  黃巍貯慌忙摸出兩人的儲物袋,捧在手中,想要艱難的上前遞給驍勇,剛起步,慌忙收步,又慌忙的取下了他自己的儲物袋,這才三步奔作一步的慌忙來到驍勇身前,顫抖著雙手的遞上去。

  驍勇三個一起接過,轉身來到洛琪英面前,遞過屬於她的儲物袋,微笑道:「洛姑娘,謝謝你幫布兄的忙,也謝謝你爲俺著想。」

  有剛剛那一幕在,驍勇在洛琪英的心中的地位飆升,而她也不簡單,在此刻已經散去驚色驚容,顯出了幾分羞澀和扭捏。

  十分自然,不顯做作,她以此姿態羞怯的接過儲物袋,羞怯的道:「這……這都是英兒應該做的……」

  詩嘵嘵被他又壓又背,驍勇都沒能發現她是女扮男裝,洛琪英的這般姿態,他哪會多想?

  大手往黃巍貯的儲物袋上一按,強行抹去他的靈力印記,驍勇神識散入,從中取出除卻他的衣衫、學服和令牌之外的所有東西,抱在懷中。

  從中挑出屬於布逸蒼的,收入布逸蒼的儲物袋中,剩下的,驍勇全部推向洛琪英,咧嘴道:「洛姑娘,這些全是你的,你收著。」

  當然不全是洛琪英的,像那些洗髓丹、納靈丹和雪片符就是黃巍貯的。

  黃巍貯見著,臉苦著,卻連半分意見也不敢道出。

  洛琪英見著,她十萬分的想收下,可稍一深思,她只挑回了她的東西。

  驍勇也沒客氣,將剩下的全部收進布逸蒼的儲物袋中。

  見到這一幕,洛琪英心頭一痛。

  驍勇沒讓她心痛多久,拿出三顆下品靈石和半沓雪片符遞給她。

  三顆下品靈石雖然不錯,卻比不上黃巍貯的那幾顆靈丹,但這半沓二十七張的雪片符可就比黃巍貯的區區七張多了二十張!

  旁人見了,呼吸一下急促。

  洛琪英見了,眼底深處滿是炙熱,表面上則俏臉一紅的道:「驍……驍師兄……不……不用了……」

  驍勇捉住她的小手,交到她手中,搖頭道:「用的,用的,因爲這是補回你的損失,至於謝意……走,去俺小院,俺請你吃好吃的。」

  這是良機!和驍勇關係再進一步的良機!

  洛琪英俏臉就更紅,嬌羞就更濃,聲音就更怯:「英兒……英兒聽驍……驍師兄的……」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10-1 00:57
第51章 金紋毒蜂

  就此時看來,黃巍貯一夥人是被嚇到了,可誰又知曉他們的這份嚇到是否真有刻入他們的骨子裏呢?萬一沒有,驍勇倒不怕他們的記恨,卻擔心他們遷怒洛琪英,故而邀她去小院做客。

  而他此來是爲拿回布逸蒼和洛琪英的儲物袋,同時也爲幫他們出口惡氣,現下儲物袋已然拿到,陳奘、凌截等人也受了傷,目的已成,可以歸去。

  驍勇隨手抹去打開黃巍貯的儲物袋時自行留在其上的神識印記,隨手丟回黃巍貯的腳邊,微笑對洛琪英道:「洛姑娘,我們走吧。」

  驍勇要走,無人敢攔,洛琪英跟他身旁,無人敢阻,但等他們一走遠,黃巍貯的臉上瞬間瀰漫陰沉。

  陰沉的彎腰撿起他的儲物袋,陰沉的看著裏面的空空如也,陰沉的走到滿臉痛苦的陳奘身旁,陰沉的道:「陳師兄,你的師兄弟呢?通知他們過來,我們需要商量一下對策!」

  驍勇此番表現太過厲害,若是傳入秋水靈眸耳中,就黃巍貯認爲,秋水靈眸必將對驍勇再次生起興趣,因而再去尋他,再以更好的條件誘他做她隨從。

  黃巍貯也有擔心,他擔心驍勇受不住誘惑,答應秋水靈眸,彼時便是他的末日的降臨,因爲……以何楓眠的狠毒,定會爲了透過已成隨從的驍勇變相的討好秋水靈眸,而將惡毒手段落到他黃巍貯和凌截身上。

  凌截如何,黃巍貯不關心,黃巍貯關心的是他自己,他不要那等末日,他要永絕後患!

  驍勇何嘗不知永絕後患的道理?可此處是試煉之地之外,是宗門之中,於此殺人,違背門規,何況黃巍貯一夥人終究是同窗同門,他也不介意留予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當然,若是他們不懂珍惜機會,哼!驍勇更不介意讓他們瞧瞧他的鋒銳獠牙!

  驍勇這般一想,尚未完全散去的血腥和煞氣迸發而出,洛琪英遭它們一衝,頓覺身旁同行之人不是一個少年,而是一頭兇獸。

  洛琪英再是聰明,也僅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女,有此感覺,心頭驚慌,臉色蒼白。

  驍勇察覺洛琪英臉色的變化,沒能察覺其中緣由,柔聲問道:「洛姑娘,你……沒事吧?」

  洛琪英笑得勉強:「沒……沒事……」

  驍勇自以爲猜到原因,微笑道:「洛姑娘,你放心,有俺在,黃巍貯、凌截他們不敢欺負你。」

  洛琪英笑容消去勉強,盈盈一禮:「英兒多謝驍師兄。」

  禮過嬌羞現,洛琪英怯聲的道:「驍……驍師兄,叫我英兒就好,不用叫洛姑娘……」

  判別兩人關係親疏,稱呼可作一定憑證,洛琪英想與驍勇走近,不爲別的,就爲他的潛力。

  洛琪英來自富貴人家,可她卻不是布逸蒼那等數代單傳的寶貝,她是連妾室都不如的奴婢所生,自小就受盡白眼。

  而今她已是仙門中人,再回凡世家族,想來是沒人再敢給她白眼,可她所求哪止這些?

  站愈高,心愈大,洛琪英要的是這知畫宗,是這修真界也沒人敢以白眼看她!

  或尊敬,或羨慕,或敬畏,或傾慕……

  洛琪英想要的是這些,可她的資質不能給她這些,她就只能找尋高枝攀附,進而謀求修煉資源。

  驍勇肯定不算高枝,但他先前的表現證明他的潛力巨大,與他交好,總沒壞處。

  且驍勇和穆淵相熟,而穆淵在知畫宗人緣極佳,若是能經由驍勇和穆淵相識亦相熟,那麼洛琪英就能通過穆淵認識更多的俊才俊傑,以來擴大高枝的選擇範圍。

  驍勇不知洛琪英有這般想法,依她所言,喚她道:「英兒……英兒姑娘,俺聽布兄說,晟師不在,你可知他去了何處?」

  洛琪英疑惑:「驍師兄找晟師有事?」

  驍勇點頭道:「俺想請教他一樣法術。」

  洛琪英不愧是聰明人,立即想到:「驍師兄想請教的法術,是晟師用戒尺打人的手段?」

  那個手段,驍勇捱過好幾次,深知它的威力,能學,自然是好,即便不能學,借鑑一下,對重現那一刀也有幫助。

  驍勇沒向洛琪英提起那一刀,含糊道:「差不多吧。」

  洛琪英有多想,她想出的是驍勇戰勝陳奘那一招,忍不住問道:「驍師兄,你先前使的法術是什麼法術?」

  驍勇自得道:「俺自創的,俺叫它『凌空畫石』!」

  「自……自創!」洛琪英震驚不已,這才來知畫宗多久?七天不到!而驍勇在前三天還是在昏迷中度過的,便是說,四天不到的時間,他就自創出那等厲害的法術!

  洛琪英再將驍勇在她心中的地位提升幾分,同時問出另外一個迫切欲知的問題:「驍師兄,你……現在什麼修爲?」

  驍勇也沒瞞她:「不多,煉氣四層。」

  洛琪英蓮步一頓,驚聲一語:「多……多少?煉……煉氣四層!」

  洛琪英小手捂住俏臉,深呼吸,深呼吸,再稍稍一揉,放下小手,笑容滿滿真切:「英兒恭喜驍師兄,賀喜驍師兄,驍師兄你……真厲害!」

  洛琪英因這厲害,再提驍勇在她心中地位,甚至已將他視作一截高枝。

  既是高枝,對待方式就有不同。

  投懷送抱倒不至於,靠得更近一些卻是可以。

  哪知她剛主動靠近了,驍勇立刻就主動退開了。

  洛琪英畢竟城府不夠,頗爲尷尬,驍勇沒管,他只知道,如果遭遇突發狀況,行走之間靠得太近,應對容易受到影響。

  ……

  ……

  陳奘受的多是皮外傷,有傷筋斷骨,但不都不重,他就在吞下兩顆治傷靈丹後,用著傳音符通知了他的師兄師弟。

  沒過多久,有四人尋來。

  這四人全部來自觀羽峯,準確而言,是觀羽峯的外峯,換言之,他們皆是觀羽峯的外門弟子,而他們正是爲黃巍貯、凌截一夥撐腰的所謂老師。

  他們修爲不高,最高的也就煉氣八層,他們在賞墨堂就不夠資格授業解惑,他們僅能處理一些瑣事,比如……照顧打理賞墨堂中種植的那些靈花靈草。

  說來也巧,那些靈花靈草是他們的茗師兄獨孤翼茗的,也便是說,驍勇幾天前吃下的六個果子屬於獨孤翼茗。

  他們來了,見到了陳奘的傷勢,大爲驚訝,而聽了黃巍貯的分析,他們也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可就是……直接殺了他,這是不是太狠了?或者……是對我們自己太狠了?你們要知道,這宗門規矩可不是說著玩的!」

  「但只有殺了他才能永絕後患!因爲……」黃巍貯解釋道:「他用四天時間就有了打敗煉氣六層的陳師兄的實力,可見他的潛力的可怕,而這等潛力的人,便是御意堂那邊都少見,換句話說,我們就算打斷了他的四肢,也會有人看在他的可怕潛力之下爲他治好,那樣……我們完了。」

  「我們殺了他,後患是絕了,可被剮肉煉魂之後,我們也完了啊!」

  「笨啊!我們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不就沒事了嗎?」

  「你有主意?」

  「有!毒蜂!我們用毒蜂蟄死他!」

  蜂巢蜂窩也有築在竹林中的,再者即便原來沒有,也可以讓它現在就有。

  幾個人再幾個商量,定下具體辦法,而後就去準備。

  ……

  ……

  驍勇和洛琪英邊走邊聊,速度快不起來,走了大半個時辰,也才走進竹林之中。

  這麼長的時間足夠陳奘的師兄師弟準備妥當,這不,走進竹林之後沒在走過多遠,驍勇就隱隱聽到嗡嗡嗡的聲音。

  那是毒蜂扇動翅膀的聲音,而那毒蜂,翅膀上有著金色條紋,故被成爲「金紋蜂」。

  金紋蜂毒性霸道,煉氣一二層的修士被蟄上三五下,必死無疑,修爲稍高的,多被蟄上幾下,也有性命之危。

  金紋蜂嗜酒,能循酒香飛出,因此要讓金紋蜂去蟄驍勇,就要讓驍勇身上瀰漫酒香。

  此事不難辦,陳奘那個煉氣八層的師兄凝出一隻霧狀靈鳥,使之喝下滿肚好酒,便欲以它飛至驍勇頭上,當頭吐下酒水,給他滿頭酒香。

  只是……此人剛要做這事,驍勇的步子已頓,目光已在四處掃看。

  「不是吧!這都能發現?」

  「他……他會不會是練出了神識,借神識發現了我們?」

  「開什麼玩笑?神識要煉氣三層或者煉氣四層才能練出,他才多少?煉氣一層而已!」

  「那他……是怎麼發現我們的?」

  驍勇沒有發現他們,他是被毒蜂振翅的嗡嗡聲響勾起了興致。

  毒蜂也好,蜜蜂也罷,有蜂就有蜂窩。

  驍勇喜歡掏蜂窩,更喜歡吃蜂蜜。

  「英兒姑娘,你在這等俺一會兒,俺請你吃蜂蜜!」驍勇一句話丟下,尋到嗡嗡聲響處,小心走近。

  一顆腿粗靈竹的主幹偏上的地方掛著一個甕罐大小的蜂窩,上面散發著淡淡金光,周圍飛舞著金紋毒蜂。

  驍勇擡頭望著它,眉頭微皺:「這蜂窩……要怎麼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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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金翅蜂王

  驍勇不認識金紋蜂,但感知得出它們體內存有的靈力,便能猜出它們應是靈蟲,且從它們的猙獰模樣,猜測它們應是帶毒的。

  帶毒的靈蟲,就像帶毒的靈獸一般不好對付。

  「何況還這麼大,這麼多……」

  金紋蜂個頭偏大,約有拇指的大小,數目也多,單是飛旋在蜂窩周圍的就已超過了四十隻,若是加上其內藏著的,只怕多於一百隻。

  「再說……既是靈蟲,對付尋常蜜蜂的煙燻火攻不見得有效……」

  驍勇忽然覺著掏此蜂窩無望,想了想,轉身就要離去。

  「他要走?」

  「不能讓他走了!快放靈鳥過去!」

  靈鳥就是那隻喝了滿肚美酒的霧狀靈鳥,它受其主人的御動,展翼飛出。

  但它飛出了,驍勇卻又頓下了步子,轉回了身形。

  金紋毒蜂是靈蟲品階的,它們產出的蜂蜜也得是靈物等階,驍勇從小到大是吃過不少蜂蜜,可就沒吃過靈物等階的……他真想嚐嚐。

  幸好有此想法,也幸好因此想法來了頓步轉身,因爲這個過程期間,驍勇的餘光掃到了飛出的霧狀靈鳥。

  驍勇在試煉之地見過的霧狀事物可不少,哪能不知如此靈鳥是被人凝出的?再看它扇著翅膀,飛向他的模樣,又哪能不知它的目標是他?

  「看來是有人不要那機會了……」

  驍勇冷哼冷笑,手轉手擲,一張化作火球的火球符砸出。

  霧狀靈鳥喝的好酒過多,腹大動作慢,沒能躲閃開,被火球砸個正著。

  強大的力道、炙熱的火焰,立刻傷到了它。

  實際上,傷到倒沒什麼,關鍵是傷到的同時,有好酒從它腹中倒灌而出,有些被火點燃,有些則因高溫散做了醇厚酒香。

  瞬息之間,嗡嗡振翅聲出現了停滯,瞬息之間,嗡嗡振翅聲出現了狂鳴。

  一隻兩隻三四隻……窩外窩內的金紋蜂化作一道道金光,驟然飛臨霧狀飛鳥,無視殘存的火焰,三兩下將之崩碎,因此灑出的好酒,還沒落地,就被它們瓜分一空。

  「噗!」

  有人噴血,因爲霧狀靈鳥是此人所入畫道,也是由此人因之凝出。

  有人雙目一寒,他是驍勇。

  「要是那些酒灑在了俺的身上……以這些毒蜂的威力,俺九死一生!」

  驍勇不再去管什麼蜂窩蜂蜜,腳蹬身奔,衝向有人噴血的地方。

  那裏有四個人,驍勇全不認識,但他們都用那等方式欲要置他於死地了,不認識又如何?

  奔近,符出,一大把的雪片符,有火球有冰球,如同冰火之雨,呼嘯而去。

  那四人心驚,卻沒絕望,防禦法寶御出,全數擋下。

  可能擋它們,能擋下驍勇嗎?

  再近,再出,驍勇不再出符,他手腕一轉,直接拿出了儲物袋中的短刀,他一手抓刀鞘,一手握刀柄,他要出刀要了他們的命!

  驍勇沒出成刀,因爲有一道身影攔在了他的身前。

  這身影溫潤如玉,踩在一片巨大竹葉上,他是穆淵。

  驍勇見到他就知道今天要不了命,手腕再轉,收起了短刀,轉而抽出短棍,腳步一錯,身形一繞,繞過了他和他的竹葉,欺近那四個人。

  也該他們捱揍,是他們也認出了穆淵,以他們對穆淵的瞭解,知道不會再有危險,就撤下了防禦法寶。

  驍勇可不會因此就對這麼四人手下留情,抽肩抽手、抽腰抽腿,用力之大,下手之狠,足讓他們骨斷筋傷。

  穆淵苦笑道:「驍師弟,你這又是何必呢?」

  驍勇一腳狠踹先前噴血現在慘嚎那人,冷哼道:「他們想用毒蜂殺俺,俺沒殺他們已經算是便宜他們了!」

  穆淵輕嘆道:「可他們終究是你的師兄啊!」

  驍勇向他一個抱拳:「穆師兄,像你這種才是師兄,他們這種……」

  驍勇再踹一人,冷冽道:「俺見一個殺一個!」

  冷冽的話語比起寒風還要徹骨,四個還在慘嚎的所謂師兄瞬間身寒身冷,強行頓了慘嚎,止了呼吸。

  若不是傷口在冒血,若不是額上在冒汗,他們四個宛如倒地的四個死人。

  穆淵聽著看著,搖頭嘆息:「驍師弟,請看在師兄的薄面上,此事就這般結束吧,當然,也請驍師弟放寬心,他們若敢再犯此錯,師兄將親自押他們去受剮肉煉魂之刑。」

  穆淵的面子自當要給,驍勇沒在踹,他冷聲道:「是誰指使你們來的?說!」

  穆淵沒讓他們說,或者是他怕驍勇得知答案後再做衝動事情,搶先說道:「驍師弟,此事師兄會幫你處理。」

  其實說與不說,從地上四人身上著裝和陳奘完全相同這一點,驍勇也能猜出答案。

  不過穆淵都說了會幫著處理,驍勇即便猜出答案也懶得折返回去找正主麻煩,畢竟有穆淵在,他找到正主不外乎揍他們一頓。

  與其那般,不如趁著弄清了金紋毒蜂的喜好,掏了那蜂窩才是。

  驍勇再踢一人,問道:「酒呢?你們還有剩吧?都拿出來!」

  酒自然有剩,整整一罈。

  驍勇將它收進布逸蒼的儲物袋中,和穆淵道別,再度去往蜂窩那邊。

  地上四人傷得太重,穆淵要帶他們去治療,也沒留下幫忙,載著他們飛走了。

  ……

  ……

  酒只能引動金紋蜂,卻不能解決它們,驍勇需要另尋辦法。

  這也不難,以酒爲誘餌,弄出一個陷阱就成。

  在試煉之地,詩嘵嘵從驍勇那裏學了很多東西,驍勇從她那裏學得的東西也不少。

  比如綠野無蹤術,比如……搬凝術。

  驍勇用它在地上搬凝出一個口小內大的圓洞,先將那壇酒放進去,再拿出觸發型的符篆佈置其中,隨後小心翼翼的一刀扎破酒罈,收刀躲開。

  酒從酒罈破口流出,酒香緩緩逸散飄起,金紋蜂聞到,如同之前,一隻只的化作金光,衝向酒香傳來出。

  眨眼之間,金紋蜂全部衝進了圓洞中,聽那砰砰嘩嘩的聲響,就知它們在打碎酒罈,爭搶好酒。

  驍勇沒有浪費時間,雙手掐訣,還是搬凝術,是搬凝泥土,再縮小圓洞洞口。

  這個變化一出,驍勇佈置的觸發型符篆接連引動。

  圓洞中有數張火焰符,轟轟一出,不僅炙烤其中金紋蜂,還引燃其內好酒,烈焰熊熊,炙熱相加,使得整個圓洞如同化作了高溫火爐。

  圓洞洞口處有三張火球符,一上一上再一上,凝出的火球,分作三層堵住了洞口,阻礙了金紋蜂的驚慌逃出。

  金紋蜂可以不顧一顆火球帶來的火焰,但如此火爐中的高溫火焰,它們抵擋不住,紛紛嘶鳴。

  區區嘶鳴滅不了火,卻能召喚金紋蜂王。

  「嗡!」

  一聲震耳的振翅聲響起,一道金色的流光兇猛襲來。

  驍勇早就防著這招,一震早已拿在手中的畫卷,震出一塊六尺巨石。

  「嘭!」

  流光撞中巨石,巨石居然被撼動了一絲!

  驍勇震驚非常,可震驚之餘,他反應不慢,立即又收了巨石,一刀斬向停下的流光。

  流光便是金紋蜂王,不!是金翅蜂王!因爲它有一對金色的翅膀!而它有著雞蛋大小,看上去極顯猙獰。

  金翅蜂王雖撼動了巨石,可也撞了個迷糊。

  驍勇一刀斬中迷糊的它,不偏不倚,斷它一隻金翅。

  得此一功,驍勇神情越發震驚,赫然是刀斷金翅的時候,他感到了刀身傳來的一縷滯澀,聽到了刀翅相觸的地方響起的金鐵聲。

  「短刀刺中灰龍的龍尾時都沒有半點滯澀之感,斷它的金翅竟然會有……」驍勇短刀再出,再斬斷翅之後斜飛的金翅蜂王的另一隻金翅,徹底消除它的威脅。

  金翅蜂王與尋常蜜蜂不同,它只有三對翅膀,除了一對相對巨大的金翅,剩下的兩對顯得普通,也顯得嬌小。

  金翅蜂王瘋狂扇動它們,不能讓它飛起,卻能讓它跑得很快。

  它用著這很快的速度,驚慌的逃了,驍勇想追還……追不上。

  「嘶!小傢伙!俺還想把你養起來呢……」

  逃都逃了,養也養不了,驍勇覺著惋惜中,拾起它的一對金翅。

  很輕,卻很鋒利,驍勇捏著一片,斜手一割,輕鬆割開一旁的竹子。

  「好東西呀!」

  驍勇翻著看著,滿意的點頭,收進了他的儲物袋中。

  金翅蜂王已逃,竹上蜂窩中再無威脅,驍勇走近,斷竹取它,沉甸甸,得有三十多斤。

  這裏沒有碗盞,開了它,裏面的蜂蜜容易滴落地上的浪費,驍勇就把它收起,當然,是裝進的布逸蒼的儲物袋,主要是他的儲物袋裝得太滿,裝不下這麼大的東西。

  蜂窩掏到了,還額外得了兩片金翅,收穫不小。

  驍勇卻覺得應該還有收穫,就是還被炙烤的那些金紋蜂。

  蜂王有金翅,它們的金紋翅想來也不錯。

  驍勇來到圓洞附近,貼地傾聽,確認裏頭的金紋蜂全數死亡了,退後幾步,掐訣搬凝開圓洞洞口的滾燙泥土,擡起洞地的火紅熱土。

  熱氣沖天!毒霧沖天。

  金紋蜂有毒,這毒霧來自它們。

  驍勇等它散去,稍近一看,雙眉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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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布大少爺

  圓洞在先前仿若一個高溫火爐,洞底的泥土被炙烤成了火紅顏色便是證明。

  如此溫度,處在其中金紋蜂自當沒有活路,熱氣與毒霧散出,驍勇也的確沒有見到活著的金紋蜂。

  但是……他同樣沒能見到哪怕一隻的金紋蜂屍骸!甚至連相應的灰燼也沒見到。

  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藏起來了,或者逃了?」

  無論是藏還是逃,金紋蜂是被困在圓洞中的,要逃要藏也只能用打洞鑽洞的土遁之法。

  這般方法定留蹤跡,驍勇再來施用搬凝術,裂開那些泥土熱土,尋那蹤跡。

  剎那之間,金光大顯!

  是一截截的金線,一簇一簇,怕是不少於兩百根!

  金線不長,不及兩個指節,金線很細,細如髮絲。

  驍勇見著它們,眉頭再挑:「這是……毒蜂的金色條紋?」

  金紋蜂的翅膀上有著金色條紋,這些金線正是那些金色條紋經由某種變化後形成的。

  金翅蜂王的金翅鋒利非常,如此來歷的金線想來也不會太差。

  驍勇嘴角微翹:「那就收著!」

  高溫還有存留,直接上前去收,非被燙到不可。

  驍勇懶得等它慢慢降溫,丟出兩張冰球符,以凝出的冰球的寒氣強行降溫。

  冰遇熱化水,冰球遭遇高溫,寒氣又散,自然也有水化出。

  不過……到底是符篆借靈力所凝,化出的水沒能流淌,就已崩散消失。

  這樣也好,泥土熱土得了降溫也不顯泥濘,只顯出一些裂紋和孔洞。

  借著它們,瞧驍勇見了一道綠油油的影子,再走近些,用紙鎮刨開泥土,發覺是一顆拳頭大小的幽綠水晶。

  「這是什麼水晶?」驍勇目看神識掃,沒看出它的特別,也沒感知出其內存有靈力,去一旁捉過幾只螞蟻丟上頭,更沒見它們被毒死。

  「就普通的水晶?」驍勇把它拿起,咧嘴一笑:「也不錯,亮晶晶的,孃親喜歡。」

  幽綠水晶不錯,金線卻大失所望,軟軟的,當真和線一樣。

  「這……」驍勇輕嘆:「罷了,也是收穫不是?」

  是收穫就收著,驍勇收走了它們,就去找洛琪英了,他沒發現,一雙小小的眼睛遠遠的看著,裏面滿滿的憤懣與不甘。

  眼睛的主人是金翅蜂王,它幾次想衝出來搶回它的東西,可想著他的那柄短刀,它最終狠撓幾下身下地面,不情不願的轉過身,不情不願的離去。

  洛琪英沒有老老實實地在原地等,她有遠遠的跟在驍勇後面,也有遠遠的看。

  她看到了驍勇如何出手,如何打人,也看到了他如何解決的金紋蜂和金翅蜂王。

  「遇事果決!對敵狠辣!頭腦聰慧!而且……身上法寶多,身後靠山大!」

  洛琪英認不出巨石畫卷的韻階品階,卻知曉它的非同尋常,那柄短刀看上去倒是尋常之極,可連那等蜂王的那等金翅都能輕鬆斬斷,又哪裏能夠尋常?還有那些符篆,一用就是幾張就是一把,他若是法寶不多,捨得這般用?

  一般的知畫宗弟子沒膽子殺害同門,便是那四個師兄也是要用毒蜂這般手段謀害驍勇,可驍勇呢?若非穆淵出現,他絕對是會全數將之擊殺的,而此事,他若沒有靠山,他敢做?

  「有這些優點,又有驚人資質和潛力,還那般有情有義……」

  洛琪英定下決定,驍勇這截高枝,她攀定了!

  故見著驍勇折返回來,洛琪英紅著俏臉,迎了上去。

  「驍師兄,你怎麼才回來?」洛琪英露出又是擔心又是嬌羞的模樣:「英兒剛剛聽到聲響,好擔心的……」

  驍勇笑道:「這有什麼好擔心的?」

  洛琪英紅透著俏臉,扭捏的道:「英兒擔心驍師兄遇到危險……」

  驍勇不上道,笑道:「就是些軟腳蝦和小蜂子,機靈一點,不會有危險。」

  驍勇抹了抹肚子,又道:「走了,我們趕緊回去,俺都餓了,對了!路上我們找找看有沒有竹筍,挖回去做菜。」

  驍勇當先走了,邊走邊找竹筍,洛琪英看他背影,美眸深處也是有著幾分憤懣。

  ……

  ……

  小院內的廚房在冒煙,但那煙是濃煙黑煙,驍勇大老遠瞧見,以爲著了火,改走爲跑,跑進查看。

  不是著火,是布逸蒼想做飯。

  驍勇驚異問道:「布大少爺!你做飯……往這米里加這麼菜油是什麼意思?」

  布逸蒼撓了撓花臉,老實道:「煮啊!」

  「煮?用油煮?」驍勇反問:「你家飯用油煮的?」

  布逸蒼也來反問:「難道不是?」

  「煮飯加水好不好!」驍勇一手撫額,一手趕人:「行了行了,出去玩去,飯俺來做!」

  布逸蒼沒走,他指著柴竈:「驍兄,竈裏有靈獸肉,你加柴的時候注意點加,別把它們弄出來了。」

  「靈獸肉?這竈裏?」驍勇怔了愣了,不懂了:「布兄,你把靈獸肉扔竈裏幹嘛?」

  布逸蒼想也不想就道:「烤啊!」

  驍勇嘴角直抽:「烤?嘶!布兄,布大少爺!您真厲害!」

  布逸蒼也的確厲害的不行!驍勇給他的幾大塊靈獸肉,他全塞竈裏了。

  沒用東西包,也沒往上面抹佐料,但好歹還記得用水洗了的,就是弄得竈裏全是水……

  見到這等傑作,便是隨後趕來的洛琪英也是驚訝不已,驍勇……他一腳把布逸蒼踹出了廚房。

  同樣出身富貴人家,洛琪英卻對做飯炒菜之類的家務活比之驍勇都還顯嫺熟,有她在,說要做飯的驍勇做得更多的是添柴燒火。

  柴是低階靈木靈竹,燒好了,無煙不薰,反而有清香瀰漫。

  柴火如此,柴米油鹽也個個均是靈品靈物,唯有水是溪水,或者說,原本水缸中的靈泉泉水被布逸蒼這個敗家仔浪費了。

  單是用這些東西做飯,洛琪英已是滿心的震驚,別說還有那麼幾大塊充滿靈力的靈獸肉了。

  驍勇把柴火添足了,從廚房找了個乾淨的罐子,去到小院中開那蜂窩。

  做此事之前,驍勇先尋到布逸蒼,還了他儲物袋。

  布逸蒼拿過後,一看之下,詫異不已:「怎麼多了這麼多的東西?嗯?還有洗髓丹和納靈丹!」

  布逸蒼也不笨:「這是……黃巍貯和凌截的東西?」

  驍勇點頭道:「是他們的,但現在是你的了,對了,等會兒一樣分點給英兒姑娘,還有,我給你的獸核符篆,你先裝裏面去,別讓別人看見。」

  布逸蒼笑問道:「洛姑娘算別人嗎?你可都叫人家英兒姑娘了!」

  驍勇看了一眼廚房方向,沉默片刻,道:「算!因爲俺和她還不熟。」

  微微一頓,驍勇壓低聲音道:「布兄,你的浮雕呢?俺沒在你和黃巍貯的儲物袋中見到,是你自己收著了,還是被黃巍貯他們收起來了?」

  布逸蒼得意道:「當然是我自己收起來了。」

  驍勇聞言一笑:「那就好。」

  這事好,另一事卻不好。

  三十多斤的蜂窩,驍勇一刀開開,得到的蜂蜜最多兩斤,且詭異的是,如此巨大的蜂窩裏面居然沒有蜂蛹蜂卵!

  「這不合常理!」

  金紋蜂和金翅蜂王的存在本就不合常理,驍勇在意歸在意,卻沒去深究,他深究的是蜂蜜的味道。

  不甜不甘,微有鹹味辣味。

  「怎麼這種味道?」驍勇對它的味道失望,對其內含有的豐富靈力還算滿意。

  布逸蒼則對另外一件事更加滿意,是廚房那邊傳來的飯菜香味。

  靈米做的飯、靈獸肉加靈果做的湯,靈獸肉加靈竹竹筍炒的菜。

  樣數不多,分量卻足,最關鍵是色香味俱全。

  布逸蒼不講少爺風度,大吃特吃,驍勇本就從不講究這些,大口吃大口喝。

  洛琪英看著開心,吃著更開心。

  每樣都有靈力,吃下肚,一個煉化就能成爲自身靈力的一部分,如果每天都吃,洛琪英相信她的修爲能夠很快提升。

  「正好這小院有兩間屋子,一間主屋,一間偏房……」

  主屋,是小院主人或者女主人才能去住下,洛琪英還沒想這麼快就進展到那等地步,她就得想辦法佔據那間偏房。

  可是這裏還有個布逸蒼……且洛琪英也看得出,他和驍勇的關係更爲要好。

  「這該怎麼辦呢?」洛琪英想著辦法,驍勇看外面天色漸暗,說道:「英兒姑娘,今晚你就住下吧,你住隔壁,俺和布兄住這間。」

  這樣的安排正合洛琪英的意,可她還是假意推脫道:「驍師兄,這……這怕是不妥吧……」

  驍勇微笑道:「你回去了才不妥!」

  布逸蒼也是點頭道:「對對!你回去了,黃巍貯他們說不定會找你的麻煩,你又是姑娘家,他們打你還好,就怕他們……起壞心思。」

  洛琪英順應這個道理:「那就打攪驍師兄了。」

  洛琪英留下不算打攪,因爲她本就是被驍勇叫來的,另外一人的到來就是打攪了。

  晟嚴,他飛臨小院,飛進主屋,目光一掃,冷聲說道:「好啊!你們又獵殺了靈獸!還偷摘了靈果,偷挖了靈筍,該打該罰!」

  布逸蒼和洛琪英被嚇來停筷起身,驍勇卻笑道:「晟師,還有多的碗筷,要不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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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有人被困

  「一起吃?」晟嚴刻板的神情中添上冷笑:「你是想收買我還是賄賂我?」

  驍勇起身去拿來一副碗筷,道:「俺什麼也不是,俺就是覺著,晟師既然碰巧遇上我們在吃飯,請你一起吃是合乎情理的。」

  「若是尋常飯菜,吃便吃了,這等違反門規的飯菜,你說我會吃?」晟嚴大手一轉,戒尺入手,表情冷,聲更冷:「自己把手伸出來!」

  驍勇沒伸手,微笑道:「晟師,這些東西來歷正常,一點也不違反門規,再說……你親自來此,也不會是爲了這麼點東西,請說正事吧。」

  晟嚴冷哼道:「打了再說正事!」

  驍勇坐回座位,端碗拿筷:「那就等俺吃完再說。」

  布逸蒼見驍勇真的又吃起了,踢了踢他的竹凳,小聲道:「驍兄,正事要緊,正事要緊啊!」

  洛琪英沒說話,她像個女主人一般端過一張竹凳,端到晟嚴身旁,恭敬道:「晟師請坐。」

  晟嚴沒言沒語,冷著臉的坐下,洛琪英洞察力不錯,發覺他的鼻間竟有些許汗珠,猜到他多半因爲某種事情累著了。

  就洛琪英所知,晟嚴可是結畫境的修士,能讓這等修爲的他累出汗珠的事情定是大事。

  洛琪英去到桌旁,舀了一碗熱湯,端至晟嚴身旁,恭敬遞出,恭敬問道:「晟師,您找驍師兄是什麼事情,能說來讓英兒聽聽嗎?」

  還別說,晟嚴真有累著,因此才找打人的藉口稍作歇息,因此那熱湯的肉香果香撲鼻而來,他喉嚨一動的,還真覺得有些渴了。

  板著臉的拿過,神色嚴肅的喝下,暗暗精神一震間,晟嚴木著臉的遞迴空碗,道:「三年前,宗門之中加入了一個天才弟子,此子雖不及秋水長老那般驚才絕豔,可也在三年將至的時候修得了築基後期的修……」

  晟嚴本想道出此人是何等的天才,忽然發覺一事,驚聲道:「你……你煉氣四層了!」

  晟嚴嗖的起身,嗖的來到驍勇身旁,擡手按他肩膀,祕術一探,心中驚呼:「根基紮實,入了畫道,還……還覺醒了特殊體質!」

  晟嚴一個呼氣,散去驚色,擡步往外走,邊走邊笑道:「無事無事,我就是看你上午沒去墨殿,過來看看而已。」

  前邊那般說了,豈能無事?

  驍勇喝下一口湯,吞下口中飯菜,問道:「晟師,是不是那位師兄出了什麼事?比如被困在什麼地方……」

  晟嚴頓步,擺手道:「那也是我們的事,與你沒有關係。」

  驍勇咧嘴一笑:「若是沒有關係,晟師也不會來找俺,俺猜……是不是那位師兄被困的地方只有像俺這種修爲低的修士才能進去救他?」

  晟嚴轉身,嚴肅質問:「你是如何猜到的?」

  驍勇笑道:「因爲晟師或者其他長老能救,你們早就去救了,還因爲……俺叫驍勇,善戰驍勇!」

  還有一個原因,驍勇去過了試煉之地,知曉這麼一種修爲高的弟子進去不了的地方。

  晟嚴聞此答案,也笑道:「你很聰明,但此事已經與你無關。」

  被困那人確實是天才,可晟嚴剛剛一番查看也看出驍勇是個不差於對方的天才。

  用天才去救天才,救著了,無所謂,可萬一都折在了裏面,於知畫宗而言,損失太大。

  且他晟嚴好不容易遇見了一個能夠好好拾掇的學生,也不想因爲這麼一個事情就給弄沒了。

  當然,在宗門大義面前,個人的喜好先丟一邊,但兩者已然起了關聯,就不妨遵而從之。

  驍勇能想出前一半,笑著道:「晟師,此事俺願意幫忙,因爲俺有要求,就是……事成之後,請晟師送俺回家一趟,俺孃親病了,需要用百靈丹治病。」

  晟嚴說道:「此等小事,哪天帶你做了就是,無需爲它身犯險境。」

  驍勇搖頭道:「孃親的事,是天大的事,一點不小,俺爲了它,犯險又如何?」

  晟嚴點頭讚歎:「知孝懂孝,不錯不錯,不過此事已有合適人選,你就留下好好修煉,等有時間,我送你回家。」

  的確是有合適人選,此人姓名不知,只知人稱「七四九」,莫道一之所以那般急著找到他,也正是發現他是此次事情的最佳人選。

  只是……七四九就是眼前這個驍勇的事情,整個知畫宗也就三人一獸知道。

  晟嚴離去了,他又滿宗門的尋找七四九。

  驍勇阻不了他,又不知他在找他這個七四九,帶著對回家的期待,繼續吃他的飯。

  布逸蒼也繼續吃,但吃得沒滋沒味,他……想家了。

  洛琪英半點不想家,她在回想晟嚴的突然轉變。

  「晟嚴原本是要驍勇去救人,後來卻不讓他去,這麼看來……」洛琪英眼底深處炙熱如火:「驍勇的資質至少和晟嚴說的那個三年修成築基後期修爲的天才相當!」

  那等天才,洛琪英不知道該有何等地位,但比那等天才再天才一點的秋水天心的地位,可是讓她嫉妒得要死的。

  想到秋水天心,洛琪英不由想到秋飾心。

  「秋飾心不過是秋水天心的奴婢,卻因爲秋水天心的照顧而有了現今的修爲和地位,而我若是成爲驍勇的道侶,我從驍勇那裏所得定會超過秋飾心,那我六年後的成就也定當超過她!」

  洛琪英所求的成就絕非一個超過秋飾心,那她成爲驍勇道侶的事便需要再琢磨琢磨,畢竟此事容易限制她以後的發展。

  ……

  ……

  湯足飯飽之後,再將碗筷收拾,夜色已然降臨。

  此地的夜空星稀月明,不及試煉之地敞亮。

  驍勇站在院中,望月思鄉。

  離家已有三月,家中爹孃只怕就擔心了整整三月,驍勇也有擔心,擔心孃親的病情是否惡化,擔心爹爹的狩獵是否遭遇危險。

  驍勇想回家看看,如果晟嚴所說便是其人所行,他很快就能回家。

  「帶些什麼回家好呢?」驍勇盤算著:「靈獸肉肯定要帶,獸核……不能少,還有靈丹,還有……功法不知道爹孃能不能修煉?要是能的話,我們一家都是仙人,那多好!」

  驍勇眉頭忽皺:「但真的好嗎?俺才來七天就已經有人想殺俺了……」

  驍勇隨即又笑:「有了!不管爹孃能不能修煉,他們繼續他們的生活,這知畫宗,這修真界,不要他們踏入就是!」

  凡人有凡人的樂,修士有修士的惱,比如此時知畫宗的高層就惱得不行。

  「煊卓師侄若是救不回來,我們知畫宗不光損失了這麼一個天才,還會因爲此事得罪雷暄子和濯瑩仙子。」

  「唉!早知他們是煊卓的父母,當初就不會招他入門!現在可好!一旦他出了事,宗門就將承受兩個入韻境的修士的怒火。」

  「而且還是一箇中期,一個後期……」

  「其實單單僅有他們兩人,以我們知畫宗的實力,也不會懼怕他們的怒火,可偏偏他們都是散修,做起事來,沒有那般多的顧忌。」

  不存顧忌就能肆無忌憚,比方四處劫殺知畫宗行走於外的門人和弟子……

  「爲今之計,就是儘快找出那個七四九!」

  「怎麼找?就那麼一點線索。」

  「找類似的弟子呢?不是說有個五二七也不錯嗎?」

  「五二七是不錯,可她已經煉氣七層了,而那處地方必須煉氣六層以下的弟子才能進。」

  「凡世間的江湖高手呢?他們的手段,尋常煉氣四五層的弟子還不見得擋得住。」

  「這辦法早試了,可那處地方太過詭異,非修士的人進去,手段再妙,也必死無疑!」

  「我倒想到一個合適人選……」

  「誰?」

  「秋水長老的妹妹秋水靈眸!」

  「不行!/不可!/誰敢?」

  「你也知道她是秋水靈眸的妹妹,那你應該還知道她是墨筠老祖的弟子,你選她,她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看,結果比起得罪雷暄子和濯瑩仙子還來得更恐怖!」

  「哪你們說怎麼辦?」

  「諸位,我覺得某人合適,他是一個帶藝投師的弟子,他以煉氣三層的修爲打敗了五個比他早入宗門幾年的師兄,其中還有一個煉氣八層的。」

  「這份戰績,雖比不上七四九,可也算是了得,他是誰?」

  「是我賞墨堂新入門的一名弟子,不過……拜入的是晟嚴的墨殿。」

  這麼一個人指的是驍勇無疑,提出他的人是賞墨堂的堂主,而他的消息則是來自賞物殿的殿主。

  賞物殿的殿主可不想墨殿冒出一個厲害的學生,就把道聽途說的消息稍加綜合編纂的傳了上來,以便藉機除掉驍勇。

  正如有人說晟嚴在知畫宗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般,一聽此人拜入的是晟嚴的墨殿,不管真不真實,「算他一個」的定論就已落下。

  而晟嚴一開始不知道那個叫煊卓的天才死了會引來雷暄子和濯瑩仙子的怒火,他僅僅是不想這麼一個宗門天才隕落,現在他得了知會,又得知這個定論,一心只爲宗門的他不得不在一番取捨之後轉道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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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山壓巨石

  望月望歸家,歸家又可期,驍勇即便在試煉之地積攢不少疲憊,因此期盼也無半點睏意。

  不困便不眠,驍勇就以地爲席,坐而練功。

  「正好多提升些修爲,回家後也好讓爹孃高興高興。」

  驍勇嘴角微翹,雙目微閉。

  得了墨靈之雨所匯水流的沖洗,驍勇的額上仙骨得了變化,令他修煉更易。

  但修煉是內在,外人瞧不出,看不見。

  而修煉一起,對天地靈氣的範圍引動卻是外在的,旁人可以感知。

  「嗡!」

  空間微震,靈氣大動,方圓百丈,皆起動靜。

  草輕搖,花輕舞,竹葉簌簌,是風起,是風聚。

  風是微風,更是天地靈氣!

  布逸蒼被驍勇的知孝懂孝勾起了思家情緒,蜷縮在主屋的角落,不知此事。

  洛琪英就在院中,說是爲驍勇護法,對此感受清晰。

  洛琪英最初感知天地靈氣的範圍不過三四尺,而今煉氣一層,修煉之時引動的範圍也不及兩丈,且就她所知,尋常煉氣四層的修士能引動的範圍有三十丈就很不錯了。

  驍勇的百丈範圍,洛琪英估摸不準,可也猜測至少得有七八十丈。

  洛琪英已然知曉驍勇資質的出色,對此刻所見驚訝是有,但她更覺得這是機會。

  「引動天地靈氣的範圍越廣,能煉入體內的靈氣也就越多,修爲提升也就越快……可相同的引動範圍,若是所處環境天地靈氣更爲濃郁,修爲提升也會更快!」

  此時驍勇引得如此巨大範圍的天地靈氣化作微風匯聚而來,此地的天地靈氣漸變濃郁,洛琪英就想藉此機會修煉修煉。

  修煉之前,洛琪英拿出了布逸蒼先前分她的兩顆二紋洗髓丹吞下。

  有它們稍稍改變洛琪英的資質,又有之前吃飯得來的靈力,更有現在這等機會,洛琪英不負她自己所望,修煉好一會兒之後,身軀一震,晉升至煉氣二層。

  洛琪英欣喜睜眼,隨即瞳孔微縮。

  驍勇那邊,天地靈氣凝成了肉眼可見的薄薄風牆,圍著他旋轉。

  身處其中,驍勇身上的氣勢攀升,洛琪英知曉這是他的境界將要提升的徵兆。

  「這……這就要煉氣五層了?」洛琪英忽然有些嫉妒,嫉妒驍勇的資質如此之好,而後嫉妒變爲震驚,因爲一聲驚喝傳來。

  「驍勇!住手!你不能升到煉氣六層!」

  聲來,威壓來,一舉震碎靈氣風牆,震斷驍勇的修煉,好在晟嚴有意壓制,沒有將之震傷。

  可驍勇也不好受,體內氣息被震得大亂,引得經脈發脹發痛,還是晟嚴飛臨,爲他平復,才得消除。

  晟嚴語出再驚人:「好小子!我不制止你,憑你經脈中的靈力數量,怕是要一口氣衝到煉氣七層!」

  「煉……煉氣七……七層?」洛琪英太過震驚,震驚到她都不敢再起嫉妒,畢竟彼此差距真的太大太大了。

  驍勇可什麼都敢:「你都看出來了,還來打斷俺的修煉,什麼意思啊?」

  晟嚴滿是尷尬,就連支吾話語也不好意思說,直接道出此來目的,還不作隱瞞的,說出了煊卓的父母雷暄子和濯瑩仙子會因爲他的出事而給知畫宗帶來麻煩。

  「麻煩?」驍勇把握這麼一個詞,問道:「晟師,這麼說……宗門是有辦法對付那什麼雷暄和濯瑩的?」

  晟嚴笑道:「他們二人若是敢踏足我們知畫宗,不來鬧事倒還罷了,若敢鬧事,他們是有來無回。」

  驍勇反問:「哪還怕他們作甚?不是你也說了,此次事情是他們的兒子煊卓自找的嗎?」

  晟嚴苦笑:「可他也是在執行宗門任務中出的事啊!」

  洛琪英接話道:「何況……雷暄子和濯瑩仙子應該也知道來了我們知畫宗討不了好,因而那位煊卓師兄真要出了事,他們會用別的辦法進行報復。」

  晟嚴也不作隱瞞,說出了比如在知畫宗之外劫殺知畫宗的門人和弟子的可能。

  驍勇眉頭微動,咧嘴微笑:「晟師,俺以前聽說過一種狩獵方法,就是將一隻捕捉到的兇獸幼崽丟進別的兇獸羣中,引發兇獸幼崽的父母和兇獸羣的大戰……」

  洛琪英一點就通:「驍師兄,你是說……煊卓師兄就是那隻兇獸幼崽?雷暄子和濯瑩仙子要他加入知畫宗,根本目的便是爲了對付我們知畫宗?」

  晟嚴連連否決:「煊卓那等天資,誰捨得拿他做那等幼崽?」

  驍勇輕笑道:「他有那等天資,他的父母又那等修爲,爲何不自己教?還有!就算他們覺得知畫宗底蘊雄厚,適合他們的孩子修行,他們又哪能不給他們的孩子保命手段?若是有,他又哪能那麼輕易的陷入危險?」

  洛琪英的思緒因此發散,補充道:「也有可能……煊卓的出事本身就是一場戲。」

  能被一個少年一個少女想出的可能,知畫宗高層那些老狐狸豈能想不到?

  果不其然!晟嚴將這等可能傳過去,得到了一個還在爭論的答案,就是救回了煊卓,是否還留他在知畫宗。

  「前提是要能救他回來,換言之……」驍勇笑問道:「俺非去救他不可?」

  晟嚴點頭:「爲了宗門,你應該去!」

  洛琪英卻搖頭道:「驍師兄,你不能去,太危險了!」

  何止太危險?那是非常非常之危險!

  那處地方只能是煉氣一二三四五層的修士才能進入,其他的,便是入韻大圓滿的高階修士也進不去,或者說強行進去了,也有隕落危險。

  且在裏面不能使用畫卷法寶,甚至符篆也只能使用雪片符這等不入品的類型,還有就是與畫卷不同的法寶,比方飛劍、防禦法寶之類,也只能使用不入階的。

  「對了!」晟嚴又道:「神識能用,法術能用,儲物袋也能用!」

  這些能用也沒用,因爲能進入的修士中修爲最高的煉氣五層的修士的神識不強,靈力不足,施展不出什麼有威力的法術。

  「具體說吧,在那等限制的情況之下,一個煉氣五層的修士遇到三五頭羽冠狼,也有超過七成的死亡機率。」晟嚴也不強求:「故而去與不去,抉擇權在你。」

  驍勇沒做抉擇,他靈光微動,眯眼問道:「晟師,你提羽冠狼,是不是說……辭夢窟中的羽冠狼是你放進去的?」

  晟嚴擺出刻板:「說什麼胡話?你可是我墨殿學生,我會用那種方式加害你嗎?」

  驍勇才不信:「第一頭羽冠狼是您老的手筆吧?別說不是,說了,俺就不去了。」

  驍勇也不需要晟嚴的答案,他需要另一個答案。

  「晟師,第二天的十五頭羽冠狼是誰的手筆,請告訴俺。」

  那麼十五頭羽冠狼,若非有棘甲獸那一吼,吼斷它們的瘋狂,還吼走了十頭,驍勇再是厲害,以它們瘋狂狀態遭受的傷害被抵消三成的防禦,他多半得死,布逸蒼則必死。

  便是說,那時已經有人想他們死,還因此作了動作。

  第一頭羽冠狼的確是晟嚴帶去的,當時他在洞外看著好戲的同時,也做著一旦事情不妙就暗自出手救人的準備。

  但第二次那些,他也是去接驍勇和布逸蒼時才得知,而事後,他根據蛛絲馬跡也查出是何楓眠所爲。

  驍勇問出問題,轉念一想,也想到了何楓眠,也不等答案,只問道:「晟師,俺能殺了他嗎?」

  晟嚴沉默片刻,道:「在宗門中不行……」

  何楓眠只有煉氣五層修爲,不過爲了作威作福,他借用祕法,使他的修爲看上去是煉氣六層。

  此事能騙那些修爲不高的弟子,卻騙不過晟嚴。

  「這樣……」晟嚴爲了宗門之事,違背原則,傳音道:「這次的事情,我把他也派去,只要不被他人發現,殺與不殺,由你決定。」

  晟嚴都是用的傳音,驍勇也不好直接回答,笑了笑表示答應,隨後又提另外的要求。

  「晟師,俺有一式法術向您請教,請您指點指點。」

  驍勇讓洛琪英退到一邊,抽出紙鎮,凌空畫石。

  十筆落下,轟聲響起,屋內的布逸蒼終於被驚動,慌忙跑出來,卻見到了一顆巨大的靈氣石頭。

  以驍勇的實力,還不夠凝出這麼一顆靈氣石頭,它是借了晟嚴的力量,才能凝成。

  晟嚴看著它,滿意的笑道:「這麼短的時間就入了石畫之道,你的悟性不錯。」

  驍勇搖頭:「與悟性無關,是機緣夠好。」

  機緣就是石質浮雕,但得了它,驍勇不去照著塗塗畫畫的練習,也不可能入得了石畫之道。

  晟嚴早知此事,不做點評,他揮手散去靈氣聚成的石頭,問道:「驍勇,你說這風該怎麼畫?」

  驍勇用過那般多的狂風符,當然知道。

  「風本無形,要畫它,直接畫是畫不出來的,因而畫風就要畫風帶來的飛沙走石、船晃浪起。」驍勇微有疑惑:「晟師,這如何畫風與俺的這凌空畫石有關係嗎?」

  晟嚴笑道:「當然有!比如……山壓巨石,山斷石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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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跟俺回家

  如何彰顯刀刃鋒利?吹毛斷髮!削鐵如泥!

  如何表現洪水兇猛?堤毀岸塌!樹浮房飄!

  山壓巨石,石不動,山卻斷,此石定是頑石。

  驍勇暫時入得石畫之道,所畫便是一石,雖是碎石,也當爲頑石才好。

  晟嚴搖頭道:「你現今修爲太低,應先觀石悟石,以將你的石畫畫得更爲有韻有意,待韻意皆有,石化真石,你才該想那碎石化頑石之事。」

  「當然!」晟嚴笑道:「若是你能更早悟出碎石化頑石的方法,於你而言,只有好處,不存壞處。」

  碎石太小,用山壓之,碎石斷不了山,頂多嵌入山岩之中。

  嵌入?驍勇想到一事,問道:「晟師,俺能借碎石之畫畫巨石嗎?」

  晟嚴笑意更濃:「碎石變大即是巨石,借它畫之,有何不可?」

  驍勇懂這道理,也知道今後的路該如何去走,但路可以慢慢走,實力的提升卻不能慢慢來。

  而這招凌空畫石的威力,就晟嚴的話語來看,該是與畫道相關,它就屬於需要慢慢提升的類型,驍勇就不能指望它,就指望另外一事。

  「晟師……」驍勇認真道:「您能教俺打人嗎?就是您用戒尺隔空打人那一招。」

  那一招根本不是什麼招,不過是御動天地靈氣的手段罷了,若是驍勇有築基之境,能借用些許的天地靈氣,晟嚴教了,他或許能學會,現在……教了也無用。

  驍勇不高興了:「那俺還拿什麼去救人?拳頭嗎?俺可不想送死!」

  晟嚴也不想驍勇去送死,沉吟一下,道:「那我教你幾式法術,再贈你十幾沓雪片符,還有……」

  驍勇替他說了:「還有儲物袋和弓箭繩子!」

  晟嚴反問:「你拿弓箭繩子作什麼?」

  驍勇也反問:「你說呢?」

  弓箭自然是拿來殺敵,繩子則用來製作陷進。

  晟嚴皺眉道:「這些……能殺敵?」

  驍勇咧嘴露牙:「兇獸野獸都能殺,敵人爲何殺不了?」

  晟嚴想著驍勇在辭夢窟中對付那頭羽冠狼的方式,接受這話,而後問道:「還有其他需要的嗎?」

  驍勇詫異:「晟師,您沒出去過?吃的喝的,衣服傷藥啊!對了!還有盤纏!最好是通用那種!」

  遇上晟嚴這麼一個冤大頭,驍勇也不客氣:「靈石靈丹,勞煩晟師也多準備一些,畫卷法寶,多拿些傍身,也是不錯的。」

  驍勇不忘相對重要的一事,沉聲道:「布逸蒼和洛琪英兩人,還請晟師多照顧照顧,俺不希望俺出去期間,有人趁機欺負他們。」

  ……

  ……

  晟嚴傳了驍勇幾式法術的玉簡,就去找人準備或者親自準備驍勇所說的那些東西,驍勇則和洛琪英、布逸蒼回到屋中,還向他們交代一些事情。

  這個過程中,驍勇也分了他們一些東西,比方靈獸肉和蜂蜜,比方……法術。

  土球術、輕物術、綠野無蹤術、搬凝術……有抄本的給抄本,有玉簡的,默寫個抄本出來,其中就有晟嚴教的幾式。

  只是……這幾式教了,也得等洛琪英和布逸蒼修出了神識或者入了畫道才能修煉。

  驍勇二者皆有,不待停歇,嘗試修煉。

  第一個法術不知名字,但驍勇見過多次,就是法訣一掐,凝出霧狀事物那個。

  驍勇入的石畫之道,他凝出的就是霧狀碎石,如此碎石,如同本命法寶,隨他神識和心念的齊動,或飛或砸,使之如臂,威力不小。

  可也因爲這等關係,如果它被斬了毀了,驍勇必受重創,吐血是在所難免,因此昏迷也有可能。

  「威力再不小,也及不上短刀,加上又有這等弊端,這法術……能不用就不用。」

  驍勇散去霧狀碎石,又學下一個法術——御物術。

  此術用的是神識,是將散出的神識稍作變化,以之御動事物。

  驍勇剛到煉氣四層時閉上眼睛能看周圍一丈範圍內的景色,那一丈範圍就是他的神識覆蓋範圍。

  而現在距那時已過一天一夜,驍勇的神識稍有長進,已有一丈六的覆蓋範圍,如此範圍的神識施展出來的御物術弱的可憐,連一根筷子也僅能挪動,不能擡起。

  這當然有驍勇不夠熟練的原因,因此驍勇勤加練習能做改變,而這招本身就極有意思,驍勇又還是個少年,覺著好玩,也樂於練習。

  東挪那物,西擡這物,後來想了想,神識一卷,卷出儲物袋中的十數根金線。

  金線纖細如髮,也輕如毛髮,驍勇御動起來就不難,就能讓它們翩翩飛舞。

  映著屋中油燈燈光,金光燦燦,好不絢麗。

  布逸蒼在研究輕物術,沒看這邊,洛琪英坐驍勇身旁,沒做它事,直呼真美。

  小手輕擡,洛琪英碰碰這根,觸觸那根,俏臉微紅,笑顏勝花。

  驍勇也學她,伸手要去觸碰某根飛舞金線,卻在將要觸碰到時,心悸驟起。

  驍勇趕忙收手,定睛看去,神識也散去。

  那根金線與衆不同,它筆直如針,且金色表面上染有一點幽綠顏色。

  「這顏色……」驍勇趕忙用著神識卷出儲物袋中的幽綠水晶,一個對比,果是它的顏色!

  洛琪英遠遠瞧見過幽綠水晶的,可她裝作不知,嬌呼道:「驍師兄!好漂亮的水晶!能給英兒看看嗎?」

  驍勇搖頭拒絕:「不給看,因爲它……或許有毒!」

  幽綠水晶本身不存半點特殊,也不帶毒,但金線染上它的顏色卻能讓驍勇驟起心悸……那這即便不是毒,也是危險事物。

  爲驗證此點,驍勇御動一根普通金線往放在地上的幽綠水晶上面一搭。

  三五息過後,驍勇和洛琪英就見這根柔軟的金線染上水晶的幽綠,就見它緩緩繃直,變作宛如金針的鋒銳模樣。

  洛琪英雙眸閃爍亮光:「驍師兄,這……好神奇!」

  「恐怕不單神奇,它……」驍勇這根金線御起,伸手小心靠近,也發覺心悸之感,神色微變道:「它還致命,怕還是見血封喉那種!」

  洛琪英以六分真實加四分虛假露出害怕模樣,驚慌的貼到驍勇身上,蘭息慌出:「驍……驍師兄,英兒剛剛……剛剛碰了它們,會不會死掉呀?」

  驍勇轉頭看她,微笑道:「放心放心,不會有事,不然俺早死了。」

  驍勇說著,心頭暗暗後怕,畢竟剛才可是有那麼一根致命的混在其中的。

  而有此事,驍勇也不敢再拿金線亂玩,將它們和幽綠水晶重新裝入儲物袋中,還有意分開放置,以免出現第一根致命金線那等無意中搭上,無意中染色的情況。

  至於已然染上了幽綠顏色的金線,不管有意無意的,驍勇都全部找出,單獨放在儲物袋中的一個角落,且記住那個角落,因爲這等致命東西用好了,可是殺敵保命的利器!

  洛琪英不懂這事,卻懂繼續裝作害怕。

  驍勇回過神來,感覺溫軟相貼,除了覺得蠻是舒服,也沒去多想。

  他不多想,無意間見到此幕的布逸蒼卻要多想。

  「喂喂!這裏好歹還有一個活人呢!你們就這麼卿卿我我的……」布逸蒼嘿嘿一笑,起身道:「你們繼續,我出去數星星!」

  驍勇有些茫然,洛琪英則藉機來了個俏臉大紅,來了又嬌羞又羞臊的「驍……驍師兄……英兒……英兒歇息去了……」,而後逃一般的逃回了隔壁偏房。

  布逸蒼嘿嘿幾笑,向驍勇抱拳:「驍兄!佩服佩服!這麼快就拿下了洛姑娘!」

  驍勇更顯茫然:「拿下?什麼拿下?」

  布逸蒼擠眉弄眼:「驍兄,你是不懂還是裝不懂?」

  驍勇以往除了打獵便是鑽研如何打獵,不像出身富家的布逸蒼那般見識過酒地花天,哪懂這些!

  布逸蒼也猜到些大概,直白說道:「驍兄啊!很明顯的,洛姑娘喜歡上你了,想做你驍家的媳婦啊!」

  「啊!媳……媳婦!這……這這……」驍勇再不懂,也懂媳婦的含義。

  驟然有人想做他的媳婦,驍勇撓頭又抓腮,幾分茫然幾分慌亂,布逸蒼被他動作表情逗得哈哈大笑。

  隔壁,洛琪英聽不到這大笑,可她俏臉上也有掛著幾分得意與笑意。

  主屋,驍勇用一會兒的時間恢復正常,平靜道:「英兒姑娘想做俺家的媳婦,還得看俺爹孃同不同意!」

  布逸蒼手指一指:「那你自己呢?」

  驍勇笑道:「俺?俺聽爹孃的。」

  布逸蒼問道:「洛姑娘那麼漂亮,你自己沒想法?」

  驍勇回道:「孃親說了,要找媳婦,漂不漂亮是其次,關鍵是賢惠。」

  ……

  ……

  第二天一大早,晟嚴再來小院,把一個外形普通的儲物袋交到驍勇手中。

  驍勇需要的東西全裝在裏面,除此之外,還有一堆石塊、碎石。

  晟嚴笑著說道:「這些都是普通石頭,你沒事時多看,有事時拿來砸人也行,然後……跟我走吧,他們要出發了。」

  驍勇沒立即跟著晟嚴走,他從新得的儲物袋中取出幾枚靈石、幾個靈果和幾顆丹藥遞向早早起牀爲他做了早飯的洛琪英。

  「那個……英兒,這些你收著。」驍勇微笑:「等俺回來,你跟俺回家,讓俺爹孃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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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古城尖棘

  ——感謝「亂花迷人」的再次打賞——

  帶洛琪英回家讓爹孃瞧瞧,爹孃瞧得上,驍勇娶她做媳婦,爹孃不喜歡,便打消她想做他媳婦的想法。

  布逸蒼昨晚聽過驍勇的話,能明瞭此事,但……這是否太快太直接?

  洛琪英對此不知,卻曉兒媳得見公婆之理,頓覺此事來得太快,予她一個措手不及。

  驍勇沒時間與她磨蹭,將東西塞她手中,又取了差不多的拿給布逸蒼,走回晟嚴身旁,對他道:「晟師,我們走吧。」

  晟嚴對小兒女間的事情不存興趣,也不多言,擡手一招,雲霧聚來,託著他和驍勇飄起,轉瞬飛走。

  洛琪英看他們遠去,反應過來,大聲喊道:「驍師兄!一定要平安回來呀!」

  無論如何,驍勇是洛琪英迄今爲止遇見的最好高枝,若是一去不回,會令她悵然失望。

  布逸蒼不知洛琪英的真意,以爲她是真心擔心驍勇安危,微笑道:「洛姑娘,驍兄善戰,不是易死之輩,定能平安歸來,還請寬心。」

  想了想,布逸蒼又道:「洛姑娘,未免惹人閒話,自今日起,此處小院由你一人居住,我去學樓那邊。」

  又一想,布逸蒼再道:「如此……也是不妥,畢竟洛姑娘一人居住於此,若是遇到什麼危險,也沒人照應。」

  別以爲身在宗門便是安全的,真要那般,十五頭的羽冠狼就不會出現在辭夢窟中。

  洛琪英也是見過有人慾以金紋蜂謀害驍勇的,也知道這事,可她不用爲之擔憂,因爲一道氣質淡漠的傾城身影出現。

  ……

  ……

  煊卓的事涉及宗門,算是大事,爲去救他,知畫宗也做了諸多準備,比如精挑細選的找了十五個煉氣五層的弟子。

  這些弟子有男有女,有年長有年少。

  驍勇是他們中的第十六個,因爲昨晚他的修煉被打斷,修爲則是顯眼的煉氣四層,且境界氣息也因此原因微亂不穩。

  知畫宗的高層見他是和晟嚴一起來的,或是冷笑一聲,或是輕嘆一下,也不在意此點。

  他們不在意,那十五個弟子卻在意,看向驍勇的目光中多有質疑,質疑他有何資格參與此次事情。

  何楓眠沒有質疑,他有著的是震驚:「煉氣四層!這……這傢伙資質這麼好!」

  因這震驚,又因曾有置驍勇於死地的想法和行動,何楓眠沒有聲張,暗想著是否要藉此次事情將之除掉。

  何楓眠之所以參與此次事情,與晟嚴無關,或者說,晟嚴欲要提出何楓眠時發覺他已在其中。

  引得這事發生的是古昭溪,他竟然主動的參與此次對煊卓的營救。

  古昭溪對驍勇的出現和修爲也有驚訝,可他不知是轉了性,還是其他,驚訝之餘,沒有上前找驍勇麻煩,微微閉目,像是在做調息。

  驍勇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再掃過何楓眠與其他人,就與晟嚴道別,加入隊伍中。

  這隊伍除了有十六個弟子,還有五個知畫宗的高層,他們修爲高深,往那一站,隱隱就讓天地變色。

  他們中有三人或許是心情不佳,或許是閉關受擾,站著就站著,面無表情,懶說半句話。

  餘下兩人,一個是白髮蒼蒼的老嫗,一個是浩然一身的中年男子。

  老嫗也沒說話,不過她的神情和藹,尤其是看向隊伍中的某個乖巧少年時,還往和藹中添加溺愛。

  中年男子則有說話,他簡單說了此次任務,又說了相應注意,給出了畫像之類,便點出一羽百丈竹葉,揮手間,送著包括驍勇在內的十六個弟子飄到其上。

  隨後……四道人影飛上百丈竹葉,就見竹葉飄飄飛起,飄然而去。

  看那倒退景色,百丈竹葉的速度已然快過馳風掣電,身處其上,驍勇卻連拂面微風都不曾感受到。

  驍勇讚歎:「當真神奇!」

  話落,疑惑起。

  「什麼神奇?」

  說話的,正是那個乖巧少年,他走近,好奇道:「喂!你叫什麼?我叫林墨,盛林如墨。」

  「盛林如墨?」驍勇也好奇:「那是什麼?」

  林墨說道:「樹木茂盛,遮陽閉月,黑漆一片,不就是盛林如墨嗎?」

  驍勇回想森林深處的景象,覺得在理,抱拳道:「俺叫驍勇,善戰驍勇。」

  此話一出,輕蔑聲起。

  「煉氣四層,還氣息不穩,也妄稱善戰?可笑可笑!」

  聲音渾厚,說話之人的氣息也渾厚,此人也是十六個弟子中的一個,他叫琅晉芎,身形高大,二十好幾的模樣。

  驍勇循聲見到他,恍如看到的並非一個人,而是一頭山中巨熊,因而猜他有真材實料,不將之小瞧。

  驍勇不小瞧他,琅晉芎卻依舊小瞧驍勇。

  「驍勇師弟,此次事情危機重重,動輒會有性命之危,就我看來,你還是主動退出的好。」

  有些事並非人越多越好,因人一多,就易出現拖後腿之人,琅晉芎便是把驍勇看做了這類人。

  驍勇對此搖頭一笑:「俺既然答應了晟師,便不可能退出。」

  林墨也是說道:「現在已經啓程,地方不時就到,驍勇想退出也不見得能得准許。」

  琅晉芎不再提這事,轉而道:「驍勇師弟,你非要跟著,我也不攔你,可到了地方,你必須聽我的命令!因爲到了那裏,我就是主事之人!負責帶領你們完成任務!」

  何楓眠早就在等機會,此刻出聲,煽風點火道:「琅師兄,你要他聽你的命令,此事怕是有些難啊!要知道,這位驍師弟可不得了!他啊!又偷靈果,又毀靈花,還打了同窗,是個不守規矩的『厲害』人物!」

  琅晉芎臉色一沉,這般的人,帶在隊伍中就一個麻煩。

  琅晉芎輕哼一聲,就想起身去找那個中年男子,請求他將驍勇剔除掉。

  可就這麼幾個對話時間,地方已經到了,是一處崇山峻嶺。

  山高無雲,山間少木,雖有相連峯巒各顯巍峨,卻無半點壯闊之感,微有蒼涼,亦有蕭瑟。

  驍勇遠看俯瞰,喃喃道:「在這地方找人,應該不難找才是啊!」

  凡人去找,難之又難,修士來找,神識一掃再掃,連這裏有幾隻野獸怕是都能弄清,找個大活人,的確不難。

  琅晉芎聽到了驍勇的喃喃,冷笑道:「沒見識的東西,不知道世上有能擾亂神識的法寶禁制嗎?再者……誰說煊卓師兄是被困在這裏了?」

  琅晉芎擡手指天:「煊卓師兄被困的地方在那裏!」

  「天上?」驍勇大爲驚奇:「這……這天上怎麼困人?」

  琅晉芎冷笑道:「果然是沒見識!」

  沒見識的不只驍勇一個,還有好幾個,但下一刻,他們明白了。

  是百丈竹葉的主人,那位中年男子蘸墨提筆,當空一畫的畫出了一扇門。

  剎那之間,一股鋪天蓋地的封印之力迸發八方,原來……那地方的入口被中年男子封印了起來,旁人看不見。

  現在看見,也透過入口知曉了困住煊卓的地方是何等地方——一座巨大的古城!

  古城滄桑,隨處可見歲月痕跡。

  古城磅礴,一磚一石,極高極大。

  古城危險,隔遠一觀,瞳縮魂慄。

  驍勇頭一次尚未邁進,退意已起,且如他一般的人不在少數。

  鑑於此點,某一位面無表情的知畫宗高層提腳一踏,一震腳下百丈竹葉,驍勇他們這十六個弟子被齊齊震起,被齊齊送進那處入口。

  此舉引得那位老嫗不喜,那個高層不敢再面無表情,慌忙的解釋:「老祖……這……這不是怕孩子們退卻嗎?」

  「怕他們退卻?」老嫗臉上的和藹消去,冷然覆上:「是不是說,你不會退卻?那你給老身進去!」

  那個高層噗通跪下,嘭嘭磕頭:「老祖饒命,老祖饒命!這裏一次性只能送十六個人進去,晚輩再進去就是死啊!」

  老嫗冷哼:「夠了!你的狗命先留著!若是那兩個小崽子不知死活,你就給老身去宰了他們!」

  那個高層連連點頭:「是是是!晚輩聽命!晚輩聽命!」

  老嫗懶得再看如此高層,她擡頭看向那座古城,自言自語道:「多少年了,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

  ……

  ……

  遠觀就覺古城的磅礴,可若是古城中一間普通房屋的普通房門就有數丈高呢?這般古城還能區區「磅礴」一詞還能形容?

  龐大!巨大!

  「這根本就是巨人居住的古城!」

  有人驚呼,有人膽怯。

  「要是遇上活著的巨人,我們……我們死定了!」

  林墨環視從入口跌入後所處的房間,搖頭道:「他們不是巨人,或許根本不是人!」

  驍勇點頭道:「沒錯,你們看這房間中的事物,哪像人用的?」

  尋常人家的房中,有桌凳牀櫃、桶罐碗盞……

  這處房間也不是沒有這些東西,可是……牀帶尖棘,凳有尖棘,便是罐盞之類的表面也是尖棘。

  尖棘有些如錐,有些如刺,試問,誰人敢用這等東西?

  琅晉芎譏諷道:「說你沒見識,你就真沒見識!難道你不知錘鍊嗎?我在凡世間就見過手戳鐵砂練掌的,這等尖棘,多半就是屋中主人用來錘鍊己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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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點睛仙筆

  琅晉芎的說法,贊同的幾乎沒有。

  那等如錐如刺的尖棘,即便受了歲月變換的侵擾,皆還存有尖銳鋒意,若是許久許久之前,它們尚還完好時,破膚穿骨定是簡單非常。

  而有那樣的「簡單」,人是沒那能力拿它們來錘鍊己身的。

  琅晉芎不肯落下面子,強詞奪理:「我說的人又不是普通人,是指的仙人!」

  驍勇輕輕敲了敲尖棘滿滿的凳子,咧嘴笑著:「琅師兄,你也是凡人眼中的仙人,來,坐一下去讓我們見識見識。」

  琅晉芎眉角直跳,這玩意……他哪敢去坐?

  琅晉芎強擺冷臉,冷聲道:「驍勇師弟!別忘了我們此來的目的!坐這個能找到煊卓師兄嗎?」

  琅晉芎冷哼一聲,轉身走出這處房屋,邊走邊命令道:「全出來!我們現在要分開去找煊卓師兄的所在!」

  「分開去找?」驍勇眉頭微皺:「這才進這處古城的,城中有什麼特別之處都未弄清,你就要讓大家分散……琅師兄,此事不妥!」

  琅晉芎冷哼道:「這有何不妥的?再有!正因爲我們什麼都未弄清,才更應該分散開來!」

  一直不曾開口的古昭溪,此刻點頭道:「本少覺得,是該分開,這樣!本少和何師兄走這邊。」

  說走,古昭溪當先就走,何楓眠趕緊跟上。

  看他們的背影,琅晉芎微有不滿,但他更不滿的還是驍勇,就隨手指了一個方向,道:「驍勇師弟,你一個人去那邊看看!」

  驍勇不理這麼一個僅是看上去有幾分實料真材的蠢貨的安排,舉目稍顧,腳蹬身躍,輕物術加身,手腳並用,攀牆上頂。

  琅晉芎神色驟沉,聲音驟厲:「驍勇!我是此處的主事之人!你敢抗我的命,不怕我回去告狀嗎?」

  「告就告吧!順便把我也告了!」話落,身形飛起,林墨緊隨驍勇,上至離地近乎十丈的房頂。

  一上去,林墨就見到驍勇蹲身抓起房頂上的厚厚砂礫查看。

  這砂礫大小不一,大的超過蠶豆,小的近乎粉塵,且外貌也有所不同,灰白的,白色的,如玉的……

  林墨沒多想,學著驍勇抓起一些,問道:「驍勇,這砂礫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驍勇丟下手中砂礫,再拍去手中沾著的,回道:「沒什麼特別,就是些人骨頭。」

  「人骨頭?哦!」林墨身子一僵,臉色一白,驚聲問道:「你說什麼?人……人骨頭!」

  林墨定睛一看,恰好見到一節手骨,得了確認,嘶聲一呼:「你怎麼不早說!」

  驍勇忽略此話,走到房頂邊緣,四顧四望。

  目光能及的房頂上也有相同的砂礫,甚至其中還有個別完整的頭骨。

  看著這些,驍勇輕嘆道:「終於明白,爲何俺還沒進來就起了退意了,原來……這裏真不是善地!」

  不是善地,進也進來了,想出去,就要去找到煊卓。

  驍勇沒盲目去找,他拿出巨石畫卷,御進靈力,試試它能不能用。

  自然是用不了,且墨階下品符篆之類也真的用不起,能用的果真如同晟嚴所說,神識、法術和雪片符。

  倒是短刀……驍勇試了試,也發覺它的鋒利沒有受到影響。

  林墨以水球術凝出的水球洗著手,見著驍勇測試短刀鋒利,讚道:「很不錯的刀,好好珍惜,別弄丟了。」

  驍勇笑道:「俺用著順手,不會弄丟的。」

  林墨微微皺眉:「那你也不能只用它,也得用用別的手段,別以後沒刀可用,就變成廢物一個。」

  驍勇覺得林墨這句話有些奇怪,正要深思時,隱約見到遠處有一道黑影閃過。

  驍勇警惕大起,收符收刀,取弓拿箭。

  弓是獸角弓,箭是靈羽箭,俱是晟嚴叫人準備的不入品的法寶,比起驍勇以前狩獵所用的牛角弓和鳥羽箭高等許多。

  可不管怎麼高等,一個修士用這等東西,引人詫異,引人嘲笑。

  詫異的是林墨,嘲笑的是聽到林墨驚呼「人骨頭」後沒有離去的琅晉芎。

  「弓箭?哈哈哈哈!堂堂修士用凡人的弓箭,驍勇,你沒弄錯吧?」

  原本就有人質疑驍勇的實力,此時看他拿出這等凡世間才用的事物,質疑成真,有人輕哼。

  「這樣的人,跟在身邊就是累贅。」

  「他不是不聽琅師兄的嗎?那他這個累贅,我們也不用再管,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有人不忍,是對林墨的不忍。

  「林墨師弟,下來和我們一起吧,你和他在一起,他會拖累你的。」

  琅晉芎也道:「林墨,下來,你得和我們一道!」

  林墨笑著拒絕:「我就不下來,我就要和驍勇一道!」

  琅晉芎皺眉一哼:「林墨師弟,莫要自誤!」

  林墨譏笑道:「自誤的是你們,像這種地方居然想分開,簡直找死!」

  再一次的被否決提議,身爲主事之人,琅晉芎頗是生氣,重重一哼,不再管林墨,更不管驍勇,招呼身旁剩下的十個同門,轉身離去。

  稍一走遠,有人小心說道:「琅師兄,要不……我們不分開分散了?」

  琅晉芎也意識到分開分散存有的弊端,說著「你們真是膽小鬼!」的話語,一臉不願的應下。

  ……

  ……

  要找煊卓,毫無線索的找,在如此一座古城中,仿若大海撈針,故而是有一定辦法的。

  「這張畫著煊卓畫像的畫紙張是專門煉製的,能與煊卓的神魂產生共鳴,且範圍越近,共鳴越強。」

  「共鳴強弱的表現是畫紙顏色的變化,顏色有六種,超出共鳴範圍是白色,越接近,就往黃綠青藍紫依次轉變。」林墨不解:「驍勇,這些長老說了,你也應該聽到了的,現在又問,我可不信你這麼短的時間就忘了。」

  驍勇依然站在房頂邊緣,依然尋找著之前閃過的黑影,卻也分心回答道:「俺是想確認一個事,就是……這般特別的畫紙,要是將它撕碎,還有效用嗎?」

  林墨看了看驍勇手中弓箭,問道:「你不會是想把它撕碎,再綁在這羽箭上吧?」

  驍勇轉頭,笑道:「聰明!」

  尋常弓箭,驍勇弓拉滿月的射出去,也能射出六十七丈的距離,而今手中是更爲高等的弓箭,想來能過百丈。

  若是以畫紙碎片綁於羽箭上,一箭出去,觀之顏色,就能測驍勇周圍百丈的範圍,而用此法測,比起端著畫紙一步一步找,不知快上多少倍。

  「你有這麼好的辦法,先前爲何不說?現在大家分散,你才說出來……」林墨臉帶奇怪笑意:「驍勇,沒想到你人也這般的壞。」

  驍勇不尷不尬:「俺這不是壞,是俺也才想到這個辦法。」

  林墨才不信,但也把他的那張煊卓的畫像撕出了紙條,遞向了驍勇。

  驍勇接過綁在靈羽羽箭的箭頭上,目眺一邊,搭箭拉弓,箭去那處。

  離弦之箭,速度極快,驍勇御動晟嚴所教的看遠辨幻境的靈目術,勉強看得清箭上紙條的顏色變化。

  雪白轉淡黃,淡黃剛轉濃,勢盡箭墜。

  林墨也有看,笑著道:「煊卓在那邊!」

  照此來看,煊卓當在那邊,可驍勇想起洛琪英所說的,此次事情本身就是一場戲,再綁一支羽箭,往相反的方向來了一箭。

  箭去,紙色變。

  林墨臉色跟著變,是激動,還激動一語:「好啊!真有問題!」

  回想驍勇射了這第二箭,林墨壓下激動,說道:「驍勇,你也知道這地方有問題?」

  也不等驍勇回答,林墨就道:「此地叫『安樂城』,古語有云『金陵之外,安樂之中,仙人落筆,點睛化龍。』,而我此來,真正目的便是爲了尋這『點睛仙筆』。」

  林墨不當驍勇是外人,又道:「那個古昭溪來此的目的,與我相同,是以……驍勇,你要幫我尋到點睛仙筆,不能讓古昭溪得了去。」

  驍勇和古昭溪有點過節,和與他同行的何楓眠更是有仇,不讓他得到點睛仙筆是應該。

  「可俺爲什麼要幫你得到?」驍勇目視林墨,道:「俺就不可以自己要嗎?」

  林墨笑道:「萬分簡單!你的短刀,原本是我的。」

  驍勇驚異驚訝:「你的?你……你有何證據?」

  林墨雙手一抱,道:「刀中有光,刀中有獸,吞靈食霧,斷陣斬寶。」

  這確實是短刀的特點和功用,且旁人不知。

  驍勇暫且相信,問道:「那你爲何要贈俺此刀?還有……你與穆師兄是何關係?」

  「穆淵?」林墨微微一哼:「我和穆淵沒有半點關係!我贈你此刀……是看在祖奶奶的面子上。」

  驍勇滿滿疑惑:「你祖奶奶是?」

  林墨說道:「來時與我們一道那位白髮老嫗,她便是墨筠老祖,也就是我的祖奶奶。」

  驍勇和墨筠老祖不認識,但墨筠老祖新入門的弟子秋水靈眸卻和他相識。

  「沒錯!」林墨直言道:「正是秋水靈眸纏著我祖奶奶,祖奶奶再來找我,我才不得不把短刀讓了出來,而後……落到了你的手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10-1 00:58
第59章 球形兇獸

  短刀是柄寶刀,看它威力,也不是誰都可以擁有的。

  林墨有墨筠老祖這麼一位祖奶奶,有此短刀無可厚非,他的話語,驍勇聽來也覺得合乎情理,但稍去深思卻發覺不合乎道理。

  正如在試煉之地時驍勇也曾有過的疑問,一非舊識,二非親友,無親無故的,如此寶刀,爲何會贈於他?

  林墨搖頭一笑:「驍勇,琅晉芎所言也有一點是正確的,你果真沒有見識!」

  林墨擡手指刀:「這刀,不過是不入階的東西,又沒有多麼珍貴,贈了就贈了,有何稀奇?」

  這處地方,入了品階的符篆法寶使用不起,短刀在這裏卻不減威力,換言之,短刀的確不入階。

  不入階的東西最常見的是雪片符,它也就能讓黃巍貯、凌截這些剛入宗門的弟子看著眼熱,稍有見識的,比方驍勇自己,隨手就能贈人半沓,擡手一用就是數張一把。

  而在他看來寶貴非常的短刀卻是和雪片符同一品階的東西,這令驍勇很是錯愕,很是難以接受。

  「不過……這短刀雖不入階,可也是祖奶奶她老人家親自找人煉製,故而也是罕見之物,故而……」林墨露出笑容:「驍勇,你得了它,助我得到點睛仙筆,自是應該。」

  墨筠老祖何等人物,她親自找的人也絕不會差,因而這短刀即便不入階,卻也勝過無數入了階的法寶,否則哪能傷到灰龍那等存在?

  驍勇因而消去錯愕,可沒有完全接受,微微挑眉,微笑問道:「林墨,你……是不是早就認識俺?」

  早就認識,卻在先前假裝不識,現下又道出這麼些事情……林墨表情微冷:「你是認爲,我的話皆是假話?爲的就是騙你助我得到點睛仙筆?」

  驍勇倒沒有這麼想,就是覺著,眼前這個林墨對他似乎很信任,信任他這人,也信任他的實力。

  而要信任,首先就得有所瞭解,可若不認識,何來的瞭解?

  有了這般解釋,林墨表情好看了些許,說道:「秋水靈眸一雙靈眸能看破天下事,我林墨雖遠不及她,可一雙凡眼也能辨出誰人值得結交,誰人又該遠離。」

  「再者……」林墨又道:「我也從秋水靈眸那裏聽說過你,見你拿出短刀又憑它認出了你,因此信任於你,莫非不應該?」

  應該是應該,驍勇到此,也相信了林墨的種種所言,抱拳道:「林兄,點睛仙筆之事,俺自當鼎力相助。」

  點睛仙筆在這名爲「安樂城」的古城中,而這安樂城每過數千年或者數百年就會出現一次,期間來此尋找點睛仙筆的人不在少數,可它沒見誰人將之尋了去,可知尋它之事,絕非易事。

  林墨也就去不焦急,他不急,驍勇也無必要去急。

  至於那煊卓,能救到,自然是好,不能救到,知畫宗也不會因之塌了。

  想到煊卓,驍勇又起疑惑。

  安樂城中,能進的只能是煉氣一二三四五層的低階修士,高於此階,或者不爲修士的人進來了,必然會死,煊卓有著築基後期的修爲,看情況卻沒有死掉。

  林墨解釋道:「安樂城是上古之城,其內詭異不已,本身也變化萬千,煊卓進了未死,或許是他幸運,恰好掉進了安樂城中某個詭異的地方。」

  煊卓能得幸運,有人卻很倒黴。

  一聲慘叫,幾聲慌叫,突兀傳來,看方向,正是琅晉芎等人離去的方向。

  驍勇目光看去,看到那處方向的某個屋頂上躥上一道奇怪……靈獸?

  滿身褶皺,長有長毛,整體若球,四肢被其長毛所遮,看不清樣子,但見它肚皮幾乎貼到屋頂的模樣,應該短小。

  它察覺了驍勇的目光,兩對銅鈴般的兇眸看來。

  「咔咔咔咔!無辜!無辜!」

  仿若人言,更若威脅兇言。

  驍勇則從它的兇眸兇言中感出無盡殺機,當機立斷,搭箭引弓。

  箭未出,它已逃,是幾顆火球自那邊砸出,砸向了它。

  它逃竄的速度極快,黑影幾閃就沒了蹤影。

  驍勇見此,確認它就是他先前所見過的閃過黑影。

  林墨先前沒有見過它,只聽驍勇提過,現在見了,一臉厭惡:「這是東西長得真難看!」

  驍勇神情凝重:「它不只是難看,還……非常的多!」

  「多?」林墨不解,順著驍勇所看望去,涼氣倒吸。

  遠方的遠方,不知何時出現許多黑影,不說密密麻麻,可東幾隻西幾隻的一個總和,數目可達百隻!

  它們也望著這邊,遠遠的傳來它們的兇言。

  「無辜!無辜!咔咔咔咔!」

  如同宣戰擂鼓,兇言一出,它們四散而開,借安樂城的房屋建築,隱沒身形。

  驍勇神色一變:「它們這是想借地利偷襲!」

  林墨有些無措:「我們該怎麼辦?」

  「找人!」驍勇急聲急語:「我們去找琅晉芎他們!」

  琅晉芎那邊,有人受了傷,那人肩膀被咬,血肉被扯走一大塊,骨頭也被啃去一小截,傷勢雖不致命,卻廢了他一臂。

  在這時,琅晉芎顯出他的實料真材,讓人爲傷者治傷,也讓人警惕四周。

  某一刻,負責警惕的其中一人見到有東西靠近,已然滿臉汗珠的他不待確認,十數張雪片符慌忙撒出。

  多是威力偏大的火球雪片符,混有幾張石塊類型。

  他這招一出,其餘幾人也慌忙出手,琅晉芎定下的警惕陣型瞬間大亂。

  如果所來真的是那球形兇物,且來的僅有一隻,亂則亂矣,可若不是呢?比如此來是幾隻球形兇物合圍而來,只怕又得有人受傷。

  琅晉芎因此一事,臉色陰沉,等聽到驍勇的「住手!是俺和林墨!」,陰沉再添幾分。

  陰沉著臉的喝止同伴的出手,陰沉的看著聲音傳來方向,琅晉芎陰沉道:「怎麼?現在有了危險,就跑來要我們保護,驍勇,林墨,你們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和林墨並肩走近,驍勇搖頭道:「俺不是來尋求保護的,俺是來與你們合作的,它們太多,近乎百隻,分散對付,太過危險。」

  即使聽了球形兇物遠遠傳來的兇言,猜到它們數目不少,可聽到近乎百隻這個驚人消息,琅晉芎臉色的陰沉也化作了驚懼。

  此次來的只有十六個人,古昭溪和何楓眠又單獨離去,現下加上驍勇和林墨兩人也不過十四個人。

  十四個對付近乎百隻,琅晉芎也止了不予合作的想法,沉聲道:「找個結實的房子,我們以逸待勞!」

  聽到這話,驍勇對琅晉芎有了點改觀,此時這等情況,與其在這陌生的安樂城亂走,找地方以逸待勞的確更爲合適。

  安樂城的整體佈局比較齊整,有屋有巷,也有大道。

  這一片,房屋多是驍勇他們先前所在那種普通房屋,這些房屋高度、造型相差不遠,材質也多是切面還算平整的巨石砌成。

  這般的房屋之間有著的就是巷道,巷道所連則便是留有蹄印爪印和軲轆印的大道。

  凡人城池,車馬多是權貴所用,曾經的安樂城,想來也不例外。

  而曾有權貴,自然就有權貴留下的住處。

  驍勇他們尋到一處,那處地方的房屋所用的巨石更寬更厚,且周圍還有院牆倒下後散落的巨石。

  「它們之間,適合佈置陷阱……」

  驍勇要去做這事,琅晉芎問道:「什麼陷阱?符篆還是陣法?」

  觸發型的符篆最差也得是墨階下品,這裏又不能用,陣法……這東西,驍勇也沒學。

  琅晉芎皺眉:「那你要佈置什麼陷阱?」

  驍勇笑道:「打獵那種!」

  「打……打獵?」琅晉芎先怔再愣,後譏諷:「你以爲那等玩意能對付那等兇物?別開玩笑了!」

  林墨站出來,幫驍勇說話:「我怎麼不覺得驍勇是在開玩笑,我怎覺得,或許有用呢?」

  時間緊迫,琅晉芎不想浪費時間,嚴聲道:「我命令你們與我們一同進到那處大屋!」

  既曾權貴所住,房屋就不止一間,有大有小,大的有三十幾丈高,小的也有十來丈。

  驍勇一個對比,指著其中一個小的:「琅晉芎,我覺得,你們該去那間。」

  琅晉芎忽略其中建議,緊盯「你們」二字,神情微冷:「你當真要在此佈置陷阱?」

  琅晉芎一甩袖,冷哼道:「你要浪費時間,我不攔你,我們去我們的!」

  琅晉芎無視驍勇建議,領人去到最大那間房屋,而後指揮衆人做著準備。

  驍勇搖頭一嘆,不想浪費時間去勸,取出晟嚴爲他備好的繩子,佈置陷阱。

  林墨沒跟琅晉芎一起,留下幫忙。

  古昭溪那邊,他有聽到球形兇物的兇言,也得了專門煉製的傳音符的傳音,可他沒去琅晉芎那邊匯合,帶著何楓眠尋著點睛仙筆的蹤跡。

  這是古昭溪自信的表現,他的實力也該讓他有自信。

  一隻球形兇物撲來,古昭溪不躲不閃,甚至手都沒動,神識一卷,御物術出,劍光閃爍,球形兇物片刻間被大卸數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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