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畫演天地 作者:一木千葉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2019-9-30 23:53:0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7 31823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10-1 01:02
第90章 他是廢人

  天上有月,但有陰雲相遮,夜色顯得昏暗。

  夜暗無風,卻有簌簌聲響。

  有樹葉動,非是樹上的,是地上的,是驍勇奔行如風,帶得它們起了響動。

  七葉半骨階的骨身充滿了力量,是力氣之力,是耐力之力,是爆發之力!

  驍勇奔行之間,漸漸熟悉這等力量,漸漸喜歡這等力量。

  攜著這種喜歡,驍勇漸近辭夢窟,臨近辭夢窟。

  小山還是那副小山之上堆砌了無數獸骨的模樣,洞口卻已不是藤蔓枯枝相鋪相蓋的樣子。

  洞口處乾淨整潔,甚至地上還墊上了一層散發淡淡暈光的華貴毯子。

  華貴毯子極大,洞裏洞外都有,洞外某處,其上擺著幾張椅子,幾處案几。

  椅子也顯華貴,案几同樣,且案几之上擺著精美糕點,精緻的茶壺茶杯。

  一旁還有數個模樣可人的女子候著,更有幾個侍衛般的男子守著,他們均是知畫宗的弟子,他們的身旁豎著用作照明的仙燈。

  看這陣勢,驍勇猜測是辭夢窟中有大人物駕臨,加之臨近一個感知,他發現那些獸骨不存骨元之力,就想打道回府。

  驍勇想走,有人卻不讓他走。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給萬某站住!」

  此人是一個負責守衛的男子,他目光往驍勇身上上下一掃,冷哼道:「沒有修爲?」

  「沒有修爲還敢跑來湊熱鬧!」萬姓男子譏諷一哼:「你也不撒潑尿照照鏡子,就你這副尊容,就你這點資質,你以爲人家會看上你嗎?自取其辱!」

  驍勇不明所以,抱拳道:「萬師兄,俺……俺就路過的,並非前來湊熱……」

  「屁話!路過從這裏路過?」萬姓男子譏諷笑:「想來沾人家仙氣就明說,遮遮掩掩,令人不恥!」

  萬姓男子還想再罵,一道身影從辭夢窟中走出,此人是一個俊朗青年,他走近,皺眉道:「這是誰?趕走!大煞風景!」

  萬姓男子連忙賠笑:「是是是!擎師兄,我這就趕走他。」

  驍勇沒等他趕人,轉身就走。

  這地方,果然是有大人物駕臨,他對那大人物無甚興趣,不如離去。

  萬姓男子嫌他走得慢,一腳踹向他的後背,大罵道:「磨磨蹭蹭,數螞蟻呢?」

  驍勇察覺,側身一躲。

  「嘿!還敢躲!討打!」萬姓男子沒能打到人,不是驍勇躲了或是反擊了,是他聽到辭夢窟洞口那邊傳來了動靜,趕緊收了手。

  手收了,話卻又起,萬姓男子還是擺出爲人師兄的模樣,責罵道:「師弟呀!要師兄說你什麼好?大半夜的,不留在學樓好好修煉,四處亂跑作甚?滾!快滾回去修煉!」

  俊朗青年沒曾想萬姓男子回來這麼一手,眸子一轉,提高聲音,也道:「師弟,資質不好,我們可以以勤補之,像你這般浪費時間,著實不妥,這樣,你先回去,等師兄有空,再來指導你,相信以師兄的見識,定能助你步入仙道!」

  驍勇也不笨,聽兩人這麼煞有其事的說,也猜到他們是在藉此吸引那位大人物的注意力。

  驍勇不由好奇,是什麼大人物值得他們這般,不由轉頭看去,卻被俊朗青年用身體擋住。

  俊朗青年怒視著他,壓低聲音道:「還傻站著幹什麼?還不快滾!」

  驍勇挑眉道:「看看都不行?」

  俊朗青年咬牙低罵:「看個……」

  低罵沒罵完,因爲腳步聲近,因此俊朗青年趕忙變化臉色,露出微笑:「師弟,來來,師兄這有幾顆三紋洗髓丹,你拿回去將就吃著,等下次師兄來指導你的時候,再拿兩顆四紋洗髓丹給你。」

  演戲演足,是俊朗青年捉起驍勇的手,把一個晶瑩的玉瓶放他手上。

  香風微臨,聲音輕靈。

  「擎師兄,沒想到你是這般的心善。」

  一羣人的衆星拱月的簇擁一人,話屬於那一人。

  仙裙加身,裙襬輕動,仙姿動人。

  仙氣縈繞,青絲撩動,仙容楚楚。

  俊朗青年轉身看她,眼有恰到好處的炙熱,彬彬微笑,謙謙自言:「不是心善,是爲宗門而已。」

  她本要看他,卻目視了驍勇,微怔微愣,微笑驚語:「驍師兄!你回來啦!」

  驍勇愕然不已,因爲如此的她是洛琪英!

  驍勇左右再看,更是錯愕不已,因爲壞繞她的那些身影,無論男女,一看便知皆是俊才俊傑之輩。

  「這……這是發生了什麼?爲何英兒姑娘這般受人歡迎?」驍勇心有疑惑,卻也心有稍安,畢竟有此一幕,證明他離去這些日子,洛琪英沒有受人欺負。

  俊朗青年沒管驍勇心有什麼,擡手指他,詫異問道:「英兒師妹,他……他是師兄?」

  洛琪英欣喜點頭道:「是啊!他叫驍勇,是英兒的師兄!」

  洛琪英在驍勇離開後得過奇遇,是在照顧秋水天心飲食起居期間,得了她一二點化,居然因此覺醒了一道仙脈。

  因這仙脈,洛琪英的資質驟然發生天翻地覆般的變化,由僅能入得墨殿的下下品資質,徑直攀升至輕鬆可入御意堂的上上品資質。

  而且就是入了御意堂,也只有秋水靈眸的逆天資質能稍壓她一頭,像那古昭溪……哪怕得了那般多的伐毛洗髓,也不及她的資質。

  而這麼多時日過去,憑這仙脈,洛琪英的修爲突飛猛進,已是煉氣十層!

  其實修爲不算什麼,在場的俊才俊傑少有沒築基的,最重要的是那等仙脈,以及在外人看來與秋水天心有著的宛若師徒的關係。

  當然,還有就是,洛琪英比秋水靈眸容易接近,故而她哪怕是來辭夢窟這等使人望而卻步的地方尋覓機緣,在場這些俊才俊傑也願意來此陪她。

  洛琪英見過驍勇的可怕天賦,可看不上這些人,但她喜歡被人簇擁的感覺,就隨他們的便。

  而聽了她的話,再看她說話時的欣喜,俊朗青年猜測驍勇與她關係極好,連忙抱拳道:「原來是驍師弟,在下擎落峯,來自山水閣,剛剛的事情,見諒見諒。」

  驍勇吃驚,吃驚的是俊朗青年竟然是擎落峯!

  比驍勇吃驚的是萬姓男子,他分明看出驍勇沒有修爲啊!可沒有修爲可能被洛琪英這等新晉天驕喚作師兄嗎?顯然不可能!

  「莫非……他是隱藏了修爲?」萬姓男子瞬間被嚇得冷汗直冒,被嚇得鞠躬般的抱拳,顫著聲的道:「驍……驍師兄,方才……方才是師弟眼瞎,沒認出您來,您……您別生氣。」

  驍勇不會爲這等小事生氣,但也沒理會這等狗眼看人低的人,他看向洛琪英,問道:「英兒,你這是在做什麼?」

  洛琪英笑著道:「英兒是學師兄你呀,英兒也想看看自己在這辭夢窟有沒有機緣!」

  擎落峯聞得此言,驚異道:「難不成驍師弟有在此處得到辭夢魂牌?」

  辭夢魂牌指的就是骨質浮雕,石質浮雕之類,驍勇當然有得,此事洛琪英是在布逸蒼那處獲知的,而她將此事說出來,也是爲了彰顯驍勇是如何的出色。

  驍勇能猜出大概,沒駁她的話,也不怕誰搶,咧嘴笑道:「上次被罰這裏三天三夜,僥倖得了一個。」

  「三……三天三夜!」擎落峯連道佩服,另一人不甘落後,也出來道:「驍師弟,小可獨孤翼茗,早就從英兒師妹口中聽說過你,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擎落峯倒還罷了,這獨孤翼茗……驍勇可一點都不喜歡。

  不回他的話,驍勇對洛琪英道:「英兒,我們走。」

  洛琪英對此若有所思,而讓她選,她肯定選驍勇,就要應下此話,跟驍勇走。

  負責守衛的男子中有跟隨獨孤翼茗的,他見此,冷聲道:「一個沒有修爲的廢物還敢無視茗師兄的話,好生大膽!」

  萬姓男子止了沒起身的抱拳,擡眼幾看,厲聲道:「他真沒修爲!」

  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在驍勇身上打量掃視,洛琪英也不例外。

  隨後間,所有人譏笑、蔑笑,洛琪英沒去譏笑蔑笑,她顫音顫語:「驍師兄,你……你修爲呢?」

  驍勇沒騙她,實話道:「出了點意外,修爲全沒了。」

  獨孤翼茗哈哈一笑,道:「就是修爲被廢!從此變做廢人!」

  「廢……廢人?」洛琪英無法接受,因爲縱觀知畫宗的所謂天驕,除了秋水天心和秋水靈眸,無一人能比得上驍勇,便是那煊卓,最多也就和他持平。

  而論其中誰才是真心實意的對她,洛琪英清楚,唯有一個驍勇,那秋水天心……她是爲她洛琪英點化出了仙脈,可誰又知道那不過是她爲了不去胡思亂想,藉此事轉移注意力罷了。

  「可現在他成了廢人,廢人……」洛琪英深受刺激,漠然陌聲:「驍勇,你自己走吧,我還有事。」

  驍勇覺得刺耳,微微眯眼:「英兒,你這是……何意?」

  洛琪英漠然轉身,不回不答,獨孤翼茗替她說道:「你就一個廢人,有何資格喚英兒師妹的名字?滾吧!對了!辭夢魂牌留下,英兒師妹正好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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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誅心堵心

  趕人走,還要人留下辭夢魂牌……驍勇沒理獨孤翼茗,他看著洛琪英的背影,咧嘴問道:「英……英兒姑娘,這也是你的意思嗎?」

  洛琪英身軀一顫,她是將驍勇視作高枝,但她何嘗不想和這麼一個對友真誠的人做朋友呢?

  可如今對方已是廢人,而她自己反而有了成爲他人高枝的絕對資格,那他已不配做她的朋友!

  既然如此,是那意思又如何?

  轉回身,目視他,洛琪英顏有微笑,言有陌然:「驍勇,反正辭夢魂牌於你已然無用,不如給我,作爲交換,我予你一世富貴。」

  一世富貴看似不錯,可對修士而言,不過是些毫無用處的黃白之物,以之換取辭夢魂牌,太無誠意。

  驍勇忽然挑起眉頭,他想到了在安樂城遇到的姚小姝和煊卓,這兩個人皆心懷叵測,一個是爲要他性命,一個則是爲奪他寶物。

  洛琪英或許不像他們那般嚴重,但她的接近也多半是帶有目的的,比方……尋求庇護。

  驍勇忽地平下眉頭,洛琪英初來之時既無資質又無背景,尋一人做她庇護無可厚非,何況他若真爲廢人,必定重歸凡世,那麼黃白之物於他也的確能換富貴。

  驍勇稍有釋然,道:「英兒姑娘,這辭夢魂牌俺留著還有用,就不交與你了,因爲俺……」нéíуапGě醉心章、節億梗新

  「俺什麼俺?」獨孤翼茗一語打斷,譏諷道:「你一個廢人留著辭夢魂牌能有何用?拿回去做傳家之寶?呵呵!笑話!」

  獨孤翼茗自上次試煉失利引得晏鷹子難堪,回了觀羽峯後就受盡責罵,修煉資源也因此受了削減,故而他才想借得到洛琪英這等新晉天驕的傾心來重新崛起。

  故而能借這辭夢魂牌討得洛琪英歡心的事,獨孤翼茗自當責無旁貸。

  「莫不是你嫌『一世富貴'這等條件不夠?」獨孤翼茗斂去譏諷,溫和一笑:「那這樣,只要你肯交出辭夢魂牌,我不光保你一世富貴,還保你一世風光!」

  笑過之後是威脅,獨孤翼茗冷聲威脅道:「你別不知好歹,否則你不僅什麼都得不到,連性命也可能沒了。」

  洛琪英適時接話,道:「驍勇,你留著辭夢魂牌無非就是想換取更多東西,可你有沒有想過,你而今已是廢人,已然不具與他人談說條件的資格,一旦他人起了貪心,你保不住它不說,命……也真會丟了。」

  擎落峯連聲附和:「英兒師妹所言甚是,驍師弟,交出來吧,還有我的洗髓丹也要還我。」

  驍勇咧嘴一語:「要不俺把儲物袋也留下?」

  洛琪英想著驍勇的短刀,想著他的金線,眼眸微亮,點頭說道:「如此最好。」

  如此四個字,不只刺耳,還帶堵心,驍勇搖頭輕嘆:「英兒姑娘,我們好歹也有些交情,你還想過做俺家媳婦,用得著這般嗎?」

  一語出,引得千層浪。

  「你是什麼東西,還英兒師妹想做你家媳婦,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他不是東西,他就一廢人!也敢有這等想法,滑天下之大稽!」

  「即便不是廢人,就他那點微末資質,憑什麼讓英兒師妹對他說這話?」

  ……

  「行了行了,一個癡妄之人說的些癡妄之話,你們也信?」獨孤翼茗一語中斷語浪,微笑柔聲的道:「英兒師妹,別理他,他是傻的。」

  驍勇當然不是傻的,洛琪英認爲他是故意的,故意以此話來敗壞她的名聲。

  洛琪英心頭氣惱,表面上溫婉道:「驍勇,我想是你說錯了,我從未說過要做你家的媳婦的話,自始至終都是你纏著我,非要我隨你回家見你爹孃,其實你的想法,我懂,無非是趁那離開宗門的機會,憑著你的修爲和手段將那生米煮成熟飯,藉此逼迫我成爲你家媳婦。」

  此語誅心,它一出,無風無浪,唯有寂靜。

  驚愕中的寂靜,憤怒前的寂靜。

  於此寂靜中,洛琪英莫名有些後悔,後悔說出如此誅心之語。

  可話語已出,收之不回,而作解釋,更有不妥。

  洛琪英又不敢去看驍勇那雙驚愕不已的眼眸,也厭惡被那等眼眸看著的感覺,就轉身折回了辭夢窟中。

  驍勇見這一幕,想她話語,自嘲一笑:「俺果然惹人厭啊!」

  也轉身,驍勇卻不得折回,有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是萬姓男子,他獰然獰聲:「好小子!沒想到你這般焉壞,居然想生米煮成熟飯,簡直色膽包天!」

  驍勇心情不佳,不想多言,微擡眼,微言道:「讓道。」

  萬姓男子獰笑一聲:「讓道?就你這個廢人,還想讓我讓道?找死!」

  萬姓男子本就憤然之前的事,此刻又有機會,自不放過,橫手一斬,法寶躥出,擊向驍勇,直取脖子。

  「當!」

  法寶被阻,是簇擁洛琪英的一羣人中的一個女子出手阻的,她秀眉輕皺:「你這一招下去,髒血四濺,惡不噁心?」

  她身旁的女子也道:「再者一招就要他性命,是不是太便宜他了?如此登徒,當斷其五肢,再丟到荒山野嶺,讓他自生自滅!」

  另一女子道:「依然太便宜他了,應當剮其肉十載,煉其魂百年,膽敢打英兒師妹的主意,哼!當受重罰!」

  驍勇宛若成了十惡不赦之人,被衆怒所指,也被衆人安排著各種絕無活路的懲戒之法。

  他沒興致聽,更沒興趣一一嘗試,擡步即走。

  走非慢走,是逐鹿身法加身,一晃而走。

  衆人愕然,衆人茫然。

  「怎麼回事!他不是沒有修爲嗎?怎麼……怎麼這麼快?」

  「御風之術?御空之術?還是……其他的法術?」

  有人驚然,而後恍然。

  「那不是法術!是身法!俗世武林的武功身法!」

  有人恍悟,隨即驚語。

  「那還不攔住他!他有那等邪惡之念,又有這等身手,即使沒有修爲也是一大禍患!」

  有兩人飛起,是做守衛之責的男子,他們均有煉氣九層的修爲,有他們去做擒拿,餘下衆人不用擔心。

  可是……一聲慘叫傳來,打破了衆人的安心。

  「這不是那個驍勇的!」

  「該死!我忘了一件事!武林高手發起狠來,尋常的煉氣修士稍有不慎就會大敗!」

  「你爲何不早說!」萬姓男子一聲責怪,起身飛起,尋蹤追去。

  萬姓男子修爲是煉氣十一層,實戰經驗也多,有他去……「啊!」的慘叫傳回。

  這下衆人坐不住了,齊齊飛起,齊齊追去。

  三兩息之間,他們追至,也見到了昏迷在地的兩人和被驍勇制在手中的萬姓男子。

  萬姓男子反手被制,滿臉痛苦和恐懼,他見衆人前來,顫聲道:「救我……救救我……」

  擎落峯神色陰沉:「驍勇!放了萬師弟!」

  驍勇淡淡一笑:「放?好啊!」

  驍勇鬆手放人,萬姓男子沒敢多呆,慌忙跑向擎落峯,驍勇欺身一步,擡腳一踹,送他過去。

  「咔!」

  雖然刻意的收斂了力道,但這麼一踹,還是踹出了清晰可聞的斷骨聲。

  萬姓男子再次慘叫一聲,跌地就倒頭昏迷。

  擎落峯慌忙看他,看他只是昏迷,稍有心安,可再看他傷勢,怒火驟起!

  「驍勇!你這是找死!」

  擎落峯含怒出手,是一指點出,凝出一座滿是霧氣的液體小山,撞向驍勇。

  小山不大,幾尺寬高,可小山威力卻大,呼嘯過去,合抱大樹都休想擋住。

  驍勇身不動,腳不移,手捏拳,出而轟之。

  「嘭!」

  小山驟停,隨後……赫然被驍勇一拳轟得倒飛而回!

  擎落峯臉色大變,本看好戲的其他人也是大驚。

  「這……這是什麼力量?」

  「武林之人這麼厲害!」

  「怪不得有恃無恐的等我們過來,原來有幾分實力!」

  獨孤翼茗也是面有驚色,不過他記恨擎落峯在試煉之地的所作所爲,掩去驚色,嘲諷道:「擎落峯,你不行啊!連個沒有修爲的廢物的解決不了,丟人!」

  擎落峯大驚轉回陰沉,也是因爲上次的試煉,他近來也不受山水閣待見,因此他也覬覦洛琪英,也想借她重返榮耀。

  因此丟人之事,在此時此地,決計不行!因此擎落峯一聲沉喝,靈力迸發,引動小山,引發……

  沒能引發什麼,擎落峯只覺眼前黑影一晃,脖子就被掐住,身子就被舉起。

  擎落峯低頭看去,瞳孔收縮入針。

  是驍勇!是驍勇掐住了他!

  驍勇的手宛若鋼鐵鑄造,掐著就無法撼動。

  擎落峯膽寒身寒,怕他掐著的同時來個一擰的擰斷他的脖子!

  獨孤翼茗也覺膽寒和……脖子發涼,因而他心念一動,御出了防禦法寶。

  餘下的人,有的學他,有的則冷喝:「驍勇,不想死的就放了擎師兄!」

  驍勇看那冷喝之人,咧嘴一笑:「好!放!」

  步踏身擰,手鬆手抓,臂動人出,驍勇改抓擎落峯的衣衫,把他當做一塊石頭,砸向了冷喝之人。

  那人沒躲,伸手去接。

  「咔嚓!」

  人接住,手卻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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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他是怪物

  手斷痛極,那人慘呼。

  被他相接相緩,擎落峯沒怎麼受傷,他聞他慘呼,看他斷手,怒火中燒。

  「會點身法,有點力氣,就真當自己無敵了嗎?」

  擎落峯怒是怒,沒忘剛剛被掐脖子的丟人之事,未免再出此事,先御動法寶作那防禦,而後怒視驍勇,怒起法訣。

  擎落峯在上次的試煉之中築基,經由這麼些時日,修爲漸穩,對天地靈氣的借用也就漸顯熟練。

  此刻法訣一起,除了他身上的靈力的涌出,就有天地靈氣的凝聚,但他御出那座小山卻得崩碎。

  它碎它出,是一道山形虛影,它罩住驍勇,或者它本身就是以驍勇爲中心凝出的。

  它爲「困山術」,困敵于山影之中,阻敵躲閃,碾敵之身。

  擎落峯見驍勇中了此術,怒笑怒聲:「現在我倒要看看,你還如何使那身法,還如何用那力氣!」

  困山術本身就具玄妙,擎落峯又是借他所入山畫的小山施展,威力再增,近乎恐怖。

  若無法寶相護,若無法術相守,一般人受它一碾,定被碾得血肉骨渣擠作團。

  驍勇?擎落峯雙掌虛對,緩緩壓攏,欲要引山形虛影收縮,活活將之碾死。

  一碾,再碾……

  敗獨壹下嘿!言!哥

  擎落峯怒容轉驚容,漸漸變漲紅,他全力之下居然碾不動!

  爲接擎落峯而斷手那人是擎落峯的師弟,他清楚此招的威力,可見此一幕,他忘去了斷手之痛,忘卻了痛呼慘呼,他顫顫怔怔,喃喃自語:「他……他還是人嗎?」

  身懷七葉半骨階的骨身,驍勇自然不是人。

  驍勇有感到四面八方有壓力碾來,也有感到壓力的漸增,但更有感到它們還遠遠沒到能將他碾碎碾死的地步。

  與之相反,這等不留死角的壓力反讓他的骨身有所變化,是往骨階提升的方向變化。

  驍勇便咧嘴笑道:「擎落峯,沒吃飯啊?再大力點,俺還受得住。」

  擎落峯臉已漲紅,哪還有餘力來大力?可他又不敢撤了困山術,只能朝一旁那些已然露出悚然神情的同伴道:「傻……傻站著幹什麼?這傢伙是怪物!動手殺他!」

  力氣大,並非怪物,身法快,也非怪物,集合了這些,還有這等碾不碎的軀體,這的確是怪物。

  先前說「髒血」那個女子名爲寒清,她怕了這怪物,率先出手,她御出一片荷葉,旋轉而出,如那利刃,直斬驍勇脖子。

  驍勇左手緩擡,右手緩降,隨它臨近,猛然合拍。

  「啪!」

  荷葉法寶當中被拍中,被驍勇雙手按在手中,任憑那女子如何催動,就是掙脫不了。

  驍勇目視著她,咧嘴露牙,雙手一揉,將之揉皺揉團。

  其他人本想出手,可看它的下場,竟被嚇住!

  獨孤翼茗也是眉角直顫,這人當真是個怪物!

  「不過……正是因爲他是個怪物,更不能留他!」

  因爲洛琪英若是知驍勇已然變做如此厲害的怪物,必定會去認錯,也必定不會再理他獨孤翼茗,那他……還如何得她傾心?

  一轉手腕,一畫入手,獨孤翼茗把它一展而開,同時厲聲道:「大家齊用手段!如此怪物若不剷除!我們今後再無寧日!」

  獨孤翼茗記恨擎落峯,擎落峯又何嘗不記恨他?可在此時,擎落峯附和他的話,艱難道:「諸位!動手!再不動手,待我力竭山消,你們還怎麼敵他?」

  衆人聽著聞著,不再怠慢,不敢怠慢,展畫的展畫,掐訣的掐訣,頃刻之間,靈氣涌動,動靜不小。

  驍勇的骨身是強,但也清楚,這麼多人的傾力攻擊,硬接不得。

  「既然如此……給俺開!」

  驍勇一聲暴喝,擴肩掙手,直身挺胸,凝作一股氣勢衝出,凝爲一股氣力迸發。

  「轟!」

  山形虛影崩裂,擎落峯鼻間流血,嘴中噴血,是困山術毀去,是他遭了反噬。

  衆人見得此事,不由大驚大慌。

  獨孤翼茗也是既驚也慌,可他顧不上慌忙,因爲驍勇向他衝來了。

  「找死!」獨孤翼茗展出的畫卷是畫的一羣尖喙利爪的毒涎禿鷲,它們已然凝出,受他御動,化作毒箭,散作三簇,襲向驍勇。

  「咻咻咻!」

  三簇毒涎禿鷲全數擊中目標,目標扭曲消散,赫然是殘影!

  獨孤翼茗臉色劇變:「不好!」

  獨孤翼茗撤身暴退,而讓他魂飛魄散的是……他借神識見到身後出現一人。

  此人正是驍勇!他用逐鹿身法留下殘影,變換位置,來其身後,不打招呼,只出一拳。

  「嘭!」

  驍勇的拳頭狠狠的轟在獨孤翼茗用作防禦的法寶上,力道被阻,但有透進,不多,僅有半成。

  可驍勇的力氣已過萬斤,轟出的拳頭的力道更多,因而半成力道也是威力恐怖!

  獨孤翼茗沒受傷,因爲有保命法寶爲他抵擋。

  獨孤翼茗有受驚嚇,因爲他聽到了保命法寶裂出紋路的聲響。

  獨孤翼茗更有驚恐,因爲防禦法寶阻了力道,該藉此力道攜他飛出,逃離驍勇這個怪物,誰知卻被驍勇側身一腳,連法寶帶人的踢來撞向毒涎禿鷲。

  速度太快,獨孤翼茗根本來不及御走它們,只能慌忙間的切斷對凝出它們的畫卷的御動,並慌忙的丟開畫卷,終是讓它們隨畫卷散去,成功的防止了與它們的相撞。

  隨後勢近落地,有防禦法寶的保護,他狼狽是狼狽,終究沒再受傷。

  獨孤翼茗長長舒氣,隨即卻又驚駭至極。

  非是驍勇又來,是他見到驍勇身形幾晃,一晃出一拳,一拳傷一人。

  那些可多是築基初期的修士啊!而且都有法寶傍身的!怎麼……怎麼就弱成了這副模樣呢?

  不對!不是他們太弱,是驍勇太強!

  也是他們被驍勇打傷獨孤翼茗的事情嚇到,方寸大亂,以致他們各自的攻擊和防禦盡數受擾。

  但不管如何,他們這夥人敗了,昏迷的昏迷,吐血的吐血,懼怕的懼怕。

  相較起來,獨孤翼茗的傷勢算是好的了,驍勇也就又看向了他。

  獨孤翼茗雙腿一軟,差點跪下,好不容易忍住,慌忙的擠出微笑,道:「驍勇,驍勇師兄……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師弟一般見識可好?」

  驍勇還真想和他一般見識,畢竟在巨大硯臺上時,棘甲獸、五二七和伏小珏均是因他受傷。

  可人都躺了一地了,再將他也打來躺下,接下來的話就沒人記下了。

  驍勇就沒揍他,走近說道:「獨孤翼茗,知道俺爲何這般強嗎?因爲俺最近奉晟師和宗門之命去過一個地方,在那裏得了些機緣,當然,因爲那些機緣,俺瀕死而回,還是得了秋水長老好幾個時辰的救治,和飾心師姐十幾個時辰的照顧,才僥倖活命。」

  微微一頓,驍勇又道:「不過……這些事情,你們聽聽就行,千萬別亂傳,萬一引得秋水長老不喜,後果……你們是知道的。」

  話語說完,驍勇轉身即走,剛走幾步,見到獨孤翼茗那張畫卷,御物術捲起,伸手抓住,向他道:「這東西,俺收了,你沒意見吧?」

  獨孤翼茗哪敢有意見?連連陪笑:「您收下就是。」

  驍勇當真收下,收入儲物袋中,再身形一晃,奔走不見。

  怪物走了,獨孤翼茗額上的汗珠反而直冒。

  「秋水長老用了幾個時辰去救他?天啊!他和秋水長老又是什麼關係?他他……他到底是誰?」

  擎落峯就只遭了反噬,沒挨拳,傷也不重,苦笑道:「他到底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剛剛把東西收進了儲物袋,這說明他神識尚存,不是廢物,也說明我們本來可以借著英兒師妹和這麼一個人物攀上關係的事,因爲我們的攪和,難了……」

  寒清輕嘆道:「也因爲我們的攪和,一對神仙眷侶成不了了。」

  另一個女子點頭道:「是啊!這位驍勇師兄恢復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來找英兒師妹,可見他是多麼在意她,哪知來了卻得到那般待遇……唉!」

  獨孤翼茗見識了驍勇的可怕,又聽了此話,也不敢再打洛琪英的主意,問道:「那現在該如何是好?」

  寒清扶樹起身,嘆道:「還能如何?該治傷的在此治傷,我回去找英兒師妹,看她想怎麼辦吧。」

  洛琪英能怎麼辦?她聽了寒清所述,腸子悔青之餘,也只能慘然一笑。

  「如此高枝,我卻親手把它丟了,呵呵呵呵……」

  洛琪英心頭在血,悔恨的血,懊惱的血。

  「他是個記仇的人,我想與他重歸於好,難……難啊!」

  驍勇的確記仇,卻也不會因爲那麼一個事就記恨洛琪英,但正如洛琪英所想,經此一事,她再想與他重歸於好,真的很難。

  而有此一事,驍勇也想去看看身爲他朋友的布逸蒼,他沒去成,是有人來尋他了,是晟嚴。

  晟嚴還是那副嚴肅刻板的模樣,混雜其間還有憤怒,驍勇一問才知,是琅晉芎、何楓眠等人說他加害同門,外加臨陣脫逃,要拿他去戒律殿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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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這個孽障

  知畫宗的戒律殿主掌知畫宗宗門之內一應判罪懲戒之事,它有四大分殿和一大主殿。

  分殿分別位於百獸嶺,觀羽峯,山水閣和草木苑,主殿則在主峯之上。

  驍勇尚不屬於任何一大分支,加之何楓眠、琅晉芎等人安在他身上的罪行極大,是以當在戒律殿主殿接受審問與判罪。

  晟嚴知道驍勇是無辜的,不願帶他前往,卻又不得不爲,因爲此事是戒律殿副殿主魏軻復親自下達的命令,違逆不得。

  此時正值深夜,夜又陰沉,本就修築得有幾分陰森模樣的戒律殿更顯森然恐怖,其間散發的光亮宛如夜狼兇眸,幽寒滲人。

  戒律殿的主殿並非僅有一座殿堂,晟嚴帶著驍勇所去是其中一處名爲罪心堂的地方。

  堂中有人,驍勇一眼看去,當先看到的正是何楓眠、琅晉芎等一干一同去過安樂城的同門,但人不齊,古昭溪不在,林墨也不在。

  何楓眠低頭恭敬的站著,他有察覺驍勇的到來,眼底深處有冷笑閃過,表面上卻不表露絲毫。

  堂中還有其他人,是幾個戒律殿的持律執事,是觀羽峯的晏鷹子……

  再見晏鷹子,再見他看來時的冷笑,驍勇雙眉微挑。

  戒律殿是能讓知畫宗的弟子望而生畏的地方,何楓眠和琅晉芎等人再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來此胡言誣陷,那麼此次事情,其後定有主使。潶し言し格醉心章節已上傳

  「莫非這主使就是這晏鷹子?」驍勇心頭一哼,此事……他記下了!

  或是有所感知,晏鷹子冷笑一收,神色一沉,嚴聲喝道:「驍勇!跪下!」

  喝散威壓,轟然而至,看其威力比之當日在登仙台上時還要可怕幾分。

  當日驍勇幾乎死在那等威壓之下,今日今時,威壓轟來,他沒做應對,是晟嚴步子一踏,震碎了它。

  晟嚴顏肅聲沉:「晏長老,你這是何意?」

  晏鷹子淡淡笑道:「能是何意?此子乃是罪身,進殿當跪,此乃戒律殿的規矩,非我之意。」

  驍勇輕笑道:「晏老兒,俺是否有罪,你心知肚明,要俺下跪,絕無可能!」

  「大膽!」

  「放肆!」

  「目無尊長!」

  「無視戒律!」

  你一言,他一語,最終相匯,齊聲驚喝:「跪下!」

  言語來自那幾個持律執事,他們皆是結畫境的修爲,他們的驚喝也帶威壓,且相融相匯,勢如天傾。

  如此威壓,便是同爲結畫境的晟嚴也要散出修爲以作抵擋,作爲首當其衝的目標,驍勇腳下地面瞬間被他踩出四散裂紋。

  可也僅此而已,因爲持律執事只是要他跪,非是想要他的性命,故而威壓是強,卻還強不過擎落峯爲奪性命的困山術的碾身壓力。

  故而想要驍勇跪下,它還差了許多。

  持律執事頓覺驚訝,晏鷹子頓感驚然,晟嚴微微一怔,隨即笑道:「幾位,我這弟子是否有罪還未可知,何來罪身一說,既然如此,何須跪下?」

  戒律應是森嚴,應是無情,持律執事雖秉持戒律,可也是人,人當有情,人也有情。

  他們合著幾人威壓也沒能壓跪驍勇,要麼驍勇實力強大,硬抗了它,要麼他身懷法寶,借之擋它。

  他們看得出驍勇沒有修爲,此事就當是後者,那他們也不介意賣一個人情予送他法寶之人。

  「那暫且不跪,不過若是罪行定下,當跪也得跪!」

  「此言有理,此處終是戒律殿,若有罪不跪,有違殿律。」

  持律執事有三人,或姓趙姓周,或姓王姓吳與姓錢。

  其中周姓執事開門見山:「墨殿驍勇,觀羽峯何楓眠和百獸嶺琅晉芎帶著七個同門告你加害同門與臨陣脫逃之罪,你有何辯解?」

  「七個?」驍勇再次看向何楓眠、琅晉芎那邊,這才發現其中是少了幾個人。

  「去時是十六個人,林墨和古昭溪不在,他們該有十三個人,具體就少了四個……」驍勇想著周姓執事的話,心頭一動,道:「莫非……他們把折損的四個人算在了俺的頭上?說是俺加害了的?」

  晏鷹子從那驚然中緩過,反問道:「難道不是?」

  驍勇咧嘴一笑,反問回去:「爲何就是?」

  晏鷹子笑道:「有證據自然就是!」

  所謂證據,是折損四人的屍體,他們有個相同點,就是每個身上都有箭傷,甚至有兩個之上還插著羽箭!一支只有半截,一支是完整的。

  不用說,羽箭是驍勇的,準確的說,是晟嚴拿給驍勇的羽箭。

  晏鷹子指著屍體,寒聲說道:「驍勇!你爲了掙得逃命時間,射傷他們,好讓他們爲你吸引敵人目標!如此的你,心可誅!身可殺!」

  身上中箭,行動必定受擾,而用這般的同門吸引敵人,確是是一條計策。

  可驍勇沒那般狠心,再有……他指著屍體的羽箭,道:「就憑這羽箭就說是俺下的手?這證據說服力可不高。」

  吳姓執事說道:「可此行只有你一人用弓箭,也只有你一個人有此羽箭。」

  驍勇詫異道:「就因爲這個?你們就拿俺來問罪?」

  驍勇忍著沒罵出「蠢貨」一詞,說道:「俺和他們有攜手對付過兇獸,當時俺射出去的羽箭是沒有收回去的,他們完全可以在那時收集俺的羽箭,再來拿嫁禍於俺。」

  吳姓執事轉頭看向何楓眠,問道:「可有此事?」

  何楓眠承認了一半:「回執事的話,我們和驍勇的確有聯合對付兇獸,他也的確在那時用過羽箭,可是他那時用的羽箭都崩斷了,根本沒有留下完整的,我們即便想拿來陷害,也行不通的,而且兇獸的污血惡臭無比,那些羽箭有所沾染,比如……執事請看……」

  何楓眠準備充足,翻手之間從儲物袋中取出幾支羽箭。

  驟然之間,一股惡臭瀰漫罪心堂,而那幾支羽箭也如他所言,均有嚴重的崩損。

  相較而言,屍體身上的羽箭無此股惡臭,且除了那支完整的,半截那支之所以只留半截也是被造成屍體身上的致命傷口的同種利器斬斷的。

  利器?驍勇微微眯眼的去看那傷口,像極了金陵中凝出的金甲力士的金刀所斬。

  驍勇有此猜測,思緒一轉,問道:「何楓眠,俺問你,你們是何時出的安樂城,他們又是何時死的?」

  晏鷹子沒讓何楓眠答,他冷笑道:「驍勇,你是不是想說,你比他們先出安樂城,還比他們先回來?哼!你有逃命法寶,當然可以把他們先出先回,此事……做不了證據!」

  驍勇不懼,笑道:「它不算?那人證呢?」

  晏鷹子哼哼一笑:「人證?還別說,我們還真有人證!」

  有人證卻沒人,有著的是一張留音符。

  此符能記錄聲音,其內的聲音,驍勇識得,是昭逆星的,是他驚慌的道:「全部乾源宗的同門聽著!我是昭逆星!『雙宗叛徒'雨聞霽又叛了我宗!我們有五個同門死在他的手上!還有!知畫宗的驍勇和他是一起的!所以你們看到知畫宗的人,立刻就逃!以免丟了性命!」

  聽聞它,五個持律執事臉色大變。

  聽聞它,晟嚴臉色劇變。

  聽聞它,驍勇搖頭笑道:「這能說明什麼?說明俺和雨聞霽是一夥的?實話告訴你們……」

  話未說完,殺意沖天,是那五個執事,他們立即有一人驚慌飛走,看樣子是去找戒律殿的高層,餘下四人,一人滿臉殺意的飛臨驍勇身前,三人殺意滿滿的飛來圍住晟嚴。

  晟嚴沒管他們,他看著驍勇,顫聲問道:「你……你真見到了他?真的是他嗎?他……過得可好?」

  驍勇也沒管他們,搖頭道:「他不是他,他是煊卓假扮的。」

  晟嚴悵然若失:「假扮的……呵呵,原來不是他啊……」

  隨他悵然,是剩下四個持律執事的殺意的也有所減。

  但是……下一刻,他們的殺意重新凝起,是晏鷹子拿出一張留影畫卷,一展而開。

  留音是記錄聲音,留影自然就是記錄影像。

  畫卷中的畫面微晃,可也能讓人看清,是煊卓擡手一拂,容貌身形齊齊大變的變作了雨聞霽。

  「好好好好!如此孽障居然還沒死!」

  一聲怒言傳進,一道怒人飛進,他是一箇中年模樣卻又白髮蒼蒼的男子,他是戒律殿副殿主魏軻復。

  魏軻復飛進飛臨,奪走晏鷹子手中留影畫卷,幾看幾看,怒視驍勇,怒聲質問:「說!你和這個孽障是何關係,這個孽障又在何處?」

  驍勇實話說道:「俺和他沒有關係,他在何處,俺哪知道?」

  魏軻復怒容再盛:「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來人!」魏軻復揮手丟開留影畫卷,怒顏冷聲道:「搜魂!」

  驍勇身前執事是周姓執事,他擡手掐訣,手化爲爪,抓向驍勇腦門。

  驍勇寒毛炸立,猜出此招兇險,哪能讓他得逞?手捏爲拳,一拳轟去。

  魏軻復見此怒哼,一股毀天滅地般的力量瞬息涌至,瞬息之間,驍勇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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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說個屁呀!

  搜魂傷魂,遭之一下,輕則萎靡若病,重則變癡成傻。

  晟嚴不想驍勇變成那樣,慌聲道:「周師兄!住手!」

  周姓執事動作微頓,晟嚴趁他微頓,慌忙的道:「師叔祖!放過驍勇好不好?他重傷剛愈,禁不住搜魂的!」

  晟嚴師父的師父是魏軻復的師兄,魏軻復即是晟嚴的師叔祖,魏軻復卻不理這份關係,怒聲道:「停手做甚?搜魂!」

  周姓執事不敢不聽,手再按下。

  晏鷹子見此,心頭冷笑。

  何楓眠見此,暗暗開心。

  琅晉芎見此,暗暗鬆氣。

  餘下人見此,有開心的,也有鬆氣的,更有期待的。

  最後一類人是持律執事,他們期待的並非搜魂成功這件事,是期待藉此搜魂找出雨聞霽的下落,而後尋而殺之!

  雨聞霽在叛離知畫宗之前也是戒律殿的持律執事,他的弒師叛離,被戒律殿視作恥辱,故而他不除,這份恥辱難消!

  晟嚴曾經也是戒律殿的人,可他不在此列,他欲動身形,欲要終止周姓執事的搜魂術。

  魏軻覆沒讓他動,是心念一起,力量涌去,也讓他動彈不得。

  驍勇受那力量禁錮,骨身受壓,如同先前在困山術中一般其骨階也得提升,速度還不慢,幾乎一刻提升一分。栢鍍意下嘿眼哥關看嘴心章節

  但這沒用!因爲他無法掙脫禁錮,無法阻止搜魂之手的按下。

  此是危機,天大的危機!

  危機之下,驍勇身是不能動,神識卻可動!

  神識一卷,幾根染色金線鑽出儲物袋,受他御動,刺向周姓執事。

  周姓執事隔得太近,立即中招。

  「啊!」

  一聲痛呼,周姓執事手收捂腹,臉顯痛苦且有色變:「毒針!」

  周姓執事慌忙暴退,再盤膝坐下,驅針驅毒。

  魏軻覆沒曾想驍勇會來上這麼一招,但有這一招又如何?擡手虛抓,拘禁驍勇的神識,攝取驍勇的身形。

  魏軻復這是要親自動用搜魂術搜驍勇的魂,晟嚴露出絕望,以魏軻復對雨聞霽的憎恨之濃,絕對是霸道的搜魂,驍勇絕對承受不住,那他唯有死路一條。

  驍勇有這等感覺,他不要這等感覺變做真實,他要和魏軻復拼了!

  身體不可動,神識不可用,如何去拼?

  驍勇本來不知,但突兀有所知,是他突兀的想到了畫骨神訣中的一式崩骨之法。

  崩骨化力,借力攻之。

  驍勇想到了它,咧嘴露牙,一聲暗喝:「肋骨,崩!」

  肋骨不止三兩根,驍勇也不是隨便崩的哪一根,他崩的成了仙骨那根肋骨。

  「轟!」

  聲響體內,仙肋崩裂,碎至未末,凝做力量。

  驍勇得它,掙脫禁錮,正好受魏軻復的攝取身形,他已被迫飛臨魏軻復的身前,機會也剛好剛妙。

  驍勇就借那力量,提肘出拳,直轟魏軻復的面門。

  對魏軻復而言,驍勇就是一隻他禁錮了的螻蟻,是無論如何也傷不了他的。

  因此這麼一拳,魏軻復也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因此這麼一拳,正中面門。

  「嘭!」

  白的黑的,酸的甜的……

  魏軻復至少有數百年沒再嘗過這等滋味,一時之間發懵之極。

  四個在場持律執事又何嘗見過副殿主大人遭人這般打臉?一時之間茫然至極。

  晏鷹子、何楓眠、琅晉芎和餘下之人,無需多說,或是懵了茫了,或是呆了傻了。

  晟嚴……晟嚴也被嚇了一跳。

  驍勇也被嚇到,他不惜崩碎已爲仙骨的肋骨爆發力量,一拳出去,怕得有兩萬斤往上的力道。

  而如此恐怖的力道,卻沒把魏軻復的腦袋轟開,甚至連鼻血都只有丁點,這防禦力太恐怖了吧!

  驍勇也不敢多想,手腕齊轉,金翅入手,順勢一送,划向魏軻復的脖子。

  「噌噌!」

  兩聲脆響,驍勇得了手,金翅劃過了脖子,他也沒能得手,因爲鋒利無比的金翅僅僅在魏軻復的脖子上劃出兩道淺淺紅痕。

  這次驍勇看得清楚,是一層附著其身的靈力爲其擋下了如此殺招。

  「靈力還能這麼用?」驍勇忽地想念短刀了,憑它連灰龍都可傷到的鋒銳,想來可破魏軻復的靈力防禦。

  可惜身無靈力,短刀不可用。

  驍勇只好不再想它,轉而頓步擰身,臂隨身動,翅隨手動的划向魏軻復的雙眼。

  這一次,驍勇沒得手,是脖子中招,魏軻覆被痛得清醒,擡手一翻,靈力聚來,凝成大手的將驍勇一把抓住。

  這一招就是晏鷹子都掙脫不得,驍勇再崩一道仙骨,再得一股力量,或許有掙脫可能。

  驍勇也準備這樣做,魏軻覆沒讓他有這等機會,再一擡手,再一翻手,凝聚更多靈氣,凝實大手,加固威力。

  稍作嘗試,驍勇發覺這般大手,哪怕再給他十倍力量,也休想將之破開。

  驍勇心頭苦笑,也有好奇,就問道:「喂!你什麼修爲?」

  別管魏軻復是什麼修爲,魏軻復是看得出驍勇是沒有修爲的,被一個沒有修爲的小子打了臉,劃了脖……

  魏軻復老臉一紅,而後更紅的是,調侃他的話語來了。

  「魏師兄,怎麼不說呢?好歹你也是入韻之境的大修士,還怕這麼一個小小少年嗎?」

  聲音來,人影來,是一個,她是戒律殿的殿主玖秋蓉。

  玖秋蓉這個主殿殿主一來,主殿的副殿主,分殿的殿主也紛至沓來,隨他們身後的是去尋了魏軻復又去尋了玖秋蓉的那個持律執事。

  他們來了,見魏軻復鼻間有血,脖有紅痕,紛紛震驚,見他們的震驚,魏軻復羞惱成怒,可他也沒有一下要了驍勇性命,他大手一按,先搜了魂再說。

  玖秋蓉阻止道:「魏師兄,容師妹先問問如何?」

  魏軻復動作微頓,道:「事實已現,何必多問?」

  玖秋蓉笑道:「萬一是誤會,這麼好的苗子,可就被你毀了。」

  魏軻復輕哼道:「修爲都沒有,算什麼好苗子?」

  玖秋蓉不再說話,只是笑吟吟的看他的鼻子,看他的脖子。

  魏軻復嘴角一抽,閉嘴不談。

  玖秋蓉也沒再談,她揮手散去魏軻復凝出的大手,收斂笑容,一步去到罪心堂的主座,緩身坐下,緩聲道:「誰來把方才事情說上一遍?」

  晟嚴身旁,王姓執事恭敬一禮,道出了事情的經過,當然,顧及魏軻復的面子,驍勇傷他的事,王姓執事沒有說出。

  不過即便他說出,衆殿主心怒心驚於雨聞霽的消息,也無暇理會它,他們理會的是驍勇。

  「說吧,你和雨聞霽那個孽障是何關係?」

  「說出來,再幫我們找到他,我們不讓你受苦。」

  不受苦,即是死得痛快,驍勇懂,更懂另一事。

  「你們都是蠢貨嗎?」驍勇一語驚人,再語罵人:「就憑這麼一個符,這麼一張畫,就說他是雨聞霽,就說俺和他有關係,枉你們還是戒律殿的殿主,呸!連俺孃親說的九品芝麻官都比不上!」

  一衆殿主大怒,滔天修爲微溢,相輔相凝化作的威壓,便是晏鷹子感知著,也雙腿打顫。

  驍勇借它提升骨身骨階,說道:「俺娘說,九品芝麻官審案,只要不是貪官,都會仔細琢磨原告被告兩方的證據,可你們呢?俺明明說了,那個雨聞霽是煊卓假扮的,你們卻像沒聽到,非要俺說這說那,說個屁呀!」

  驍勇不管一衆殿主又要怎麼大怒,將遇到煊卓,再到被他所傷,乃至最後被他所捉的事情一一說了。

  再往後,驍勇接下林墨的辦法,說他好不容易借著逃命法寶逃出逃回,卻因爲傷重,爲秋水天心所救治,被秋飾心所照顧。

  說到此處,驍勇輕哼道:「你們若還是不信,去找秋水長老和飾心師姐一問便知。」

  再做一頓,驍勇轉頭看向晏鷹子,咧嘴問道:「還是說,你晏老兒認爲秋水長老和飾心師姐與那什麼雨聞霽的也是一夥的?」

  晏鷹子當然不敢這般認爲,驍勇得理不饒人:「你們口口聲聲說俺加害同門,可俺自從被琅晉芎他們趕走後,就再沒與他們相遇過,你又讓俺如何加害他們?」

  「至於這些箭傷……」驍勇翻手拿出弓箭,搭箭引弦,箭指琅晉芎,道:「琅晉芎,你站著別動,俺給你一箭,做個對比,真假自分。」

  琅晉芎看過被羽箭射殺的球形兇獸的慘狀,不敢挨箭,必然要躲。

  驍勇也沒追著放箭,他收起寶弓,神識御動,捲住羽箭,使它飛動,道:「羽箭又並非要有弓才能用,你們都是修士,御物術不會嗎?既然都會,又爲何因爲他們中了箭,就說是俺的加害?」

  玖秋蓉一直沒說話,也沒發過怒,此刻笑問道:「你的意思,是他們陷害你了?」

  驍勇目光掃向琅晉芎和何楓眠,冷冷一哼:「是與不是,該你們這些殿主判定,俺就墨殿的學生一個,沒那麼大的權力,只不過……琅晉芎他們一夥是什麼貨色,俺清楚,林兄也清楚,對了,林兄叫林墨,是墨筠老祖的後輩,他叫墨筠老祖祖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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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此徒不收

  此時在場的一衆殿主,無一不是輕易就能摁死他的大修士,要應對他們,驍勇單憑自身力量肯定不夠,只好借勢。

  秋水天心和墨筠老祖無疑就是那「勢」,她們一個天資絕倫,一個輩分至高,有著足夠讓衆殿主在心中做個掂量的分量。

  獵人狩獵也有藉助天時地利的時候,與之類似的這等借勢之事,驍勇做起來毫無不妥,就是……若是無勢可借呢?他今天是否就會死在此處?

  對比先前遇上獨孤翼茗和擎落峯他們時的以力破局,驍勇暗暗一嘆:「只有實力強大,一切危機才不會是危機……」

  驍勇暗歎,琅晉芎等人已然心驚心呼,林墨……他居然是墨筠老祖的後輩,他居然稱呼墨筠老祖爲祖奶奶!

  「完了完了!我們在古城時還威脅他來著……」

  「傳聞墨筠老祖極爲護短,林墨要是把我們威脅他的事情向她一說……啊!死定了!」

  何楓眠沒有威脅過林墨,但他想借此次的事情除掉驍勇。

  驍勇能得秋水天心的救治和秋飾心的照顧,在何楓眠想來多半是緣於秋水靈眸對他的看重的不減反增,而他又和有著那般身份的林墨關係不錯。

  何楓眠就覺得,驍勇是除不掉了,反而他自己要摺進去。

  晏鷹子?連見到秋水天心,他都是一副奉承討好的模樣,現下又引出了來頭更大的墨筠老祖……擺渡壹下:嘿||言||格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晏鷹子轉頭看向何楓眠,一聲冷喝道:「是你做的陷害對不對?你個混賬,找死!」

  晏鷹子擡手落掌就想拍死何楓眠,他當然得不了逞,也不知哪位殿主出的手,晏鷹子身形被制,何楓眠性命得保。

  玖秋蓉目光看來,緩聲一問:「說,真相到底如何?」

  聲緩,氣勢不緩,覆天壓來。

  何楓眠心膽俱寒俱裂,半息都沒抗住,驚恐跪地,驚慌的道:「回……回殿主的話,事情……事情是這樣的……」

  當日遭了煊卓的奪骨語草和奪鑰匙,古昭溪、何楓眠一行沒能去到寶庫,反被傳回了骨城,後來安樂城消失在即,他們又被送去了金陵。

  在那裏,他們遇到了一隊金甲力士和一羣知畫宗弟子,他們在與之的大戰中折損了四人。

  「知畫宗弟子?」驍勇想到一夥人,問道:「他們是不是用神弩的?」

  見何楓眠點頭,驍勇冷哼道:「俺知道那羣人,他們是截仙陵的人!」

  隨即挑眉,驍勇咧嘴又問:「這四人身上的箭傷,是弩箭的箭傷對不對?」

  何楓眠沒得回答此問的機會,他被一股無形巨力轟出了罪心堂,不止是他,琅晉芎等人,乃至晏鷹子也被這股無形巨力轟了出去。

  無形巨力來自玖秋蓉,她那張微有豐腴的美麗容顏上佈滿寒霜,她看向那些個持律執事,寒聲道:「你們出去處理他們的事,按重罪論處!還有那個晏鷹子,關他三個月!」

  包括驅除了金線和毒素的周姓執事五人知道是有大事要說,連忙應聲並退出,等他們一走,玖秋蓉冰寒的眼眸落到驍勇身上,問道:「你有何證據證明他們是截仙陵的人?你又是如何知道他們是截仙陵的人的?說!」

  驍勇實話說道:「他們是截仙陵的事是林兄逼問出來的,至於證據……」

  驍勇拿出兩樣特製法寶,道:「殿主看它們能做證據不?」

  玖秋蓉翻手一招,兩樣特製法寶入得她手,她認準能炸出毒霧那樣特製法寶,冷哼驟起:「截脈仙霧!是他們的東西!」

  再看驍勇,玖秋蓉寒霜稍減,道:「少年,說說他們的事。」

  驍勇沒說,他先問:「殿主,他們是些什麼人?」

  玖秋蓉說道:「我們在凡人眼中是仙人,他們來自截仙陵,你說他們是什麼人?」

  截仙截仙,截殺已有之仙,而仙人即是修士,便是說,截仙陵的人實質上就是一羣以截殺修士爲己任的狂徒。

  「狂徒?」驍勇想著他們動不動就同歸於盡的事,道:「俺覺得更像瘋子。」

  瘋子也好,狂徒也罷,截仙陵的人絕非善類,驍勇也就不作隱瞞,把和姚小姝相遇,到從她手中逃脫的種種講了。

  驍勇的語言簡單,一衆殿主和仍然在場的晟嚴也聽得出其中兇險和精彩。

  有一個殿主覺得話帶虛假,哼道:「小輩,你才多少點實力?還逃脫,還反殺?你說大話吧!」

  驍勇懶得回答,向魏軻復一指,道:「不信問他,他清楚俺有沒有說大話!」

  魏軻復修爲高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過去,他鼻間血漬、脖上紅痕已不留絲毫蹤影,可蹤影不留,記憶有留。

  問話那個殿主想起,驚然驚問:「魏師兄,那傷……不會是這小輩弄的吧?」

  魏軻復臉色變幻青白,如此丟人的事情,他著實難以啓口,就強行轉移話題:「小子!你說雨聞霽是煊卓假扮的,口說無憑,證據呢?」

  又是證據,這證據驍勇可沒有,但想了想,還是道:「雨聞霽那般遭你們痛恨,境界肯定不低,手段肯定也厲害,試問,俺遇到他,可能還有活路?再者說,他那麼暴露身份,又不斬草除根,不怕你們尋蹤找他嗎?」

  單有這些解釋,不能讓人相信,何況驍勇先前所說中,雨聞霽的儲物袋和他的身份令牌都有出現……這兩樣可不好假冒。

  有一殿主提議道:「不如……小心的搜一下他的魂?」

  此搜魂不單單爲了雨聞霽的事,更爲了截仙陵的事,可再是小心的搜魂,那也是搜魂,那也會傷魂。

  驍勇不願,道:「你們有完沒完?不信俺,去找秋水長老和墨筠老祖啊!爲何非要搜俺的魂?欺負俺境界低,實力弱嗎?」

  找肯定不用去找,但傳音可以,玖秋蓉一個傳音出去,墨筠老祖那邊也不知說了什麼,玖秋蓉都不傳音詢問秋水天心,立即就信了雨聞霽是煊卓假扮的話,也立即就信了姚小姝一行來自截仙陵的事。

  既然信了,驍勇便是無罪之身,更是值得信賴的傑出小輩。

  玖秋蓉起了個心思,可這心思還沒隨話出口,魏軻復已經先她說了。

  「小子,可願拜老夫爲師?」魏軻復指著自己,道:「老夫入韻之境中期修爲,做你師父綽綽有餘,如何?拜師吧!」

  如此修爲的師父,拜了,好處多多,而如此傑出的徒弟,收了,好處何嘗沒有?

  「魏師兄,你從未收過弟子,當不知如何教授弟子,你收了他,怕會浪費他的天資吧?不如……讓給師弟得了。」

  「不可不可!你弟子已有八十幾數,那麼多人,你哪有空閒專心教他?還是讓師弟來,師弟僅有三名弟子,有空有閒,教他,正好!」

  「非也非也!你那三個弟子原先皆爲一堂俊傑,可在你們下百年,卻已泯然,換言之,你即便有空有閒,也無教人之能,不像師兄我,教出的弟子個個出色,大弟子更是已有凝形中期!」

  「胡說!你的大弟子是你教出來的嗎?他是在外得了奇遇!因奇遇才有那等修爲!可我的弟子就不同,全是我手把手的教出來的……」

  ……

  一衆殿主爲了收得驍勇這個徒弟,相互揭短,漸近爭吵。

  晟嚴沒加入其中,因爲他不夠資格。

  玖秋蓉也沒加入其中,因爲她沒機會開口。

  還有一人沒加入其中,他是觀羽峯戒律殿分殿的殿主高絕崖,因爲他不會收驍勇爲弟子。

  驍勇卻有加入,他畢竟是被爭奪的對象,有參與和選擇的資格。

  驍勇沒選相互揭短那些殿主,他向著玖秋蓉恭敬一禮,道:「殿主,俺想拜您爲師。」

  玖秋蓉是戒律殿的殿主,地位比一衆殿主高,且她曾用一語阻止了魏軻復對他的搜魂,也算是救了他一命,因而對她有些好感。

  玖秋蓉對驍勇的選擇感到驚喜,笑道:「好好好好!你既有心,本殿主就……」

  魏軻復連忙打斷:「師妹,他是師兄先看上的!你怎麼能和師兄搶呢?」

  其他殿主也紛紛說話。

  「殿主,您日理萬機,何必浪費時間教導弟子?您應當多休息。」

  「還有小輩你也是,非要選殿主,萬一累著她,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這些話,阻攔不了玖秋蓉的收徒之心,高絕崖就在此時點明一個衆人無意間忽略了的事情。

  「諸位,他能去安樂城,該有修爲才是,可他卻一點修爲沒有,定是修爲已廢,修爲被廢者,經脈當損,丹田當傷,真收他做了弟子,可有相應靈藥?」

  衆人聞言,紛紛止語,魏軻復不僅止語,還動身,一晃來到驍勇身前,一手按他,不是搜魂,是查探他的體內情況。

  良久之後,魏軻復訕訕收手,苦笑道:「經脈粉碎,丹田不存,靈藥?非逆天靈藥救治不好,可那等靈藥,便是對你我也是益處非常……」

  言外之意,那等逆天靈藥,即便得了,自己吃都不夠,誰又會拿來給這麼一個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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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重凝肋骨

  驍勇現今是骨人骨身,體內自然沒有丹田,而那所謂粉碎的經脈,不過是肋骨崩碎後散做的粉末。

  故而那等能助人修復丹田和經脈的逆天靈藥,於他而言,得了吃了也不存該有的作用。

  驍勇還想到,他因此原因是修煉不了尋常修士所修的功法的,他能修的,爲今只有一部畫骨神訣。

  且除了功法,尋常修士所用法術,他因爲體內不存靈力,也施展不起,那他即使拜了師,也學不到什麼東西。

  既然如此,驍勇也不等玖秋蓉說話,微笑說道:「俺倒是忘了這個事情,那殿主,俺不拜師了。」

  世上沒幾人會收一個廢人做弟子,那些殿主不會,魏軻復不會,玖秋蓉原本也不會,可聽這麼一句話,見那麼一副微笑,惻隱之心微起。

  「要不……」玖秋蓉用著柔和的聲音道:「你做我的記名弟子如何?」

  記名弟子,名在其下,受其教導,受其庇護,這對驍勇也是一樁好事。

  高絕崖卻搖頭道:「殿主,您乃戒律殿之首,若有這般一個廢人做弟子,哪怕是記名弟子,於您也是一種污點。」

  魏軻復是被驍勇打了劃了,但也的確喜歡這麼一個出人意料的小子,奈何大道無情,他也嘆道:「師妹,此事作罷吧,他已是廢人,做了你的記名弟子也是無端沾惹麻煩而已。」樹如網址:Нёǐуапge.сОМ關看嘴心章節

  玖秋蓉到底是戒律殿的主殿殿主,位高權重,因而想成爲她的弟子以及記名弟子的人數不勝數,驍勇已是廢人,卻佔據一個記名弟子的名額,自當受人嫉恨。

  嫉恨加重,便有加害迫害。

  玖秋蓉恍然一悟,輕嘆道:「如此說來,此事只能作罷了……」

  晟嚴也是現今才知驍勇修爲被廢的事,他之前沒做查探,還以爲是驍勇重傷剛愈,修爲未復。

  此刻知曉,他不願作罷,趕忙道:「師叔祖,求求兩位師叔祖想想辦法,驍勇他……他的資質絕佳的!他剛入宗門幾天就修出了煉氣四層修爲,甚至那天晚上晚輩如果不爲煊卓之事阻他,他那時就能連破三境,晉升煉氣七層的!而且他當時已入石畫之道,更能借紙鎮之便,凌空畫石!」

  那天晚上,新一屆的宗門弟子也才入宗七天,七天升七層,還入了畫道,還凌空畫石……

  玖秋蓉臉色驟冷,狠手拍案,怒聲叱喝:「晟嚴!如此弟子,你還讓他去安樂城救人,你是安的什麼心?」

  晟嚴懊悔:「師叔祖,如果知道那煊卓早已叛宗,我是決計不會要驍勇去的。」

  魏軻復此時也懊惱:「這麼說,那個帶藝投師的墨殿弟子就是他了?呵呵呵呵!師妹,此事不怪晟嚴,怪我,是我說了算他一個的……」

  當日知畫宗高層爲煊卓之事作那商討,魏軻覆在場,是他同意了賞墨堂堂主的提議,驍勇最終才能加入營救煊卓的隊伍行列。

  此時此刻,魏軻復爲此事懊惱,晟嚴在懊惱之餘,又道:「師叔祖,驍勇是爲營救煊卓而被煊卓所害,那他便是爲了宗門而受的傷,宗門不能不管他啊!」

  玖秋蓉又何嘗不知此事不能不管?人家一個大好天才卻因宗門之事變作了廢物,真要不管,寒的不止他一個人的心,是宗門所有子弟的心。

  人心一寒,人心便散得難以凝聚,彼時宗門有事或有難,誰又會爲宗門賣力賣命?

  玖秋蓉身起身動,來到驍勇身前,手貼其腹,探其傷勢。

  玖秋蓉探得比魏軻復仔細,當然,如若沒有幻易血石的覆身改形,這麼一探,驍勇是骨人的事必定暴露。

  玖秋蓉沒探出此事,她探出的與魏軻復探出的情況相當,同時也多了一些發現。

  首先是肋骨,玖秋蓉發覺驍勇胸口少了一根肋骨,看那傷勢是被強行崩碎崩斷的。

  其次是砂礫,這東西小是小,卻逃不過她的查探。

  最後是骨骼……她看出驍勇的骨骼與常人的不同,其上蘊含奇異之力。

  玖秋蓉收回手,沒做表露,反而一臉不耐的示意衆殿主離去。

  高絕崖小心問道:「殿主,您這是……」

  玖秋蓉神色一沉:「叫你走,你沒看懂嗎?他的事,本殿主自會給他一個滿意的交代!」

  何爲滿意?後事妥當即爲滿意,就高絕崖想來,即是驍勇此人,只能放棄了。

  得此答案,高絕崖連同其它殿主一同退下,魏軻復欲言又止,卻還是被玖秋蓉揮手趕走。

  剎那之間,整個罪心堂只留玖秋蓉、驍勇和晟嚴三人。

  晟嚴既痛苦又絕望,因爲他毀了知畫宗的一個將來,也毀了驍勇的仙途。

  驍勇倒是平靜不已,他有畫骨神訣,又有強悍骨身,予他時間,他堅信能與玖秋蓉等人比肩。

  玖秋蓉揮手展出三張畫卷,一張掩蓋整個罪心堂,一張凝出一扇光門。

  玖秋蓉手指光門,道:「走吧,隨我去見師尊。」

  話落人走,三人消失,餘下那張畫卷展開,化出了他們三人,就彷彿……他們根本沒走。

  這一點,騙過了所有人,高絕崖就是其中一個。

  「看來他是真的廢了!」

  高絕崖不著痕跡的一笑,一步邁出,化虹飛走。

  虹光所至,卻非觀羽峯的戒律殿分殿所在,是觀羽峯上的一處崖壁之上。

  那裏有一人迎風而立,白髮白衣,白眉白鬚,如一鬆柏,聳立天地。

  他叫古柏雲,即爲古昭溪的先輩。

  古柏雲身未轉,頭未轉,淡淡問道:「如何?」

  高絕崖恭敬道:「魏軻復和玖秋蓉皆有查探,驍勇丹田已消,經脈崩碎,已是廢人。」

  古柏雲淡淡再問:「那事呢?」

  高絕崖面起忐忑:「魏軻覆沒能搜到他的魂,反而……反而還被他傷到了。」

  風驟止,發卻舞,高絕崖噗通跪倒,慌忙道:「那小子身懷武功,神識也依存,魏軻復是一時不察才被他傷到的!」

  古柏雲喃喃輕語:「一時不察嗎?哼哼。」

  古柏雲輕輕一擡手,高絕崖恭敬退走,古柏雲收手負手,遠望天際。

  「有那兩人查探,結果當是可信,那他……當不是那個骨人。」古柏雲幽幽一嘆:「罷罷罷罷!一切……照舊吧!」

  ……

  ……

  玖秋蓉的師尊當爲晟嚴的太師祖,他是一個枯坐密室的枯朽老者。

  鄔皓老祖,戒律殿上上上上任的主殿殿主,當年雨聞霽弒師叛離,曾以一人之力殺上洛華門,雖未殺人,卻令洛華門兩位歸意之境的老祖就此閉了死關。

  如此戰績,斐然至極,而得了如此戰績,鄔皓老祖卻因一些事引發的心關難過,枯坐於此。

  鄔皓老祖察覺有人來臨,枯木樹皮般的眼簾擡起,顯出渾濁空洞的雙眼。

  渾濁漸清,空洞漸消,鄔皓老祖目光落到一處,那裏有光門現,有人影出,不偏不倚,正落驍勇身上。

  驍勇身形剛出,遭此目光,頓覺全身被觀了個通透,甚至他都感到額上、胸口的蛻凡印顫了一顫。

  晟嚴不知驍勇感覺,一見是來鄔皓老祖所在之地,跪到地上,叩首祈求:「末輩晟嚴拜見太師祖,還請太師祖幫幫末輩學生。」

  玖秋蓉恭敬一禮後,也道:「師尊,此人是墨殿學生,身懷仙骨,已入畫道,更難得的是……他已有『道畫凝物',且所凝之物雖有崩碎,卻還殘存他的體內。」

  「道畫凝物」指的就是類似驍勇在那機緣巧合之下凝出透明石頭之事,鄔皓老祖都將驍勇看得通透了,自然通過那些砂礫猜測了此事。

  鄔皓老祖一併看出的,還有驍勇的丹田和經脈的盡皆不存,至於驍勇的骨身,他看出一點端倪。

  鄔皓老祖沒就這點端倪問話,他問另一個事:「小娃娃,你叫什麼名字?」

  驍勇一禮過去,道:「俺叫驍勇,善戰驍勇。」

  鄔皓老祖慈祥一笑:「善戰?你個小娃娃能有多善戰?」

  驍勇也不謙虛:「您的另一個徒弟捱了俺一拳,中了俺兩刀。」

  玖秋蓉笑著把魏軻復的糗事一說,鄔皓老祖哈哈大笑:「好好好好!單憑此點,小娃娃過來,讓老朽看看你的傷勢!」

  驍勇依言走過去,鄔皓老祖伸手捏了捏他的身骨,再做一個細微查探,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老朽先爲你恢復肋骨。」

  鄔皓老祖往驍勇崩斷肋骨拿出輕輕一劃,其體內的砂礫齊齊一震,涌向那處,糅合肋骨崩成的粉末,凝做一根新的肋骨。

  此肋骨一成,鄔皓老祖手捏劍指,凌空虛畫,畫出一道道玄奧的符文,再在他的一點之下,鑽入驍勇胸口,融入新成的肋骨之中。

  瞬息之後,驍勇雙目齊挑,因爲他感到有天地靈氣涌來,匯入那根肋骨中,隨後又轉化成骨元之力散出。

  鄔皓老祖也有感知,笑著道:「小娃娃,這肋骨……喜歡吧!」

  如此肋骨解決了骨元之力來源的問題,驍勇當然喜歡。

  鄔皓老祖卻搖了搖頭:「老朽不喜歡它,原因你以後會知道,而餘下的丹田和經脈……老朽問你,何爲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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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混沌化物

  以畫入道便是畫道,這是最簡單的解釋,鄔皓老祖閱歷非常,如此解釋,他自然知曉,那他所問,只怕就不是問的它。

  驍勇懂得不多,也不想班門弄斧,揖首問道:「老人家,煩請告知。」

  鄔皓老祖沒做告知,他又問道:「小娃娃,你告訴老朽,你可知畫道修至至深處可演化天地的事?」

  驍勇當然有知,此事灰龍曾有說過,它還說過,「連天地都可演化,一處試煉之地何患無成?」。

  驍勇驟起靈光,說道:「老先生,您的意思,俺的經脈和丹田用畫的?」

  畫道之畫,畫山凝山,畫石凝石,畫個經脈和丹田,一經凝出,它們還就是經脈和丹田。

  鄔皓老祖頷首:「小娃娃,聰明!老朽正是此意!」

  驍勇想了想,皺眉道:「可那是畫道之畫啊!便是說,俺需要入了那畫道才行!」

  石畫之道,驍勇也僅是初入而已,且這個初入還是藉助了石質浮雕,這般的他,想要入了經脈之畫和丹田之畫這兩樣事物的畫道,難度太大。

  「不不!這不只是難度大,這……這根本不可能!」玖秋蓉指著驍勇,道:「師尊,他缺失丹田,所畫之物便無依託,成型皆難,又如何凝出?」

  無所依託,就如同驍勇的凌空畫石,石畫剛成就炸碎。潶し言し格醉心章節已上傳

  驍勇卻因此想起了那向晟嚴演示凌空畫石,晟嚴揮手之間,助其凝成靈氣石頭的事情。

  鄔皓老祖仿若猜到驍勇所想,慈祥笑道:「小娃娃,你沒想錯,只要你入了那等畫道,老朽自當助你成畫。」

  玖秋蓉這才明瞭,揖首拜謝,晟嚴更是叩首感激,驍勇或許是想起了姚小姝和煊卓,疑惑道:「老先生,您……爲何要幫俺?」

  從相見到相助,期間不過幾句對話,現下一想,時間這般的短,鄔皓老祖就願如此相助,不合乎情理。

  鄔皓老祖也沒作答,他笑問道:「小娃娃,你最近遭人騙過?」

  玖秋蓉替驍勇回答:「師尊,他之所以變成這副模樣,就是被所救之人傷的。」

  鄔皓老祖聽了這般答案,道:「小娃娃,老朽沒那心思騙你,再者……你是墨殿學生,便是小嚴兒的學生,便屬老朽一脈,老朽幫你一幫,莫非有錯?」

  錯,當然沒有,驍勇抱拳道歉:「老先生,是俺多想了,請老先生不要見怪。」

  鄔皓老祖慈祥一笑:「防人之心乃立足所需,你能存有,此乃好事,老朽豈會見怪?」

  好事當雙,鄔皓老祖讓它成雙,是他忽然道:「小娃娃,可願隔三差五來與老朽說說話?」

  鄔皓老祖也是歸意之境,與他說話,隨便得他三兩句指點,都能受益匪淺。

  晟嚴懂此道理,連扯驍勇衣袖,催道:「還不答應!」

  驍勇不笨,恭恭敬敬揖首一禮,應道:「多謝老先生。」

  肋骨已然重凝,經脈和丹田也有再現途徑,還得如此機緣,玖秋蓉帶驍勇來此的目的已經實現,也就沒讓他和晟嚴再打擾鄔皓老祖,用那光門送他們出去。

  回到罪心堂那邊,玖秋蓉交代驍勇和晟嚴絕不向外透露此次事情,再說些安排,就讓他們該回哪兒回哪兒。

  而她自己,收了那三張畫卷,飛身出了罪心堂,飛回她的地方,又甩出它們,又去到了鄔皓老祖枯坐之地。

  「師尊,方才那個驍勇,他看到了雨聞霽的儲物袋和身份令牌……」玖秋蓉不做保留,說出事涉煊卓假扮的雨聞霽的所有。

  鄔皓老祖聽完,道:「你是想說,雨聞霽已經死了?」

  鄔皓老祖聲音分不清情緒:「那傢伙當年受你大師兄的臨死反擊都沒死,想他死,可不容易。」

  玖秋蓉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就不提此件能引鄔皓老祖心關再起的事,她說另外一件:「師尊,您覺得驍勇如何?」

  鄔皓老祖目光深邃:「是個有趣的小娃娃!」

  玖秋蓉聽到這麼一個評價,不知是想到了何事,一聲嘆息響起。

  ……

  ……

  晟嚴攜著驍勇直接飛回了小院那邊,他本有許多話要和驍勇說,但見到小院中有人等候多時,止了話語,擺出那副嚴肅刻板的模樣,轉身即走。

  小院中等候的人是林墨,驍勇見他,心起開心,道:「林兄,你怎麼來了?」

  林墨說道:「祖奶奶說,你被何楓眠他們誣告陷害,我聽著擔心,過來看看。」

  上下一個打量,林墨眉頭一揚:「看樣子你非但沒受到懲罰,反倒還有奇遇呀!」

  新凝那根肋骨無時無刻的吸收著天地靈氣,而它的這個能力可比驍勇全身骨骼來得強,只需稍作感知,就能見到天地靈氣向其匯去的明顯痕跡。

  林墨有此發現,卻沒多問,而是又道:「驍勇,遠來是客,這主屋就歸我了。」

  主屋歸了林墨,驍勇只能去偏房,但這不是重點。

  「我和祖奶奶鬧彆扭了,是以……」林墨笑著道:「驍勇,我要在這住一段時間,你不介意吧?」

  林墨非是姚小姝、非是煊卓,他是驍勇信任的人,也是信任驍勇的人,驍勇自然就不介意與之同住一個屋檐下。

  林墨此來卻不是僅僅爲了此事,他看著驍勇,認真說道:「驍勇,你救我性命,又助我得了點睛仙筆,可我卻害你失去了血肉之身,這事……」

  林墨拿出一個小巧木盒遞出,道:「這裏有三顆過得去的丹藥,你一定要收下。」

  何止是過得去?驍勇打開一看,就是仙雲仙山的縹緲升騰,就是仙鶴仙音縈繞飛舞。

  「這是六紋靈丹!還是三顆!」驍勇趕忙蓋上木盒,遞歸木盒,連連搖頭:「林兄,這東西太過貴重,俺不能要!」

  林墨沒收,反問道:「驍勇,是丹藥重要,還是我的性命重要?」

  無情寡情者,自當認爲丹藥重要,驍勇重情深情,自當認定林墨的性命重要。

  「既然如此,你就把它們收下!」林墨丟下這話,轉身走向主屋,頭也不回的道:「我困了,要睡了,你要是沒事就吃它們吃著玩,別打攪我的好夢。」

  六紋靈丹,誰要是吃著玩,被他人知道了,非被罵死不可,驍勇不怕被人罵,卻也知道,這是林墨道明他不會收回它們的意思。

  「算了,就收著吧。」

  驍勇收起了木盒,擡步走向主屋,走到一半,想起它已暫時歸了林墨,搖頭笑了笑,折道去了偏房。

  開門進門,尋地坐下,驍勇眯眼休息片刻,睜眼掐訣,觀骨身骨階。

  骨語草虛影的第八片草葉欲成不成,比之去到戒律殿前的七葉半強了不少。

  「可距離九葉骨身還是差了一葉多點……」

  經脈和丹田是可由畫道凝出,但那也是在骨內作畫,就必須有九葉骨身作那基礎。

  「現在骨元之力有了來源,那這九葉骨身,該是不難成就。」

  驍勇想得好,可煉化經過那根肋骨轉化而來的骨元之力,借之強化骨身,發覺還真的有些難度。

  是時間問題,驍勇估摸一算,照那速度,至少得有個把月的時間,轉化得來的骨元之力才足夠他的骨身進階九葉。

  驍勇等不了那麼久,畢竟罪心堂一事,他已深刻的認識到自身實力的不足。

  「對了!困山術也能提升骨身骨階!」

  驍勇起身就想去問林墨會不會此等法術,走到一半想起林墨說了不要打攪他的話,頓步輕嘆:「明天再找他吧……」

  此時距離明天還久,驍勇又一點睏意也沒有,傻等下去不是個事。

  左思右想,驍勇拿出了林墨給他的六紋靈丹。

  取出一顆,捻在手中,驍勇幾看幾看看不出它是什麼靈丹,也不多想,丟進嘴裏。

  驍勇是骨人骨身,身體構造與爲人之時有所不同,可這靈丹不分身體構造的詫異,入口即溶。

  「轟!」

  悶響起,靈力躥,與之相伴,是一股充盈的奇異之力。

  這股力量滄桑渾厚,它沒對驍勇的身體如何如何,它是對躥出的靈力做了某種質變。

  質變後的靈力,引發了蛻凡印的嗡鳴,引得了仙骨的嗡響,引動了骨骼的輕顫,引出了融入肋骨的符文的符光。

  而此靈力,也分作相應的分數,去了相應的地方。

  蛻凡印得了它,仙光驟多兩成,是每印都多了兩成!

  仙骨得了它,自行凝出許多砂礫,星光燦燦,竟和透明石頭崩碎而出的砂礫有幾分相似!

  骨骼得了它,沒多砂礫,它們多了些許仙意,赫然是仙骨那種仙意!

  最後一份,得它的並非符光,是符文,它們得了,片刻之間轉化出數量龐大的骨元之力!

  驍勇看著這些變化,驚異震驚:「這……這是什麼靈丹?這麼厲害!」

  驍勇自然不知道,靈丹名爲「混沌化物丹」,起的就是「一力化萬力」的功用,簡而言之,吃下此丹,你體內有哪種力量,它基本上就能借丹藥中擁有的靈力演化出那種力量。

  比方驍勇還有神識之力,他若散出一個對比,就會發現它能散出範圍有所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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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俊才俊傑

  驍勇震驚於混沌化物丹的神效,驚異於如此神效帶來的結果,卻沒做多少耽擱,御動相應法門,煉化骨元之力,增強骨身骨階。

  時間在此過程中漸漸逝去,驍勇在此過程中未分心絲毫,而在此過程中,骨元之力哪怕有肋骨的轉化得來,也是急速減少。

  與之相對,有一物在增多。

  非是骨骼的仙意,非是蛻凡印的仙光,是仙骨上的砂礫。

  此砂礫與借混沌化物丹凝出的砂礫有所不同,它不帶星光,僅有濃郁的靈力波動,它們……居然是仙骨自行吸收天地靈氣且自行煉化出來的靈力凝作的靈力晶體!

  把它作個比喻,即是類似靈石的東西。

  這等晶體,若是驍勇有著經脈,定能助他修煉順暢,不過話說回來,若是他的經脈依存,仙骨煉化出來的靈力即刻就被煉氣篇的法門運轉而走,也不會有著積存,也就不會因這積存凝爲晶體。

  驍勇發現這些晶體的存在時,外邊已是烈日當空,便是說,他煉化完全那些骨元之力,耗去了一個晚上和一個上午的時間。

  驍勇瞧出這些晶體的由來,還瞧出蛻凡印上的蛻凡之力在對它們做著某種蛻變。

  凡骨被蛻凡之力一個蛻凡,仙意就會躍然其上,靈力晶體被蛻了凡,多了點仙暈。нéíуапGě.сОМ

  當然,而今經脈都沒有,靈力用不上,仙意仙暈暫且丟開,驗驗骨身到底達到九葉骨階沒有才是正事。

  訣出虛影出,八葉多,距離九葉還差些。

  驍勇沒捨得再用混沌化物丹,他起身出屋,找林墨相助。

  可出屋一看,驍勇驚訝不已。

  烈日當空,小院卻顯迷濛。

  院中有霧,無數水構成的濃霧,而此霧非真霧,此水也非真水,它們均爲天地靈氣!

  霧向一處涌,水向一處聚,是有人在修煉。

  那一處是主屋位置,在修煉的人便是林墨。

  驍勇驚訝,小院外,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洛琪英和隨她同來的寒清有著的可不只驚訝,還有震撼與驚駭!

  「這動靜……」寒清壓著驚駭,小聲問道:「是驍師兄在練功嗎?」

  小院中有禁制,除了以往就有的,還有前些日子秋水天心隨手佈下的,也有昨晚林墨佈置的。

  因而洛琪英看不清小院中的景象,但那已成水的靈氣和其所向,她還是可以分清的。

  就她所知,主屋是驍勇住的,那引發這些天地靈氣相聚的只能是他。

  洛琪英因此所知,早就悔青的腸子悔得欲崩欲裂,那份滋味,難受之至。

  看洛琪英的模樣,寒清也猜到了真相,美眸微轉,芳心微動,如此高枝,誰攀不是攀,爲何非要洛琪英去攀?

  驍勇不受小院中的禁制的限制,目光掃去就見到了等在小院門口的洛琪英和寒清,但他沒去接待她們,其中原因是林墨的修煉到了關鍵時刻,需要他爲之護法。

  這份時刻,沒有存在多久,半柱香左右,霧氣的匯聚終止,房門打開,林墨從中走出。

  沒道謝,也沒問其他,林墨開口就罵:「說好的吃著玩,怎麼只吃了一顆?留著作甚!生蛋嗎?」

  驍勇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話,林墨沒讓他回,擡手指著小院門口,質問道:「她們是誰?」

  驍勇這話能回答:「一個是墨殿同窗,一個……俺打過她。」

  林墨不信,卻再沒多說,他揮手散去霧氣,展開佈置的禁制,步履翩翩,微笑迎去。

  「好美的兩位姑娘!」一聲讚歎先奪人,林墨走近,謙謙一禮:「小生林墨,這廂有禮了。」

  林墨長相俊美,氣質出塵,衣著華貴,單論外貌,比之獨孤翼茗、擎落峯之流強上太多,直讓寒清砰然心動,也讓洛琪英心起漣漪。

  洛琪英還好,她終究還記得此來目的,也見到了此來目的的目標驍勇,盈盈的回了一禮,她就像個犯了錯的孩童一般,可憐兮兮的望著驍勇。

  寒清直接眉動眸動,微送秋波的道:「回林師兄的話,小女子寒清,寒雪清幽的寒清。」

  林墨笑意親切溫婉:「寒清?好名字,就不知……這位姑娘如何稱呼?」

  林墨問的洛琪英,洛琪英望的驍勇,驍勇暗暗一嘆,道:「她叫洛琪英,曾在這小院小住過幾日。」

  沒提是朋是友,僅道這等關係,洛琪英又何嘗沒在心中暗歎?

  可事有可爲,洛琪英輕抿嘴脣,泣聲的道:「驍師兄,昨晚的事是英兒的錯,請原諒英兒好不好?」

  林墨起了好奇:「昨晚的事?驍勇,你昨晚做了什麼好事,惹得人家洛姑娘都傷心了?不會……你想欺負她,她怕羞,逃了吧?」

  這話,爲何那般耳熟?驍勇忽地恍然,不是這話熟,是說這話的語氣,和布逸蒼說道他與洛琪英的語氣一般無二。

  驍勇想起布逸蒼,就想介紹他和林墨認識,就沒說昨晚的事,轉而道:「林兄,我們去墨殿一趟如何?俺好久沒去了,想那兒了。」

  林墨想了想,點頭道:「正好我想嚐嚐賞墨堂的學堂食物,去看看也行。」

  寒清十分主動:「林師兄,驍師兄,清兒可以同行嗎?」

  林墨溫柔一笑:「有寒姑娘相伴,自當妙極!」

  洛琪英也想同行,但知曉此刻主動不妥,就小手捏小手,低頭慼慼焉。

  林墨覺得有趣,溫柔的問道:「洛姑娘,不如一起?」

  此話讓洛琪英露出了微笑,可那微笑……真的很勉強。

  驍勇也不是冷眼旁觀,因爲他根本沒觀,他的注意被另一事吸引了過去。

  是一點金色光亮,雖然一閃即逝,可他還是認出它來自金翅蜂王,這小傢伙竟然在偷偷的窺探他!

  驍勇咧嘴一笑,他可記得想捉這麼一隻蜂王來養著的事。

  「林兄,你們先去!」驍勇咧嘴舔牙:「俺去捉個小東西!」

  話落身出,風動影消,一個眨眼,驍勇的身形已然不見。

  洛琪英滿是驚然:「真的好快!」

  寒清渾身一僵:「他更快了!」

  林墨滿臉不樂意:「驍勇!你什麼意思?給我回來!」

  驍勇沒聽沒回,他雙目明亮:「一段時間不見,金翅又長出來了!」

  金翅蜂王本該三對翅膀,一對金翅,兩對普通翅膀。

  上次驍勇兩刀斬了它的一對金翅,現在它是又長了,卻還沒完全長成,還不夠支撐它飛起,但也令它的逃跑速度快了許多。

  金翅蜂王本就逃得快,再快許多,若非驍勇骨身夠好,身法夠佳,還真追不上它。

  金翅蜂王則完全沒想到驍勇的速度比它還快,它驚慌,它失措,它……就被驍勇捉住了。

  它不幹,它不依,它掙扎,它咬人,它……

  驍勇的骨身已近九葉骨階,也就近乎百鍊精鐵的強度,加之力氣早已過了萬斤,他又熟知捉蜜蜂的手法,一把金翅蜂王捉住捏住,要是還讓它逃了,他對不起教他掏蜂窩的爹爹了。

  金翅蜂王眼看確實逃不脫,又感到對方有捏死它的力量,瞬息變得溫順。

  驍勇沒因爲它的溫順而放鬆力道,他捏著它,看著它,最後咧嘴道:「乖乖跟著俺,否則……俺弄死你!」

  這話落到跟著林墨和寒清走來的洛琪英耳中,味道變了,變作了她認爲的驍勇對她的警告,警告她,既然選擇了他,除非死,否則休想安然抽身。

  洛琪英因這個「認爲」,忽然又後悔今天的到來,因爲她有種自己把自己送入虎口的錯覺,雖然……這頭虎有著成爲蓋世猛虎的恐怖資質。

  林墨知道驍勇沒有這般心思,他也沒往這邊想,他看著驍勇捏著的金翅蜂王,一臉鄙夷:「驍勇,你幾歲了?」

  寒清替驍勇解釋道:「林師兄,這是金翅蜂王,一對金翅是煉寶的材料,驍師兄捉它,想必是看上了它的金翅,並非玩樂。」

  洛琪英是有後悔,但她實力不如驍勇,天資更是不如,沒得選擇,就附和道:「蜂王?如果英兒沒有猜錯,驍師兄,它是上次那個金色蜂窩的蜂王吧?它失了蜂窩,都還敢在這周圍出現,怕是想對驍師兄不利,驍師兄捉了它,也算除去一個隱患。」

  說到此處,洛琪英小臉一紅,道:「驍師兄,英兒無意間發現上次你給英兒的蜂蜜非常適合做菜,等有時間,讓英兒做幾道給你嚐嚐好不好?」

  林墨又來攪局:「原來洛姑娘會做飯?那我倒想嚐嚐,不過……不是現在,畢竟好東西要留在最後,我們先去嚐嚐賞墨堂的學堂食物再說。」

  驍勇無所謂,寒清自道好,洛琪英看驍勇無所謂的態度,心情越發複雜。

  賞墨堂,而今也是複雜。

  末尾之殿的墨殿出了個覺醒仙脈的洛琪英,此事震動了不少人的心絃。

  御意堂首當其中,因爲那可是仙脈啊!那等資質的弟子如何能待在賞墨堂那等末流之地?

  於是乎,他們三天兩頭派人到賞墨堂要人,也三天兩頭派人到墨殿尋人。

  正如今天,御意堂上一屆的俊才俊傑之一領著這一屆的俊才俊傑來到了賞墨堂。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10-1 01:03
第99章 來者不善

  何爲俊才俊傑?於知畫宗的六大學堂而言,即爲該學堂的同屆學生中最爲出色的一類人。

  一學堂有三學殿,一學殿有四大俊才,一學堂有四大俊傑,俊傑比俊才出色,俊傑自俊才中脫穎而出。

  比俊傑俊才更爲出彩的當是天驕,比方秋水靈眸,她便是以絕對天資碾壓御意堂的所有俊才俊傑的耀眼天驕。

  洛琪英覺醒仙脈,資質僅僅低於秋水靈眸,她去了御意堂自當也爲天驕,當然,她而今在賞墨堂也是天驕。

  但是……賞墨堂的各方各面都遠遠比不上御意堂,故而雖同爲一堂天驕,所享有的修煉資源也有天差地別。

  故而御意堂的一行俊才俊傑著實弄不明白,爲何洛琪英不願意去御意堂,不過無所謂了,因爲此次他們前來有著御意堂堂主的授意指點,因之有著滿滿的信心。

  可到了賞墨堂,被告知洛琪英去找墨殿的一個俊才去了。

  「墨殿的俊才?哼!墨殿那等地方,除了洛師妹還能有什麼俊才?」

  御意堂的三殿分別爲御意殿、御靈殿和御心殿,其中御意殿最高,御心殿最低,問話這位宛如挺拔青松的青年名爲侯平剡,他是御意殿上屆的俊才。

  侯平剡築基初期巔峯的修爲,三年時間修出如此修爲,他也著實了得,因此他有他的自傲資本。柏渡億下潶演歌館砍嘴新章l節

  這份資本或許在秋水靈眸、洛琪英面前不值一提,可在墨殿那些廢物面前卻能盎然盛壯。

  「回師兄的話……」回話的是黃巍貯,他身爲何楓眠的狗腿子,何楓眠又傍著獨孤翼茗,自然就知道獨孤翼茗覬覦洛琪英的事,就不希望洛琪英去到天才雲集的御意堂。

  「洛師姐剛入宗門之時,曾受過墨殿同窗的恩惠,或是因此原因,她對其中一人抱有感恩之情,因而她就時常去找那人的好友,而那人的好友正是墨殿的俊才……」

  找那人的好友如何,黃巍貯沒說,但侯平剡是聰明人,一下猜到,冷哼道:「找那人的好友瞭解那人的一切?好找到報恩之法?哼哼!一個墨殿廢物能給予洛師妹多少恩惠?無非三兩顆廢品靈丹罷了!」

  侯平剡冷視黃巍貯,冷聲道:「走!帶我們去看看所謂的墨殿俊才!」

  如此俊才,指的卻是布逸蒼,他沒有覺醒仙脈之類的特殊體質,可他得了驍勇的饋贈,又被晟嚴幾番敲打,加上他的骨質浮雕,境界雖只有微末的煉氣三層,但卻入了畫道。

  布逸蒼沒在墨殿,他在他後來新得的學樓房間裏。

  這房間顯得寬大寬敞,足夠布逸蒼折騰,比方抓著根骨棒揮來揮去的。

  也沒見他的動作多麼玄妙,布逸蒼卻硬是揮得虎虎生風,看那架勢,誰捱上一下,必定肉傷骨斷。

  學樓房間自帶禁制,裏面的動靜,外面聽不到,外面的響動,裏面的人不想聽,也能聽不到。

  布逸蒼就不想聽,因爲門口有人,是凌截,此人見布逸蒼已入畫道,嫉妒之餘,也又來找他向他道歉,同時也想借著關係的緩和,弄清楚他爲何這般快的就能入了畫道。

  布逸蒼早就看透了此人,沒給凌截機會,凌截嫉妒轉嫉恨,而這份嫉恨,就是黃巍貯爲什麼會把侯平剡等人往這邊帶的原因。

  要想洛琪英不去御意堂,就要讓御意堂的人得罪洛琪英。

  怎麼得罪?比如……御意堂的人打了傷了、羞辱了乃至廢了和她關係不錯的布逸蒼。

  這就是黃巍貯和凌截打的算盤!

  凌截爲成此舉,發覺黃巍貯帶著侯平剡等人臨近,假意的拍門喊道:「布逸蒼!你倒是開門啊!御意堂的師兄真的找洛師姐有要事!聽到沒啊!」

  意假戲不假,凌截儼然一副在此敲門多時的模樣。

  這副模樣,引得與侯平剡同行的人的不喜。

  「怎麼回事?難不成我們御意堂的俊才俊傑這般不受人待見?」

  「或者……布逸蒼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裏!」

  「再或者……布逸蒼想對洛師妹動什麼歪心思。」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其中爲女的洛琪英又是那般的天資那般的姿容,爲男的一方,哪怕換成在場的俊才俊傑,也免不了有人的歪心會大動。

  凌截心態已變,此刻自問,若是有機會,他想盡辦法的也要把洛琪英變成他的人。

  至於布逸蒼……凌截心頭一哼,故意說道:「布逸蒼看著也是個忠厚老實的人,而且他的煉氣三層的實力根本不是洛師姐的對手,怕是不會吧……」

  「不會?你小瞧了男人!」侯平剡陰沉臉色,陰沉聲音:「砸門!」

  砸門非用手砸,是幾人御出法寶,轟然砸去。

  學樓房間的禁制禁不住法寶的轟砸,幾下破碎,門碎屋中現,沒見洛琪英,只見布逸蒼,也見他手中骨棒。

  骨棒就是羽冠狼的一根腿骨,其上有一股氣流環繞,呼呼作響,頗爲凌厲。

  布逸蒼則見門外衆人,也見其中的凌截和黃巍貯,他不解,問道:「幾位這是何意?」

  凌截解釋道:「他們是御意堂的師兄,來找洛師姐的。」

  「找洛姑娘?」布逸蒼更不解:「找洛姑娘爲何砸我的門?」

  凌截又要解釋,侯平剡沒讓他解釋,目落骨棒,道:「你這是法術,還是……所入畫道?」

  侯平剡所說的是骨棒上環繞的氣流,它是布逸蒼所入畫道之物的一種外顯。

  布逸蒼聽侯平剡一說,想起了它,暗呼不妙!

  果真不妙!是侯平剡微笑道:「不管是何物,交出來,本師兄拿東西與你交換。」

  不待布逸蒼拒絕,侯平剡又道:「聽聞你的好友曾對洛師妹有過恩惠,此恩惠本師兄爲洛師妹還上。」

  侯平剡翻手拿出幾顆散碎靈石,道:「這些是中品靈石,雖有破損,但效用也是完整的下品靈石的數十倍,你留些,再給你好友一些,一切事情,就這麼了了吧。」

  居高臨下,宛如恩施,也不容拒絕。

  布逸蒼臉色發苦,他可沒有驍勇的膽色和實力,就不敢拒絕,只是……那可是辭夢魂牌啊!再者驍勇與洛琪英之間的事情,他也不能代替驍勇出結。

  深吸一氣,緊握骨棒,布逸蒼擠出笑容道:「這位師兄,我們做個商量如何?」

  侯平剡冷哼:「你沒得商量!」

  哼出步擡,侯平剡一步一步走向布逸蒼,一步一步散出築基初期巔峯的修爲以及相應的氣勢。

  被其一衝,布逸蒼臉色大變,步子連退。

  退步沒進步快,侯平剡來到布逸蒼身前,伸出手,微笑道:「交出來吧……」

  布逸蒼身上發抖,額上冒汗,他不交也得交,因爲侯平剡的手伸向了他的儲物袋。

  這是奪,搶奪強奪!

  布逸蒼憋屈憋恨,腦子一熱,一骨棒抽向侯平剡。

  「嘭!」

  有人倒飛出去,不是侯平剡,是布逸蒼。

  布逸蒼身上多了些傷,少了儲物袋和骨棒,侯平剡多了儲物袋和骨棒,丟下一句冷哼:「小小墨殿俊才,也敢對本師兄出手,膽子不小啊!」

  丟出一顆散碎靈石,侯平剡冷聲道:「攻擊師長是大罪,此罪本師兄不與你計較,可你那份靈石,別想要了!」

  統共也就丟出一顆散碎靈石,換言之,侯平剡要用它瞭解驍勇和洛琪英之間的關係。

  布逸蒼可以不要靈石,可以不要儲物袋,甚至骨棒和辭夢魂牌也可以不要,唯獨此事不準!

  布逸蒼撿起那顆散碎靈石丟回去,忍痛哼道:「師兄,驍兄和洛姑娘兩情相悅,你休想拆散他們!」

  「兩情相悅?」侯平剡青筋暴跳:「區區墨殿的廢物而已,也敢和洛師妹兩情相悅?簡直找死!」

  一股天地靈氣混入侯平剡的氣勢中,轟然衝出,轟在布逸蒼的身上,侯平剡一招是他傷上加傷,卻沒在管他。

  侯平剡是轉身冷視黃巍貯,冷聲道:「那姓驍的在哪兒?帶我去見他!」

  黃巍貯從侯平剡的身上感受到了殺意,不!不僅是侯平剡,與他同來的御意堂弟子身上也多有殺意!

  也是,洛琪英已是天驕,配得上她的至少也的是御意堂的俊才俊傑,驍勇什麼東西?也想摘得此花?真的是找死!

  黃巍貯心中冷笑,表面上慌忙道:「他在小院那邊!我這就帶您們去,這……這就帶您們去!」

  黃巍貯帶著一種御意堂的俊才俊傑殺向小院那邊,凌截拾起那顆散碎靈石,再丟給布逸蒼一聲譏諷,也追了上去。

  侯平剡他們有飛行法寶,殺向小院那邊不需要跑過去,用飛的。

  人飛高處,視野開闊,因此見到了已然出了竹林的兩男兩女,正是驍勇、林墨、洛琪英和寒清一行。

  侯平剡他們見了,收斂了殺意,卻又濃郁了殺意,因爲他們不能在洛琪英面前失了風度,也因爲他們見到洛琪英乖巧的跟在驍勇身旁。

  驍勇是獵人出身,再收斂的殺意,他也感知得到,頭擡眼眯,咧嘴一笑:「林兄,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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