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畫演天地 作者:一木千葉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2019-9-30 23:53:0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7 30798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10-1 00:59
第70章 骨城骨人

  林墨所受傷勢不重,就是靈力和神識消耗過大,吃下靈丹,再做調息,很快便已恢復。

  透明石頭的溫養不難,霧氣碎石融入其中也是簡單,驍勇幾下就完成了。

  但是溫養過程中,驍勇發現一個奇異的事情。

  是受無形之力的影響,霧氣碎石上分出了兩道如絲靈力,分別去向了他的兩枚蛻凡印上,而後於其中幾個流轉變化,又攜著淡淡的輝光折返而回。

  一去一回,如那涓涓細流,宛轉不斷。

  驍勇內視見著,發覺此舉的含義。

  有輝光聚集,是往透明石頭上聚集,具體而言,折返而回的靈力所帶輝光並未帶回霧氣碎石中,而是融入了透明石頭裏。

  「難不成……這是要爲這石頭蛻凡?」

  蛻凡印能蛻凡骨之凡,蛻去這透明石頭之凡也應該可行。

  依照林墨所言,短則一炷香,遲則一個時辰,透明石頭就會自行散去。

  可若凡被蛻去,透明石頭得了變化,這份散去是否能夠阻止呢?驍勇滿是期待!

  林墨也有期待,他期待尋到點睛仙筆的蹤跡。

  他有欲要搜尋的地方,那地方正是驍勇先前閉關,也是他爲之護法的那處地方。

  奈何那地方……而今已不能隨便靠近。

  那裏有球形兇獸,數目已不是驍勇遁走時所見的超過五百隻,那是密密又麻麻,估摸一算,上千只都有!

  同樣的,球形兇獸也是那三種類型,身披骨甲的,大的,小的。

  它們一圈一圈的圍在通道入口的周圍,爲它做著防衛守衛。

  「但……它們真的是在防衛守衛嗎?」林墨覺著不對:「驍勇,你看那些小的,分明非常害怕,還有那些大的,雖然沒有害怕,卻滿眼的仇恨,剩下那些身披骨甲的,滿眼仇恨都沖天了!」

  此事必有蹊蹺!只是不管蹊蹺因何而起,再去那邊,僅憑他和驍勇兩人,顯然不行。

  驍勇笑道:「我們沒有必要去那邊,我們走地下就行了。」

  地下不是走的,是用搬凝術搬凝出地洞來。

  可現在的距離可不止短短六十丈,遠遠的相隔兩三裏的,驍勇就不想一個人做那搬凝事情。

  林墨猜到驍勇想法,沒好氣道:「行了!教我搬凝術,我幫你。」

  有林墨相幫,事情自然簡單不少,但是……回想著那份餘悸,看著那邊的場景,驍勇覺得整個事情不可能簡單。

  ……

  ……

  驍勇和林墨協力用著搬凝術,成功的來到了那處大洞,成功的見到了被那骨鞭鑿穿的幾尺小洞。

  小洞在,骨鞭卻已不在,因它而來的寒毛皆立也已不在,但是因它鑿出的地洞卻在!

  此地洞不大,也只有幾尺,洞壁滿是利器鑿擊的痕跡,它斜向下,面向安樂城的中心方向。

  驍勇和林墨依它而行,沒走多遠,見到了血肉淋淋,也見到了混雜其間的衣服布片。

  見到它們,林墨猜出它們的主人:「是圍攻我那些人!」

  由這血肉,由這話,驍勇再現餘悸:「這麼說來,先前我們要是逃慢了,也會落得如此下場!」

  林墨笑問:「怎麼?怕了?」

  驍勇笑道:「俺娘教過俺怕字如何寫,可俺不會寫它。」

  林墨再笑再問:「那你這是……」

  驍勇也笑也答:「俺的意思是,再沿著這地洞走下去,這等下場,我們也可能會落到我們身上。」

  林墨笑著道:「那你還說不怕?」

  驍勇搖頭正色道:「俺這不是怕,俺這是想說,接下來,俺讓你停,你就得停,俺讓你逃,你就必須立刻逃!總而言之,接下來的一切,你都得聽俺的!」

  驍勇對危險的感知敏銳之極,倚仗它,便能避開不少危險,或者是絕處逢生。

  林墨卻不依:「我倒覺得,你當聽我的,你有敏銳感知,難道我就沒有?而且實話告訴你!我的感知的範圍比你大!」

  驍勇不信:「那爲何你先前沒發現這裏的危險?」

  林墨臉上一紅,隨即微惱:「你還好意思說!你要是提前告訴我,你會弄出那般大的動靜,我提前做足準備,就不會受傷受損!那時……這等東西,我會感知不出?」

  又提這感知,驍勇想起一個事情,問道:「林兄,你……是不是感知出了我閉關的過程?」

  之前向林墨道歉時,林墨劈頭大罵他找死,若非林墨有這感知,林墨又是如何知道他凝了那石頭呢?

  而此事都能知道,仙光猛虎的事,林墨只怕也已經知道,可那猛虎是蛻凡印,是不應該被他人知曉了去的。

  林墨不知曉仙光猛虎的事,卻有猜出驍勇問這話的大致緣由,表情驟冷:「驍勇!你是不信任我,害怕我把你的祕密泄露出去?哼!我是那種小人嗎?」

  驍勇滿臉尷尬:「林兄,俺不是這個意思……」

  林墨語沉一問:「那你是什麼意思?」

  驍勇哪有什麼意思?他不過下意識間問了出來。

  林墨冷哼:「你既問,便有疑,既有疑,哼!我們分道揚鑣吧!」

  林墨此次前來只爲尋找點睛仙筆,驍勇初來卻是爲了尋找煊卓,分道揚鑣便是各找各的。

  林墨當先分道,他不理驍勇,沿著斜向下的地洞,御風飛走。

  煊卓此人是重要,又哪有能拼命爲他護法的林墨重要?驍勇就不願分道,身法加身,趕緊追去。

  但林墨是真生氣了,就飛得極快,驍勇速度不及他,便被他甩遠甩開。

  地洞再長,也終有盡頭。

  驍勇追出了盡頭,沒能見到林墨的身影,他見到的是白茫一片。

  並非白雪的白茫,是白骨的白茫!

  地上古城,地下也有城,是座白骨之城!

  白骨地面,白骨房屋,白骨……人?

  驍勇雙目一凝,身形一晃,藏至一處白骨房屋,而後小心的探頭看去。

  幾丈身高,渾身白骨,可又不是失去了血肉的那等骨架,他也有肌膚,也有容貌,只是……均是白骨質地。

  白骨人是人形模樣,但那模樣和人族還是有些區別,彷彿是另一個種族。

  白骨人是活的,因爲他在巡邏,因爲他拿著一根骨杖,滿目兇光的四掃著。

  驍勇的目光落到那骨杖上,眉頭高挑!

  骨杖表面有尖棘,看造型與地上安樂城的房屋中的牀凳罐盞之類的表面上尖棘相同。

  「他們……不會是安樂城的居住者吧?」驍勇再來打量藏身處的房屋,此房屋雖由白骨砌成,可方方正正的造型,與安樂城中的房屋極爲相似。

  驍勇再瞧,心頭猛震!

  房屋所用的白骨乃至地面所用的白骨……居然有六七成都人骨!

  「這裏有這麼多的人骨,上邊的屋頂上又有那麼多的人骨砂礫……」

  驍勇無法想象這麼多的人骨得從多少人的身上得來,卻能想象那個白骨人和他的種族恐怕屠戮了許多許多的人族之人。

  驍勇殺過的人也不少,可那些都是要他死的敵人,死不足惜。

  這些白骨的主人,死不足惜的肯定有,無辜枉死的定然更多。

  「那麼這些白骨人……或許就該死!」

  此事的答案暫未可知,另一個事卻明瞭——白骨人發現他了。

  「辜!辜!咔咔咔咔!」

  一聲兇言,白骨人手中骨杖往地上一杵,所杵地面立即亮起光亮,是一個圖形,是一株奇形小草,隨後天地靈氣回來,也凝出了一株奇形小草。

  小草不小,高過一丈,白如骨,質如骨,草葉呈節,搖曳若蛇。

  「嗖!」

  奇形小草的草葉伸長躥出,如遊蛇咬人,咬向驍勇。

  驍勇側身,出刀。

  「唰!」

  刀過草葉斷,但草葉不止一片,它有五片!且斷了一片,餘下四片不受影響,齊而躥來。

  驍勇擡手撒符,阻擋一二,身進如風,刀出再斷!

  五葉皆斷,小草崩毀,白骨人宛若悶哼一聲,身子稍晃,卻無真正受傷。

  可有此悶哼,有此一晃,所廢時間就足夠驍勇欺近。

  白骨人也是了得,見驍勇欺近,雙手一握,以杖當棍,大力砸下。

  驍勇步法一轉,身法一用,驟然繞開,驟然再躍,手提刀隨,撕拉斷膝,嗤拉斬腹。

  白骨人到底幾丈,短刀又只近一尺,驍勇能傷他,卻殺不了他。

  有人幫他殺了,星光襲來,借驍勇傷出的傷口,刺入白骨人體內,幾下將之擊殺。

  驍勇以爲這人是林墨,可他不是,他也是一個少年,卻是陌生少年,他笑吟吟的走出,笑吟吟的道:「這位知畫宗的師兄,小生乾源宗昭逆星在此見過謝過。」

  「見過」好說,可這「謝過」……昭逆星指著倒下的白骨人,解釋道:「小生追殺此獠半日,但因其狡猾,屢屢不曾得手,現下承蒙師兄相助,終將之斬殺。」

  先不說白骨人先前是一副巡邏模樣,一點不像被人追殺的樣子,就以方才昭逆星出手的星光的威力,要殺白骨人,何須追殺半日之久?

  驍勇不曉昭逆星的目的,沒去點破此事,抱拳道:「俺叫驍勇,俺不是相助,是他想殺俺,俺出手反擊而已。」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10-1 01:00
第71章 俺見識少

  「原來是驍勇師兄!」昭逆星笑吟吟的抱拳回禮:「驍勇師兄,無論如何,師兄你助了小生除了此獠,此事小生定當銘記於心,同時……也請師兄收下小生的小小謝意。」

  昭逆星拿出了四枚下品靈石,笑吟吟的遞上。

  驍勇沒去接過,因爲即便是相助,他也不是爲了回報而出手,何況……昭逆星的表現總讓他感覺存有違和。

  比方做作過頭,比方言不由衷,

  昭逆星卻一個訝然:「驍勇師兄,你不會是嫌這靈石太少了吧?」

  昭逆星又是一個恍然:「也對呀!驍勇師兄乃是知畫宗的高徒,而這知畫宗比我們乾源宗要實力雄厚,這般四枚於小生而言已算貴物的靈石,於師兄眼中不過爾爾。」

  「也罷!驍勇師兄,終究是你助了小生,小生怎能不報?」昭逆星再是一個決然,拿出兩枚靈石添上,再來遞上:「驍勇師兄,你若還是嫌棄,小生可就真的無法了……」

  驍勇還是沒接過靈石,他直視昭逆星的雙目,咧嘴道:「俺記得,我們知畫宗和你們乾源宗好像不睦吧?你這麼送俺東西,就不怕回去遭了責罰?」

  昭逆星搖頭笑道:「驍勇師兄說笑了,我們乾源宗何德何能敢與知畫宗不睦?所謂不睦,不過是旁人爲了挑撥離間,故意放出的不實假話。」

  「再者……此獠傷小生師妹,罪大惡極,師兄卻助小生擊殺了他,於小生當是有恩。」昭逆星雙手託著靈石,低頭躬身,一臉真摯:「小生在此替師妹感謝師兄相助,還望一定收下這微薄謝意。」

  昭逆星說得挺真,驍勇看著挺像,就伸手去接靈石。

  接近無恙,觸及……驍勇神色一變,立刻撤手!

  可已然觸及,撤手也遲了。

  驍勇的手上出現幾點小小針眼,是被昭逆星手中的所謂靈石之上突兀冒出的小刺扎出的。

  小刺有毒!或者……那不叫毒,因爲隨著針眼入得驍勇體內的並非毒素,是點點星光。

  這星光來勢洶洶,速度也極快,眨眼順著血肉躥入驍勇的經脈,又幾下匯入他的丹田,瘋狂的絞向霧狀碎石,然後……就在透明石頭上撞了個粉碎。

  碎都碎了,自然毫無效用。

  但若沒碎呢?驍勇神色驟冷,欲要出手。

  昭逆星卻莫名的哈哈大笑:「知畫宗的驍勇!你知我乾源宗,卻不知我乾源宗的『隕星晶石』,現在中了此招,靈力不受控制了吧?」

  修士的靈力不受其控制,此修士自然是用不了法術,使不了手段,與廢物無疑。

  昭逆星要的可不是廢物,他要的是一柄爲他破開白骨人防禦的利刃。

  驍勇符合如此條件,昭逆星便不會讓他廢去,就摸出一顆縈繞星光的丹藥,道:「此丹名爲『聚星丹』,能暫時聚集你所中的『隕星星光』,令你體內靈力恢復控制,只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便將它賜你。」

  驍勇輕罵:「蠢貨!」

  罵出刀出,驍勇刀斬昭逆星。

  昭逆星見了驍勇對付白骨人的手段,防著此招,抽身一退。

  是法術加身的退,退得就極快極遠。

  「你體內靈力已亂,御風御空的法術使用不了,追不上我的,而我……」昭逆星笑吟吟的道:「不單能飛,還可使用法術傷你殺你,故而不想死就答應我的要求吧。」

  驍勇懶得去回如此蠢貨的話,蹬地欲出,一道寶光斬來。

  寶光所斬,卻非斬的驍勇,斬的是昭逆星。

  昭逆星心驚不已,等擋下了寶光,見到了寶光所來方向的狀況,他何止心驚,直接心顫!

  一人領頭,二十餘人緊隨其後,且個個穿的知畫宗的衣服。

  昭逆星冷汗直冒:「知畫宗怎麼來了這般多人?」

  昭逆星不計反噬,催動逃遁祕術,化作一道星光逃走,而爲了不被追殺追擊,他沒忘留下隕星星光的解藥。

  該解藥沒能落到驍勇手中,它被昭逆星扔向了那領頭的一人。

  那一人,驍勇認識,因爲她是姚小姝。

  姚小姝要讓驍勇做捕蟬螳螂,她要做的就是捉蟬黃雀。

  她率領手下順著驍勇和林墨搬凝的地洞悄悄跟來,見得驍勇中了她也有所耳聞的隕星星光,就覺得是捉蟬時機,就出手了。

  以她的實力,以她的人手,殺一個昭逆星很容易。

  可她沒殺,所爲則是第二件事。

  姚小姝一行此來的目的也是爲了點睛仙筆,且也是爲了殺人。

  因此換上知畫宗的衣服去殺人,在此處殺人之後,還能引起被殺者的宗門長輩之類的去知畫宗殺人。

  而要讓那些人知道,就需要有人傳話,昭逆星就是這般一個傳話者。

  驍勇看著她和她的手下的衣服,明瞭此事,冷聲道:「姚小姝!好計策!好手段!」

  姚小姝走近一些,微笑說道:「驍勇哥哥,小姝計策再妙,手段再好,還不是栽在了你的手中。」

  知畫宗雖然有著何楓眠、黃巍貯這些敵人,可也有著布逸蒼、五二七這些友人,驍勇又豈能讓它受人栽贓?

  一手捏符,一手持刀,驍勇咧嘴舔牙,迸發戰意,笑著說道:「俺決定再讓你栽上一次!」

  姚小姝咯咯一笑:「驍勇哥哥,你可看清楚了,我們這邊可有二十多個人,而你……連林墨都沒和你在一起。」

  驍勇戰意不減,笑意更濃:「那如果俺不戰,你會讓俺走嗎?」

  姚小姝羞澀搖頭:「不會呢,小姝很喜歡驍勇哥哥,又哪捨得讓你離開小姝呢?」

  不待她命令,她的手下分散合圍,斷去驍勇所有逃跑路途。

  姚小姝沒去威逼,僅是脅迫:「驍勇哥哥,解藥還在小姝這兒呢,你就不要?」

  驍勇又沒真的中招,不需要什麼解藥,但爲了製造時機,擒賊擒王,他散去戰意,咧嘴笑道:「要呢!只要……小姝姑娘捨得送過來。」

  姚小姝沒上當,也沒讓手下送解藥過去,她上下打量驍勇,問道:「驍勇哥哥,能告訴小姝,你是如何不中截脈仙霧的毒的嗎?」

  驍勇咧嘴一笑:「你給俺解藥,俺就告訴你。」

  姚小姝還是沒給,她給的另外的東西。

  一顆環繞黑霧的丹藥,她以御物術御動,御至驍勇身前。

  「驍勇哥哥,只要你吃下此丹,解藥小姝自當給你,且同時……」姚小姝嬌媚嬌聲:「小姝也不介意讓驍勇哥哥嚐嚐其他甜頭。」

  蛻凡印是逆天之物,可也不是什麼毒都能解的,不過這黑霧丹藥,不算在其中。

  驍勇卻沒將它吃下,他在計算真要戰,此戰的勝率幾何。

  忽然!驍勇覺著不用算了,因爲……他發現周圍還藏著姚小姝的手下,且那些手下手中拿著泛著寒光的神弩。

  此事是姚小姝授意,她的手下才讓驍勇發現的,她也隨之說道:「驍勇哥哥,你的運氣不好,栽你手中之後,姐姐就聯繫了小姝,說是她讓手下給小姝送了一些神弩來,這些射弩可麻煩了,既要安裝靈石,又要靈力催動,好在威力不錯,尋常二階靈獸中了,也得皮穿骨斷,對了!箭上還抹了毒的,是能腐肉碎骨的小毒。」

  姚小姝所言難辨真假,可驍勇不想去賭,他要再來個將計就計。

  伸手捏住黑霧丹藥,驍勇臉色難看的道:「姚小姝,希望你不要騙俺!」

  張嘴塞丹,閉口一吞,丹藥下肚,驍勇面色幾轉,淚流氣嘶。

  黑霧丹藥的毒素有蛻凡印去化解,但那份辛辣,不比山椒低。

  姚小姝見此卻鬆了一口氣,因爲真正的黑霧丹藥是甜香味道,這帶辛辣味道的,是用另外的毒丹假冒的。

  姚小姝這般做,是爲了確認驍勇是真的吃下了毒丹。

  此事得了確認,又等見驍勇的眉心凝出了一團黑氣,姚小姝這才真正走近,遞過了隕星星光的解藥。

  此時此刻其實是擒下姚小姝的一個良機,驍勇也有幾分想動手,卻因她的一句話而停下。

  是姚小姝隨口的說道:「驍勇哥哥,你不知道,小姝先前見到一幅好奇怪的浮雕,是雕刻的一種靈獸,看那樣子好像有七八個頭,六七條尾巴。」

  「七八」「六七」均有一個「七」,正好夢中猛虎傳驍勇傳承時曾有予了他一道謹記,就是「見到七頭七尾之獸之修,必殺之!」。

  驍勇重情重義,夢中猛虎贈他蛻凡印傳承,此情此恩,他記得,那此事,他若遇見,必會去做。

  姚小姝所言,或許就是那「之獸」,驍勇也因此想去看看。

  只不過,姚小姝忽然間的冒出這麼一句的事,一個深究,很有問題。

  驍勇就不動聲色,隨口問道:「七八個頭?六七條尾巴?這世上哪有這麼怪模怪樣的靈獸?小姝姑娘,俺見識少,可別騙俺!」

  姚小姝一雙美眸似若無意的在驍勇的神情神色上流轉,隨口又道:「那是浮雕,浮雕懂否?具體是不是真的,小姝哪裏知道,但那浮雕是真的,驍勇哥哥要是不信,等我們去了上邊,小姝帶你去看看就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10-1 01:00
第72章 脈絡遲疑

  於兇獸野獸橫行的山嶺中狩獵打獵,突遭危險的情況數不勝數,而在那時,若是心亂心慌,慌亂應對,性命將有大礙。

  因而但凡出色的獵人,必定沉著鎮靜、心堅志定。

  與父輩相比,驍勇算不上一個出色的獵人,但在同輩的獵人之中,他絕對萬分出彩!因而他的心志也是超乎尋常的強大。

  因此面不改色這等小事,難不住驍勇,因此姚小姝便無法透過他的神色神情的變化看出她想看的東西。

  對此一事,姚小姝很快釋然,畢竟她確實在驍勇手中栽過跟頭。

  可也無所謂,因爲驍勇吃下了那顆毒丹,必受她的擺佈,那她有的是時間弄清那些東西。

  有此自信,姚小姝連驍勇的儲物袋和短刀都沒收走,而這……絕對是她的一大疏漏。

  其實如此疏漏,就是截仙陵的其他人來也多半會犯,原因在於那顆毒丹。

  裂魂丹,專傷神魂,且它受法訣操控,換言之,姚小姝法訣一掐,驍勇就將承受神魂撕裂之苦。

  不過……那是以驍勇中瞭如此毒丹爲前提。

  驍勇吃了此丹,卻沒中其毒,他額上凝出的一團黑氣僅是一種亂真假象,是蛻凡印將毒丹毒素凝聚於此,將之解毒變化。

  ……

  ……

  白骨人不好殺,主要是他們的身體表面天上具有強大的防禦力,但若如此防禦一旦破去,想殺他們也容易。

  而殺了之後,能從他們的屍體中獲得好處。

  一旁就有一個白骨人的屍體,姚小姝的手下得她示意,解剖此屍,翻找出了其中好處。

  也是一截白骨,可若仔細看去,驍勇覺得像極了白骨人所畫所凝的小草的草葉。

  「不是像,是本來就是!」姚小姝也不怕泄露信息,解釋道:「這叫『骨語草』,是白骨族族人信奉的圖騰,也是他們所入的畫道。」

  白骨族就是白骨人,據傳是上古大族,佔據當時的天下九域中的骨域,而今骨域早已易名「谷域」,白骨族也已從歷史洪流中消失。

  「消……消失?」驍勇指著地上的白骨人,問道:「那他是什麼東西?」

  姚小姝自問自答道:「你可知此處喚何名字?安樂城!你可知『安樂』之意?安樂而去!」

  上古時候,亂戰紛紛,身死族滅,哪得安樂?因而有大能欲讓隕者亡者安樂而去,修城築城,此城就是安樂城。

  驍勇驚異:「也就是說,這些白骨人和上面那些兇獸全……全都是死了的?」

  姚小姝詫異:「你才發現?」

  才發現?這要如何發現?球形兇獸那麼兇,哪像死了的?白骨人會施法能砸杖,又哪像是死了的?

  驍勇簡直不敢去信,姚小姝不管他信與不信,又道:「驍勇哥哥,你的短刀厲害,等下這白骨人的防禦就靠你破開了。」

  姚小姝也不讓驍勇白出力,道:「放心,每殺五個白骨人,小姝予你一截骨語草,好讓你能拿回宗門換得獎勵。」

  怕驍勇不知骨語草的價值,姚小姝舉例道:「骨語草雖不能入藥,但碾磨出來的粉末卻是煉製畫卷法寶的聖品輔料,比方煉製一張韻階上品的畫卷法寶,只需添入半錢,此寶的成功率便可提高兩成。」

  成功率因之提高都還罷了,關鍵是威力也有所提升!

  「這的確是值錢的東西,可是……」驍勇咧嘴一哼:「小姝姑娘,俺中了你的毒,又受你手下的挾制,最終性命能不能留尚還難說,這等寶貝,怕是進了俺的儲物袋,也不會是俺的。」

  姚小姝嬌聲笑道:「驍勇哥哥,小姝說了是你的便是你的,此話絕不虛假,至於那毒,等你隨小姝回了家,家中長輩見你合適,又許你入贅,毒……自當爲你解去。」

  「入……入贅?」驍勇先是驚訝,隨後冷笑:「抱歉,俺生是姓驍,死也必是姓驍,豈能入贅他家,改換他姓?」

  姚小姝咯咯直笑:「驍勇哥哥,小姝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

  驍勇不笨,眯眼一語:「你是想要俺加入你所在的勢力?」

  姚小姝柔聲笑語:「驍勇哥哥果然好生聰明……」

  笑停柔止,姚小姝聲冷語冷:「驍勇,別急著回答,因爲答錯了,命會沒了的!」

  不能爲友,便是爲敵,既然是敵,自當越早剷除越好。

  驍勇能懂,不再言語,心中則在盤算。

  二十多個在明面上,十數個在暗處中,而且個個怕是都有神弩,又有姚小姝這麼一個反應極快的頭領……

  驍勇暗暗搖頭:「要破開這局,需要時機呀!」

  ……

  ……

  骨城的佈局和地上的古城相差無幾,只是要小了許許多多,因爲飛高一看就能望到邊際。

  這「邊際」是白骨砌成的牆壁洞壁,是它撐起了此處骨城所在的巨大地洞空間。

  骨城中有白骨人,數目不少。

  白骨族天資卓越,生下即可修煉,是以全民借兵,且個個實力極強。

  姚小姝手下雖多,但也不敢隨意冒進,哪怕此處的白骨人並非真正活著的活人。

  姚小姝是派遣幾個手下做那探路斥候,待到消息傳回,才率其餘手下前進。

  驍勇被迫跟在姚小姝的身旁,越跟著,他越是心驚。

  姚小姝在此過程中指揮有法且得當,不像修士,更不像書生,倒像極了軍旅中的將帥。

  而她的那些手下,令行禁止,也像是將帥麾下的兵卒。

  有如此頭領,有如此手下,若是遇到三兩個白骨人,他們輕而易舉就能將之除去。

  常理是這般,可偏偏姚小姝要他驍勇打頭陣。

  這麼一個奇怪的事,實際上也好理解。

  白骨人的防禦不好破開,即使是那射弩,也要連珠三擊的擊中同一個點才能達成。

  白骨人又不是死的,他會動,此事就難辦,或者說,就需要耗費不少神弩弩箭,連帶著的就要耗去不少姚小姝手下體內的靈力。

  而驍勇呢?哪怕受了姚小姝擺佈,他也是一個外人,既然是外人,真到關鍵時候難免沒有別的心思,因此就不如要他來做這耗費。

  驍勇還沒找到出手時機,沒有辦法,也只有不情不願的來做這個耗費。

  可某個事情的發生,他表面上還是不情不願,心頭卻情願得很!

  是那骨語草,驍勇第一次將它拿在手中時,蛻凡印沒什麼反應,仙骨卻來了激動顫慄。

  而後……仙骨引得它們周圍的全身骨骼輕輕幾顫,再往外傳遞的,驍勇就感到骨語草上有什麼氣息氣流被他的手骨強行扯走了。

  這氣息氣流也不知是什麼神奇事物,手骨得了它,經由手臂骨骼相應骨骼,分別送去了三道仙骨中,隨後就見仙骨之上凝出草葉葉脈般的脈絡。

  驍勇沒時間來弄清這脈絡有什麼作用,可他通過感知與內視,確認它是仙骨的一大好處。

  姚小姝等人是敵人,那這好處就不能讓他們得了去。

  正好……被強行扯走了那氣息氣流,骨語草沒見有絲毫變化。

  驍勇就因此說道:「小姝姑娘,你的手下解剖得這麼慢,要俺來幫忙得了!」

  白骨人的防禦難破源於他們的骨質皮膚的堅硬,便是他們死了,也不會有多少變化。

  姚小姝的手下沒有驍勇那等鋒利無比的短刀,要解剖他們的屍體,慢是正常。

  姚小姝多疑一下:「你爲何要幫忙?清閒一點不好嗎?」

  驍勇爲解除她的懷疑,道:「俺又不是白白出力,俺解剖十個,你就要付俺一個骨語草做酬勞!」

  姚小姝不再有疑,笑著允了這事,心頭也在好笑,笑驍勇不知,此次的事情一完,一出此地,他的儲物袋將不屬於他。

  驍勇心頭也在好笑,笑姚小姝不知,這骨語草只要被他拿住,再轉手遞給她的手下,她得的骨語草裏面的氣息氣流就已經不見了。

  一路殺白骨人,一路轉手骨語草,一路得這氣息氣流,一路下來,驍勇心中樂極開花,因爲那等脈絡越凝越多的,已然往仙骨周遭的骨骼上覆蓋。

  覆蓋多了,驍勇也發覺它們的功用。

  如同鎧甲,起的防護作用。

  驍勇故作隨意的拍了拍胸口,感覺一股力道透去,有一成力道被那脈絡直接擋下。

  別看只有一成,看著太少,可有些時候,少這麼一成,本該被轟斷的骨頭或許就能得以保全。

  與此事相比,另外一個事情,則更讓驍勇上心,就是……白骨人對他有了遲疑。

  具體而言,先前白骨人一見到他就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可現在,白骨人先會盯他幾眼,再來出手。

  而隨著脈絡的覆蓋的骨骼的增多,驍勇發現白骨人的遲疑也就越多。

  「難不成……他這是在遲疑俺是他的敵人,還是他的族人?」

  有這遲疑好啊!因爲它在多一些,可就是時機了!甚至能借它來算計一下姚小姝和她的手下也說不定。

  姚小姝洞察力驚人,有發覺白骨人的遲疑,可她不能確認這份遲疑是因爲驍勇而來。

  或者說,她想岔了,她把這個遲疑,想成了是白骨人受到了外力的影響,比如……點睛仙筆要現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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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追擊陷殺

  姚小姝此來的首要目的正是點睛仙筆,此刻想岔了的認爲它要現世了,她自然心急了。

  心急容易出錯,姚小姝還算了得,沒在指揮上出錯,只是讓衆人加快行進速度。

  如此一來,所遇的白骨人,能不戰就不戰,以免浪費時間。

  骨城是白骨人的家,姚小姝他們就是入侵者,面對入侵者,他們必須要戰!因此這些被避戰的白骨人就做追擊。

  他們邊追擊,邊「辜辜咔咔」的兇言,引得了其他白骨人的加入,追擊隊伍就越匯越大。

  嬌小少女回頭一看,看到該隊伍已有十人之多,臉色微變,趕忙稟告:「頭領,照此下去,事當不妙!」

  十個白骨人,現在還能對付,可繼續下去,人數定然再增,而後若是前方又出現好幾個的白骨人阻攔……前後相加,就將是十幾二十數的白骨人的圍攻。

  姚小姝也知此理,擡手停步,令起:「備戰!」

  一語命令了她的那些手下,姚小姝又向驍勇下命令:「驍勇!用最快的速度將他們全部的防禦破開!要是慢了,哼!有你好看!」

  於姚小姝而言,驍勇不僅是外人,還是她的階下囚。

  那對他,心情好時,可喊他幾聲「驍勇哥哥」作個調戲,心情不好時,要他好看都是對他的開恩!

  驍勇早就有此認知,對她也不會有憐憫,那麼此次機會……就別怪他心狠!

  十個白骨人還在追擊,相隔還有好幾十丈,趁此機會,驍勇完善計劃,向姚小姝道:「小姝姑娘,等下與他們相隔十丈的時候,俺會向他們衝過去,然後用一是殺招,一下讓前面幾個白骨人的腹部受傷,你讓你的手下,在俺招式剛起的時候,由左至右的攻擊俺招式的落點,斷他們性命!」

  驍勇話完,再叮囑道:「你讓他們記住了,由左至右!千萬別錯了方向!也別誤傷俺了!否則時間耗久,你可別怪俺!」

  姚小姝冷哼道:「我的手下,我清楚,只要你的方法沒錯,他們絕對不會有錯!」

  驍勇冷笑道:「到時真是他們犯錯,你若是把這錯算在俺的頭上,俺和你拼了!」

  姚小姝譏諷一哼,驍勇卻不再廢話,藏身一處房屋的屋外轉角,憑白骨人的腳步聲,計算他們的距離。

  四十丈,三十丈……

  驍勇調整呼吸。

  二十丈,十五丈……

  驍勇雙目一眯。

  十三丈,十二丈……

  驍勇身稍屈,腿稍移。

  十一丈,十丈!

  驍勇步轉身出,迸發滔天煞氣,衝向那十個白骨人。

  煞氣太濃,完全掩蓋了他體內骨骼上的脈絡帶來的波動,就讓那些白骨人眼中不帶絲毫遲疑。

  感這煞氣,姚小姝微驚,她承認,單憑它,她就知道又小瞧了驍勇。

  她的那些手下,也有驚到,可他們不敢誤了她的事,屏住呼吸,只待出手!

  驍勇奔近,更近,眼看與衝在前頭的那幾個白骨人相隔已不到一丈,他大喝道:「出手!」

  喝「出手」,他也有出手,是右手握著短刀由左至右的劃出一道弧線。

  姚小姝秀眉大皺,因爲驍勇劃出的這道弧線不存鋒銳靈力,未有凌厲刀芒,就像隨手拿著短刀隨手一劃。

  且萬分奇怪的是,驍勇出刀之前那一刻,他身上的煞氣驟然一收,不留半點。

  隨手?不留?

  「不好!」姚小姝臉色大變,急聲道:「全部住手!」

  姚小姝的手下一個都沒住手,他們聽了驍勇的「出手」,不敢怠慢,隨他的出手而出手,攻擊所指正是這道弧線對過去後在白骨人身上的落點出。

  驍勇沒管這些,他更沒有住手,他身法和御風術加身,速度更快的衝向那些白骨人。

  那些白骨人懵了,任誰見到一團黑影殺氣騰騰的殺來,你也殺氣騰騰的衝去,卻在衝臨之後發覺那黑影的騰騰殺氣突兀沒了,轉而散發著家人的氣息,都得懵掉。

  趁他們懵,驍勇從他們腳邊竄過,幾下與他們拉開距離。

  而有這麼近的腳邊竄過,白骨人也反應過來,這哪是什麼家人?分明是偷了家人衣服的該死惡賊!

  他們大怒,就要轉身去追殺這個該死惡徒!

  便在此刻,姚小姝的手下的攻擊襲來,轟轟轟轟的炸在了他們的身上。

  「辜!辜!」

  「咔咔咔咔!」

  白骨人暴怒!不再去管一個偷了家人衣服的惡徒,齊齊殺向攻擊了家人的敵人!

  驍勇衝出去時,相隔是十丈,現在……白骨人與姚小姝的手下的距離僅有四五丈罷了。

  這般一點距離,瞬息殺至。

  姚小姝大急大怒:「散!」

  她的手下反應也快,慌忙散開。

  但到底慌忙,就有人傷,甚至有人亡。

  姚小姝沒管傷者亡者,她對餘者厲喝:「殺了他們!」

  做了這個命令,姚小姝又對嬌小女子冷聲道:「你指揮!」

  丟下此話,姚小姝身形一動,寒聲也動:「隨我去追他!」

  一旁,數道人影躥出,緊隨姚小姝而去。

  ……

  ……

  驍勇奔了好遠,奔來額上冒汗,這才停下喘氣。

  剛剛那一手,現下想來,太危險了,稍有出錯就有危機。

  比方白骨人沒有發懵,那他必將遭受他們圍攻。

  比方……姚小姝的手下反應及時,給他後背來上一弩!

  「呼……還好還好!」驍勇抹了抹汗,從儲物袋中拿出汁液靈果狠狠幾咬,緩和緩和。

  「姚小姝應該會追來,就不知道她是帶幾個人,如若人少……」驍勇眼眸一冷:「俺就叫她有來無回!」

  吃完靈果,把果核往一個方向一扔,驍勇身形再動,奔向同一個方向。

  姚小姝盛怒不已,她居然又在驍勇手中栽了。

  因這盛怒,她不顧御空而飛可能帶來的危險,片刻追至驍勇剛剛駐足的地方,也見到了那顆果核。

  駐足的地方滴落著三五點汗水,果核卻又在那一邊。

  「想把我往那邊騙?休想!」姚小姝身形再起,所去方向卻是與果核方向截然相反。

  驍勇透過某處白骨房屋上用短刀刺出的孔隙,見到了姚小姝飛遠,也見到了隨她飛去的數道人影,眉頭微挑:「只有五個人跟著她,那……可以試試!」

  試試何物?試試能否除掉姚小姝!

  「可惜這裏到處是骨頭,這搬凝術用不上……」

  有搬凝術的話,此事辦起來要簡單許多,就能借著此術佈置幾個陷阱。

  驍勇神識掃出,眉頭一挑,咧嘴喃喃:「誰說必須要用搬凝術才能佈置陷阱了?」

  驍勇就在此地,用著短刀和儲物袋中的東西,做了幾個佈置。

  ……

  ……

  一道人影飛至此處房屋,發現了短刀刺出的孔隙,立刻以特製傳音符傳音出去。

  過了一會兒,得了傳音的姚小姝飛臨,神色陰沉,氣息也陰沉。

  陰沉之中,姚小姝神識一掃,發現一處異樣,是該房屋地面也有短刀留下的淺淺痕跡。

  這一處,那一處,毫無規則。

  「不對!這三處像是切開地面,好藏東西在下邊!」

  姚小姝神識凝絲,妄圖穿過那三處地面,查探地下。

  這時才發現,房屋中的地面上的白骨竟然有著妨礙神識穿過的特性!因而她只能查探到些模糊影子。

  有此發現,姚小姝越發相信其下藏有什麼東西,乃至……是人!

  當然,也有可能什麼都沒有,或者有著的是陷阱。

  姚小姝微微眯眼,擡手掐訣。

  這法訣是引動驍勇所中的裂魂丹的,她之所以來了這裏才掐出它,是因爲她的修爲只有煉氣五層,無法遠距離的用此法訣引動。

  此刻一用,三處之一發出了動靜,是輕輕的一聲「咚」。

  「果然藏這裏!」姚小姝咬牙切聲,御出一道法寶,擊向此處。

  「嘭!」

  白骨堆砌的地面炸開,顯出……是炸出滿屋綠煙!

  「綠野無蹤術!」姚小姝神色一冷,譏諷道:「都中毒了,還能使出這種方式,驍勇,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譏諷之中,姚小姝小手一甩,一條繩索甩入地面被她轟開那處。

  「軲轆叮咚……」

  像是石頭滾落的聲音,是繩索撞到了裏頭堆砌的石頭,將它們撞到了。

  姚小姝自知又上了當,大罵道:「可惡的驍勇!你又騙我!」

  她這聲話語出去,跟她來的手下聽了,靜默不敢言,就連施展法術吹散綠煙都不敢做。

  整個房間很安靜,隨即……

  「叮!」

  一聲叮響驟然響起,隨之而來,是兩聲慘叫。

  跟著它的,是姚小姝臉色劇變的驚聲:「防禦!」

  「叮叮叮叮!」

  金線被擋住了。

  「嘭!」

  聲響又起,姚小姝再來驚聲:「出!」

  「出」字出,刀刃出,嗤的一下,姚小姝中刀。

  刀的主人,驍勇卻皺眉,如此突然一刀,居然沒能刺中要害!

  驍勇再想補刀,姚小姝不留機會,不理傷口洶涌的鮮血,瘋狂逃出,瘋狂逃遁。

  速度太快,驍勇追不上,他便不追,他身轉刀轉,刀斬一人,錯身一躲,再斬一人。

  驍勇還要再動,神色驟變。

  「轟!」

  一聲巨響,屋炸骨飛,火光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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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煊卓師兄

  姚小姝的手下絕非尋常之人,他們宛若兵卒,更似死士,因爲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帶有用於與敵人同歸於盡的特製法寶。

  炸開之後炸出毒霧,也就是炸出濃郁到能致人死亡的截脈仙霧的特製法寶便是一種。

  可這種法寶對驍勇無用,而這份無用,姚小姝有告知她的這些手下。

  故而她的手下清楚,若是再次遇上需要與驍勇同歸於盡的情況時,此種法寶不能用,得用其他類型。

  方才有兩人慘叫,兩人被斬,跟隨姚小姝來的五個手下一下折損了四個,且最爲重要的,姚小姝中了驍勇一刀。

  如此情況,餘下那個手下哪能不知這是需要同歸於盡的時候?正好姚小姝已然逃出房屋,那就一起死吧!

  於是便有轟聲巨響,於是便有屋炸骨飛,於是……便有了火光沖天。

  而連那等房屋都能炸爛,此次使用的特製法寶的恐怖威力可想而知。

  在這威力之下,煉氣五層修爲的修士必當粉身碎骨!驍勇……必死無疑!

  姚小姝雖有瘋狂逃遁,但也能聽那巨響,頓步轉身也能見那火光。

  「驍勇啊驍勇!你若是聽話一些,也不至於這般死無全屍。」姚小姝冷哼,也覺惋惜。

  驍勇的資質如何暫且不談,能吞截脈仙霧的緣由爲何也可暫時不提,單單憑他的煞氣之濃和殺敵之能,要是她能將之帶回截仙陵,她當得大功一件。

  「可惜已是屍骨無存……」

  人已不存屍骨,姚小姝的惋惜也就僅存片刻,相較而言,小腹上的劇痛才是一直存有。

  姚小姝一道法訣過去止了痛處的流血,再看那染了鮮血的內甲,雙目微眯:「我的內甲雖不入階,可它的防禦之能便是入階法寶也難談予它損傷……看來,他的短刀有些來頭!」

  短刀非是血肉之物,區區爆炸燬不了它,姚小姝身形稍動,欲要折返回去,將其尋得。

  身形剛動,又止了步,並非姚小姝不想再得短刀,是此時此刻,她得它不到。

  骨城中又不是只有姚小姝他們一行,還有其他人在,巨響與火光那般明顯,豈能不被他人發覺?因此就有好幾道人影飛向那處。

  「罷了!一柄不入階的短刀,再是有來頭,能及得上點睛仙筆?」姚小姝懂得取捨,身形再轉,御空飛走。

  那幾人飛近,唯獨姚小姝飛遠,她就太顯特殊,那幾人中有人因而生疑。

  「難不成……此處有寶,她已經將寶得去,她這是攜寶逃遁!」

  財動人,寶亂心,此人因寶心亂,因之轉道,轉而向著姚小姝飛去。

  他一動,又有人發現他的舉動,再因此發現那個方向的幾處血跡。

  「原來被人先手了!」

  此人也來轉向,且是全力追去,生怕被人再先手了。

  餘下的人不是傻子,見他們兩人的行爲,又有人自認爲猜出真相,不再去管火光仍有處,也轉向去追。

  姚小姝有所察覺,再片刻想明,暗罵自己大意,不顧傷勢,加速逃遁,同時沒忘傳音呼救。

  連鎖反應驟起,是有人藉此機會厲喝「道友止步!留下法寶!」,引得所有人看向了姚小姝那邊,引得他們也轉道加入了追擊。

  唯有一人沒有參與,此人就是藉機厲喝那人,他……白麪如玉,模樣俊美,他飛至火光處,神識剛掃,臉色微變。

  可隨即,他又露出喜色,趕忙道:「師弟住手!我也是知畫宗的!」

  所謂「師弟」是驍勇,他沒在爆炸中身亡,因爲他在爆炸將起時,御出溫養丹田的透明石頭護住了周身。

  透明石頭威力堪比韻階法寶,那點爆炸威力自當傷不了被它護住的驍勇。

  驍勇因此無礙,也就想著再躲起來,對可能折返的姚小姝再做個偷襲。

  先前的偷襲,效果顯著,此時的偷襲,驍勇聞聲再看,眉頭一挑的住了手,因爲眼前這人的確是知畫宗的人。

  驍勇認得他,也知道他,他是煊卓,他是此次來此的營救目標。

  收刀抱拳,驍勇直言道:「煊卓師兄,俺是驍勇,墨殿弟子,奉晟師和宗門之命,來此處尋你。」

  「尋我?」煊卓有些驚訝,更有些歉意:「因我這般一個小人物,竟驚動了宗門,還連累驍師弟你也不辭辛苦的來到此地,我真是過意不去。」

  驍勇不喜歡煊卓的父母,連帶著也不喜歡煊卓此人,咧嘴一哼道:「煊卓,你有雷暄和濯瑩這麼一對入韻之境的父母,又有那等三年修得築基後期的資質,如若還是小人物,俺這等爹孃皆是凡人,自身也只配入得墨殿的人豈不連螻蟻都不是?」

  煊卓滿臉尷尬,歉意滿滿:「驍師弟,是我失言,是我胡言,還請不要記掛心上。」

  驍勇又不是小氣之人,不會往心上記掛,他看了看周圍的狼藉,道:「煊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換個地方再說。」

  煊卓卻沒先換,他問道:「驍師弟,剛剛此地發生了何事?」

  驍勇隨口道:「也沒什麼,也就殺了幾個想捉俺的人。」

  「幾……幾個?」煊卓吃驚不已:「驍師弟,你不是煉氣五層修爲嗎?幾個……這幾個怎麼殺?」

  怎麼殺的?自然是藉助佈置的陷阱,偷襲殺的!

  此處房屋的地面下方有著幾處稍有相連的中空,驍勇之前神識掃去時,發現了它們,還發現受砌成地面的骨頭的妨礙,那處中空裏的景象在神識中極顯模糊。

  有如此方便利用的地方,驍勇就以短刀將其中三處上方的骨質地面切開,於其中一處放入了幾塊石頭,還丟入了兩道綠野無蹤術。

  隨後,驍勇藏身一處中空處,靜等姚小姝他們的到來。

  等他們來了,驍勇憑聽覺判斷時機,比如那「咚」的聲響,就是他聽了姚小姝的喃喃自語,御動金線撞到一塊石頭髮出的。

  之後……綠煙迸出,姚小姝又生氣,時機就到,驍勇當先用金線偷襲她,奈何她穿有內甲,爲她做了抵擋。

  最後又因她的躲閃及時,本該致命的一刀也失了手。

  這些過程,驍勇可不會講給煊卓聽,倒是地方一換,他反去問道:「煊卓師兄,你是如何被捲入這裏的,你又是如何活下來的?」

  煊卓輕嘆道:「活下來簡單,我被捲進來時,境界被迫暴退,退回了煉氣五層,至於如何被捲入了這裏……唉,我飛著飛著,天上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道門,我覺得好奇,飛近一看,就被一股巨力強行拽了進來。」

  說到這裏,煊卓臉上微紅的道:「驍師弟,你……有吃的嗎?我……我有點餓……」

  據煊卓說,他是一月前被捲入此處的,當時他的儲物袋中還有些吃的,可這麼久過去,早吃沒了。

  而這出骨城到處都是骨頭,沒東西可吃,他尋不到吃的。

  向別人討要?人心險惡的,他怕被人下毒。

  出手搶奪?他儲物袋中的符篆法寶皆是築基之境才可使用,加之境界的暴退給他造成了傷勢,他又哪裏搶奪得過?

  驍勇也沒吝嗇,拿出些吃的喝的給他,看他吃著,拿出特製傳音符,將尋到煊卓的消息傳音林墨和琅晉芎他們。

  只是……傳音出去了,驍勇卻沒得到回覆。

  驍勇很是擔心,他擔心林墨出了事,就問:「煊卓師兄,你來此已有一月,對此骨城當是有所瞭解,你可知道骨城之中可有哪些特殊的地方?」

  林墨要尋點睛仙筆,而這點睛仙筆非同尋常,存放它的地方定然也就特殊,那他就該在那等地方尋找。

  煊卓一個回想,道:「地方倒是有幾處,只不過……都是些兇險之地,我們真要去?」

  驍勇正色道:「去!必須去!」

  ……

  ……

  骨城裏的房屋,每間的地面下都有那麼幾處中空地方。

  說它是地窖,它一無入口,二又顯小,不像不像。

  說它天然形成,仔細一看,又有刀斧痕跡。

  煊卓知道真相:「它們是用來藏東西的,藏一種像小草的東西,我曾經無意間的找出兩個,就是它!」

  煊卓拿出兩株骨質小草,驍勇立刻認出了它:「骨語草!」

  煊卓茫然:「骨語草?你說它?」

  驍勇點頭,並告知骨語草的種種。

  煊卓微有驚訝,隨之神色猶豫,道:「驍師弟,我們換個地方吧……」

  煊卓原本是要帶驍勇去一處有著特殊的地方的,現在要換,就是不去那處地方。

  驍勇疑惑:「煊卓師兄,爲什麼?」

  煊卓說道:「那處地方有這骨語草,而你說它是白骨人的信奉的圖騰,我們去了那裏,說不定會激怒白骨人……」

  白骨人的憤怒,煊卓怕他們承受不起,何況那地方的骨語草一看就知其兇悍。

  「兇悍?」驍勇問道:「何解?」

  煊卓比了比:「它是這種骨語草的樣子,可它有三丈高!一點不像草,像棵大樹,不!是像幾條聚在一起的蛇!因爲……因爲我曾看到三個打它主意的修士還沒靠近它,就被它卷出的草葉絞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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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如此不濟

  或許是因爲實力大減,煊卓變得膽小了許多,或許是因爲這一個來月的日子過得艱難,他被磨去了身爲天才天驕的傲氣與自信,總之,那處有著大樹一般的骨語草的特殊地方,他不願意去。

  可再不願意,煊卓也執拗不過驍勇,也就不情不願的做了領路人,領著驍勇到了那處地方。

  那裏有一處百丈長寬的空地,它被一圈的房屋所圍。

  空地的中心位置有座四四方方的祭臺,祭臺不高,不及一丈。

  祭臺四周滿地的血肉和染血布片,看那總量,少說有七八人死於此處。

  祭臺之上有著一株骨語草,果真如同煊卓所言,高過三丈,大如大樹!

  它的草葉不多,僅有七片,片片兩尺來寬,片片無風搖曳,如蛇如鞭,如鋸如刃。

  骨語草根部周圍安靜的躺著十幾個儲物袋、十幾樣或完整或破損的法寶,想來這是被它絞殺之人所留的東西。

  驍勇站在一間房屋的房頂,用上靈目術,遠遠的掃視它們。

  驍勇來到此地是來找林墨的,可他卻不希望在它們之間尋到與林墨相關的蹤跡。

  但越不想,越是有。

  有「知畫宗」映入他的眼簾,那是繡在其中一個儲物袋上的三個字,而那儲物袋的式樣和顏色與林墨那個一模一樣!

  驍勇身形一晃,呼吸一亂。

  「也就是說……林兄真的來過這裏,也……真的被它絞殺了……」驍勇在笑,顫著聲的笑:「不……不會吧!林兄戰力不弱,怎麼……怎麼可能死在這麼一株骨語草的手上?」

  驍勇不信,十分!萬分!十萬分的不願相信!

  煊卓也發現了那個儲物袋,再聽驍勇的話,他擠出笑容的安慰道:「驍師弟,它……它或許真的不是那位林師弟的儲物袋,畢竟……畢竟我們知畫宗的儲物袋大多長一個樣……」

  知畫宗的弟子的儲物袋如同他們的衣服一般,按照學堂學殿、分支等級之類的不同來統一發放,比方同屬賞墨堂墨殿的驍勇和布逸蒼的儲物袋就是一樣的。

  除了……上面繡著的名字。

  驍勇呼吸一提,目光定在那個儲物袋上,妄圖看清它上面的名字,奈何繡著名字那一點恰好壓在祭臺上。

  「這樣看不見……俺想個辦法看見就是!」

  驍勇理智尚存,沒有衝過去拾起查看,可他沒能做出什麼動作,因有破風聲襲來。

  嗖嗖嗖嗖!七道人影飛來。

  看清來人衣服,煊卓臉色大變:「乾……乾源宗!」

  不待多想,煊卓轉身就欲飛走。

  煊卓飛走不了,七道人影中飛出一道,落下攔住了他的去路。

  煊卓臉色再變,而後……慌忙的低下頭,以免容貌被認出。

  此點好理解,乾源宗與知畫宗不睦,煊卓卻是知畫宗的弟子且天資天賦僅次於秋水天心,因此他若被認出,保不準就會被除掉,進而以此予知畫宗一式沉重打擊。

  幸好……乾源宗的這七人因爲其中一人的話語,也沒看他,他們看的是驍勇。

  那人是昭逆星,他臨近就獰聲道:「知畫宗驍勇,近來可好啊?」

  昭逆星面色蒼白,神色憔悴,顯然他自己肯定不好。

  逃遁祕術反噬極大,昭逆星事後遭此反噬,受傷嚴重,甚至可以說,若非遇到了同門,得了他們救治,他只怕已經因此隕落。

  因此原因,昭逆星恨極了驍勇,此時驍勇又沒有與他的二十幾個同門在一起,正是報仇雪恨的大好時機。

  昭逆星就要出手,有人阻了他的出手。

  昭逆星微惱:「陽師弟,你這是何意?」

  陽歸淵,一個脣薄膚白的青年,他指了指那株骨語草,道:「昭師兄,我們是爲它而來,它又不好對付,就需要這麼兩位知畫宗的道友做幫手。」

  陽歸淵微笑著的目視驍勇,道:「這位驍勇道友,我想,你不會拒絕吧?」

  這絕非請求,這是威脅。

  驍勇是想趕快確認那邊那個儲物袋是否是林墨的,可又不是沒有腦子,輕笑問道:「僅是相助,不是做那誘餌?」

  陽歸淵微笑道:「我若說是,你能拒絕?」

  他這邊可有七個人,驍勇那邊就兩個,且有一個還一副膽小害怕,不敢見人的模……嗯?

  煊卓是低著頭,是能不讓陽歸淵看到他的模樣,可誰說看不到就認不出了?陽歸淵可是修士!他看東西還可以用神識掃的!

  而陽歸淵曾見過煊卓的畫像,準確的說,乾源宗稍有地位的弟子都見過煊卓的畫像,而且不止煊卓,比如秋水天心乃至新入知畫宗的秋水靈眸,他們也都有見過她們的畫像!

  陽歸淵神識一掃的便認出了煊卓,連退三步,顫音顫語:「煊……煊卓師兄,您……您怎麼在這兒?」

  此話一出,昭逆星等六人震驚看去,神識掃去,也得認出,心顫驟起,魂懼驟來!

  他們可不知煊卓的修爲遭了強行迫退,就以爲他還是築基後期的修爲。

  築基後期的修士抹殺煉氣五層的修士,不比碾死臭蟲難上多少,因而他們心顫魂懼也是應該,

  驍勇想明此事,就想以此紙虎,狐假虎威的反過去要他們相助。

  煊卓卻像深知自己是紙虎一隻,連那虎威都不敢借,強裝鎮定,道:「驍師弟,此地無趣,我們換處地方。」

  話語說出,人便飛起。

  若是飛得快而穩妥,飛就飛了,藉此脫離,也能算作一個妙策。

  偏偏……煊卓太過緊張,剛飛起,就來了一個踉蹌。

  昭逆星見到這一幕,微微一怔,隨即急聲:「他有問題!不能讓他逃了!」

  其他人受此提醒,想到此地對修爲、對法寶和對符篆的限制,又回想那個踉蹌,哪還多等,紛紛飛起,眨眼追臨,凌空而圍。

  煊卓眼看逃不過,手微抖,聲微厲:「你們想做什麼?我可是煊卓!不想死的給我讓開!」

  聲厲色也厲,但身上氣勢卻未能一起厲然起來。

  昭逆星見此,不由笑道:「煊卓師兄,你要是實力健在,何須我們讓開?你擡手之間我們就已身亡,自然無法阻你之路。」

  言下之意,你既不能,就無那實力,就別再揚武耀威!

  煊卓微急,轉頭急喊:「驍師弟救我!」

  如此一語,徹底暴露煊卓是一隻紙虎,不!是連紙虎都還不如的情況!

  陽歸淵哈哈大笑:「堂堂煊卓竟流落到向一個煉氣五層的師弟呼救的地步,煊卓啊煊卓!你可讓我們好生吃驚!」

  「何必與他廢話?擒下他再說!」

  「此言正是!也免得夜長夢多!」

  聽著這些,煊卓更急。

  「驍師弟快救我!」急聲喊著,煊卓也急速的升空,以圖擺脫合圍。

  昭逆星等人急升追之,絕不讓他逃了。

  驍勇又不會飛,怎麼上去救他?對了!弓箭!

  主意剛起,變故突生!是煊卓升空一半又忽然急墜,還又急躲急閃的,飛至了骨語草附近。

  實際上也不算附近,彼此相隔少說二十丈。

  而如此距離,居然已經進入了骨語草的攻擊範圍!

  是以……咻聲起,草葉至,煊卓連反應不能,就被草葉捲住捲回。

  昭逆星等人被此事嚇到,不敢再追,後撤後退,拉遠距離。

  驍勇也因此事不敢出手,是擔心惹怒了骨語草,導致煊卓性命的斷去。

  煊卓被草葉捲住捲回,被嚇得哭爹喊娘,悽聲泣聲:「救我!快來救我……我不要死,不想死……」

  如此表現,逗得心有餘悸的昭逆星他們消悸笑了。

  「知畫宗的天才就這副模樣?我算是長見識了!」

  「人家怕死嘛!也沒什麼,就是……可惜身上沒有『留影畫卷』,否則將此一幕留取下來,拿出去或許還能大賣特賣!」

  「不不不不!那樣有人會氣死的,比如煊卓的師尊,比如知畫宗的宗主……」

  驍勇沒笑,他就覺得奇怪,奇怪煊卓爲何如此不濟,也奇怪骨語草爲何沒有絞殺了他。

  前者不能以膽小爲藉口,後者則能說骨語草是拿他作餌。

  不對!後者錯了!因爲骨語草的另一片草葉輕柔一錯,扯下了煊卓的儲物袋,小心的放在一旁,隨後那片草葉的氣息一變,變得凌厲嗜血,還來了個如同毒蛇進攻前的立身後仰!

  煊卓此人是不濟,可終究是驍勇受命營救的對象,如果當著他的面被草葉絞殺了,他又有何臉面請晟嚴送他回家一趟?

  一躍而出,落地身奔。

  空地百丈方正,一旁房屋距離祭臺就是五十丈,如此距離不遠,驍勇用著身法,御動御風術,雙重加身的,片刻就能近。

  但到底有片刻時間,而這點時間,足夠草葉絞殺煊卓。

  故而腳下一蹬,借力躍起,人在空中,弓箭入手,拉弓一射!再射!兩箭連珠!

  驍勇躍勢盡去,觸地收弓,再來奔進!

  「噹噹!」

  連珠兩箭全中目標!只是時間太急,來不及度入靈力,故而是對那片草葉做了擾亂,卻沒有給它造成傷害。

  但足夠了!因爲它沒在瞄向煊卓,它……盯向了驍勇,也一個躥出,絞向了他。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10-1 01:00
第76章 意外之殺

  驍勇那一個躍起,連珠兩箭的動作如行雲流水,即便恨極了他的昭逆星也是雙目一凝。

  可這麼兩箭出去,卻沒給骨語草的草葉造成半點傷勢。

  「徒有型而無威,可笑可笑!」

  「這都還罷了,你們沒發現他連飛都不會嗎?」

  「咦?你不說,我還真沒注意!他……他居然用跑的!我煉氣四層的時候就能御星光滑行了!他可是煉氣五層!」

  「不過這些都是其次,他這麼衝過去,找死嗎?」

  沒誰會去找死,驍勇肯定不會,陽歸淵微微一笑,道:「他是想去救下煊卓,不管他成與不成,有他和煊卓做牽制,我們也該準備了。」

  昭逆星等人知曉這準備是什麼準備,相互對視,起身飛起,訣動陣起。

  乾源宗以天上星辰入畫入道,自然也以天上星辰畫陣擺陣!

  於是這七人的飛起,就是對應天上七星的布位,而那骨語草則對應七星所向的天罡星。

  七星向天罡,七星隕天罡,乾源宗大名鼎鼎額「七星天罡陣」就此擺出。

  陣出,威未顯,是他們在掐訣蓄力,凝聚攻擊之術。

  骨語草的那片草葉來勢迅猛,驍勇可沒有時間去積蓄力道,他一手紙鎮,揚上一提,一手短刀,斜下一斬。

  紙鎮上揚是仿的試煉之地的那一刀,那等威力自然沒有,但氣勢足,此招出去,不爲攻,只爲守。

  「轟!」

  草葉尖端與之撞上,即便草葉力大威重,也受氣勢所擾,攻勢微有一緩,斜斬而下的短刀就在這時斬臨。

  這一刀也有玄妙,因爲刀刃所過宛如一彎月牙!

  此是以短刀爲筆,以短刀爲墨!

  這一刀……還不完整,似是而非,可它也有幾分威力。

  如此幾分威力糅合短刀的鋒利,刀所過,物難不斷不傷。

  草葉非是常物,難斷難傷,對上此刀,是撕拉一下。

  「辜!辜!」

  骨語草在痛呼,草葉在痛舞,被它所卷的煊卓被搖著晃著也是幾聲慘叫幾聲慘嚎。

  昭逆星見著聽著,神色驚然。

  昭逆星見過驍勇斬刀,那時的刀所斬是他,可他卻毫不在意,此時想來,如果沒那道寶光襲來,如果沒有那二十幾個知畫宗的弟子出現,因這不在意,這等威力的斬刀落在他的身上……

  昭逆星脖子一涼,身子一顫。

  陽歸淵比他的反應更大,直接蓄力的法訣中斷,因爲他剛剛和驍勇站得可很近,若是驍勇暴起出刀……他擋無可擋,必死無疑!

  其他人也有相應反應,更有疑惑話語。

  「你們說,這個驍勇是不是漏掉了?」

  知畫宗的天才弟子,乾源宗必有記錄在案,有著記錄的煊卓在剛剛有著那般不濟的表現,一個對比,驍勇的表現令他更像一個天才!

  因此一事,衆人暫不去做那蓄力之事,目光落到驍勇身上。

  「誒?他……他穿的衣服好像是墨殿的!」

  「墨殿?知畫宗那個末尾之殿?這……這怎麼可能!」

  「不!有可能!非常非常有可能!」昭逆星如是猜測如是定論:「驍勇這般厲害,卻無人知曉,那他絕非往年入得知畫宗的弟子,那他定是今年才入的知畫宗,而現在距離他入宗才多久,可他已經煉氣五層!如此資質,怕不比起秋水靈眸差上多少。」

  「你們想想,秋水靈眸加入知畫宗的事已讓我們乾源宗的高層和洛華門的高層連著商討了兩天兩夜,若是再有驍勇這麼一個弟子加入,只怕……」昭逆星神色凝重:「他們要動用手段了!」

  秋水靈眸有秋水天心這麼一個姐姐,乾源宗和洛華門不敢動她,可驍勇呢?有此天資卻無那等姐姐,那麼他的事情一旦暴露,未免將來知畫宗一家獨大,將之除掉是最好選擇。

  「故而將他安排在了墨殿?以此來做遮掩?可他爲什麼來這裏?爲什麼不換別的衣服?」

  「這還不簡單?」昭逆星冷聲說道:「諸位可還記得我所說的知畫宗有二十幾個人來此的事情?他們是想把來了此地的人統統殺掉!那樣……誰還能將驍勇的事傳出去?」

  陽歸淵等六個人看著驍勇那邊,看著他一紙鎮一短刀的逼得骨語草不敢進攻,只能防守,漸漸相信此事。

  「既然如此,這驍勇絕不能留!」

  「那我們再等片刻,等他戰耗頗多,就出手將其擊殺!」

  ……

  ……

  驍勇一刀傷了骨語草的草葉,它撤了這草葉,換另外兩片草葉來,又被傷了。

  來回皆傷,它又痛又怒,除卻捲住煊卓那片,餘下六葉齊出。

  或卷或拍,或刺或斬……

  驍勇若是沒學逐鹿身法,也不會御風術,面對這些只能暴退,學了會了,加持身上,躲閃騰躍、翻飛扭轉,草葉能傷他頭髮衣服,卻無法傷他身體。

  反過來呢?一刀一傷,刀刀見傷。

  骨語草能痛呼,就知痛,就知生死。

  知生死者少有不懼怕死亡的,至少骨語草不屬其中。

  因而見刀傷漸多,它怕傷多而死,加之又久攻無用,只好轉攻爲守,防守防禦。

  它一防禦,驍勇想傷它就難了,一來他的短刀太短,近身去攻,在那密集的防禦下,傷它就易被它反傷。

  二來……它不只知生死,還知威脅,即是眼看必被傷到之時,居然卷出煊卓來做抵擋!

  驍勇因此束手束腳,便停了攻擊,退後幾步,道:「小草,放了煊卓,俺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骨語草那般多知,能懂此話含義,抖了抖草葉,咔咔咔咔。

  不是兇言,是回話,驍勇聽不懂,卻見到它小心翼翼的伸出卷著煊卓的草葉。

  骨語草也小心,伸出此葉,旁葉也作防備,比如驍勇要是敢妄動,就以旁葉斷去煊卓性命。

  而煊卓被骨語草折騰得很慘,面色慘然,面無血色,呼吸也顯斷續。

  驍勇見他如此模樣,也不敢妄動,但提了一個條件,是指著繡著「知畫宗」三字的儲物袋,道:「你把那個儲物袋翻過來讓俺看看,若它不是俺朋友的,俺就真的饒你性命!」

  不是林墨的,也是知畫宗同門的,可同來的那些同門的生死,經過那件事後已經與他無關。

  不是他寡義,是他們先無情。

  骨語草卻顯得有些忐忑,忐忑的去翻動那個儲物袋。

  「雨聞霽?這是何人?」

  不管是何人,只要不是林墨就好。

  驍勇大爲鬆氣,也咧嘴笑道:「好了,把他給俺,俺真不殺你!前提是你不再向俺動手!」

  這邊,骨語草低聲低氣的「辜辜」回話,那邊,昭逆星和陽歸淵等人已然準備妥當,只等驍勇接過煊卓的瞬間,出手將他轟殺。

  驍勇沒有忘記昭逆星等人,對此當然有所防備,是他暗暗御動溫養在丹田中的透明石頭。

  煊卓被骨語草小心翼翼的遞到了驍勇身前三尺之距,而後小心的鬆開草葉,讓他能站住,再小心一推,推向驍勇。

  驍勇伸手接他,便在這時,昭逆星等人動手!

  星光匯聚,凝做一顆水缸大小的發光星體,攜著隕石之威,轟然砸下。

  也在這時,骨語草也動了,它是七葉齊動,一起卷向驍勇!

  驍勇想都不想,透明石頭御出,包裹了他和剛被他接住的煊卓。

  有透明石頭守護,星體也好,骨語草也罷,傷不了他。

  可真的傷不了嗎?爲何頭皮會發麻?爲何寒毛爲豎立?爲何心驚膽戰?

  驍勇突然明白了!因爲一道法寶轟臨他身。

  身處透明石頭中,外面的攻擊根本攻不進,唯有……由內而來。

  透明石頭守護了兩個人,一個驍勇自己,另一個是煊卓。

  動手是煊卓,竟然是他!居然是他!

  驍勇著實沒有想到,甚至根本想不到。

  他和煊卓先前才第一次見面,他和煊卓也無冤無仇,且最重要的,煊卓要藉此事情偷襲,他必將和骨語草是一夥的!否則被它殺掉了怎麼辦?

  而這個事情,根本不可能啊!

  驍勇思緒轉到此處,煊卓的法寶狠狠的轟中他的胸口,力道之大,即使有慌忙間從透明石頭上凝出的尖刺抵擋,也使他骨斷腑傷。

  驍勇眸冷笑冷,透明石頭再凝尖刺,一部分狠狠刺向煊卓,一部分再來阻擋他的法寶。

  「想讓俺死?哼!俺讓你先死!」

  面對這招,煊卓也感到麻煩,或者說,他百密一疏的沒能想到驍勇的透明石頭還沒消散。

  這不符合常理,這違揹他的所知!

  但那只是麻煩而已,煊卓還有應對之法。

  只見他滿臉肉疼的拿出一個佈滿火光符文的圓球,靈力一激,再往驍勇一丟!

  驍勇驟感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機臨身,連發狠都不敢,瘋狂的收回透明石頭,只讓它包裹他的周身。

  「轟!」

  一聲巨響,沒有火光,卻有暗紅岩漿,卻有黑煙,它迸發爆炸,不傷煊卓,不傷骨語草,只欲殺掉驍勇。

  驍勇被連人帶石的炸飛,卻沒被殺掉,只是再受重創。

  是透明石頭出現了裂痕,有力道透過它轟到了他的身上。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10-1 01:00
第77章 骨與無骨

  咔咔幾響,驍勇頓覺肋骨再斷,臟腑再傷。

  但幸好肋骨上覆蓋著一層葉脈般的脈絡,它雖沒能阻止肋骨的斷裂,可也保證了它們斷裂之後還存有相連,防止了它們刺入驍勇的臟腑。

  故而驍勇傷是多,卻還沒有致命之傷,到底就還有幾口氣,有氣就還活著,活著就要活下去!

  身體本身當先反應,是蛻凡印與仙骨齊動,是全身的骨骼也動,它們以各自之能吸收周遭的天地靈氣,借靈氣本身或者煉化而來的靈力修復驍勇的傷勢。

  透明石頭被炸出了裂痕,也借自身吸收的天地靈氣做那修復。

  靈氣狂涌而至,如風如浪,煊卓不知前一種的存在,就認爲這單是透明石頭造成的。

  「驍勇,看來……你也有你的奇遇呀!」

  煊卓輕笑著,眼神卻冰冷著,骨語草受他御動,草葉卷出,捲回驍勇。

  驍勇身上尚有透明石頭守護,被捲住也受不了傷,可那只是暫時的,憑煊卓的手段,有的是辦法破開石頭,將之滅殺。

  再有便是,透明石頭是守護了他,可包裹周身的也束縛了他,令他無法被從儲物袋中取出的療傷丹藥。

  煊卓或許正是看破了此點,才那般迅速的用草葉捲住了驍勇,防止了他以收回或者擴大透明石頭的方式來消除束縛,進而取出丹藥。

  而將驍勇捲回了,煊卓沒有立即破石殺人,因爲他看上了驍勇的透明石頭,也因爲一旁還有昭逆星等人。

  昭逆星等人蓄力擊出的發光星體威力恐怖,遺憾滿滿的是,如此威力連一分作用都沒能發揮。

  它被擋下了,擋下它的……赫然是那處祭臺!

  是它砸臨時,骨語草卷出的草葉如同化作了雙手,按住祭臺外的地面,隨後竟是倒轉一拔的拔起祭臺,以之做了擋招盾牌。

  而擋下它的是祭臺,毀去它的卻是圓球的爆炸威力,且不止它,祭臺也是毀於其手。

  昭逆星等人見那祭臺被倒拔而起時就被震撼了一下,再見那圓球爆炸的可怕威力,再次被震驚,此刻又見已然重傷的驍勇被捲回,他們完全驚愕了。

  同門相殘?同伴相殺?

  真相如何,往後再想,此時此刻,是逃呢?還是……嗯?什麼!

  昭逆星等人再起錯愕!

  煊卓不是煊卓,他擡手往臉上一抹,容貌身材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眨眼變作了另外一個人。

  此人,昭逆星等人不曾見過,驍勇透過透明石頭一看,瞳孔驟然一縮。

  白臉青年!就是與陸姓女子和徐姓老者一道那個白臉青年!

  如此真相,可真夠驚人的,如此真相,也就能解釋他爲何知曉林墨的儲物袋的式樣了,如此真相……卻還不是全部真相。

  白臉青年向著昭逆星等人遙遙抱拳,微笑道:「諸位師弟師妹,鄙人雨聞霽,即是昔年那個『雙宗叛徒』。」

  單說雨聞霽這個名字,昭逆星等人還真不知曉此人是誰,可有了「雙宗叛徒」這個名頭,他們瞬息瞭然。

  許多年前,知畫宗出了一個叛徒,此叛徒是洛華門派出的暗樁,他爲了得到一幅稀世寶畫弒師殺長。

  其後某年,洛華門也出了一個叛徒,此叛徒則是乾源宗的諜子,他則是爲了偷得十幅寶畫殘殺同門。

  後經查證,這兩個叛徒是同一人,此人就是雨聞霽,換言之,雨聞霽從一開始便是乾源宗的弟子,再換言之,他和昭逆星等人是同門。

  爲證明此事,白臉青年翻手丟出一塊令牌。

  昭逆星接住,幾個翻看,再交由陽歸淵等人幾個確認。

  的的確確是雨聞霽的身份令牌!做不了假!

  有人因此信了,因此恭敬見禮,因此……死了。

  有人沒信,是昭逆星和陽歸淵,他們覺得事情太不對勁,別的不談,雨聞霽在當年已是攪動風雲的人物,那以他的手段,對付一個驍勇,哪用得著這般費勁?

  因而昭逆星和陽歸淵就得了活命,他們是借著暗暗掐動的逃遁祕術逃過了白臉青年和他的骨語草的致命偷襲。

  白臉青年沒去追殺,他收走該收走的東西,踩著骨語草,飛往另一處。

  驍勇還被骨語草的草葉卷著,自然被迫一同去往。

  ……

  ……

  一處外邊看來頗爲普通的骨質房屋,內裏別有洞天,因爲房屋裏面有著一個隱蔽地窖。

  此地窖二十來丈的長寬高,地窖中心也有一座祭臺。

  骨語草來了此處,種到了祭臺之上。

  白臉青年站它身旁,對被它的草葉卷著的驍勇道:「驍師弟,聽話,收起這石頭,我不殺你。」

  話,自然是假話,驍勇也不把它當真話聽,咧嘴哼道:「煊卓,好手段啊!」

  步步算計,不漏破綻,若非有透明石頭,驍勇已然死在對方手中。

  白臉青年搖頭笑道:「上不得檯面的手段而已,不值誇讚,倒是驍師弟,你這石頭才是好東西!連我好不容易帶進來的『赤巖玄雷』都炸不碎它。」

  赤巖玄雷想來就是那個佈滿火紅符文的圓球,驍勇體驗過一次,深知它威力的可怕,也知曉再中一次這等威力,透明石頭必碎!

  白麪青年覬覦透明石頭,捨不得讓它碎掉,又道:「驍師弟,不如我們做個交易,你將石頭給我,我放你一條生路。」

  這麼一會兒時間,驍勇所受傷勢得了修復的不足一成,還剩那般多的傷勢,戰力難存二三,那麼一旦失去透明石頭的守護,他是死是活,全在白麪青年一念之間。

  而聽他話語,驍勇也猜到他覬覦透明石頭,既然如此,不如借它磨耗時間,好讓傷勢再得更多修復。

  「你先回答俺兩個問題……」驍勇隔著透明石頭目視對方,問道:「你到底是誰?爲何要殺俺?」

  白臉青年笑道:「我是誰不重要,爲何要殺你……哼哼!你自己清楚。」

  說了仿若沒說,驍勇卻又再說:「你是煊卓對否?」

  白臉青年當真還就是煊卓!準確而言,煊卓手中有一件類似人皮面具的法寶,他戴上它就能變成現在這個白臉青年的模樣。

  但這個答案,煊卓沒去揭曉,他是再來問道:「驍師弟,你真不知道我爲何殺你?」

  驍勇當然不知,卻能猜出些許。

  「看你寡情薄意的模樣,不可能是爲了那對夫妻報仇,非是報仇,那便是爲了奪寶!」驍勇眉頭微動:「你之所以跟著那對夫妻,就是爲了他們的某樣寶物吧?」

  煊卓點了點頭:「你既然猜出此點,那你交出那寶物和這石頭,我給你一個痛快。」

  驍勇咧嘴一笑:「連活路都不給俺了嗎?」

  煊卓深邃一笑:「我說要給,你不也不信嗎?」

  驍勇再笑,結果牽動傷勢,咳血一笑:「給不給都是死,那俺爲何要給?」

  煊卓沒回應這話,他道另一事:「驍師弟,你可知『無辜』和辜的意思?」

  「無辜」是上邊古城的球形兇獸的兇言,「辜」則是骨城中的白骨人和骨語草的兇言。

  白骨人和骨語草有骨無肉,球形兇獸看似有骨,可若仔細分辨,便能看出它們體內的骨不過是些硬化的肉。

  因此兇言中的「辜」是「骨」,「無辜」是「無骨」。

  相應的,球形兇獸食肉不食骨,咬骨也吐骨,白骨人和骨語草則要骨不要肉,獲肉也丟肉。

  驍勇有骨有肉,那骨語草就能奪他骨丟他肉。

  而骨去肉丟,驍勇必死,且這種死,定當痛苦之極,痛苦非常!相較而言,痛快去死,確實是個極好選擇。

  驍勇哪種死都不選,他選煊卓死!

  爲達這個目的,驍勇故作猶豫,道:「俺可以給你寶物和石頭,可你用草葉這麼卷著俺,俺如何拿給你?」

  「你想讓我放你下來?」煊卓搖頭道:「此事不行!因爲我可不想有意外發生!」

  煊卓微微沉吟,微笑道:「你看這樣如何?」

  話落手揮,草葉動,捲住驍勇那片將他放來豎立,另一片將他托住,再一片伸臨他的身前。

  煊卓御空飛起,拉遠距離,道:「驍師弟,我現在讓捲住你的那片草葉稍稍鬆開一些,讓你能取出那樣寶物,放到你身前那片草葉上。」

  煊卓的舉動,彰顯他的謹慎小心。

  驍勇見此,心頭覺著,如此情況還要將之除掉,只怕有些困難。

  但總得試試!何況這也是個破局機會!

  驍勇就點頭,就等草葉的鬆開。

  煊卓微微眯眼,微微猶疑。

  其實最妥當的處理方式是借用骨語草的能力,奪骨丟肉的煉死驍勇,可那樣一來,透明石頭極易受到損壞。

  此地不比外邊,這般一塊在外邊算不上什麼的石頭能起的作用太大,煊卓要是得了它,此行目的的成功率暴漲三成!

  「多這三成,幾乎就是十成!」煊卓微有咬牙:「冒險一番也無妨,再者說,他都傷成這副模樣,還能掀起什麼風浪?」

  煊卓定下主意,卻又再退,還御出防禦法術,雙目緊盯驍勇,這才一點一釐的鬆開那片草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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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奪骨丟肉

  草葉每鬆開一點,驍勇就讓透明石頭往外變大一點,一點一釐累積下來,終於使他能得小範圍的身體活動。

  只是傷勢太重,提個肩頭,擡個手臂,就痛得他大口喘氣。

  煊卓不想他浪費時間,催促道:「驍師弟,寶物呢?還不交出來!」

  驍勇喘息幾下,道:「好!給你,這就給你!」

  神識往儲物袋上一掃而過,裏面裝著的東西嘩啦倒出大半,石頭,食物,衣服,羽箭,靈石,玉簡……雜七雜八的一大堆。

  透明石頭中的空間本就沒有空出多大,一下出現這麼大堆事物,驍勇都被埋在了裏頭。

  而這是驍勇故意的,爲的是趁此機會吃下治傷靈丹,趁此機會吸收靈石中的靈力。

  透明石頭妨礙神識的探查,煊卓就沒能發覺在這個時候有幾顆靈丹滾入了驍勇的嘴裏,也沒見到那些靈石的靈力在飛速減少,可他卻知寶物不在那一大堆事物中,聲音冰冷:「你耍我!」

  驍勇混著鮮血吞下靈丹,故作茫然道:「耍你?俺怎麼耍你了?俺又不知道你想要什麼寶物,全倒出來讓你找找,有何不對?」

  煊卓冷笑:「全倒出來?休要騙我!我知道它還在儲物袋中!如果我沒有猜錯,還是你懷中藏著的那個儲物袋!」

  驍勇懷中的確有一個儲物袋,該儲物袋是從某個劫道者那裏得來的,裏頭沒裝什麼寶物,裝著的是陸姓女子和徐姓老者的屍體。

  驍勇神識掃入,眉頭驟挑。

  儲物袋中多了許多東西,也是雜七雜八的一大堆。

  「這是……姓陸的女子的東西?」

  其中混雜的女子衣物、胭脂水粉,證明此事。

  「可這些不應該是裝在她的儲物袋中嗎?爲何會散落一地?還有!她的儲物袋不是被俺收走了的嗎?」

  儲物袋不能再裝進儲物袋中,除非被裝那個儲物袋品階更低,且以毀壞它爲前提。

  而裝有這些東西的儲物袋卻不是陸姓女子的,它是徐姓老者的,因爲它和徐姓老者一起被裝入儲物袋中後,自行毀壞散落出來的東西是散落在徐姓老者的屍體之上和周圍。

  「他用貼身藏著的儲物袋收著她的東西,說明他在意著她,可爲何他又對她那般的心狠那般無情呢?」

  驍勇皺眉,想不明白,煊卓不留時間讓他想明白,冷聲催道:「還磨蹭什麼?還不將那寶物取出來給我!」

  煊卓也清楚驍勇不可能那般容易的就放棄,也猜到他會藉機搞鬼,御動草葉,幾抽透明石頭,冷聲又道:「把那些礙眼的東西收走!再有耽擱,我煉了你!」

  草葉抽的透明石頭,身處其中的驍勇和那些事物受到牽連,搖搖晃晃,碰碰撞撞。

  驍勇因此回過神來,卻沒收走東西,反而又取出了幾樣東西。

  這些東西是徐姓老者的,是幾樣像寶物的東西。

  煊卓想找的那樣就在其中,他發覺它被取出,神識凝絲凝針,強行突破透明石頭的妨礙,見到了它。

  是一瓣橘子般的奇石,其上散發著濃郁的月輝,皓潔而又純淨。

  「『衍月石』!果然有!」煊卓神色激動,眼神炙熱,還連連催促:「還不將它遞出來!」

  靈丹入口,靈力入體,驍勇身上的傷勢的修復速度快了許多,但時間太短,傷勢仍重。

  驍勇就不可能把它交出去,就故意拖延道:「你說的是哪一個?」

  煊卓答道:「衍月石啊!」

  驍勇再來拖延:「衍月石是什麼石?有何作用?」

  煊卓也是聰明,察覺驍勇意圖,聲音驟沉道:「問那麼多作甚?限你三聲!三聲之內還不交出,休怪我不客氣!」

  單聽「衍月石」這麼一個名字,驍勇也知所指是哪樣寶物,可知了也當不知,伸手指它,依舊拖延:「衍月石可是指的它?」

  煊卓耐性漸少,聲音更沉:「你說呢?」

  驍勇卻還來拖延,是他收走了大半東西,顯出他的身形,而後一手拿衍月石,一手拿短刀,輕嘆道:「反正俺必死,這東西還是毀了的好!」

  驍勇做著樣子,揚刀欲斬!

  煊卓急聲阻止:「住手!你不想痛快死了嗎?」

  驍勇咧嘴露出染血白牙,笑道:「俺抹自己一刀,不也痛快?對了!俺死前,俺會記得崩碎這石頭的。」

  短刀能斬傷骨語草,自能毀掉衍月石,透明石頭本就是驍勇凝出來的,他也能將之崩碎。

  若是這樣,煊卓忙碌半天,將會一無所得!

  煊卓滿臉鐵青,滿是後悔沒有一開始就做那煉化之事,以致明明佔據絕對優勢,卻要受其威脅。

  「你想怎麼樣?」煊卓呼吸粗重:「說!你到底想怎樣!」

  驍勇咧嘴笑道:「俺想活!」

  煊卓鼻噴白氣:「好!我放你活路!」

  驍勇搖頭道:「俺信不過你。」

  煊卓深吸幾口氣,擠出微笑道:「那你如何才肯相信?」

  驍勇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煊卓也懂,沉思片刻,道:「你看這樣如何?我離開這處地窖,你只需將衍月石和石頭留下,我就讓骨語草放了你。」

  這個主意完全出乎驍勇意料,更出乎他意料的是,說完如此主意,煊卓轉身就離開了地窖。

  驍勇這下是真的茫然,但茫然中,更有警惕。

  「是想躲在地窖出口處偷襲?還是……想使其他的惡毒伎倆?」

  驍勇警惕著,防備著,借這時間吃著靈丹、用著靈石的恢復著。

  哪知沒見惡毒伎倆,沒見煊卓回來,當然,也沒見骨語草有什麼動作,就彷彿煊卓這是言出必行!

  「不會呀!他不像是那種人啊!」

  驍勇再度茫然,可又更爲警惕。

  然而警惕了一炷香的時間,一盞茶的時間……驍勇茫然變作了疑惑:「難不成……他使了某種看不見的手段?」

  驍勇隨即搖頭:「不對!因爲俺對危險的感知沒有感知到絲毫異樣!」

  驍勇久想不通,不再去想。

  而時間過去這麼久,驍勇身上的傷勢去了個七七八八,代價就是,他的靈丹和靈石耗去了七七八八。

  驍勇驟然一驚,這等代價是不是太大了些?要知道晟嚴爲他準備的靈丹和靈石就一樣有幾十數,加上一路上從劫道者手中所得,一樣上百數都得有!

  而耗去其中的七七八八居然卻只讓傷勢好了個七七八八,這……這有問題!

  驍勇一個驚醒,再做打量,終於發覺了問題的所在。

  是骨語草!它變得更精神了,更鮮活了。

  「它在吸收俺身上的藥力!」

  這種吸收來得悄無聲息,來得毫無傷害,正是有此緣由,驍勇一直沒能感知出來。

  此時既然已經發覺,驍勇哪還能讓它吸收下去?收走取出的所有東西,轉而取出餘下不多的丹藥中的幾顆塞入嘴中。

  隨後,驍勇心念一動,透明石頭散開一點,露出……僅僅露出一個針眼那麼大點,他又慌忙的封上!

  因爲他感到了危機!因爲他感到了心悸!因爲他見到準備從散開處一刀刺出的右手肉骨分離!

  手骨還在,其上的血肉如塵如沙,簌簌掉落。

  掉落在蔓延,哪怕做了封閉,它也在向上蔓延。

  驍勇慌忙挽起袖子一看,手腕,手肘……其上的血肉一點一點,化塵化沙,離骨落下。

  如此事情,不痛不癢,卻詭異至極!恐怖至極!

  驍勇端是驚怕,也端是無措。

  但只去驚怕,只曉無措,時間過去,一切可就遲了!

  驍勇慌忙御動靈力去阻止。

  「嘭!「

  不再簌簌,一炸而開,塵沙紛飛。

  驍勇刀換一手,想斷臂阻止!

  刀過去,手上血肉被震成了塵沙。

  驍勇神識一卷,再吞靈丹。

  靈丹入嘴,卻又從喉嚨出滾出。

  驍勇再用神識!

  頭一昏,眼一花,神識崩散。

  驍勇露出苦笑,笑容牽動,簌簌的聲響自臉上響起。

  聲響不止臉上有,肩上,胸口,腰上,腿上……全身上下,血肉還存的地方,就是這聲響響起的地方。

  「這是要死了啊!」

  說話已然無聲,血肉已然全無,驍勇的意識也漸轉混沌。

  「可惜孃親的百靈丹還沒送回去,可惜爹爹的期盼還沒有完成,可惜……呵呵!可惜……」

  驍勇坐地耷拉,只剩衣服包骨,只剩滿身塵沙。

  煊卓就在外邊盤膝坐著,他面帶笑容,滿是得意,因爲透明石頭還是完好,因爲衍月石也沒被毀去。

  「跟本公子鬥!哼!找死!」

  煊卓起身撣灰,揮手打開地窖入口,擡步欲進。

  煊卓臉色微變,因他欲進不得進!或者說,他是不敢進!

  地窖之中縈繞著一種無形無相卻又詭異恐怖的力量,這力量旁人發覺不了,煊卓卻能瞧見,理由太過簡單,這是他掐訣催動骨語草釋放出來的。

  這力量名爲「奪骨」,能剝血碎肉,只剩一骨,驍勇變成那副模樣,正是中了這等奪骨之力。

  按照道理,煊卓是催動此力之人,當不受此力之威,就如同是他催動了赤巖玄雷,赤巖玄雷的爆炸威力就不會傷及他一樣。

  可現在!他分明感到奪骨之力敢丟他肉!敢奪他骨!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10-1 01:00
第79章 看誰殺誰

  煊卓震驚!憤怒!卻又滿滿不解。

  奪骨之力敢對他奪骨丟肉,豈不是說釋放出它的骨語草視他爲敵?

  這可能嗎?不可能!

  因爲那株骨語草是他來到骨城之後精心培育出來的!期間施用了數種關聯祕術,使之成爲他的本命靈寵。

  本命靈寵是與本命法寶相似的存在,雖不能像後者那般溫養在丹田中,可也與他心靈相通、性命相關。

  如此關係,背叛都不會,何況還是視之爲敵?

  但……事實勝於雄辯。

  是煊卓心念過去,欲要御使骨語草,以讓它收了奪骨之力,哪知得來的卻是拒絕和敵意!

  煊卓徹底懵了。

  「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這樣?」

  煊卓此次進入安樂城是帶著目的來的,此目的事關重大,不容有失,而骨語草則是達到該目的的關鍵。

  煊卓心慌心焦,焦慌之餘,卻又不得不平心靜氣的與骨語草溝通,試圖瞭解其中緣由,再將之收回。

  結果除了敵意,再無收穫。

  煊卓惱怒:「區區小草也妄圖擺脫本公子的控制?癡心妄想!」

  煊卓培育骨語草時也留有不少後手,此刻他便使用這些後手,對它做個強行糾正。

  此舉一成,骨語草將不再是本命靈寵,當僅是一個御動起來存有滯澀、其實力也大不如前的傀儡,可總比失去的強。

  而那些後手襲來,骨語草承受著,抵抗著。

  「辜!辜!」

  痛苦嘶鳴中,骨語草七葉亂甩亂砸,亂絞亂轟。

  「轟轟轟轟!」

  透明石頭被它砸至一個角落,祭臺被它絞成碎片碎渣,地窖被它轟得一片狼藉。

  奪骨之力被它一攪,翻涌肆虐,如凝狂風,繞它護它。

  煊卓不敢被狂風掃中,抽身急退再退,途中,神色陰寒的他並未停下後手的施展。

  後手相加,威力更大,骨語草承受的痛苦也就愈多,煊卓的神色卻漸起暴躁,赫然是有白骨人向這邊衝來!

  骨語草是白骨人信奉的圖騰,此事乃是執念,因而即使骨城中的白骨人並非活人,受執念所擾,也不會坐視骨語草受苦不管。

  換言之,那些跑來的白骨人會來對付予了骨語草痛苦的煊卓。

  「可惡!給本公子快點!」

  煊卓在暴躁之中,提高施展後手的速度,隨後……一聲滄桑之語響起。

  「誰在傷吾族圖騰?」

  一聲巨響!一道猙獰骨鞭躥出,一股兇焰隨即蓋天!

  「骨語祖藤!該死!它怎麼來了這裏?」

  骨語祖藤帶「祖」卻非祖,它也是骨語草,只不過是進化到了一定程度的骨語草。

  這東西仇視一切有肉者,遇之即殺。

  煊卓身上有肉,又沒有與之對抗的實力,只得滿是不甘的亡命逃走。

  煊卓一逃,後手就止,骨語草不管止與不止,強停嘶鳴,驚恐匍匐,即便如此,也被骨語祖藤的兇焰壓斷了三片草葉。

  奔來的白骨人驚恐止步,也驚恐匍匐,他們倒沒有斷腿斷臂,他們只有身顫身慄。

  透明石頭在骨語草那般亂砸之下都沒受損,在此兇焰之下卻轟然崩碎,且連碎片都沒能四散四落,它被硬生生的壓回了驍勇的體內。

  與之相反,驍勇血肉所化塵沙卻被捲來四散四飛,再無重聚的可能。

  或許是受了此事刺激,驍勇指骨一動,居然醒了!

  血肉已散,有孔無眼,驍勇醒來,照樣可以眼看周遭。

  驍勇看著,怔著,見到了驚恐匍匐的骨語草,見到了兇焰蓋天的骨語祖藤!

  驚悸驚然,驍勇翻身站起,欲拔刀捏符,做那防備!

  可短刀沒出,雪片符也未入得他手。

  驍勇這才發現他的神識散亂,靈力不存,根本無法取用儲物袋裏的東西。

  而後驍勇詫異,是他記起了血肉化作塵沙的事。

  「這樣都沒死?俺……俺什麼時候變這麼厲害了?」

  再厲害,也只剩下一副骨架,對上那麼一道骨語祖藤,毫無勝算。

  幸好骨語祖藤也沒有進攻他,反而左擺右晃的打量他。

  「神魂入骨?」

  這是「辜辜」的聲音,可驍勇聽來,卻是這麼一個明明血肉已離,其人竟然沒死的原因。

  骨語祖藤道了這個原因,又道一個不容拒絕的定論:「卑微的人族,你既丟肉未死,就當做吾族奴隸萬年!」

  「奴隸?還萬年?」驍勇豈會答應?

  骨語祖藤不理會驍勇的不答應,骨鞭一震,抖落幾點白光,凝做幾株骨語草虛影,嗖的臨近,化作柵欄,圍了驍勇一圈。

  此柵欄攜有禁錮之力,驍勇受它禁錮,動彈不得,它也有粉碎之力,他身上的衣服受它一侵,碎裂崩粉。

  儲物袋沒事,墜落地上,隨即又彈起,是骨語祖藤一拍地面,拍得地面震動。

  衣服的粉末在此一拍中,飛散不見。

  那株骨語草在方才被壓斷的三片草葉在此一拍中,也碎裂崩粉,卻沒有飛散,它們飛臨驍勇周身,貼上他的骨頭,爲他塑造血肉。

  骨語草無肉,以它草葉凝做的血肉也不是真正的血肉,是如同白骨人那等白骨質地的另類血肉。

  約摸一會,驍勇身上的血肉塑造成功,可他身上再無以往的模樣,八尺多高,似人卻非人的樣子,宛如一個縮小許多的白骨人。

  但他被骨語祖藤定下的身份卻是奴隸,他就與白骨人存有區別,這區別便是……他的腰上一週圍著一圈骨語草的浮雕。

  驍勇清晰從中感受出一股不可違逆的壓力,可它要他不違逆,他就不違逆嗎?

  禁錮之力還在,驍勇雙手捏拳,雙臂緊繃,全力外拉,一點一點,掙開它的禁錮,而這便是一種違逆!

  骨語祖藤震怒,兇焰撲來:「奴隸!跪下!」

  驍勇現在有嘴,咧嘴譏諷:「就你?做夢!」

  壓力襲來,雙腿欲折,驍勇掙開一點的雙手猛然按於雙膝,阻它們的折下,違逆它的跪下。

  骨語祖藤驚怒,兇焰凝聚,傾軋而至。

  驍勇頓覺壓力猛增倍增,可又如何?他的心乃是不屈,哪怕心化作了塵沙,不屈長存!

  「哈啊!」驍勇能喝,瘋喝狂喝,不屈凝實,氣勢一漲,非但沒跪,反倒再掙開一點禁錮。

  骨語祖藤又怒更驚,兇焰仍有,可它也知憑它無用,骨鞭一揚,徑直壓下。

  如泰山壓頂,如巨浪翻舟,驍勇擡頭看它,不懼不畏,咧嘴大笑:「來啊!有種拍碎俺啊!」

  奴隸難尋,更何況還是一個神魂入骨的!骨語祖藤就沒把驍勇拍碎,它是壓到驍勇頭上,欲要把他強行壓來跪下。

  驍勇有擡頭,骨語祖藤壓到的就是驍勇的額頭。

  額頭上有蛻凡印,蛻凡印下有仙骨。

  仙骨能扯走得自白骨人身上的骨語草內部的氣息氣流,就不能扯走這骨語祖藤的嗎?

  驍勇福至心靈,聚集散亂的神識,瘋狂催動仙骨。

  「嗡!」

  輕鳴聲起,吸力驟來。

  骨語祖藤發覺體內有東西在流逝,一個莫名,一個茫然。

  驍勇卻感到有股磅礴而又滄桑的力量涌入體內,頓覺神清氣爽,頓覺禁錮再減。

  骨語祖藤終是反應過來,大驚大怒:「你是何人?怎能奪吾之骨元?」

  骨元即爲骨元之力,也即是那氣息氣流。

  驍勇漸奪漸多骨元之力,已能抵擋壓力和禁錮,也就能雙臂空出,合手抱住骨鞭。

  聞這話,他笑道:「你能奪俺血肉,俺奪你骨元,禮尚往來,有何不可?」

  骨語祖藤不曉緣由,卻知在這麼下去,絕非妙事,它就果斷崩斷被驍勇合抱的那截骨鞭,凌空幾個猶豫,隨後一繞,斜斬而下。

  骨語祖藤要斬了驍勇,因爲這等傢伙,不可能成爲白骨族的奴隸!

  驍勇趁它猶豫,撿起他的儲物袋,再用已經凝聚的神識取出一條腰帶,把它們栓在腰上,而見它斬來,以骨語祖藤斷下的那截骨鞭爲骨盾,做個抵擋。

  但骨語祖藤力大無窮,驍勇不能硬接,就再它將至時,腳下猛蹬,先做卸力。

  「嘭!」

  不出意外,驍勇被連人帶盾的砸飛,甚至他有先做卸力,也受了蠻重的傷。

  而開砸飛去處是一排骨質房屋,驍勇顧不上傷勢,身形一側,肩抵骨盾,以骨盾撞之。

  「轟轟轟轟!」

  骨質房屋被撞出一排洞口,驍勇再次受傷,以致身上出現密密麻麻的恐怖裂痕。

  不過……剛剛奪取的骨元之力立即運轉,那些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骨語祖藤見到這一幕,心驚不已,同時也再度襲來。

  驍勇自知不敵,不再去接,扛著骨盾,飛速逃開。

  骨語祖藤追擊,再……追擊不了了,它此來只來了一片藤葉,本體還在另處,骨鞭就無法伸得太遠。

  可驍勇已被它列入了必殺名單,故而它「辜辜」一語傳遍整個骨城。

  「聽吾號令!誅殺此奴隸!」

  此言只有白骨人和骨語草能夠聽懂,當然,驍勇已是骨身,也能聽懂。

  剎那之間,白骨人齊動,無主的骨語草也紛紛飛離它們的祭臺。

  剎那之間,驍勇那張骨質面孔滿是冷然凜然:「殺俺?哼!看誰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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