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奇幻】《末日旅行者》 作者:末日電音 (連載中)

  第九章--孤獨

  「湘楠姊！」鄭雲的叫聲傳來。

  所有人都看向她，原來是秦湘楠醒了，大家紛紛上前關心。

  「感謝你們，我沒事了，現在是甚麼時候？對了！李隱竹回來了嗎？」

  「現在是早上6點多，李隱竹他不久前回來了，雖然滿身是傷，但是沒有大礙。」鄭雲立即回答道。

  「還好他沒事。」秦湘楠看到站在後方的李隱竹對她揮手，表情才輕鬆起來。

  人們聚在一起，氣氛變得活絡，也許是想珍惜這一刻的小確幸，除了某個在角落的人。一會過去，人群散開，秦湘楠把李隱竹拉到販賣部外的走廊上，問清楚分開之後的遭遇。

  「你說是女神救了你？！」

  「對，她還給我這個水晶，讓我去尋找神殿。」除了穿越和救世主的事情，李隱竹盡量向她解釋女神的任務。

  「難以置信，竟然真的有神存在。」秦湘楠把水晶握在手中搓弄，感覺不出甚麼東西，「女神神殿的話，我倒是在家裡的藏書中看過，據說在某個古老紀元，古代人類在四塊大陸分別建造了四個神殿，但是…」

  「嗯？但是如何？」

  「那本書並沒有記載神殿的位置，甚至連為何建造神殿，建造之後的故事都沒有。有大量的章節都是空白或缺失的，要不然就是沒有邏輯可言的破碎詞語。」

  「誒！看來還是要到北方找找線索了。」

  「這件事先放一旁。」秦湘楠換個站姿，「你準備下，等等我們還是要出去探索。為了釐清現在的情況，這是必要的，既然我已經恢復，那就不要拖延。」

  「說的也是。不過我還有個問題忘記問了，關於林哲宇的。」李隱竹摸摸鼻子。

  秦湘楠輕仰脖子，意示他繼續說。

  「計畫是我們出去探索，他和武術部的社員一起守衛這裡。可是…他好像不是魔法師，如果這裡被怪物攻擊的話…」

  「他的確不是魔法師，卻也不是普通人。」秦湘楠在空中打出幾拳，「他是現代社會裡幾乎絕跡的武者。」

  「武者…？」

  「武者是一群將身體鍛鍊到極致、能夠操控氣的人。他們所謂的氣，或稱生命能量，以魔法師的角度來看，就是將精神體與肉體極度結合，產生的新型態能量。」

  「每個武者都是一個人形兵器，只論殺人可比魔法師強多了。戰爭時期都是被國家作為暗殺者或特種兵訓練的，進入和平時代就漸漸消失了。」

  「那林哲宇他…」

  「他的身世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你只要知道他很強就行了。」秦湘楠上下打量著李隱竹，「殺你的話，大概不用三秒。」

  「別這樣嘛…」李隱竹這時回頭看了眼林哲宇，對方微笑以對，爽朗的笑顏看起來人畜無害。

  閒聊之中，一分一秒渡過。

  時間7點半左右，探索隊的成員集合在鐵門前，總共有五個人。李隱竹、秦湘楠、鄭雲作為護衛戰力，還有兩個男生作為搬運工，幫忙拿東西。

  「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有些人可能還不很熟悉。」林哲宇在旁邊提出。

  「我是秦湘楠。這次探索由我擔任隊長，所有人必須完全聽從我的指揮。」

  「大家好，我是鄭雲。」  

  「李隱竹，隱藏的隱，竹子的竹。」

  「各位好，我叫王宗裕。」王宗裕是武術社的，代替那個自閉的人來。

  「你們好，我是許明觀」這位是剛剛在守門的男生，長得瘦瘦高高。

  「出發前，我再說明一次，」秦湘楠站在前面，「我們這次探索有三個目標，一探查外界情況、二蒐集食物和水、三尋找藥品及武器。行動路線暫定是從學校的後門出去，沿著全德路走進德江商圈，那裏有大型超市和藥局等商店，拿好東西後，繞一圈從八德路回來。誰有問題嗎？」

  「路程是差不多，但為甚麼不直接折返，還要繞一圈回來呢？」發言的是許明觀。

  「因為王宗裕的家在八德路口，他想要順便去看一下。」

  「我…我想去看看家裡。」王宗裕愁著眉，「儘管可能沒有人在，我還是想去。」

  許明觀點頭表示理解。

  「沒有問題的話就出發吧。」

  「你們路上千萬要小心。」美琪老師站在林哲宇旁邊，「身為老師，本來應該要保護學生才對，讓你們去冒險實在是太失職了。」

  「老師你不用自責，我們的行動都是自願的。這場災難不是誰的責任，大家就做到能力所及，互相幫助即可。」秦湘楠很有隊長的氣勢，勇敢又自信。

  道別後，一行人回到地面，天空被濃密的烏雲遮蔽，整個城市看起來灰濛濛，還有股沉悶腥躁的氣味。

  走到學校後門，透過半開的鐵門可以看到外面街道，這裡是有點年紀的住宅區，旁邊多是三、四層樓的公寓，可以看到有許多窗戶被敲破，柏油路上散落著玻璃碎片，甚至還有被扯下的防盜鐵欄杆。

  「附近有十幾隻怪物在遊蕩，保持安靜，快速通過這裡。」秦湘楠低聲地說。

  他們順著一條小巷往大馬路走去。怪物惱人的吼叫不時在遠處響起，伴隨著用力敲打物體的巨響，掩蓋了小隊偶爾採到玻璃而發出的咔咔聲。

  「隊長！我看到屋頂上好像有甚麼東西在看我們。」許明觀有點害怕的小聲喊。

  「知道了，別緊張，那種怪物來幾隻殺幾隻。」秦湘楠很淡定。

  李隱竹抬頭觀察怪物，一隻普通型的，它既沒有想偷襲，也沒有呼喚同伴，只是默默的窺視隊伍前進。

  「好吧，就是感覺很噁心。」許明觀不再說話。

  不久，來到了全德路，寬敞的路面上遺留不少汽車，有的翻覆在地、有的撞進了房屋，甚至還有被暴力拆壞的。暗紅色的血跡和瀝青沾染難分，卻不見一具屍體。向遠方望去，道路盡頭似乎還有什麼生物在移動。

  「這條路上有一家超商，我們先去那裏找物資吧。」秦湘楠暫時決定了一個目的地。

  大家都不說話，使得隊伍中瀰漫著陰沉的氛圍。尤其現在都沒有遇見一個活人，也許城市裡就剩下他們了，這樣的孤獨感揮之不去。

  第十章--恐懼

  五人前進中，秦湘楠和鄭雲領頭，王宗裕和許明觀走中間，由李隱竹殿後。

  跨越人行道斑駁的地磚，牆上的招牌依舊微微發光，道路兩旁的店面卻已人去樓空，只剩下裝飾用的植物盆栽留下看守。

  悶熱感逐漸提升，也許等等就會下雨，這對於探索行動極為不利。鄭雲看向那厚實的烏雲，心中默默希望它往別處移動。

  經過一個路口，抵達便利商店，門口櫃台遺留著數道爪痕，中間的貨架左右傾翻，物品散落滿地。許明觀和王宗裕一進門，就忍不住開始裝東西，主要是食物和水。

  「食物多拿些罐頭、營養口糧等不容易過期的，還可以帶一點巧克力、能量棒方便補充熱量。」秦湘楠邊說邊裝著物品。

  「這裡的貨怎麼這麼少。」李隱竹在店裡逛了一圈。

  「你不知道啊，因為世界末日的流言，這幾天都有不少人搶購物資來儲備。」許明觀自嘲的笑了笑，「哈，我當初還覺得那些人很蠢，誰知竟然還真的說中了。」

  王宗裕把最後一個罐頭放進背包後，抬頭四處觀望，找尋下個目標。此時，他注意到冰箱旁邊還有個門，寫著「非員工請勿進入」的標語。

  「隊長，我去他們的倉庫看一下還有沒有東西。」王宗裕往後面的門走去。

  「我陪你去吧。」李隱竹和他一起進去。

  兩人踏進後門，裡面貨架上的確有一些食品，「果然還有，趕緊拿一拿。」王宗裕又搜刮起來。

  「這個門...」李隱竹看到右邊有個拉門，似乎是冰庫，他好奇地拉開。因為已經停電了，只覺得有點涼涼。

  「诶！有個人倒在裡面。」一個身穿藍色上衣的男子，抱著腿，側倒在冰庫中，他的體溫非常低，但是還有微弱的呼吸和心跳。

  「要不是因為停電，這人可能會直接凍死的。」李隱竹以肩膀將他撐起，走出倉庫到店中。

  「鄭雲！這裡有個人需要治療。」

  大家聽到聲音都圍了過來，好不容易看到個活人，心中還是有不少期待。

  「我在冰庫裡發現這個人，他的體溫還很低。」

  鄭雲靠近看了看，「沒問題，交給我吧。」她操控著一團綠光包裹住此人，淺色的螢光綿密而規律地微微波動。

  「店裡還有暖暖包。」秦湘楠從貨架上拿起幾片暖暖包，搓熱後分別放在頸部、胸部等中心位置。

  幾分鐘的時間，在眾人的注目下，男子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睛。

  「好冷…我…還活著嗎？」他的意識還有點模糊的感覺。

  「先生，我們在冰庫裡找到了昏倒的你。」鄭雲開口提醒。

  「對了，外面都是…到處都是怪物！我要躲進冰庫裡！」他忽然撐起身體，想要往回爬去。

  「先生，冷靜一點，這裡沒有怪物啦，我們救了你。」王宗裕擋住他的路徑。

  「哈…哈…」男子慢慢站起來，看清楚周遭的樣貌，以及圍著他的幾人。

  「沒有怪物了...」他終於恢復了點理智，「真的嗎？是不是軍隊來了！軍人把怪物消滅了嗎？」

  男人驚喜的跑到街上，又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世界…末日…已經來了…」，說話的同時，身體無力地靠牆坐下。

  探索隊的成員們面面相覷，為男子的極度恐慌及失態感到不解，只有李隱竹能了解，一旦被怪物驚嚇到，精神便會受到侵蝕，變得悲觀而無常。

  「這位先生，你還好吧。可以請問你一些事情嗎？」雖然男人的樣子不太穩定，秦湘楠還是不想浪費時間的直接提問，「昨天下午這裡發生了什麼？你又為甚麼在冰庫裡？」

  「昨天下午…」低沉單調的聲線傳來，「當時我下班了，正如往常地開車回家。奇怪的是，平時暢通無阻的街道，竟塞起車來…」

  「我在車上期待著老婆做的晚餐，還有女兒甜蜜的呼喚。只是遠方忽然升起的數道濃煙吸引了我的注意，似乎是車禍發生。於此之時，刺耳的喇叭聲不斷響起，仔細一看，好多的汽車和機車逆向行駛而來，穿行在車縫中，整個路況一片混亂。甚至還有人直接下車，往後跑去，臉上帶著痛苦與驚恐。」

  「我忍不住降下車窗想詢問他們前方怎麼了。然而，打開車窗的瞬間，一道詭異噁心的吼叫聲就強行地灌入耳朵，仿佛是…是來自地獄魔鬼的悲嚎。我無法準確地形容當下身體的反應，唯獨記得強烈的頭痛和反胃感一齊湧上。」

  男子抱著頭，軀體止不住顫抖，光是回憶都難以忍受。

  「我最直覺的想法就是立刻離開此處，不過車子卡在車陣中，無法動彈。最後，學著他人，我選擇下車逃跑。」

  「才跑不了多久，就…就看到了那些可怕的怪物，怪物從後方出現，突然的好像它們原本就站在那裡一樣。巨大的手爪輕易地劃開人的皮肉，飛濺的鮮血染紅了蒼白的皮膚，高大而模糊的形貌宛如死神。」

  大家靜靜地聽他闡述，無聲的壓抑徘徊在心中。他也越講越快，眼球高速地晃動。

  「我慌不擇路地扭頭奔向旁邊的便利商店，闖入後面的儲藏室，發現冰庫後就躲在裡頭，祈禱不要被發現。」

  「即使如此，我永遠忘不了它張嘴的樣子。每次閉上眼睛，那咧開的尖牙總是要啃咬我的靈魂，直到…直到…我徹底死去…」

  說罷，還坐在地上的他，不知何時已失去了呼吸和心跳。

  「這…怎麼可能…」許明觀往後退了幾步。

  「不要被恐懼沖昏大腦，這樣的話你也會和他一樣。」李隱竹開口解釋，「這些怪物真正可怕的不是力量，而是對於人心的腐蝕。」

  「因為有秦湘楠學姊的保護，你們這些學生沒有遭到完全的洗禮。但如果想活下去，就必須堅強起來。」

  「可…可是我只是個普通人啊，又不是像你們這樣的魔法師。遇到這樣的事怎麼可能不害怕。」許明觀激動地回答。

  左側的王宗裕沒有說話，唯有其握緊的雙拳代表了他相同的想法。

  第十一章--活人

  「明觀同學，我理解你很不安。」秦湘楠用很溫和的語氣說，「面對突然出現的怪物，大家都會感到害怕，即使是魔法師也會，這種害怕是對於未知危險的正常反應。」

  「不過，現在我們知道怪物是可以被殺死的。我既然作為探索隊的隊長，一定會盡我所能，護送大家安全返回，希望你可以放心一些。」

  秦湘楠的眼神真摯而堅定，和許明觀對視。溫和誠懇的回答似乎帶有安定心情的力量，或許是其本身的人格魅力所致。

  「呼…了解，不好意思，我剛剛太激動了。」許明觀低下頭。

  接著，王宗裕把一隻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明觀，我們決定要出來的時候，不就有所覺悟了嗎。相信湘楠學姊，不要被怪物影響了。」這話對別人說，同時也是對自己說。

  在李隱竹眼中，原本許明觀和王宗裕被侵蝕的精神稍微恢復了些。這邊的問題解決後，他又看向剛剛被忽略，跪在男子身邊的鄭雲。

  鄭雲明顯大受打擊，反反覆覆地檢查屍體，「為甚麼…我明明治好他了才對。」秀麗的臉龐上滿是焦慮。

  「這就是那些怪物的能力。」李隱竹看著她說，「它們本身的存在就是汙染源，但凡接近、感知、分析都會使人的精神體受到汙染，具體的症狀便是緊張、慌亂、恐懼和瘋狂，直到千瘡百孔的靈魂再也承受不住，徹底消散。」

  這些情報是水晶小姐透露給他的。水晶小姐，或者說是女神本人像是對於怪物很熟悉，非常了解它們的特性。

  「小雲…作為一直以來的搭檔，我可以肯定你的治療魔法是一流的。既然人已經走了，就當作是命運的安排，讓其安息吧。」

  「……」鄭雲咬著下唇，對自己的無力感到不滿。

  「至於屍體，與其讓那些怪物帶走，不如我…」秦湘楠的掌中泛起紅光，火焰在蕭肅中升竄，燒卻衣物毛髮、燃盡皮膚血肉，最終剩餘塵灰。火光印照下，眾人表情不一，內心五味雜陳。

  「繼續前進吧，看天色可能會下雨，最好趕緊探索完。」秦湘楠走到店外。

  停留許久的隊伍，再次前進。這次，鄭雲放緩腳步，跟在李隱竹的身旁。

  「李隱竹。」

  「怎麼了？」

  「昨天湘楠姊昏迷不醒也是因為怪物的能力對吧？那你是怎麼治好她的？」鄭雲雙手拉扯衣角，波光流轉的美眸由下往上地看向李隱竹。

  「痾…的確是類似的狀況。」李隱竹稍微猶豫下，繼續說道：「但是學姊的精神體非常強大，汙染無法侵蝕到其內部，所以我才能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治好她。而且這種方法也沒辦法無節制的使用。」

  「這樣啊，了解。」鄭雲沒有要求把一切都解釋清楚，而是接受了這低限度的回答，並且回到秦湘楠身後。

  許明觀和王宗裕在隊伍中間閒聊著，想沖淡內心的畏懼。看起來真是一對難兄難弟。

  轉過下個路口，終於到商圈街道了，各種貨鋪林立，其中最重要的當然是藥局、五金器材行和大型超市。

  「湘楠學姊，我想去換個衣服。」李隱竹指向旁邊一間服飾店，「我身上的衣服已經爛得快掉了。」

  「好，你去吧。」換好衣服後，幾人朝超市走去。

  快要到門口時，秦湘楠停下腳步，「裡面有人！八個，小心點。」在黑暗的商場中，隱約能看到手電筒的光柱。

  「有人在裡面嗎？我們是來找資源的。」秦湘楠喊道，要是貿然進入，搞不好會起不必要的衝突。

  「嗒—嗒—嗒—」雜亂的腳步聲往門口過來，最先從黑暗中走出的是一位穿著防護背心、眼神犀利的男子，藍色制服上的徽章標明其身分為警察。他左手持手電筒，右手搭在腰間的配槍上，背上還掛著一桿步槍。

  後面的人陸陸續續出來，總共有五個警察和三個平民男性。

  「你們幾個是從哪裡來的？」為首的男子有點著急地詢問。

  「我們是德江大學的學生，剛剛從那裏走過來的。」秦湘楠平靜地與他對談。

  「都沒有遇到怪物嗎？路上的情況怎麼樣？」

  「沒有，路上一片混亂，你們是我們遇到的第一群活人。」

  「誒！情況果然很糟糕。」男子咬緊牙齒顯示氣憤。

  「啊，我忘了介紹自己，我是德江分局的警備隊長—張宇翔。這四個是我的隊員，還有三個是來幫忙的朋友。」

  「張隊長好，我是秦湘楠。德江分局…是在前面的警察局，那邊還有其他的倖存者嗎？」

  「現在有二十幾位的一般民眾和四位我的警察弟兄留守在那裏。我們靠著槍械，勉強可以嚇唬住怪物。經歷一晚上的煎熬，到早上後，怪物都不見蹤影了，所以才想說出來找找食物。」

  「我們也是想來這邊找一些資源。」

  「就只有你們這些學生嗎？這樣太危險了，要不和我們一起行動吧。我對我的槍法可是蠻有自信的，昨天還射中一隻怪物的腦袋。」表情有點凶狠的男子，其實很關心他人。而且能射中怪物，槍法有不錯的水準。

  「可以暫時一起行動，不過學校那裏還有其他學生，我們要把東西帶回去。」秦湘楠沒有拒絕他。

  「那我們趁著怪物不在，先盡可能地蒐集物資吧。」一行人又開始在超市裡搜刮，這邊的商品非常多，足夠所有人裝滿背包。

  除了食品，也有賣一些野外生存、戶外露營的用具，可惜包裹空間不夠，無法全數帶走。

  之後眾人來到了斜對面的晨光藥局。有很多重要的物資要拿，處理傷口會用到的酒精、優碘、雙氧水、繃帶及紗布、止痛藥；必須每日補給的維生素；治療疾病的抗生素、感冒藥等等。綠油精或白花油也適量帶上。

  把藥局裡裡外外翻箱倒櫃後，成果讓人滿意，可以確定一段時間都不太需要再尋找藥品了。

  「嘩啦—嘩啦—」大雨籠罩了街道，就在一夥人即將離去時。濛濛的雨霧泛起，豆大的雨點把窗戶敲的霹靂啪啦響。雨水沿著屋簷傾落至地，又在地面匯流成一條條的小溪。

  第十二章--騎士

  原本悶熱的空氣變得十分清涼，無窮無盡的滂沱大雨像是要淹沒這個世界，細密的水線模糊了街道。

  「竟然下起這麼大的雨…」張宇翔皺著眉頭，接著又看向秦湘楠幾人，「你們要不要先來我們警察局避個雨，等到天氣好轉再回去，不然在暴雨中行動太危險了。」

  「可以嗎？真是太感謝張隊長了。」秦湘楠面露喜色。

  「沒什麼，警察本來就應該幫助有困難的市民，何況那邊已經收留了許多人，再多你們也沒問題。」

  大家從騎樓往回走，現在是早上9點，距離出發時間大約1個小時半，雖然發生不少事情，但是沒有被怪物攻擊，狀態還算不錯。

  「張隊長，我想請問一下。請問你知道怪物是怎麼出現的嗎？你們有收到任何政府或軍方的訊息嗎？」

  「我也不太清楚，它們像是憑空出現一樣。想要和上級取得聯絡，卻發現所有的通訊設備都受到不明原因的干擾，無法使用。只能暫時躲起來。」他嚴肅的臉，壓出些微的細長皺紋，「不過，既然怪物可以用槍殺死，只要出動軍隊就能把怪物都肅清了，不必太過擔心，國家勢必有所應對。」

  「…那隊長之後有什麼打算嗎？雖然目前算是安全，但不知何時怪物又會出來。」

  「如果可能的話，最好能帶著市民移動到隔壁的順義區，那邊有一個中央作戰後備指揮部，由中央軍方直屬部隊鎮守，可比一個警察局安全多了。」

  在秦湘楠和隊長談話時，李隱竹與水晶在腦中交流著。

  「水晶小姐，你知道我是穿越來的，可以和我講講這個世界的局勢嗎？和我原本的世界有什麼不同。」

  「沒問題，主人。這個世界是一個接近無限的宇宙空間，包含難以計數的星雲、星系。以數種基本粒子組成所有物質，並且遵循幾種規則運動著。除此之外，宇宙中還有各種特殊能量，例如魔能、虛空能量、恆金能等…」

  「停住，這些東西離我太遙遠了。你說說這個星球就行了。」李隱竹打斷水晶的科普，好像聽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了解，您所在的星球被人們稱為地球，是太陽系的行星之一。」

  「地球…和我原本的世界一樣呢。」

  「地球上有約70%的面積被水域覆蓋，陸地則分為四個大陸和一群密集海島區，分別被人們稱為席提大陸、瓦爾大陸、東寧大陸、凍土冰陸和群星島區。現在您就位於東寧大陸的右半邊。」水晶在李隱竹的腦中投射出這個地球的樣貌。

  「喔，這就差很多了。」

  按投影上看，如果東寧大陸是原本地球的亞洲地區，那席提大陸大約是北美加中美洲的位置；瓦爾大陸在非洲加南歐的位置；凍土冰陸在南極；原本歐洲的北半邊變成群星島區。

  「那有哪些國家呢？」

  「東寧大陸有個強大的皇朝，群星島區有數個國家；其他大陸都只有鬆散的小型部落文明。遺憾的是，現今距離我上次甦醒已過去千年之久，資料庫裡關於國家的分佈恐怕不具參考價值了。」

  「嗯…」總算對於這個世界有點認識了，正當李隱竹想繼續問下去時，突然感到不對勁。前方的秦湘楠也轉過頭來，兩人對視後，一齊看向後方的街道。

  「各位小心，有什麼東西過來了！」秦湘楠率先提醒。

  「甚麼！是怪物嗎？」張宇翔頓時緊張起來。

  「雨這麼大，根本啥都看不見，你別嚇人啊。」和警察同行的其中一位男子不相信地開口。

  眾人繃緊神經的注視遠方的街口，視野被濃密的雨霧佔據，的確是看不出任何異常。然而，一股奇怪又熟悉的壓迫感浮上心頭，甚至有人的腿開始抖了起來。

  「這種感覺…全員戒備！」張宇翔不愧是老練的警察，對於危險也有一定的直覺反應，其餘警察都拿起手槍待命。

  許明觀、王宗裕和三個陪行的男子都躲到旁邊的店家裡去，剩下秦湘楠、鄭雲及李隱竹站著。

  「喀噠—喀噠—喀噠—」類似馬蹄聲的聲響傳來，巨大的身影快速地逼近。

  「這是…新的怪物？！」秦湘楠輕嘆。

  手持長槍或長劍、包裹住全身的鎧甲、胯下的馬匹，一群騎士般的傢伙從大雨中疾馳而來。但沒有人認為它們是人類，因為它們全部由木頭組成，連坐騎都是木製的假馬，卻不合常理的跑動著。
  
  「我的天，這又是什麼鬼。」一個警察不敢置信地道。

  「同學，你們快進到房子裡面躲著吧，我們來引開怪物。」

  「不用擔心我們，況且現在才躲也沒太大用處了。」李隱竹一邊說著，一邊站到秦湘楠身後。

  馬蹄用力踩踏於地，濺起淅漓的水花，厚實的頭盔內深沉無光，隨著騎士怪物靠近，戰鬥一觸即發。

  「砰—」張宇翔首發一槍，正中怪物頭部。另外四位警員，紛紛開槍擊中身體或馬匹。

  可駭人的是，子彈穿透了怪物的頭部，破裂的孔洞流出惡臭汙濁的水液，卻沒有停止它的行動。騎士抬手，槍尖一挑，將穿著防護背心的張宇翔直接頂飛，摔在地上。

  「隊長！」

  眼見槍枝無效、隊長被打飛，警察們都慌了起來。這時，其他的騎士怪物同時舉起了長劍，雖然是木頭製成，依舊鋒利懾人。

  「給我凍結吧！冰風。」秦湘楠單手平舉，在這危機關頭施展出全新的魔法。

  魔力洶湧如潮，激烈地翻滾，在波流之中，深邃湛藍的新能量迸發而出。沿著修長白緻的手指往前奔流，化作刺骨的低溫寒氣，瞬間便將總共6隻怪物凍結在冰柱之中。

  有著雨中的環境加乘，秦湘楠使用的冰元素魔法，美麗又效果斐然，成功的控制住局勢。

  「張隊長，你還可以嗎？」鄭雲跑過去扶起他。

  「……」張宇翔完全震驚得說不出話，他才領會到這群學生為何好像不怎麼怕怪物。

  第十三章--警局

  雨水砸落在散發著寒氣的冰柱上，光滑的表面倒映出學姊秀麗的臉，順直的黑髮襯托下，顯得蒼白可憐。

  「秦湘楠同學…這到底是…？」張宇翔隊長震驚地發起疑問，其餘警察也都面露驚畏。

  「隊長，你聽說過魔法嗎？其實我們三個都是魔法師，因此才能夠保護其他的同學。」秦湘楠坦蕩地表明身分。

  「魔法…平常只有在電影或小說才會看到的東西，竟然真的存在，不過都親眼看見了，不得不信阿！」張宇翔搖頭感嘆。

  「總之，感謝你出手相助。」張宇翔看向怪物，「是我太自信了，槍枝對於這種騎士外型的怪物似乎沒有太大作用，唉…以後該怎麼辦…！」

  警察們都陷入沮喪的氛圍。而一旁的李隱竹還在觀察怪物。

  「嗯…學姊，這些怪物看起來還沒死，你能夠徹底摧毀他們嗎？」李隱竹打量著冰雕般的怪物，心底的不安始終存在。

  「交給我。」秦湘楠再次抬起手，「奔雷！」魔力激動地四處跳躍，在空中分裂，金色的雷光從末端降下，於雨滴間閃動。彭湃激昂的雷電擊中並炸裂了所有冰柱。

  怪物被雷電分解，焦灼的木板隨著冰塊碎裂。接著，一股惡臭隨之傳來，原來怪物的體內竟包含著酸臭的濁水，包含各種垃圾、腐肉碎屑，暗紅色的液體融入水流，讓人噁心不已。

  秦湘楠手摀鼻子，細眉蹙起。剛從旁邊店家裡走出的許明觀一夥人馬上被這惡臭薰得幾乎要吐，差點沒躲回去。

  「怪物死了嗎？這是什麼鬼味道，我快不行了。」許明觀揮舞手臂想驅趕怪味。

  「先離開這裡吧，外面太危險了。」張宇翔恢復精神後，帶領大家快速地離去。

  此處距離警察局已經不遠了，德江分局是很大的警察局，有四層樓高，管理德江區的所有警察事務。即使雨氣濃密，遠遠地就能看到那櫛比鱗次的紅色面磚與白色屋簷，高大宏偉的建築給了眾人一些安全感，還有回到基地的期待。

  「不好！前面有怪物的氣息，警察局可能遭到襲擊了！」秦湘楠突然出聲。

  「各位，加快步伐。」張宇翔本來沉穩的腳步變得有點急躁，「秦同學，希望你能幫助我們，只憑幾把步槍恐怕對付不了那種新的怪物，拜託你了。」

  「張隊長不用擔心，我既然有這個能力，當然會幫助你們。」秦湘楠一如既往的答應請求。

  但其他人聽到又有怪物，頓時一陣慌恐，心情忐忑不安，卻無處發洩的默默前進。

  當他們看到警察局的大門時，已經來不及了，鐵捲門被暴力地破開一個大洞，外面還停留著數隻木馬正在啃咬一個倒在地面的人，身著警察制服，手裡握住一把只剩半截的步槍。

  「成山！」張宇翔一眼就看出那人是誰。

  木馬們看到有人靠近，發出喀嚓喀嚓的怪叫，並且衝撞過來，秦湘楠反手便將其凍結。

  走近一看，此人的死狀可謂悽慘，頭部有個巨大的凹陷，疑似受到鈍器重擊，面容模糊，鮮血從六竅溢出，後背則是撕裂的筋肉分離、深可見骨。

  「成山……」張宇翔撇開視線，「裡面可能還有正在被攻擊的人，我們快點進去。」他的聲音因為悲痛而變得壓抑。

  部分人留在外面，只有張宇翔、秦湘楠和李隱竹進去，直奔樓梯。

  「民眾們都留在二樓的大會議室，直接上去…」話還沒說完，跑到走廊轉角的三人看到了一隻怪物，它站在樓梯口，拿著手中的騎士劍不斷戳砍腳下的屍體，即使已碎爛成肉靡。怪物身上可以見到幾個彈孔，應該是它的仇恨來源。

  「不！給我滾！」張宇翔端起步槍射了一發，精準地擊中怪物的頭盔，可惜依舊是沒有甚麼效果，只是吸引它的注意力。儘管身形擁腫，怪物跑步的速度倒是不慢，帶著無形的壓力而來。

  「我來吧，火球。」李隱竹有了出手的機會，沒有猶豫地用火球炸死了怪物。

  「……」默默地跨過慘不忍睹的肉屑團塊，三人上到二樓。

  然而，這裡才是真正地獄般的場所，地面血流汩汩，殘肢斷臂隨地可見，怪物們不僅把人分解，還擺放成各種姿勢，在屍陣中悠晃。

  鮮血反射白色燈光，將整個空間染上一層緋紅，濃重的腥味撲面而來，好像伸手可觸。

  「大家…大家…」張宇翔受到這樣的畫面衝擊，已經雙眼失焦、神智不清了。

  李隱竹覺得渾身不適，強烈的反胃感似乎要將胃酸都吐出，很想立馬離開，但又強逼著自己看向怪物，同時觀察身旁的秦湘楠，她微微顫抖身軀，不只害怕，更多的是憤怒。

  秦湘楠雙手向前伸出，稍微交疊地面對前方，「安息吧，冰風—業吹。」無形的寒氣噴發，廊道上肉眼可見的事物皆在頃刻間結上冰霜，延伸到會議室的門口。

  「嘰嘎—」會議室的門在此時打開，一個特別巨大的騎士緩緩走出，和其他怪物不同，木頭盔甲外有層紅色的膜，手上更是持有鐵製的大槌。

  「學姊，這傢伙很強，千萬要小心。」李隱竹頭皮發麻、寒毛直立，種種跡象無一不在警告他快逃。

  冷汗流過秦湘楠嬌嫩的臉頰，簡直要實質化的威脅感刺激著神經，卻也不能在此退縮。

  「冰晶風暴！」秦湘楠首先發起攻擊，在室內不方便使用火系魔法，所以只好繼續使用冰元素。

  狂亂的冰風圍繞怪物旋起，稜角分明的銳利冰晶憑空結成，交錯地刺擊於騎士的盔甲上，刮出一道道痕跡，不過傷害不高。騎士用力揮舞大槌，搗散了旋風。

  「冰棺—穿刺！」厚實的冰牆生成，擋住了怪物前後方，巨大的冰柱突起，朝騎士刺去，欲將之串穿，卻只能夾住它。

  「哈…哈…哈…」秦湘楠喘著氣，這不到一小時內連續使用魔法，已造成不小的負擔。

  第十四章--提示

  秦湘楠氣喘不已，使用魔法會消耗大量的能量，精神上的疲勞也會投射到肉體。

  「李隱竹，你帶著張隊長快走，我來拖住它。」

  「這…」李隱竹想留下，但又不願拖到她後腿。

  此時，冰牆裡傳來喀嚓喀嚓的碎裂聲，接著一柄大槌破冰而出，挾著龐大的威勢旋轉飛來。

  「小心！」李隱竹一個飛撲，將秦湘楠壓倒在旁邊的地上。

  大槌砸到秦湘楠原先站的位置，將地磚敲碎出一塊凹陷，造成不小的震動。呆站在樓梯口的張宇翔當場被這股震動晃得跌下樓梯。

  紅色騎士脫離束縛後，竟然攻擊了身邊凍結在冰柱裡的其他怪物。它用肩靠撞破冰柱，並撿起掉落的長槍，擺出隨時要衝刺過來的姿勢。

  李隱竹和秦湘楠重新站起，面對騎士巍峨不動的身影，心中不禁滋生些許不可戰勝的挫敗感。

  「主人，這怪物有個弱點。」沉寂許久的水晶在此刻忽然發聲，「它外殼上的紅色護盾是由一股不停流動的能量組成，但是在流轉的過程中會產生一個比較薄弱的點，只要把握時機，攻擊那裡就能暫時破解怪物的護盾。」

  「比較薄弱的點…」李隱竹緊盯著騎士，無法看出任何端倪。

  「李隱竹，怎麼了嗎？」秦湘楠看見李隱竹似乎在說著什麼。

  「主人，等下次怪物動作時，我會指引你該攻擊的區域。」水晶的提示，讓李隱竹覺得有足夠的成功率。

  「學姊，我知道怪物的一個弱點了。等等我會想辦法破除它的護盾，然後你再把它打倒。」李隱竹看向秦湘楠的雙眼，堅定並充滿決心。

  「好！那就相信你一次。」秦湘楠回應，「我來吸引它的注意。」

  兩人話語剛落，騎士已經調整好方向，大步衝鋒而來，轉瞬間逼近眼前。

  「滑冰。」秦湘楠在前方腳下製造一塊冰面，想讓它滑倒。騎士的腳踩碎了冰面，重心稍微偏移，卻順勢旋轉一圈，用長槍做出大範圍的橫掃。

  發出破空聲的長槍乘載著無比的怪力，將附近的冰雕全部打爆，幸好秦湘楠貼著牆壁差之毫釐地躲過槍頭。

  另外一邊，李隱竹沒有放過這個貼近怪物的機會，在長槍揮舞的空隙下，一個翻滾來到騎士的身邊，驚險的舉動嚇得秦湘楠差點沒喊出聲。

「就是現在，攻擊它的左腰！」水晶及時指示。

  「爆炎！」李隱竹盡最大限度地將火焰的威力集中到一點爆發，同時水晶也散發出白色光芒保護住他。
  
  熾灼高溫的橙黃火焰滲入紅色護膜，仿佛鹼金屬丟入水中，引起激烈的反應。紅膜急遽擴張後，收縮分散成液體狀，回到騎士盔甲內。

  遭到破盾的騎士怪物看似非常痛苦地扭擺身體，開始亂轉長槍，將放完魔法的李隱竹打飛出去，還好力量減輕很多，不算嚴重。

  「學姊，趁現在！」李隱竹趴在地上，大聲喊道。

  「誕生自冰雪的神祕精靈，高雅而尊貴的冬之女王，祈求您贈與我那份凍結萬物的寒冷，」秦湘楠沒有浪費時間的立刻出招，「封鎖時間的結界，永封冰咒！」

  汪洋大海般的深藍能量，分成一條條的靛青長臂捲起怪物，又從漩渦的中心反向凝結出透明的冰河，無數不同方向的冰層交疊覆蓋。最後，留在原地的是一柱帶有白色花紋且反光透亮的冰之花。

  「呼…這樣它死了嗎？」李隱竹躺在地板，轉頭詢問秦湘楠。

  「死透了。」秦湘楠疲累地靠牆坐下，「順便教你，魔法強度依次分為下位、上位、進階、超能。」

  「元素魔法只有下位和上位，下位魔法是幾乎是純元素傷害，只要敵人有魔力抗性或護盾就會威力大減；上位魔法則開始擁有神秘屬性，有強制傷害的效果，所以那隻怪物一定死了。」

  「神秘屬性是甚麼？」

  「怎麼說呢…魔力本身具有扭曲現實規則，賦予額外屬性的性質。以我剛才那招舉例，冰塊本來只是結凍的水，但是魔力賦予了它封印的屬性，讓受到魔法的物體產生類似時間隔離的效果。」

  「太強了吧，這招可以用幾次啊。」李隱竹挺起身子，好奇地問道。

  「一次。」秦湘楠搖著頭回答，「我已經透支了身體中的煌，數小時內暫時不能使用魔法了。」

  「……還真是不好的消息，等等還要回去呢。」

  「要是不在這裡解決它，我們還是會被追擊，到時候更麻煩。何況，不是還有你和小雲在嗎，接下來只要感應到有怪物就趕緊繞路。」

  「只好這樣了。學姊早先施展過的冰風和奔雷，我大概理解了，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這時輪到秦湘楠露出驚訝之色，「雖然只是基礎的下位魔法，你實在很有天賦了。」她停頓一下繼續說，「希望一切順利。」

  隨後，兩人靜靜地休息，平復心情。

  「湘楠姊、李隱竹，你們還好嗎？」鄭雲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在外面等待的大夥見裡面沒有動靜，戰鬥好像結束，就一齊進來了。

  「沒事，你們別上來。張隊長也還好嗎？」李隱竹回答。

  「他是從樓梯滾下來了？頭皮稍微擦破，手腕扭傷，沒有傷得太深。」

  「我們下去吧。」李隱竹想扶著秦湘楠走下樓梯，沒想到秦湘楠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二話不說得直接背起她。

  「謝謝你。」秦湘楠低聲地說，雙頰泛起一片紅暈。李隱竹雙手拖著學姊富有彈性的大腿，體會身後那芳香柔軟的肌體，所謂溫香軟玉真是如此。柔亮的長髮劃過耳梢，近距離看才發現，其實還帶有微微的紫色。

  到了一樓，李隱竹對大家說明情況。想當然爾，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令眾人的情緒跌至谷底，尤其是警察局出來的幾位，面部瞬間慘白，悄悄瞄向昏迷中的隊長。

  「我記得，隊長…隊長他的老婆和小孩也在二樓的。」

  第十五章--回家

  張宇翔還在昏迷，他的精神被黑暗侵蝕，即使清醒了，也不能確定他是否還保有理智。

  「诶…接下來該怎麼辦…我們都會死的吧！嗚嗚嗚…」站在後方的男子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情緒失控地哀嚎。

  「一直待在這裡的確會死。」李隱竹淡漠地說，「想活下去的人，就與我們一起回學校吧，不能保證沒事，但放棄希望的人絕對死得最快。」

  「湘楠姊…這是魔力透支了啊。你身上有一些擦傷，我幫你治療下，李隱竹也是。」鄭雲開口緩和一下空氣。

  李隱竹接受治療的同時，給眾人重新思考自己未來的時間。在崩壞的世界中，過去的觀念都必須調整，為了活下去，人們會失去甚麼呢？

  「…他說的也是。這樣說可能很不人性，但是我們不能總沉浸在害怕絕望中，現在是緊急狀況，每個人最優先的事就是要照顧好自己。如果不能放下，就無法繼續前進。」一個男警彷彿看透了甚麼，發表自己的想法。

  「……」沒有發言的其他人在某種程度上也認同了這樣的說法。

  「那就出發吧，剛好雨停了。」

  天氣在此時好轉，微弱的陽光穿過雲霧，為大地帶來一些溫暖。如同人心中還未完全消散的希望。

  剩下的人按照原定路線開始行進，混亂的街道上充斥各種被破壞的痕跡，應該是那群騎士過來時順手做的。還有個斷裂的消防栓，噴湧水柱，洗刷路面。

  「李隱竹，你好像變得不一樣了。」學姊在耳畔低語。

  「是嗎？大概我是那種，心中壓力愈大會愈冷靜的人吧。」

  「雖然你的話比較直接，還是有道理的。讓大家振作起來真是謝謝你。」

  「嗯。」李隱竹沒有多做解釋。

  走了十多分鐘，一路平靜，順利地走到王宗裕他家樓下。入口的鐵門是開著的，因為沒有感應到怪物的存在，所以讓王宗裕自己上去看看。

  一段時間後，王宗裕帶著高興又糾結的表情回來，「我的父母都在家裡，可是不管我怎麼說，他們還是不願意離開，甚至還要我留下來陪他們。」這種兩難使他痛苦。

  「他們認為他們可以活到現在，就證明家裡很安全，不想再冒險。而且家裡還有三周左右的食物儲備量，一定能支撐到軍隊將怪物全消滅的時候。」

  「這樣是在賭運氣啊，他們是不是不相信湘楠姊會使用魔法？」鄭雲回道。

  「我爸媽的態度很強烈，好似被恐懼沖昏頭腦了。若我沒有遇到秦湘楠學姊，可能也會變得像那樣子。」

  「不行，我要去說服他們！」秦湘楠硬撐著身體，想要去當面說明。李隱竹則皺起眉頭。

  「不…不用了，我剛剛說過，我父母的精神不太穩定，要是見面後發生爭執就不好了。我能再走出家門也是因為我答應他們要留下來了。」

  「怎麼會…你真的決定了嗎？」秦湘楠想確定他的選擇。

  「要是再次遭遇危險，或遇到更強的怪物，學姊也無法保護所有人的吧。就算是很蠢的選擇，我想要在最後的時光陪在爸媽身邊，即使會死。」

  「嗚…」秦湘楠一時竟無法反駁。

  「你們不必為我感到難過，運氣好的話，不一定有事的。」王宗裕露出很難形容的表情，「許明觀，這個包包給你拿著吧，我不需要了。」

  「王宗裕，雖然相處的時間不算長，我已經把你視作最好的兄弟了。所以我理解你的困難，尊重你的選擇。」許明觀滿臉不捨地說。

  「謝謝，兄弟。那麼各位保重了，順便替我和林社長道別，後會有期。」王宗裕說罷，便直接上樓。

  李隱竹覺得有點詭異，卻沒有開口說甚麼。只要王宗裕是在清醒的狀態下，不需要多管閒事。

  「他就這樣走了，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他的爸媽到底在想什麼？」秦湘楠還沒緩過心情。

  「我也覺得有點奇怪，不過王宗裕的態度是很認真的，我不會質疑我的兄弟。」許明觀回答。

  「湘楠姊，我們在外面蒐集物資的確很危險。他父母的想法不是不能理解，或許他們最後能安然等到救援也不一定，人總是想陪伴在家人身邊嘛。」鄭雲和氣地說。

  「李隱竹，你覺得呢？」秦湘楠徵詢她弟子的意見。

  「他沒問題，不要多管閒事。」李隱竹輕輕回道。

  旁邊的警察們和兩男子，與王宗裕不熟，都沒甚麼意見。經歷這段小插曲後，大夥又開始往學校移動。

  城市受到大雨洗刷，洗去鮮血、洗去人跡，留下的只有悲涼。風徐徐的吹起，沒有想像的那種雨後清新，反而有一股稀爛的泥沼味。兩旁樓房窗戶上，歪曲斷續的水痕折射出四散的光暈。

  彎過街角，學校的圍牆浮現在視野盡頭，這趟意外頗多的探索總算要結束了。突然，靠在李隱竹背上的秦湘楠以及後面的鄭雲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看向右上方。

  李隱竹順著她們的視線望著天空，「呤呤呤—」先是聽到一連串清脆的響聲，有隻金光縈繞的白色小鳥自遠處的雲端穿透而出，朝這裡疾速飛來。

  「湘楠姊，是風鈴鳥！」鄭雲興奮地叫了起來。

  「風鈴鳥？」李隱竹發現其他同伴好像都看不到白鳥，正一臉茫然的左右張望。

  「風鈴鳥是協會用來傳遞信息的信使，會發出只有魔法師才聽得見的鈴聲，看見牠就至少知道協會還在。」秦湘楠讓李隱竹把自己放下來。

  風鈴鳥盤旋一圈後，穩穩地站到秦湘楠伸出的手臂上。體型比鸚鵡大一些，有銳利的金黃鳥喙，兩條修長華美的純白尾羽於風中輕微顫動著，看起來很是高貴。

  秦湘楠熟練地從腰包拿出了一顆紫色的果子餵給風鈴鳥，並且展示出一個小型徽章。牠搖頭晃腦地看幾眼徽章後，扭頭將一根羽毛自己拔下來交給了秦湘楠，接著便逕直飛離了。

  第十六章--信封

  那片在秦湘楠手中的羽毛上，纏繞著紫色與金色的紋路，深沉的色調給人神秘又危險的感覺。

  「紫金…」秦湘楠以魔力貫通羽根，羽毛頃刻間展開成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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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這封信的各位朋友，你們好。我是世界魔法師協會東寧分部的現任分部長—閻雲。

  因為情況緊急，恕我失禮，只得長話短說。目前軍方在德江市順義區的後備指揮部周圍建立了臨時基地，地址在順義區XX路。這裡由中央直屬軍鎮守，現在收留了將近10萬人的倖存者。

  然而大量的人口也吸引了大量的怪物，軍隊陷入煎熬的戰鬥中。希望所有在這附近的人，不論是協會魔法師、非協會魔法師、術士，或其他特異能力者，可以一起過來幫忙抵禦攻擊。

  接下來是我方得知的重要情報，經協會的偵查人員確認，中央區域的怪物主要是來自於定西市南邊的德安區、德明區及鞍山區等地方，那邊恐怕已出現怪物的據點。

  第二點，有著巨大爪子的怪物，暫稱為爪妖，被發現會把人類屍體帶回某些特定的建築內。該建築極度危險，協會連續損失三位偵查人員都一無所獲，絕對別擅自靠近。
  
  這是關乎人類存亡的巨大災難，我懇求各位有能力者能夠不計前嫌，同心協力的對抗怪物入侵，並主動保護其他一般民眾，謝謝大家。

                                                                                                   閻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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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況真的很糟糕了。」秦湘楠皺著眉。

  「那個…可以和我說明一下，中央區域和定西市的相對位置嗎？」李隱竹開口，「我對這裡不太了解。」

  「你連中央區域都不知道？這不是小學課本就教過的地理常識嗎？你失憶了？」秦湘楠疑惑地回道。

  「诶…嘿嘿，你就當我是吧。」李隱竹尷尬的笑了笑。

  「……整個寧夏人民共和國依照氣候環境，分為東寧、西寧、北夏、南夏和中央五大地理區，中央區域的中心為中央直轄市，其餘部分都是江新省的範圍，江新省左邊為定西市、關西市；右邊有衛輝市；下有南宮市；上有德江市。」秦湘楠搖搖手指，「我們目前的位置是在德江市的德江區，只要經過旁邊的土城區就能到順義區了。」

  「了解。」

  「我們先回去和林哲宇討論接下來的目標吧。」秦湘楠將信收起。

  眾人穿過最後一條路，從學校的後門進去，走到地下室樓梯口，發現旁邊倒著兩隻騎士怪物的殘骸，分別在頭與腹部有巨大的破裂痕跡，腐爛的肉糜味還未完全散去。
  
  「這是林哲宇打倒的吧，還好只有兩隻過來。」李隱竹看著那破損的軀殼。

  「嗯，別小看武者的實力，他們的物理破壞力很強喔。」秦湘楠點頭。

  兩人站在鐵門前，「我是秦湘楠，我們回來了，麻煩開門一下。」不到一分鐘，大門喀嘰喀嘰的打開了。李美琪老師、林哲宇還有其他的同學都跑來門口迎接。

  經過短暫的介紹、互相認識後，警察那群人先找了個角落坐著休息，他們這兩天不論身心都備受折磨，如今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只有張隊長仍舊昏迷中。秦湘楠、林哲宇等人則待在走廊討論外出時遇到的事情。

  「…看完信，你有什麼想法？」秦湘楠問林哲宇。

  「這封信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講到阿…但我認為我們還是需要轉移到那邊的基地。」林哲宇回答，「這幾天過去，遇到的怪物愈來愈強，之後可能會碰上更可怕的怪物，所以不如趁怪物數量不多時，移動到順義區的大基地。」

  「的確…李隱竹你有甚麼意見嗎？」

  「這個地下室只有一個出入口嗎？如果被大量怪物堵住出口的話會很危險，我也覺得有必要轉移基地。」

  「那就決定了，我們去和老師說吧。這麼重要的事情最好由老師和我們一起對大家說明。」他們把李美琪老師拉來走廊上，和她解釋情況。

  「這樣啊…老師支持你們的決定，畢竟要是沒有你們，這些學生和我都不一定能活到現在。」李美琪老師抬頭看向秦湘楠，「老師雖然不會魔法，但是我會盡力維持大家的情緒。」

  「謝謝老師。」

  有年長又值得尊敬的長輩幫忙說話，學生們和其他人也都接受了這個決定，明天一早就要出發前往順義區，用走的話大概6個小時多，這麼長的路程，中途還可能會遇到怪物，算是非常艱難的考驗。

  此時已是下午兩點多，剛吃過中餐的李隱竹來到秦湘楠的身邊坐下，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飄來。

  「湘楠學姊，我想繼續請教你一些關於魔法的事。」

  「說吧。」

  「這個世界上魔法師很多嗎？」

  「不多，全寧夏10幾億人口，魔法師大概才有1萬多人。魔法師的天賦主要是靠血脈傳承，自然覺醒的非常少。而且也不是多生小孩就好，魔法師的天賦通常只會由最早出生的一或兩個子嗣得到傳承。」

  「那魔法師平常都會做些甚麼？我是指在怪物出現前。」

  「魔力有時會不知為何的聚集在一起，而魔力聚合的地點會產生一些性質不明、難以理解的物體，這樣的東西被稱為魔種，常常會對周圍的人類造成威脅。魔法師的主要任務就是消滅或捕捉魔種。」秦湘楠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似乎是想到甚麼不好的事。

  「對了，剛剛那封信上有寫到術士，那是什麼啊？」李隱竹趕緊轉移話題。

  「術士…這就要說到這個世界上的神祕生物—精靈和妖怪，嚴格來說它們也算是魔種，但是卻有著高度智能，可以溝通交流。術士便是可以和精靈妖怪簽訂契約，使用靈力的一群人。」

  「連精靈都有啊。」李隱竹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那都是非常稀有的生物，一生都難以見到一次。」秦湘楠搖著頭。

  「好…那我還想知道，魔法師協會是個怎樣的組織啊？國家政府知道你們的存在嗎？」

  第十七章--上位

  「魔法師協會是為了方便魔法師們交流而成立的民間組織。得到許可的魔法師可以透過協會交換情報、接受委託，或是閱讀協會成員共享的珍貴書籍。」

  秦湘楠停頓了一下。

  「政府當然知道我們的存在，甚至協會裡大部分的委託任務都是政府提供的。委託的類型主要有三種，一是解決由魔種或異能者引發的危險事件；二是協助完成研究或製造藥品；三是提供對於神祕生物的調查報告。」

  「原來如此…不過知道這些對現狀也沒什麼用處就是了。」李隱竹苦笑。

  秦湘楠轉過頭，兩人面對面。她水靈靈的大眼中波光流轉；嬌豔欲滴的紅唇微微張著，露出貝齒。

  「雖然可能不合規定，我覺得你已經有資格可以學上位魔法了。如果能成功，明天路上就更有把握能保護大家。」

  「上位魔法…感覺和下位的差很多呢，有不少難懂的地方。」

  「要是你能用看得就學會上位魔法才真的有鬼了。」秦湘楠解釋著，「上位魔法本身是由一個基型與數個變形陣依照一定順序交疊施展而成，而且最關鍵的順序卻不是固定的。」

  「不是固定的？！」

  「是的，只有在施展魔法的瞬間，精神體與魔力節點交流後才能得知正確的順序。」秦湘楠撥弄頭髮，「魔力波動、魔法規則都會慢慢變化，很不可思議對吧。因此幾乎沒有能夠長時間固定使用的陣法，魔法文字更是需要每隔幾個月就更新一次。」

  「比我想像的還複雜許多呢，但感覺蠻有趣的。」

  「有空時也要常常進行精神浸染，可以保持自己對於魔力的敏感度。魔法陣或魔法文字其實都是控制魔力流動的工具，看人怎麼去使用罷了。」

  「嗯…」

  「我先教你…火元素上位魔法—爆纏烮，這個魔法能夠產生具有附著和爆破屬性的火紋，而且爆破的威力會隨著敵人的魔法抗性變化，抗性越高反而會激起更強的爆炸，算是不錯的招式，要記的變化陣法有15種。」

  接下來就是持續兩小時，枯燥的學習時間。必須要將15種陣型完全熟記，達到切換自如的程度。李隱竹因為沒有學過魔法文字，只得全憑感覺來記憶，耗費許多時間。

  「這樣可以了嗎？」李隱竹手上的火焰快速地變化著型態。

  「勉強吧。」秦湘楠輕抬下巴，「到外面去，我示範最小威力的爆纏烮給你看，仔細感受。」

  兩人回到地面，選定旁邊的一棵樹做為示範對象。

  秦湘楠將精神力擴散開，放出了魔法陣基型，周遭像雲霧般的魔力被吸引了過來。

  「鼓譟的火源啊，我心將以爆烮化作纏流，加之粉碎的紋章，爆纏烮！」

  魔力如同沸騰的水蒸氣，往四周噴湧而去，卻又被精神力壓縮回來，變成液狀。不斷的碰撞、旋轉、壓迫下，產生了濃郁赤色的火元素。最後轉化成一種帶有流體感的火焰纏繞在秦湘楠手上，深紅中包含燦爛的光點。

  「這就是火焰變化的全部過程，接著就是攻擊。」

  秦湘楠把火焰往樹的方向扔過去，焰流在空中飛舞，把剩下的樹葉焚燼，同時在樹幹留下數道扭曲猙獰的紅色火紋，隱隱發著光。

  「然後引爆的話，是要這樣…」柔嫩的手指隨心比劃著，火紋發出閃爍，隨後立刻爆炸。

  原本粗壯的樹幹瞬間粉碎無存，李隱竹用手擋著臉，阻隔撲面而來的熱氣和閃光，連附近的風都附著上了高溫。

  「你懂了嗎？我可沒辦法再用囉。」秦湘楠的額頭開始冒汗。

  「懂了，真的很謝謝學姊。」李隱竹點頭。

  「那你自己在這邊練習，我先去休息。」

  李隱竹開始練習使用上位魔法，他放出精神力去控制魔力，這次必須和魔力進行深層地融合。

  「嗚…」魔力中大量的混亂資訊流入腦中，影響他的思考和專注。意識仿佛被拖入深淵，耳邊迴盪著神祕的頌歌。

  正當快要到極限時，有股特別的波動從深淵最底層的黑暗傳來，魔力受到牽引，漸漸地以某種順序填充進入魔法陣中。

  「有了！」李隱竹趕緊按照秦湘楠剛剛教導他的步驟，以精神力模擬變化法陣。

  魔力轉化為火元素，火元素轉化為火焰。三者間互相配合，才能夠完成一個上位魔法。

  「成功！」李隱竹終於製造出了爆纏烮的纏流焰。朝另一棵樹丟出去，同樣的景象再次上演，樹幹被烈焰吞噬。

  李隱竹還沒高興太久，一股脫力感貫穿四肢，使其坐倒在地。「呼…呼…真的很累呢。」好似跑完馬拉松般，全身汗流不止，臉色發青，大腦更是隱隱作痛。

  休息間，後方傳來腳步聲。

  「李隱竹，你還好吧，需要我扶你一把嗎？」林哲宇好心提問。

  「還行，不用。你有事找我？」

  「我來看看而已。聽秦湘楠說你已經能學上位魔法了，真是令人驚訝。」

  「嗯…不然一般要花多久才能學會？」

  「據我所知，學習魔法文字及記憶陣型大概要2到3年。最困難的部分是與根源建立聯繫，最久可能需要20年以上不斷的修練。」

  「你不是魔法師，怎麼對於這些事都蠻懂的？」

  林哲宇愣了一下，隨後又微笑地回答。

  「在成為武者前，我也曾嘗試學習魔法，可惜由於某些因素，最後不了了之。」

  感覺自己問到不好的問題，李隱竹馬上轉移話題。

  「對了，留在這裡的學生中，有一個穿著褐色衣服、身高偏矮的人，你有印象嗎？」

  「有。」林哲宇的表情嚴肅起來，「他在你們出發後不久，忽然大聲吵鬧，甚至攻擊旁邊的學生。實在沒辦法，就把他打暈放到角落去了。你知道些什麼嗎？」

  李隱竹和林哲宇大約解釋了關於精神侵蝕的現象。

  「這樣下去就麻煩了，儘管我們能打倒怪物，也無法避免一般人受到這種無形的傷害…」

  「是啊…」兩人都覺得無力。

  第十八章--黑影

  「我先回去囉，還要分配物資。」林哲宇又走回地下室。
　　
  李隱竹拿出放在口袋的水晶，「水晶小姐，既然神都知道怪物的能力，難道沒有解決的辦法嗎？」他搓搓光滑的表面。
　　
  「女神在萬年以前便將解決的方法交給了人類，就放置在神殿之中。」
　　
  「欸…果然還是要去找神殿。那她現在在做甚麼，對人類棄而不顧嗎？」
　　
  「女神與世界是一體的，怪物的入侵已讓她承受了不可估量的負擔，若不是她的努力，人類早滅亡了。只因你不清楚，就隨意判斷，真是自以為是。」
　　
  「抱歉。」
　　
  「女神對你非常期待，趕快變強吧。」
　　
  「水晶小姐。」李隱竹抓了抓腦袋。
　　
  「還有甚麼事想問嗎？」
　　
  「之前一直忘記問，我在原來的世界是失蹤了嗎？雖然我父母已經過世了，但是和我生活在一起的舅舅應該會很擔心吧。」
　　
  「放心，你那個世界的神會處理這些事。」
　　
  「我原本的世界也有神？！」
　　
  「當然有，每個世界都有。要是無法解決這場災難，這附近所有的世界都會面臨毀滅，他們自然會主動幫忙。」
　　
  「太好了，不過突然覺得自己的負擔更重了…」李隱竹看看手錶，「五點多，我練習一下精神浸染好了。」

  他盤坐在地，雙手輕放膝上，將注意力轉移到精神體，隨著一股失重感，眼前的景象已截然不同。

  「我的精神體似乎有點變化…」

  原本偏氣相的軀體變得凝實，裡面嵌合著如星光熠熠生輝的魔力碎片。外圍被半流體狀的精神力包覆，不斷地從體內往外滲出，但並非是無端流失，而是會將周圍訊息吸收回傳，產生感知。

  感知內，所有的實體看起來非常飄渺虛幻、若隱若現，只有不同物件的交界處有明確的黑線。

  這樣的感知能維持到十幾公尺遠，再往外就變成了白色迷霧的未知區域。

  「看到這樣的景象，總讓人懷疑起世界的真實樣貌…」李隱竹感嘆，「還是趕快開始練習吧。」他看向周圍紫靛色的魔力雲團，驅動精神力去接觸。

  浮空雲團崩裂開來，化作色彩斑斕的光叢四散，伴隨著清脆連貫的聲段。魔力主動攀上身體，圍之起舞。悠揚的歌聲響起，以未知的語言傳頌古老史詩。

  「感覺狀態不錯，試試新的東西。」順手施展出剛學的魔法文字。

  魔力團吸收了文字，開始有節奏的震動或旋轉起來，片刻後吐出了另一個全新的符號。

  「這是…簡直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和智慧一樣！」李隱竹接收新的文字，對其中的變化感到驚奇。

  他沉浸在和魔力的交流中，想從根源獲取更多資訊。意識往深處探索，如洪流般的零碎知識充滿腦海，又礙於精神的限制無法留住，唯有空虛和迷茫剩下。

  「嗚…極限了，先這樣吧。」李隱竹抑制好奇心，慢慢調理精神。好比剛做完運動，雖然滿身大汗，嶄新的活力油然而生。

  不知不覺，天色暗了。夕陽橙紅的殘光沿著樓房空隙延伸進來，陰涼的風吹過，帶走人心中的溫度，留下孤寂。

  「差不多該回去了…诶！」李隱竹轉頭看向圍牆外，「怪物…且且有好多不斷的出現，不太妙。」

  「秦湘楠學姊還在休息，我要不要一個人去看看呢？」令人噁心的嚎叫傳來，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經過短暫的猶豫，李隱竹用魔法隱藏住氣息，往異動發生的區域前去。他走到大街，發現周圍都有反應。

  樹旁、牆角深邃的陰影漸漸地升起，化為一隻隻的爪妖，朝天吼叫後，蒼白的軀體泛起鮮豔的血紅，肌肉鼓動如同磐岩。

  「……」李隱竹默默地跟著怪物，到了學校附近的公園，他沒有進去，只是遠遠的看著。

  那邊已經聚集了非常大量的爪妖，多達數十隻，它們直挺的站立，圍住中間一隻與眾不同的怪物，有點像爪妖，可是頭卻是菱形的，黑色的獨眼帶有白色花紋。

  「@%@%&^#*」它大聲的咆嘯後，全身激烈地扭動，雙手手臂長出像是羽毛的構造，胸口微微裂開透出紫色的光暈。

  此時，其他怪物彷彿受到什麼刺激，忽然互相撕咬起。自相殘殺的過程中，爪妖身上的黑色觸手交織纏繞，將它們束縛拼合成了一個整體，變為巨大的黑影。

  黑影大約有七、八公尺高，即使相隔甚遠，淡淡的壓迫感促使李隱竹的呼吸加快了些。

  「什麼鬼東西…它好像能注意到我，這種情況還是先走最好。」李隱竹掉頭便離開此地，一路疾奔返回地下室，心裡不安的悸動卻無法停止。

  回到據點，林哲宇首先靠過來。

  「李隱竹，你怎麼不說一聲就消失，該不會獨自去找怪物練手了吧，太危險了。」林哲宇皺著眉念到。

  「對不起。剛剛感應到有大量怪物的活動，就去看看。」

  「你…是看到了什麼嗎？」林哲宇察覺到他的不平靜。

  「爪妖們產生了不明所以的變化，合體成一個巨大的生物。」李隱竹握緊拳頭，「我沒看清楚它的樣子，但無庸置疑的是更加強大的怪物。」

  林哲宇拍了拍額頭，「連學會上位魔法的你都這麼說，真是頭疼啊！」手掌下的眼神充滿無奈。

  「然而知道了也無濟於事，現在還是好好休息吧，你練習魔法很累了吧。」

  「嗯。」

  休息前，李隱竹在販賣部閒逛，觀察其他人在做甚麼。

  秦湘楠學姊正在睡覺，據鄭雲解釋，其實是一種能快速恢復精神的深度冥想狀態。

  警察們找到一副撲克牌，玩著遊戲，還算是能打起精神；學生們則是男男女女的坐在一塊，交頭接耳的談天。因為處於危險的情境，躁動的內心反而讓這些年輕的男女更容易對上眼。

  左邊，李美琪老師正與一位男老師說著話，這個男老師原本受到重傷而昏迷，直到剛剛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