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回天决 作者:干越簫聲 (連載中)

 
炎雞 2020-8-17 17:29: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5 19960
炎雞 發表於 2020-9-7 11:09

第109章 父女對話

    翌日一早,明玉依依不捨地告別了明朱公,帶著翹眉,閉花,羞月,沉雁,落魚等幾個心腹丫鬟,在毛勇以及三十幾名武功高強家丁的護衛下,乘著一艘小海船離開了夢島,在宋奇他們登陸的地方上了岸,一路向安海關遊玩而去。

    一路上無非是遊山玩水,賞風吟月,暫時把在島上的煩亂心情拋於腦後。

    這一天,以行人來到安海關外。安海關是一座小型的山海關,憑山臨海,地形險要。

    翹眉指著前面高聳於海岸邊的城樓道:“小姐,前面就是安海關了!不如我們到安海關住兩天。”

    明玉點了點頭。出來之時,她爹已經明明白白交待過,到了安海關找景丹,到了長寧城找穆勳。

    明朱公早已飛鴿傳書,通知安海關分號掌櫃景丹,告知他明玉將于近期來安海關,讓他費心照顧一下。景丹收到這個消息後,受寵若驚,畢竟明朱商號大小姐明玉的芳趾單獨駕臨分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頭一次便落在安海關分號,落在他景丹的頭上,這是一份多麼榮耀的事啊。

    他親自帶領夥計把商號裡面一所嶄新的院子裡裡外外灑掃一新,安排明玉一行住下。然後舉行盛大的宴會,為明玉接風洗塵。

    次日,景丹帶明玉去參觀明朱公創業事蹟陳列室。

    明玉在景丹的陪同下,穿過月洞門,來到了一個小而雅致的院落,這是一所粉牆黛瓦的小房子,房子面只有三進簡陋的小房間。外面一間是陳列貨物之處,中間一間是辦公之所,最裡面一間則是住宿之室。

    這裡是明朱公最初起步的地方,是他奮鬥過的地方,也是他發跡的地方。

    現在這所院子則專門辟為明朱公創業事蹟陳列室,以供明朱商號所有夥計員工觀瞻參拜。據說,明朱商號的夥計一生總要來此觀瞻參拜一次,才不辜負明朱人的身份,才不虛此生。

    明玉仔仔細細地察看了她爹三十幾年前所用過的器具,大到一床一被,一桌一椅,小到一個算盤,一個毛筆,都不放過,都要反復觀賞幾遍。雖然幾年前她跟著她爹來這裡參觀過,但那時她的印象並不深刻,而此時此刻,她一個人對著她爹的舊物,一種別樣的滋味湧上心頭。她對她爹當年的艱難創業有了更加切身的理解,深深體會到今天的她們家的財富並非舶來之物,而是幾經艱辛,來之不易。

    參觀完之後,明玉雙眼濕潤,心潮澎湃,感慨萬千,久久不能平息……。

    之後景丹又帶明玉一行去大街上轉了一圈。

    以前,安海關的設立主要防止衛國從海上來犯,但是多年來衛陳兩國友好相處,所以此關的就失去了他應有的軍事作用。現在以漁業海鮮著稱。街上往來客商甚眾,市面倒也繁華。不過一路上魚腥味挺重。

    在安海關住了兩天,明玉雖然心情好了許多,但是眉宇間似乎有一絲憂鬱揮之不去。

    翹眉建議道:“雪兒小姐不是來了安海關嗎?我們何不去將軍府去轉轉,順便去找找雪兒和宋大哥?”

    明玉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喜色,口內卻歎氣道:“算了吧,還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見我們呢。”

    翹眉從小跟著明玉長大,豈能不瞭解她的心思,便笑道:“如果宋大哥這樣無情無義,我見到他非要狠狠罵他幾句才解恨!”

    明玉推了翹眉一把,蹙眉嗔道:“你提宋大哥幹嘛?我們又不是去找他!”

    “行,我們不去找他。我們去找雪兒!”

    翌日她們派人去將軍府打聽了一下,回來告訴說,淩雪宋奇已經隨金正雷去了長寧城。

    明玉她們在安海關遊玩了幾日後,告別了景丹,又一路向長寧城玩去,幾天之後來到了長寧城……

    明朱商號陳國分號大掌櫃穆勳早已接到景丹的通知,說明玉要來長寧城。他以為明玉是代表明朱公來視察陳國分號生意情況的,便提前作了安排,帶著數十名夥計,等候在長寧城東門口,迎接明玉一行。

    明玉老遠便見到穆勳,她很遠就下了馬,將馬交給隨身丫鬟,緊行幾步來到穆勳面前,斂衽為禮,遜謝道:“穆掌櫃,何必親自來此迎接?實在是太隆重了!明玉受之有愧!”

    穆勳年紀五十上下,是明朱商號成立時的第一批員工,跟了明朱公三十多年,腦子靈活,辦事嚴謹,經營能力強,對明朱公忠心耿耿。

    “小姐第一次單獨來這裡,我豈能不親自迎接?”穆勳伸手虛扶,呵呵笑道。

    明玉笑靨如花,道:“被我爹知道,肯定要罵我太托大了!”

    “不會不會!”穆勳說笑著,回頭又與毛勇等互相寒暄閒話了一回,然後帶著大家一徑向商號大院逶迤而去。

    當日穆勳設盛宴款待了明玉等人,次日又帶著明玉一行去長寧城大小幾家分號去轉了幾圈。明玉也裝模作樣的東瞧瞧西看看,隨口問了幾句經營的情況。明玉雖然不知道怎麼經營,但是經營的話語張口就來,這得益以平常耳聞目染。

    明玉生在首富人家,從小就對金錢沒有概念,更沒有興趣,對於明朱商號的生意經營從來不聞不問。明朱公對這個女兒愛如珍寶,對於她的自由任性態度也聽之任之。如果明玉能夠接手商號的生意,那是太好不過的。穆勳見了此情景,打心裡高興,他覺得明玉長大了,懂事了,能幹了。

    “小姐,公爺上了年紀,你如今成長了,可以幫公爺分擔一些商號的事務了,公爺也可以歇歇肩了。”穆勳不勝欣喜地說道。

    “我對生意呀經營呀還是沒有什麼概念。”明玉擺了擺手,口內謙遜道,“陳國的生意還得多多仰仗穆掌櫃。以後還請穆掌櫃不吝指教。”

    “那是應該的。”穆勳肅然道,“小姐在長寧商號多住些日子,多看看,多問問,慢慢就熟悉了。”

    “好的。”明玉點頭笑道。

    過了幾日,明玉讓毛勇去元帥府打聽淩雪的行蹤,毛勇去了回來說:“淩雪她們隨金元帥去征討北陳國了。

    “小姐,咱們要不去北陳國玩玩?”翹眉嘻嘻笑道。

    “那裡在打仗,豈是隨便能去的?”明玉掠了掠垂在胸前的頭髮,笑道。

    “打仗怕什麼?小姐身懷飛石神功,哪怕他有千軍萬馬,我們也不怕!”翹眉打趣道。

    “你這小妮子,竟然尋我開心!”明玉抬手在翹眉香腮上擰了一把,笑駡道。

    “不去北陳國,怎麼找得到宋大哥?”翹眉說完這句話,做了一個鬼臉,躲到閉花背後去了。

    明玉與翹眉追鬧了一回,慢慢靜下心來。算算出來的時間,也差不多兩個月了,這西門雲應該離開夢島了吧,加上她心中掛念她爹,便歎了口氣,說:“過兩天咱們還是回夢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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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7 11:10

第110章 陳國散心

    這一日,明玉正要整裝出發回夢島,忽然見穆勳帶著一個人風塵僕僕急匆匆地邁步進來。

    “小姐,出大事了!”明玉定睛一瞧,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夢島的大管家明朱安。

    “安叔,你怎麼來了?發生什麼事了?”明玉忙叫翹眉搬了張凳子讓明朱安坐下。穆勳又出去讓人端了茶來給明朱安喝。

    明朱安坐下後,喝了一口茶,喘了一口氣,急聲說道:“小姐,你出外這兩個,夢島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想不到西門柳是一個賊子,把咱明朱商號害慘了!公爺上個月帶著花猛許真去了多安府。”

    明玉聽了心裡一跳,忙定了定神,緩緩說道:“安叔,你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穆勳也端了把椅子坐在明朱安旁邊,問道:“安老,你慢慢說。”

    明朱安落座之後,低頭啜飲了一口茶,長歎一聲,顫抖著聲音把實情一五一十告訴了明玉和穆勳。

    “半個月前,夢島來了一個神秘的人,身體裹得嚴嚴實實,半夜偷偷溜進了公府。夢島防衛嚴密,公府前後也後許多守衛,他是怎麼進來的,這個且不去說它。這人見到公爺後,納頭便拜。

    “‘你是誰?’公爺並不認識此人,便驚問道。

    “‘那人顫聲道:‘公爺,我是許真。’

    “公爺又看了那人兩眼,不假思索的說:‘你不可能是許真,許真我還不認識?’

    “此人聽了,把面具一掀,露出真容,正是許真。”

    穆勳聽了,插口道:“許真原來是衛國分店的掌櫃,西門柳說他一年前卷款逃走了……”

    明朱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拿起茶杯深深地喝了一口,繼續說道:

    “公爺見了許真面容,唬的不知所以,忙問道:‘許真,你何以喬裝成這副模樣?’

    “許真雙眼淚流,向公爺哭訴道:‘公爺,事實是這樣的:自西門柳擔任掌櫃以來,一直做假賬,從商號帳上挪錢,剛開始時,膽子不大,一年從分店裡也就弄個萬把兩銀子。後來西門柳升了總掌櫃,膽子越來越大,從每個分店挪走幾乎一半的利潤。這還不知足,這兩年來他已經化公為私,另起爐灶了。在衛國和梁國成立了西門商號,所有明朱商號的生意都轉到了西門商號,明朱商號在這兩國的分店已經完全成了空殼,只產生費用,沒有進項。’

    “‘那西門柳試圖收買我許真,被我一口拒絕,因此西門柳欲殺我滅口,我便帶著帳簿逃走了。西門柳遂對公爺誣告我,說我卷了帳簿和鉅款逃走了……’

    “公爺聽了許真的講述,氣得跌坐在椅子上,茫然出神,半晌,才籲口氣說:‘許真,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其實也不由公爺不信,這幾年,明朱商號的生意江河日下,衛國,梁國的分店,年年虧損上百萬兩銀子,近兩年虧損上千萬兩,偌大的商號僅靠靠陳國和楚國的生意和利潤勉強維持運轉。

    “‘公爺,你可能還蒙在鼓裡。’許真徐徐說道,‘你還記得九年前你在楚國牛頭山遭劫的事嗎?就是西門柳那賊子向畢氏商號的畢進通風報信,故而畢進就于牛頭山設下埋伏,劫去你所有的貨財。’

    “‘這是真的嗎?’公爺聽了,勾起舊日的憤恨,不由得身子顫抖起來,那眼呆呆地望著許真,似信非信地問:‘你如何知道?’

    “‘公爺你知不知道,咱們明朱商號衛國分號有一個掌櫃叫畢富安的。’許真提醒道,‘他現在已經是西門商號的總掌櫃。那畢富安就是那畢進的本家侄子。此事不言而明。’

    “公爺聽了,口內喃喃道:‘畢富安,畢樊瑙’,呆了半晌,方仰天長歎一聲道:‘西門柳,我到底哪裡對不住你了,你竟然如此陷害於我!’

    “公爺雖然已經淡薄名利,糞土金錢,但是也不能由著自己養大的狼來咬自己。再說還有很多像許真一樣的忠臣,他們的生計需要維持,所以這次必須親自去衛國走一趟,為忠於自己的人作主。

    “公爺便帶著花猛許真及四百家丁,匆匆趕去了衛京多安府。”

    明朱安說完,大口大口的喘氣,翹眉連忙走到他背後,給他敲了幾下背。

    明玉聽了這些,愣怔在那裡,雙眸中淚光盈盈,茫然若喪魂失魄。

    “這還不算,公爺進了多安府後,又遭到西門柳陷害,被誣成通敵之罪,皇上震怒,把公爺關入了死牢。”明朱安顫抖著聲音說道。

    明玉聽到這裡,眼淚恰似斷線的珍珠,不住地滾落下來。翹眉又忙跑到明玉跟前,拉著她的手安慰道:“小姐,你不要難過,公爺這麼個大善人,一定不會有事的。”

    “這西門柳真是狼心狗肺!”穆勳氣得一跺腳,脫口大罵道:“公爺救了他的命,給他娶親,提拔重用他,公爺對他西門柳簡直是天高地厚之恩,他居然恩將仇報。”

    明玉淚下如雨,以袖掩面,失聲哭泣道:“爹,我對不起你!”此時明玉只怪她自己,竟然為了兒女私情,離開夢島兩個多月,如果她當時在夢島,一定會陪著她爹去多安府,一定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爹。良久,她抹了抹眼淚,望著翹眉淚眼楚楚道:“我們這就去多安府救我爹。”又對著穆勳道:“穆掌櫃,陳國的商號就拜託你了!”

    “小姐,你就放心去吧!”穆勳起身離座答應道。“這裡永遠是明朱商號的根基!”

    “謝謝穆掌櫃!”明玉滿面淚痕,謝過穆勳後,又轉頭向明朱安說,“安叔,你還是先回夢島,那裡離不開你。另外你派人去通知楚國商號,西門柳這叛臣逆賊,已經不再是總掌櫃了!”

    “好的,我這就去辦。”明朱安老淚縱橫,忙擦了擦眼睛,向明玉強笑道:“小姐,看來你已經長大了,懂事了!”

    “事非經過不知難!”穆勳眼眶一紅,含淚歎道,“但願小姐能夠撐起明朱商號的一片天!”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明玉帶著翹眉毛勇等人急匆匆向多安府趕去。

    陳國武揚侯陳去疾獲知明玉芳駕來到長寧城,心中大喜,連忙帶著武媚郡主興沖沖到長寧分號拜訪,不想與明玉失之交臂,結果白跑了一趟,空歡喜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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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7 11:10

第111章 突起變故

    衛國多安府皇宮大殿,金碧輝煌,氣勢威嚴。

    衛明帝端坐在正中的龍椅上,文武大臣排列左右。

    衛明帝嗜好女色,越老越淫,後宮佳麗三千,起初最得寵的是楚後,後來陸續得寵的又增加了孔妃,羊妃,苟妃,毛妃,等等,現在則是燕妃,這些妃子個個身材嫋娜,美貌絕倫,年青善媚,對衛明帝輪番展開了色誘大法。衛明帝年紀不到五十,卻已經白髮鶴顏,滿臉皺紋,看起來像七十多歲的老頭。

    忽然一個探子踉踉蹌蹌跑進了大殿,大口喘著氣,向皇上跪下報導:“皇上,大事不好了!陳國二十萬大軍在元帥金正雷的帶領下,侵犯我衛國,連破數城,現在已經打到玄武郡城下了。”

    衛明帝若無其事望著在下麵跪著的探子,略微皺了皺眉問道:“你說什麼?你是不是搞錯了?”

    謊報軍情那是殺頭的罪,更何況是向皇上謊報軍情?這一句話唬的那探子磕頭如搗蒜,戰戰兢兢汗如雨下,顫抖著聲音回道:“皇上,千真萬確!陳國軍隊已經打到玄武郡了。是玄武郡都敏將軍派小的來向皇上求援的,請皇上儘快發救兵,否則玄武郡即將不保了!”

    皇上聽後一臉茫然,舉目望著眾臣,自言自語道:“衛陳兩國多年交好,兩國互不侵犯,陳國不可能來打衛國啊!”

    “皇上,確實如此!陳國大元帥金正雷率領大軍二十萬攻打我國,打著復仇,伐衛的旗號!”

    一個大臣上前向皇上啟奏道。此人年約四旬,長臉,鷹勾鼻,頜下短須,身材魁梧,不怒自威。但是在皇上面前還是顯得低眉順眼,謙虛謹慎。此人乃是衛國大將軍全鬥。

    衛明帝聽了更加茫無頭緒,眼瞪得像銅鈴一樣大,望著全鬥,惑然問道:“復仇?複哪門子的仇啊?陳國和衛國哪有什麼仇?”

    一句話說得眾臣暗自竊笑,然又不敢笑出聲,只得假裝以袖掩面而嗽。

    全鬥見了此狀,暗中搖頭歎息,口中說道:“皇上,並非衛陳有什麼仇。是金正雷來複他個人的仇。”

    “金正雷是何人?他複什麼仇?”皇上皺了皺眉頭問。

    全鬥見皇上什麼都不知道,便把二十年前的事情像倒豆子一樣全部抖露出來,聲音激動地說道:“皇上,你還記得當年的大將軍金國安嗎?十八年前皇上將金國安全家滿門抄斬。金正雷就是金國安的兒子!他一直隱藏在陳國,現在他成了陳國的大元帥,帶領陳國二十萬兵馬,要來衛國報仇了!”

    皇上聽後,眼珠子轉了好幾圈,似乎憶起來什麼事情,口內喃喃自語道:“金國安?滿門抄斬?”他雖然對金正雷沒有什麼印象,但是對大將軍金國安卻是印象深刻,畢竟他的皇位是靠金國安力保而來的。當年他還是太子的時候,先皇要廢長立幼,如果不是金國安誓死力諫勸止先皇,他的太子之位就不保了,那麼最後自然坐不了皇位。但是對於滿門抄斬一事則毫無印象。

    沉思良久,毫無頭緒,他便又把眼睜的溜圓,瞪著相國費充,厲聲責問道:“費相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這一句話唬的費充身子一顫,連忙匍匐在地,戰戰兢兢回奏道:“皇上,當年金國安唆使廢太子試圖謀反,當時皇上殺金國安,是千正萬確的。現在金正雷來打衛國,最主要是追捕北陳國的皇上陳去山,因為陳去山一路逃到咱們衛國來了。”

    費充這些日子一直坐立不安,如芒刺在背。他早幾天前就收到探報,說金正雷打著伐衛復仇的旗號,帶兵打進了衛國。費充心知肚明,金正雷復仇的對象第一個是皇上,第二個便是他費充。這個消息他哪裡敢告訴皇上。當年殺金國安全家,一半是費充假傳聖旨,一半是他從旁邊唆使皇上糊裡糊塗下的旨。皇上一旦明白過來,豈能饒得了他?

    衛明帝被費充這麼一岔開話題,聽得更加糊塗了,便問費充道:“陳國的皇上逃到咱衛國了?這麼說陳國滅亡了?”

    “皇上,陳國的皇上叫陳去病,號陳武帝,還在陳國。那陳去病是殺了老皇上陳泰帝后登基做皇上的,陳泰帝的太子陳去山就在陳國北部稱帝做皇上號稱陳平帝。這北陳國被金正雷帶兵掃滅,陳平帝被金正雷一路追趕,倉皇逃竄,因此逃進了咱們衛國。”費充見皇上沒有再追問金正雷復仇的事,便把北陳國的始末交待了一遍,以便轉移皇上的注意力。

    果真那衛明帝聽後一頭霧水,他拍拍額頭說:“亂了亂了!哪現在怎麼辦呢?”

    費充的死黨尤安上前一步,啟奏道:“皇上,不如把陳去山交回給金正雷,這樣金正雷就可能會退兵!”

    “陳去山現在何處?”皇上瞧瞧這個,又看看那個,問道。

    “回皇上,那陳去山就藏身於玄武郡!在都敏將軍的府中。”尤安回道。

    全鬥見費充尤安二人不但轉移了話題,還要交出陳去山,便上前奏道:“皇上,衛陳兩國交好多年,現在其太子急難來投,我國負有保護之義務,若把他交出去,似乎有損友國道義。”

    費充向全鬥冷笑道:“道義值多少錢?陳去山不過是一反叛分子,我們若為了收留反叛而得罪陳國正宗皇上,惹起戰爭,則錯在我方。”

    “戰爭已經惹起,錯也確實在我方。但錯並不是因為收留陳去山,而是因為當年某些人唆使皇上誤斬了金正雷全家。”全鬥回視費充,駁斥道。

    “你不要血口噴人!”費充怒視著全鬥。

    雙方互相怒視對方,像鬥雞一樣,僵在那裡。

    皇上見相國和大將軍吵在一起,很是不耐煩,連聲制止說:“好了!別吵了!”

    “臣知罪!”費充和全鬥見皇上動氣了,便一起躬身答應。

    “傳朕的旨意,著都敏將軍把陳去山交給金正雷,讓金正雷退兵!”皇上口吐綸音,下了聖旨,然後雙手張開,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起身往後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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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7 11:11

第112章 南郭之蛇

    若干年前,明朱公那時還沒有改名,還叫萬九公。萬九公在押貨去衛國經商的途中,突然發現有一個人倒在路邊,他頓生憐憫惻隱之心,急命駕車的夥計停車。車子戛然而止,萬九公跳下了車,來至那人身邊低頭一瞧,只見那人年約十七八歲,骨瘦如柴,臉色煞白,雙眼緊閉,奄奄待斃,只剩下一口氣。此時是嚴冬天氣,寒風嘯嘯,河面皆結冰,連太陽都是冰冷的。萬九公見那人衣衫單薄,身上冰冷,急忙拿出隨身帶的酒葫蘆,擰開蓋子,又命人翹開他的牙關,給他灌下好幾口燒酒。

    “這人還有救,快!把他抬到車上,帶回客棧。”萬九公回頭吩咐家丁道。

    “是。”家丁答應著過來幾個,七手八腳把那人抬上來,送入萬九公的車內躺著。萬九公又把自己的身上的裘衣脫下,蓋在那人冰冷的身上。

    到了客棧,把那人放在床上睡下,在他身上蓋了好幾層被子,又在床邊生起了一盆火。那人身體極度虛弱,鼻息微弱,猶自未醒。萬九公又命人去請醫生來給他醫治。

    “老爺把這人從路邊救過來,已經很好了。再要叫醫生給他醫治,恐怕就耽誤我們的時間了。”帳房先生淳厚提醒道:“我們這批貨要急著送到衛國去,耽誤了時間可就錯過了行情,那我們這一趟生意就白做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層浮屠。”萬九公向淳厚擺了擺手道,“我沒有碰到也就罷了。我既然碰到,救人就要救到底。至於送貨嘛,也不在這一兩天。”

    淳厚沒有辦法,只得去請了醫生來。醫生一面低頭診視,一面歎息說:“這人身體極度虛弱,心力衰竭,幸好早治,遲一兩天則一命難保。”醫生開了藥方之後告辭出去了。

    萬九公命人按方抓藥,給那人服下。經過幾天的酣睡,那人醒了,臉上有血色了,身體有所復原,也能起身走動了。

    “恩公!”那人拜倒在萬九公面前,感激涕零道:“請問你尊姓大名?你對我的救命之恩,天高地厚,我以後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些許小事,何必掛齒?”明朱公彎腰扶起那人,問:“我姓萬名九,大家都叫我萬九公。請問小兄弟哪裡人氏?”

    “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萬九公?”那人無限欽敬的望著萬九公,又欲拜下去了,被萬九公一把拉著止住了,“小人複姓西門,單名一個柳字,衛國多安府人氏。老天真是有眼,不但沒讓我死,還讓我認識了大富翁萬九公。”

    “西門兄弟,不知你家在何處?我著人送你回去,免得你父母懸望。”萬九公關切的問道。

    “稟恩公,我父母皆亡,我無家可歸。不是遇到恩公,我早已凍餓而死。”西門柳說著,又流下了眼淚。

    “西門兄弟,既然你無家可歸,如果你不嫌棄,可在我商號裡做個夥計,總比你衣食無靠要好。”萬九公見那西門柳雖然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但是貌相倒也清白,便起了憐憫之心,想要給他安排妥貼,免得他早受凍餒之苦。

    “恩公,遇到恩公這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哪怕是給恩公牽馬墜磴,我也願意。”西門柳歡喜不盡,又屈膝跪地,給萬九公磕頭。萬九公這時坦然受了他一拜。

    從此之後,西門柳就在衛國的分號做了一個打雜的夥計。這西門柳聰明伶俐,吃苦耐勞,做事情認真細緻,加之勤奮好學,敢於擔當,一步一步成長,沒幾年便從一個打雜的,成了店員,再升帳房,又升分店掌櫃的,最後升任了衛國分號大掌櫃。深得大東家明朱公的賞識和信任。

    九年前明朱公押運貨物去楚國的路上遭受畢氏商號和牛頭山強盜聯合打劫,總掌櫃淳厚先生負傷身亡。明朱商號總掌櫃這個位置虛懸了近一年,明朱公在四大分號大掌櫃中考察物色人選,最後看中了衛國分號大掌櫃西門柳,就將西門柳提拔到這個人人覬覦的位置的上。西門柳一下子成了明朱商號這個萬億資產的掌舵人,管理著明朱商號在衛陳梁楚四國中的業務以及十來萬夥計員工。

    自從那次在楚國牛頭山遭到慘痛打劫之後,明朱公外出的次數大大減少了,商號在各國分店的生意都由西門柳管理,與各國王公達官的交道也委託西門柳負責出面。西門柳上任後,業績上雖然沒有以前淳厚先生掌舵時增長的快,前面幾年倒也每年有百分之七八的增長,後面幾年雖沒有什麼增長,但也沒有出什麼差錯。

    明朱公心想,反正家業已經這麼大,在衛陳梁楚四國當中還沒有超出明朱商號的人,所以也不計較,對西門柳沒有別的要求,只要能守住就行……

    在多安府最繁華的古安街上,明朱這個字型大小特別醒目,然而昔日門庭若市的偌大店鋪,現在門可羅雀。在距明朱商號不遠的另一條同樣繁華的街上,一家幾乎同樣大的店,矗立在那裡,門庭若市,鬥大的字型大小特別醒目:“西門商號衛國總店!”

    店鋪的大東家西門柳,現在被人尊稱為西門公,就在總店後面大廳裡,正舒舒服服地仰靠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兩個妙齡丫鬟,一個在他前面蹲著,另一個在他後面站著,給他捏腿捶背。

    兩個丫鬟突然停止了捶捏。

    “怎麼不敲了?”西門柳眉頭一皺,緩緩睜開眼,一見鶴髮童顏的明朱公站在他面前,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像是從天而降。西門柳促手不及,驚慌失措,大驚失色。他知道什麼都瞞不住了,連忙從椅子上翻身下來,跪倒在地,全身發顫,哀聲道:“公爺,我錯了!”

    “你錯在哪裡?”明朱公冷冷道。

    “我……”西門柳正要分說,西門夫人急速趕到了,厲聲制止道:“錯什麼錯?這些是我們自己辛苦打下的產業,有什麼錯?”

    西門夫人見到明朱公視如未見,一個禮數也沒有,在以前那可是是脅肩諂笑,千福萬福。

    “好,好,好!”明朱公聽她這麼說,便冷笑幾聲,拂袖轉身出去,帶著一眾人馬離開了西門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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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7 11:11

第113章 中山之狼

    “完了完了!”西門柳癱坐在椅子裡,掩面痛哭,一邊哭,一邊指著西門夫人的鼻子大罵道:“都怪你!”

    “完什麼完?”西門夫人一把打開西門柳的手,柳眉倒豎,鼻子裡冷笑道:“他明朱公一個老頭子,能耐我何?”

    “他明朱公與衛明帝幾十年的交情,他一句話,皇上就會把我們的商號封掉,把我們抓起來,可能是殺頭!根據當今的王法,對噬主的僕人幾乎都是處於極刑!”西門柳臉色發白,身體不住地發抖。

    西門夫人聽了這話,氣勢頓挫,囁嚅道:“你不是跟皇上也有交情嗎?這幾年可都是你跟皇上相國等打交道。”

    西門柳用手不住的搓著鼻樑說:“我跟皇上才見過幾次面?皇上恐怕都不認識我!”

    西門夫人突然叫了起來:“你去求費相國!你和他一直交好,這些年他收了我們多少財寶!”

    西門柳搖頭歎氣道:“那些財寶都是代表明朱商號送的!”

    西門夫人聽了,頹然跌坐在地上,把頭埋兩腿之間,茫然出神。夫妻倆陷入了極度的驚恐之中,好像世界末日已經來臨,兩人呆坐半天,天黑了都不知道。

    還是西門夫人計謀多一點,俗話說:最毒婦人心。她靈光一閃,計上心來,從地上抬起頭,說:“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西門柳低頭望著夫人,惑然問道:“怎麼做,怎麼休?”

    西門夫人眼珠子轉了幾轉,惡狠狠地道:“就向皇上告發明朱公通敵謀反!”

    “通敵謀反?”西門柳哼了一聲道,“沒有證據怎麼告?”

    “現在陳國金正雷不正在攻打衛國嗎,咱們就拿這事做文章,告明朱公私通金正雷,為他輸送大量錢糧武器,資助他打我們衛國!”西門夫人拍了下額頭,雙眼放光,道:“明朱公不是跟金正雷有過來往嗎?還有那個淩鶴來,就是他刺殺了陳國皇上。這些都跟明朱公有關!”

    “嗯,這倒可以說得通!”西門柳頷首道。

    夫妻倆商量了一個晚上,終於定下來一個萬全之計。

    次日一大早,西門柳便收拾齊整,讓幾個僕從抬著萬兩黃金,跟隨他來到相國費充家。

    費充雖然上了年紀,但是鶴髮童顏,精神矍鑠,貪財之心比之以前有增無減,見到黃澄澄的幾箱黃金,立即領著西門柳奔赴皇宮……

    衛國皇宮大殿,高大軒敞,威嚴赫赫。

    衛明帝高坐龍椅之上,俯視在匍匐於禦階之下的費充,笑問道:“費相國,不知有何事啟奏?”

    “皇上,臣並無事啟奏。”費充向上磕了一個頭,“是西門公有重大軍情要向皇上稟報。”

    衛明帝眼一抬,問道:“西門公?什麼西門公?”

    “就是明朱商號的總掌櫃西門柳!”費沖直起身來,笑回道,此時他們還不能向皇上說西門柳就是西門商號的大東家。

    “哦,想起來了!”皇上拍了下大腿,笑道,“他不就是明朱公的那個得力助手嗎。他有什麼重大軍情要向朕稟報?”

    “具體情況臣也不知道。”費充回手指了指殿外道:“西門柳已經來到宮門外,皇上何不宣他進殿,問清到底是何軍情。”

    “宣他進殿!”皇上向身邊的太監下了旨意,又示意費充平身,然後手撫著鬍鬚,自言自語道:“真是奇了怪了,連一個商人都有重大軍情稟報!”

    太監悠長的聲音一個接一個向宮外傳去:“宣西門柳進殿!”

    須臾西門柳小步急行進了大殿,來至丹墀之下,撣了撣衣擺,匍匐跪倒於地,口內念念有詞道:“草民西門柳叩見皇上!”

    西門柳雖然無官無品,但衣著十分華麗。加之是明朱商號的總掌櫃,代表明朱公掌管著萬億資產,皇上對他亦禮讓有加。

    但皇上並不喜歡西門柳其人,並無寒暄,開門見山問道:“西門公,不知你有何要事向朕稟報?”

    “皇上!”西門柳向上磕了一個頭,說:“為有人私助金正雷伐衛之事。”

    “哦?”皇上聽了頓時來了精神,將受向西門柳一擺,“說來聽聽!”

    左右兩廂的眾臣也一齊把好奇的目光投向西門柳,他們都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如何私助金正雷。

    西門柳雙手撐直了身子,抬頭向上問道:“皇上知不知道金正雷是如何當上陳國大元帥的?陳國老皇上陳泰帝又是被誰刺殺身亡的?”

    衛明帝搖了搖頭,他本國的事情都有很多不知道,哪裡知道別國的事情。眾臣除一兩個道聼塗説過之外,大部分也並不知道。

    西門柳很得意,抬眼掃了一圈大殿中的眾臣,見他們一副急以知道答案的神情,知道火候到了,便直起身子,道:“金正雷與當時的陳留王做了一個交易,他負責安排刺客刺殺陳泰帝,扶持陳留王登基稱帝。事成後,陳留王則任命金正雷為大元帥,出兵攻打衛國。陳泰帝就是被金正雷安排的一個叫淩鶴來的刺客刺殺的。”

    皇上一直在凝神傾聽,但這些都跟他毫不相干,便皺了皺眉道:“這些都是陳國的內部事務,算什麼重大軍情?”

    皇上的這種反應在西門柳的意料之中,他微微一笑,問道:“皇上可知道那刺客淩鶴來是何人?”

    皇上哪裡知道?眾臣也沒有知道的。大殿之中一片寂靜,殿外之落葉墜地之聲可聞。

    西門柳遊目四周,半晌,乾咳一聲,道:“皇上,那淩鶴來乃是夢島的護島總教頭。”

    眾臣聽了皆面面相覷。皇上聽得有些不耐煩了,斜視了一眼西門柳道:“這些跟軍情也沒有半毛關係呀!”

    費充躬身施禮,從旁插嘴道:“皇上,據說那金正雷曾多次向陳泰帝提出要借兵伐衛復仇,都被陳泰帝一口回絕了!終泰帝一朝,金正雷只不過當了一個小小的總兵。如果不是那淩鶴來刺殺了陳泰帝,金正雷如何能夠成為大元帥,帶領二十萬大軍來侵犯我衛國?可以說如今我衛國的所有軍事麻煩都是那淩鶴來造成的!”

    皇上聽了費充的解釋,點了點頭,向前慢慢晃了晃手道:“就算如此,這跟目前的軍情還是沒有什麼關係呀。”

    “皇上想不想知道淩鶴來背後的有主使之人是誰,想不想知道金正雷背後的資助者是誰?”西門柳循循善誘,慢慢引導道,“這背後之人同目前的軍情有重大關係!”

    皇上的思路不知不覺已經滑進了西門柳的彀中,迫不及待地問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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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朱公入獄

    西門柳抬頭向上,朗聲答道:“那人就是明朱商號的明朱公!”

    此言一出,大殿中頓時發出一片噓噓之聲。

    皇上聽了後,怔了半晌,瞪著西門柳道:“這麼說,你要告發你的主人?你可知道,以奴誣主,罪加兩等!”

    西門柳頓時氣阻,有些驚慌失措,他偷眼瞥了一眼費充,見費充向他微微點了點頭,便定了定心神,向上連叩幾個頭,語帶哭腔道:“這些道理草民都知曉!但草民更是皇上的子民,保衛邦國,責不容貸。豈能眼睜睜看著有人私通資助敵國,讓衛國的大好河山被敵國侵犯糅淩,而不有所作為?”西門柳抬眼瞟了眼上面的皇上,見他手撫鬍鬚,低頭沉吟,便一口氣說道:“那淩鶴來既是明朱公的得力助手,又是金正雷的舊日好友。他們就是通過淩鶴來暗中勾結。這兩年來,明朱商號陳國分號給那金正雷提供了如山的糧草和用不完的錢財。金正雷的二十萬大軍數十天之內便長驅直入我衛國,直抵玄武郡!沒有明朱商號的大力資助,可能嗎?”

    皇上一邊聽著,一邊拿眼睛死死地盯著西門柳,他的臉色忽陰忽暗,由陰轉黑,拳頭屈緊,握得手指關節作響。眾大臣皆面面相覷。

    衛明帝沉默了半晌,方滿面怒色道:“西門柳,你說的可是實情?”

    “皇上,千真萬確!”西門柳見已經激怒皇上了,心中大喜,不過臉上依然一副誠惶誠恐之色,“皇上若不信,可以傳明朱公當殿對質!此人現在就在多安府!”

    費充在旁邊恰到好處地提醒道:“皇上,那明朱公一向呆在夢島深居簡出,為什麼他此刻會出現在多安府?偏偏在金正雷大舉進犯我國之關頭?此事也頗為蹊蹺!”

    這時一個太監緩步進殿,長聲稟報:“皇上,明朱公在宮外請求晉見!”

    “傳他進來!”此時衛明帝對西門柳的一面之詞,雖不是全信,但也有七分相信,再加上費充的添油加醋,又增添了兩分,對明朱公懷著一肚子的怒氣,因此一個請字也沒有。

    那通稟的太監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立在大殿門,猶豫了半晌,見皇上一臉的怒氣,便不敢逗留,只得向外面去傳明朱公進殿。

    明朱公並沒有注意太監前後語氣的變化,跟隨著太監一路逶迤進了大殿。

    “皇上,久違了!這一向可好?”明朱公緩步行至大殿玉階之下,象往常一樣,向皇上躬身施了一禮。

    衛明帝雙眉緊擰,面若寒霜,沒有像往常一樣賜坐,只是隨隨便便招呼了一句,語氣異常冷淡:“明朱公,長久不見,這一向在忙什麼呢?”

    明朱公立於玉階前,微笑著回答道:“皇上,我一直忙於商務瑣事,所以有些時間沒來看望皇上,請皇上恕罪!”

    衛明帝眸子裡射出一道冷光,死死地盯著明朱公,冷笑一聲道:‘商務?商務有這麼忙?恐怕是國務吧?”

    明朱公不由愕然道:“皇上,此話怎講?”

    “你跟朕有二十多年的交情吧?朕也一直對你尊敬有加,給你在我國做生意大開方便之門。可是最後得來什麼回報?”皇上瞪視著明朱公,甕聲甕氣地說道。

    “皇上……”明朱公茫然不知所以。

    衛明帝龍顏大怒,抬手指著明朱公的臉,叱喝道:“想不到你居心叵測!竟然暗中支持金正雷這個反賊,來攻打我衛國!”

    “皇上,絕無此事!”聽到這話,明朱公極為震驚,便沉聲抗辯道。

    不知道西門柳剛才藏到哪裡去了,此時突然出現在明朱公身後,奸笑道:“老爺,你就招了吧,你的事我跟皇上已經全招了!”

    明朱公回頭見是西門柳,他什麼都明白了,原來西門柳已經先人一步,惡人先告狀,對他進行了通敵之誣陷,怪不得皇上陰陽怪氣,毫無當日的客套,全然不講情面。

    明朱公氣極,加之近些日子奔波勞累,且因西門柳背叛導至精神疲憊,心神憔悴,此時一口氣上不來,暈倒於地。

    皇上見明朱公暈倒於地,以為他是懼怕案發畏罪而倒的,便沉聲下旨道:“來呀,給我把明朱這死老頭拖出去,關入死牢!”

    立即上來兩個御前侍衛,準備把明朱公拖出去。

    “慢!”忽然從武將行列中緩步出來一人,峨冠博帶,高聲制止道。

    皇上定睛一瞧,原來是大將軍全鬥,便不悅道:“全愛卿,有何話說?”

    全鬥向皇上躬身施禮道:“皇上,明朱公並未抗辯,真相未明,豈能因西門柳一面之詞就把人關入死牢?”

    費充指著地上昏迷不醒的明朱公,道:“這還不明白嗎?明朱公都畏罪暈倒了!”

    “笑話!”全鬥冷笑一聲道,“哪個犯罪的會畏罪暈倒的?”

    “全愛卿,那依你該怎麼辦?”皇上扯著頜下的鬍鬚道。

    全鬥進議道:“皇上,應該由大理寺開庭審訊,並指派公正廉明的大臣進行監審。”

    皇上沉吟半晌,微微點了點頭,遂下旨道:“明朱公涉嫌通敵賣國,將明朱公關入天牢。由大理寺進行主審。著兵部尚書臧龍,刑部尚書管奎為監審大臣!”

    大理寺正卿尤安,兵部尚書臧龍,刑部尚書管奎皆出班領旨謝恩。

    費充聽了此旨並無異議,因大理寺正卿尤安,刑部尚書管奎均為他的死黨。費充向西門柳使了個眼色,西門柳立即會意,向皇上口頭道:“皇上英明!”

    全鬥也無可奈何,只得默然退回本位……

    由大理寺主導的審訊進行了三次,雖然尤安和管奎皆是費充的私黨,由於沒有確證,也無法給明朱公定罪。費充曾幾次暗示二人動刑,但因兵部尚書臧龍不是他們一夥的,堅決不同意用刑,所以他們二人也不好私自動刑。

    西門柳見審不出結果,心裡有些著慌,他花重金賄賂了牢頭獄卒,讓他們想盡辦法折磨明朱公,他的意思是最好讓明朱公死在牢裡。

    許真也給牢頭獄卒施了大把銀子,托他們照顧明朱公。牢頭獄卒兩方面都收銀子,因此一會兒折磨明朱公,一會兒照顧他。打也按西門柳的要求打了,但並沒有往死裡打;照顧也按許真的要求照顧了,卻照顧得不甚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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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7 11:13

第115章 天牢探父

    明玉來到多安府時,明朱公已經被關在天牢裡二十多天!

    在許真的安排打點下,一個獄卒引著明玉進了獄房,穿過一排排的鐵柵欄,每個鐵柵欄裡面都關著一個死囚,見有人進來都刷地從草堆裡爬起來,站在柵欄後,伸著腦袋,張著期待的目光,口內發出呵呵的叫聲。

    明玉無暇顧視他們,低頭隨著獄卒逶迤而行,走下十幾級石階,到了一個地下監牢。這監牢狹窄、陰暗而潮濕,只有從上面狹小的鐵窗縫隙中透進來一束微弱的光亮,光束中塵埃亂舞,揭示這牢房有多髒。

    “明朱!有人來探視你了!”獄卒向牢房角落裡低喝一聲,然後向明玉道:“給你半個時辰探視!有什麼話儘快說,別婆婆媽媽的,耽誤時間!”說著,轉身踏上臺階出去了。

    明朱公蜷縮在靠牆角落的草堆上,見明玉進來,便掙扎著爬起來,來到光束照射下。明玉因剛下來,覺得眼前一片漆黑,還在游目四顧找人,見她爹爬到了光圈中,連忙伸雙手把他攙扶起來。

    此時明朱公已被折磨得眼窩深陷,面如菜色,滿臉皺褶,瘦骨嶙峋,不成人形。明玉見明朱公被折磨成這個樣子,心裡一酸,眼淚奪眶而出。她只怪自己,竟然為了兒女私情,離開她爹兩個多月,讓她爹遭受如此殘酷的折磨。

    明玉見了此情此景,心裡一酸,眼眶一熱,眼裡止不住流了下來。她撲到明朱公懷裡,放聲大哭,一面哭,一面哽咽道:“爹,是我害了你!我不該離開你這麼長時間,讓你獨自承受如此痛苦的折磨!”

    “傻孩子,爹怎麼會怪你?縱然你不出去,你也不能阻止這事情的發生!”明朱公老淚縱橫,他伸手輕輕地撫摸著明玉的頭髮,從他那深陷的眼窩裡擠出一絲笑意,聲音嘶啞地說道,“爹今天遭受的一切,全是天意!”

    “不,這不是天意!”明玉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啼泣道:“這一切都是西門柳那賊子一手造成的!”

    “表面上看是他造成的,但實際上全是由我自己造成的!”明朱公聽了,長歎一口氣,接著說道:“縱觀古今天下,有誰曾經像我這麼輕鬆地擁有這許多財富!我到現在才明白,上帝讓我具有了超能力,把這麼多財富擺在我眼前,只是希望我妥善保管,妥善使用。可笑的是,我還一直以為是我擁有了財富!其實是我錯了!因此我是被財富折磨!”

    “爹,你不要自責!”明玉不停地搖頭說:“你這幾十年來為天下蒼生做了那麼多好事,老天怎麼會待你如此不公呢?都是西門柳那賊子狼子野心,謀財害命,害你如此!”

    “你可以說是他害我的!”明朱公抬頭仰視著上面狹小的鐵窗,淡淡說道,“幾年之前明朱安就提醒過我,說西門柳目光閃爍,說話含糊,商號裡面日漸虧損,叫我注意西門柳。去年我也收到許真的密信,說西門柳做假賬,私吞我明朱商號的財產。我當時還說什麼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並未追查。真是太可笑了。可以說,今天我走到這一步,都怪我自己姑息養奸,養虎遺患。”

    “爹,你不要怪自己,都是那西門柳太狡猾了,把你給騙了!”明玉淚流滿面,她伸手撫摸著她爹枯瘦的手,心如刀絞。

    明朱公一面撫摸著明玉的頭髮,一面淡然而說道:“更可笑又可歎的是,我雖然知道天下百姓的命運,知道國家的命運,卻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所幸的是,我在積累財富的過程中,也無意中做了一些善事。史載,某年梁國旱災,顆粒無收,餓殍遍野,百姓餓死百萬。我從衛國運送糧食萬噸過去,活命數十萬。史載,某年陳國黃河決堤,千里良田頓成汪洋,我運送舟車糧食過去,活命數十萬。這也算是我無意中積累的功德。如果我還能有第二次生命,我一定將我所有財富散給百姓。我知我大限將臨,沒有這個機會,你以後有機會幫我實現這個遺願,我就死而無憾矣!”

    “爹,你不會死,我一定救你出去的!”此時明玉肝腸寸斷,一面拼命搖頭,一面哽咽道。

    “傻孩子,金正雷是皇上的死對頭。西門柳在我頭上扣上通敵這麼一頂大帽子,我是萬無生理!”明朱公淒然慘笑道。

    "爹,你不要放棄!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明玉淚流滿面,抽泣道。

    “傻孩子,沒有用的。已經無力回天了!”明朱公淒然道。

    明玉並沒有理會明朱公的話,只是眼淚汪汪地望著她爹說:“爹,你在這裡好好等我,我要去面見皇上,求他放了你。”然後明玉一步一回頭依依不捨地離開了明朱公……

    出了獄房,見翹眉許真在牢外等候,明玉語帶哭腔向他們說:“你們守在這裡。我這就去進宮晉見皇上,為我爹求情。”

    “小姐,你去是沒有用的!”翹眉伸手攔著明玉道,“老爺跟皇上二十多年的交情,皇上以前對老爺是多麼好,恨不得稱兄道弟,現在一言不合,說關死牢就關死牢。皇上會聽你的嗎?”

    “皇上只是受了西門柳的蠱惑!我去把事情跟皇上說明,他應該會明白。”說畢,明玉滿面淚痕,咬著嘴唇,淒然淚下。

    “翹眉說的極是。”許真點了點頭說,“現在這個皇上已經變了,變得沒有人性,偏聽偏信,只聽西門柳那賊子的一面之詞!他恐怕不會聽小姐分辯。”

    ‘難道天下沒有王法嗎?”明玉眼淚汪汪的,蹙眉瞪著二人質問,似乎這兩人就是那不講理的皇上,“難道連皇上也不講理嗎?不,皇上一定是講理的!”

    兩人被她瞪得向後退了幾步。許真見翹眉攔不住明玉,只得退讓一步說:“既然小姐一定要去,也行!那讓我陪你去!”

    明玉向你許真謝道:“不,許叔,謝謝你!你留在這裡照顧我爹,翹眉和我一起進宮就可以了!”

    許真聽了,點頭同意,並囑咐說:“那你要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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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7 11:13

第116章 冤家路窄

    明玉本來想找楚兮公主幫忙引進覲見皇上,但後者已經於上個月去楚國和親了。明玉一時間找不到別人幫忙,皇宮頓時天路阻隔,要覲見皇上,只能去敲驚聞鼓。

    翹眉聽說要敲驚聞鼓,心裡有些怕怕的,連忙勸道:“聽說敲驚聞鼓要過滾釘耙,太可怕了。驚聞鼓是平民百姓敲的,他們是實在走投無路,只能這樣鋌而走險。小姐可不一樣,千金小姐,柔弱嬌軀,怎麼好過滾釘耙?再說,我們還認識十四王子呢。不如去找十四王子幫忙吧,他一個王子總可以安排小姐見皇上一面的。”

    “算了,不麻煩人家了!”明玉無奈地歎口氣道,“敲驚聞鼓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可怕的!你說的滾釘耙是用來嚇唬那些無理上訪無冤叫屈的人。我們身負天大冤屈,還怕什麼滾釘耙?”

    翹眉既沒有見過驚聞鼓,也沒有見過滾釘耙。此時她也沒有主意,只好怯怯地跟著明玉一道來到皇宮門前。

    皇宮門口威嚴赫赫,宮牆高聳,朱門緊閉,只有右邊的小門敞開著,偶爾有幾個大臣進出。宮門口蹲著兩隻巨大的石獅子。兩邊各有八個手持紅纓槍的御林軍,昂首挺胸,腰杆挺直,肅然而立,目不斜視。

    皇宮門口左側三丈處有一靠依宮牆而建的半邊亭子,亭子裡靠牆架著一面巨大的朱漆大鼓,直徑最少有一丈。鼓上懸一鎏金大匾,上書三個大字:驚聞鼓。亭柱上掛著一副對聯:有冤可驚九天,無事莫聞此鼓。

    明玉見了此鼓,眼睛一亮,她快步向亭子走去,只見鼓旁邊的架子上擱著一個朱紅色的鼓槌。

    明玉迅速抄起鼓槌,高高舉起,正要向大鼓奮力敲下去,卻發覺鼓槌怎麼用力也敲不下去。

    她心裡一驚,連忙回頭一看,不回頭還好,這一回頭讓她火冒三丈。

    不知什麼時候她身後站著一個人,身穿錦繡華服,舉手抓住了紅色鼓槌的那頭,嬉皮笑臉道:“明玉,我們真有緣!”

    這人正是昔日的友人,今日的仇人—西門雲!明玉全家的不幸都是由此人造成的。有道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明玉一見了他,登時面紅耳熱,火冒三丈,猛地一個轉身,謔地抽出佩劍,指著他的咽喉,失聲罵道:“西門雲,都是你害我爹坐牢的!你還有臉來見我!”

    西門雲見明玉用劍指著他,嚇了一跳,臉色大變,慌忙退後了兩步。見明玉的劍並沒有刺下來,便恢復了平靜,道:“對不起,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實話跟你說,所有的事情都跟我無關。我絕對從來沒有害你的意思!”

    明玉緊上幾步,厲聲喝道:“西門雲,我真是看錯了你!跟你沒有關係?你家把我家害得這麼慘還說跟你沒有關係!你臉皮真厚!”

    西門雲豎起右手二指輕輕將明玉手中的劍撥向一邊,臉色忽陰忽暗,歎口氣道:“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會不相信。不過事實會證明一切。”忽又搖頭晃腦皮笑肉不笑地說:“明玉,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如果你答應跟我好,我可以求我爹放過你爹!只要我爹向皇上求個情,說這一切都是誤會,那麼什麼事情都可以解決!”

    明玉聽了,差點沒氣得跌倒。此時她殺了西門雲的心都有,不過好在她還能分辨輕重緩急。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救她爹,殺了西門雲,並不能救爹。

    翹眉這時候提著裙擺趕了過來,向西門雲橫眉豎目怒聲呵斥道:“西門雲,快滾開!有多遠滾多遠!”

    西門雲聽了這話,無名火發作,抬腳便向翹眉踢去,怒喝道:“你這個賤婢,竟敢跟我這麼說話!”

    翹眉向旁邊一閃,避過這一腳,回罵道:“賤婢也比你們西門家強!你們西門家沒有一個好東西,你們的所作所為,真是畜牲不如!”

    西門雲懶得與翹眉糾纏,轉頭向明玉厚顏無恥地勸說道:“明玉,你註定是我的女人,你還是早點認命吧!何必與命運抗爭,讓你爹多受不必要的折磨?”

    明玉聽了這話,越加憤怒,向西門雲怒叱道:“西門雲,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呢?簡直是卑鄙無恥!”

    西門雲聽了,嘿嘿奸笑一聲,肆無忌憚的說道:“你說我卑鄙?說我無恥?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在你眼裡,我就是卑鄙無恥!”頓了頓,目露凶光,威脅道:“如果你不答應我,後面只怕會更加卑鄙無恥!”

    明玉怒憤填鷹,正要怒駡幾句,忽聽到身旁一個威嚴的聲音斷喝道:“放肆!”

    倏複到見到西門雲彎腰不跌,且誠惶誠恐地說道:“王子殿下!”

    "還不快滾!”那威嚴的聲音又從身旁喝道。

    西門雲聽了,如接聖旨,忙不迭地點頭哈腰道:“是!我就滾!”西門雲說著,像一條聽話的哈吧狗一樣,跌跌撞撞地跑開了。

    “小姐,十四王子來了。”翹眉向明玉身旁努努嘴,道。十四王子的及時到來,對翹眉來說,不啻為一個救星。

    不用她提醒,明玉已經聽出身旁這人是十四王子衛理。但是她依舊冷冷地立在那裡,並沒有回頭去睬他。

    衛理繞到明玉身前,直視她的眼睛,訕訕說道:“明玉,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去年衛理去夢島給明朱公祝壽時發生了一件尷尬點事情。他說的自然是那件拉明玉手的事,當時他的確太魯莽了。

    “都過去這麼久了!我早忘記了!”明玉淡淡地說道。說起那件事,明玉也很尷尬,那時她無緣無故甩了他一把掌。

    自那次在夢島見面之後,一展眼一年過去了。

    這一年來明玉沒有見過衛理,彼此間也沒有通過音信,不承望今天在這裡以這樣天隔地懸的方式重見了。

    此時衛理就在站在明玉面前,訕笑道:“讓我來幫你!”

    明玉瞄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問道:“你能幫我?”

    衛理從明玉手上奪過鼓槌,在手上轉了幾轉,淡淡笑道:“讓我幫你敲鼓!”說著高高舉起紅色鼓槌,奮力向驚聞鼓敲去。

    ……

    淩雪聽了,滿眼憐惜地瞅著明玉,搖頭歎氣道:“怎麼走到哪裡都碰到西門雲那廝啊?明玉姐你真是倒楣啊!”

    明玉唉聲歎氣道:“是啊,這人簡直是一個鬼魂,怎麼擺脫也擺脫不了!實在是頭疼!”

    “是啊,這樣的人你以後別再理他!”淩雪道,“不過十四王子倒是一個好人!在夢島我就見過他,人也長的帥,又很有風度,救宋大哥時他也出了力。他那頭天狼星就是因此而喪了命!所以,明玉姐,你可不要拒絕他的幫忙!”不等明玉介面,她突然又問道:“對了,你怎麼不找楚兮公主幫忙,你們兩關係不是最好嗎?”

    明玉道:“我本來是想楚兮公主幫忙的,不過她已經離開多京了,聽說於幾個月前被送去楚國和親了。”

    淩雪驚訝地看向明玉:“啊?和親?”

    一直凝視遠方的宋奇亦轉過頭來,微微一笑道:“這有什麼好吃驚的?和親是一個公主的使命。古有昭君出塞,近有文成進藏。兩國結親,能夠化干戈為玉帛!這是皆大歡喜之事!當然,只是公主本人要受點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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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7 11:14

第117章 金殿面君

    驚聞鼓一響,震動整個京城。皇上率文武大臣緊急上朝。皇上怒氣衝衝,高坐朝堂之上,見是衛理和明玉,怒色緩和了下來。乾咳一聲道:“原來是明玉啊,幾時不見,你長得越發美麗了!”

    小時候明玉在皇上的龍椅上還坐過。但現在相隔兩重天。一個還是高高在上掌握生殺大權的皇上,一個已經成了待罪囚犯的女兒,而這一切就取決於上面這個人的片言隻語。

    此時明玉已經沒有心情和他虛情假意噓寒問暖了,她開門見山,直截了當的說:“皇上明察,我爹是冤枉的!他跟金正雷已經有五年沒有來往過,通敵的事根本是子虛烏有,完全是西門柳的栽贓陷害。”

    “你說你爹是冤枉的,誰信?”皇上不住的冷笑道:“你爹最信任的助手出首告發他,就算他是冤枉的,他也是活該!”

    “皇上,西門柳狼子野心,包藏禍心,覬覦我家財產非止一日。他如此喪心病狂,肆意陷害我爹,完全是為了霸佔明朱商號的財產!”明玉向上叩了一個頭說:“也怪我爹識人不明,所用非人!現在我爹已經受到很大的衝擊和教訓,我爹說願意把明朱商號所有資產捐送給皇上,報效國家。希望皇上為我爹平反,把我爹釋放。以後我們隱居山林,不再過問世事。”

    皇上聽了,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乾笑幾聲道:“你倒是一個大孝女!不過,現在你明朱商號的所有資產都屬於衛國,不再需要你捐贈了!”

    明玉見皇上拒絕了她的請求,頓時淚如雨下,傷心啜泣匍匐御前,叩頭不止。

    這時衛理從旁邊跪下奏道:“父皇,通敵之事只是西門柳的一面之詞,尚無確證。而這二十多年來明朱公對我衛國所作的巨大貢獻則是有目共睹,千真萬確。你就給明玉一個機會吧!”

    皇上見衛理為她求情,便捋著鬍鬚,瞅瞅衛理,又瞅瞅明玉,不緊不慢的說:“現在我最頭痛的事情是金正雷大舉進犯我國,如果你能打退金正雷,就證明你爹跟金正雷沒有私通,朕就放了你爹!”

    明玉聽了,精神一振,忙止住了哭,拭了拭眼淚,抬起頭來,淚眼盈盈望著上面問道:“皇上,此話當真?”

    “君無虛言!”皇上笑道。

    明玉不假思索,立即答應了:“好!我這就去打退金正雷!”

    皇上手捋鬍鬚,目光如冰,盯著明玉道:“朕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你不能打退金正雷,到時就連你一塊斬首!你可想清楚了!”

    明玉全身頓時被一股寒氣包裹,她身子一顫,哀豔地垂下了頭。此時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可行,沉吟良久,方緩緩抬起頭,雙眸漾著悽楚的淚光,毅然決然道:“皇上,就按你說的辦。我一定去打退金正雷,救出我爹!如果我救不了我爹,我也不想活了!”

    出了皇宮之後,明玉垂頭喪氣踉踉蹌蹌地來到天牢,向她爹明朱公告別。

    一天不見,明朱公似乎又蒼老了許多,滿臉憔悴,目光無神。還好他精神尚好,對於即將來臨的死神,並不懼怕。

    明玉見了她爹如此景象,心如刀割,為了不增加她爹的痛苦,她固作鎮定,強顏歡笑道:“爹,我向皇上求過情!皇上給我了一個機會,讓我去打退來犯之陳兵,然後就會釋放爹爹。”

    “你去打退陳兵?”明朱公聞言大驚失色,“二十萬陳兵來犯,皇上都沒有辦法退敵,你如何能退得了敵?”

    明玉撫摸著她爹瘦骨嶙峋的手,眼中漾著淚光,語氣卻堅決如鐵,道:“爹,事在人為!不試一下怎麼知道能不能行?”

    明朱公心知切不可行,但此時他也不好打消明玉的滿腔希望,只得反復叮囑道:“戰場不是鬧著玩的,你要萬分小心。”

    明玉眉毛一揚,用力拍了拍她爹的手臂,勸慰道:“爹,你就放心!我以前跟淩叔叔也學了些武功兵法,再說還有花猛等人幫助,不會有什麼事的!”

    幾個月之前,明玉一個人出去,明朱公還不放心,派了那麼多人保護,現在卻要把女兒送上戰場,去面對二十萬大軍。此時此刻他什麼也講不出來了,老淚縱橫,掩面哭泣……

    明玉寸心如割,她強忍著心中的悲痛,退到牢房門口,淚如雨下,再一次回望她爹,盡情地完全地把她爹的樣子刻在心裡,也許此一別就再也見不到她爹了……

    撲通一聲,明玉雙膝跪地,淚眼楚楚地望著她爹,哽咽道:“爹,你就在這裡安心住幾天,我去去就來。一個月後我們又可以再見了。”這句話又算是安慰,又算是告別。

    說實在話,此刻她自己完全沒有退敵的把握,她之所以這樣做只是盡人事聽天命。

    出了天牢之後,回到客棧,明玉召集許真花猛毛勇等人,進行出征前的安排佈置。

    大家聽說皇上讓明玉去打退二十萬陳兵,皆氣憤不過,指天罵地。

    “那皇上簡直是毫無心肝!”馮膽跌腳罵道:“以前老爺對衛國作了多大的貢獻,給皇上送了多少金銀財寶!現在卻毫不講情面!”

    “光罵有什麼用?”花猛按了按馮膽的肩膀,轉頭望著明玉道,“不如我們採取行動,從天牢裡面救出老爺,然後遠走高飛,離開衛國。”

    “多謝花大哥的好意!”明玉凝神思考了片刻,緩緩說道:“劫天牢風險太大,我爹年紀太大,坐牢這些日子又把身體弄垮了,經不起折騰。再說,就算從天牢裡劫出來了,我們如何逃出多安府?如何逃出衛國?”

    “小姐,你上了那皇上的當了,這哪裡是什麼恩典,簡直就是陷坑!叫你一個女子去退敵,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毛勇憂心忡忡道。

    明玉神情黯然,強打精神道:“事在人為!這也是最後的機會,我也只能一試!”

    “小姐想過沒有,靠我們這些人去打退二十萬大軍,成功的希望太渺茫了。”許真憤憤不平道,“以前對付千把個山賊,都弄得七死八傷。現在要面對二十萬大軍,要退敵談何容易!”

    明玉咬了咬嘴唇,語氣堅定地說道:“二十萬大軍雖然難退,但畢竟有些希望。而且並不全靠我們,玄武郡不是還有都將軍和幾萬軍隊嗎!”

    花猛聽了,眼睛一亮,精神似乎有些振作起來。眾人見明玉意志堅定,也不好反駁。大家都凝目望著明玉,這小小的女子,似乎突然成長起來,高大起來了……

    明玉雙眸中含著盈盈熱淚,徐徐掃視著眾人,緩啟朱唇,聲音顫抖卻又清脆:“許叔,毛大哥,馮大哥,你們帶一百弟兄留在多安府,守在天牢附近,負責保護我爹的安全。一有風吹草動,立刻派人通知我。”

    “小姐放心!我們一定會全力保護好老爺的安全!”許真毛勇馮膽等同聲答應道。

    明玉斂衽為禮,向二人道了謝,又轉向花猛道:“花大哥,你帶三百弟兄隨我趕赴玄武郡,與陳國二十萬大軍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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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7 11:15

第118章 狼子野心

    果真,西門柳在加緊行動。

    在把明朱公投入大牢後,西門柳立即帶著三百人馬浩浩蕩蕩回到夢島,以期拿到夢寐以求的天書。

    西門柳剛一登島,便有水手一路疾跑,跌跌撞撞回到公府大廳,向留守在這兒的大管家明朱安報告:“大事不好了,西門柳那賊子帶著大隊人馬殺回來了!”

    “西門柳那廝殺回來了?”明朱安皺了皺眉頭。他跟著明朱公四十年,其他本事沒有學到多少,唯一學得很好的本事是臨危不亂,處事鎮定,泰山崩於前而目不瞬。

    明朱安聽了西門柳的來勢,就猜測到他所為何來。他報事的水手吩咐道:“立即召集留島的所有家丁水手,馬上到公府門口集結!我倒要看看,西門柳那廝到底想幹什麼!”

    “是!”那水手答應著下去了。

    不一到一盞茶的工夫,百十名家丁水手已然集結在公府門口,嚴陣以待。夢島本來家丁水手有一兩千,最精英地跟隨明朱公去了多安府,還有一些精英跟了西門柳。剩下的百十名看家家丁,皆是老弱病殘之人。

    明朱安顫抖著聲音,含淚向眾人說道:“弟兄們,公爺對西門柳恩深似海,而那廝竟然忘恩負義,肆意陷害公爺,意圖霸佔我明朱商號財產!簡直是天理不容!我們一定不能讓他進入公府!”

    大家早已知道西門柳惡意陷害了明朱公,對他恨之入骨,亂嚷嚷罵道:“西門柳忘恩負義,天誅地滅!”

    不一會兒,便聽到人喊馬嘶之聲,遠遠地只見一支人馬氣勢洶洶向公府撲來。

    “站住!”明朱安手下家丁向對面高聲喝道。

    西門柳排眾而出,抬手指著明朱安喝道:“安老頭,你竟敢攔我之路?莫非你想造反不成!”

    “造反的是你!真是惡人先告狀!”明朱安鼻子都氣歪了,指著西門柳厲聲斥喝道:“西門柳!公爺一向對你不薄,你竟然陷害公爺!真是良心給狗吃了!”

    “安老頭,你可能有誤解!公爺坐牢關我何事?”西門柳向空中抱了抱拳,“皇上聖明,明察秋毫!是他老人家發現公爺與金正雷有勾結。當然,到底有沒有勾結,皇上還需要調查!是我多次向皇上求情!皇上開恩說,只要獻出天書,就可以從牢裡放出公爺。我是受公爺的委派,前來取天書,救公爺的!”

    明朱安手捋頜下花白鬍鬚,冷笑道:“取天書救公爺?怕不是你自己要天書吧!我對你還不瞭解,你這廝雖然表面上裝著對天書漠不關心的樣子,但骨子裡你一直覬覦天書。那些試圖盜竊天書的一個個蒙匪,不就是你指派的嗎?”

    西門柳掃視了一遍明朱安身後寥寥百十個家丁,得意忘形地笑道:“安老頭,看來你知道的不少啊!你就算知道又能怎樣?你能奈我何?現在這一切都是我的了!你如果乖乖地交出天書,我還可以把你留下來,委以重任!”

    明朱安指著西門柳破口大駡道:“西門柳,你這亂臣賊子,真是良心狗肺,禽獸不如!”回頭又對手下的家丁道,“兄弟們,公爺對我們有再造之恩!今天絕不可讓這忘恩負義的賊子踏進公府半步!”

    “是!”手下家丁皆抽出刀劍,一時間刀光劍影紛紛閃動。

    西門柳輕蔑地哼了一聲:“安老頭,就憑你們那些老弱病殘,還想跟我抗衡嗎?”又向對面的家丁曉之以利,動之以情,“你們若是跟了我,我保證你們吃香的喝辣的!你們如果想跟我對抗,摸摸你們有幾個腦袋!”

    這些家丁皆身受明朱公厚恩,對明朱公最是感恩,而且對於西門柳的所作所為甚為痛恨,哪裡會聽他的鼓動?

    “兄弟們!咱們跟他拼了!”明朱安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把寶劍,只見他手擎寶劍率先向西門柳沖去。

    “跟他拼了!”手下的家丁亦手執寶劍向前沖去。

    “殺!”西門柳手掌向空中一砍,說著,自己也擎著寶劍與明朱安戰在一起。

    乒乒乓乓,叮叮噹當……

    雙方混戰在一起。展眼間,往日平靜的公府門前變成了刀光劍影的戰場,向日恬淡和祥的公府門前變成了流血漂杵之地。

    一百多留守的老弱病殘,如何與三百名血氣方剛如狼似虎的壯士對抗?風燭殘年的明朱安更不是如日中天的西門柳的對手。不過一頓飯的工夫,明朱安便被西門柳生擒活捉,他手下的家丁亦像風捲殘雲一樣被收拾得乾乾淨淨。

    西門柳手抓著明朱安項下衣領,幾乎將他擰了起來,“快說,天書藏在哪裡?”

    明朱安向西門柳吐了一口唾沫,眼睛幾乎要噴出怒火,怒斥道:“你這賊子!要我告訴你天書在哪裡,你做夢吧!”

    西門柳一巴掌將明朱安拍倒在地,又上去一腳踏在他胸口,火冒三丈,氣急敗壞,“你都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我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腳硬。”說著,抬腳踩在他的臉上,用力踩踏,踩得他的臉都變了形。

    從明朱安被擠得變形的嘴裡斷斷續續吐出:“西門柳,你這賊子,你不得好死!今天我既然落在你手裡,要殺要剮隨便你!要我說出天書在哪裡,休想!”

    西門柳繼續用力踩,踩得明朱安的嘴角鼻子都淌出了血。見明朱安如此死硬,便嘿嘿冷笑道:“你以為你不告訴我,我就找不到嗎?”回頭吩咐手下家丁道,“把這老頭給我捆起來!”

    “是!”手下兩個家丁答應著上了捆明朱安。

    “給我搜!”西門柳怒氣衝衝邁步進了公府。

    他們一間一間地搜查公府的所有房間,特別是明朱公的臥房,書房,藏品房以及所有房間。翻箱倒櫃,找了一通,除了各國所獻的禮物,就是一些金銀珠寶以及大量普通的書籍。十四王子的禮物箱也赫然在列。但此時西門柳對這些東西毫無興趣,因為這些東西現在已經歸他了,他什麼時候都可以來拿,慢慢享用。

    他要找的是天書。傳聞這本天書,能夠預知過去未來,用之於經商,可以發家致富,用之于治國,可以取得天下。這個傳聞在夢島不脛而走,已經傳了十多年,不過誰也沒有見過天書。只在去年祝壽大會上被蒙匪所迫,獻出了裝天書的金絲楠木盒子,而裡面的天書則連一絲半影也沒有見到。究竟裡面有沒有天書也不得而知。

    現在,西門柳在公府上下搜查了半日,不要說天書,就連金絲楠木盒的影子也沒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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