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回天决 作者:干越簫聲 (連載中)

 
炎雞 2020-8-17 17:29: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5 21133
炎雞 發表於 2020-8-30 00:22

第69章 引蛇出洞

    經過會商,花猛最後決定連夜將天書掛在演武場的旗杆上。並在旗幟上赫然書寫了幾個大字:“天書在此,有膽來取!”

    在沒有抓到劫匪之前,保護天書是首要之事。除了劫匪有可能來搶奪天書之外,來夢島參與祝壽的四大商號亦有趁機劫取天書之可能。

    如果說四大商號來夢島道目的是為了竊取天書,那自然是冤枉他們了。但是一旦天書懸掛出來了,那就保不定他們也會生覬覦之心,冒險奪取。畢竟天書的誘惑力絕對會擊穿大部分人的道德良心之底線。

    因此保護天書的重要使命自然得由夢島的護衛家丁來擔當。花猛派毛勇帶十人守在旗杆下面,另外派數十人在演武場四周埋伏。

    四國王子侯爺派來之協助者則被安排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埋伏,防備劫匪,伺機擒拿。

    眾人如臨大敵,枕戈待旦,目不交睫,戰戰兢兢地守侯了整整一夜,直到東方發白,劫匪始終沒有露面。

    “劫匪不是要天書嗎?他怎麼還不露面?”一個家丁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抱怨道。

    “或許劫匪並不知道天書在這裡。”另一個家丁抬手指了指旗杆上掛著的金絲楠木盒,解釋道。

    “怎麼讓劫匪知道天書掛在這裡才好。”第三個家丁揉了揉眼睛,介面道。

    毛勇聽了家丁們七嘴八舍的談話,似乎有所觸動,連忙吩咐道:“你們在這裡打起精神看好天書!我有事去與花教頭商議商議。”家丁們有氣無力地答應一聲。

    毛勇揉了揉眼睛,搓了搓臉,提步進入了演武場議事廳。花猛馮膽等人正在裡面議事,他們議論的主題正好也是如何讓劫匪知道天書在這裡。毛勇進門就說:“我想到一個辦法。”

    “你有何好辦法?”花猛抬起頭望著毛勇問道。

    毛勇微微一笑,比劃著手勢道:“我的辦法就是以搜島的方式四處出動,大聲宣揚’公爺同意交出天書,你自己來演武場取。’這樣劫匪一定會聽到。那時他自然會來演武場周圍出沒,伺機劫取。我們也設重兵隱伏在演武場周圍,伺機抓捕他。”

    “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可行。”花猛聽了,無奈地點了點頭:“看來也只能這樣辦了!”

    當即派出幾十支小分隊,分別向夢島的各個方向遊行而去,一路上敲鑼打鼓大聲吆喝道:“天書已交出,放在演武場,請放了人質,自己過來取。”又分別在沿途顯眼位置張貼同樣內容的告示。

    如果劫匪看到夢島上的人敲鑼打鼓地招引他,他一定會發笑的。當然劫匪是一定能夠看得到,因為夢島就這麼一點點大。只要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就瞞不過島上的任何人,更何況如此大張旗鼓?

    明朱公將天書掛在外面,這是二十幾年來的首次。就憑這一點來說,這個劫匪的成就已經大大超過了以前所有的匪徒的成就。

    此時劫匪就隱身在夢島的某一個角落,看到了這一幕。他當然很興奮,他潛入夢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獲得天書,現在天書已經掛了出來,他豈能作壁上觀,不去行動。

    但是他不會忘乎所以。演武場重兵守衛,十面埋伏,他豈能輕易上鉤,自己鑽入圈套。但是他也不會什麼都不做。他在選一個薄弱的地方,哪裡最薄弱,此時相對最薄弱的地方是明朱公府。

    劫匪已經開始行動了,只是人們並無知覺。等人們知覺了,明朱公府前一塊告示板上赫然插著一柄短箭,箭杆上自然系著一封箭書。這是這名劫匪的一貫作風。

    當即有家丁發現這封天外飛來之箭,立即從告示板上拔出箭,一路小跑著來到演武場議事廳,急聲報導:“花教頭,這支箭不知是誰射在公府門口告示板上,上面還綁著一封書信。”

    “拿來我看!”花猛命道。

    那家丁小心翼翼地奉上箭及信。

    花猛一把從箭杆上取下書信,展開快速一覽,只見上面以歪歪扭扭的字體赫然書寫道:“著一人於午時之前將天書送至夢玉山聽海亭,如果拿假的,來多人,便等著給此人收屍!”

    花猛倒吸一口冷氣。心想,那劫匪也太狡猾了,看來他對於天書是志在必得。他那裡有幾人不得而知,那裡有沒有陷阱不得而知,而且送過去後能否放出人質也不得而知。這樣看來,送天書過去是凶多吉少。

    但是畢竟有了反應,比傻坐乾等要強許多。

    不過送天書茲事體大,花猛自然不敢自專。他將保護天書之重任鄭重交待給毛勇,然後攜著箭書,一徑去公府向明朱公報告。

    明朱公眉頭擰在一處,眼睛盯著箭書,足足盯了半刻之久,半晌方望著花猛說道:“就按劫匪所說的辦,派一個人送天書過去。不過派誰送去,你還得好好把握一下。”

    “公爺,如果一定要送,自然是我親自送過去。”花猛向明朱公抱拳說道。此時他無法做任何保證,比如人在天書在,全力救出人質的,等等。想了想,他還是做了一個承諾:“公爺,如果看不到人質,我絕對不會交出天書!”

    明朱公默然點了點頭,此時他也沒有什麼要交待的了。那劫匪如此猖獗,在夢島如入無人之境,隨便抓人綁人,隨便射箭書進行要脅。夢島人雖多,但在與劫匪的較量中明顯處於劣勢。他們好像沒有什麼討價還價的餘地。明朱公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花猛明顯能感受到明朱公的心情的沉重以及不滿意。這不滿意或許不是針對花猛的,但花猛覺得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整個夢島的安全由他負責,現在島上發生如此重大的安全性漏洞,他豈能等閒視之。

    花猛向明朱公鞠了一躬,隨後轉身回到演武場,向毛勇等安排送天書之有關週邊工作。

    “花教頭,你是一島之教頭,夢島的安全須臾離不開你。還是讓我去送吧。”毛勇主動請纓道。

    “還是我去吧!”馮膽拉了拉毛勇的手臂,微微一笑道,“我以前跟各種劫匪多次交手,雖然不認識這個劫匪是誰,但是對劫匪的大致脾性還是瞭解一些,至少比你們瞭解的多一些。”

    “你們不要爭了。”花猛擺手制止,語氣堅決如鐵,“夢島出了這麼大的安全性漏洞,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已經在公爺面前承諾過,一定要親手辦好這件事情,一彌補我的失職!”

    “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也有很大的責任!”毛勇馮膽同聲說道。

    “好啦!咱們別再討論孰是孰非了。”花猛目光幽幽,神情凝重,凝視著高掛在旗杆上的金絲楠木盒子,歎了口氣道:“本次不僅僅是送天書保護天書,更重要的任務是救出人質,抓住劫匪。看到我發出的信號之後,你們既要隨時到達可能要去的地點,又不能被劫匪發覺行蹤。所以週邊工作也是至關重要。千萬不可等閒視之。”

    “我明白了!”馮膽握緊拳頭向虛空重重一擊,像是對花猛說話,又像是對劫匪說話,“這劫匪比以往的都可惡,我們這次一定要抓住他!”

    毛勇似有同感,激動得大聲道:“這次若不能抓住劫匪,咱們夢島的面子往哪裡擱?咱們明朱商號的面子往哪裡擱?”

    週邊的安排全部安排妥當之後,花猛周身也結束停當,寶劍,暗器,弓箭皆整備齊全。又特製了一件褡褳,專門裝放金絲楠木盒,可以穩穩地背在肩上,絲毫不影響飛躍和打鬥。

    檢查了三遍,確保萬無一失後,花猛踏上了異常驚險的送天書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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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8-30 00:23

第70章 陷入羅網

    花猛本欲演一齣引劫匪出洞之戲,結果反被劫匪引得出洞。真是哭笑不得。

    他按照劫匪箭書上的指示,背著天書登上了夢玉山,來到了聽海亭。

    他知道,劫匪讓他上山是挖了一個陷阱讓他跳。之前他想像過無數種陷阱:比如路上挖了一個隱藏的深坑,不小心走在上面便載進坑裡;比如樹上突然垂下來一個大網,將他罩住。比如冷不丁地向他放一支袖箭,等等。

    所以上山時,他沒有經由平常慣走的石級路,而是走了一條偏僻小徑。一直到了聽海亭,都沒有碰到任何陷阱。雖然如此,也不能掉以輕心。安知劫匪不會在聽海亭安設陷阱?

    站在聽海亭,居高臨下,四無遮攔,舉目四顧,整個夢島盡收眼底。從這裡可以望見粉牆碧瓦的明朱公府和飛簷鬥角的麒麟院,也能望見桃花灣中停泊的桅杆高立的大海船,甚至能望見百步灣中的小帆船。反過來,從山底下四面八方也能望見山頂。

    花猛明白了,劫匪之所以選擇讓他來聽海亭,目的是先將他晾于高處,籍此檢查他是否只派來一人。

    抬眼望望天空,麗日高照,太陽正在當空,時間應該差不多是正午之時了。

    花猛便有意在亭子四邊企足而立,一方面是告知劫匪他赴約而來了,另一方面也是讓隱藏在山底的自己人能看清他的動靜。

    花猛在亭子裡佇立了片刻,周圍根本沒有人影出現,便一面向四周觀望,一面向樹叢裡胡亂招呼道:“我來了,你出來吧!”

    這時,他的視線被一道寒光所吸引。定睛觀瞧,只見亭邊一個粗大的樹幹上插著一柄短箭,箭上綁著一封書信。依然是劫匪的慣用伎倆。從樹上的箭痕,可以判斷這箭應該一個時辰之前就插在這裡了。

    他並未拔出箭,而是小心翼翼解下箭書,快速觀看。只見上面寫道:“向西行三百步,在半山腰之樹上找一封箭書,按那封箭書的指示做。”

    花猛抬起腳踢了一下樹幹,心裡罵道:“這劫匪實在是太狡猾了。他讓我到山頂的目的是讓他看到我是一個人來。他又讓我下到半山腰再聽指示,那樣一來,我方人員就不知道我下一步會去哪裡,無法及時接應。”

    不過到了此時,他別無選擇,只能咬咬牙,硬著頭皮,按照劫匪的指示,向西下山而去。下山的時候,他抬手向空中指向西面劃了一劃,也不知他手下的人看明白了沒有……

    下山的路完全是羊腸小徑,地上覆滿落葉亂草,頭上枝葉婆娑。這和上山的小徑完全不一樣。上山之路乃是花猛隨意選擇,而下山之路乃是劫匪有意指定。安知沒有天羅地網?

    花猛如履薄冰,如臨深淵,每行一步都虎步狼顧,既要注意腳下是否有陷阱,又要顧忌樹上是否有羅網。因為此時他的安危事關營救行動的成功與否。一旦他陷進劫匪設定的圈套,那麼整個營救行動必將宣告失敗,天書不保,人質難救,更遑論抓住劫匪。

    為了確保安全,花猛沒有走直線,而是移形換步,交叉迂回,蜿蜒前進。

    這樣多走了好幾倍的路程,終於望見十步之外的一棵大樹上赫然插著一柄泛著烏光的短箭,短箭上絹紙十分搶眼。

    花猛並沒有直接奔向那棵樹取箭書,而是停在那裡,仰首四顧,確定沒有狀況之後,然後腳尖一點,縱身上樹,像猿猴一樣,閃展騰挪,從一棵樹跳躍至另一棵樹,迂回向那棵樹飛竄而去。

    到了那棵樹近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向那棵樹,然後疾速一彈,飄然移至五六步之遠的另一棵樹上。那柄箭以及箭書已然在他手上。

    按照相同的程式,花猛展開箭書飛速一覽。上面寫道:“將天書掛於此樹上。人質在海邊舟中。一刻鐘之內若不趕到,必將舟沉人亡。如你不照言放下天書,你也到不了海邊。莫謂言之不預也。”

    花猛見了,倒吸一口冷氣。抬頭游目四顧,見此處樹影婆娑,亂石縱橫,陰氣森森,四周並無一人。

    “喂,朋友,你出來!”花猛大聲高呼道,“沒有見到人質,我豈能將天書置於此地?”呼喚半晌,並無一人答應。

    他竄身躍上一棵參天大樹之巔,舉目向山下海邊四顧一望,只見正西面一裡遠處的海邊灣凹處一塊石頭旁邊若隱若現橫泊著一葉扁舟,影影綽綽可見一人被綁著垂頭跪在船頭上。由於距離太遠,自然看不清面目,難辨是誰。

    此時花猛也來不及多想,拔腿就向山下的海邊疾奔而去。

    還沒有跑出去多遠,他忽然覺得背後一陣陰風襲襲,無須回頭,僅憑眼角餘光便能瞥見兩個黑衣人一左一右從後面偷襲。那兩柄長劍劃著兩道凜冽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攻擊而來。

    花猛無暇多想,蒙地向前面一棵樹上縱身一跳,隨後雙腳用力一點樹幹,整個身體彈至半空,好似鶴淩長空,姿勢十分優美。只見他頭下腳上,不知什麼時候腰間的劍已握在手中,劍氣劃著弧光,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兩名黑衣人怒劈下去。

    那兩名黑衣人本來意欲從左右夾擊偷襲花猛,沒承想花猛驟然躍上半空,那兩柄劍都刺空了,一時煞不住劍鋒,幾乎刺到自己人。

    兩人還沒有來得及收回劍鋒,花猛的劍鋒已斜劈而至。差不多被花猛反襲成功。

    唬得兩黑衣人大驚失色,此時他們沒有別的應對辦法,慌忙向地面一縮,就地翻了幾個跟鬥,算是跳出了劍鋒攻擊之範圍。

    當然那黑衣人也並不是任人揉捏的軟蛋,就在他們翻跟鬥的過程中,一支短箭從其中一個矮胖黑衣人的袖子中射出,向花猛的面門怒飛而去。

    花猛知道劫匪擅長射袖箭,早有防備,只見他將手中的劍向空中一劃一撥,那支袖箭不知怎的,直接在空中轉了一個彎,回身向矮胖黑衣人射去。此時矮胖黑衣人只得以劍格擋自己射出的袖箭。

    第一個回合的較量,算是花猛勝,黑衣人敗。

    花猛並未乘勝追擊,而是立定腳根,盯著兩個黑衣人審視了半晌,只見他們一胖一瘦,兩人皆以黑紗蒙面,皆是短打裝束,料知他們必是劫匪。便伸手用劍指著他們道:“天書我已帶來,你們為什麼不放了人質?”

    那個瘦高個黑衣人從地上站了起來,冷笑道:“放了人質?整個夢島都是你的勢力範圍,我們若放了人質,如何拿得到天書,脫得了身?”

    那個矮胖個黑衣人也用劍指著花猛道:“對!先將天書給我們,然後再放人質!”

    花猛厲聲叱道:“說好的以天書換人質,你們怎麼能出爾反爾!”

    “我們現在改主意了。”矮胖個黑衣人手摸著蒙布裡面的鼻子,慢條斯理道,“先將天書交給我們,再用一條船送我們上岸,然後才能放了人質!”

    花猛聽了,一時心頭火起,瞋目怒視他們,憤然道:“天書就在這裡,你們有本事自己來取!”

    “花猛,你不要自恃勇猛,你以為我們打不過你一個人嗎?”那個瘦高個說著,驟然挺劍向花猛刺去,一道寒光直向花猛湧去。

    花猛橫劍相格,劍氣也隨著他的劍,掃向瘦高個。兩劍相交,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之聲。

    與此同時,那矮胖個抬右手向左手手腕一按,嗖地一聲,一支袖箭劃著凜凜寒光飛向花猛之前胸。

    此時花猛的劍與瘦高個的劍交擊在一起,無法抽回來以劍擋箭,他只能將身子一扭,那支袖箭擦著他的左脅而過。在他扭身的同時,他手中那把劍一轉,變格為攻,猛然刺向瘦高個的咽喉了。

    那瘦高個無奈,只得向後一閃,躲過了這一劍,人也飄至六七步之外。花猛這一劍刺出之後並未收住劍勢,而是就勢越過瘦高個,直接刺向瘦高個後面的矮胖個。

    矮胖個意欲再發一支袖箭,還沒有來得及發,花猛的劍鋒勢如奔馬已然刺到。矮胖個來不及發箭,慌忙之中只得舉右手之劍,橫掃花猛之來劍,兩劍相交,發出淒厲的金石之聲。

    矮胖個也隨著劍的撞擊,向後飄移了五六步。

    花猛並未乘勢再擊,而是拔腿就向山下奔跑。因為他還記得劫匪之言,人質被綁於舟中,一刻鐘不到,舟沉人亡。

    兩名黑衣人從後面追了幾步便煞住腳步並收了劍,從後面指著花猛的背影一陣狂笑道:“是你自己耽誤了時間。現在你就算跑得再快,恐怕也趕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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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8-30 00:23

第71章 內奸曝光

    花猛並未理會,頭也不回地向前奔跑。還沒有跑出幾百步,忽然感覺腳下一軟,腳下的枯草亂木嘩啦啦向下直掉,原來下面是一個深坑,而深坑下面則佈滿尖尖的樹樁。要是換了別人,早已跌落深坑,被木樁刺出七八個窟窿來。

    這也是花猛輕功了得,而且他的周身總有一根心弦緊繃著,一覺得腳下不對路,他連忙將身一縱,來了一個橫向漂移,飄然落至旁邊七八步之遠處。

    他還沒有站穩,耳邊聞得嗖嗖聲響,背後一陣陰風襲來,他慌忙向旁邊一閃。只見一根又尖又長的木頭擦著他的脅下飛過,嚇得他身上寒毛倒豎,虛汗直流。

    剛躲過這根木頭,又從左右兩側幾乎同時飛來兩根尖木頭,而且這兩根木頭並不同高,也不在一條直線上。可以說躲得過上面這根,躲不過下面那根躲,躲得過左面這根,躲不過右面那根。

    花猛的心怦怦直跳,根本來不及任何思考。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瞬間,只見花猛腳尖用力點地,如一個大鵬展翅,猛然跳躍起來。兩根根木頭夾著呼呼風聲而過,上面那根幾乎擦過他的鞋底。

    他借勢落在那根木頭上,向前滑行了數步,然而輕輕落在地上,那根木頭繼續向前飛了幾步,轟然撞在一棵大樹上,將那樹幹撞出了一個大洞,樹枝亂晃,樹葉簌簌而落。

    花猛落地還沒有站穩,忽然覺得腳下一緊,他暗叫一聲不好,慌忙一躍而起,意欲于半空中向旁邊飄移。然而地網收得更快,刷刷幾下,四角同時掀起,急速向中間收攏,同時向上彈起,將花猛一下子網在中間,逃脫不得,並高高懸吊在半空之中,晃來晃去……

    花猛意欲揮劍劃破那網,然而此時網已驟然收緊,將他的手腳牢牢擠住,難以快速揮劍。不過一劍一劍慢慢切割還是可以的。

    “別動!再動我就放箭了!”花猛剛切開了一個網格,耳邊便聽到兇狠的威脅聲。

    他抬眼俯首一看,不知什麼時候,那兩個黑衣劫匪已經一前一後置身在他腳下,那矮胖個還將左手高高舉起,袖子裡露出黑熠熠的袖箭,森森然對著他的前胸。

    “精彩精彩!”這時突然傳來一聲莫名其妙的叫好之聲,聲音有些耳熟。

    花猛放棄了掙扎,轉頭尋聲望去,只見從一棵大樹後面閃出一人,年約四十,中等身材,面色黝黑,正是萬九號大海船船長樊一瑙。

    樊一瑙一邊拍著手走近來,一邊仰首呵呵笑道:“花猛,你不愧為總教頭,果然功夫不凡,身手敏捷!厲害厲害!”

    花猛鄙夷地看著樊一瑙,淡淡說道:“果不出我所料,原來你就是劫匪變色虎!”

    “花猛,不要自作聰明!”樊一瑙抬手指著花猛哈哈大笑道,“我告訴你,你的猜測是錯的。這位才是變色虎!”說著抬手指了指後面那位瘦高個,然後再指著矮胖個說,“這位就是松鼠空!”

    花猛回頭看了一眼瘦高個,又看了一眼矮胖個,此時兩個黑衣人均將黑面紗扯下,均得意洋洋地大笑。那變色虎面目清瘦,年紀不到三十。那松鼠空則三十五歲左右,膚色黝黑。

    花猛怒視樊一瑙,眼光向一束錐子,質問道:“樊一瑙,公爺對你恩重如山,信任有加!你為何要恩將仇報背叛公爺?”

    樊一瑙冷笑道:“什麼恩重如山?什麼信任有加?”複又仰天大笑道,“花猛,我告訴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導自演的一場戲,而這場戲我已經演了七八年!我在這裡潛伏了七八年的唯一目的就是獲取明朱的信任,當然最終的目的是竊取天書!”

    “你以為你能得到天書嗎?”花猛厲聲斥喝道,“只要我花猛有一口氣在,你休想得到天書!”

    樊一瑙狂笑道:“花猛,此時我為刀俎,你為魚肉。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就身首異處。你還是乖乖地交出天書!我看在咱們同事一場,保證給你留個全屍。”

    花猛怒眉瞋目,憤然道:“既然我落在你手裡,要殺要剮隨便你!要我把天書交給你,那是妄想!”

    樊一瑙悠閒自得地撫摸著下巴,冷冷說道:“花猛,你不要抱任何希望,現在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然後向變色虎和松鼠空下令道:“動手!”

    松鼠空抬起手來,意欲向花猛放箭。

    “慢!”花猛大喝一聲道。

    兩人聽了皆目視樊一瑙,樊一瑙擺了擺手,向花猛皺眉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花猛張著疑惑的眼神望著樊一瑙問道:“我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我明明料知你將人質藏在萬九號大海船艙底。為什麼去翻查時卻毫無蹤影?”

    “好,讓你死也死個明白!”樊一瑙開心地哈哈大笑道,“告訴你,“你那裡懸賞之時,我們也派了人假裝報告線索來領賞。所以你那裡的一舉一動我們都清清楚楚。你去向明朱公稟報情況時,我已經知道你會帶人來搜查萬九號,提前便將人質轉移了。”

    花猛聽了點點頭,又問道:“那你這幾個手下人都一直隱藏在萬九號艙底?”

    “是的。萬九號停修期間,他們一直住在那裡!”樊一瑙點了點頭。

    花猛疑惑不解道:“既然住了那麼久,為什麼搜查時絲毫看不出居住的痕跡?”

    “想不明白了吧?這就是我們比你們聰明之處!”樊一瑙得意忘形,哈哈大笑道,“索性告訴你吧。萬九號船尾下面拴了一條小船,他們平時吃住都在小船裡。至於萬九號艙底,只是他們活動的場所。當然人質最初也是關在艙底。你們來查時,他們早已將人質及所有物品轉移到小船上,飛速劃到一個不為人知的海灣之中隱藏了起來。當然萬九號我也派人打掃了一通。你當然看不出任何痕跡!”

    花猛忍不住問道:“我們來搜查時,你當時出來阻擾,就是故意拖延時間,以便他們轉移人質?”

    樊一瑙皮笑肉不笑道:“當時人質已經轉移,艙底尚在打掃之中。那時就算不拖延你,也沒有什麼關係。但是為了大局著想,能拖延幾時還是拖延幾時為好。”

    “樊一瑙,你果然聰明狡猾!”花猛用手中的劍指著樊一瑙罵道,“但是你的聰明狡猾只能贏得了一時。我雖然不慎落入你的羅網,但是你要想逃出夢島,恐怕難以上青天!”

    “這個無需你擔心!”樊一瑙冷笑一聲,“你該知道的也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知道了。現在是時候送你上路了!”

    說著便抬起手來用力向空中一揮一砍,對變色虎和松鼠空下達了行動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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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8-30 00:24

第72章 落入魔掌

    祝壽大會那天早上,宋奇在麒麟院二門外的院場參與了觀看迎接明朱公步入紅地毯入場的儀式。

    之後,龍吟館開始了拜夀獻禮的儀式。透過二門能隱約望見龍吟館的情形。

    宋奇望著各路祝壽團的祝壽獻禮儀式,心想:“明玉對我照顧有加,明朱公對我又有救命之恩。今天是明朱公的六十大壽,大家都各自獻了壽禮。我在這裡白吃白住了三個多月,怎麼能什麼禮物都不送呢。”

    “但是送什麼禮物呢?我兩手空空來到這個世界,身無長物。現在所用的東西都是明朱公的,哪裡有什麼東西可以作為禮物?”宋奇心裡又很犯難,急得抓耳撓腮。

    宋奇突然靈機一動:“對了。現在唯一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是連弩。就將連弩送給明朱公作為壽禮。明朱公經常遭遇各種劫匪,也需要一把防身武器。這把連弩應該對他有所用處。”

    想到終於有禮物可送了,宋奇很開心。但是連弩並不在身邊。

    他便藉故要去更衣,起身離座,悄悄出了麒麟院,一徑回明朱公府去取連弩。

    此時二門之內道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誰獻了什麼樣的壽禮,二門之外的人則在聚精會神觀賞綠家班的演戲,誰也沒有注意到宋奇的離去。

    公府的朱紅大門緊緊關閉,因為大家都去麒麟院參加祝壽大會去了。

    宋奇拉起大門上的青銅扣環扣了幾下,雖然扣門聲近聽很清脆,但是這聲音很快被麒麟院傳來的鼓樂之聲淹沒。

    宋奇又拉起扣環重重地連扣十幾下。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才聽到裡面的腳步聲走近。

    過了半晌,大門旁邊的小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縫。

    “誰呀?”一個上了年紀的家丁探出腦袋向門外張望了一回。

    “老伯,是我,宋奇。”宋奇移步至小門口,指著自己的臉笑道。

    老家丁眯著眼睛認了半日,方開門笑道:“哦,原來是宋公子。你怎麼不去參加祝壽大會?”

    宋奇一邊抬腳跨入門檻,一邊笑道:“我去過了。有個東西忘了拿,回來拿一下馬上再去。”說著便向內逶迤行去,穿過二門,繞過議事大廳,經過福臨院,回到德賢苑。

    他進入房間,快速取了連弩背在肩上出來。就在他剛走出德賢苑的月洞門時,他眼角餘光瞥見右前方幾十步遠處一個黑影晃了兩晃,隨即消失在院牆拐彎處。

    宋奇大喝一聲:“誰?”然後緊跑幾步,追上前去,抬頭四顧,院牆轉角處空無一人。

    宋奇心裡暗自忖道:“莫非真的來賊了?”再看此院,乃是明朱公所住的含章院,是整個公府最重要的地方。

    “來賊了!”宋奇驚呼一聲,然而他的聲音也被麒麟院的鼓樂喧天之聲壓倒,根本沒有人回應。他在轉角處來回走了幾步,左右四顧,發現含章院並無人把守,他搖頭歎氣道:“不是說變色虎極有可能潛伏在夢島上嗎。這麼重要的地方居然不派人把守?”

    “看來得趕緊去通知人來捉賊。”他一面自言自語道,一面回身向大門方向奔去。

    他還沒有跑出去幾步,猛然覺得後腦勺一聲悶響,然後是一陣劇痛,之後便暈倒於地上,人事不省。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宋奇蘇醒了過來。他慢慢睜開眼睛,發現四周一片漆黑,看不清任何東西,也不知道這是哪裡。

    他又覺得後腦勺一陣鑽心的痛,他意欲抬手去撫摸痛處,然而手怎麼掙扎也動不了。原來手被繩索捆住了,動彈不得。試試移動雙腳,發現雙腳也被捆綁住。

    宋奇張開眼睛望著黑暗的虛空,心裡道:“看來我又被劫持了!”

    上次被劫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明玉淩雪自然會想辦法搭救。而這次,竟然在無聲無息中被劫持,幾乎沒有人知道他被劫持,而明玉淩雪還在麒麟院參加祝壽大會,根本不會想到他會被劫持。等她們意識到他失蹤了,可能是好幾天之後,而且她們也根本不知道到哪裡去找。

    看來這一次是凶多吉少!唉,我怎麼這麼倒楣呢!

    宋奇感到自己是坐姿,手腳均使被繩索綁在一張椅子上。只有頭能稍微晃動一下。他將頭向後晃了晃,“咚”地一聲碰到一樣硬物,或許是一根柱子吧。雖然現在什麼都看不清楚,他能想像得到,自己被五花大綁捆在椅子上再固定在一根柱子上。

    “有人嗎?”宋奇意欲大喊一聲,喉嚨裡猛烈地蠕動了幾下,嘴裡卻發不出聲音,原來他的嘴巴被一團布塞住。

    宋奇無可奈何,只能搖搖頭,在肚子裡歎了口氣,然後側耳細聽,耳邊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看來這是一個很狹窄的空間,而且不在地面之上,如果在地面之上,麒麟院的鼓樂喧闐之聲一定能聽得到。因為那聲音時如此之響之長,幾乎夢島的任何角落都能傳到。

    宋奇睜開眼睛很久了,眼前依然黑乎乎一片,什麼也看不清,他乾脆合上眼睛,頭靠著柱子閉目養神。順便思考一下該如何逃出劫匪的魔掌。

    這時他耳邊忽然聽到旁邊發出一陣支支吾吾的聲音,似乎是嘴巴被捂住後發出的聲音,隨後又聽到一陣咚咚的聲音,似乎是頭撞柱子的聲音。莫非這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轉頭尋聲望去,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

    約莫過了三四柱香的工夫,耳邊遙遙聞到從頭頂上傳來一陣腳步聲,漸行漸近,漸行漸響。似乎是有人正在下樓梯,而且每走一步都會發出迴響。

    照這樣看來,這裡斷然不是地下室。因為在地下室中絕對沒有如此清晰的迴響。

    “不在地面,又不在地下,那這裡會是哪裡?”宋奇的眉毛擰得緊緊的,用力的思考。“難道是……”

    似乎為了印證他的揣測,這時門哐當一聲打開了。從門外視窗透進來一束昏暗的光亮。這光亮雖然昏暗,對於久不見光明的宋奇來說,不異於十個太陽的光明。

    只見從門口一前一後進來兩個蒙面人。他們在這麼隱蔽的地方還帶著蒙面頭紗,估計是不想讓宋奇認識他的面容。蒙面人的身後的門外是一間寬敞的房間,遠處的牆壁上開著個高懸的視窗,從視窗可以望見外面的一線天。除了那一線天,別的什麼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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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8-30 00:25

第73章 關在船底

    光亮就是從門外那個高懸的視窗投透射進來的。

    宋奇將視線從視窗收回來,掃視了一圈他所處的空間。在他旁邊不遠處,另有一個人也被五花大綁捆在柱子上。看其相貌,也就二十歲出頭的年齡,臉色煞白,身上僅剩內衣,看來他的衣服被劫匪剝掉了。劫匪要他的衣服幹什麼?莫非是冒充他?冒充他又能幹什麼呢?

    那人此時也張著驚恐的眼神望著宋奇。

    宋奇向那人無言地點了點頭,然後轉回頭來,瞪著眼直視前面那個矮胖蒙面人的臉,似乎要將那層面紗看穿似的。那蒙面人還被宋奇看得轉過了臉去,好像擔心被宋奇認出來似的,真是做賊心虛。

    後面那個瘦高個蒙面人見宋奇有話要說的樣子,抬手指著宋奇道:“你有什麼話說?”隨後踏前兩步,三下兩下扯掉宋奇及旁邊那人嘴裡的布。

    宋奇嘴巴被堵了半天,鬱悶作嘔,布去掉之後,立時輕鬆許多,但是嘴裡乾枯,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用舌頭舔了舔口腔四壁,舔出一些唾沫來,嘴巴咀嚼了幾下,方才緩過勁來。

    “快放了我!否則我們殿下饒不了你!”旁邊那被綁之人大聲叫嚷道。

    那矮胖個沖上前去,一甩手便給了那人兩巴掌,斷喝一聲道:“別叫!再叫就撕爛你的嘴巴!”

    那小兵被打得嗷叫了兩聲,又被那話唬的一縮脖子,連忙止住叫聲。

    “你們殿下會管你這樣的小兵嗎?”那矮胖個抬手將臉上的蒙布往下一扯,一陣狂笑道:“我們只不過借你衣服皮囊使用一下而已。”

    這時那小兵才發現,那矮胖個身上穿的就是他的士兵服。

    而宋奇見了矮胖個的長相,又回頭瞅瞅小兵,他驚呀得嘴巴都合不攏,那矮胖個的相貌和那小兵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

    他心裡明白了,那矮胖個一定化裝易形為那小兵,然後穿了小兵的服飾,混進祝壽團進了麒麟院,從中做了什麼搗鬼之壞事!

    宋奇眼睛盯著那矮胖個的臉說,斷然說道:“你一定是所謂的變色虎!”又將視線移到瘦高個臉上,“你一定是什麼松鼠空!”

    “看來你知道的挺多的!”那個矮胖個抬起腿踹了宋奇一腳,指著宋奇的臉獰笑道:“告訴你,你知道得越多,你活命的機會就越少!”

    唬得宋奇連忙低下了頭,不敢再則一聲。

    “小子,是你撞上來的,算我們有緣!”瘦高個上前兩步,伸手拍了拍宋奇的肩膀,嘿嘿笑道:“我來告訴你吧,我才是變色虎!他就是松鼠空!”

    宋奇有些不解地瞧瞧變色虎又望望松鼠空,欲言又止。

    變色虎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道:“你覺得變色虎擅長易容之術,所以應該是我變色虎扮成小兵而不是他松鼠空,對吧?這就是你們聰明人反被聰明所悟的原因。告訴你吧,我的易容之術是從幫別人易容方面來說的,並不是幫自己易容。當然我自己也會易容。但是幫別人易容易得更像些。常言道,醫生不治己病,大部分時間都是幫別人治病。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原來如此!”宋奇似乎恍然大悟。不過他很快明白,這並不是什麼大收穫,因為這兩個名字只是個化名而已,知道誰是變色虎和不知道沒有任何區別。

    變色虎一面絞著手在宋奇和那小兵中間轉了兩個圈,一面語重心長地說道:“現在你們能不能活著出去,就看你們值不值得活著出去。”

    “你什麼意思?”宋奇眉頭一皺,不解地望著變色虎問道。

    “意思很簡單!”松鼠空將手一揮,語氣冷冷地說道,“我們已經向明朱公下了箭書,告訴他你在我們手裡,讓他拿天書來贖你。現在就看你值不值得他來贖了。”

    “你讓明朱公拿天書來贖我?我看你們是打錯了算盤,只會徒勞無功。”宋奇搖搖頭,啞然失笑道,“我只是個無名小卒,夢島這麼多人,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明朱公怎麼可能拿世人夢寐以求的天書來贖我這個無名小卒?你們還是殺了我吧,免得浪費時間!”

    松鼠空盯著宋奇瞅了半天,忽然如獲至寶似的拍起手來,且向變色虎笑道:“兄弟,這次你抓對人了!上次我們那兄弟就是抓了這小子才安然逃出夢島的!”

    變色虎聽了,喜出望外,凝目注視宋奇良久,欣喜若狂,笑道:“這麼說來,我們誤打誤撞抓到個有用之物!”

    “說明我們運氣好!吉星高照!這次必定馬到成功!”松鼠空哈哈笑道。

    兩人興奮地說笑著,互相擊掌慶賀,然後欣喜地走出了房間,隨手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房間頓時被黑暗所籠罩,什麼也看不到。

    幸好,這次他們的嘴巴沒有被堵住。兩人枯坐無聊,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天來。

    “朋友,我是宋奇。”宋奇在黑暗中做了一番自我介紹後,又輕聲問旁邊的小兵道:“你是誰,你是什麼時候被抓到這裡的?”

    “我叫隆標,是十四王子的衛兵。”隆標徐徐說道,“我昨晚喝了點酒,出了麒麟院隨便走走,忽然腦後挨了一掌,被擊暈過去,等我醒來,我就被綁在這裡了。比你多關了半天一夜。”

    “你知道這是哪裡嗎?”宋奇側頭問道。

    隆標歎口氣道:“我哪裡知道?這裡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宋奇閉上眼睛,語氣幽幽地說道:“我也不知這是哪裡。我猜可能是海船上。外面是大海。”

    “對對!你猜得對!”隆標若有所悟道,“我有好幾次感覺到房間在晃動。一定是在船上。”

    隆標這麼一說,印證了宋奇的猜測。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也就印證了三個月前參觀海船時所看到的魅影也是真的。看來劫匪是以這海船為基地,不時地潛入明朱公府,意圖盜取天書。

    想到這裡,他心裡一陣害怕。如果劫匪以海船為盜竊基地,那麼海船船長樊一瑙就很有可能是那個深藏不露的內鬼。照這麼說來,明朱公,明玉都處在相當危險的境地。

    宋奇雙眼空洞地望著黑暗的虛空,心裡想道:“此時祝壽大會應該圓滿結束了。明玉她們應該發現我不見了,或許已經在各處尋找我。”

    想到這裡,宋奇長籲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唉,真後悔當時沒有把自己所看到的以及內心的猜測告訴明玉。以致現在她們想救我也不知到哪裡去救!”此時內心中簡直有種悔青腸子的感覺。

    “你說什麼?”隆標聽了宋奇的自言自語,莫名的緊張起來,悚然問道:“我們還能活著出去嗎?”

    宋奇聽了,苦笑一聲道:“能!應該能!明朱公和十四王子一定在想辦法救咱們呢。”現在他只能這樣安慰隆標,也算是一種自我安慰。

    “但願如此吧!”隆標似信非信的嘟噥了一句,然後歸於沉默。不久耳邊便傳來了他的呼嚕聲。

    宋奇茫然望著黑暗的虛空,歎了口氣,也徐徐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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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8-30 00:25

第74章 艙底之囚

    不知睡了多少時間,宋奇忽然被一陣慘烈的嚎叫聲吵醒。

    他嚇了一跳,慌忙睜開眼睛抬頭四顧,眼前唯有黑暗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我不想死!”只聽隆標撕心裂肺地叫嚷道。

    宋奇叫道:“隆標,你說什麼?”

    隆標一面打著呼嚕,一面斷斷續續迷迷糊糊嘟噥道:“大王,我家裡還有八十歲的老母……”

    宋奇聽了,笑著搖了搖頭。原來隆標在做噩夢。

    宋奇意欲起身伸手去拍醒隆標,掙扎了幾下,卻絲毫動彈不得,他這才想起,自己是被五花大綁捆住的。他苦笑了一下,轉頭向隆標大聲呼喚了幾句。

    喚了好幾聲,隆標才醒來,朦朧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宋奇笑道:“我還想問你發生了什麼事呢。你剛才說夢話了,叫得好可怕!”

    “真的?”隆標嘿嘿笑道,“可能做了個噩夢。”

    兩人又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天來。

    隆標告訴宋奇,他是衛國一個窮苦人家的孩子,他爹在他三歲時就亡故了,是他媽獨自一人把他拉扯大。十六歲他就去當了兵。四五年之後,由於他表現好,也算是運氣好,他被分到不用打仗且餉銀又高的禁兵營。

    這次十四王子巡視東海郡暨赴夢島祝壽,禁兵營挑選了三百名禁兵充當王子的護衛營,隆標被選上了。跟這王子,去首富人家祝壽,不但餉銀高,更高的則可能是賞金,這可以說是一個人人豔羨的美差。隆標也高興了好一陣子。出發之前還為得了這個美差請了客。

    沒承想,這美差是對其他人來說的,對他來說,卻是一個噩夢。

    說到傷心之處,隆標淚如雨下,放聲痛哭。宋奇也禁不住噓唏感歎。對他來說,人生就是一個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或許是一個至今尚未醒來的噩夢。

    忽然門嘭地一聲被推開了。從門外投進來一束刺眼的亮光,正對著宋奇的眼睛射來。宋奇的眼睛被刺得本能地閉了起來。閉了一會兒,他再慢慢撐開一線縫,從眼縫裡窺視門外的情況。

    松鼠空和變色虎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在宋奇還沒有反應過來時,臉上已經挨了重重的兩巴掌。

    松鼠空怒氣衝衝申飭道:“叫你們吵!再吵,就封了你們的嘴巴!”手猶自舉在半空中,似乎還沒有打過癮,不過在落下之前被變色虎抓著止住了。

    變色虎勸止道:“兄弟別打了,這位可是我們的財神爺!”

    “什麼財神爺!明朱老兒至今沒有拿出天書的意思。看來這小子並不值什麼錢!”松鼠空大聲抱怨道。

    變色虎把松鼠空拉得退後幾步道:“畢竟他們開始搜山了。說明他們還是重視此人的。”

    松鼠空聽了這話,才將舉起的手放了下來,回頭盯著宋奇沒好氣地說道:“小子!如果兩天后明朱老兒再不交出天書,你的死期就到了!”

    宋奇被盯得垂下了頭。他心裡罵道:這人也太不講理了。明朱公交不交天書,我哪裡能控制?向我發什麼火?

    這時變色虎和松鼠空出去了一會兒又進來了,一人手裡端來了兩個大碗,分別放在宋奇和隆標面前。

    “餓壞了吧?快吃飯吧!”變色虎向宋奇說道。

    宋奇低頭一看,原來是一碗飯加一碗菜,菜裡還有肉,還算比較豐盛。宋奇很是懷疑,在這船艙底下,哪裡來的飯菜?這麼說來一定是另有人給他們送飯菜。

    “沒有手,怎麼吃?”宋奇望著變色虎道。

    “會給你們鬆綁。”變色虎微微一笑,道,“不過你們不得亂來!”

    說著把兩人都綁繩鬆開了。

    “憋死了,能方便一下嗎?”隆標怯怯地問道。

    變色虎非常大方地點頭道:“可以。”

    隆標瞟了變色虎一眼,不好意思地問道:“就在這裡嗎?”

    “有專門方便的地方。我帶你們去。”變色虎抬手指了指外面道。

    手腳被捆綁久了,早已麻木沒有感覺了。宋奇醞釀了半天才站立起來,剛移動一步便一個踉蹌跌回了椅子上。

    他抖動了兩下手,扭動了幾下腳,半晌才回過血來,可以扶著牆走了。

    在變色虎的緊緊跟隨下,他第一次出了密室之門。外面亮亮堂堂。

    他抬頭四顧,見外面的空間高大寬敞,牆體油黑透亮,尖斜偃側,完全是船體的結構。頭頂上開著很多高懸的窗戶,透過窗戶可以望見高高在上的船舷。可以肯定,這裡就是船艙之底。關他們的密室應該在上次所參觀過的劃漿艙的下麵。

    回到密室後,吃完飯後,變色虎松鼠空又重新將宋奇兩人捆綁起來且堵上了嘴巴,關上門出去了。從漸去漸遠的腳步聲能判斷出,兩人離開了船,或許又去作什麼案了吧。

    嘴巴被堵住後,兩人不能交談。

    隆標那邊沒有聲響,估計已經睡了。

    宋奇只能枯坐默想歎息:“唉,我的運氣實在太差了!來島上幾個月居然兩次被劫持!……都過去兩天了,來祝壽的客人應該陸續啟程離去了……明玉她們到底有沒有發現我失蹤了呢?……或者已經開始尋找營救,只是沒有想到我被關在艙底……唉,我這也是自作自受……”

    想著想著便睡著了……

    雖然後來變色虎又給他們送來一次飯菜,給了他們短暫的放鬆,但大部分時間,他們只能與黑暗、寂寞和繩索為伍。

    每次進來,松鼠空都要作踐宋奇一番,怪明朱公沒有交出天書,怪宋奇不值錢。還好變色虎比較有耐心,堅持認為宋奇有價值,每次在松鼠空要揍宋奇時都挺身而出護著後者。

    對於松鼠空的揍他,宋奇並不恨,對於變色虎的庇護,他也並不感謝。在手腳被捆得酸疼麻痹中挨一頓揍,倒能活活血;在漫長難熬中挨一頓揍,甚至是一種樂趣。

    他們就這樣被囚禁在黑暗的船底兩天兩夜,大部分時間都在打盹睡覺中度過。這兩天兩夜,外面發生的情況他們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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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8-30 00:26

第75章 海上轉移

    “咣當”一聲巨響,將宋奇從朦朧夢中驚醒。他當時正夢見師父在黃龍頂教他武功呢,他基本上快學會了,結果被嚇醒,什麼都忘了,連一招一式也回想不起來。

    現在他真是太後悔累,跟了師父三四個月,居然連一點武功都沒有學會。否則也不會動不動就被劫持。

    宋奇朦朧睜開眼睛,向門口張惶望去。只見那密室之門幾乎是被一腳踹開的。一束光線直射進來,宋奇連忙眯上眼睛。松鼠空徑直走向宋奇,抬手就是兩耳光,隨後又抬腳向宋奇身上亂踢。

    宋奇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也無處躲避,只能咬牙硬挨這幾下。

    想像中的變色虎的勸止庇護並沒有發生。變色虎絞著雙手,悠閒自得地立於門口,在看熱鬧,似乎有放任松鼠空揍宋奇之意。

    此時隆標也醒了,見到松鼠空那兇神惡煞的模樣,他也嚇呆了,不敢作聲。

    一會兒宋奇便被打得齜牙咧嘴鼻青臉腫。他擰緊眉頭盯著松鼠空的臉,大聲質問道:“你幹什麼打我?”

    “幹什麼打你?”松鼠空一面打,一面厲聲斥道,“是不是你把藏身之地透露給明朱老兒了?他們馬上要來搜查大海船了!”

    宋奇一邊漲著脖子分辨道:“我被關在這裡動彈不得,怎麼能透露出去?”一邊欣喜地想道:“看來明玉她們已經發現我被劫持了,搜尋行動已經展開了!”

    松鼠空聽了這話,暫時停住了踢打,不過也就停了一會兒,便又甩來一個耳光,指著宋奇的鼻子罵道:“我們還當你是個寶!你是個屁寶!明朱老兒根本沒有拿天書換你的意思!”說著回頭向變色虎道,“兄弟,乾脆弄死他得了!”

    變色虎點了點道:“看這情況,弄死他也並不可惜。”隨即又搖頭歎息道:“不過此時花猛他們就要搜查過來,上頭交代咱們趕緊把這兩人轉移出去!”

    松鼠空聽了這話,方停止了踢打。兩人七手八腳解開了綁在柱子椅子上的繩索,再將宋奇兩人捆了個結結實實,然後抬手一掌將兩人擊暈。將地上對東西收拾了收拾,一人背起一個,出了密室,上到劃槳室,來到一個視窗。

    變色虎先從視窗鑽出,飄然跳了下去。下麵泊著一條小海船,用纜繩拴在大海船之上。

    此時夕陽西下,橙色的太陽將萬道霞光映在海面。海上風浪甚大,小船激烈地晃動。

    “可以放下來了。”變色虎抬頭向上輕聲說道。

    只見一根繩索從上面放了下來,須臾宋奇被緩緩縋了下來,放置船艙中的船板之上。隨後隆標也被縋了下來。此時兩人皆昏迷不醒。

    然後松鼠空將一些物品放了下,自己亦緣著繩子下到船上,收了繩索,解了纜繩。

    兩人劃著漿離開了大海船,從大小海船的縫隙中晃晃悠悠穿行,迅速劃離了桃花灣碼頭,到西面一處隱秘的灣凹裡隱蔽了起來。

    當他們剛轉入灣凹之時,回首向碼頭一望,遠遠地望見上千人湧入碼頭,成群結隊地撲向各大海船。

    “好險啊!”松鼠空長舒了一口氣。

    “幸好及時轉移了出來,否則就藏不下去了!”變色虎拍手慶倖道。

    兩人以手加額,相視一笑,互相慶賀。

    此處灣凹中佈滿礁石,岸邊是一面陡峭的懸崖,懸崖邊的海上矗立出著幾塊天然巨石,光滑平整,壁立數仞。

    變色虎兩人非常嫺熟地將小船劃入三塊巨石中間停泊。可見他們經常來這裡。

    這三塊巨石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將小船巧妙地隱藏了起來。可以說無論從山上還是從海上,都難以發現小船的影子。

    實際上這裡比大海船更隱蔽,更難發現。只是這裡船體較小,活動空間不大,且不能遮擋狂風暴雨。

    在泊船時,洶湧的海潮使船激烈地起伏搖晃,船頭不時地來回地碰撞兩邊的石頭,激起幾尺高的浪花,浪花拍打著石頭又反濺回來,灑向了船艙。

    有一抹浪花打在宋奇臉上,濕漉漉的,冷冰冰的,一下子將宋奇從昏睡中打醒。

    宋奇吃力地睜開眼睛,轉動雙眸,向四周環視一圈。他發現自己手腳俱被捆綁,嘴巴中堵著一塊布,橫躺在一非常狹小船艙之中。

    轉頭向船艙兩側觀瞧,只見一側掛著幾件黑色夜行衣,另一側擺著幾件刀劍之類的兵器。忽然宋奇的眼睛一亮,他看見自己的連弩也赫然在列。

    抬頭再向船艙裡面瞧,裡面的船板上鋪著被褥,看來這裡是變色虎和松鼠空的睡覺之處。

    低頭向船艙外面瞧,只見隆標也一樣被捆綁著躺在他的腳下。隆標也正驚恐地抬頭四顧,他的雙腳露在船艙外面。

    船頭的站著一人,正是松鼠空,正在將纜繩系在石頭上面。透過兩塊石頭的縫隙,可見太陽已經落山,只有一絲餘暉直射至夢玉山頂。海面上波濤洶湧。船上自然沒有一刻的安穩。

    忽然從頭頂上傳來變色虎的嘲笑之聲:“花猛想給我們來個突然襲擊,真是做夢!”變色虎應該是坐在巨石上面,悠閒自得,談笑風生。

    松鼠空亦躍上巨石,呵呵笑道:“幸虧煩惱通知得早,否則我們還真有些措手不及!”

    變色虎手指著巨石下麵笑道:“實際上這裡更隱蔽更安全!他們要想找到這裡,難比登天!”

    松鼠空伸手拍著巨石,大笑道:“他們哪裡想得到,老天給我們造下了一個這麼好的藏身之所!”

    “老天如此眷顧,看來天書是非我們莫屬啊!”變色虎長舒一口氣道。

    松鼠空問道:“你說,明朱老兒會為了這小子交出天書嗎?”

    變色虎遲疑了半晌,道:“很難說!”

    松鼠空氣得踢了一腳石頭,恨聲說道:“這次明朱老兒若不交天書,下次只能綁架他女兒了!”

    宋奇聽了嚇了一跳,他想大聲呵斥制止他們,但是他不能發聲,只在鼻子裡發出幾聲嗚嗚之聲。

    宋奇心裡想:“這些劫匪真是太歹毒了。如果劫匪執意要綁架明玉的話,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看來明玉的處境實在是危險的很啊!”

    宋奇在心裡對自己發誓道:“如果我能逃脫出去,一定要將這批劫匪以及內奸一網打盡。否則夢島將永無寧日。”

    “松鼠空口中的煩惱是誰?”宋奇心裡納悶道。

    忽然一個爽朗的聲音迴響在宋奇的腦海:“我是’萬九號’海船船長,叫樊一瑙。大家都稱我煩惱。”隨著這聲音,一個年紀不到四十,臉色黑黝的中年男子形象逐漸清晰地浮現了出來……

    誰是內奸?此時宋奇的心裡像明鏡似的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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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8-30 00:27

第76章 劫匪真容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落山,天空及海面均陰沉了下來。

    船艙裡面更是昏天暗地,不過對於宋奇來說,比艙底密室中可明亮多了。

    小船像一個搖籃一樣輕輕搖晃,不時地撞擊著巨石發出咣當嘩啦的聲音,這聲音就像具有一種魔力一樣,將宋奇腦子中的萬慮雜念全部沖洗一空。

    很快宋奇就沉沉入睡了。這一夜他睡的很舒服,雖然手腳仍被困住,但是畢竟是這幾天來的第一次躺著睡。

    等他醒來,東方已經發白。

    宋奇睜開朦朦雙眼,低頭瞅了一眼隆標,只見後者猶自呼呼大睡。宋奇又抬眼望向船艙之外,他的視線穿過幾塊巨石的縫隙,投向在了遠處夢玉山頂。在這裡他可以清晰望見山頂的亭子。

    四周十分寧靜,耳邊只聞小鳥鳴囀,潮水輕揚之音。忽然從岸邊傳來交談之聲,這聲音應在幾十步之外。

    “樊哥你說的是真的嗎?明朱老兒真的願意交出天書?”這聲音有些粗悶,應該是松鼠空說話。

    “千真萬確!天書昨晚就掛在演武場了。”這個聲音有些耳生,應該是個陌生人,此人或許就是那個內奸。

    宋奇轉動雙眸,將視線從山頂收回,向下劃過半山腰,落在懸崖上,意欲看清來者是誰,然而從縫隙中只能看到變色虎一個人的背影,其他人則看不到。宋奇只得側耳靜聽。

    “太好了!看來這次我們定然成功!”這個聲音尖細,應該是變色虎的聲音。

    “雖然天書已經掛了出來,但是演武場四周佈滿埋伏,單等你們上鉤,然後一舉拿獲。你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那內奸笑說道。

    變色虎鼻子裡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等我們上鉤?他們也太小瞧我們了!”

    “他們以為我們是三歲小孩嗎?”松鼠空語氣激動地說道。

    “這次一定要計畫周全,一舉奪取天書,然後遠走高飛。”內奸殷殷叮囑兩人,又壓低聲音交代了幾句,然後腳步聲響起,漸去漸遠,幾個人似乎一起離開了。

    聽完他們的談話後,宋奇的雙眼濕潤了。從談話中知道明朱公被迫將天書交了出來,不為別的,僅僅是為了營救他這個微不足道之人。他禁不住感激涕零。

    他心裡覺得明朱公這樣做太不值了,他恨不得馬上去阻止明朱公這樣做。可是此時他動也動不了,只能瞪著眼乾著急。

    他轉念又想道:“聽說演武場四周佈滿埋伏。等兩名劫匪去取天書時,一舉擒獲,這樣未嘗不是一種以逸待勞之上好辦法。”

    隨即他不由得擔憂起來:“劫匪已然知道演武場四周佈滿埋伏,怎麼可能輕易上當?”

    大概過了兩三頓飯的功夫,忽然船體劇烈地震動了兩下,然後大幅度左右搖晃起來。船體兩邊激起了三尺多高的浪花,水花四濺,有幾抹水花直灑向船艙之中。

    原來是變色虎和松鼠空先後從石頭上跳下了船,一彎腰進了船艙,兩人皆是一臉欣喜之色。

    此時兩人均沒有蒙面紗,真容清晰可見。那變色虎面目清瘦,鷹鉤鼻,年紀不到三十。那松鼠空則三十五歲左右,膚色黝黑,酒糟鼻。他們沒有像前兩天那樣閃閃爍爍,而是坦坦蕩蕩。看來他們似乎已經成竹在胸,成功在望。

    宋奇見了兩人真容後,很是詫異。他本來以為松鼠空必然與隆標有些相似,才能易容假扮成後者。沒想到松鼠空的長相與隆標迥然不同。他心裡不禁對變色虎的易容技術暗中讚歎。

    松鼠空來到宋奇面前,在船舷邊坐下,伸手扯掉宋奇嘴巴中的步,誇獎道:“小子,看不出來,你還真的很值錢。明朱老兒竟然為了救你而獻出天書!”

    與此同時,變色虎也伸手扯掉了隆標口中的布。此時隆標也醒了。

    宋奇口中異常乾澀,嘴巴也被堵得麻木,他張張嘴巴,吐吐舌頭,半天方說出一個字來:“水!”

    變色虎聽了,從身上解下一個葫蘆,拋給松鼠空,後者飛快地接住,拔開葫蘆蓋,遞到宋奇嘴邊。

    只聞到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頓覺神清氣爽。原來葫蘆中是酒而不是水。宋奇渴極,也顧不得許多,張口咬住葫蘆嘴,咕咚咕咚就喝了好幾口。直到嗆了一口方止住不喝。

    喝完之後,喉嚨舌頭皆火辣辣的,眼淚也流了出來。

    松鼠空半是誇讚半是嘲笑道:“你小子真能喝!”說著拿回葫蘆,對著嘴也喝了一口。

    宋奇咂了咂嘴巴,半晌方嘶啞著嗓子說道:“既然你們如願以償,逼得明朱公獻出了天書,為什麼還不把我們放了?”

    “雖說明朱老兒獻出了天書,但是他又給我們挖了一個陷阱,我們豈能輕易上當?”變色虎冷冷的說道。

    “那你們怎樣才能放了我們?”隆標從後面來問道。

    松鼠空一邊將酒葫蘆拋回給變色虎,一邊笑說道:“等天書到了我們手裡,我們安全離開了夢島,那時我們自然會放了你們!”

    “你不去拿,天書怎能到你手上?”宋奇雙眼斜視著松鼠空道。

    松鼠空將手向空中用力一揮,語氣堅決如鐵道:“我們自然會去拿!”

    變色虎也喝了一口酒,向宋奇笑道:“不過我們不會去演武場拿。”抬手指了指山頂,不無得意地說道:“我們會讓他們將天書送到那兒!這樣拿起來會比較安全輕鬆!這叫智取天書!”

    “是啊,我們可不是有勇無謀之輩!”松鼠空得意洋洋地笑道。

    宋奇的目光順著變色虎的手,投向山頂的聽海亭。從此處看去,那亭子翼然立於山頂,似乎高聳入雲。山頂上似乎有一人出沒,正在向四處張望。

    變色虎從石頭縫隙中見了山頂上的人影,哈哈笑道:“此人已經到了山頂,看來我們得出去迎接他了。”又向松鼠空招了招手道:“把這兩人搬出去透透氣吧。”

    “好主意!”松鼠空點點頭道。

    兩人一人擰著一個,出了船艙,來到船板上。船板上豎著一根高大的桅杆,桅杆上的風帆早已收了起來。

    兩人七手八腳將宋奇和隆標背對背綁在桅杆上,然後將船劃了出來,停靠在一塊巨石外面,系好纜繩。

    兩人又從船艙裡取了兵器,然後一前一後跳上了巨石,三跳兩跳便跳上了懸崖。

    “你們去幹什麼?”宋奇回頭望著他們問道。

    “我們去取天書了!”變色虎回視宋奇笑道,“你們就耐心地等吧。等我們取了天書,就會有人來救你!”

    “現在就放了我們!”隆標大聲嚷道。

    “別嚷!”松鼠空斷喝一聲,然後一個飛身越過幾塊巨石,跳回船上,咣當一聲,船體激烈地晃了幾晃。

    松鼠空向隆標甩了一個耳光,然後一低頭進了船艙,出來後手上已然拿了兩塊布。

    “不要堵!我保證不大嚷大叫了!”隆標見到那恐怖的堵嘴之布,慌忙搖頭央告道。

    松鼠空鼻子裡哼了一聲,呵斥道:“如果我們取不到天書,你們也活不了!”說著一把抓住隆標的臉,用力捏住他的兩腮,將布塞了進去。然後又如法炮製,將宋奇的嘴巴也堵上了。

    松鼠空仔細檢查了一邊,又飛身上岸,很快兩個黑影就消失在林間草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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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8-30 00:28

第77章 逃出生天

    坐在船頭之上,空氣清新,雖然帶些鹹味,到底比船艙中舒爽。

    此處視線開闊,可見天空海闊,海鷗翔集,浪花翻滾。可以說風景獨好。

    美中不足的是天氣冷嗖嗖,而且一天一夜沒有吃飯,肚子也餓得咕咕叫。

    宋奇正在哆哆嗦嗦悠悠然然地觀賞眼前的風景,等待人們前來營救。忽然覺得背後的隆標在激勵的抖動掙扎,雙腳亂跺,喉嚨中發出莫名驚恐的嗚嗚之聲。起先宋奇還以為隆標是冷得發抖,畢竟隆標身上的衣服比較單薄。便沒甚在意。

    後來見隆標不住地抖動嗚咽,宋奇忍不住側轉頭望去,只見隆標的頭正轉向另一邊,不住地搖晃。宋奇連忙調轉頭向另一邊一瞧。不瞧還好,這一瞧,嚇得他魂飛魄散,大驚失色。

    不知什麼時候,船艙中進了半艙的水,這水已經從裡艙溢出到外艙。艙中之水猶自翻著水準,越益漲高,船尾已有下沉之勢。估計再過半刻鐘船艙中就會進滿水,整船便會沉入海底。

    “如果我們取不到天書,你們也活不了!”此時宋奇明白了之前松鼠空那句話的狠毒意思。

    他打心底地咒駡道:“明朱公都獻出天書了,這劫匪還要行如此惡毒下作之術。真是背信棄義,喪心病狂!”

    怪不得他們以真面目示人,原來他們已經暗下黑手,殺人滅口,有恃無恐。

    不過此時罵也無益,當務之急是從這條船上逃出去。沒有時間再指望別人營救了,只能靠自己逃生。

    宋奇也像隆標一樣手腳俱動,掙扎起來。他拼命將頭向後扭轉,看向背後,怎麼扭也看不到自己的手,只能看到隆標的手,被反剪著用繩索捆住,在拼命亂晃亂掙。

    宋奇定了定慌亂的心神,心裡忖道:“像這樣各自亂掙,就算掙一天也掙不開綁繩。看來我們兩人必須合作,才有可能解開繩索。”

    想到這裡,宋奇將手盡力伸向後面,意欲去解開隆標手上的繩子。不過,還差一點點夠不到。如果隆標能夠將手盡力向後伸,說不定能夠著。但是嘴巴被堵上,不能言語,無法溝通,無法將自己的意思告訴對方。

    宋奇急了,也學著隆標的樣子嗚嗚亂叫。隆標聞聲,也將視線轉向了同一個方向,兩人視線一對。宋奇向隆標擠了擠眼,以眼示意。

    隆標見宋奇的手向後抬,手指亂動,他也明白了幾分意思,便將手向宋奇方向盡力送了過來。但是雙方手腳都已麻木,向後伸展起來並不自如。

    有好幾次已經抓到繩子了,又滑溜開了。兩人又急又慌,忙了半天,好不容易被宋奇抓住了繩子,又晃晃悠悠解了半天,才將隆標手上的綁繩解開。

    隆標的手自由,首先他扯出了嘴巴中的布,然而胡亂解開了身上的綁繩。此時船艙中的水已滿,船離沉下去只剩一線之距了。

    隆標稍微抖動了一下手腳,又飛快地將宋奇身上的綁繩解開了。

    “船快沉了!快爬到石頭上去!”隆標一邊嘶啞著嗓子說話,一邊抓著石頭的棱角向上爬去。

    “你先上去!”宋奇從下面推了隆標一把,把隆標推上了石頭上面。那塊石頭露出水面有兩人多高。

    宋奇一手抓住石頭的凸角,正要抬腳踏上另一個凹坑,又退了下來。

    “快上來!船馬上就要沉了!”隆標在石頭上面抖動手腳,大喊大叫道。

    “我馬上上來!”宋奇一面答應,一面探頭向船艙了張望。

    “你在找什麼?”隆標不解地問道。

    “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宋奇貓腰曲背,手抓著船艙的頂篷,腳踏著兩邊的船舷,小心翼翼,交替行進,向船艙裡面鑽去,不到萬不得已儘量不踩到海水。

    此時隆冬大冷的天氣,如果衣服被海水打濕,用不了多久便會凍僵冷死的。

    但是到了船艙裡面,不濕手是不可能拿到連弩的,因為連弩已經泡在水裡。宋奇無奈,只得高高卷起袖子,在船艙底下,瞎摸了一通,不是摸到劍,就是摸到刀,最後終於給他找到連弩了。當然他也順便帶出一把劍,給隆標使用。

    “宋兄,快出來!船已經下沉了!”隆標手拍打著石頭,淒聲叫道。

    宋奇慌忙回到船頭,此時船尾已經沉了下去,船頭高高翹起。宋奇根本無法站穩,他踉踉蹌蹌,晃來晃去,慌亂中將劍和弩都拋向了隆標。

    然後慌不擇路跳向石頭,雙手抓住石頭的棱角,雙腳則夾著石頭的兩面。

    此時船頭也沉沒了,激起巨大的水花,倏忽間水花也歸於平靜,那艘船消失得毫無蹤影,只有纜繩還在晃動,表明這裡曾經停泊過一艘船。

    “把你的手給我,我拉你上來!”隆標趴在石頭上面,把手伸向宋奇。

    “我的手動不了!”宋奇洩氣地說道。他像青蛙一樣攀附在石頭側面,一下也動不得,因為他的腳下沒有支撐之物,全靠手抓的力量,使他固定在那裡。手若移動一下,如果不能在極短時間內抓到著力之物,便會迅速滑入海中。此時他看不到隆標的手,自然不能冒這樣的險。此時他又急又累,大口喘氣,滿頭大汗。

    “你左腳邊有纜繩,你用腳踩住纜繩。”隆標從上面指揮道,“你右腳上面有塊凸起,稍微抬起腳就踩著了。”

    宋奇按著隆標的指揮,左腳踩著纜繩,右腳踏上凸起,方才穩定了下來,手上明顯減輕了重量。他空出右手,伸上去鉤住隆標的手,然後手腳並用,終於爬上了石頭頂上。

    “我們終於逃生了!”隆標與宋奇擊拳慶賀道。

    “是啊!我們終於逃生了!”宋奇機械地與隆標擊了一拳,然後癱坐在石頭上面,呆呆地望著海面,茫然出神。

    隆標陪著宋奇坐了一會,驀然立起身來,一手提起寶劍,另一手把連弩遞到宋奇跟前,說道:“宋兄,我們該走了!等下劫匪回來了,就麻煩了!”

    宋奇當然不想在這裡久留,拿起連弩,也站了起來。回頭向岸邊四顧一望,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們所站立的石頭離岸邊足有五十步之遠,從這塊石頭到岸邊的中間,縱橫聳立著七八塊大石頭,有高可兩丈的,有有五六尺高的,有才出水面的,每塊石頭之間最少相距有四五步之遠。儼然是一個海中八石陣。

    他們要從眼前這些高高低低的石頭上面一塊塊跳過,才能最終到達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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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8-30 00:29

第78章 攀上懸崖

    面對海中八石陣,宋奇望而生畏。本來他以為離開沉船便可逃生,沒承想上了石頭,仍然束手無策。

    這要是天氣和暖,五六十步的海面也難不到會游泳的宋奇。如果一上岸便有幹衣服換,也沒有什麼關係。但是現在的情況是,遊到岸邊還要走好幾裡路才能回到公府。那時不凍死凍僵才怪呢。

    “我們就從這些石頭上面跳上岸去。”隆標說道,此時他身上單薄,臉被凍得烏青,說話時口中噴出一股霧氣。幸好他是當兵出身,有些耐凍,不然早就凍僵了。

    宋奇連忙脫下外套,披在隆標身上。外套一脫掉,冷氣立時透過纖維縫隙鑽入每個身體上每個毛孔。他身體哆嗦著,上下牙齒磕碰著,顫聲說道:“太寬了,我恐怕跳不過去!”

    隆標連忙推開衣服,重新披回宋奇身上,雖然身體有些發抖,語氣卻異常堅定第說道:“沒關係,我來幫你!”

    宋奇不好再客套,只得重新扣好衣服,疑惑地望著隆標問道:“你能跳過去?”

    隆標眉毛一揚,抬手指了指對面的大石頭,微微一笑道:“比這更寬的也難不倒我。”見宋奇仍有不信之意,隆標整了整衣褲,退後一步,向對面石頭縱身一躍,身體淩空而起,越過下面的濺起的浪花,重重地落在對面那塊石頭上面。

    “怎麼樣?”隆標回頭笑道,又向宋奇招手道:“快跳過來。”

    宋奇驚訝地注視對面氣定神閑的隆標,向他挑起了大拇指。他瞅瞅對面的石頭,又低頭瞧瞧石頭下麵洶湧而起的浪花,其實要是放在平地上,他並不懼怕這一點距離,他所擔憂的是萬一跳不過去跌落在海裡面。

    “快跳啊!”隆標在對面催促道。

    宋奇先將連弩拋給隆標,隨後退至石頭最邊緣,助跑了兩步,腳用力一彈,縱身一跳,越過洪波,向對面石頭上跨去,嗵地一聲落地,震得石頭似乎有些搖晃,止腳不住,又繼續向前踉蹌沖去。幸好隆標及時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否則有可能沖出石頭邊緣,跌落冰冷的水中。如果那樣的話,那就白跳了,還不如一開始就遊過去。

    跳過了一塊石頭,宋奇心裡信心猛漲,勇氣倍增。面對困難,很多時候要做的是克服自己內心中的障礙。一旦心中的障礙移除了,再看困難就不是那麼困難了。

    接下來宋奇又跳過了好幾塊石頭,到岸上僅剩最後兩塊石頭了。

    抬頭仰視著最後兩塊石頭,宋奇又傻眼了。現在所站的石頭可以說是所有石頭裡面最低的,對面那塊石頭比這塊足足高了一丈,而最後那塊比對面那塊還要高五尺。

    前面要麼是平跳,要麼是向下跳,自然沒有什麼難度。而此處,你得向上跳。宋奇很清楚,就算是在平地上從容而跳自己也跳不了一丈高,更何況在這洶湧的海面,恐懼心難免作怪。

    宋奇不由得慌了神,他喘著粗氣回頭問隆標道:“這塊石頭你能跳過去嗎?”

    面對聳然高立的巨石,隆標也有些著慌,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他皺了皺眉頭,上下打量了一番對面那塊巨石,語氣平緩地說道:“直接跳這麼高肯定跳不過去,不過我們可以跳過抱住石頭,然後爬上去。”

    宋奇眉頭緊鎖,神色慌張道:“這麼粗,怎麼抱啊?你以為它是一根木頭嗎?”

    “你瞧。”隆標指著對面石頭解釋道,“這石頭下面那個凸起部位可以落腳,中間那位置剛好有個抓手。跳到那裡之後再爬到上面去。”

    宋奇的目光隨著隆標的手勢看去,確實如他所說,有凸起,有抓手。不過他心裡仍然不踏實,他擔心跳過去撞到頭怎麼辦,畢竟慣性的速度是很大的。

    “你看我的!”隆標顯然明白宋奇的擔憂,他沒有多說話,把劍和連弩放在石頭上,站在石頭邊緣,直接向對面石頭的邊緣跳去。

    宋奇心裡還在擔心他會不會滑落水中或撞破頭,隆標已經安然跳到對面,沒有滑落,也沒有撞頭,因為他落腳在那塊石頭的最左面,右手抱住了石頭,頭從石頭側面向前沖了一點,毫髮無損。

    “你看不是沒事嗎。”隆標一步步爬上了石頂,向宋奇笑道,“將劍和弩拋上來。然後就照我那樣子跳過來。”

    “好的!”宋奇如言將劍和弩拋了過去。

    站在石頭邊緣,說心裡話,宋奇還是有些膽怯的。不過此時他不能再猶豫了,因為隆標又在催促了:“不要怕,就那樣跳過來!沒事的!”

    實際上,這兩塊石頭間的距離是最短的,根本無須助跑。跳過去是沒有問題,最擔心的是滑落和撞頭。當然有了隆標的成功例子在前,宋奇的心裡也有些把握了,不會望而卻步。

    宋奇雙手前後大幅度擺動了幾下,隨後雙腳用力一彈,縱身一跳,身體劃著弧線,越過腳下起伏洶湧的潮水,向對面落去。

    快落地時,手接觸到石頭卻沒有抓著抓手,只能胡亂抱著,頭從石頭側面沖去,腳下卻照看不到了,下半身重重地撞到石塊上,腳下一滑,右腳落地,左腳卻滑進水裡了,一陣刺骨的冰冷從腳下透入五臟六腑。

    “完了!落水了,看來是白跳了!”宋奇心裡害怕,隨後他又安慰自己道,“不就是濕一隻腳嗎,有什麼好怕的!”

    還好,左腳入水不深便被一硬物頂住,再也落不下去了。宋奇低頭一看,原來水下也有石頭。說不定水下石頭相連,從最外面到石頭可以一直走到懸崖邊,也未可知。不過此乃隆冬天氣,宋奇不敢一一去試。

    隆標趴在石頂俯視宋奇,見他抱著石頭不動,便皺眉問道:“宋兄,怎麼了?”

    “沒事!水下也有石頭,只是濕了一隻腳而已!”宋奇眉毛一揚,仰首大笑道。

    “沒事就好!快爬上來。”隆標從上面向宋奇伸下手來,後者拉著他的手三下兩下就爬上了石頂。

    過了這塊石頭,又跳上了另一塊石頭。

    從最後一塊石頭到懸崖之間距離有十幾步,要跳是跳不過去的。不過從懸崖邊伸過來一根粗大的樹枝,正好橫在頭頂上。

    “我先過去。”隆標說著,跳起來抓著樹枝,然後雙腳收起,夾在樹枝上,倒掛著一步一步移至懸崖邊。看其身手還算是比較敏捷的。

    隆標上了岸後,一邊讓宋奇將劍和弩拋過去,一邊向宋奇打氣道:“照我的方法過來!雙腳夾緊樹枝,非常安全的。你一定行的!”

    此時宋奇的腳已經打濕,腳下鑽心刺骨的冷。不過既然已經落水過,也就不怕再落水了。他向手心吐了口唾沫,雙手用力搓了一搓,腳下用力跺了幾下,就地跳躍起來,雙手抓住樹枝。然後手臂有力一提,將身體提起,雙腳抬起鉤住樹枝,頭下腳上懸掛在樹枝上。

    此時倒視著懸崖下麵的海面,感覺深不可測。宋奇心裡仿佛有個老鼠在急速地跳動,心裡不無擔憂道:“萬一墜下去,跌在水裡倒也無妨,可是水面之下有亂石,那豈不是摔個粉身碎骨?”

    說實在的,宋奇心裡打起了退堂鼓,不敢向前移動半步。

    “宋兄,快攀過來,你一定行的!”在宋奇視線裡,隆標倒立在對面,連笑容也是倒著的。

    “等等!”宋奇倒掛著說道。

    隆標回頭向山上四顧一望,不無擔憂地說道:“別猶豫了,等下劫匪回來了,我們就白忙活了!”

    宋奇聽了這句話,想想也是,自己為了逃生忙活了這麼久,等下劫匪一回來,就前功盡棄了。

    “我馬上過來!”宋奇說著,雙手交替向前移動,雙腳也交替著緊夾著樹枝,向懸崖邊攀去。

    此時他不敢再看下麵的海面,雙眼只看懸崖邊的大樹。那棵樹極粗,足夠有三人合抱。老幹虯枝,樹頂如蓋。此時倒視過去,似乎有一種絕美之姿。

    宋奇還在向前攀移,頭幾乎快碰到樹幹了,耳邊聽到隆標在下面提醒的聲音:“到岸了,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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