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回天决 作者:干越簫聲 (連載中)

 
炎雞 2020-8-17 17:29: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5 20530
炎雞 發表於 2020-8-31 00:38

第79章 收拾劫匪

    岸邊有一條狹窄小道,向兩邊蜿蜒伸展,但是他們不敢走正道,擔心萬一碰到劫匪,那就功虧一簣了。

    他們抬眼望瞭望矗立在眼前的夢玉山,兩人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直接向山林草莽之中鑽去。

    隆標用手中的劍左砍右劈,披荊斬棘,在前開路,宋奇也用連弩不停地撥開荊棘,奪路前行。

    此時兩人如出籠之鳥,似漏網之魚,高一腳低一腳,深一腳淺一腳,向山上倉惶逃竄而去。他們想翻過這座山,只要翻過了這座山,到了人煙繁多之地,他們就安全了。

    攀行了不到幾百步,忽然從前邊山腰傳來爭執怒駡之聲。尋聲望去,透過重重樹木間的枝葉縫隙,遠遠地望見一棵大樹上懸掛著一網,在半空中晃來晃去,網中捆著一人,手握寶劍,劍光閃爍,正在向下怒駡。

    兩人互相噓了一下,然後躡手躡腳悄悄向那邊靠近,然後隱身在一棵樹後面,屏氣凝神觀望。

    網上之人背對他們,所以看不出是誰,不過下面站的三人則清楚可見。兩個黑衣人乃劫匪變色虎和松鼠空,另一人則是萬九號海船船長樊一瑙。

    隆標看到兩名劫匪,恨得牙癢癢的,瞪得眼珠子都快滾出眼眶來。不過宋奇更恨那個大內奸樊一瑙。沒有這個內奸,劫匪哪能這樣猖獗!只要有這個內奸在,明玉將永無寧日。

    宋奇抬起連弩對準樊一瑙,他意欲射殺後者,為夢島除奸,為明朱公明玉掃清潛在威脅。

    “殺了他!”此時樊一瑙向松鼠空命令道。

    松鼠空聞命抬起了左臂,右手向左手腕一案,一支袖箭向網中之人怒射而出。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宋奇來不及思考,手指一勾,弩中之箭也已射出。這支箭並沒有射向樊一瑙,而是直接射向懸網之繩。

    網中之人花猛見袖箭射來,無法躲閃,也無法以箭撥打,只能閉眼而待。

    忽然網繩斷裂,花猛轟然掉在地上,而那支箭從半空中擦著他的頭頂而過。

    劫匪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宋奇的第二支箭已經射向樊一瑙,後者太得意忘形了,沒有任何防備,看到箭影之後才開始慌忙躲閃,但是已經來不及,這箭正射在他的右邊胸口之上。

    松鼠空見到樹蔭下的宋奇壞了他的好事,火冒三丈,在向花猛連射了兩支箭後,第三支箭射向了宋奇。

    此時花猛已劈破大網,躲過了連射而來的箭。變色虎挺劍刺向花猛,兩人劍光閃爍,如雷鳴電閃一般,戰到一處。

    宋奇見了來箭,心裡大驚,向旁一閃,卻沒有躲過,被箭射在左臂上,登時一陣錐心裂骨之痛,透入心扉。

    此時松鼠空縱身一躍,向老鷹滑翔一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宋奇撲來,手中之劍閃著寒光,劍氣凜凜,卷起滿地落葉,直向宋奇的胸膛刺來。

    宋奇根本來不及躲閃,也無法格擋,只能忍痛縮身向樹下一蹲。

    幸好隆標從旁邊挺身而出,嗆啷一聲,以劍格住了松鼠空手中之劍,而隆標也被反彈出去好幾步。

    松鼠空看清兩人乃是他的人質,沒想到他們竟然逃出來了。他惱羞成怒,頓時一腔怒火全部凝聚在劍氣之中,劍氣所至之處,穿雲裂帛。隆標只是一個小兵,只會基本的武功,面對如此高深莫測眼花繚亂的功力,他哪裡擋得住。不到兩個回合,便被松鼠空一劍刺穿胸膛,胸口頓時血流如注。

    隆標自知活命無望,在倒地之前猛然伸手抓住了松鼠空的手,向宋奇淒然呼道:“快跑!”

    此時宋奇心裡一陣劇痛,既為自己的傷,也為隆標的情,他忍痛從樹下站起身來,怒吼一聲,抬起連弩向松鼠空連發數箭。

    松鼠空一手用力甩開隆標,又從隆標胸口抽出血淋淋的寶劍,向空中揮打著如飛而來之箭,劍上的血滴灑了幾滴在宋奇臉上,他打掉了一支箭,另兩支箭則一箭射在他左臂,一箭射在右胸。

    隆標像一個血人一樣,痛苦得眉毛擰成一條繩,轟然倒向地面。

    那松鼠空頑強的很,身上中了兩支箭仍然精神抖擻地揮劍向宋奇刺來。

    此時宋奇弩中已然無箭,只得倉惶繞樹而逃。松鼠空胸口那支箭也讓他疼痛難忍,直行依然可以飄然來去,轉彎則不甚方便。

    松鼠空一面吃力地繞著樹追宋奇,一面狂呼怒叫道:“小子,今天我非宰了你不可!”

    而那邊花猛與變色虎亦激勵交戰。花猛怒氣添膺,恨不得立即宰了這批劫匪,而變色虎知道事情敗露,此時也以死相拼。

    兩人兩把劍竟幻出無數劍影,在空中縱橫交錯。劍聲叮噹,撞出無數火星。劍氣如虹,激起地上的落葉枯草滿天飛舞。

    而樊一瑙不知什麼時候溜走了,不知去向。

    倏忽之間兩人已經戰了十幾個回合。變色虎有些力怯,且戰且走,從一棵樹上跳躍至另一個樹上。樹上樹葉撲簌簌而下。花猛則緊追不捨。

    而宋奇也慌慌張張從這棵樹下繞到那棵樹下,躲避松鼠空的追殺。忽然他腳下被一根露出地面的樹根絆了一下,摔到在地。

    宋奇正欲爬起來,松鼠空已然趕到,一腳踏在宋奇胸口,揮劍向宋奇怒劈下來。

    “完了!”此時宋奇心裡並不害怕,只是有幾許對這個世界的不舍。

    他閉上了眼睛,等著松鼠空的宰割,等著死神降臨。

    這時耳邊傳來哢嚓哎呦之聲。宋奇不知發生何事,睜開眼睛去望,只見松鼠空正痛苦萬分在向旁邊地上倒去,胸口插著一把明晃晃的寶劍。

    而隆標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宋奇身旁,身上已然血流如注,臉上掛著一種混合了痛苦和滿足的微笑,也緩緩倒向地面。

    宋奇知道是隆標救了他。他連忙起身扶住隆標,將他慢慢放倒在自己腿上。

    “隆標!”宋奇眼淚奪眶而下,他用手捂住隆標的傷口,試圖止住流血,而那血如決堤的洪水,根本止不住。

    隆標竭力睜開眼睛,無神地望了宋奇幾眼,喉嚨蠕動著,嘴裡吃力地吐出幾個字:“來世再見!……”然後頭一歪,腿一伸,撒手歸去……

    宋奇一邊用力搖著隆標的軀體,一邊呼喊道:“隆標,你不要死!”

    兩人萍水相逢,互不熟悉,但是他們一起經歷生死關頭。隆標還有六十多歲的老母需要孝養,生命對他來說是多麼重要。但是在生死關頭,隆標卻果斷地放棄了生的希望,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拼盡他全身的力氣,用他的死換來他宋奇的活命。這是一份怎樣沉重的情義?

    宋奇抱著隆標的軀體,捶胸跺足,呼天搶地,淚下沾襟,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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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8-31 00:39

第80章 內奸逃脫

    這時,毛勇馮膽率領數十名家丁殺至。

    毛勇彎腰伸手探了探松鼠空的鼻息脈搏,發現已經死了,不由得暗中對宋奇讚賞,他來至宋奇身旁說道:“宋公子,你已經安全了,回去吧!”

    “我沒事!”宋奇猶自抱著隆標的屍體,頭也不抬,嘶啞著聲音道:“樊一瑙是內奸,他已經溜走了,你快帶人去追!”

    “好!那你保重!”毛勇命幾個家丁守候在宋奇邊上,然後率領家丁向山下海邊一路追尋下去。

    馮膽見花猛在追捕變色虎,亦仗劍去加入了圍追。變色虎輕功非常了得,身體輕盈,在樹上躍來竄去,花猛一人似乎很難將其擒獲。幸好馮膽及時趕到,兜頭攔住,好不容易才將變色虎捉住。

    變色虎被捆綁之後,突然縱聲大笑起來。眾人還不知他笑什麼,忽然瞧見變色虎滿嘴流血。沒多久他就耷拉下腦袋,一命嗚呼了。原來他咬舌自盡了。

    花猛見狀,搖頭歎了口氣,遂帶著眾人去追樊一瑙。

    循著地上的血跡一路追至碼頭大堤邊。只見大堤外面的海上數百步遠處,一葉孤舟正向外劃去。舟上划船之人正是曾經的海船船長樊一瑙。

    “樊一瑙,公爺如此器重你!”馮膽指著樊一瑙大罵道。“沒想到島上的內奸竟然是你!你真是忘恩負義!”

    “多言何益?”樊一瑙向馮膽撇了撇嘴,然後哈哈大笑道:“花猛!你贏了!但我還會再回來的!”

    “你已經逃不了啦!你還是趕快投降吧!”花猛向對面遙呼道。

    “要我投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樊一瑙冷笑道。

    這時明朱公十四王子八王子等紛紛趕到。岸邊家丁府兵皆張弓搭箭對準樊一瑙,引而未發,只等一聲令下。

    明朱公壓根沒想到自己如此器重的樊一瑙竟然是內奸,氣得身子發顫,鬍子亂抖,他指著樊一瑙顫聲問道:“一瑙,我到底哪裡辜負了你?讓你如此對待我?”

    “明朱老兒!”樊一瑙指著明朱公,大聲說道,“如果你知道我是誰,你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

    眾人聽了這話都面面相覷,有些糊塗了,他不是樊一瑙嗎,不然他是誰呢。不過既然他如此說話,必然有另外之名。

    此時毛勇悄無聲響地安排水手劃了幾條船向樊一瑙包抄而去。

    “你到底是誰?”明朱公惑然問道。

    “明朱老兒,你還記得楚國畢氏商號嗎?”樊一瑙停了槳,手指著明朱公奮然說道,“我乃是畢氏商號大東家畢進之子畢樊瑙。”

    大家都想起來了,畢氏商號乃是楚國的頭號商號。八年前畢進聯合牛頭山山賊伏擊明朱商號的商隊,公夫人玉夢及淩鶴來夫人玉蘭均在那次伏擊戰中中箭身亡。說起來畢氏商號乃是明朱商號的頭號敵人。我明朱商號沒有找他報仇算帳,沒想到他們倒先找我們報仇算帳來了。

    眾人皆對畢樊瑙揎拳擄袖怒目而視切齒痛恨火冒三丈。

    花猛怒目蹙眉斥喝道:“畢樊瑙,你畢氏商號對我明朱商號犯下了滔天之罪!今天你是跑不掉了!”

    畢樊瑙並沒有理會花猛,而是向明朱公罵道:“我畢氏商號被你明朱商號擠兌得破產倒閉!我父也在八年之前被你氣得吐血身亡!明朱老兒,我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有三江四海之恨!”

    明朱公聽了之後,基本上弄清了來龍去脈,向畢樊瑙拱手道:“做生意各憑本事,我什麼時候擠兌過貴號?我哪裡氣過你父親?你所說的都和我並無關係!”

    畢樊瑙語氣激動,唾沫四濺,咄咄逼人:“你明朱商號並非我楚國商號,為何擅自來楚國經商?你仗著知道些天時人和,常常佔領先機,讓我商號舉步維艱!直到關張倒閉。你還狡辯說與你無關!”

    聽了畢樊瑙的狡辯之辭,大家都很憤慨。

    “這些是什麼話呀!自盡經營不善還怪別人!”武陽侯手摸著下巴,嘲諷道。

    文曲侯首先向大家表示歉意道:“唉,沒想到我楚國竟然出了這麼不知羞恥的商號!”然後指著畢樊瑙喝道:“還不住嘴!我大楚國竟然出了你這樣的敗類,把我大楚國的臉都給丟盡了!”

    畢樊瑙向文曲侯拱了拱手,冷冷一笑道:“侯爺,對不住了!我畢氏商號倒閉還不丟臉嗎,那時你怎麼不管!”

    “一瑙,“明朱公態度和藹,語氣平和說道,“既然你說與我如此深重的仇恨,那你在島上潛伏八年之久,有的是機會殺了我給你父報仇,你為何一直不動手呢?”

    “明朱老兒,你是不是覺得很僥倖?”樊一瑙仰天大笑道,“告訴你,取你性命易如反掌!只是我來此的目的有三個,殺你是最後一個。第二個目的是搞垮明朱商號。而首要目的是復興我畢氏商號之大業。所以我要先取得天書,然後再來殺你!不過你放心,殺你的大有人在!你逃得過今天,逃不過明天!”

    十四王子對於天狼星之死仍有餘恨,畢樊瑙乃是劫匪之首,對他自然是恨意濃濃。他抬手指著畢樊瑙,大喝道:“逆賊,你還不束手就擒!你能跑得出夢島嗎?就算你跑得出夢島,你能上得了岸嗎?告訴你,對面乃是衛國土地,北面乃是陳國土地,南面乃是梁國土地,今天我等幾國王侯皆在此,沒有人會放過你的!”

    “是啊,你能逃到哪裡去呢?你最多只能逃到爪哇國去了!”八王子拊掌大笑道。

    畢樊瑙一時氣短,他無話回應十四王子八王子,只是對明朱公氣急敗壞罵道:“明朱老兒,你以為你有這些人為你作靠山,你就能雄極一世嗎?告訴你,不可能!你這塊攤子已經爛了,支撐不了多少時間的!”說著抬手指向碼頭不遠處停泊的大海船說道:“你瞧,這就是一個開端!你明朱商號即將像那艘船一樣沉入海底!”

    岸上船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畢樊瑙的手勢,投向大堤之內碼頭上的海船。

    不知什麼時候萬九號大海船已經從泊位上滑了出去,在大堤之內的港灣海面上漂浮,船體傾斜著,狀似吃水極深,不勝其重。

    突然不知誰發出一聲驚呼之聲:“萬九號漏水了!”

    似乎為了驗證這句話,那艘大海船向一邊急劇傾斜,船頭高高翹起,船尾率先沉入海面之下。

    西門柳頓足驚呼道:“萬九號沉沒了!”

    無須他提醒,人們都親眼目睹,因為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條行將沉沒的海船。

    面對著萬九號的沉沒,有人神色怔忪,有人跌足歎息,有人涕泣漣漣,有人捶胸頓足,有人號啕大哭。但是人們無法施救,只能眼睜睜看著它沒入海底。

    萬九號乃是夢島的光榮,是明朱商號的光榮,甚至是整個天下的光榮。

    萬九號的沉沒代表了什麼呢?或許有人在思考,但是誰也不知道答案。

    等人們回過頭來,畢樊瑙以及他的船已經消失不見了,只在非常遠的海面上隱隱望見一抹帆影。

    此時大家如夢方醒。萬九號沉沒乃是破天荒之大事,定然能夠吸引住岸上船上所有人的注意力。畢樊瑙設計好這一切,就是為了他的逃跑做掩護。

    此時水面上飛速劃來幾艘船,毛勇在船上向明朱公拱手說道:“公爺!我們開船去追!一定將這奸人捉拿歸案!”

    明朱公向毛勇搖了搖手,無力地說道:“讓他去吧!”

    包括十四王子在內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齊聲勸止道:“此人作惡多端,罪大惡極!絕對不能讓他逃去!”

    明朱公眼中含淚,神色黯然,仰天淒然長歎一聲道:“算了!這一切都是天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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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8-31 00:39

第81章 曲終人散

    此時夢島上可謂喜憂參半。

    喜的是,人質獲救了,內奸曝光了,劫匪死光了,危機解除了。

    憂的是,萬九號沉沒了,海船船長背叛了,人質也死了一個。

    一時之間,夢島悄然形成了四路慰問團。

    有一部分人去向明朱公表示慰問,這次不幸事件,明朱公所受的打擊最深最重。大家親眼目睹萬九號沉沒,感同身受。率先慰問的是四大商號的大東家,此時他們身上的嫌疑已經洗清,自然又可以光明正大出入談笑了。

    有一部分人去慰問明玉,夢島的不幸必然也是明玉的不幸。來慰問的當然是哪些公主郡主小姐了。此時她們自然不好再提什麼哥哥弟弟了。

    楚兮公主獲悉宋奇勇射劫匪之事蹟後,對宋奇刮目相看,小聲對明玉贊道:“你那個宋大哥真是個大英雄,怪不得你對我哥不理不睬的。從此之後我在你面前絕口不提什麼這個王子那個王子了。”

    聲音雖小,但是並沒有小到其他公主小姐聽不見,她們聽是聽見了,卻不解何意,皆把目光注視明玉。明玉把臉一紅,手不經意地撫胸前之秀髮,笑著解釋道:“幸虧宋大哥練得一手好弩法,要不然就難逃劫匪之手!”

    眾女聽了仍然不解,不過不好再問。

    有一部分人去慰問十四王子,因為他的一個衛兵死了,天狼星也死了。這慰問的人就多了,連明朱公在接受了慰問之後也親自去了。

    還有一部分人去慰問宋奇,宋奇在此次被劫時受了箭傷,又因隆標之死極度哀傷,一時臥床不起。來慰問的主要是花猛毛勇馮膽等人。

    花猛緊緊握著宋奇的手,由衷感謝道:“宋公子,如果不是你及時相救,我花猛早已命喪劫匪之手!非常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哪裡哪裡!”宋奇在床上拉著花猛的手,謙遜道,“如果不是花教頭拼死救我,我哪裡逃得出劫匪之手?應該是我感謝花教頭救命之恩!”

    明玉淩雪當然抽空來探視過,不過鑒於島上人多嘴雜,自然不敢久留,也不便多言。反正客人都會離去,她們有的是時間慰問。

    十四王子有感于宋奇守護隆標遺體之情義,也派了專人來探望病床上的宋奇。

    此後幾日,來祝壽的客人陸續乘船離島而去。

    雖然大家心裡有各中不舍(必如楚兮公主不舍明玉),有各種遺憾(比如那些王子公子未能博得明玉青睞),有各種疑團(比如十四王子所送大禮是什麼,比如明玉到底中意何人,等等),但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曲中之後,離別最終都要來臨。

    十四王子楚兮公主離去了,八王子燕然公主離去了,文曲侯雲楚郡主離去了,武揚侯武媚郡主離去了。各國大商號祝壽團也離去了,甚至連明朱商號各國分號的祝壽團也離去了。

    隆標的遺體被裝在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木裡,也隨著十四王子的衛隊離去了。

    一時間夢島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各國王子侯爺離開之後,西門雲重新將矛頭對準了宋奇。對比過明玉對待各王子和宋奇的態度後,西門雲覺得宋奇更加可怕。兩位王子加兩位侯爺,他們四人在明玉心目中的分量加起來,也抵不過宋奇一人之一半。

    其他人可能不能體會其中的奧妙,但西門雲作為明玉最辛苦的追求者,自然能明白明玉的心思,也能分辨出宋奇在其中的分量。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更何況是一頭斑斕猛虎。

    宋奇的箭傷將養了幾日也就好了。幾次從鬼門關回來,宋奇已經將很多東西看得很淡。他現在將全副精力投入到練習射擊連弩,無暇他顧。對於西門雲,他採取敬鬼神而遠之的態度,不理不睬。西門雲也拿他沒有辦法。

    平靜的日子過得飛快,一展眼間,二十天過去了。

    一艘千噸級的大海船載滿各種貨物,整裝待發,即將啟程開往梁國。這艘船的規格絲毫不亞於前不久剛沉沒的萬九號。

    西門柳帶上他的二兒子西門雨,帶領三百多名家丁和水手,登上大海船,隨船而去。

    這天一大早,西門雲見宋奇沒有上船,便急急忙忙來到宋奇的房間,甚至沒用艾財艾福幫忙,親自用力拍門。

    “誰呀?”宋奇從裡面問道。

    門尚未開,西門雲便隔著門急吼吼地責問道:“宋兄,你不是答應離開的嗎?船都快開了!你怎麼還不上船?”

    宋奇開了門,見是西門雲逼上門來,便一手叉著門,斜視著後者,沒好氣的說:“我是答應離開的,但是並沒有說要跟你們的船去什麼梁國。”

    西門雲聽了,覺得很愕然,連忙問道:“你不去梁國去哪裡?”

    “這個我自有安排,無須你替我操心!”宋奇鼻子裡冷笑一聲,說著便帶氣把門關上了。

    門差點撞到西門雲的鼻子。唬得西門雲急忙退後幾步,從門外變色嚷道:“宋奇,你可不要敷衍我!三天后你還不離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說著,一面甩了甩袖子,一面罵罵咧咧地走開了。

    宋奇氣得踢門捶牆,指著門外大罵道:“真是欺人太甚了!我都跟你解釋過,我跟明玉只是普通朋友關係。我住在這裡練習射箭哪裡礙著你了?你要追求明玉,你自己去追求,幹嗎跟我過不去?這島又不是你西門家的,你憑什麼給我下逐客令?我偏要住下去,看你能耐我何?”

    罵完之後,宋奇呆呆的躺在床上,怔怔的望著屋頂,眼淚潤濕了眼角。

    過了半晌,他又轉念一想道:“俗話說,強龍不壓低頭蛇。我宋奇雖然不怕西門雲,但是我要為明玉考慮。畢竟那西門雲的爹西門柳是明朱公所倚重的人,明朱公經歷了樊一瑙的背叛之後,更需要西門柳的鼎力協助。跟西門雲鬥下去的結果,有可能會影響西門柳對明朱公的忠誠度,進而有損明朱公的事業。這又何必呢?”

    進而又想道:“淩雪一直想要離開,去尋找殺父仇人,給她爹報仇。師父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也答應過助淩雪給師父報仇。反正遲早是要離去的,遲去不如早去。免得成為西門雲的眼中釘肉中刺,受他陷害。再說,現在劫匪內奸已經清除,明玉身邊已無危險,我也能安心而去了。”

    宋奇思來想去,覺得無論是為明玉考慮,還是為淩雪考慮,離開這裡都是最佳選擇。

    想到這裡,心裡拿定了主意,便安然閉上眼睛,蒙頭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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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8-31 00:40

第82章 黯然離去

    也不知睡了多少時間,忽然聽到門外艾財的聲音:“宋公子,雪兒小姐來了!”

    這時又聽到淩雪催促的聲音:“宋大哥,你怎麼不去練功了!我們都在射箭場等了你一個多時辰了。”

    宋奇慢慢開了門,語氣平靜地說道:“我現在射箭水準已經夠准了,無須再練了。”

    淩雪見宋奇臉色不怎麼好看,便關切的問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宋奇搖了搖頭,向淩雪強顏笑道:“我想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了,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淩雪聽了,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拿眼睛死死的盯著宋奇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宋奇說話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千真萬確!”

    淩雪聽了宋奇嘴裡吐出的這句話,大喜過望。說實話,前段時間淩雪過得很憋屈。特別是在楚兮公主的嘴裡眼裡,好像宋奇是明玉一個人的宋大哥,跟她淩雪沒有半毛關係。淩雪好像啞巴在黃連樹下彈琵琶,苦中作樂,有苦難言。

    此時宋奇的提議正中她下懷,喜得她眉開眼笑,手舞足蹈道:“宋大哥,我沒有看錯你!”說著趁宋奇一個不注意,靠近他臉龐隔空飛速吻了一下,雖未肌膚相接,這一下也羞的宋奇面紅耳赤,心跳脈張。

    正當淩雪抬頭湊向宋奇的臉又猛然縮回的一刹那間,明玉忽然從外面撞了進來,親眼瞧見了這一尷尬場景。明玉臉上頓時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慍色,她略微定了定神,臉帶笑意,打趣問道:“你們幹什麼呢,這麼交頭接耳鬼鬼祟祟的!”

    淩雪見明玉進來了,臉色緋紅,神慌意亂,手都不知往哪裡擱,只得胡亂捏著衣襟,低頭囁嚅道:“明玉姐,我和宋大哥商量好了,明天就去安海關了!”

    明玉聽了這話來得太突然,不知所措,慌忙拿眼去瞅宋奇,見宋奇點頭默認,登時眼睛濕潤了,語氣中半是責問半是挽留道:“宋大哥,你不是說好過一年再去的嗎?”

    宋奇抓了抓頭,訕訕笑道:“說是這樣說,但我現在到射擊水準已經夠可以了,應該出去給師父報仇。”

    “你這麼匆忙提早離開,是不是西門雲跟你說了什麼?”明玉淚眼濛濛望著宋奇,她很想知道宋奇提前離開的原因。

    宋奇頭一轉,別開了明玉的視線,心裡暗自歎道:“這女子真的很通靈,一說就中!”不過此時他不能承認,反正要離開了,何必結仇於西門雲,便抬頭矢口否認道:“不是的。師父對我有救命之恩,他的大仇未報,我也是寢食難安!現在我的射擊水準已經夠可以的了,是到了給師父報仇雪恨的時候了!”

    明玉雙眸含淚,怔怔楚楚地望著宋奇問道:“這麼說,你真的要走了?”

    宋奇歎了口氣,無言地點了點頭。

    明玉知不能挽回,頓時心裡空落落的,便幽然歎了口氣,瞟了一眼淩雪,問道:“我爹那裡說過嗎?”

    “等下我就去跟明伯伯說。”淩雪快意在心,成竹在胸,微笑著答道:“我們這次是去安海關金叔叔那裡,明伯伯一定會同意的。”

    明玉見淩雪如此說,只得歎了口氣,無可奈何的說道:“既然你執意要去,那就讓我送你們到安海關吧!”

    “明玉姐,那倒不必了。”淩雪一口拒絕,並笑著打趣道:“你送我們到安海關,我們再送你回夢島,送來送去,何時是個了?豈不成了十八相送?”

    “那就把你們送上岸吧,這一點要求你總要答應我吧。”明玉瞧瞧淩雪,又看看宋奇,以央求的口吻說道。

    “既然這樣,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淩雪見宋奇點了點頭,便一口答應了。

    雖然淩雪說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幾次叫嚷著要走。但是真要向明朱公提出告別,她也很犯難。畢竟明朱公是長輩,對她愛護有加,且對她父女兩代都有救命之恩。到了真要離開的時候,還是有幾許不舍,幾許傷感,襲上心頭。

    淩雪猶猶豫豫忐忑不安地來到明朱公書房。明朱公正在伏案批閱檔。

    “雪兒,你來了。”明朱公從檔後面抬起頭,見淩雪怯怯地進了書房,連忙放下手中的檔,招手讓座,並吩咐明朱安上茶。

    接連經歷了壽誕被攪,樊一瑙背叛和萬九號沉沒等事件之後,明朱公一下子憔悴了許多,不過精神仍然矍鑠,態度仍然和藹。

    “不用了!”淩雪回頭止住了明朱安,抿了抿嘴角,向明朱公輕輕說道:“明伯伯,感謝你這幾個月對我無微不至的關懷。”

    “咳,傻孩子,咱們是一家人,說這種話不是太見外了嗎!”明朱公和藹地笑道,“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話要說?”

    淩雪抿著嘴,低頭想了半日,緩緩抬起頭,開口道:“我想去安海關找金叔叔。”

    明朱公迷起眼睛,手撫了撫頜下鬍鬚,道:“去安海關?”

    “是的。”淩雪眼睫輕抬,雙眸中漾出一片淚光,“我爹就是去了金叔叔那裡才喪命的。我要去那裡尋找殺父仇人,為我爹報仇。”

    明朱公聽淩雪說是去安海關金將軍那裡,也不便說什麼不好,沉吟了半晌,便輕輕頷首道:“金將軍與你爹情同手足,去那裡我也放心。”頓了頓,複囑咐道:“報仇不在一時,不可強為,一切皆有天意。”

    淩雪眼中含淚,哽咽道:“明伯伯對我的恩情我一定銘記在心,永世不忘!”

    明朱公亦有些傷感,到底上了年紀的人,經歷的世事多,能夠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他向淩雪擺手止住道:“你到安海關後,請代我向金將軍問好!”

    翌日,明朱公親自把他們送到船上。那船泊在岸邊,風帆已經張起,幾個水手持槳待發。船上還載有兩匹高頭大馬,一匹雪白,一匹黃毛,正是宋奇和淩雪在島上常騎的那兩匹馬,那兩匹馬見了宋奇淩雪,都向各自的主人點著頭,打著響鼻。

    “這是?”宋奇指了指馬,疑惑的望著明玉。

    “這是我爹送給你們的坐騎。”明玉強笑道。

    “使不得!”我們在島上住了這麼多時日,實在叨擾你們太多,臨走,還要牽走兩匹馬,實在使不得。”宋奇向明朱公推辭著,意欲將馬拉了下船。

    “宋公子不必推辭。從對岸去安海關還有許多路程,沒有馬怎麼行?”明朱公拉著宋奇的臂膀,把宋奇推上了船。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宋奇向明朱公鞠了躬。

    “宋公子,就托你好好照顧雪兒了!”明朱公轉身握著宋奇的手,殷殷囑託道。

    宋奇想起明朱公對他的救命大恩,沒有明朱公的鼎力相救,他不是葬身大海,就是被劫匪撕票。他心裡一酸,眼眶一紅,幾乎要流下眼淚來,話不擇言,仍然繼續著以前的稱呼:“一定!請明老先生放心”

    水手將長篙向岸邊奮力一撐,船身晃了幾晃,慢慢離開了島岸。

    “明伯伯,你回去吧,咱們後會有期!”淩雪擦了擦眼淚向岸上的明朱公揮手告別。明朱公亦向他們揮手致意。

    宋奇望著慢慢向後遠去的夢島,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他在這島上生活了將近四個月,這裡的每一座山頭,每一個樹林,每一顆花草,都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現在就要離開了,遠行了,或許以後不會再回來了,豈不令人感傷歎息?在他心裡湧出一股強烈的難言的不舍之情。這不舍之情到底是為誰,他一時半刻也說不清楚,是對明玉嗎?還是對明朱公?或是對艾財艾福?

    明玉也上了船,蹙眉低眼,一言不發,一臉的離愁別緒。

    那船在海面上搖來晃去緩緩前行,似乎載不動這許多愁。他們三人坐在船艙裡,心情沉重,臉色憂鬱,默然不語,唯聞船艙外劈波斬浪破浪前行的嘩嘩聲響。

    船在海上劃行了將近兩個時辰,在離安海關最近的海岸邊靠了岸。三人拖著沉重的步伐上了岸。

    宋奇情不自禁地伸手半拍半撫著低頭不語的明玉肩膀,顫聲說道:“明玉,這幾個月在島上度過了我一生中最難忘的日子!感謝你這幾個月來對我的關心,陪伴和照顧!”

    “謝什麼謝?這都是我樂意做的!”明玉抬眼凝視著宋奇,眼中漾著濕濕的淚光。

    “唉!”宋奇長長地歎了口氣,喟然感慨道:“雖然我們不想離開這裡,但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們離開之後,希望你多加保重,以後有緣我們一定還能見面!”

    明玉雙眸定定地望著宋奇,像一個木人一樣機械地應答道:“但願如此!”

    淩雪心裡也有些不忍,眼含熱淚,攜著明玉的手,聲音哽咽道:“明玉姐保重,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明玉含淚默然點頭,等宋奇淩雪跨上馬背後,才一步一回頭,依依不捨地回了船,船搖出去好遠,猶立于船頭向宋奇揮手致意……

    跨馬立於岸邊,望著漸搖漸遠漸漸消失於遠處海面的孤帆遠影,宋奇的眼淚奪眶而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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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8-31 00:40
第三卷 投筆從戎

第83章 進入帥府

    去安海關的官道上,樹木稀疏,往來人員不多,兩人兩騎在匆匆疾馳,趕赴前程。急行了一段時間後,馬逐漸地放慢了速度。宋奇通身換了衣著,更覺落落大方,淩雪則換了一身男裝,像一位秀美的公子。一路上,免不得饑餐渴飲,曉行夜宿。

    宋奇淩雪兩人到了安海關一打聽,才知道金正雷已經升任陳國天下兵馬大元帥,搬到京城去住了。只得又往陳京長寧城趕去,又趕了半個月的路才來到長寧城。長寧城高樓林立,市井繁華,人煙繁盛,街上熙熙攘攘,車水馬龍。

    這是宋奇第一次來到一千多年前的城市。和現代城市比起來,毫不遜色,在某些方面來說,甚至更優。雖然高樓沒有現代城市的高,馬路沒有現代城市的寬,但是城市建築,更有特色,更有韻味,人民更加純樸有禮。

    兩人一路打聽元帥府,依照路人所指的方向,非常順利地找到元帥府。元帥府門口兩邊各蹲著一尊氣勢雄偉的臥獅,旁邊立著一胖一瘦兩個兵役,一個持槍,一個執戟,煞是威風。

    “軍爺好!請問這裡是金正雷的家嗎?”淩雪上前施禮道。

    “放肆!元帥的名諱也是你等叫得的麼!”瘦子把眼一瞪,嘴一撇,叱道。

    “不好意思!麻煩向元帥通稟一聲,就說有故人淩雪求見!”淩雪連忙改口道。

    瘦子瞧兩人打扮不俗,且牽了兩匹高頭大馬,又聽說是元帥的故人,便把臉色和緩下來,說道:“你稍等。待我進去通稟一聲。”說畢,瘦子轉身向府裡鵝行鴨步而去,不到半盞茶的工夫,只見那瘦子滿頭大汗,如兔子一般飛跑了出來,見了淩雪,點頭哈腰,滿臉堆笑的說道:“淩公子,元帥請你快進去!剛才小的有所怠慢,淩公子大人大量,請勿見怪!”

    淩雪見了,覺得好笑,她哪裡會計較些須小事,道:“沒關係!軍爺不必在意!”

    “淩公子折殺小的了!叫我小瘦子就行了!”瘦子一面笑止道,一面彎腰斜行在前面給兩人引路。

    轉過照壁,穿過三重門,來到一幢宮殿似的建築,碧瓦黃牆,飛簷鬥角,雕樑畫棟,氣勢非凡。門楣上懸掛一塊金匾,上書鬥大的三個字“白虎堂”。

    “那裡是元帥與眾將商議重要軍機大事的地方。”小瘦子指著白虎堂,悄聲向他們說。小瘦子並沒有往白虎堂議事廳去,而是向左一拐,右一彎,行了將近百步,來到西廂房,彎腰請進道:“元帥請你在書房稍事休息,他老人家議完事一會兒就過來。”

    淩雪向小瘦子作了一揖,說聲:“多謝!”便跨過了一尺來高的門檻,進了書房,宋奇隨後也跟了進去。小瘦子打了一拱,說聲”告退”,躬著身退了出去。

    這書房是一個偏殿改造的,長約二十步,寬約十步,陳設十分素樸,靠北面牆立著一溜書架,上面放著各種書籍。書架前面一張長約兩米的花梨木大書案,上面擺著文房四寶。書案的側面立著一個兵器架,上面插著三把劍兩張弓。書案對麵粉牆上赫然書寫著幾個黑字“滅衛復仇”,十分醒目。如此看來,金正雷雖然貴為陳國兵馬大元帥,仍然不忘復仇之初心。

    “哈哈,雪兒,是那陣風把你吹來的!”一陣洪亮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正在書架旁流覽書籍的淩雪和宋奇聞聲轉身,三步兩步來到門口迎候。話音剛落,金正雷大踏步地跨進了書房。

    “雪兒見過金元帥叔叔!”淩雪見了金正雷,一躬到地,此時她不知道該稱呼金正雷為元帥好呢,還是為叔叔好,所以還是兩種稱呼一起叫比較好。

    金正雷聽了,哈哈一笑,忙跨前一步,把淩雪拉了起來,眼睛在淩雪身上細細打量了一遍,笑道:“雪兒,一年不見,你又長大了許多,長得更迷人了!”又問:“你什麼時候變成男孩子了?”

    “我這樣裝束,是為了出行方便!”淩雪被問的臉一紅,回答道。

    在金正雷跟淩雪講話時,宋奇暗暗打量了一遍金正雷。見此人身量適中,白臉黑須,劍眉虎目,鼻直口方,不怒自威,英氣逼人,年紀在三十五歲上下,這就是掌握陳國百萬大軍的大元帥金正雷。和一年前私訪黃龍嶺時比起來,看起來更加親和,更加謙虛。

    這時金正雷注意到站在淩雪身後的宋奇,上下打量了一回,很覺面生,便轉頭向淩雪問道:“這位是?”

    “這位是我師兄!叫宋奇!”淩雪忙拉著宋奇向金正雷介紹。

    “哦,想起來了,咱們去年在黃龍嶺見過面。”金正雷想了想,若有所悟道。

    此時宋奇頭髮已長,與去年判若兩人,故金正雷一時沒認出。宋奇連忙向金正雷鞠了一躬,道:“在下宋奇,見過金元帥!”

    金正雷把頭點了一點,算是還了禮,伸手虛扶了一下,笑道:“你既是鶴來兄的徒弟,也就是我金正雷的朋友!”轉頭又問淩雪道:“你爹可好?”

    淩雪聽金正雷提起她爹,登時眼睛發酸,眼淚轉了幾轉,止不住流了下來,且泣且語道:“我爹于半年前被太子部將乙橫殺死於黃龍嶺……”話還沒說完,便放聲痛哭。雖說她爹已逝去六七個月了,喪父之痛在淩雪心裡漸漸地有所平復,然而在這個他爹曾在此地刺殺陳泰帝廣的地方,在主要當事人之一金正雷的面前,她怎麼能抑制住自己的喪父之痛!

    金正雷聽到淩鶴來被殺,頓足捶胸,雙眼淚流,失聲痛哭道:“鶴來兄!你死得好慘,是我害了你!”

    金正雷對淩鶴來是抱著感激和內疚兩種心情的,淩鶴來為他老金家,為他金正雷付出了太多太多!當初淩鶴來主動承擔刺殺重任,已經是冒著必死的信念,大家也以為他必死無疑,所以金正雷向淩鶴來發誓,以後一定會照顧他女兒淩雪。誰也沒想到,淩鶴來在成功刺殺陳廣之後,還能衝破三千御林軍的重重包圍,毫髮無損地逃了出去。

    金正雷聽到這個消息後,高興得跳了起來,他對天祈禱:“老天,保佑鶴來兄安全回去!”內心的負疚感頓時減輕了許多。

    後來他整天忙於幫陳去病登基稱帝的事情,無暇顧及淩鶴來的生死,而且許久沒有他的休息,想來安全無事。現在淩雪帶來了鶴來兄的死訊,而且是被太子部將追殺而死,消失多久的負疚感重新佔據了金正雷的心靈,現在不但是負疚感,而且加重為一種負罪感。

    宋奇看兩人哭得差不多了,便從旁邊攙著兩人的手臂,安慰道,“元帥,雪兒,請節哀順變!師父英雄蓋世,世人景仰!他雖然已經走了,但他永遠活在我們心中。我們活著的人,一定要給師父報仇雪恨!”

    金正雷聞言,止住了哭,擦掉了臉上的淚水,帶著哭腔顫聲勸道:“宋兄弟說的是。雪兒,我們一定要給你爹報仇!”

    淩雪聽了,也擦了擦眼淚,指天發誓,道:“此仇不報,我淩雪誓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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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8-31 00:41

第84章 帥府之宴

    當晚在元帥府宴會廳,金正雷攜夫人傾成公主,設盛宴款待淩雪宋奇兩人,給兩人接風洗塵。當下大廳裡彩屏高張,燈燭輝煌,照如白晝。金正雷與傾成公主並肩坐于上首,宋奇與淩雪一人一案於下首東西相向而坐。桌案上碗盤羅列,無非是珍饈美肴,不外乎海味山珍。左右各有數名丫鬟忙著布菜斟酒。

    只見金正雷端起手中酒杯,從座位上立起身,瞧一瞧淩雪,又看一看宋奇,滿面春風的說:“這第一杯酒,敬雪兒和宋兄弟,歡迎你們來到長寧城。以後你們就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不必拘謹。”說著舉杯一飲而盡。

    淩雪和宋奇忙立身舉杯,說聲多謝,便一齊幹了杯中的酒。傾成公主也從旁陪飲了一杯。然後各自歸座,吃了幾筷子的菜。

    “宋兄弟,一路上多虧你照顧雪兒。這第二杯酒,我敬你!”金正雷又端起酒杯向宋奇敬道。

    宋奇見了,忙不迭的起身,口內遜讓道:“金元帥言重了。雪兒和淩老爹對我有救命之恩,照顧雪兒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更何況這一向都是雪兒照顧我。”一句說的金正雷夫婦都笑了。笑畢,兩人喝幹了杯中酒。

    吃了片刻菜下去,金正雷又舉起酒杯敬淩雪,道:“雪兒,你爹對我的大恩大德,我粉身碎骨都無法報答。以後你如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只管向我提,我無不照辦!”

    “謝謝金叔叔,此刻我只想給我爹報仇,除此之外,我沒有任何要求。”淩雪微微一笑道。

    “雪兒你請放心,我一定全力幫助你報仇!”金正雷指天發誓道。

    幾杯酒下去後,金正雷讓淩雪講一講當日逃生的情景。淩雪聽了,腦子裡立時浮現出她爹被敵人梟首的場景,眼睛裡頓時淚花閃爍,她強忍著淚水,聲音有些哽咽的說:

    “當初我和宋大哥進山打獵,忽然看見我爹被五十幾個當兵的緊緊追趕。於是我們就守在谷口,向敵兵射箭。當時敵人見我們只有兩人,便命令士兵強行上山,圍攻我們,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多虧宋大哥用連駑一箭射倒了敵方的將軍,敵人登時便作鳥獸散,一溜煙似的跑光了……”

    金正雷聽了,似乎對連駑甚感興趣,忙插嘴問道:“連駑?你說的是諸葛連駑?這東西已經失傳了幾百年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諸葛連駑,反正是宋大哥自己製作的,一次可以發十支箭。”淩雪點了點頭,不無自豪的說道。

    金正雷聽了淩雪的解釋,目光轉向宋奇,手擎酒杯,笑對宋奇遙敬道:“宋兄弟真是天才!”

    “元帥過獎了!這連駑是雪兒同我一起做的。”宋奇忙謙讓道,然後一仰脖喝了杯中之酒。

    講著講著,淩雪一掃剛才的鬱鬱不歡之色,臉帶微笑繪聲繪色的向金正雷講起了他們逃生的過程,先講他們三人如何血戰敵軍幾百人,又講宋奇如何射中敵方將軍乙橫的手臂暫時抑制住敵人的進攻,最後講他們是如何乘熱氣球和風箏逃離龍尾山……

    當聽到他們三人與敵軍幾百人血戰了半天,金正雷拍手叫好!當聽到宋奇用連弩射中敵方將軍手臂時,金正雷連贊痛快!當聽到他們乘熱氣球和風箏逃生時,他驚訝得目瞪口呆,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當淩雪與金正雷講話之時,宋奇偷眼打量了一下端坐于金正雷身旁的傾成公主,見她年約二十八九歲,生得肌骨瑩潤,舉止嫻雅,品格端方,可以說天資國色,傾國傾城。

    在淩雪講述之時,那傾成公主一直側耳靜聽,微笑不語。當聽到淩雪說他們乘風箏和熱氣球逃生時,傾成公主不知是懷疑還是好奇,笑著插了一句:“雪兒,真有如此神奇?”一面說著,一面向淩雪遙舉酒杯。

    淩雪見了,忙舉起了酒杯回敬,且笑回道:“確有如此神奇!”

    傾成公主聽了,又問那些風箏,熱氣球,是從何處而來的。淩雪便笑容可掬的指向宋奇,道:“公主,那些風箏,熱氣球都是宋大哥做的。說實在的,沒有什麼東西是宋大哥做不來的!”

    傾成公主聽了讚不絕口,然後笑意盈盈地舉杯遙敬宋奇,道:“宋先生真是個奇人!”

    宋奇忙起身舉杯飲盡,口內遜謝道:“謝公主誇獎!都是些雕蟲小技而已!”

    金正雷聽了這些話,頓時對宋奇刮目相看,起身踱到宋奇的桌案前,親自給宋奇的杯中斟滿了酒,且與宋奇碰得杯子作響,口內讚歎不已道:“宋兄弟有如此的奇技巧藝,真是天造之才!佩服佩服!”說著與宋奇連幹了三杯酒。

    三杯酒下去後,金正雷乜斜著眼望著宋奇道:“不知宋兄弟是否願意留在軍中,為我和雪兒的復仇大業,助上一臂之力?”

    宋奇聽了這話,遲疑了半晌,不知如何答言,因為他想起明玉曾經對他說過的話,一定要遠離戰爭。略微想了一想,便道:“承蒙元帥錯愛,宋某甚為感激!不過,我武功低下,手無縛雞之力,恐怕難勝軍中重任,若誤了元帥的大事,反而不妙!”

    “宋兄弟不必多慮,我軍中不乏孔武有力,武功高強之人,缺的就是像宋兄弟這樣有技巧有智慧之人。”金正雷以殷切的目光望著宋奇道。

    這時淩雪端了酒杯湊了過來,笑對宋奇道:“宋大哥,你就答應嘛,再說,這是個很好的機會,你正好趁此機會建功立業,成就一番事業。”

    那傾成公主也過來了,款款一笑,對宋奇道:“宋先生有如此大才,埋沒了豈不可惜?”

    宋奇見三人如此相勸,料已無法拒絕,便答應道:“師父是我的救命恩人,殺師父的人也是我的仇人!為師父報仇,也是我的心願!我願意為元帥效勞。不過我這人懶散慣了,恐怕不懂軍中的紀律。”

    金正雷聽了,喜之不盡,笑對宋奇道:“不用擔心,對你們我可以特殊安排!”然後命丫鬟給每個人杯中斟滿酒,笑舉杯對大家說道:“真是天助我也!來來來!咱們一起幹了這杯酒!”

    在金正雷的提議下,四人舉起酒杯,痛飲而盡,然後暢懷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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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8-31 00:42

第85章 金殿議事

    淩鶴來成功刺殺陳泰帝廣之後,金正雷率兵圍困了後宮,脅迫剛剛晉升為太后的皇后頒發諭旨,立陳留王去病為帝。

    陳留王取得太后諭旨後,如獲至寶,當即召見群臣,假意慟哭了幾聲,由金正雷宣佈陳泰帝駕崩,太后諭旨傳位於陳留王。

    上有太后的諭旨,下有金正雷面的虎狼之師環視左右,群臣就算有猜疑的,有反對的,哪裡敢吭聲?更何況誰不想攀附新君呢?此時皆伏地叩首,勸陳留王上承諭旨,下順民意,登基稱帝。大殿中黑壓壓跪了一地,諛賀之聲,不絕於耳。

    陳留王俯視著匍匐下塵的群臣,志得意滿,假意推辭了幾回,便昂然登上了龍椅,登基稱帝,號為陳武帝。文武百官各晉職有差。

    陳武帝當庭冊封金正雷為天下兵馬大元帥,並把原陳留王府賜給金正雷居住。

    但是對於發兵伐衛復仇的事情,卻隻字未提。按照之前的約定,陳留王稱帝之後,應該立即派金正雷率領二十萬陳國大兵攻打衛國,捉拿衛國皇上及費充,為老金家復仇。或許是皇上忙於稱帝和封官,暫時忘了復仇這茬事情。

    連續十幾天上朝,皇上都不提派兵之事,莫非皇上忘了此事不成?有時當金正雷試探性的委婉提出復仇之事時,皇上往往顧左右而言他。

    金正雷等了一個多月,終於按捺不住了,這日在朝堂上開門見山問道:“皇上,不知定於哪日起兵攻打衛國?”

    陳武帝頭戴沖天冕,身穿袞龍袍,端坐龍椅,高高在上,精神抖擻,威嚴四射。他見金正雷問的如此直截了當,便知無法再搪塞了,便慢啟金口,緩緩說道:“金元帥,你復仇的事情朕一直掛在心上,須臾未忘。不過,此時時機尚不成熟。”頓了頓,讓太監傳過來一張紙,道:“你先瞧瞧這個。”

    金正雷接過那紙,捧在手上快速一覽,只見紙上面赫然寫道:

    “篡權逆賊陳去病,先王與之高爵名府,言必見聽,事必見從,可謂厚愛深信矣。枉料該逆外飾忠城,內藏奸邪,狐麋其外,蛇蠍其心,覬覦神器,包藏禍心。該逆竊弄權術,豢養惡士,日夜圖謀竄權奪位。本年七月十五日,該逆以獻魚宴為名,藏匕首於瓷盤,引刺客于廳堂,盤碎劍現,刺殺先皇。刺客淩鶴來,乃該逆手下金正雷之舊交,刺皇之莫愁劍乃該逆府中之珍藏,故該逆實為弑君之首謀,篡逆之先鋒。該逆弑君之後,又偽造太后諭旨,驅逐我煌煌儲君,竊據大位,侵佔朝廷。該逆之罪滔天漫海,累如山嶽,罄竹難書。凡我陳國子民,不分貴賤,無論老幼,人人得而誅之,皆可食其肉,寢其皮,為先王報仇雪恥。”云云……

    金正雷覽畢北陳國的檄文,笑向皇上道:“皇上,此文臣早兩日就收到,這算得了什麼?不過是妖言惑眾而已!起得了什麼風浪?”

    “金元帥差矣。陳去山今非昔比,他現在割據陽州,連州,平州,號稱北陳國,手下雄兵十萬,對我長寧城虎視眈眈。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而且是一隻老虎!一旦元帥率兵南下,陳去山難保不會乘虛而入。那麼時京城空虛,如何抵禦?到了那時朕還是要召元帥回京禦敵,元帥復仇之事豈不是無功而返半途而廢?”皇上搖了搖頭,說道。

    “原來皇上是擔憂這事!皇上不必憂慮!陳去山手下區區十萬兵,算得了什麼?他只擔心我們去打他罷了,豈敢來犯我們?臣都已經部署妥當,臣已安排十五萬大軍防禦北部邊界,安排十萬大軍守衛長寧城,陳去山若來犯,管教他有來無回。臣只帶十萬大軍攻打衛國。”金正雷笑道。

    “金元帥的安排不為不妥當,但朕還是甚為擔憂!茲事體大,元帥還是等等再說吧。”皇上仍然搖頭道。

    金正雷心想,看來皇上還是不願意發兵,便急道:“皇上,臣全家被衛國昏君害死,冤沉海底,魂無依託,至今十七年。這十七年來,臣大仇未報,刻骨痛心,無日不想殺回衛國,報仇雪恨!臣實在不能再等了!”

    “金元帥,你再不能登,也已經等了十七八年,再等個一年半載又何妨?”皇上冷笑道。

    金正雷聽了這話,一時氣怔在那裡,無言可答。上面龍椅上端坐的人,已經不是幾個月前求自己幫忙奪取皇位的陳留王,那時皇位和三軍都不屬於他,所以他可以為了奪取皇位隨口承諾。如今他如願以償,已是擁有四海手握生殺大權的君王,三軍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卻又衡量利害猶豫不舍起來了。

    都說皇上說話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實際上出爾反爾背信棄義才是他們的本來面目。雖然自己為皇上登基稱帝出了很大的力氣,但是如果皇上過河拆橋,鳥盡弓藏,自己也沒有任何辦法。雖說自己掌握了陳國的幾十萬軍隊,那不過是代皇上掌管而已。惹惱了皇上,只要他一句話,立時就可以把自己撤下。到那時,什麼伐衛,什麼復仇,一切就是空話。小不忍則亂大謀。看來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金正雷定了一回神,問:“皇上要等到什麼時候才願意發兵伐衛?”

    皇上手捋鬍鬚,想了一想,不緊不慢的說“金元帥如果能夠為朕率兵征北,掃滅陳去山反叛集團,那時朕一定派兵助你伐衛復仇。”

    “皇上,此話當真?”金正雷料拗不過皇上,只能就地下坡,問道。

    “朕金口玉言,豈能有假!”皇上不假思索的說道。

    “好!皇上,我答應你,先帶兵十萬去剪滅陳去山,然後再去攻打衛國!希望那時皇上不要再反悔。”金正雷毅然答應道。

    金正雷和皇上達成了口頭約定之後,立刻回到元帥府,召集謀士將校,商議出征事宜。大軍出征,糧草先行。十萬大兵出征,需要雇二十萬民夫運送糧草輜重,民夫也需要吃糧用草,還得徵集三十萬人吃用的糧草。這些準備工作不是兩三個月能完成的。所以時至今日,大軍還未離開長寧城。

    就在這個節骨眼,淩雪和宋奇來到了元帥府。

    從那時起,消滅陳廣的太子陳去山及其部將乙橫,便成了淩雪,宋奇,和金正雷的共同使命。

    金正雷便趁勢讓他們加入了征北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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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出征閱兵

    十幾天之後就到了新年。這是宋奇在古代過的第一個新年。在元帥府過新年,規格相當高。宋奇居然嘗到了皇上祭拜天地後所分的臘肉。

    過了正月十五元宵節之後,一切糧草輜重已準備妥當。大軍擇於正月十九日出征。

    大軍出征之日,陳武帝御駕親臨教場,丞相嚴正及一班文武大臣肅立兩旁,隨同觀看出兵大典。只見大元帥金正雷立于帥台之前,頭戴黃金盔,身披黃金甲,內襯素羅袍,威風凜凜,氣宇軒昂,宛如托塔李天王一般。

    寬闊的教場上,旌旗蔽空,戈鋌耀日,鑼鼓喧天,十萬將士齊刷刷地站在操場,盔明甲亮,持刀執槍,精神健旺,氣沖鬥牛,旌旗一指,喊聲震天,擂鼓喧響,殺氣蓋地,大有吞吐山河之氣,包藏宇宙之勢,好一支威武雄壯之師!

    這時,忽見金正雷手中旗幟一揮,傳令官立即將帥旗舞動起來,一霎時,原先正立的士兵見了帥旗舞動,便開始次第出列,邁著方步,步伐齊整,腳步遝遝,由東而來,經過帥台,向西行進。此時偌大的教場鴉雀不聞,耳邊只聽到步伐遝遝之聲。

    最先從帥台前經過的是斜執長槍的步兵隊,槍尖熠熠發光;隨後是肩扛短刀的短刀隊,短刀寒光閃閃;隨後是手持弓箭的弓箭手隊,弓箭鉦明瓦亮;隨後是盾牌隊,盾牌烏黑透亮;隨後是清一色騎白馬的騎兵隊,如一片白雲飄來;最後是攻城的沖車隊,雲梯隊,遮天蔽日,高大威武。每隊均有上千人,全部精神抖擻,鬥志昂揚,一隊隊,一列列,依次行進。

    這麼多士兵一齊行軍,步伐整齊,橫看直看都成線,連腳步聲都一致,實在令人震驚,令人感慨,令人讚歎。

    最後行來的是將軍隊,戰將百員,全部頂盔貫甲,跨馬而來,威風凜凜,殺氣騰騰,氣勢洶洶。當行進到帥台之前時,將軍們一齊籠住馬韁繩,煞住馬步,撥轉馬頭,面向帥台而立,且齊聲大呼道:“請元帥發令!”

    當下,宋奇和淩雪亦戎裝騎行並轡立于將軍隊伍之中。此時宋奇心情異常激動,他心裡想:“原來閱兵儀式古代也有,而其人數更多,氣勢更旺,步伐更齊,真有氣沖鬥牛,包藏天地之勢。”

    “沒有想到我一介布衣寒士一朝飛黃騰達,居然側身于將軍之列!真是跟著金子黃銅也有光!”宋奇又感慨道,便不無感激地溜了淩雪一眼,正好碰到淩雪溜過來的一眼,四目恰好相對,淩雪臉一紅,忙別過了臉去。

    半晌,淩雪才回過臉來,為掩飾自己的心跳,便沒話找話,悄聲對宋奇道:“上面那個就是皇上。”

    宋奇聽了,含笑點頭,亦側臉向淩雪悄聲道:“他能坐上這個位置,要感謝你爹!”

    不承望淩雪聽了這句話,眼淚恰似斷線的珠子,滾將下來。慌得宋奇道歉不迭,又不能大聲,心急不已。

    須臾只見淩雪擦了淚,眼睛裡含著笑意向宋奇說:“不要緊,我是為我爹自豪而落淚!”

    “是的,我也為師父自豪!你爹乃是蓋世英雄!”宋奇由衷讚歎道。

    正在這時,帥臺上的陳武帝見了三軍威武雄壯的氣勢,心裡又是激動,又是自豪,又是感慨,有這樣一支軍隊,何敵不可克,何城不可攻,何國不克滅!看來這金正雷治軍還是很有一套的!陳武帝閱著閱著,一連幾個“好”字不由自主地從他的嘴裡蹦了出來。

    將士們聽了,深受鼓舞,一起回答道:“皇上好!”此聲如同一個響雷震天動地,聲震五臟六腑。

    陳武帝心想,既然誇了好,就不能就此戛然而止,還得再說些什麼,方對得起此情此景。一時間他也想不起說什麼好,便隨口而呼道:“將士們辛苦了!”

    將士們聽了,同聲回應道:“皇上辛苦了!”

    陳武帝是第一次當皇上,也是第一次檢閱三軍,見了此番情景,心潮澎湃,熱血沸騰,感慨萬分,禁不住嘶啞著嗓子呼道:“希望將士們殺敵立功,凱旋而歸!”

    “殺敵立功,凱旋而歸!”將士們同聲應答道。

    陳武帝對將士們的一番激勵之言,激起了一浪一浪的回聲。此時,偌大的教場中,十萬將士群情激奮,意氣風發,鬥志昂揚,氣吞鬥牛。

    這時,金正雷轉身向帥臺上的陳武帝鞠了一躬,朗聲說:“皇上,閱兵儀式到此結束,臣就要分兵派將,正式帶兵出征了!”

    “金元帥辛苦了!”皇上伸手虛扶了一下,含笑道。

    只見金正雷抄起一支令箭,轉身朝向操場,大呼一聲:“金在道將軍!”話音剛落,只見一個黑臉將軍催馬向前幾步,向金正雷叉手施禮,大聲答應。

    “本帥命你為前部正先鋒,率兵一萬從中路出擊,不得有誤!”金正雷下令道。

    金在道將軍大聲接了令且退回本位。金在道是金正雷十年前收的義子,見元帥第一支令箭給他,讓他當正先鋒官,面露喜色,得意洋洋。

    隨後金正雷抄起第二支令箭,大呼一聲:“左甲將軍!”話音剛落,只見一個矮個肥胖將軍催馬向前幾步,向金正雷叉手施禮,大聲答應。

    “本帥命你為前部左先鋒,率兵一萬從左路出擊,至平州城下與金在道將軍會合。不得有誤!”金正雷又下令道。左甲將軍大聲接了令且退回本位。

    金正雷又抄起第三支令箭,大呼一聲:“游永將軍!”話音剛落,只見一個瘦高個將軍催馬向前幾步,向金正雷叉手施禮,大聲答應。

    “本帥命你為前部右先鋒,率兵一萬從右路出擊,至平州城下與金在道將軍會合。不得有誤!”金正雷又下令道。游永將軍大聲接了令且退回本位。

    金正雷又抄起一支令箭,大呼一聲:“鐘離武將軍!”話音剛落,只見一個鬚髮皆白的將軍催馬向前幾步,向金正雷叉手施禮,大聲答應。

    “本帥命你為押糧官,率兵五千,負責押送糧草,不得有誤!”金正雷又下令道。鐘離武將軍大聲接了令且退回本位。

    ……。

    金正雷自為中軍主帥,居中調度;命淩雪為中軍副將,左右接應;命岑應為主簿,參謀軍事;命宋奇為參軍,隨軍聽用;傾成公主亦戎裝隨行。

    祭拜過戰爭女神九天玄女娘娘之後,大軍隨即出發,浩浩蕩蕩的開出了長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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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8-31 00:43

第87章 追拿刺客

    那太子陳去山年紀不到二十歲,是陳泰帝廣的嫡長子。陳泰帝遇刺的那天,陳去山還在東宮,並不知情。所以被陳留王他們搶得了先機,從太后那裡拿到諭旨,陳留王陳去病名正言順登了基稱了帝。

    陳泰帝遇刺,陳去病登基,這兩個消息幾乎同時傳到東宮。這下東宮頓時像炸了一鍋粥似的亂糟糟。忠於陳泰帝忠於太子的一班文臣武將聚集在東宮商討應對辦法。大臣們面面相覷,竊竊私語道:

    “先皇駕崩,理應由太子殿下繼位稱帝!”

    “可是那陳去病已搶得先機,咱們該怎麼辦?”

    “應該帶兵進宮,把陳去病趕下臺,太子殿下應該正位稱帝!”

    “怎麼趕?現在長寧城的軍隊都在金正雷手裡!”

    “怕他金正雷做甚!我們手裡也有兩萬軍隊!”

    “可是我們的軍隊都在城外!”

    “先皇在陳留王離宮遇刺,兇手一定就是陳去病!”

    “抓到刺客,真相就會大白於天下!”

    “怎麼抓?據說刺客已經逃出城去了!”……

    大家各說各話,嘰嘰喳喳,吵吵雜雜,形不成任何有效的建議。太子聽得煩躁不安,氣得把腳一跺,道:“好啦!別吵了!快說說,現在應該怎麼辦?”大家立刻安靜了下來。

    一位年紀在六旬上下,花白鬍鬚,相貌慈祥的老臣啟奏道:“太子殿下!長寧城不可久待。這幾天那陳去病忙於登基稱帝,無暇顧及太子。一旦他穩定下來,他一定容不下太子的。我覺得,我們應該立即離開長寧城,投奔陽州。那陽連平道節度使乃是況其將軍,況其將軍對皇上和太子殿下忠心耿耿。且陽連平節度使轄下有陽州,連州,平州,幅員遼闊,手下有雄兵十萬。我們去陽州才是上策的。”

    眾大臣見此人是太子最為倚重的太子太傅上官澤,便齊聲附和道:“對,況將軍的十萬軍隊,加上我們在城外的兩萬軍隊,再加上東宮禁衛隊五千,我們的實力也不容小覷,足可以與陳去病抗衡。假以時日,我們一定能夠幫太子奪回皇位。”

    陳去山聽了這般,顏色稍霽,遂點頭答應道:“好,就按上官師傅說的辦。立即出城,趕去陽州。”

    在陳去病登基稱帝封官許願時,太子陳去山跟著一班老臣,喬裝改扮,三個一夥,五個一群,偷偷地溜出了城。五千禁衛兵也分別潛出了城,出城後有三千禁衛兵選擇繼續跟著太子,還有兩千覺得以太子目前的實力,難以成事,出城後便各自逃散了。

    出城之後,陳去山帶著城外的兩萬軍隊及三千禁衛兵,一路往北直奔陽州而去……

    大家埋頭跑路,各懷心思,一聲沒有言語,只聽是馬蹄聲雜遝亂響。跑出去數十裡路,上官澤突然打馬趕上太子,憂心忡忡地說:“陳去病已經登基稱帝,成了名正言順的皇帝!我們此去陽州,陳去病一定會誣衊我們造反!”

    “造反就造反,怕什麼!我們就是造反!”東宮禁衛軍都指揮副使乙橫不屑地說道,此人年紀不到三旬。

    “乙將軍有所不知,如果我們被誣衊成造反,老百姓就不會支持我們!自古道,得民心者得天下!”上官澤道。

    “那你說怎麼辦?”乙橫問道。

    “抓住行刺的刺客,審出背後主使之人,一定可以把陳去病的罪行大白於天下!那時老百姓就知道陳去病是一個大逆不道篡權奪位的奸賊!就會轉而支持我們!”上官澤若有所思地說道。

    “誰願意去追捕刺客?”太子聽了覺得有理,便顧視諸將問道。乙橫毛遂自薦。太子見了大喜,道:“乙將軍,我給你五百禁衛軍,務必把刺客捉拿至陽州!”

    乙橫答應著,點齊五百禁衛軍,調頭往南追捕刺客淩鶴來,回至長寧城附近一山嶴,乙橫派了三十名探子四散出去打探刺客的行蹤,大軍則就地駐紮在此,等候各路探子的消息。

    等了幾日。這一日,一探子飛馬而回,報導:“乙將軍,我在長寧城東碰到追捕刺客的御林軍,他們說刺客一直向東逃去了。”乙橫聞報大喜,命大軍立時啟程向東進發,追趕刺客。

    大軍立即拖著滾滾煙塵,一路向東疾馳而去。沒有半天,就馳出去一百五十裡路,忽見前面一支隊伍,人數不下三百人,鬆鬆垮垮,橫三倒四,無精打采,迎面而來。見其盔甲旗幟,便知道是皇家御林軍。

    乙橫勒馬而立,命一個禁兵上前去問話,禁兵奉命上去十來步,遙呼道:“你們是哪支部隊?”

    “我們是皇宮御林軍,你們是哪裡的?”對面亦派出一個御林軍上來答話。

    “我們是太子東宮禁衛軍。”那禁兵答道。

    “這麼說來,咱們是一家人了!你們去哪裡?”那御林軍笑道。

    “我們去追拿刺客!”那禁兵回道。

    那御林軍聽了,搖頭道:“不用去了!”那禁兵忙問為何。那御林軍歎口氣道:“聽聞那陳去病已登基稱帝,不要說我們一時三刻捉不到刺客,就算是捉到,又能如何?”

    乙橫聽了他們的對答,心中不快,催馬上前,橫戟立馬道:“叫你們將軍來答話。”

    “我乃是御林軍指揮使鄂飛,你是何人?”那邊將軍聽了也催馬提刀上前道,乙橫目視鄂飛上下打量了一遍,見此人年約三十五六,闊口胖臉,人高馬大,煞是威武。

    乙橫心下思忖道:“照理說,御林軍比禁衛軍高兩個層級,而御林軍指揮使比東宮禁衛軍指揮副使高五級。不過此時先皇已崩,國家已亡,那官職便成了虛銜浮稱。”想畢,便拱手向鄂飛道:“我乃是太子東宮禁衛軍指揮副使乙橫。鄂將軍為何不去追拿刺客?”

    那鄂飛見一個小小的禁衛軍指揮副使居然對他這個堂堂正二品大員御林軍指揮使如此不恭,心中大不快,嘴裡便沒好氣的說:“先皇已駕崩,那陳去病已稱帝,我們大勢已去了,就算是捉到刺客,如何發落?交給誰發落?”

    乙橫聽了鄂飛那自滅志氣的洩氣的話,心中迸起一股無名之火,也沒好氣的說:“鄂將軍此言差矣!我太子殿下乃煌煌儲君,現已去了陽州,不日即將承襲帝位。陳去病竄逆謀位,必不能久長,將來天下還是屬於我們太子殿下的。如何說大勢已去?”

    “太子殿下果真去了陽州?”鄂飛愕然問道。

    “是的。我們就是奉太子殿下之命去捉拿刺客的。”乙橫把手中馬鞭向空中一揚道。

    “這麼說來,我們還有希望?”那鄂飛聽見太子尚在尚安,便臉上露出了喜色。

    此時乙橫見搬出太子來,自己已占上風,便數落鄂飛道:“鄂將軍,你身為御林軍指揮使,保護皇上安全乃是你的使命。但是你保護不力,先皇在你眼皮底下遭刺客行刺駕崩,你追殺刺客又無功而返。你可謂身負二重罪。然我太子殿下乃仁德之君,寬宏大量,如你能戴罪立功,抓住刺客,未來前程不可限量。”

    鄂飛見乙橫以小壓大,心中萬分不快,欲要發作,又發作不出來,臉上都僵住了。現在的形勢對他鄂飛來說,十分不利,他是先皇手下的紅人,陳去病那裡不可能有他的位置,在太子陳去山那裡,他確實身負這二重罪過,那乙橫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此時他這支部隊已經沒有歸宿。事到如今,他雖千不甘萬不願,也只得忍氣吞聲,服低作小。想罷,便換了一副笑容,對乙橫道:“乙將軍言之有理。我們將回頭繼續追拿刺客。以後在太子面前,還請乙將軍多多美言。”

    “好說!”乙橫爽朗的笑道。

    就這樣,堂堂正二品大員就被收編到一個從四品小員的麾下,以大事小,向他低聲下氣,脅肩諂笑,雖不甚雅,但是為了自己的前程也不得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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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8-31 00:44

第88章 絕命教量

    鄂飛的御林軍加盟之後,大大增強了乙橫的實力,其手下軍兵已有七百多之眾,也讓乙橫對刺客的背景線索有所瞭解。

    “據我們探明的消息,那刺客叫淩鶴來,是金正雷的舊日好友。那刺客用一把預先燒制在魚盤裡面的短劍刺殺了先皇。”鄂飛向乙橫講述了刺客的背景和刺殺過程。

    這些情況乙橫哪裡知道?以前都是道聼塗説,哪裡知道真相?因為先皇遇刺後,陳去病竊據大位,就說他是背後元兇;金正雷被升任為大元帥,就說刺客是他安排的。不過,沒想到真相竟然和道聼塗説毫無出入,這是巧合嗎?

    “陳去病篡位後,金正雷有何功勞?一天之間從一個小小的總兵直升大元帥。那時我們就揣測那刺客一定是金正雷安排的。看來果然如此。如此說來,那刺客必往安海關方向逃竄。”乙橫笑向鄂飛點頭道。

    “乙將軍言之有理!”鄂飛笑道。

    “鄂將軍,你帶本部人馬從大路追趕,我帶我部兵馬從小路搜索。咱們于安海關下會合。”乙橫向鄂飛下令道。

    鄂飛答應著帶兵回頭從大路追去了,乙橫則帶兵折入一條山徑小路。

    乙橫又追了一天,追出去二百多裡。次日一個探子來報導:“乙將軍,我們在前面二十裡山中發現刺客的蹤跡。我們的人還在悄悄跟隨刺客。”

    乙橫聽了,忙命騎兵加鞭急馳,務必趕上刺客。乙橫手下有五十名騎兵,其餘都是步兵,步兵則在後面急奔。

    乙橫帶領五十騎兵急趕了五十裡,這時又一個探子回來報導:“刺客就在前面二裡。”乙橫聽了,大喜,命:“追!務必擒拿刺客歸案!”

    這時又追出去五裡,遠遠的已望見前面一裡遠有一人一騎在山徑上以中速向前奔跑,這時那人似乎聽到從後面傳來的雜遝馬蹄聲,回頭一望,只見後面拖起一溜長煙,向他卷地而來,漸行漸近。慌得他急忙猛抽兩下馬鞭,那馬立即昂首嘶鳴奮蹄疾馳起來,一下又把乙橫的騎兵隊拋到老遠。

    乙橫都已經望見刺客的背影了,哪能放棄,立命騎兵火速追趕,自己也策馬當先追去。此處乃山間小徑,曲曲折折,逶逶迤迤,那刺客在前面跑,蹤影時出時沒,乙橫從後面緊緊咬住,窮追不捨,而他的騎兵則被甩在遠遠的後面。又追出幾十裡了,看看已經追上了,乙橫從後面大喝一聲:“狗刺客,還不快站住!你已經跑不了啦!”

    前面那人正是淩鶴來,他聽得背後喊聲已近,回頭一瞧,見只有一人一騎,便不甚著忙,勒馬回頭,用劍指向乙橫冷笑道:“就憑你一個人?”

    此時乙橫已來到近前,揮戟向淩鶴來以雷霆萬鈞之勢掃去。淩鶴來不慌不忙,舉劍輕輕一劃,只見寒光一閃,哢嚓一聲,淩鶴來手上的劍分毫無損,而乙橫手中那戟已經斷成兩截,戟頭那截嗖地一聲飛出去好遠,噗地一聲紮在旁邊一顆樹上。唬的乙橫大驚失色,忙帶馬跳出去三丈之遠,把手中那半截戟杆擲於地上,回手從背後抓過雕弓,正要搭上箭,以弓箭制敵。

    不防淩鶴來猛然趕了上來,不知什麼時候就到了乙橫身邊,揮劍向乙橫劈去,快如閃電,嚇得後者魂飛魄散,撥馬便往回跑,馬蹄疾速,卷起一路煙塵。

    這廝聽說這刺客刺殺了皇上,且從三千御林軍包圍中逃出,甚是不服氣,覺得刺客實屬僥倖,因為他乙橫不在現場,否則怎麼可能讓他得逞。所以他一直抱著一個念頭,想會一會這刺客,看看他到底有幾斤幾兩。沒承想才幾個照面便被這刺客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

    淩鶴來見狀,也不追趕,只在後面哈哈大笑道:“如此不中用,還想來捉我?”說著又拔回馬頭,繼續向前奔跑。

    那乙橫跑出去半裡路,見刺客並未追趕,便定了定神,欲回馬再追,此時後面五十騎已趕到,乙橫想到自己剛才的狼狽像,便遷怒於軍兵,怒駡道:“這麼慢騰騰的!還追什麼刺客?難道要刺客等你嗎?”

    軍兵們見乙橫一副狼狽想,手中的方天畫戟已失,便猜到乙橫與刺客交過手且大敗虧輸,要拿他們出氣,便大氣也不敢出一聲,任他叱駡,心裡卻竊笑不已。

    乙橫罵夠了,又帶著五十騎繼續尾隨追趕刺客淩鶴來。領教過淩鶴來的勇猛和劍的鋒利後,這次他不敢過於領先脫群。又追趕了四五十裡,忽聽前面傳來一陣激烈的打鬥喊殺聲,轉過一個山彎,遙見一裡開外的平地上,有三十幾人圍攻一人。乙橫手搭涼棚,定睛觀瞧,能辨認出那三十人是鄂飛的御林軍,而那一人就是刺客淩鶴來。

    看來鄂飛已從大路上趕到了刺客的前頭攔住,看這刺客還能往哪裡跑,乙橫心中竊喜。便命軍兵加鞭急馳趕過去助戰,務必一舉捉住刺客。

    短短的一裡路一眨眼間就趕到,然而就在這一眨眼間,前面那戰場已經發生了相當大的變化。等乙橫趕到戰場,戰鬥已然結束。

    大陳國第一高手,正二品的御林軍指揮使鄂飛已經倒地身亡,他手下的御林軍也零落四散,刺客也不知所之……

    見乙橫帶兵趕到,那散于林間石後的御林軍紛紛鑽了出來,向乙橫報導:“鄂將軍帶領我們從大路一路追趕,在這裡碰到刺客淩鶴來,我們圍上去欲擒拿刺客,打鬥中,鄂將軍砍斷了刺客的一隻手臂,卻被那刺客飛劍刺死。刺客身負重傷逃走了!”

    乙橫見鄂飛已死,大驚失色,急忙翻身跳下馬,來至鄂飛屍體旁,見他仰面躺於地上,脖項間插著那把短劍。乙橫默哀了半分鐘,心裡說道:“鄂將軍,謝謝你拼死送了這個功勞給我!他日我若有榮華富貴,必照顧你的家人!”

    隨後他彎腰從鄂飛身上拔起那短劍,用衣襟擦去上面的血跡,注目端詳,只見那劍寒光閃爍,鋒利無比。乙橫倒吸了一口冷氣。又回頭見不遠處一隻獻血淋漓的斷臂,必是那刺客淩鶴來的無疑,便抬起腳使盡平生力氣把那斷臂踢飛老遠,恨恨的罵道:“狗刺客,你也有今日!”

    一時間,乙橫收好了劍,命兩個御林軍道:“好生埋葬鄂將軍!完事後追上我們。”又命其餘軍兵道:“那刺客受如此重傷,一定跑不遠。快跟我追。”說畢,飛身上馬,策馬向前奔去,那些軍兵亦紛紛上馬跟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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