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回天决 作者:干越簫聲 (連載中)

 
炎雞 2020-8-17 17:29: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5 19963
炎雞 發表於 2020-9-10 10:39

第119章 天書易主

    西門柳見沒有搜出什麼結果,氣得見什麼踢什麼。最後翻搜到書房求簡齋。

    作為明朱商號總掌櫃,西門柳曾無數次地出入求簡齋。那裡實在過於簡單,除了帳簿檔,根本沒有長物。

    西門柳對這裡是實在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將書櫃裡面的書一一翻倒出來檢查,連一本也沒有錯過。沒有金絲楠木盒,更沒有天書。

    最後只剩下一張書桌和堆如山積的帳簿文件了。對於這些帳簿檔,西門柳再熟悉不過,因為大多數帳簿檔都是由他批閱過後才呈送給明朱公的。明朱公看到的都是他過濾過的帳簿。

    西門柳早已失去耐心了,氣得雙手向桌子上胡亂一掃,呼啦一聲,桌子上的帳簿檔紛紛撒落在地板上,一時間亂七八糟,滿地狼藉。

    西門柳在地上檔堆裡亂踢亂翻了一通,根本沒有天書的影子。

    他氣急敗壞地雙手抓牢桌子,用力向天一掀,桌子哐當一聲,一霎時變成了四腳朝天,倒在地上。

    “唉,看來白跑一趟了!”西門柳正要離開書房,忽然聽身後發出吱嘎一聲響,連忙回頭去看,只見書桌後的牆壁上一扇門正在徐徐啟動,從啟動的門洞中發現裡面有一個黑洞洞的空間。

    哈哈,原來那裡面還藏著一間暗室。西門柳心裡一陣竊喜。或許剛才胡亂掀桌觸開了暗室的機關。這真是天助我也。明朱,就算你把天書藏得再巧,它現在也是屬於我的!

    他命下人給他點著蠟燭。他舉著蠟燭,小心翼翼地進了暗室。當然下人是不能讓他進來的。

    暗室裡並無其他貴重之物,只有一個朱漆高幾,高幾上赫然擺著的,就是那金絲楠木盒子,盒子外面綴的鼉龍朱發出幽幽之綠光。

    “金絲楠木盒子,這裡面一定是天書了!”西門柳心中大喜。他迫不及待地取下盒子,輕輕地打開。

    盒子裡有一層紅色絨布,絨布上擺放著一本古舊發黃的書,封面上書:《回天決》,下面還有一串蠅頭小字注釋:五百年大事記。

    西門柳小心翼翼拿起這本書,心裡一陣狂喜,如獲至寶。他心裡喜道:“這《回天決》一定就是所謂的天書了!哈哈,天書現在歸我西門柳了!”

    西門柳迫不及待地翻開天書,貪婪地閱讀著,仿佛要將天書裡面的所有內容一下子吸進自己腦子中。只見上面記載著每年發生的大事,某年某地旱災,某年某地水災……。前面幾十頁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一一得到驗證。後面卻都是些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西門柳翻了幾十頁,裡面的內容皆是如此,他不禁心下疑惑道:“明朱就是靠這些東西賺錢的嗎?這些東西有什麼用?”他又翻了幾十頁,仍然是如此。掩下天書,反復思量道:“明朱既然如此珍藏此書,一定暗藏玄機!我拿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本來他想把夢島改名為西門島,不過想到明朱公還沒有死,萬一複出了,怎麼辦。又想道,反正,夢島遲早都是我的,等以後篤定了再改名吧。

    回到多安府西門商號,西門夫人天天催著他,趕快把明朱這個老頭弄死,一旦他出獄,就是他們自己的死期。

    "你急什麼,明朱老兒能出獄,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西門柳得意地笑道,“你想想看,明玉那個丫頭怎麼可能打退金正雷的二十萬雄兵?她這一去,不死即傷,哪裡能救得出明朱老兒?”

    西門夫人也笑了,不過她還是不放心:“儘管如此,總是把他早點弄死比較好。留著他,畢竟夜長夢多,萬一發生什麼變故!到時候就麻煩了!”

    西門柳點頭,“行!還是夫人有計較!我這就去找費相國,讓他想辦法把明朱提前正法了!”

    私吞夢島明朱公的巨額財產後,西門柳成了衛國首富,也成了相國府的常客,隔幾天都要去相國府喝喝茶,聊聊天。

    西門柳本想去找費充商量怎麼早點把明朱公正法。茶還沒有喝上一口,便從費充嘴裡聽到明玉打了勝仗,迫使金正雷退兵的消息。因為費充在玄武郡安插了眼線,戰地情報每天都由快騎送到相國府。他這裡得來的消息比大將軍得的消息還要早。

    聽到這個消息,西門柳如五雷轟頂,三魂丟了七魄,茶杯也握不緊,啪地一聲摔在地上,碎了一地,茶湯也滾了一地。

    他再也坐不住了,顧不得幫費充收拾茶杯碎片,立即起身告辭,回去跟他那個毒計百出的夫人商量應對辦法。

    “都怪你辦事不牢!”西門夫人聽後,也嚇得神色慌張,坐立不寧,她用手指戳著西門柳的額頭,劈頭蓋臉地罵道:“叫你早點結果他,你說不急!現在可好了,等著人家來收拾咱們!人家可不會像咱們這樣心善!虧你常掛在嘴頭,說什麼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的遠慮呢?”

    "光罵有什麼,現在趕緊想辦法!”西門柳癱坐在椅子上,頭仰靠在椅背上,萬分無奈地說。

    西門夫人急病亂投醫,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提示道,“你不是找到天書嗎,趕緊翻看天書,說不定能從其中找到辦法!”

    “好!”一句話點醒夢中人,西門柳趕緊拿著鑰匙打開密室。

    在他的密室中同樣以一把朱漆高幾供著天書。他從金絲楠木盒中拿出《回天決》,就在密室中就在燭光,仔細翻看。翻到第二十五頁,只見上書:“衛明帝二十五年,金將軍克衛京,斬衛帝!”這一句話仿佛有一種特別的吸引力,緊緊抓住了他的視線,他一口氣念了好幾遍……

    之前也看到這一頁,那時不甚明瞭其中的意義。今天情況不同,不管他是何意義,但有一種意義,就是自己的解釋……

    西門柳如同抓到一棵救命稻草一樣,興奮莫名,喜形於色。

    他迫不及待地從《回天決》上撕下這一頁,納於袖中,出了密室。

    “我有辦法了!”他向夫人說了一句。

    “你有什麼辦法了?”西門夫人欣喜地問道。

    “我現在就去相國府!等我回來你就知道了!”西門柳來不及解釋,立即起轎去相國府見相國費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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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10 10:40

第120章 顛倒黑白

    西門柳去求見相國費充,當然又少不了準備黃金千兩,作為去相國府喝茶之資。有金子開路,費充隨時備茶接待。

    相國府庫房金銀堆如山積,甚至有些裝金銀的大箱子都發黴腐爛了,金子流了一地。雖然金銀如此之多,費充仍然是來者不拒。這叫泰山不拒西卵,方能成其高,東海不拒細流,方能成其深。

    明朱公雖然號稱天下首富,其實他的財富與費充比起來,只是小巫見大巫。畢竟做生意有成本,有風險,又有時間限制,並不能無限地增長。而相國府開在那裡,日進鬥金,無限盈利,絕對不是毫不誇張的。

    西門柳心裡焦灼不安,他坐于費充下手,手端著茶杯,埋頭喝茶,嘰裡咕嚕啜飲了好幾口,心裡在思量著怎麼開口。他這個所謂的證據,如果費充不認,那麼他就沒有任何機會了。

    費充手捋鬍鬚,咪著一雙小眼睛,笑咪咪注視著西門柳:“西門公,明玉已經在玄武郡打退陳軍。你以後有何打算啊?”對於大金主,費充一向和顏悅色,禮賢待人。

    明玉打了勝仗,按照與皇上的約定,凱旋回來後明朱公就有可能得到釋放,眼前這個狼子野心忘恩負義的人,再過幾天就有可能身首異處。費充穩坐相國之位二十年,豈能沒有這點覺悟?此時他心裡在暗自思量,要不要繼續跟西門柳來往。

    西門柳從茶杯裡抬起頭,故作鎮定,緩緩說道:“明玉雖然打了勝仗,但是明朱仍然沒有翻身的機會。”

    “哦?”費充皺了皺眉毛,小眼睛微微一睜。他心裡想,你就吹吧,看你還能吹多久。

    西門柳身體前傾,“相國大人,我對明朱的案情有重大發現!”

    聽到有重大發現,費充抬了抬手,緩緩道:“重大發現?說來聽聽!”

    “相國大人你看,這是明朱私通金正雷的重大證據!”西門柳把從《回天決》上撕下來的那頁紙恭恭敬敬地遞給費充。當然他不會將《回天決》全本交到任何人手上。

    這是一頁有些發黃的紙,上面的字體已經略微褪色,乃是正楷手寫。費充托於手上,迅速一覽:“衛明帝二十五年,金將軍克衛京,斬衛帝。”覽畢向西門柳惑然道:“今年是明帝二十四年!上面說的二十五就是明年,明年的事何以知道?”

    西門柳湊上前一步,盯著費充的眼睛,奸笑道:“這紙是從明朱家裡搜出來的。上面寫的金將軍就是金正雷。這是明朱與金正雷私通賣國的鐵證。否則何以知道明年的事?說明他們準備在明年裡應外合,斬殺我皇!”

    費充聽了這個解釋,不禁拍手笑道:“有道理!這個證據足以置明朱於死地!鐵證如山,明朱難逃一死!”他現在也希望明朱死,否則明朱出獄後,他不知道如何再次面對明朱,以前拿了明朱那麼多好處,關鍵時刻他卻給明朱下了刀子……

    “咱們立即進宮面聖!”有了這個證據,費充心裡輕鬆了許多,他立刻帶著西門柳趕赴皇宮……。

    “哎,西門柳啊西門柳,你什麼時候成了我自己曾經討厭的忘恩負義的壞人呢?回想過去曾經純潔無瑕,曾經也想做個好人,至少要對明朱好,畢竟我這條命是他救活的。連妻子都是明朱公張羅著娶的。”進宮的路上,西門柳邊走邊想道,想到這裡,他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了。

    “大概是十七八年前吧,娶了夫人,生了雲兒,夫人總嘮叨說我賺錢不多。我那時掌管帳房,就偶爾挪一些錢貼補家用。後來職位越來越高,挪的錢也越來越多,還好我做帳手段高明,至今明朱都沒有發覺。”想到他這樣做是有理由的,而且是正當的高尚的理由,他開始原諒自己了。

    “現在既然我已經成了壞人了,那就索性把壞人做到底吧。明朱啊明朱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誰叫你不把女兒嫁給我兒子,如果我們結成親家了,你的家產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我還會害你嗎……”想到這裡,他的臉上露出了獰笑,他現在只能向前走,絕對不能退後半步。

    當時衛明帝看了這張字條,又聽了費充和西門柳的解釋,氣得龍顏大怒,咆哮如雷,立即下旨:“明朱通敵賣國,證據確鑿,處於斬立決,於明日午時三刻正法!”

    “皇上,那明玉怎麼處理?”費充望著皇上訕訕地問。

    衛明帝眼前立即浮現出明玉那嬌柔嫵媚的絕世容顏,說實話,後宮不乏傾國之貌,但是此時在衛明帝眼裡,三千佳麗加在一起,恐怕難抵明玉之一半。父親正法,女兒充禦宮廷,這是自古以來的常例,此刻衛明帝心裡就是打算效法前賢的。像明玉這樣絕美的女子,乃是上天所賜,如果一刀砍了頭,豈不是暴殄天物!他遲疑了半晌,長噓一口氣道:“明玉立了功,就免其一死!至於怎麼處置,等她回京之後,朕再決定!”

    費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起先他還擔心明玉像金正雷一樣來刺殺他。但是看皇上的意思,有將明玉罰入宮廷的打算。那還了得,明玉若入了後宮,皇上還不得對她言聽計從,那時還有他費充活命的機會嗎?他急忙在地上叩頭道:“皇上難道不擔心又出來一個報仇的金正雷嗎?”這是對皇上好意提醒也是刻意警告。

    皇上手摩額頭,心裡頗費躊躇,還在低頭沉思。金正雷要報仇還要興師動眾借陳國之兵,中間還隔著我國幾十座城關,並非易事。一旦明玉身入宮廷,那報仇還不是分分秒秒的事情。可是,古代皇上殺了女子之父,臨幸女子其身的事情不計其數,好像沒有聽說過有哪個後宮女子刺殺皇上為父報仇的。難道朕的運氣就這麼背嗎?應該不會吧。

    費充見皇上還在猶豫,他急得滿頭大汗,回頭見西門柳跪在地上一聲不響,便狠狠地瞪了西門柳一眼。老子給你幫忙,結果卻給老子自己的身家性命惹上麻煩,你還像沒事人一樣作壁上觀。你小子不是善於顛倒黑白嗎,怎麼此時不出來施展施展?

    西門柳跪在地上回視了費充一眼,會意地點了點頭,向禦階膝行幾步,咚咚咚連磕幾個頭,然後雙手撐地,顫聲進言道:“皇上聖明,明玉一個小小女子,有何能耐,只帶了區區幾百名家丁,居然能打退金正雷二十萬大兵?這個誰相信?一定是她跟金正雷串通好了,明裡假裝退兵,暗中裡應外合,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皇上心裡一震,神色為之一變,抬手一拍龍椅,悶聲道:“多虧你提醒,要不然朕被這個鬼丫頭矇騙了!”口內雖然這樣說,他還是非常猶豫。

    西門柳不失時機地補充道:“皇上聖明,斬草不除根,春來必發生!皇上若不早做提防,恐怕中了她們裡應外合之計!那時噬臍莫及!”

    皇上直直地盯著西門柳,抬手摩弄著下巴,半晌方無奈地下旨道:“明玉涉嫌通敵,也……也……也斬……立……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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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10 10:40

第121章 諫止入城

    多安府在望了,已經能夠遙遙望見那巍峨高聳雄偉壯麗的城樓。

    從玄武郡到多安府一千多裡的路程,平時需要十天的時間,明玉她們心急如焚,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經過五天的疾馳,就來到多安府城外。回頭見後面的大部隊還沒有跟上,她們便勒馬放緩了速度,明玉用馬鞭指著前面的城樓,向宋奇和淩雪介紹說:“這就是衛國京城多安府!”

    “多安府好像比陳國長寧城更雄壯更氣派!”宋奇手搭涼棚眺望遠處的城牆城樓,不由的脫口讚歎道。

    “那是自然!”淩雪從旁插嘴道,“畢竟衛國比陳國大許多。”

    三人緩轡前行,一面說著話,一面騁目四顧。

    忽然一縷煙塵從城裡方向向這邊卷地而來,須臾便聽得馬蹄聲響,不絕如雷。只見煙塵之中有三人向這邊縱馬急馳而來。

    明玉等人急忙勒住了馬韁繩,注目觀瞧。

    只見那三人皆是青衣小帽裝束,身上面上滿是灰塵。奔跑到明玉馬前一丈遠時,三人同時滾鞍下馬,高聲叫道:“小姐,大事不好!”

    明玉定睛一瞧,前面的那名家丁乃是她家的家丁晁虎,連忙問道:“晁虎,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那晁虎略微喘口氣,來不及向明玉施禮,迫不及待地說道:“回小姐,皇上給老爺定了斬立決,今天午時三刻就要行刑!”

    明玉聽了後,心裡一震,頓時花容失色,但她覺得難以置信,急忙問:“你說什麼?”

    “回小姐,老爺被皇上定了斬立決,今天午時三刻行刑!”晁虎重複道,聲音有些發抖。

    這一句話如同晴天一個霹靂,震的明玉魂飛魄散,呆若木雞。須臾便見她眼淚如斷線的真准,止不住的滾了下來,身子在馬上搖了幾搖,晃了幾晃,差一點從馬背上栽了下來。

    淩雪正在明玉身旁,連忙催馬上前,一面伸手扶住明玉,一面向晁虎質問道;“皇上不是答應過,明玉姐若退了陳軍,便放了明伯伯?皇上怎能如此出爾反爾,背信棄義!”

    “我們趕緊進城,去救我爹!”明玉定了定神,抬手拭去眼淚的淚水,回頭向宋奇淩雪等說了一句,然後打馬欲馳。

    “小姐,你千萬不能進城!”晁急忙張開雙手攔住了去路,顫聲說道:“皇上也給小姐定了通敵的罪名,抓到後也是斬立決!你這麼進城,不是自投羅網嗎?!”

    “什麼?!”聽到的人無不感到難以置信,異常震驚。

    “這個狗皇上,明玉姐給他退了強敵,立了如此大功,他竟然以怨報德,過河拆橋!”淩雪蹙眉瞋目怒視晁虎,仿佛眼前的晁虎便是那狗皇上,唬的晁虎心裡一哆嗦,噔噔噔退後了兩步。

    “不行,我要進城去救我爹!”明玉氣得柳眉倒豎,鳳目圓睜,斬釘截鐵道,說完,催馬便往前沖。

    晁虎急忙上前拉住明玉的馬韁繩,叩馬諫止道:“許掌櫃的交待了我們,絕對不能讓小姐進城!”

    “你給我閃開!”明玉舉起手中的馬鞭,怒視著晁虎,厲聲喝道。

    晁虎緊緊拉著明玉的馬,迎著明玉高舉的馬鞭,寸步不讓,一同來的另外兩名家丁也上前幾步,一起頂住了明玉欲往前沖的馬。

    幾個人就這樣僵持了好一會兒。

    當此之時,宋奇心裡迅速思索著,他覺得此時明玉確實不宜進城,但怎麼辦呢,總不能聽到父親斬首的消息,女兒反而逃走,見死不救吧!

    宋奇一夾馬肚子,縱馬上前幾步。他瞅了一眼晁虎,又向明玉擺了擺手,正言勸說道:“明玉,你不要難為晁大哥,也不要難為許掌櫃。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就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去應對!我想了下,這樣子安排,我跟淩雪帶二百家丁進城營救你爹,你跟翹眉帶一百家丁在城外接應!”

    明玉對宋奇的安排甚為感動,但是她不能接受,她眼角含淚側首凝視著宋奇道:“宋大哥,謝謝你的安排!但是我一定要進城!在我爹遭受命運如此不公平的打擊之時,我豈能躲在城外逍遙,讓你們替我送死?再說就憑你一二百人,怎麼可能救得出我爹?”

    “既然說到死字,死有什麼好怕的!說老實話,我們這裡誰會怕死?”淩雪遊目一一掃視了眾人,語氣頗為激動,“不過明玉姐,我們現在不是去送死,而是去救明伯伯!你現在是’朝廷欽犯’,目標太大,你一進城,必有大部隊來抓你,那時追來追去,逃來逃去,怎麼救明伯伯,你若被抓,又怎麼救明伯伯?”

    明玉回頭向淩雪淒然一笑,然後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說:“你說的都有道理,我都懂!但我必須要進城!”

    淩雪反駁道:“你要是進城的話,恐怕還沒有來得及救到明伯伯,你自己就被抓了!”

    這時翹眉趕了上來,從旁邊指著一身男裝的淩雪,建議道:“小姐一定要進城的話,就跟雪兒小姐一樣,女扮男裝吧,這樣就不會被認出來!”

    “對呀!”大家幾乎同聲說道。

    這個主意好!幾個人爭了半天的問題,一句話解決了。不但明玉需要改頭換面,連三百家丁也需要改扮裝束,否則也誰也別想順利進城。

    本來他們是計畫去多安府面見皇上的,不過一瞬間,一切都變了,變成要劫法場,而且時間萬分緊迫!難度係數猛然增加了數倍。

    宋奇並沒有害怕,心裡反而湧出一絲莫名興奮的感覺。

    劫法場的情節,在小說中,看得太多了!現在臨到自己親身參與其中!這或許是宋奇感到興奮的原因。縱觀古代劫法場的案例,宋奇總結為七個字:劫法場易,成功難!

    為什麼說劫法場易呢?因為古代行刑都定在午時三刻,不到時間不會行刑,早一分鐘都不會,這樣劫的人可以從容安排;還有,行刑的劊子手和監斬官在明處,劫的人隱蔽在暗處,也佔據優勢。

    為什麼又說成功難呢?法場周圍到處佈滿禁軍,防守嚴密,必須打退這些禁軍,打到城外,才算初步成功。古代的城市被城牆團團包圍,只有幾個城門可以出入,城門一般都有重兵把守,出城是比登天還難的。劫了法場而沒有出城,等於白劫!

    雖明知其難,必須迎難而上。

    “明玉,現在沒有別的選擇了!只能劫法場了!”宋奇一帶馬韁繩,馬頭橫在明玉馬頭前面,自告奮勇,沉聲說道,“就由我來擔當劫法場的總指揮吧!”

    面對如此沉重的打擊,明玉心如亂麻,毫無主意,自然無法擔當指揮劫法場的重任。

    淩雪乃是一個少年女子,也難以處理如此紛繁複雜的事務。

    此事舍我其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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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10 10:41

第122章 調兵遣將

    要從八十萬禁軍眼皮底下劫法場,談何容易!計畫必須嚴密周全,任何一個疏漏都將導致全盤皆輸。

    然而此時時間緊迫,容不得更多的時間思考。所有的計畫必須在半個時辰之內安排妥當,然後還需要一定時間趕赴法場周圍摸點佈置,展開行動。

    宋奇神色凝重地望了一眼遠處的由多安府的城牆所形成的天際線,它是如此美幻美倫,然而誰也想不到裡面卻隱藏著深重的殺機。

    宋奇略微思考了一下,回頭向晁虎說道:“晁大哥,你對城裡比較熟悉,你給我們簡單地介紹一下法場周圍的情況吧。”

    “好的!”晁虎答應一聲,上前一步,向宋奇比劃著手勢,簡潔明瞭的作了一番介紹:“法場在法安大街上,在相國府和大理寺中間,西面是相國府,東面是大理寺。從大理寺向南走半裡路就是多安大街,沿著多安大街一直向東走三裡就是多安城東門。”

    宋奇靜靜聽完晁虎的比劃介紹,對於法場的周圍環境和道路走向已經了然於胸。他的方位感非常強,這得益於他小時候對地理地圖的興趣。

    “好的!”宋奇向晁虎點了點頭,“我大概明白了!”

    這時只見後面煙塵大作,眾人回頭一看,原來是總教頭花猛帶著三百家丁從後面風塵僕僕地趕了上來。

    當家丁們聞知明朱公被定了斬立決,今天午時三刻行刑,一個個都義憤填膺,垂首頓足,指天罵日,大罵昏君。

    “弟兄們!”宋奇在空中揮舞著馬鞭子,面對三百弟兄,憤然演說道:“明朱公一生中善舉無數,功德無量,施粥放糧,不知救活過多少人的性命,修橋鋪路,不知方便了多少老百姓的出行,明朱公對百姓有大功,對天下有大功!”

    眾人聽了,皆點頭稱是:“是啊!咱們公爺是一個大善人!”

    “明玉以一個弱女子打退陳國二十萬大兵,讓衛國免以滅亡,有大功于衛國!”宋奇抬手指向滿面淚痕傷心憔悴的明玉,顫聲說道:“而衛國皇上竟然聽信奸賊西門柳的誣陷,把明朱公處以斬立決,還要把明玉處以斬立決!這簡直是背信棄義,過河拆橋,濫殺功臣!是可忍孰不可忍!”

    眾人聽了,一臉的憤慨,有大罵狗皇上的,有大罵西門柳的。

    “弟兄們,明朱公對我們或有救命之恩,或有養育之恩,或有教導之恩,或有提攜之恩!”說到這裡,宋奇想起明朱公對他的救命之恩,頓時心裡一酸,一股熱淚如泉湧了上來,奪眶而出。

    宋奇這一番話,就像一個催淚彈似的,一瞬間就讓在場之人無不落淚:但見那三百家丁,有滿面淚痕的,有輕聲啜泣的,有流淚歎息的,有失聲痛哭的,有嚎啕大慟的。眾人哪個沒有受過明朱公的恩惠,凡有良心之人,哪個不對明朱公感恩戴德?

    “弟兄們,現在我們的大恩人明朱公有難,我們要不要去救他?”宋奇眼含淚水,視線從一個個家丁臉上徐徐掃過,聲音哽咽問。

    “要救!要救!”聽了宋奇披肝瀝膽的演說,大家攘臂揮拳,群情激憤,齊聲呼道:“我們殺進多安府,去營救公爺!”

    “弟兄們!你們都是好樣的!”宋奇向大家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繼續縱聲演說:“我們這裡有三百名兄弟,加上城裡的兄弟,超過四百名!這是一支不小的軍隊!大家知道漢朝的班超吧,他只帶了三十六名隨從,就在西域縱橫馳騁,平定了西域三十六個國家!我們的人數足有班超的十倍多,而我們的對手只是一個小小的多安府,難道還能難倒我們嗎?”

    眾人聽了,覺得信心倍增,齊聲拍手大笑道:“難不倒!”

    宋奇端坐在馬鞍上,神采飛揚,口若懸河,雙手指東劃西,左揮右舞,有一種大將軍指揮若定的風度。

    明玉被宋奇這番話語這番表現感動得涕淚橫流,已經哭成了淚人一個,此時她心中對宋奇油然生起一種愛慕仰視的感覺。淩雪亦心潮澎湃,雙眼濕潤,不停的拭淚。

    “為了確保營救成功,我現在把大家分成五路大軍,分頭進城,分頭行動,互相配合,互相接應。”宋奇回頭看向明玉,只見後者含淚不住地點頭。

    宋奇便開始指指點點,點兵派將,排兵佈陣了:“第一路大軍,七十名家丁,由我率領,埋伏在法場左側,負責射殺劊子手,同時阻擋左側的禁軍,撤退時負責斷後。”

    “第二路大軍,七十名家丁,“宋奇回頭望著淚眼朦朧的明玉和淩雪說,“由淩雪和明玉率領,埋伏在法場前的人群中,負責救明朱公,救到明朱公後,立即向右邊撤退,一直向東門殺去,直到出城。”她倆人連忙拭去眼中的淚水,又啼又笑著答應。

    “第三路大軍,八十名家丁,“宋奇向騎馬立於眾家丁之前的花猛說道,“由花猛教頭率領,埋伏在法場右側,負責清除右側的禁軍,擔當出城的開路先鋒。”花猛高聲答應。

    “第四路大軍,城裡所有的家丁,“宋奇向仍住擋在明玉馬前的晁虎說道,“大概一百多名,由城裡的毛勇率領,埋伏在東門內側,一旦我們殺到,負責斬關奪門。晁大哥,等下麻煩你進城去通知毛勇。”晁虎笑著答應。

    “第五路大軍,八十名家丁,“宋奇望著明玉身後的翹眉說,“由翹眉率領,埋伏在東門外面,備好馬匹弓箭,大家出城時負責接應,大家出城後負責斷後,一旦城裡追兵出來,立即射退。”

    “我不幹!”翹眉一臉的不悅,撅起小嘴巴說道:“大家都身負重任,只有我留在城外輕鬆逍遙。宋大哥,你讓我也進城嘛!”

    “劫法場如果不能出城,那等於白劫,只有出了城,才算成功。”宋奇笑著向翹眉解釋道,“翹眉,我給你安排的可是最重要的任務。保證我們順利出城,這可是關係此次行動能否成功的重中之重!”

    翹眉無奈的點了點頭。

    “大家覺得我這樣安排妥當嗎?”宋奇安排完畢後,不好意思的笑著問大家。

    其實他也沒有任何劫法場的經驗,剛才他也只是情之所至,有些忘乎所以了。

    “妥當!簡直是天衣無縫,滴水不漏!”家丁齊聲贊道,“宋大哥,你剛才看起來簡直比大將軍還神氣!”

    明玉和淩雪她們也莫名興奮起來了,難得的燦開了笑靨,跟著附和。

    “此行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大家有信心嗎?”宋奇聲音激動的問道。

    “有信心!”三百多人齊聲吼著,激情澎湃,聲若驚雷,氣壯如牛,震天動地!

    調兵遣將完畢,宋奇讓晁虎趕回去給城裡的許真毛勇馮膽送信,晁虎答言一聲飛身上馬,向城裡疾馳而去。另外兩個家丁留下來,給他們領路。

    在入城的路上,已經改換男裝的明玉行走在宋奇身旁,眼含晶瑩的熱淚,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宋奇說:“宋大哥,遇到你是我前世修來的福氣!”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才對。”宋奇步態急促,他微微側轉臉來,注視著明玉的眼睛,柔聲說道:“我現在就是在修我前世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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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10 10:41

第123章 城門受阻

    這麼多人入城,自然不能乘馬,因為馬隊太顯眼,若是驚動了官兵,被他們阻擾盤查一番,暴露了身份,那就麻煩了。萬一進不了城,那就更加麻煩。他們將馬匹弓箭都交給留在城外的翹眉等人看管。

    二百多號人全部改換了裝束,有的裝成商旅模樣,有的換成市民,有的扮成農民,分散成三個一夥,五個一群,每一組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卻又不離各自視線的範圍。這樣,一旦發生什麼風吹草動,大家可以守望相助。

    宋奇明玉淩雪三人並肩而行,混在進城的人流之中,踏過橫在護城河上的寬闊的吊橋,朝著森然洞開的城門,昂然邁步進去。

    此時,多安城尚未戒嚴,城門大開,白天大家可以自由出入,並沒有人盤查。他們進城倒也非常順利。

    一進入城門洞,就發現城裡氣氛有些不對了。

    城門洞下兩邊各站立者十個荷槍執戟的士兵,氣勢威嚴。

    城門洞下張貼一著大告示,字體很大,在一丈開外都能看清告示上面的內容。

    只見告示上面赫然書道:

    “賣國奸商明朱,受朕厚恩,朕為他在我國行商大開方便之門,然其不思感恩報答,竟然私通反賊金正雷,支持陳國軍隊,侵伐衛國,謀殺朕躬。如讓此等反賊得逞,則朕躬危矣,江山社稷危矣。上天垂青,不滅衛國,朕權天授,能耐我何。魑魅魍魎,難掩其形,反國之謀,不破自敗。今有其商號之重臣西門柳自首告發,鐵證如山,罪惡滔天。不施以斬立決,難以明正典型。自即日起,抄沒其商號在衛國所有資產,明日午時三刻在法場行刑。欽此!

    其女明朱玉亦涉嫌通敵,抓捕歸案後亦斬立決。欽此!

    大衛國明帝二十四年九月二十八日。”

    告示上的日期是昨天。

    看了這個告示,其他人雖然也很氣憤,但是還能強行忍住,明玉則氣得心顫眼跳,臉漲的通紅。

    她爹一向安分經商,與各國友好交往,並沒有偏向任何一國的,現在居然被西門柳陷害成賣國奸商之罪,遭受斬立決之刑。她自己為衛國出生入死,打退二十萬陳兵,竟然也被誣陷成通敵之罪,也要被施以斬立決。

    前面她聽到這個消息,已經是夠震驚的了,此時看到告示上赫然書著皇上的旨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氣一上來,難免有些衝動。一衝動,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只見她沖上前去,伸手就要撕告示。

    “大膽!”一個禁兵把手中的槍一橫,攔在明玉面前,高聲叱道。

    明玉伸手撥開禁兵的槍,還要衝上前去。

    宋奇見了,心驚肉跳。心說明玉這是怎麼了?俗話說,小不忍亂大謀。我們可不是來撕告示的,我們是來救人的。

    “幹什麼!”又有兩個禁兵靠了過來,拿槍指著明玉,吆喝道。

    “哎呀,軍爺!”宋奇連忙上前拉住明玉,向幾名禁兵滿面堆笑道,“我這兄弟眼力不大好,有些近視,他要靠近些,才能看清告示上寫的什麼。”

    幾個禁兵滿臉疑惑地盯著明玉上下打量。

    明玉雖然換了一身青衣小帽,但是卻掩不住臉上的俊俏和身上的靈氣。只見她眉如墨畫,眼如秋水,面色白裡透紅,鼻子高挺,唇紅如朱。

    這世上竟然有如此漂亮的小廝!幾個禁兵不覺看得眼睛發直。

    還有,此時明玉眼中還含著悲憤的淚水!還好,禁兵正在貪看小廝美色,尚未注意到她臉上的淚水。

    宋奇心想不好!這要給禁兵發覺了,我們就進不了城了,進不了城,談何劫法場,談何救明朱公?

    他靈機一動,向淩雪使了個眼色,連忙挺身擋在明玉前面,向禁兵拱手問道:“請問軍爺,告示上面都寫了些什麼呀?”

    這時另外有幾撥弟兄也來到城門口,見明玉陷入禁兵包圍中,他們立馬上來圍住幾個禁兵,七嘴八舌說道:

    “軍爺,上面亂七八糟都寫些什麼呀?我們都是泥腿子大老粗,目不識丁,寫這些東西有個鳥用。”

    “軍爺,不如你給我念念,讓我們知道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趁宋奇及眾兄弟與禁兵講話糾纏的當口,淩雪已經拉著明玉,悄悄溜進了城。

    一個禁兵大聲喝道:“不要起哄!”

    “軍爺,我們不是起哄!這告示看起來比以前的都大,是不是發生什麼大事了?”一個兄弟笑著問道。

    “軍爺告訴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什麼大事了,讓我們也好提前有個心裡準備!”另一個兄弟從後面嚷道。

    “軍爺,是不是一進城就可能殺頭?要是這樣的話,我得趕緊回去。我家裡還有八十歲的老母和三歲的娃娃。不明不白的被殺了頭可就不值得了!”那人說著,作勢欲退出城去。

    那禁兵聽了,不由得撲哧一笑,向那作勢欲退的家丁說:“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裡會隨便殺人!”

    這一笑一說,就再也裝不來嚴肅之樣了,他見圍來的人越來越多,沒有辦法,誰叫人家不識字呢,只得將告示上的主要內容,向大家簡短地高聲地念了一遍:

    “賣國奸商明朱私通陳國金正雷,被皇上發覺,定罪斬立決。今天午時三刻在法場行刑!”

    “哦,原來這樣呀!”宋奇故作恍然大悟,“好久沒有看到過斬立決。看來我們這次運氣很好,居然給我們碰到了。有這麼好的機會,我們倒要去瞧瞧熱鬧,開開眼界。請問軍爺,法場在哪裡呀,路怎麼走啊?”

    “是啊,我們鄉下人,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今天倒要開開眼界了!瞧一瞧什麼叫賣國奸商,什麼叫斬立決!”

    禁兵只得抬手指向城裡方向,“從這條多安大街向前直行三裡,然後再向右拐半裡,到法安大街,就到了。”

    “好的,謝謝軍爺!今天能夠看到這樣的大熱鬧,都要托軍爺的福!”宋奇向禁兵拱了拱手,然後邁步向城裡方向走去。

    其它人裝著互相不認識一樣,一哄而散。

    “等下!”宋奇剛走出幾步,便聽身後禁兵叫道。

    他心裡一突,略微有些遲疑,莫非他們發覺什麼異樣了?他抬頭看了看城裡街道上,透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能看到淩雪明玉已經走得很遠了,到了一個比較安全的距離。

    他向抬腿就向城裡跑,但一個聲音告訴他,如果此時亂跑,就暴露行蹤了,就壞事了。

    他停住腳步,回過頭來,“請問軍爺,還有什麼指示?”

    那禁兵訕笑道:“你那兄弟呢?他長得可真漂亮,簡直像個美人!你如果不說是你兄弟,我還以為是個美人呢!”

    宋奇一驚,半晌笑道:“軍爺真會說笑話!不過有一點倒給你說對了。我兄弟自小身體弱小,爹媽愛如珍寶,一直把他當女兒來養,從來不讓他做重活,所以看起來有些嬌氣,人見人愛。哪像我這樣,自小就幹重活,長成五大三粗的,不待人見!”

    禁兵一笑道:“你爹媽可真有些偏心!”

    “何止有些,簡直是太偏心了!”宋奇假意皺眉歎氣,一會兒又說:“軍爺沒事的話,我去看熱鬧了,等下晚了結束了就什麼都看不到了,那豈不是白來多安府一趟!”

    禁兵向宋奇一揮手,“你趕快去吧!去晚了就真的什麼都看不到了!”

    宋奇進了城,心急火燎地擠過摩肩接踵的人群,與焦急等候在街道拐角處的淩雪明玉會合到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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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10 10:42

第124章 守街禁兵

    多安大街異常繁華,高樓林立,沿街一溜都是各色店鋪,各種產品應有盡有。

    街上車水馬龍,行人熙熙攘攘,一眼望不到邊。叫買叫賣之聲不絕於耳,語笑喧天,一面繁榮興旺景象。

    明玉心裡滿懷歉意,含淚向宋奇淩雪道:“對不起,剛才我有些衝動了!差點害我們進不了城!”

    “沒關係!我們不是已經進來了嗎!”宋奇安慰道。

    淩雪歎息道:“這也不能怪你!換誰也會這樣!要是換了我,說不定更加衝動!”

    明玉不覺仰天長歎一聲:“唉!只不知我爹現在怎麼樣了!”

    宋奇勸慰道:“不要急,現在才未時一刻,還有一個多時辰。我們一定會安全救出你爹的。”

    明玉淚眼濛濛地點點頭。

    這時有游騎衝破行人隊伍,從城中心方向急匆匆馳來,馬蹄踏在街上的青石板上,發出急促的咯咯之聲,馬上的騎兵大聲向行人斥喝道:“閃開!”

    行人聽到馬蹄之聲,早已向兩邊閃開。宋奇等人自然閃向街邊。

    只見一皮黃驃馬怒蹄馳來,那匹馬大概已經習慣了被人仰視被人回避,有些飛揚跋扈,在它眼中似乎這裡並非熙熙攘攘的大街,而是寬闊的沙場,可以任它奮蹄疾馳。它穿過密集的的人群時絲毫沒有放慢賓士的速度。

    馬身之上坐著一個身穿鐵盔鐵甲年紀約二十五六歲的騎兵,手裡持一面三角令旗,那旗子在飛馳中獵獵飛揚。

    那騎兵自然也是趾高氣揚,不可一世,對街上的行人不屑一顧。他一邊在行人迅速讓出的人巷之間急速穿行,一邊拉長聲音高聲宣示道:“賣國奸商明朱,私通陳國,罪大惡極,斬立決!今天午時三刻行刑!”

    話音還未落,連人帶馬已經去得很遠了,馬蹄之聲猶然不絕於耳。

    聽到那騎兵的傳話,明玉又來氣了。她按了按藏在腰間的寶劍,似乎又有些衝動起來。淩雪連忙按住了她的手,低聲勸道:“少安毋躁!辦大事要緊!”

    “哼!”忽然只聽得身後一聲乾咳之聲。

    宋奇等人回頭一看,這一看唬得三魂丟了七魄,只見他身後站著全身盔甲手持長槍的禁兵。那禁兵向他們瞪了一眼。

    見到禁兵後,宋奇心裡悚然懼道:“壞事了!看來我們說的話被禁兵聽到了!這禁兵肯定知道我們是來劫法場的。這還了得,萬一這禁兵張揚開來,我們幾人立馬就暴露了,那還怎麼劫法場,救明朱公?”

    他不由得按了按腰間的寶劍。看來為了萬全,只能採取下策,解決這個聽了不該聽的話的禁兵了……

    那禁兵仍然瞪著他,只是頭稍微低了一低,嘟起嘴巴向下努了一努。

    宋奇低頭一瞧,這才明白,原來他被人擠到街邊,不小心踩到了那禁兵的腳。

    他松了一口氣,連忙抬腳移開,道歉道:“軍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禁兵點了點頭,搖了搖頭,此後雙眼恢復平時,好像他是空氣一樣,再未理睬他。

    宋奇這才注意到,街道兩邊每隔十來步就面對面肅然站立著一對禁兵,手裡緊緊握著紅纓槍,威風凜凜,不怒自威。這些禁兵氣定神閑,兩眼平視,對兩邊過往的行人不聞不問,好像那些人都是空氣一樣,並不存在。過往的行人見了肅立兩旁的禁兵,皆繞道而過,誰也不敢去招惹他們。

    剛才若不是被馬衝撞,誰敢靠近禁兵半步?沒想到,靠近之後,也並未招來斥喝打罵。連踩了他的腳也不發威動怒。要是換了其他朝代的,恐怕就是一陣暴打了。

    只是不知道,等下劫法場之後,他們還能保持這樣肅然挺立的站姿,這樣友善的態度否?

    宋奇抬眼望著排列在街道兩邊的禁兵,不禁低頭沉思道,照這樣的排法,光這條多安大街上就排列了上萬的全副武裝的禁兵。等下劫法場之後,如何從這多安大街出得來?

    淩雪見宋奇一副凝眉蹙目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由得問道:“宋大哥,你在擔心什麼?”

    宋奇抬手指了指遠處的街道兩邊,“你看,街道邊排滿了禁兵,光這三裡的多安大街上就不下一萬禁兵。恐怕等下出城的阻力會非常之大。”

    淩雪一笑道:“宋大哥,這些個禁兵怕他做甚!京城有八十萬禁軍,這個你又不是不曉得。再說,你的安排已經很周密了。咱們所有的安排不都是為了對付京城禁兵的嗎?”

    淩雪見了街道兩邊的禁兵並未多想,在她看來,街道兩邊站禁兵再正常不過,畢竟今天是特殊的日子,是法場行刑的日子。我們要劫法場,對方自然要加緊防備。

    宋奇搖了搖頭道:“我當然知道京城有數十萬禁兵。但是,起初我的安排是,我們劫了法場之後,就一路向東門逃跑,那些個禁兵發現我們劫法場從後面追趕。照這樣看來,等下劫法場之後,不但後有追兵,更是前有擋兵。恐怕我們出城會變得異常艱難!”

    淩雪不由得腳步一滯,凝眉看著宋奇,“那又怎麼樣?難道要臨陣退縮嗎?”

    宋奇聳聳肩,“當然不能退縮,但是怎樣才能更周全呢?”

    淩雪想了一想,抬手向旁邊一指,“要不我們從另外的城門出去?”

    宋奇呵呵一笑,“你以為另外的方向就沒有禁兵嗎?真是太天真了!”

    淩雪嘟了嘟嘴,“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宋奇手摸著下巴,歎氣道:“等我好好想想……”

    宋奇一面向前走著,一面飛速思考。

    此時明玉頭腦一片混沌,漠無表情,無精打采,像個木人一樣,機械地隨著他們從密集的人流之中向前穿行。

    忽然宋奇靈光一閃,抬起頭來,不無興奮地說:“有了!”

    淩雪眉毛一揚,追上一步,笑問:“有了?有什麼了?”

    宋奇附在淩雪耳邊,將他的主意,壓低聲音告訴了淩雪。淩雪聽了,會心地一笑,拍手贊道:“宋大哥這個安排,簡直是絕了!我想就是諸葛亮再世,也不過如此!”

    宋奇不無得意地一笑:“話說,諸葛亮可從來沒有劫過法場啊!”

    之後,宋奇在一個偏僻之處彙集了部分兄弟,重新做了一番安排。做了這番安排之後,他的心裡方才有些釋然。

    抬頭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很快就要到午時了。宋奇不免又有些憂心如焚。

    一眾人等心急火燎行色匆匆地穿過悠長的多安大街,向法場快步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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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10 10:43

第125章 天牢對話

    西門柳攀上相國費充之後,去哪裡都如履平地,沒有哪個部門不買他的帳的。

    在大理寺卿尤安的安排下,一個獄頭引著西門柳進了天牢。天牢的第一層是一排排的鐵柵欄,每個鐵柵欄裡面都關著一個待死之囚。這些囚犯久不見天日,見牢門打開了,從外面透進一束光亮,便都吃力地從草堆裡爬起來,靠在柵欄後,臉上毫無血色,眼睛裡張著期待的目光,口內發出呵呵的叫嚷之聲。

    西門柳見了獄中景象,噁心要吐。他腳步一凝,想退出去,但是前面獄頭還在引路:“西門公,小心一點,朝這邊走!”

    他想既然來都來了,不妨走到底吧。便低著頭,正眼也不看那些囚犯,隨著獄卒走下十幾級石階,到了一個地下監牢。

    這監牢狹窄、陰暗而潮濕,只有從上面狹小的鐵窗縫隙中透進來一束微弱的光亮,光束中塵埃亂舞,揭示這牢房有多髒。

    “明朱!有人來探視你了!”獄卒用鑰匙打開了牢門,向牢房角落裡低喝一聲,然後向西門柳點頭哈腰道:“西門公,今天午時三刻就要行刑,所以時間也不多了。你老儘量快一點。”

    西門柳點了點頭,從懷裡摸出一塊銀子,遞到獄頭手上。獄頭千而萬謝地轉身出去了。

    明朱公蜷縮在靠牆角落的草堆上,見從外面射進一束光,便掙扎著爬起來,來到光束照射下的光圈中。走起路來,手銬腳鏈叮噹做響。

    此時明朱公已被折磨得眼窩深陷,面如菜色,滿臉皺褶,瘦骨嶙峋,不成人形。他見了西門柳,並沒有特別的反應,不見怒,也不見惱,只是淒然一笑:“你來這裡幹什麼?想必你是來給我送行的吧!”

    西門柳因剛下來,覺得眼前一片漆黑,揉了半日眼睛,方注意到明朱公的存在。

    西門柳微微一笑道:“你這樣說也行。在你臨行之前,我請你吃頓飯,聊聊天。”說著向身後招了招手。

    他後面跟了四個小廝,一人端著一個託盤,托來三盤菜,一壺酒,還有兩個酒杯兩雙筷子。

    小廝把託盤在地上擱好,向西門柳鞠了一躬,然後一齊轉身出了牢房。

    明朱公見了,淡淡地說道:“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閒情逸致!”

    西門柳皮笑肉不笑地說:“你臨行之前,我請你吃一點好的,應該沒有什麼錯吧。你不會懷疑我在酒菜裡下毒吧。”說著,盤腿屈膝席地而坐,一手抄起酒壺,擰開壺蓋,頓時一陣濃郁的酒香充溢著整個牢房,並且向地面上彌散而去。上面的囚犯聞到酒香,都拼命吸鼻子,且叫嚷道:“好酒!給我們分一杯喝喝!”

    明朱公知道西門柳來此就像黃鼠狼給雞拜年,絕對沒安好心。不過此時命也掌握在他手裡,索性想開一點,就與他吃了這杯送行酒吧。他不見得會在酒菜裡下毒,如果他在酒菜裡下毒,那樣更好,還能落個全屍。免得上刑場,屍首分離。

    明朱公意欲席地坐下,然而他突然一陣頭暈目眩,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幸好旁邊是牢房之牆,他靠牆停了一會兒,方順著牆在西門柳側面坐下來。

    西門柳抬起屁股移動了幾步,在明朱公對面的位置坐好,然後提起酒壺給兩個酒杯滿滿地斟上了酒,單手遞了一杯給明朱公,“這是你最喜歡喝的夢梁液!”

    明朱公接過西門柳遞來到酒杯,一飲而盡。在他喝酒時,手鐐叮噹做響。

    明朱公無言地飲下三杯酒。

    “你難道沒有話對我說嗎?”西門柳開口問道。

    明朱公放下酒杯,眼一抬,從他乾癟的眼中射出一道精芒,“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西門柳被那道精芒射得心裡一緊,連忙垂下眼睫,“你心裡應該恨死我了吧!”

    明朱公喃喃道:“恨又怎麼樣?不恨又怎麼樣?”

    “你不恨我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不是人!你心裡恨不得我死!恨不得能回到過去,假如那樣的話,當初你就可以不救我的命,不讓我當總掌櫃。總之,你恨不得跟我有關的所有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說道到這裡,西門柳突然哈哈笑道:“我知道了,你覺得恨我已經遠遠不夠解決目前的問題。你在恨你自己!你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救了我的命,你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提拔我當了總掌櫃!你覺得是你自己導致了這一切的發生!”

    明朱公眼中漾著幽幽光芒,“你的確很聰明!你的聰明為什麼不能用在正道上呢?”

    “正道,什麼才是正道?”西門柳迎著他的目光回視過去,眼中也閃著精光,“在你眼裡,我一直給你做個總掌櫃才是正道。而在我眼裡,現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道。你看,你所擁有的一切我現在已經都擁有了!人人稱我為公,雖然還不能像你一樣受封一個公爵,但那不是遲早的事嗎?”

    明朱公無語,半晌方冷冷地問道:“你是來炫耀的嗎?”

    “炫耀?在你面前炫耀?我還沒有傻到那種地步!”西門柳嘿嘿笑道,“我知道你的眼光能洞穿我的心靈。在你的眼裡,我是南郭之蛇,東郭之狼!我的靈魂又黑又醜!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踩著你的身體上來的,所以在你面前我哪裡有值得炫耀的東西!我只是找你聊聊天。我心裡有一肚子話要跟你說。”說著,端起一杯酒,一仰杯,喝幹了,望著明朱公繼續說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背叛你,又是什麼時候開始背叛你的?”

    明朱公不則一聲,雙眼茫然無神地望著西門柳,好像望著空氣。

    “從你救我的那天起,我就問老天:為什麼你是首富,富甲天下,而我卻是一個乞丐,衣不蔽體?這太它嘛的不公平了!”說到這裡,西門柳語氣有些激動了,又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你自以為做了善事,但這對我來說,這是徹頭徹尾的施捨!說心裡話,從那時起,我心裡就不服氣,立志總有一天要打敗你!”

    明朱公苦笑了一聲,也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

    西門夾了一筷子菜送進嘴裡,邊嚼邊繼續說道:“激憤過後,我恢復了平靜,我覺得你是一座大山,要超越你是不可能的。平靜的時候,我心裡也是對你感恩的。當然現在這個時候提感恩,就顯得有些滑稽有些不合時宜了。想必你也不耐煩聽了。還是說說我的壞,我的狠和我的惡!或許這個話題你更感興趣!”

    明朱公無聲地坐在牆腳邊,完全淹沒在暗黑之中,仿佛是並不存在的鬼一樣。西門柳現在就是對將死的鬼說話,所以毫無忌諱,毫無隱瞞。

    西門柳大口吃了幾筷子菜,猛飲了幾杯酒,毫無顧忌地說:“實話告訴你,以前那麼蒙匪都是我指派來的。就是為了你那珍藏在密室中的天書!現在,你那天書《回天決》已經落在我手裡了。”

    明朱公對於天書的得失並沒有動心,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你終於如願了!”

    西門柳眼睛死死地盯著明朱公,“世人皆說你是靠天書堆指引賺取巨額財富的。還說什麼用之于經商,富可敵國,用之于治國,一統天下!我通讀《回天決》,上面根本都是一堆廢話,哪裡有什麼對於財富和權力的指引?你這根本是故弄玄虛!”

    明朱公低頭微微一歎,並未作答。

    西門柳很想弄清楚天書中每句話的真正含義,但見從明朱公嘴裡套不出話來,只好繼續自言自語道:“我現在已經超越了你,我在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對手了。所以天書不天書,對我來說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了。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今天你之所以會上斷頭臺,還是拜你自己的天書所賜!”

    明朱公抬起頭來,咪著眼看著西門柳。

    西門柳面有得色,繼續說道:“明玉已經打退了金正雷的二十萬雄兵,你怎麼反而被施以斬立決,要上斷頭臺呢?你不好奇嗎?我還是明白告訴你吧,否則你死了也是個糊塗鬼。我就是用你的天書,把你送上了斷頭臺。回天決第二十五頁有一句話:衛明帝二十五年,金將軍克衛京,斬衛帝!我就是用這句話,把你送上斷頭臺的!”

    明朱公聽了,喃喃自語道:“唉,我真是作繭自縛!”

    西門柳凝視著明朱公,“衛明帝二十五年是明年,明年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還有,這是真的嗎?難道你真的有未卜先知的異能嗎?”

    明朱公從暗黑中發出一陣冷笑:“是的,我能未卜先知,我清楚地看到,也不過一年半載,你西門柳將死無葬身之地!”

    “啪!”西門柳將筷子重重地摔在託盤上,眼睛緊盯著明朱公,斥道:“老傢伙,你竟然敢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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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10 10:44

第126章 追悔莫及

    從牢房上面狹小的鐵窗縫隙中透進來一束忽明忽暗的光亮,光束中塵埃亂舞。

    西門柳所坐的地方,一半被光亮照見,所以看起來一半身子亮明,一半身子陰暗,看起來半人半鬼。

    “哼!”坐于暗黑中的明朱公忽然眼睛一抬,從幽暗深邃的眼中射出一道精芒,直刺西門柳的內心,鼻子裡鄙夷地哼了一聲。

    西門柳畢竟做賊心虛,被那一束精芒射得一哆嗦,只得訕訕說:“你要是想咒,你就咒吧。”他低下頭自斟自飲了一杯,繼續自說自話道:“我對你所做過的事,你可能要咒我千年萬年。不過,要是咒有用的話,你也不會坐在牢裡!我也不會好好地坐在這裡與你說話。說實在的,有時我對於我自己的所作所為也很不齒。如果不在你死前向你吐出幾句心裡話,我心裡難以自安!”

    明朱公身子仰靠在牆上,淡淡地說:“哈,你還會不安?這麼說你是來求心安的?那你就說吧。我聽著。”

    西門柳雙手合掌,從上到下摩挲了一把漸漸發熱的臉,繼續說道:“你救了我的命,後來又給我娶了親。本來你應該是我的大恩人,有一段時間我曾發誓,永遠不會背叛你。但是你給我娶的是什麼女人啊,簡直是一頭老虎,一頭獅子!如果不是我能賺錢,她早已騎到我頭上拉屎撒尿!”

    明朱公抿了抿嘴角,並沒有出聲。

    “那女人天天責駡我,罵我沒有用!說憑什麼人家是天下首富,而你只是個打工的!人家有花不完的錢,而你家用都不足!我被她所逼,只能從商號裡面拿些銀子貼補家用。後來我職位越來越高,拿的銀子也越來越多。實話跟你說,我拿這些銀子時一點也不內疚!我覺得這些銀子就是該拿的。你看,我給你那麼賣命的做事,而你又有著用不完的錢。老子不是說過: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我這行的不正是天道嘛。現在回頭再看,不證明我拿的都是自己的嘛。只是當初稍微提前了一些而已。”西門柳厚顏無恥地說了這通話,又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我現在很感謝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她那麼蠻狠毒辣。我不可能成就現在這樣的事業!”西門柳向坐於黑暗中的明朱公瞟一眼,“當然這事業本來都是你的。如果不是她在背後慫恿鼓勵,我怎麼可能把你的資產變成我自己的資產?所以我還得感謝你,給我娶了這個女人,最終成就了我的偉大事業!”

    明朱公茫然跌坐。更加無語。

    “所以你恨你自己就恨對了!是你自己安排了這一切。當然你自己肯定不會有意這麼安排,那你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如果不是你自己安排的話,那是誰安排的呢?那是冥冥天意安排的!對!就是天意,今天的一切皆是天意!”西門柳猛喝了一口酒,繼續厚顏無恥地振振有詞地說道,“如果不是天意的話,為什麼你擁有這麼多財富,卻沒有一個兒子來繼承?如果你有兒子,你還會需要我做總掌櫃這麼倚重我嗎?你如果不倚重我,不讓我做總掌櫃。我自然不會有更大的野心。我如果不做總掌櫃,就算有再大的野心,也無法施行。還有我為什麼會有兒子呢?還是兩個!我如果不是有兒子,就不會有這麼大的貪心!天意不是很明白嗎!你只有一個女兒,你的財富終究要交給別人,而我有兩個兒子,終究要從別人哪裡接收財富。再說,假如你女兒明玉不是那麼美麗的話,假如我的雲兒沒有被你女兒所迷的話,此事可能另當別論。或者現在的事情不會發生。那樣但話,或許你可以把財富從容交給一個你和明玉都喜歡的人。但是老天讓明玉長得太美麗,迷住了我雲兒的心性,讓他茶飯不思。寢食不安。我們好意向你提親,而你竟然不理不睬,將我的好意拒之千里。如果我們結成了西明之好,還可能會發生後來這樣的事情嗎?所以,現在很清楚了,所有這一切都是天意!是老天要滅了你!所以。你不用再恨我,也不用再恨自己了!”

    明朱公聽了西門柳的一派強詞奪理之言,心裡已經對他鄙夷厭惡到極點,他不想再聽他說下去了,陡然從暗黑之中抬起手來,拍在地上,發出一陣清脆的金屬撞擊之聲。“你做了這麼多上天害理之事,居然還敢口口聲聲說天意!舉頭三尺有神明,你所說過的話,你所做過的事,老天都會記錄在案。天意從來是回還往復的,你今天對我所做的一切,最終都會加倍回報到你自己頭上。”

    “哈哈!”不知是心虛還是什麼,西門柳突然縱聲大笑,“你所說的意思無非是指望明玉以後給你報仇。我看你還是絕了這個念頭吧。皇上給明玉也定了斬立決!你們明家已經完了!連給你收屍的人都沒有了,報仇之類的就更不用指望了!”

    明朱公聽了“皇上給明玉也定來斬立決”之語,頓時臉色一變,整個人怔住了,眼淚禁不住在他那乾癟的眼眶裡打轉。他強忍著淚水,不讓它流下來,不想在這惡魔面前表現一絲一毫的軟弱。

    “你這個惡魔!出去!”明朱公盤在膝下的雙腿猛然向前一蹬,將面前的託盤酒菜蹬得稀裡嘩啦,頓時地上一片狼藉,酒菜也灑了西門柳一身,弄的他狼狽不堪!

    “哈哈!”西門柳站起來,俯視著地上的明朱公,縱聲獰笑道,“終於動怒了?還有一兩個時辰你就要上斷頭場了,你就在這裡好好地發作灑落一番。我告辭了……”

    那惡魔西門柳惡毒的笑聲和邪惡的背影從牢房門口消失之後,明朱公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老淚縱橫,掩面痛哭,不停地跺腳拍牆,痛恨自己。

    那次天牢之別,他為了不讓女兒難過,含恨隱忍,竟然沒有叮囑女兒去了就不要再回來。這一段時間以來他最後悔的就是此事,簡直是嗜臍莫及!

    從來沒有單獨出過家門的女兒竟然帶著寥寥幾百家丁就上了戰場,戰場是什麼地方?當年他自己帶著數百家丁面對千把山賊都是九死一生。現在女兒要去面對二十雄兵,怎麼可能還指望她活著回來?就算僥倖回來了,又怎麼可能躲得過西門柳的陷害?

    那時他怎麼能心硬到坦然讓她離去,而不加以阻止勸告?

    等明玉離開天牢後,他才猛然想起這茬事情,可是後悔已經晚了。明玉已經走了。

    這一陣子,他每次想到這事,就追悔莫及,禁不住老淚縱橫,哭得眼枯淚幹。對於自己的生死,他是毫不擔心,毫無懼怕。但是一想到女兒,他就後怕不已!最該跟女兒說的話沒有來得及說,自己馬上就要上刑場了,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由於自己的疏忽,竟然連累女兒也遭受西門柳的毒手陷害,也要跟著送命。看來自己將要含恨九泉,遺憾百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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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10 10:45

第127章 法場上下

    多安府法場。

    麗日高照,晴空萬里,天上一絲雲彩也沒有。

    正如晁虎所介紹的,法場在法安大街上,在相國府和大理寺中間,西面不遠處隔條街是相國府朱紅的大牆,東面隔條街是大理寺高大的圍牆。

    法場正中用木頭結結實實搭了一個一人多高的高臺。

    檯子上鋪著鮮紅的地毯,兩個劊子手身穿十分搶眼的朱紅背心,手提明晃晃的大砍刀,面朝著下麵的人群聳然站立,好像兩個兇神惡煞的天神一般,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兩個劊子手中間,面朝人群跪著一個身穿白色囚衣五花大綁的老人,白髮蒼蒼,瘦小枯乾,臉色蠟黃,滿面皺褶,但神色凜然,毫無懼色,老人背上插著“斬”字標,這老人就是曾經叱吒風雲,富比王侯的明朱公。

    後面一張高椅上坐著一個神氣活現的監斬官,獐眉鼠目,正在悠閒自得地喝茶,等著午時三刻的到來。兩旁站立無數持槍執戟的禁軍,一直從檯子上排到檯子下,再排到法場兩旁的街上,把法場圍得鐵桶相似。看這架勢,似乎鳥飛不進,水潑不出。

    從檯子上面的旗杆上垂下來兩條直幅,在風中獵獵飄揚。左邊直幅上書:“通敵賣國賊明珠,斬立決。”右邊的:“欽命監斬官一品多安府尹,尤。”

    檯子前面黑壓壓擠滿了成千上萬的來圍觀的老百姓。

    大家在交頭接耳地交談著評論著。

    “我說,這個明朱公有那麼的錢財,怎麼還做賣國賊,真是可恥可恨啊!”

    “有錢人最壞了!俗話不是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嘛!他有錢人就喜歡做鬼事!”

    “別這麼說,那明朱公可是冤枉的!據說是他手下的總掌櫃西門柳陷害他的!”

    “唉,真是這樣的,他也是活該!誰叫他識人不明!”

    “我說,這明朱公賺這麼多錢幹什麼呢。最後還不是贏了那個西門柳!”

    “那個西門柳真是個挨千刀的!以後他一定會遭雷劈的!”

    ……

    人群中七嘴八舌,嘰嘰喳喳,說什麼話的都有。雖然大家都壓低聲說話,但是由於人多。低低的聲音彙聚在一起,頓時變成了轟鳴。

    此時,在西面不遠處的相國府裡一座高樓上。在靠窗的位置擺了一幾兩椅。相國費充和西門柳正怡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一面品茗,一面透過視窗的珠簾欣賞眼前的景色。從那樓上看法場。一覽無餘,而從法場上看樓上,則什麼也看不到。

    費充從法場中收回視線,轉向旁邊位置上的西門柳,笑道:“明朱已經上了法場,再無生理!西門公,你終於如願以償了,從今天之後,你就是名副其實的天下首富了!”

    “這還不得多虧相國大人的成全!”西門柳訕笑道。

    忽然他從法場上的人群中看到幾個熟悉的面孔,那些都是夢島的家丁。當然看到家丁也並不稀奇,畢竟明朱公以前家大業大,家丁眾多,家丁到法場給主人活祭也不為過。

    然而西門柳畢竟是有心事的,再小的事都能在心裡激起漣漪。他心裡忽然一動,從窗外收回視線,瞟了費充一眼,不無擔憂地說:“相國大人,離午時三刻還有兩刻鐘,這中間不會有什麼變故吧?”

    費充不以為然。呵呵一笑:“西門公太過擔心了!還有兩刻鐘明朱就身首異處。再說,法場周圍被禁兵圍了個水泄不通,會有什麼變故發生呢?”依然怡然自得地觀賞法場風景。

    “相國大人說的是。”西門柳點了點頭,仍然將視線投向法場。此時他不無心觀賞高臺上的明朱公的狼狽樣,而是在掃視台下的人群,希望能發現一些異常。到底是希望有異常,還是希望沒有,他心裡有些矛盾。

    這時他的視線被高臺下一個青衣笑貌的小廝所吸引,雖然離得遠。看不大真切,但總覺得那人似乎有些眼熟。不是有些眼熟,而是相當眼熟。但一時之間就是想不起來他到底是誰,在哪裡見過。這時他又看到法場左邊一個人,那人更加熟悉。

    “咦,那人不是花猛嗎?花猛不是隨明玉去了玄武郡嗎?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他們回到多安府了?這麼說明玉也回來了?”西門柳腦子裡快速思考著,視線則移回到剛才那個青衣小廝臉上。

    “天哪!那不是明玉嗎!”西門柳不禁驚呼道。

    費充見西門柳一副喪魂失魄的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道:“你說什麼?什麼明玉?”

    西門柳伸手指向高臺下面,急聲道:“那個高臺前面的青衣小廝,就是明朱的女兒明玉!看來她們要來劫法場,救她爹了!”

    費充的視線順著西門柳手指的方向望去,法場中人頭密密麻麻,哪裡看得清哪個是明玉?他的視線在下面掃了幾個來回,根本沒有看到明玉,當然就算看到,他也不是很認識。他回頭向西門柳冷冷說道:“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呀!西門公,你是不是反應過度了?再說,就算明玉來了,她一個小女子能做什麼?她若來了,也是自投羅網!給她爹收好屍後,就輪到她自己上法場!”

    “相國大人!”西門柳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珠,“說是這麼說。明玉既然敢來,定然是有備而來!她不是已經叛國投敵了嗎,或許她這一來就帶來了陳國的軍隊!我擔心,她這一劫法場,不但明朱逃脫了,甚至把整個多安府都置於危險之中!”

    危言聳聽!明玉叛國投敵還不是你給她加的莫須有的罪名嗎?想到這裡,費充不由得從心裡湧上來一種對西門柳的厭惡之情。厭惡歸厭惡,畢竟他兩已經是一個壕溝裡的朋黨,而且西門柳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費充鄙夷地瞅著西門柳,皺眉問道:“那依西門公的意思,該怎麼辦?”

    西門柳不假思索道:“相國大人,如果有可能的話,還是提前行刑吧!畢竟夜長夢多!”

    費充樂了,呵呵笑道:“西門公,你以為法場是我開的?想提前就提前?午時三刻行刑,這是一百年前開國先帝定下的規矩!連當今皇上都不能下提前行刑的的聖旨!皇上最多只能下刀下留人,或者推遲若干日行刑的旨意!”

    西門柳不住抹著臉上的汗水,急不可耐的說:“相國大人,那就趕緊派人去通知監斬官,加意小心,以防不測!另外派禁兵去抓捕明玉!她不是已經是朝廷欽犯嗎!”

    費充眼神凝望著窗外,道:“這還差不多!明玉若真來了,這次一定將她抓捕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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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雞 發表於 2020-9-10 10:45

第128章 勇劫法場

    麗日高照,晴空萬里,天上依然沒有一絲雲彩。

    法場上人頭攢動,黑壓壓一片,嗡嗡聲不絕。

    一場大戰即將展開……

    宋奇暗中隱蔽在法場左側一個靠牆角的位置,雙眉微蹙,雙眼輕輕轉動,迅速掃視著全場。

    照理說,法場周圍被禁兵包圍,根本沒有死角。但是,不知怎麼樣,就給宋奇找到這麼個死角。從這裡,他能夠看到法場高臺,而別人卻看不到他。當然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高臺上,集中在待決囚犯明朱公身上,誰也不會回頭注意到隱匿在牆角落裡的宋奇。

    當然,在他身前身後有數十名弟兄假裝圍觀人群掩護著他。

    淩雪明玉都穿著青衣小帽,混在密集的人群之中,淩雪不時地看向宋奇這邊,等著他的發令。明玉看到她爹被五花大綁跪在高臺上,心如刀絞,眼淚止不住滾滾而下。要不是很快就能救下她爹,她早就跳上高臺,與她得抱頭痛哭。

    明朱公卻沒有看到明玉,他甚至沒有看,因為他的頭在胸前,他的思緒早已越過茫茫天空,在五百年之間穿梭往來……

    各兄各弟也隱藏在人群之中,大都各就各位,專等宋奇的發令。只要他射出第一箭,兄弟們就會跳上高臺,救下明朱公。

    此時宋奇的心裡異常激動,也異常緊張,心裡像有個兔子在突突亂跳,忐忑不安,額上滲著冷汗。雖然他覺得自己的安排不是不周密,但是他畢竟是第一次參與這樣的行動,很多事情並未經歷過,萬一中間發生變故呢,那該如何應付?畢竟人命關天,絕對來不得半點閃失。

    小說中都是等到午時三刻,劊子手舉起大砍刀的那一刹那開始劫法場。那樣刺激是刺激,但太冒險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為了一舉成功,必須提前一刻鐘行動。

    宋奇看到人群中的淩雪向他豎起來大拇指示意,知道她們都準備妥當了,可以行動了。他的連弩上裝了十支箭。背囊裡鼓鼓囊囊,還裝有三百支。他知道三百支箭無論如何是不夠用的,但是他的背囊之能裝這麼多,再多裝也裝不下。而且裝多了,他自己也跑不動步。

    他屏氣息聲。輕輕抬起連弩,對準臺上的劊子手。經過一年多的練習,他的射擊水準已經和當初不可同日而語,平素射靜止之物根本無須對準。但是此時,他對了足有半柱香的工夫,方才確定無誤。那兩個劊子手是第一個關鍵,他們只要手起刀落,便可置明朱公於死地。所以第一步,必須毫無閃失地將他們收拾掉。

    宋奇緊張得手心出汗。他將手心在衣服上擦了幾下,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重新扣在扳機上。再一次確定對準了,便毫不猶豫地連扣了兩下扳機,嗖嗖,一前一後兩支箭像電光石火一樣,越過法場上圍觀人群的頭頂,向臺上極速飛去。

    “哐當!”在人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的時候,那兩個劊子手應聲倒在明朱公面前。

    淩雪見劊子手倒了,連忙從衣襟裡面抽出寶劍,率先跳上檯子,身後跟著幾十個弟兄。皆抽出刀劍,跳上高臺,殺向臺上的禁軍。

    臺上的禁軍被嚇懵了,愣怔了半晌。方反應了過來。

    “有人劫法場!”臺上的禁軍高聲大喊,舉槍向跳上來的人就刺,雙方在臺上混打了起來。

    展眼間法場就變成了刀光劍影的戰場。

    與此同時,在不遠處的相國府高樓裡,相國費充剛剛吩咐相國府總管費通去九門提督傳達命令,說明玉有可能進了多安府。混在法場人群之中,叫他務必抓獲。

    見相國下達了這一命令之後,西門柳心裡稍安,但仍然是七上八下。

    費通剛接了命令,離開還不久,或許還沒有走出相國府大門,法場上就像一鍋粥一樣亂了起來。

    有人劫法場!果然不出西門柳意料之外!

    西門柳望見這一幕,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身子像篩糠一樣發顫。手中的茶杯不覺失手掉落地上,嘩啷一聲,摔成幾片,茶水濺了一地。

    相國費充也親眼目睹這一幕,氣得火冒三丈,抬手拍打茶几,忿然罵道:“反了!簡直是反了!這些人竟敢在八十萬禁軍眼皮底下劫法場,這還了得!”

    費充雖然震驚,並不慌亂。他見西門柳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一面向西門柳安慰道:“也就這麼幾十人!我諒他們翻不起什麼大風浪!我們手上有八十萬禁軍,怕他作甚!”一面氣急敗壞地邁步下樓。

    西門柳此時也沒了主意,只得唯唯諾諾跟在費充身後下了樓。

    這時,法場上,高臺上一個家丁迅速用刀挑斷了明朱公身上的繩索,另一個身材高大的名叫烏彪的家丁一把扶起明朱公背在背上,另幾十個護著他們殺下檯子,向檯子右側急急跑去。明朱公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人就已經被背離了法場高臺。

    明玉一手提著刀,一手拍著她爹的背,含淚帶笑說道:“爹!我們來救你了!”

    明朱公睜開眼睛第一眼就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心裡萬分激動,他還以為是做夢呢。他咬了咬舌頭,直到舌頭痛得出了血,才確定這不是夢,而是真實的場景。女兒雖然一身男裝,但那音容笑貌,就是一直縈回在夢裡心裡的模樣。

    他本來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女兒了,他還以為那次天牢之別就是永別了。一個女兒家帶著數百家丁去面對二十萬雄兵,那簡直是螳臂當車,以卵擊石。怎麼可能活著回來?

    特別是聽了西門柳的惡毒話語之後,他覺得此生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女兒了。唉,女兒就算僥倖回來了,也逃不過西門柳的毒手。

    那次牢房之別後,他心裡一直追悔莫及。他一直想,如果還有見到女兒的機會,他一定會對女兒說:“玉兒,你出了多安府,就再也不要回來!不要顧忌爹的生死!爹兩世為人,曾經富可敵國,又有你這個寶貝女兒,已經足夠了,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你可不一樣,你還年輕,你是一個活妥妥的生命!你要堅強地活下去!你是爹此生最重要的牽掛,只要你平安了,爹就可以含笑九泉了!”此時他跪在法場高臺上,心裡也在重複念叨這些話語,只是不知道明玉能否聽到?

    此時他見到魂牽夢縈的女兒,心裡又驚又喜又悲又憂,可以說百感交集,莫名激動,都不知如何措辭了,最後只是以責備的語氣顫聲道:“傻孩子!你不應該來這裡的!”

    其實,他不是不想見到自己的女兒。只是不想在這麼兇險的場景下見到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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