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傳 作者:冷月寒劍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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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ger_1688 2006-12-7 19:02:3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 57195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7 19:45
第五卷 遊龍戲鳳 第七章 豪華酒店(上)

嘯傲酒店位於U市的城南,同時亦是U市曆史上迂今為止最為豪華的酒店。它的整個格局,融彙了華夏古典建築和園林的精華。老遠望去,最先看到的就是酒店宏偉壯觀的古典式飛簷,再到近處時,蕭楓所看到的就是一個有著壯麗氣勢的古代城池。
  
  整個建築穩重而堅固。除了沒有護城河和吊橋,其余的例如,閘樓、箭樓、正樓、角樓那是應有盡有,無所不包。
  
  望著這般建築的酒店,蕭楓油然而生一種親近之意。又好似回到了那種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古代行軍生活。
  
  十五輛出租車浩浩蕩蕩的停在了嘯傲酒店的城堡門口。街邊的行人,亦是紛紛佇足,瞧著這般架勢,只當是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來找嘯傲酒店的茬。
  
  可是直到望見從車上下來的那些人,不但不是五大三粗的彪形壯漢,相反的多數俱是花枝招展,衣著摩登的年輕女子。即便有幾個男子,也是斯斯文文,白面書生的那一類型。
  
  好奇的人們,又開始了心中的猜測,女子們自然做那種事的,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象嘯傲酒店這麼明目猖狂的,卻亦少見。
  
  但想想人家集團的後台老板是誰,便也順理成章了。而這些男人麼,不是同類,就是拉生意的。只因這些男子看上去,一個個弱不禁風的模樣,也不象是老鴇們雇得保鏢。
  
  這時,嘯傲酒店的保安,也是大吃一驚。‘呼啦’一聲,從門內出來了不下二十名保安。為首一個,年歲較大些,體形極魁梧的保安,氣勢洶洶的喝道:“你們想幹什麼?想來搗亂麼?”
  
  只因他在這嘯傲酒店工作了五、六年,也當了三年的保安隊長,可從來就沒瞧見過有客人是自行打的來的。即便在是在酒店裏做生意的那些女子,也俱是從後面的通道,進入酒店,誰會象她們這樣堂而皇之的走正門。是故,他認為眼前的這些女子,定是跑錯了地方。
  
  原本潑辣的朱姐,此時亦沒了聲息。她早被這酒店的高貴豪華,震撼得猶如一只小蟲般的那麼卑微藐小。面對著神情不善的保安,她只當自己是遇見了元帥般的敬畏。在旁邊抖抖縮縮的望著蕭楓。連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朱姐,都已變成這副模樣,也就妄論其他人了。一個個比之老鼠見了貓兒,還要不如。
  
  惟有蕭楓依舊是揮灑自如,意態悠閑。先不說這家酒店,就是自家開的。想他一生戎馬生涯,劍戟刀林,什麼陣仗未曾見識過。又豈會懼怕這等呵斥。
  
  故此他越眾而出,朗聲說道:“我們是來吃飯的,怎麼?你們不想做生意了?”那銳利的目光,隨著錚錚言語,頓時射向那趾高氣揚的保安隊長。
  
  望著蕭楓的從容不迫,德勝能源的白領們那是個個佩服,人人欽仰。直覺得眼下的小蕭好象是揮斥方酋的勇將猛帥,又好象是叱吒風雲的商業巨子,更象是手掌鹿鼎的一代帝王。那種雍容,那種華貴,只有在天之世家,方能孕育出這種天之驕子。
  
  蕭楓的犀利眼神,即便是昔日的大宋猛將孟拱見了,都覺心驚膽戰,又何況眼下這麼個保安隊長。是故在被蕭楓的一通斥問後,其人頓時氣勢全無,臉上隨即換成了一副掇臀捧屁的神色,諂媚的笑道:“那呀,我們這不是出來歡迎貴賓麼!呵呵,請,請,裏面請……”
  
  這種小人物,蕭楓自亦不會和他一般見識,故而也是微微一笑,轉首向德勝能源的眾人道:“我們進去吧!”
  
  眾人雖然是聽到了蕭楓的招呼,可亦沒有大聲的回應,想他們平日也就僅是路過,對這酒店也就是道聽途說。何曾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親自來享受下這裏的服務。畢竟這酒店的富侈豪貴實在太讓他們震撼了,直覺得自己恍如到了古代皇宮一般,那裏敢高聲言語。當下只是亦步亦趨的隨著蕭楓,往裏進去。
  
  惟有李璐見了蕭楓的那般瀟灑風度,卻是愛慕大增,但覺這蕭楓委實讓她有種說不出,道不清的歡喜。一種隱約的即便明知是屍骨無存的結局,可也要無悔的投入。這就是情之愛慕麼?李璐不由芳心暗問。
  
  剛進入了金碧輝煌的城堡大門,即有個身著紅色旗袍的迎賓小姐,走了上來。美麗的臉上挂著職業的淡笑,脆聲問道:“先生是要住宿,還是用餐?”
  
  “用餐,最好是有個大包廂,讓我們這些人可以聚在一起。”走在前面的蕭楓隨意的說道。他瞧著這些白領們的戰戰兢兢,心下委實好笑之極。不過為了能留個好影象給他們,他考慮周全的要求一件大包廂。
  
  果然,走在他身後的那些白領們,聽到了蕭楓的話語後,一個個心下暗贊不已,認為蕭楓對他們,還真是體貼細心。時下的眾人當真都抱著劉姥姥的心態。
  
  “好的,先生,請跟我來。”迎賓小姐溫柔的回應了蕭楓,並且當先而行。
  
  那件開叉極深的旗袍,隨著她的嫋嫋徐行,每一個擺動,俱會露出她那雙修長結實的美腿,白花花的直耀眼眸。除了蕭楓和一眾女子,神色自若以外,其余的白領男人們都是眼隨腿動,目跟袍舞。那股恨不得摸上兩把的欲望,即便是道貌岸然的劉部長,也是蠢蠢興起。
  
  酒店裏哪些衣冠楚楚的客人,望著這批奇異的大隊人馬,亦在暗自驚訝。大廳斜角邊一個雅廂,正有兩青年男子,各摟著一美貌姑娘,在低聲細語。蕭楓這麼一大群人進來的吵雜聲,同時也驚擾了他們。
  
  靠右首的那男子,瞧著幾十個鶯鶯燕燕,頓時雙眉微蹙,說道:“小吉,怎麼這嘯傲酒店的生意,現在這麼好,難道現在的U市人收入都很高麼?”
  
  小吉笑謔道:“哪呀?估計這群人都是來‘工作’的吧!她們有那麼大氣派來這消費?殺了我都不相信!”
  
  “不象,不象,這些女子,雖然花枝招展,可面目清雅,風塵全無,那裏會是哪種!”男子又正經的說道。
  
  “哦,傑哥看中了誰麼?交給我,我來替你搞定!”叫小吉的又是自信滿滿的說道。
  
  傑哥聽他這般大言不慚,不由取笑道:“小吉,看來你這市長公子,在U市果然很有勢力嘛!”
  
  “呵呵,那還不是沾著老頭子的光,我可不象傑哥,本身就是……”說到這,小吉挺了挺腰,做出一副大人物的樣態,隨即又笑道:“象傑哥你這種苦行僧的行當,我雖說羨慕,可若是要我去參與進去,我可不願。你知道的,我向往的就是那種依紅偎綠,日擲萬金的舒爽生活。”話音方落,當即在懷裏哪個姑娘的臉上,親了一口,神色間,充滿了得意和跋扈。
  
  傑哥苦笑了一聲:“這還不是老頭子的指令,我有什麼辦法。唉,算了,算了,不談了。”
  
  這時,小吉忽而瞧見了李璐的窈窕身影,頓感眼前一亮,朝著傑哥驚呼道:““咦,沒想到在U市,還會有這般絕色,我怎不曉得啊!唉,還真是浪費了我那‘風流浪子’的稱號!”
  
  傑哥順著他的目光,也注視了過去,須臾後,他同樣亦被李璐的絕色給怔住。不過他畢竟亦非是尋常之人,是以很快就恢複了常態,看了眼仍是迷醉其中的小吉,不禁微感不悅,沈聲道:“夠了,小吉,人家已經去遠了,你還看?”
  
  小吉微微匝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深長的贊道:“美,美,真是美!他娘的,這人世間怎麼會有這麼美的女子?”他思索片刻後,忽然朝著傑哥道:“傑哥,這女子你要不要?假如你不要,我可要定了。先說好了,別到時傷了我們兩兄弟的感情。”
  
  傑哥被他這麼一問,頓時尷尬不已,他可不象眼前的親弟弟,是花裏來,葉裏去,見慣風月,嘗慣雲雨。他這數年的工夫,可是一直在為自家的老頭子四處奔波。先不說有否女友,即便是聞下女人味,在那訓練基地裏也是異想天開。如今這弟弟竟然開口就是要和自己商量,女人的歸屬問題,這等難舌之言,教他如何出口。

第五卷 遊龍戲鳳 第七章 豪華酒店(下)

小吉見自家大哥一副礙難的神色,隨即亦明了於心,當下‘嘿嘿’笑道:“原來傑哥,也是會為色動心的。嘿嘿,若是讓老頭子曉得,不知他要多興奮?”
  
  說到這,他微一沈吟,即又道:“傑哥,我知道你是喜歡上了哪個女子,只是你不好意思說出口而已。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和你爭的。畢竟這麼多年來,你為老頭子和弟弟我也犧牲了不少。這種事,假如做弟弟的再來和你爭,那我就連人亦不是了。”
  
  小吉這番動情的由衷之言,也讓傑哥大為感動,不過在這公眾場合,確實亦不宜多談,念及於此,不由微笑道:“好了,好了,先不說這了。喝酒,喝酒,咱哥倆亦好久沒怎麼聚過了。”
  
  一時間,二人又開始了你來我往的勸酒之舉,小吉在喝酒的過程裏,可不會忘了自己該有的風流行止,一邊飲酒,一邊大肆的揩著身旁女子的油。這般生活,真是他的向往,同時也是他家老頭子的噩夢。
  
  這嘯傲酒店的內部構造,處處顯示出了宮廷式的豪華典雅,雍容高貴。在富麗堂皇中又配上假山流水,小橋廳台這些具有江南風格的園林妙趣。此中的匠心獨具,天工巧奪,著實讓一路行來的蕭楓眾人心曠神怡,驚訝不已。
  
  約莫穿行了幾個廳堂,迎賓小姐把他們帶到了一座寶塔狀的宴廳。
  
  整座宴廳,重簷構頂,上覆紅瓦,還倒扣一個造型華麗的寶頂,下面是白石台基,雕紋精美。先不論周遭的奇花異樹、小橋流水,單是剛踏進宴廳。滿眼俱是雕鏤精細的香梨木家具,而地席又鋪以精美的織錦,四周牆上裝飾的古瓷、挂雕、屏風更是一應俱全。
  
  且宴廳極是的曠大,足有十來余個空席,但每席間卻又用做工精美的鏤空屏風隔了開來。從這些細微之處,便可見到酒店設計者的品味和匠心。那是既要豪貴非凡,又要讓吃客,覺得風閑雅致,溫馨愜意。
  
  望著這般精雅別致的用餐環境,眾人茫然中,不由俱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損壞什麼貴重的事物。一個個頓時呆然佇立。迎賓小姐瞧著他們哪副鄉巴佬進城的模樣,不由心下鄙夷。平時所見,那有這樣的委瑣之人。
  
  惟有蕭楓是心淡如水,視之尋常,當下朝著仍是默然呆立的眾人微笑道:“坐,坐,坐,不用客氣的。”接著又向那迎賓小姐道:“你們這有那些特色?介紹下吧!”
  
  迎賓小姐粲然一笑:“先生,你們是想用宮廷家常宴呢?還是禮儀宴?”雖然心中蔑視,可表面的禮儀,她還是講究的。
  
  “哦?還有這區別啊!”蕭楓訝異之極,轉首朝朱姐道:“朱姐,你來點吧!既然你提議到這的,想來你定是熟矜得很。”
  
  此時的朱姐,那裏還有在公司裏的自如揮灑,期期艾艾的道:“還,還是你來好了,我,我們怎麼,怎麼好意思呢!”她現在躲還來不及呢!怎敢再沐猴而冠,大肆張揚。
  
  “哎,這就太見外了,朱姐,你懂你不點,難道讓我們這些外行人胡點一氣麼?”蕭楓急忙又說道。想想自己素來就是粗茶淡飯,隨意吃喝,那裏懂得什麼宮廷菜肴。由得等下被人取笑,不如藏拙。可他那裏曉得,這個朱姐實是比他還要不如,別說是什麼宮廷菜肴了,時下的她,早已被這滿眼的豪貴給震得呆若木雞。
  
  迎賓小姐見他們互相推諉,不禁大為不耐。想她平時所見,俱是一揮萬金,瀟灑從容,哪裏遇到過這般遲疑吞吐的客人。先不說他們的猥瑣戰兢,單是眼下土包般的正襟端坐,就讓她從心裏瞧不起這幫人。心中的蔑視,使得她脫口說道:“你們到底要什麼啊?我可以吩咐下去嘛!”
  
  瞧著她那洶洶態勢,蕭楓雖說心下不悅,可亦不想在自家酒店裏搞些什麼動靜出來。故而微笑道:“你先說說看,你們這裏的宮廷菜宴,各有些什麼特色?”
  
  迎賓小姐望了望笑意漾人的蕭楓,覺得這年輕人倒是與其他人不同,僅看他的悠容閑雅,估計亦是個見過識面的人物。當下洶態稍斂,回道:“家常宴分普通型和豪華型,一桌普通型18800元,豪華型的那就要28800元。”
  
  先不說此刻的德勝眾人已然在暗暗匝舌。蕭楓卻是訝異的問道:“那麼哪禮儀宴呢?你怎不說?”
  
  迎賓小姐打量了下周圍眾人的駭然之色,覺得這年輕人怎的如此不識相,非要自己徹底把他給嚇暈麼?思至此,繼而冷冷的說道:“禮儀宴不分豪華和普通的,一桌就是58000元。”
  
  聽完迎賓小姐的解答,除了蕭楓,眾人俱是駭懼呆怔,魂不附體。劉部長未待蕭楓說話,當即道:“小蕭啊,你的心意,我們領了,這裏,這裏實在太貴了。不如,不如我們另尋別家如何?”說完後,尚還向朱姐埋怨的瞪了一眼。這一眼,倒亦非是他為蕭楓不平,而是由於朱姐的餿注意,害得自己跟著出嗅而感忿怨。
  
  時下的朱姐亦是心下打鼓,她生怕蕭楓聽到了這裏的高消費,當場與她翻臉。畢竟這酒店的價格,實在太離譜了。單單是最為尋常的一桌酒宴,就需自己奮鬥三個月的薪水。而那所謂的禮儀宴,即便自己努力工作一年,不吃不喝下,卻亦只能望洋興歎。
  
  同時,她亦感覺到了眾人的埋怨,她後悔自己為了一時的好玩,想要戲弄下這個初進公司的英俊小夥,而搞出眼下這副尷尬非常的局面。
  
  有些白領們,已是偷偷的站了起來,就等著蕭楓說要換地方了。
  
  誰知蕭楓卻先是自語道:“我們這有四十七人,算它十人一桌麼,那也有五桌。”說到這,抬起那張俊若天神的臉,向著迎賓小姐道:“那就來五桌禮儀宴吧!”
  
  周遭之人一聽,一個個難以置信,俱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問題。
  
  迎賓小姐訝聲問道:“先,先生,你要五桌禮儀宴?”
  
  “是啊,有什麼不對麼?”蕭楓陽光般的笑起。
  
  “不,不,那我這就吩咐下去。”迎賓小姐仍是感覺驚訝,可是經過正規禮儀培訓後的她,亦斷不會再來,質疑酒店的消費者,是否等下,付得起這個鈔票。
  
  她剛想轉身走出宴廳,蕭楓又說道:“慢──”
  
  聽到這個招呼,她隨即站停,笑晏晏的問道:“先生,還有什麼吩咐麼?”
  
  這時,蕭楓從兜裏掏出一張卡片,隨手遞於了迎賓小姐。卡片在廳中明熾燈火的照耀下,顯得光芒湛湛,異彩爍爍。迎賓小姐接過這張質感滑膩,觸之柔和的卡片,還未待她細視,便又聽蕭楓說道:“這張卡片你先拿去!省得你老擔心我們等下付不出錢來。”
  
  聽完蕭楓的話語,迎賓小姐先是害羞無比,隨即瞧了瞧自己手中的這張卡片。須臾後,惶惶的說道:“先生,你不要生氣啊!我,我錯了,以後再亦不敢了。”
  
  她在卡片上看見了嘯傲集團高層人物的標志,一條夭矯飛翔的巨龍。雖然她不曉得這張卡片,代表了什麼含義,可是這巨龍標志,她卻清楚得緊。
  
  記得在初進酒店培訓時,指導們就把嘯傲集團各階層管理人員,所應用的標志,詳詳細細的畫給她們。就是生怕她們萬一不小心得罪了來酒店消費的本集團高級人員。當時的黑板上是龍、虎、獅、熊,百樣各態。她還曾憧憬過有朝一日,能獲到佩帶著虎獅標志人物的青睞,一舉跳個龍門。
  
  誰知在這家酒店裏工作了三年,別說是虎和獅了,縱然是熊的標志,亦是從未得見。隨著時日的流逝,本來她那火熱的遐想,早已是冷卻意灰,興致全無。怎料得今日不知是老天爺的玩笑呢?還是他的照應,竟讓她看到了最頂級的巨龍標志。如此的突然襲擊,怎不讓她誠惶誠恐,悚悚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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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遊龍戲鳳 第八章 同事聚餐(上)

望著她那驚懼的神色,蕭楓稍覺不忍,淡笑著揮了下手,說道:“沒事的,你去工作便是,這種小事我不會計較的,不過其他的客人,你以後就要注意了。”
  
  “謝謝先生,謝謝先生。”如奉大赦的話語,登時讓迎賓小姐欣喜若狂,她可不想由於自己的大意,而徹底失去這份待遇優厚,讓姐妹羨慕的工作。出於心底的感激,當下朝著蕭楓鞠了一躬,隨即嫣然一笑後轉身出了宴廳。
  
  她這一笑,倒是不覺什麼,可把個李璐急死了,直覺這蕭楓沾花惹草,處處留情,就這麼一剎那的工夫,他就已經勾搭上了酒店的迎賓小姐。若是再讓他多待會,豈非要把這酒店的漂亮姑娘,一網打盡?
  
  眾人瞧著蕭楓大耍威風的訓斥了那迎賓小姐,不由大感好奇,俱自暗忖,這蕭楓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自己等人在此環境中,都是縮手縮腳,不敢施展,而蕭楓卻是舉止優雅,言談自若,就好似到了自己家一般。難道他是什麼貴胄公子?
  
  劉部長壓耐不下自己心中的好奇,當下問道:“小,小蕭啊,你那卡片,代表了什麼啊?怎麼哪小姐瞧見後,就一下子判若兩人了呢?”他被蕭楓的高貴意態所攝,一開始,差點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稱呼蕭楓為小蕭。
  
  蕭楓被他這麼一問,頓時心中一凜,尋思:我怎麼一高興,忘了這檔子的事了。本來想隱瞞身份的,眼下這麼一來,豈非是不宣自明。
  
  焦慮頭疼下,腦中靈光一閃,當下道:“哦,你說那卡片啊!它是我親戚給的。我親戚在嘯傲集團總裁家裏當保安,由於他曾救過老板的性命,所以老板就賞了這卡片給他。那是在所有嘯傲集團下屬餐飲業裏,都可免費的。但他由於工作關系,業余時間極少,所以就給我沾光了。
  
  聽完蕭楓的解釋,眾人方才長噓一氣,本當這蕭楓是那家的貴胄公子,一時間,委實讓他們局促不安。眼下既然仍是與自己景況相同,那麼就可以放開手腳,不用顧忌什麼了。想到這,眾人登時心旌大慰,眉展顏開。只因有誰願意身邊的朋友或同事,是淩駕自己於九天之上的呢?畢竟每個人都有虛榮心的。
  
  老謀深算的劉部長本來已經認為蕭楓是嘯傲集團的太子爺。可是在心中計算了下所有的資料後,又覺荒謬之極。想那嘯傲集團十數萬員工,哪個不知道太子爺的為人處事,是暴戾無道,荒淫凶殘。怎會象眼下蕭楓這般的溫文爾雅,雍容大度。
  
  雖然蕭楓話語,實是漏洞百出,可由於眾人俱自不想身邊的同事,乃是個高高在上的貴胄公子,故而眾人也就不去深究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迎賓小姐,又是巧笑吟吟的走了進來。媚波蕩漾的眸子,先是朝著蕭楓瞥了眼,隨即恭謹的鞠了一躬,繼而脆聲道:“先生,是否可以上菜了?”那聲音就好似是情人間的撒嬌一般。
  
  “嗯──上吧!”蕭楓無動於衷的回答道,心下卻是惶恐不安,生怕這迎賓小姐,待下會做出什麼過激的勾引之舉。
  
  迎賓小姐素手抬起,擊了個脆響,瞬時,即有十數名衣著古典的女侍,手托木盤,步檻而入。須臾間,這些女侍,好似穿花的蝴蝶,魚貫不絕。直把眾人看得是眼花繚亂,目不暇接。稍稍點了下,計這些女侍那是決不重複,直到桌上擺滿菜肴,竟是足足不下百名。駭然匝舌之下,也不去管了,當即觀賞起桌上的精美菜式。
  
  但見滿桌俱是那迭翠堆玉,錦繡暗藏,先不說那誘人的芬香,和那仍在流動的湯汁,單是看著色澤和外形就叫人垂涎欲滴,胃口大開。這些古今合璧的宮廷菜系,經過大廚的精心演繹,把人世間的精致美味,確實做得是淋漓盡致,盡善盡美。
  
  這時,迎賓小姐又是嬌媚的輕喚道:“蕭先生,還有什麼吩咐嗎?”
  
  蕭楓忙不急迭的揮了下手,說道:“沒了,你先出去吧!”接著又朝眾人微笑道:“既然菜上齊了,大家開始吧!千萬別客氣啊!”
  
  望著這樣的精致菜肴,眾人一時間竟有些不忍動筷的感覺。相互而視下,隨即又是暗自好笑,原來自己的同伴俱是與自己一樣的想法。不過,最後這愛惜之心,在片刻後,仍是敗給了肚中的饑餓之感,又在蕭楓的一再勸誘下,眾人亦隨即杯觥交錯,大朵快頤。
  
  在幽雅寫意的環境中,品著體態肥美,湯多汁鮮的魚翅灌湯包,嘗著鮮嫩可口,唇齒留香的翠蜒烤雪魚,那種愜意,那種舒暢,當真是他們平生所遇之最妙的時光,這一瞬間仿佛也停滯在了他們的腦海裏。
  
  隨著眾人的聚宴言歡,那些古裝女侍們,仍是菜肴不斷,恰如流水,直把眾人的眼睛都晃的迷糊花花,不知所在。
  
  半晌後,酒過三巡,眾人的膽氣,自然也稍稍增長,故而這話語,也是漸漸多了起來。不過這話題的中心,卻是圍繞著什麼時候該跳槽了?什麼時候可以給那老總周大糞一點顏色瞧瞧啦?說到後來,眾人的情緒竟是愈益激慷,義憤填膺下,大有立即去尋那周大糞經理理論的趨向。
  
  聽到這,蕭楓自是大感訝異,不由向劉部長問道:“劉部長,公司的周總,今日我怎的沒瞧見?他是出差了麼?亦或是請假了?而且瞧眾人時下的模樣,想來這周總的為人,頗有微瑕。”
  
  劉部長聽後,頓時呵呵笑起,說道:“小蕭啊,你也不用說話這麼小心,反正這裏的人,沒一個是那周大糞的擁躉或心腹。而且就憑周大糞的為人,想來他也沒什麼人會瞎了眼的去投靠他?”
  
  說到這,醉眼乜斜的顧視了下眾人的神色,即又道:“其實,也不瞞你說,有這姓周的在德勝能源一天,我們就不會好好的工作一天,其人的為人處事,唉……,我也不多說了,反正日子還長,你會了解的。而且這日子也不會太久,憑著周大糞的囂張,你也最多兩三日功夫,就了解徹底了。”說完後,又是哈哈大笑。眾人也俱是點頭不已,即使是那朱姐,亦是連聲附和,大是贊同。

第五卷 遊龍戲鳳 第八章 同事聚餐(中)

聽劉部長說這番話時,那唏噓無限的口氣,瞧得出他對這周總的為人,也是牢騷滿腹,忿怨深藏,若非是今夜稍有酩酊,想來這話,他是決不願當著眾人說出的。蕭楓不禁暗自思忖。再看到眾人義憤之色,他止不住的又想:莫非這公司老總,當真是一無事處,搞得人神共憤,天怒人怨?
  
  這時,朱姐忽然漲紅著那張不知是酒醉,亦或是內心抱歉的俏臉,喃喃的朝著蕭楓道:“小蕭啊,今天的事,朱姐真是有些對不住你了,害你這麼破費。”由於自己一時的戲耍之心,差點搞出一場尷尬風波,如今想想,她對於自己的最初決定,當真是後悔莫及。
  
  本以為必會惹來蕭楓一陣埋怨,誰知他卻是莞爾笑道:“朱姐,不妨事,些許小事,別記挂在心上。現在氣氛不是蠻好嘛!由得去哪些烏煙瘴氣之處,不如這裏來得愜意。”
  
  朱姐見蕭楓這般體貼她,亦不由暗自感激,脆聲說道:“好,小蕭,既然你這麼爽氣,我也就不忸怩了。今天這事,算是朱姐欠你的情,日後在公司裏,有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盡管來找我好了。”她也是個性格爽朗之人,對於蕭楓的寬宏大度,她是欣賞加感激。
  
  話音方落,她忽而又想起什麼,神色突然變得很是詭秘的說道:“待下我們各自回家了,可李璐怎麼辦?她家住得遠,讓她一人回家,我可不放心。不如由朱姐作主,等下這件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你去辦。只是我臭話先說在前頭,送歸送,可不能把咱李璐給拐跑了。”說完後,其臉上的促狹之色,自是不言而喻。
  
  此話一說,先是李璐粉頸低垂,臉色通紅,芳心卻是欣喜無限,直覺得眼下這朱姐,實是自她認識以來,最為可愛可親的時候。她雖非是什麼貪慕虛榮的女子,可是自己的心愛能有強大的經濟實力,卻亦是樁高興的事。是以心中的愛慕,亦是愈益的明顯,只覺得蕭楓,當真是老天爺賜予自己的最為珍貴的禮物。
  
  而眾人,隨之也是一場哄堂大笑,不過其心思,卻是萬般紛異。有些原本對李璐就有仰慕之心的小夥,一時間,那是意興懶散,大為灰心。轉念思忖下,望著豐神俊朗的蕭楓,再看那冰清雅麗的李璐,心中的不服之念,卻亦漸漸淡了。
  
  但覺憑著蕭楓那溫文爾雅的氣質神態,配上李璐的國色天香,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而若是自己的話,只怕是追上百年,也將徒增傷悲,歲月枉費。思至此,眾人是衷心的祝願他們,也暗暗的在為蕭楓加油。
  
  待到宴席結束,蕭楓自是不敢違拗朱姐的意思,只得單獨送李璐回家。走至宴廳門口,漂亮的迎賓小姐已然亭亭玉立在門外,臉上的笑顏,那是開放到了極點。水汪的大眼,噴射出一股欲要溶化蕭楓的柔情烈火,檀口微啟下,那聲音也是甜蜜而膩人:“蕭先生慢走,歡迎你以後常來,我,我們等著你……”‘我’是說得蠻響,可後面的‘我們’卻是音若蚊蟻,若非蕭楓神功在身,那是萬萬聽不到的。
  
  聽著這種引人入勝的聲音,瞧著那種引人入魔的神色,蕭楓在渾身冷汗中,拽著李璐迅速的逃去。他覺得時下的年輕姑娘們,實在是太讓他吃驚了。他的這般做法,自己倒覺正常,可是落在李璐的美眸裏,卻是讓她心下大慰。
  
  此時的迎賓小姐,那種甘願作牛作馬的神態,眾人自也了然於目,不過他們可猜不透這其中的蹊蹺,只當這是超豪華酒店裏該有的服務熱情。
  
  一路行出,眾人又是驚歎了一番酒店的金碧輝煌。相擁笑談裏,不覺也到了酒店大堂。
  
  望見適才進去就餐的美麗少女,時下隨著個瀟灑英俊的男人一同偎依走出。這般景象,瞧在傑哥和小吉的眼裏,確實是妒火中燒,嫉欲難忍。
  
  小吉也不待傑哥的反應,‘呼’的站起,大步走出那包房雅廂。還未接近蕭楓和李璐的身邊,就已大聲道:“這位美麗的小姐,能告訴我,你的芳名麼?”
  
  李璐是根本想不到在這超豪華酒店中會有人招呼自己的,故而仍是隨著蕭楓的腳步,直往酒店外行去。可是剛走了數步,忽覺眼前人影一閃,隨即一個臉上挂著似笑非笑神色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只見他劍眉星目,身形挺拔,穿著一件貼身的長袖體形衫,顯得很是健壯強碩。
  
  李璐不由微驚,訝聲道:“你,你想趕什麼?”說完後,看了下已回到自己身邊的蕭楓,頓時心下稍安。此時那些德勝能源的白領們,也是漸漸圍攏,想看下究是發生了何事?
  
  小吉輕蔑的望了眼李璐身邊的眾人,繼而微笑道:“其實沒什麼事,只是看見一個這麼美麗的小姐,身為男子的我當然想認識下嘍。”
  
  被他這麼一說,李璐頓時語滯。她平時所遇,要麼善言慊慊,要麼陽光友愛,何曾遇過用這般無賴語氣與她說話的男子,故而一時間,亦不知應該如何回答他才好。只得用求救的目光的望向蕭楓。
  
  德勝能源的眾人聽到小吉尋釁言語,雖說憤慨不平,可是他們也深知,既然能在這嘯傲酒店出入的人,身份必不尋常,定是非富即貴。是以,他們一時亦不敢為了李璐而強行出頭,僅是齊齊望著蕭楓,盼他能有甚招數,化解此厄。
  
  蕭楓最是見不得女子的楚楚哀憐,只因過往的歲月,實是他一生的傷痛。故此,眼下瞧到李璐的求救,登時勃然火起,義正詞嚴的道:“先生,你想認識這位小姐,可是這位小姐卻並不想認識你,所以請你讓開。不要作出這副無行浪子的模樣。”
  
  小吉對蕭楓,那是輕蔑的很,只當他是個不知從那裏鑽出來的爆發戶。因此聞的蕭楓的話後,他仍是目不斜視,一點都沒有想理睬蕭楓的趨勢。直到李璐羞羞的躲到蕭楓背後,他方才開始打量起蕭楓,口中慢條斯理的說道:“你是這位小姐的什麼人?你有替她代答的權利嗎?你是她男友?”

第五卷 遊龍戲鳳 第八章 同事聚餐(下)

瞧著小吉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態,蕭楓亦是暗怒心頭,只是念著自己任務艱巨,也不想再惹甚是非,故而淡淡的回道:“我不是她男友,只是她的同事。”
  
  “那就對了,你既非是她的男友,那麼她便是自由人,所以我的問題,也就不須你來回答。那麼現在要你操什麼心呢?”小吉得意的說道,為自己的雄雄辯才,也是欣喜於心。
  
  “小吉,不要胡鬧了,快和我回去。”傑哥扳著臉,神色猶顯嚴肅,走到小吉身前,便是一把拖住他,硬是拽到了身後。隨即又朝著蕭楓和李璐誠懇的道:“對不起啊,舍弟酒有些多了,所以有點胡鬧,還請你們原諒!”
  
  這時,小吉尚在傑哥的身後掙紮,嘴上仍在嚷著:“沒有,我沒醉,我只是想認識下美麗的小姐,怎麼就說我胡鬧?傑哥,快放開我,放開我,不然美女就要被你放走了!”可任他再是如何的掙紮,怎又脫的出比他更為強壯的傑哥。何況傑哥的身手,又非是他所能比較,是以他的一切努力,只能徒為枉然。
  
  聽著小吉的話語,傑哥那張黝黑的俊臉,也不由些微赤紅,忙又向蕭楓道:“你們走吧,省得舍弟等下發酒瘋,傷到你們。”
  
  李璐聽到傑哥要她們快走,再加上那小吉的模樣,心下也有些驚懼,當下不避嫌的一把抓住蕭楓的手臂,說道:“我們走吧!”說完,隨即拽著蕭楓,快步的走出酒店。蕭楓被李璐的軟溫柔荑一拉,又加那近身後,撲鼻邇來的芳香,不由心兒微蕩,當即魂不守舍的隨著李璐而去。
  
  望著美麗的身影,漸漸的消逝,傑哥也是大為不舍。可作為一個華夏特種兵的高級軍官,難道能眼睜睜得瞧著自己的弟弟,去騷擾他人的正常生活,或是在在大庭廣眾下,公然去調戲人家。先不說對不起放在家裏的那套軍裝,單是自己的良心,也將會受到譴責。
  
  思忖間,抓住小吉的手勁也不覺中,松弛了下來。與此同時,小吉也感到傑哥的手勁松了,頓時用力一掙,終被他脫了出來。他深知即便現在追出去,也是白費工夫,不由埋怨道:“傑哥,你幹嗎拉住我?我不正和美女談得起勁麼!”
  
  “什麼起勁啊?人家都怕你了!”不滿的說完後,傑哥也不去理他,徑自又回到了包房雅廂。
  
  小吉望著眼下這場面,頗感丟不起這人,登時朝著門口的一個迎賓小姐喝道:“你,就你,別看了,過來。”
  
  迎賓小姐,戰戰兢兢的走到小吉身邊問道:“先生,有什麼吩咐嗎?”她頗感眼下,似有厄運當身的兆頭。
  
  “剛才那對狗男女是什麼身份?”小吉氣怒中,連李璐也恨上了。
  
  “這,這個我可不知道。”迎賓小姐回道。
  
  “什麼?你不知道?你們嘯傲酒店向來不是標榜一定要盡量滿足客人的需求麼?給我叫你們經理過來。”小吉又是勃然大怒的說道。對於迎賓小姐的回答,他覺得更是惱怒氣羞。
  
  “是,先生請稍等。”迎賓小姐望著小吉的凶相,雖說心中委屈,可也不敢哭出聲來。說完後,連忙抑著眸中滾滾欲落的淚水,去喚經理了。
  
  看見迎賓小姐的苦相,小吉不由怒氣稍減,畢竟他自詡‘風流浪子’,倒亦不能讓女人太過委屈。
  
  過了片刻,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隨著迎賓小姐走了過來。
  
  見得經理是男子,小吉又恢複了他的張揚,跋扈的吼道:“喂,你就是經理嗎?我問你,剛才那對狗男女,你知道是什麼來曆嗎?”
  
  經理是久經陣仗了,他這種小兒科的怒態,自亦不懼,依舊微笑道:“孔公子,剛才那位先生的身份,由於比較敏感,所以本店將會為他保密,還請孔公子見諒。”
  
  聽的經理這般回答,小吉頓時火氣大發,狂吼道:“什麼?在U市,還有我孔吉不能知道的人物?他是誰,你快點老實的告訴我,否則,我會讓你知道得罪我的結果,到底是什麼?”
  
  瞧著孔吉的暴戾神色,那酒店經理也是好笑之極,暗忖:你小子平時飛揚跋扈,那還不是托著你老頭子的福蔭,而我們嘯傲酒店平時縱著你,那也是看在你家老頭子和我們總裁的丈夫,是同一陣營,不然,哼哼,早就把你給扔出去了。那會容得你在此放肆。思量至此,又想:看來得要給他些警告了。
  
  這時,酒店經理忽然面孔一扳,沈聲道:“孔公子,你要知道,這家酒店是誰開的,若是你還想在這放肆的話,先不說我們老板不會放過你,單是令尊,恐怕也不會輕饒你。”
  
  說到這,酒店經理望著孔吉兀自未息的怒火,忽而又道:“孔公子也是聰明人,我這番話,你去想想,我相信公子一定會曉得輕重的。”說完,也不理他了,自顧走了。
  
  孔吉聞言呆然,萬沒料到經理竟敢用這口氣和自己說話。剛想大發怒火,但轉念思忖,經理那適才的一番話似亦有些道理。畢竟這酒店的後台,非但自己招不起,即便家中的老頭也惹之不了。當下“哼”了一聲,悻悻然的回到桌上。
  
  坐在計程車上的蕭楓,嗅著從李璐嬌軀上散發出的絲絲芬馨,委實心旌蕩漾,春思綿綿。而半偎在蕭楓身側的李璐,聞著蕭楓的男子氣息,也是漣漪片片,遐想連連。兩人就這般無語的到了李璐的居處。
  
  這是李璐在一所居民小區裏,自己租賃的一間房屋。她本想喚蕭楓進去坐坐,但想自己一人孤身獨處,如此半夜叫個男子進房,似也有些不雅,便就息了此念。
  
  從李璐處告別,蕭楓剛想再次上車。忽然身上的那塊,魏重嶽所贈的玉佩,無端的發熱發光。蕭楓靈力一探,便知是魏重嶽正在叫喚自己。當下付清了車資,打發那司機去了。
  
  隨即,左右瞧了下方向,心想,也不知魏重嶽呼喚自己有甚急事,竟是用了緊急聯絡。微一沈吟,又想,看來得用‘破虛裂空’之術,方能趕得及了。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7 19:46
第五卷 遊龍戲鳳 第九章 南洋集團(上)

夜空明輝,繁星點點。
  
  在U市的一處舊城門的殘址上,一個孤傲偉岸的人影,正佇立在斷褐殘碑之中。在皎潔月光的照耀下,顯得威煞,猛煞。須臾,在他身邊,忽然空氣如水似的散開,詭異的象是昏黑色的旋渦,團團滾滾中,陡然金光一閃,場中登時又多了一人。
  
  原先那人先是微吃一驚,瞧清了來人後,隨即‘呵呵’笑起:“蕭公子好手段,這五行遁術在你的手上,確實是出神入化,神出鬼沒。”
  
  蕭楓謙虛的微笑道:“哪裏,哪裏,魏先生見笑了。”說至此,隨即又問道:“魏先生突然喚我來此,是有何要事相告?”
  
  他對魏重嶽的呼喚,實覺訝然,頗想盡快了解他的來意。故而亦不去與他講明,適才那神術,實非什麼五行遁術,而是他自創的‘破虛裂空’。這‘破虛裂空’乃是蕭楓憑著自己在黑洞中多年的遊蕩經曆,以及自己破虛而出,遨遊宇宙時所悟的妙奧,再糅合上本身的心訣秘法,所融會貫通的一種神術。他的這種神術,實已脫離了仙術的範幬,直達神之境界。
  
  須知,尋常仙人的來往交遊,要麼是遁術,要麼是騰雲,那有象他這般直接是破裂虛空,壤合空間,在次元中來去。故而他的這種方式,即便讓仙人學去了,只怕他們的仙體也是禁不住空間風暴的洗煉。惟有從黑洞裏曆劫而歸的蕭楓,方能有這大神通。只是這等神術,若是施展的話,對於元氣的損耗,也是極為巨大,故此非是什麼緊急情形,蕭楓是決不願使用的。
  
  聽了蕭楓的問話,魏重嶽臉色稍肅,說道:“蕭公子,我得到最新密報,那尼古拉司家族的新掌權人羅普斯,為了報複你們蕭家,已然和魔黨血族相勾結。並且以‘死亡之杯’為條件,要挾魔黨。而魔黨血族為了要否與你們蕭家直接對抗的事,時下內部也在爭論不休。不過,他們為了那‘死亡之杯’,是極有可能答應出手的。”
  
  驚天的秘聞,使得蕭楓微感悚然,他倒並非為了自己的安危,只是那魔黨血族的行動,神出鬼沒,防不勝防,教父母和那自己都未曾會過面的祖父,如何抵擋。
  
  蕭楓不由驚問道:“這消息,魏先生從何處得來?”
  
  魏重嶽道:“我是從趙家的來往密函中看到,與此同時,我還知道了一件更大的秘聞,只怕蕭公子聽了,定然會心驚膽戰。”
  
  蕭楓急促道:“先生請說!”
  
  魏重嶽道:“從那密函中,我得知趙家的勢力之大,實是鋪天蓋地,自古未有。他們不僅有哪些擺在明裏的勢力,其實對我們虯龍組的力量,他們也是到了可要可不要的地步。”
  
  說到這,忽而突兀的問道:“那南洋集團,公子聽說過麼?”
  
  這許時日,蕭楓雖然苦讀書本,了解常識,可畢竟這千余年的文化積累,如何教他在短短時日裏就能盡所知曉。是以,他平時都是鑽研些能源方面的書籍,而對於當今世上的某些經濟團體,或是政治勢力,他是既沒興趣知道,另外也是無暇了解。
  
  故此,蕭楓尷尬一笑:“不曾,請先生繼續。”
  
  魏重嶽淡淡的笑了下,又道:“那南洋集團是世界知名的五大金融投資團體之一,其經濟勢力,可說是操天控地,為所欲為。即便是普通一國的國庫,與他們相較,也是差之千萬,遠遠不及。如若那尼古拉司家族算得上是能源行業裏的霸主,那麼這南洋集團便是金融來往中的帝皇。”
  
  說到這,口氣一頓,似是沈吟些許,即道:“而且他們的總裁素來神秘詭譎,外人別說是看見他的相貌,縱然是他的姓名和來曆,以及是男是女,都是不甚寥寥。且他們的行事方式,大有我華夏古代俠客的江湖作風。那處有經濟混亂或是政治危局,他們便會出現在那處。要麼是平穩經濟,安定局勢;要麼就是雪上加霜,火上澆油。
  
  最奇的就是,他們的人也從不定點於某處,縱然有時脫不開身,卻亦未有超過半年的記錄。由此種種跡象可見,這南洋集團的圖謀之事,定是甚巨。他們的這些行事,必也是為了他們的圖謀,在積聚金錢和實力。只待東風一起,便會大舉而動,洶湧而出。只怕到時,當今世上,能與他們一抗之勢力,也找不出半個。”
  
  聽到這裏,蕭楓心下揣揣,已知這所謂的南洋集團,定然與那趙家幹系甚密,不然魏重嶽,決不會如此滔滔大論的和自己介紹他們的強大勢力,以及古怪行止。不由驚問道:“魏先生,這南洋集團是否和趙家來往極密?”
  
  這時,魏重嶽驟然重重的歎息了一聲道:“唉──,何止是來往極密。其實他們本就是一體的正反兩面,一個從政,一個經商;一個明著要奪我們華夏之鼎,重振那封建帝制;一個是暗著在毀壞我華夏的根基,削弱地方反抗力量。他們的這套行事和謀算,不可不謂毒與絕這兩字。”
  
  說至此,整個人忽而散發出一股浩然正氣,就好象是無所畏懼的鬥士,語氣間更是變的激昂無比:“不過既然讓我魏重嶽知道了他們的詭計陰謀,那麼我縱然是落得個粉身碎骨,神形俱滅的下場,也要和他們鬥上一鬥,看看到底是邪不勝正,還是正不壓邪。”
  
  這番響如金石裂空般的壯言誓語,入在蕭楓的耳內,不禁肅然起敬,朗聲道:“先生豪氣,蕭某欽仰,只是到時,先生可別忘了還有蕭某!”
  
  魏重嶽放聲大笑,氣勢極盛,狂放的說道:“好,到時,就讓我們這些為華夏而博的修真人,與他們趙家決個勝負!”其言錚錚,其語鏹鏹,那等幹雲豪氣,即便是天上的明月,也受之感染。瞬時間,竟是玉輝大作,徹亮漫天。

第五卷 遊龍戲鳳 第九章 南洋集團(中)

蕭楓聽他說起所謂修真之人,不由疑惑的問道:“魏先生,我素聞修真界內有個不約而定的俗規,便是修真之人切不可介入俗世的糾紛。眼下先生若是參與此事,豈非讓貴派難做?”
  
  本道魏重嶽聽了自己的一番話,應是有所思慮,怎料他卻是‘哈哈’大笑道:“蕭公子,這事,你就不曉得了。自千年前武聖,哪次神異的飛升後,這通天的路徑,亦不知為何,竟是從未再次展現過。想來是哪次飛升,能量太過的絮亂,以至這人世間與天界的道路,已然是雍堵滯阻,無法再用。故而當今世上,修真界的那條俗規,已是不破自破,無法再束了。”
  
  蕭楓問道:“這介不介入,關飛升何事?”
  
  魏重嶽笑道:“公子你想,修真的最高目標,便是飛升天界,位列仙班。時下這通天路徑既然已毀,自是絕了多數人的心願。如此一來,又有何人甘願枕石漱流,老死山林,自然是蠢蠢欲動,躍躍而試嘍!是故眼下這俗世,修真之人不知凡幾,而且個個俱是手掌大權,威風顯赫。”
  
  聽他這麼一說,蕭楓也不由笑道:“例如就是你?”
  
  “哈哈──”魏重嶽大笑了數聲,又道:“蕭公子雖然功臻化境,可是對修真界的一些常識,卻是知其甚微。下月十五,在敝派靈山,有一修真大會即要召開,不如公子同去,亦好長長見識,如何?”
  
  “好啊!那可真是太好了!”蕭楓喜不自勝的說道。由於他下山以來,便是俗事纏身,紛擾不堪,不是東討西伐,就是殊死決戰,那裏有得機會,與中土的修真者交往言歡。故而,眼下聽得魏重嶽邀他參與修真大會,一時間,當真是喜悅難禁,向往不已。
  
  待到二人告別,蕭楓回到居處,實是思緒萬千,憂心如焚,心頭惶恐下,不由急召胡匡庸前來,商量對策。
  
  如此計較了一番,卻亦有了定計。蕭楓心知,這能源的問題倘若得不到妥善解決,即便那趙家不聯合南洋集團,單是合著歐陽家的勢力,那麼蕭府也是岌岌可危,風雨飄搖。由得兩頭不落實,不如專心一處。相信趙家的進攻,和魔黨的暗襲亦不會忒快就來。不過這驚天的消息,卻要盡快告知父母,以便他們,亦能有所防範,作到未雨綢繆。
  
  次日的一早,蕭楓作為公司的新進人員,自是早早的到了公司。沒多久,其他的同事,絡繹不絕的也隨之而到。李璐的進來當然會引起些男同事的騷亂。不過畢竟也見得多了,這種絮亂,最多也是須臾,待李璐落座後,他們也就正常工作了。
  
  同時,蕭楓也注意到了李璐的回眸一笑,那透露出的無限深情,絕對是朝著自己的。暗自心凜下,隨即正襟端坐,他可不想再惹什麼情孽。過往那些痛楚不堪,傷痕累累的情殤記憶,時下仍還在腦海盤旋,如何教他能若無其事的繼續徜徉情海。而對於夢瑤,實是他過錯在先,再加上心中的愧疚,故而才會那般的遷就夢瑤,愛惜夢瑤。
  
  沒多久,一個和蕭楓同一部門的男同事,跑了進來,神秘悉悉的道:“諸位,諸位,告訴你們個驚人的消息,今天這周大糞,竟然准時上班了。”
  
  眾人聞之,亦沒去睬他,只顧低頭幹著自己的私事。那人見得眾人這種架勢,也是大覺沒趣,不由悻悻的回到了座位。而蕭楓聽了,卻是訝異非常,不由回頭向劉部長問道:“劉部長,這周總難道很少准時上班麼?”
  
  劉部長抬起頭,先是厭煩挂在臉上,繼而微笑道:“當然,假如他正常上班了,就不是周大糞了。”說完,又低頭工作了,那種再亦沒空私聊的模樣,做得很是明顯。
  
  蕭楓一見,頓時心下明白,瞧他的趨勢,想來自己若是再要提問些什麼,那亦定是不予置答。看得出他適才的回應,也是瞧在昨夜的晚餐份上,而作出的些許讓步。由得繼續自討沒趣,不如靜觀其變的好。思至此,當下回轉身軀,向門口觀望。
  
  過了片刻,一個胖胖的,穿著黑色西服的中年人走了進來,先是雙手交叉在後,故作嚴肅的在門口站了會。然後,跑到李璐的辦公桌邊,笑眯眯的說道:“李璐啊,工作很努力嘛!還習慣麼?”
  
  李璐聽到這陰陽怪氣的語調,不禁臉色稍白:“還,還可以吧!”她對這胖子經理,實是說不出厭惡無比。先不說此人的庸碌無能,就是他每次上班後,非要無緣無故的喚上自己到他辦公室去坐上那麼一會兒,就覺得深惡痛絕。到他辦公室後,他要麼就是沒話找話,天南海北;要麼就是一言不語的呆視自己,好象自己臉上,長了朵花似的。
  
  三番四次的騷擾下,使得自己有時在公司裏,都被員工指指點點。雖然自己清白無汙,可也架不住他那麼的不斷煩惹。八小時的工作制,足足要被他占用掉三、四個小時,害得自己有時做不完的工作,還要回家趕夜工。此人的這種做法,也不知該算是性騷擾?還是算什麼?
  
  這時,那胖子忽而又朝著朱姐笑道:“朱姐,這李璐你可得替我照應了,人家是小姑娘,沒多少工作經驗,而你是財務上的老前輩,得要多多關心,多多指點。這樣,公司的業務才會增增日上嘛!”
  
  言辭間,李璐就好象是他的什麼人一般。在旁眾人聽了,俱是胸中欲嘔,大為鄙夷。
  
  這老小子又來一套一套了,朱姐心裏這樣想到,臉上也皮笑肉不笑的回應:“那是當然,這些小姑娘們,我可是看得很緊,不但在工作上,而且生活上,我亦是倍加照顧。”說完後,朱姐暗想:哼,讓你知道下,我部門的小姑娘們,可不是任你周大糞耍著玩的。
  
  周大糞,這時的笑容有些尷尬,不知是笑得太長的緣故,還是有甚其他的因由。他說道:“那就好,那就好,你這麼說,我也放心了。你知道的,我事多,有時經常不在公司,所以這公司的日常之事,就要你們這些各部門的頭頭多多管理,多多關心才是。”

第五卷 遊龍戲鳳 第九章 南洋集團(下)
這時,那胖子忽而又朝著朱姐笑道:“朱姐,這李璐你可得替我照應了,人家是小姑娘,沒多少工作經驗,而你是財務上的老前輩,得要多多關心,多多指點。這樣,公司的業務才會增增日上嘛!”
  
  言辭間,李璐就好象是他的什麼人一般。在旁眾人聽了,俱是胸中欲嘔,大為鄙夷。
  
  這老小子又來一套一套了,朱姐心裏這樣想到,臉上也皮笑肉不笑的回應:“那是當然,這些小姑娘們,我可是看得很緊,不但在工作上,而且生活上,我亦是倍加照顧。”說完後,朱姐暗想:哼,讓你知道下,我部門的小姑娘們,可不是任你周大糞耍著玩的。
  
  周大糞,這時的笑容有些尷尬,不知是笑得太長的緣故,還是有甚其他的因由。他說道:“那就好,那就好,你這麼說,我也放心了。你知道的,我事多,有時經常不在公司,所以這公司的日常之事,就要你們這些各部門的頭頭多多管理,多多關心才是。”
  
  “周總,這個你就放心好了,就算你在外面如何瀟灑,回來後,這德勝能源,也是還在的。”朱姐又是戲謔的說道。她是薑桂之性,那是越老越彌辣,對與周大糞的虛偽做作,她是素來瞧不慣的。
  
  周大糞聽了這番揭皮露骨的話後,頓時難堪異常,打著哈哈的回諷道:“就你會說話,瞧你這張嘴這麼厲害,假如你的工作業績和你那張嘴皮子一樣的話,我們公司的財務狀況,也不會年年在總公司,墊底了。”
  
  朱姐一聽,不由忿忿的說道:“周總,這你可不能怪我,這公司的財務,我可都是按照正常手續辦理的,一切都是透明化,清晰化,那是半點差錯亦沒的,不信,你可以來查的。況且這入不敷出,卻亦不能怪我,你得去找銷售。”
  
  “好了,好了,我會不知道你的能力嗎?就先這樣吧。”說到這,周大糞也覺無趣之極。如此靜了片刻,他突又朝著李璐微笑道:“李璐啊,你先跟我來趟辦公室,我有些話和你談談。”
  
  那張肥臉雖在微笑,可在李璐的眼裏,卻感此笑,淫賤無比,當下呢嚅的道:“周,周總,我正忙著呢!”她想能推則推,反正你周大糞也不能強迫我去你那辦公室。
  
  “哈哈,工作是幹不完的,難道你想一天幹完一輩子的事啊?我是有些緊要事和你說說,工作麼,先放一放吧。”周大華故作燦爛的笑道。
  
  朱姐見他又來纏著李璐,止不住心中的怒氣,不由在旁幫腔道:“周總,我們部門的人員本來就少,你有事不好在這說麼?”她對周大糞一而再,再而三的騷擾李璐,實是義憤填膺,只是沒有確切證據可以表明,這周大糞是在性騷擾李璐,不然,她早就發威了。
  
  周大華聽到她的說法,頓感不悅的說道:“怎麼?我要和底下職員說說工作上的事,還要你個財務主管來教我?”心想,你個臭女人,可真是打蛇隨棍上了,平時看你在總公司裏有人,所以不和計較,現在倒好,是愈發的囂張了。看來,我得想個法兒,治治你,煞煞你的威風。
  
  聽周大糞的口氣重了,朱姐一時也確實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忙道:“這倒不是,只是……,哎,算了,算了。”
  
  說到這,朱姐又向李璐道:“李璐,我們周總瞧得起你,關心你,你就先去一趟吧!不過可得長話短說,我這報表,你可一定要在下午交給我,不然萬一出了紕漏,不但是我,只怕連周總也保不了你!”雖然迫於公司規定,不能直接和上級無故吵鬧,可她的脾性,卻亦容不得吃虧,故而是一言兩義,語含譏諷。
  
  “恩──”李璐見朱姐也吃鱉了,只得無奈的應了一聲,站了起來,隨即又朝蕭楓的方向打量了一眼。她也不知為何要朝蕭楓處瞧瞧,直覺得自己如此一來,就好似有了無窮的動力一般。即便待下要面對胖子周大糞的涎皮賴臉,似也無懼無畏了。
  
  蕭楓本來聽到這個神秘的周總在李璐處大聲的說著話,也不禁好奇的正朝這裏打量,看見李璐的瀲灩目光後,他亦是微笑相應。如此一來,李璐頓時勇氣倍增,直覺得蕭楓待己,也非是無情無義,這不,他聽見周大糞喚自己去談話,他不也著緊得注視著自己麼!
  
  周大糞見兩個女人,都已屈服,不由自得的跺著方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可沒興趣和另外的職員多羅嗦,這些卑微的人,那值得他,這個堂堂的德勝能源總經理去親自招呼。臨走時,尚且瞄了眼李璐,他對這個國色天香的女職員,確實是垂涎欲滴,心有企圖。
  
  只是這小妞卻亦聰明,總是想著法兒的躲著自己。害得自己已有好幾個晚上沒睡好覺了。總在睡夢中計算著,應該如何去得到這個美女的誘人肉體,最好是芳心也得了。可有時看她對自己的態度,卻又大失信心,難道非要用強?可若是要用到這一招,卻要好好的計劃下,畢竟這社會,法律還健全得很,而且自己也不是什麼一手遮天的大人物。
  
  周大糞的辦公室,就在辦公大廳的東首。別的部門,俱是用簡易的半透明隔板相隔,而他的卻是通體摩挲玻璃,上鏤花紋,華美精致,那裏象是個辦公室,簡直就是個高級商務房。
  
  等到周大糞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辦公室後,眾人俱是用同情的目光望著李璐。特別是李璐那些同部門的姑娘,更是唧唧喳喳的替她出注意。
  
  蕭楓瞧著眼下一幕,頗感費解,可他深知即便去問劉部長,約莫也是無功而返,徒增挨罵。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又加對李璐隱隱的關切之意,心念閃動下,把主意,動到了適才哪個進門報告周大糞今日正常上班的同事身上。
  
  蕭楓從椅上站起,裝做倒水的模樣,出了自己的工作區,然後繞了一圈,走到哪個同事身邊,低聲問道:“兄弟,怎麼周總要找李璐進去談話,瞧她卻是一副很不願意的樣子,難道裏面有什麼蹊蹺?”
  
  那同事倒也是個快嘴青年,本就感覺工作無聊,聽得有人來搭訕,頓時興奮異常,即忙說道:“小蕭,你是剛來,這裏面的情形啊,唉,一言難盡啊!”說到這,當下把頭湊到了蕭楓耳邊,一五一十的把李璐為何這般怨憤,為何這般氣惱的事說給蕭楓知曉。
  
  蕭楓初聽下,頗為訝異這當今社會竟還留有這種齷齪人物。隨即又為李璐的遭遇大感不平。要知道,他對李璐,雖說沒有情愫,可也甚有好感,如今聽得李璐被此肮髒之人這般戲弄耍逗,心中的憤怒,如何讓他平靜得下來。當下大步的朝著李璐的辦公桌走去。
  
  發現李璐早已進了周大糞的辦公室,蕭楓不禁著緊萬分,生怕李璐吃了他的暗虧,當下追去,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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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遊龍戲鳳 第十章 太子發威(上)

周大糞本在暗動主意,順便也正一個勁的打量著坐在他對面的李璐。瞧著美女的羞澀垂首,瑟瑟無助,他是淫欲大熾,春思蕩漾,恨不得就此撲了上去,大肆蹂躪一番再說。
  
  正值邪念大增之際,忽然聞得有人闖入,且此人大模大樣的逕直走到李璐跟前,對她說道:“你先出去,這事我會解決的。”說話間的旁若無人,囂張跋扈,直教周大糞幾欲背過氣去。
  
  此時的李璐,芳心是又甜又急,甜的是愛人對己,果真深情,甘冒被上司責罵的危險,闖進來解救自己的窘困;急的卻是,生怕愛人為了這事,而得罪了這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到時會有甚惡果。
  
  想到這,頓時心驚膽戰,駭怕不已,當下拽住蕭楓的手臂,柔聲道:“蕭──楓哥,你先出去好了,周總只是找我談些事,馬上就結束的。”本想繼續喚出‘蕭楓’二字,可想想愛人如此待己,自己倒亦不能出於羞澀,老是連姓帶名的喊他,也需給他些柔情才是。
  
  蕭楓卻是沒留神她的稱呼,見她這般作為,情知是著急自己。內心深感溫馨,同時對她的善良,也是暗加贊賞。一時間,要解她窘困的念頭,卻亦更堅。當即正色道:“你不聽話了?我說我會解決,你不相信?”
  
  這時的周大糞,本有些傻眼,沒想到有人竟敢如此的削己顏面,直到過了半晌,方才醒神,喝斥道:“你是什麼人?怎麼這般無禮的闖進我的辦公室?還不滾出去!”
  
  他對蕭楓的怨恨,實已到了極處,見他非但擾斷了自己的美妙遐想,眼下竟而還喚李璐先行出去。尤其令他更為嫉恨的便是,瞧著李璐對這男子,似還傾心得很,那種情意綿綿的神態,縱是呆子、傻子,卻已看的出來。
  
  怎料,蕭楓也不去理會他的高聲犬吠,而是逕自把正受感動的李璐推將出去,然後輕輕的合上了房門,緩步走到周大糞辦公桌前。
  
  望著蕭楓的詭異舉動,周大糞一時驚悚不已,只當蕭楓要不顧後果的狠揍自己,或是要……,想到這,周大糞的眼內,流露出了乞憐的哀色。他是個有身份、有地位的成功人士,萬一被個不知從那裏鑽將出來的莽撞小夥傷害到自己金貴肉體,豈非冤枉已極,甚至可說是無處申冤。
  
  不由驚聲道:“你、你想幹什麼?別、別激動啊!我、我和李、李璐沒什麼的,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樣。”牙齒的顫抖,使他這番話說來,委實艱難,不過能讓他說完,卻亦不易。
  
  雖說美女不可求,絕世美女更是難求,但是自己的老命,卻亦珍貴萬分。如何可以為了一個尚未到手的美女,而累的自己枉送性命。是以周大糞渾身顫抖中,跟著連聲音也起了變化,那還有適才的怒斥威風,所余下的也就是象條無助的癩皮狗一般。
  
  其實,這些想法均是周大糞心下自己的駭忖,照蕭楓原本的想法,僅是想解了李璐的窘困即可,又怎會想要動手揍他?況且周大糞的身份委實也輪不到自己出手教訓,只因他與自己相比,簡直便是一只螻蟻,順手一捏便可讓他萬劫不複。
  
  說來蕭楓為何不巧言誑進,或是設法把李璐騙出,讓周大糞吃個啞巴虧呢?而何以偏要用這般激進之法來解李璐窘困。說到底,蕭楓私下已視李璐為己物,決不容他人玷汙半分,或是受辱絲毫。想他小時幼失父母,再失恩師,最後更連愛人也是杳無蹤影,是以對自己喜愛的人,或是喜愛自己的人,他是珍惜萬分,不忍舍棄。
  
  故而,當時的蕭楓是心底急噪,憂心無比,那裏還有甚空暇,去靜靜思索良策,自是火急火燎的直闖而入,先救了人再說,對於會有甚惡果,他確實毫無顧忌。在那時,別說是周大糞的辦公室,即便是天帝的靈霄寶殿,想來他也定會闖上那麼一闖。
  
  時下,瞧著周大糞的那等熊樣,蕭楓不由心下鄙夷,尋思著嘯傲集團怎會眾裏尋他千百度的找到這麼個總經理。正想開口訓斥。
  
  忽而聽見敲門聲大急,那等急促,一聽便知這敲門人的心情實已焦躁之極。更且李璐的驚呼也夾雜在敲門聲中,隨之則是嘈雜大作,喧嚷不已,想來定是大廳眾人,此時俱都圍到了這間辦公室旁,正在瞧著熱鬧。
  
  蕭楓不想李璐太過擔憂,同時也不想太早暴露自己的身份,故而朝著周大糞狠狠的瞪了一眼,接著又是‘哼、哼’兩聲,望見周大糞的驚懼之色,蕭楓頓時大快於心,竟有了些江湖行俠的感覺。隨即把頭一甩,極為瀟灑的開門而出。這等旁若無人的姿態,陡然又讓身後的周大糞氣怨不止。
  
  怎料剛剛走出,便有一具骨肉勻亭,令人沸騰的嬌軟香軀,撲入自己的懷中。蕭楓吃驚下,也為李璐的深情所感,不好拒絕,只得低聲的撫慰。但是聞著那不時散發的如蘭麝香,心底間卻是色授魂於,心神蕩漾。
  
  而李璐本是一時情急,才會做出這般驚駭事來,過的片刻,芳心稍安後,頓覺時下的舉動大為不妥,急忙推開蕭楓。嫩臉緋紅,粉頸低垂,一雙玉手更是無措的不知放於何處,逕直撫裙弄褶,委實害羞到了極處。
  
  這時,周大糞見自己已然安全,登時在辦公室裏氣急敗壞大摔東西,覺得今日實是丟臉得很,尤其又是美女當前,想到這,他更是怨憤陡生,驀地在那歇斯底裏地喊道:“快叫保安,快叫保安,這個人到底是誰?是誰?”
  
  聽到他的喊叫,蕭楓轉身又走了進去。
  
  望見那年輕人在保安還沒到達的前提下,竟又走進了辦公室,周大糞瞬時大懼,驚叫道:“你、你想幹嗎?想幹嗎?這、這可是在公司,大夥也都、望、望著呢!”他的牙齒,不由又開始顫抖了起來。

第五卷 遊龍戲鳳 第十章 太子發威(中)

他原是以為這年輕人聽到自己召喚保安,心中火起,想進來教訓自己,誰知他竟是對著自己粲然一笑,說道:“周總,我是公司新來的能源工程師,今日初次會面,還請多多關照!”
  
  蕭楓這話一說,周大糞頓時呆若木雞。瞧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他一時覺得可怖之極。室外的眾人,此時人迭人,人托人,俱都圍在辦公室門口,向內打量著周大糞的糗相,直覺得心中著實過癮。
  
  那日事後,由於蕭楓並未作出什麼過激的行為,也未侵犯周大糞的什麼權利,故而周大糞只能隱忍心頭,這事也算是不了自消。不過自那日後,他是再亦不敢騷擾李璐了。
  
  但是周大糞的心中,卻是對蕭楓,恨到了極處,一直想尋個機會,借題發揮,把蕭楓給踢出德勝能源。而周大糞那日的糗相卻亦讓大夥暗樂了一把,至今想起,仍還是心喜氣爽。
  
  如此,蕭楓經過了數日的工作,又加上眾人既感謝那夜的一餐之恩,又是佩服蕭楓的仗義行為,是以平時對蕭楓亦是關照異常。這麼一來,蕭楓的工作也算是幹的極其順利。
  
  這許時日,蕭楓不但對能源行業更為了解通透。同時,他也逐步搞清了這家公司老總周大華的為人行事。
  
  其人,卑鄙無恥,貪淫好色,刻薄下屬,逢迎上級,中飽私囊,能力低庸。這些行為,即便是其中的一種,其實也該早已把他從嘯傲集團內除名。可就是由於嘯傲集團的機構龐大,人員臃腫,監督不力,使得這個糧倉老鼠,竟然不亦樂乎的在德勝能源裏吆五喝六了好幾年。
  
  不但使這家公司年年虧本,而且員工的福利,也是每況愈下。縱然是遇到一年一度的團圓佳節,他也是只當未見,仍照尋常之日那般記算。如此一來,工人無心工作,職員俱思跳槽。一時間,原先這大名鼎鼎的嘯傲集團下屬的德勝能源,就被這混帳總經理,搞得這般烏煙瘴氣,將熊兵熊,一片蕭條。
  
  蕭楓在了解了這麼多的情況後,也找胡匡庸商量過。可是憑胡匡庸的局限性,如何能給出個好的建議,是以只能去電詢問薑婉芝,這德勝能源的目下糟勢,應該如何去處理。而薑婉芝的意思,卻是全權交托給蕭楓料理,任他的意思來辦,他想怎樣,便怎樣。
  
  蕭楓自然曉得母親的心思,她是瞧一下自己兒子的能力,到底到了什麼樣的一個層次。可是薑婉芝的這般做法,同時也給了蕭楓一個天大的難題。就是在自己作為總公司的‘欽差大人’,查辦了周大糞後,那麼他所遺留下來的這個爛攤子,該誰去接管,難道讓自己去?
  
  這麼棘手的難題,確實讓蕭楓頭痛不已,雖然自己想在現代的公司裏實習下,學點現代的能源利用和制造常識,可是自己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辦妥。如何有空常待在這家公司。不過隨著事情的逐漸演變,蕭楓是再亦忍不下去了。
  
  借著數日的工夫,蕭楓安排好了一切,便開始了他的端本正源。雖然實習想繼續,可是事情的複雜多變,確實已到了不得不解決的地步,倘若再任此拖延,只怕害處大大,到時悔之莫及。
  
  數日後的一個清晨。
  
  德勝能源的門口黃土鋪道,靜水灑街。每個保安俱是精神抖擻,面目清爽。
  
  今日即便是周總、周大華、也就是周大糞,都是早早的到了公司。穿著件高級的黑色西服,頭發油光光的往後直倒,就連那數年未佩的崗位辨識證也是牢牢的佩戴在胸前。
  
  眾人見得這般景象,已知今日定是有甚大人物要來,不然周大糞決不會搞出這些花樣。
  
  片刻後,公司的上班鈴聲,清脆響起。周大糞佇在門口,向外張望,准備迎接總公司高層人物的到來。又過了須臾,一輛黑色的豪華奔馳車,駛到門口。隨後而來的還有十數輛其他豪華轎車。車輛迤儷而入,頭首相接,剎那間,即已停靠在了公司廣場的一角,形成了一個密密的車隊長龍。
  
  周大糞先是低頭哈腰的在門口歡迎車隊,直到最後一輛車駛進大門,他方才尾隨在後,急急跟去。待見到奔馳車一停,他即忙大步跑上,想要替那位大人物打開車門。誰知還未等他走至近處,即有一個從其它車上下來的壯漢,用手把他擋住,冷冷的道:“不用了,太子爺並不喜歡你。”
  
  聽到這般費解的言語,周大糞不禁微拭虛汗,心想:怎麼這次來的高層,竟然會是太子爺?而且這保鏢的話也是耐人尋味,說什麼太子爺不喜歡我。難道太子爺認識我?沒有啊!一時間,周大糞的思緒,被保鏢那無頭無尾的話語,引得紛紛擾擾,片刻不得安定。
  
  正思量時,奔馳車的右側後門無聲無息的倏忽而開,從裏探出一人。周大糞急忙定眼細看,一瞧下,頓時心驚膽戰,再次凝神聚視,這次的結果,使得他渾身顫抖,手足冰涼,心中的驚悸實已到了極處。恍如個待之審判的判國漢奸,在那雙股打顫,兩眼空洞。
  
  望見周大糞的表現,蕭楓極感厭惡,當下向身旁的胡匡庸揮揮手,意示此人你搞定就好,我見了都煩。胡匡庸心領神會,微一彎身,隨即走到周大糞身邊,微蹙濃眉,沈聲道:“你是德勝能源的總經理周大華吧?”
  
  “是,是,我就是,我就是……”周大糞驚魂未定的說道。對於眼下這猝然而至的未料場面,當真令他手足無措,腦僵如亡。
  
  這時,胡匡庸微一沈吟,即又道:“周大華先生,總公司經過討論,認為眼下的你已然不適合再擔任德勝能源的總經理。所以,現在就請你,清理一下你的私人物品,立刻離開這裏。”
  
  周大糞一聽,猶如青天霹靂,本還想待會趁無人時,自己苦苦哀求下,並且許喏些好處給太子爺,興許他就此會饒過自己,沒想到太子爺的報複,竟然來得這麼快!

第五卷 遊龍戲鳳 第十章 太子發威(下)

周大糞一聽,猶如青天霹靂,本還想待會趁無人時,自己苦苦哀求下,並且許喏些好處給太子爺,興許他就此會饒過自己,沒想到太子爺的報複,竟然來得這麼快!
  
  要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四十有八,那裏還有時間,再次到別家的公司去拼搏,去擠軋。時下的除名,就等於宣告了自己,從此告別貴族生活。再也沒有以往那江中舀水,山裏取石的無憂收入。
  
  雖說自己不至於餓死街頭,或是乞討過活,只是這以後的花費,必定要拮據得很,只因這源頭,都被掐了,那這水流,又怎會大的了。
  
  思量至此,周大糞頓覺傷心失望,情緒焦躁。望了望意態悠閑的太子爺,又望了望身邊的哪些彪悍保鏢,心想:惟有用最後一招了,看看太子爺會否憐憫自己多年的工作奉獻,放己一馬。念及於此,當即一個箭步跨到蕭楓身邊。
  
  ‘噗!──’一聲跪了下來,醜陋的肥臉上,挂滿了淚水,哽咽著道:“太子爺,太子爺,你行行好,饒了我這一次吧!上回是我不對,是我狗眼未睜,沒瞧清貴人。”
  
  說到這,兩只手,來回在臉上甩來甩去,擊打出了一個又一個‘啪啪’聲。隨著頭顱的搖晃,那堆肥肉,也變得紅中發青,青裏泛紫,瞧得出周大糞實已用了大力,在揍自己的耳光。
  
  胡匡庸和一眾保鏢,瞧著眼下景象,不禁訝然。沒想到這人的潛力,還當真是巨大,自己等人一直在盯視他。誰知他一發急,竟然用出了與那肥胖身形,絕不相符的閃電動作,一個跨越,就已脫離了眾人的監圍。不過看著他的舉動,確實令人惡心不已。
  
  望著周大糞的醜態,蕭楓不由攢眉,想起他平時的作為,直覺此人實該百死,不值憐惜,當下冷聲道:“總公司的決定,就是這樣,你快點去清理物品!”說完,也不去理他,又鑽進了奔馳車內。
  
  可周大糞那裏肯舍,仍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太子爺啊!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我在嘯傲集團可是足足工作了二十年,即便是沒有功勞,可總也有些苦勞吧?”
  
  說到這,又是故作一片眷眷之心的說道:“我自從到了這德勝能源,那是誠惶誠恐,不敢有些微的怠忽,雖不至案牘勞形,可亦算得上是盡心盡力,孳孳不倦。這公司的蒸蒸日上,外人也是昭昭在目的。太子爺,你可不能為了些風言風語,就處治我啊!他們那是挑毛揀刺,信口開河。”
  
  蕭楓聽到這裏,已是忍俊不禁,為周大糞的涎皮賴臉,胡說八道,而感到佩服萬分。尋思:這家夥可真會胡謅,若非是我親自探訪,換了別人來此,不定要被他的假象而愚弄。不過時下,他已不耐之極,向胡匡庸催促道:“匡庸,怎麼還讓他在此?快點教他走啊!”
  
  “是──少爺!”胡匡庸大聲的回答道,隨即揮手示意保鏢們把周大糞架起,快快的讓他滾蛋。
  
  周大糞本還想掙紮,可憑他那肥胖的體形,又那裏掙得過這些五大三粗的彪形壯漢,只能邊喊邊泣,雙腳猛甩。
  
  原先的那件頂刮西服,時下也失去了原先的風采,變得百摺千拗,髒亂不堪。肥腦上的油發,倒還是往後,只因他是仰著天的被保鏢們拽著跑的。不過也沒有了原本的優雅造型,跟個亂七八糟的雞窩,卻也差不了多少。
  
  望見被保鏢們硬拽上來的總經理周大糞,又加上周大糞時下那嗒然若喪的衰頹之樣,辦公大廳的一眾白領,不由大為吃驚。
  
  但片刻後,他們就已暗自明了,心知這討人厭的周大糞,定是風光不再,終遭報應。一時間,眾人俱是拍手慶幸,叫好不已,個個自發的圍了上去,都想看看周大糞那作法自斃,自食惡果的爽快場面。
  
  這時,朱姐望見跟隨上來的蕭楓,盈盈笑道:“小蕭啊,這周大糞終於遭報應了。”
  
  “我知道。”蕭楓淡笑道。
  
  看著圍在蕭楓身邊的眾多保鏢,朱姐微覺不對,可瞧著蕭楓那雍容雅儀,自若談笑,也不象是被人挾持,難道他……
  
  李璐可不這樣想,她是關心則亂,急步走到蕭楓跟前,擔心的問道:“楓,楓哥,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你……?”水汪的大眼,隨著口裏的問話,也盯視著蕭楓身後的哪些壯如巨熊的保鏢們。
  
  胡匡庸見此,不由心下暗歎:少爺當真是桃花命,走到那,那就有美女喜愛。看這樣子,恐怕是又多了一位掉進了少爺的情網陷阱。想到這,他不禁為那些苦命的美女們搖頭唏噓,同時又為少爺的將來,感到駭怕不已,在他的腦中,已然描繪出了一副‘蕭府眾豔血戰圖’。
  
  被李璐這麼一問,此刻的蕭楓既是溫馨,又覺尷尬,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可轉念思忖,反正自己的真實身份,她早晚都要知曉,又何必再去隱瞞。當下喃喃的道:“他們,他們都是我的保鏢,你不用擔心。”
  
  “你的保鏢?你的……?”李璐驚訝的喊道。
  
  蕭楓重重的點了下頭,又柔聲道:“我不是刻意想隱瞞你的,本來只想到這家公司來實習下,可誰知竟會發生這麼多事!”
  
  “恩──我知道了!”李璐恍似做夢般的囈語道。
  
  雖然耳中傳來蕭楓的安慰話語,可是這現實,當真是殘酷已極。自己是什麼身份,只是個打工女而已,雖說也算是個白領,可是和如今的蕭楓,一相比較,委實是霄壤之別,天差地遠。
  
  他是口含金匙的太子爺,他是極尊至榮的高等貴族,他更是嘯傲集團的未來掌舵者。他若是光芒萬丈的紅日,自己只怕連顆星星都比之不上,他要是雄拔萬峻的高山,而自己卻是連粒小石也不如。
  
  為何自己會這般命苦的去愛上這麼一個不該愛的人,為何自己會把滿腔柔情,傾注到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人身上,難道這是上蒼的懲罰,或又是自己命中該有的劫厄?
  
  見得李璐這般淒傷的神態,蕭楓的多情內心,又是翻江倒海,憐惜無比。心中所恨的就是,為何老天爺總是這般戲弄自己,明明想要的,卻不見蹤影,而自己不想多生糾葛的,卻又總是這般傷情無限,空余哀怨。難道自己,當真是情之惡魔?非要傷心無數?
  
  兩人就這般的你望我,我望你,一時間,整個大廳,都充滿了一種無奈、傷痛、歉疚、和悲怨……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7 19:46
第五卷 遊龍戲鳳 第一一章 端本正源(上)

周大糞被處置的消息,此刻已然是一傳十,十傳百,不脛而走。
  
  過不多久,便已傳遍了整個公司。引得全公司的數千員工,俱是無心工作,都想過來瞧瞧一向趾高氣揚的周大糞,此時該有的倒黴相。開始由於正在工作關系,他們還有些不敢去瞧熱鬧,不過那想看卻看不到的煎熬,著實讓他們難過不已,心中的思緒,也早已飄到了寫字樓前。
  
  後來,也不知是誰先帶的頭,放下了手中的事情,逕直去了。如此一來,既是有了一人帶頭,其余之人自是緊隨其後,轟湧而上。一時間,從天俯瞰,只見十數條黑色的人流,從德勝能源的各個車間和工房,急奔而出,然後又在廣場處融彙,合成巨大的一股,再湧到寫字樓前。
  
  其聲勢之壯觀,教樓上的蕭楓,亦是匝舌驚歎,大感訝然。
  
  劉部長見及於此,急忙屁顛屁顛的走至蕭楓跟前,承顏笑道:“太子爺,我去叫他們散開?”須臾,隨著蕭楓的一聲輕“恩──”,劉部長陡然變成了一個行將出征的殺人王,但見他滿面的凶狠酷煞,大踏步的跑下樓去。這般‘奉旨’耍威風的事,他已經好久沒幹過了。
  
  只因他適才度德量力之後,認為眼下的德勝能源,除去哪個萬人厭的周大糞,就再亦沒人可以與自己相提並論。那麼這日後的總經理之位,自己是勢在必得。故而他才會主動討旨,去平息這場員工‘暴動’。
  
  可是他的這次出征,注定是要無功而返。此刻的員工們那裏還會理睬他,對他的大聲叫嚷,或是威逼恐嚇,俱是用瞧見白癡的目光望著他。
  
  這麼一來,劉部長不禁汗水涔涔,心頭惶恐,禁不住暗忖:太子爺還在樓上看自己的表現,而眼下的糟糕場面,自己卻是無能為力,豈非教太子爺看輕。又忖:既然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
  
  但是事情的結果,卻不是他所期盼的那種。員工們是鐵了心的想要瞧見周大糞的喪氣窘相,故而任他再是如何的舌燦蓮花,口吐仙泉,依然是徒費唇舌,皆為枉然。看著時下場面,當真令他有一種心余力絀,無能為力的頹喪感覺
  
  蕭楓見到這般景象,心知亦不能多加幹預,畢竟員工們對於周大糞的憤恨,實已到了極處,眼下亦就是想用眼球發泄下而已。心念及此,於是便命劉部長上樓皆可,不必去理會員工的舉動。
  
  劉部長上樓後,第一件事,便是到蕭楓面前負荊請罪:“太子爺,我沒用,沒辦好這件事,你處罰我吧!”他是想用以退為進,試探下蕭楓對他的影象究是如何?
  
  憑著蕭楓的修真境界,對於一般世俗人的心旌思緒,即便不能全盤解透,卻也能了之三分。是以劉部長的想法,蕭楓隱約有所知曉。當下只是淡然一笑道:“無妨,就讓他們發泄下,亦好。省得把他們憋出病來。”他這一說,縱然是哀怨滿腔的李璐,亦是忍不住的面現笑容。不過當瞧見蕭楓的的目光後,即又神色漠然。
  
  望著蕭楓的澹泊神色,劉部長是一籌莫展,本想揣測下太子爺的對自己的看法,但任他偷偷的端詳了好久,可蕭楓的神色依然如故,一點亦沒有些微的波動。無奈下,他亦只得肅站一旁。
  
  這時,周大糞亦清理好了自己的私人物品。蕭楓當即命四個保鏢護送他出去。他是怕底下的員工見到周大糞後,萬一克制不住心中的憤怒,到時闖出什麼禍事,豈不麻煩。
  
  周大糞瞧了下自己工作數年的地方,不由一陣悲意湧上心頭,剛想再朝太子爺求求情,看下有否什麼轉機。可是還未待他張口,即已被身旁的四個彪壯保鏢,拽著拉下樓去。
  
  望著周大糞嗒然若喪的從寫字樓裏走出,員工們當即高聲歡呼。
  
  周大糞的心情,此時也是鬱悶之極,原本那些承顏候色之人,此時俱都是離的遠遠的,一副惟恐惹火燒身的模樣。原本是低眉順眼之人,此時竟然朝著自己猛唾口涎。這等樣的羞辱,當真令他羞憤欲死。隨即快步急跑,疾速的向大門奔去。由於惶不急忙,卻是在門口大大的摔了個四腳朝天。
  
  瞧見周大糞灰溜溜的糗態窘相,有些員工更是吹唇唱吼,大聲叫嚷著要把周大糞揪到法院去,讓他得到法律的制裁。想想一直纏繞心頭的黑雲,今日終於被嘯傲的太子爺給除掉。心中的喜悅,那是歡騰在臉上,奔騰在全身,大快人心的感覺,令人躍舞的心情,使得眾人俱是意氣煥發,精神抖擻。
  
  蕭楓見到此刻士氣可用,索性急奔下樓,走至員工跟前。一時的心情激動,不覺中用了些身法。故而底下的員工,直覺眼前一花,寫字樓前即已多了一人,心下均想:亦不知他是走下來的,還是從樓上跳下來的?
  
  蕭楓走至眾人跟前後,頓時微笑道:“員工們,你們好,我就是嘯傲集團,此次派來處置周大華的蕭楓。”說完後,依舊神色可親的望著眾人。
  
  眾人一聽,心想:原來他就是太子爺啊!怪年輕的麼!看他這麼態度親和,那象是什麼荒唐惡少,比適才那劉部長好多了。隨之,眾人即已啞然無聲,靜靜的等待著太子爺的發話。
  
  這時,周大糞早已被蕭府的保鏢,狠狠的踢出了德勝能源的大門。不過此刻的周大糞,蕭楓已然沒有興趣去管。
  
  但見他滿意的顧視了下數千員工,說道:“德勝能源,由於近幾年以來,一直被個害群之馬所操控,所以害得大家的福利待遇,也是每況愈下,一年不如一年。這次,我來得目的,就是要對這家公司端本正源,徹底的讓它渙然一新,讓它能重振昔日的輝煌,同時讓大家都能享受到該有的福利和待遇。你們說好不好?”
  
  “好──,我們堅決擁護。”聽完蕭楓的話語,眾人俱是興高采烈的大聲回道。
  
  蕭楓微笑著等眾人的歡呼停止後,又說道:“可是我畢竟只有一人,力量上還是很單薄的……”聽到這裏,員工的心兒頓時如澆涼水,剎那冷透。心想:唉,又是個只說大話的人,三句話後,就讓我們不爽了。
  
  這時蕭楓的話語仍在繼續,只是他的聲音愈發的鏗鏹有力:“……假如,假如我需要你們的幫助,需要你們每一人繼續為這家公司的輝煌,做出奉獻;需要你們為自己日後的高福利,高待遇,繼續做出努力,你們願意嗎?”
  
  聽到這個問話,有誰會不願意,有誰會不大聲的叫好。出來上班,本就是為錢,只要老板的報酬到位,又有誰會不願意努力工作?是以只聽見一個響裂雲霄的聲音道:“我們願意──”
  
  寫字樓上眾白領,瞧見此般景象,亦是各有思忖。
  
  有些前幾日與蕭楓共過事的男同事,心下俱想:唉,我要是也有個顯赫的父母,那多好。也不用在這看人家耍威風了。沒想到小蕭還是個太子爺,沒想到,沒想到,還真沒想到……
  
  李璐聽到蕭楓樓下的話語,亦不由尋思:本以為他是個席豐履厚的富家公子,對員工的心情,自然不會去多加考慮,想來不是把他們驅散,就是強令喝退。那會想到他時下,竟有這等本事,僅靠張嘴皮子,就讓這數千員工,頓時無比擁護。看來,他和其他的貴胄紈!還是不同的。想到這,止不住的嫩臉通紅,心兒微怦。

第五卷 遊龍戲鳳 第一一章 端本正源(下)

劉部長本在樓上,席珍待聘的等著蕭楓去請的,只因他的起初想法與李璐是一致無二的。他是想:太子爺到這裏,至多也就是耍耍威風,最後的掃尾,仍是要交給公司原先的老臣子來辦。放眼公司,能與自己相比較的,只怕還尋不出第二人。可怎料局面的演變,竟是蕭楓不但安撫好了員工的騷動心情,更且把他們的工作熱情,調到了至高點。
  
  這種覷瑕伺隙的辨識功夫以及對症下藥的鼓動本領,確實讓劉部長佩服萬分。
  
  雖然這番成就,離不開他本人的身份及地位,可是他能有這樣的心情,這樣的想法,去做這番舉動,那麼這嘯傲的太子爺就不是一般的紈!公子可比。想到這,劉部長亦不由的暗自納悶,外界傳言,嘯傲的太子爺是個暴戾荒唐,不學無術之人,可眼下他的所作所為,哪一樣不體現出他的縝密心思,縱橫捭闔。亦不知是預先排練?還是外界的傳言有訛?
  
  但他那裏曉得,此蕭楓可不是他所知道的那個彼蕭楓。想當年,蕭楓隨蒙古大軍,東征西討,對於這戰場上的鼓勇勵氣之事,雖說他未曾親自去做,可耳熏目染下,卻亦識之頗多。當然會知道一個團體的成功與否,實與每一人的士氣,有著太大的因素,故而他才會不厭其煩的去做哪些自己素來不喜的舉動。
  
  這時,朱姐躡手躡腳的走至李璐跟前,低聲道:“李璐,你的楓哥不錯麼!可不象其他的那些花花太歲,空有外表,沒有實質。你可得抓緊啊!”
  
  李璐一聞,登時羞澀無比,隨即又苦悶心頭,悒悒不樂的道:“他那會瞧中我啊,只怕這都是我的一廂情願。”
  
  朱姐嘿笑道:“你就太年輕,有些事,朱姐不說明,你就搞不懂。常言道,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你只要主動點,再暴露點,我就不相信,憑咱李璐的國色天香,他會瞧不上眼?”
  
  李璐聽了這話,更是臉色緋紅,一直都紅到了粉頸,那種秀色可餐的少女羞態,別說是旁邊的那些男同事,即便是朱姐,亦有些晃眼,不由暗道:李璐的一顰一笑,別說是男人,就是連身為女人的我都會憐惜無比。倘若太子爺還不動心,那我就要懷疑他是否是個男人了!
  
  李璐此刻亦在尋思:憑楓哥的家世和自身的本領及相貌,相信有很多美女,趨之若騖,趕都不散。他又怎會瞧得上我這低層的打工女。想到這,不禁愁苦一片,心喪神怨。逕自玉立在窗口,癡癡的瞧著蕭楓那飄逸如風,澹泊如雲的瀟灑舉止,絕美的眸子裏不由流露出一種不舍不離,萬分想念的似水柔情。
  
  此時,蕭楓的講話,仍在繼續:“……這家公司,我會徹底的滌瑕蕩穢,端本正源。你們有那些是看不慣的,可以來告訴我。有那些人是屍位素餐的,你們也可以來告訴我。反正,只要是你們來說的事,我每一件都會仔仔細細的把它調查清楚,決不拖延。以後在這裏,我不需要敷衍,也不需要奉承,我要的是大家起頭奮進,把這家公司搞大,搞好!”
  
  蕭楓的話音剛落,數千名員工的歡呼聲已是此起彼伏,轟然響應。等待了數年,終於等來了一個說的上話,辦的上事,並且是全心為員工考慮的領導人,怎不教他們興奮不已,欣喜若狂。
  
  蕭楓也是欣慰的瞧著眾人的激動場面,心下不由的感歎萬分。
  
  “好,好啊,蕭同學,你今天的表現,真的是太好了。”隨著聲音的響起,一個白發蒼蒼,臉色紅潤的老者,從員工的包圍圈外走了進來。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S大自然學著名教授王宜昌。
  
  員工們聽了王宜昌的話語,心知這人定與太子爺的交情,非同一般,約莫還是師生關系。想到這,也是自發的讓開了空隙,讓王宜昌順利的走到蕭楓跟前。
  
  走到近處的王宜昌激動的拍了下蕭楓的肩膀,說道:“起初,我總以為你是在尋我開心,只因你過往的所為,我實在是很難想信。今天一見,我是相信了,而且是毫無保留的相信。即便你還沒請來成穎,我也會馬上投入研究工作。”
  
  聽到王宜昌的肺腑之言,蕭楓頓時心中一熱,雙手握住王宜昌的手臂,動情的道:“教授,謝謝你,謝謝你……”說完,兩人的雙手已然互相交叉的緊握著,從他們手臂間的顫動,看的出他們的心情,均是一般的思緒激揚,熱血沸騰。
  
  這王宜昌又怎會來了呢?
  
  只因蕭楓前幾日確實是苦惱無比,愁緒萬千。一是尼古拉司家族和魔黨血族那防不勝防的隨時伺襲;二是趙家和南洋集團的虎視耽耽;三就是德勝能源的現狀,一個碌碌無能的總經理,使得整個公司,都是死氣沈沈,毫無進取。
  
  原本自己還想實習一段較長時間,可是在此內憂外患的情形下,倘若拖的太長,不但學不到什麼真本領,好經驗,恐怕到時,敵人在發起進攻後,蕭府還會措手不及,釀成巨損。
  
  心念及此的蕭楓,是再亦不敢坐失良機,想起當年的往事,他怎甘心再次的瞧見親人的傷亡。敵人既然已經露出了凶狠的牙齒,那麼自己亦就不須客氣。對待這些如狼似虎般的禽獸,惟有用比他們更絕,更毒的方法,才能讓他們心驚,讓他們膽寒。
  
  又想,原先由於初到世間,不過月余,直覺當世無戰,天下太平,自己也只需韜光養晦,持盈保泰即可。誰知,這世間雖說看似平靜,實是暗流無數,凶險之過,猶勝當年的兩軍對壘,倘若自己再不奮發,其結果,只怕比之當年還要不如。
  
  故而他放棄了起初束手束腳的想法,開始了一系列的主動,先是苦苦央求王宜昌來德勝能源,主導新能源的研究項目。繼而大量派出人手,打探成穎的下落。可是王宜昌的倔性,又那裏會單憑蕭楓的央求,就願意來的。是以在第一套方案完全失敗後,蕭楓就打算采取第二套方案,那便是派人強行把王教授擄到U市的德勝能源。
  
  不過也是他的幸運,在准備采取第二套方案時,終於讓手下人在S市查探到了成穎的下落。原來她並未離開這片生她養她的故鄉熱土。蕭楓按著手下人的指點,在S市的一間破舊民房裏尋到了她。
  
  本以為要費一番口舌方能勸說她重新回到自然學的研究上來。可怎料那時的她,由於終得真愛,已然迷途知返,是以對於蕭楓所予她的傷害,也已不再那麼記恨。故此聽聞蕭楓一說,當即答應回去幫助恩師,一同加入那新能源的研究項目。但是她有個請求,便是她的新男友恰好出差,約有半月,她得等他回來後,與他講明情況,方能到U市去效力。
  
  聽她這般一說,蕭楓只得應承,可如此一來,豈非又要浪費半月時光,眼下的時間,是何等的緊張急湊。無奈下,蕭楓又只能回去與王宜昌繼續商量。不過這次倒算幸運,王宜昌總算松口,說可以先跟蕭楓到U市去看看。其實這也是他被蕭楓的誠心所感,再加上得到了得意弟子的下落,雖然並未完全相信蕭楓的所說,不過去看看,想來亦無妨。
  
  故此,王宜昌是一直坐在蕭楓的車內,默默的打量著蕭楓的一切作為。他看見了周大糞的頹喪,也看見了劉部長的無奈,更看見了員工們為周大糞的下台而歡呼的情景。不過這些,都沒有讓他相信一個原本荒唐暴戾的富家少爺,會開始憂國憂民的投巨資,研究新能源。
  
  直到他聽見了蕭楓的那番勵志話語,看見了蕭楓揮灑自如的雍容風範,特別是蕭楓最後的慷慨激昂,他相信,即便是再好的演員,恐怕也演繹不出這般真實的情緒。所以他推門而出,走到蕭楓跟前,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由衷之言。
  
  此刻的蕭楓,也在暗自慶幸,幸好自己沒有采取第二套方案,不然,到時會出現什麼樣的變化,自己還真的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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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遊龍戲鳳 第一二章 神的回憶(上)

處置了周大糞後的數日,蕭楓確實忙得很。
  
  他先是滿足了劉部長的多年夙願,任命他為德勝能源的代總經理;當時蕭楓與他說了這麼一番話:“我並不需要你的槃槃大才,或是你的希旨承顏,只要你能憑著良心做事,襟懷坦白,砥礪風節,不要去象周大糞那般的去抵瑕蹈隙,攻擊下屬,暗算他人。那麼,你就是我心目中成功的分公司經理。”
  
  劉部長當時微拭虛汗,誠惶誠恐回道:“是,太子爺,我,我決不辜負太子爺的期望。”
  
  蕭楓對他的表現頗為滿意,此人雖說,缺乏創新,不思進取,可是居自己在實習期中,多日來的觀察,其工作態度,卻是一絲不苟,而能力上亦不可多得。不然,照著周大糞的為人,若非是瞧中這一點,也早已把他清出公司了。
  
  隨著代總經理的任命,蕭楓和王宜昌,也開始了新能源研究的籌備工作。既然是研究,那麼就需要一個實驗室,最後,這個實驗室就決定在德勝能源的工程部內。
  
  總得來說,德勝能源的科技研究設備,其實很先進的,俱都是一些當今世界上的前沿設備,只是由於周大糞的庸碌無能,心不在此,再加上排除異己,不能容人,才會使得德勝能源,人才頹盡,日趨衰微,毫無成果。何況,在德勝能源裏進行研究,可以說是地利、人和兩相兼得,雖然那天時如何並不知曉,但是既然有了前兩個優勢,那麼就可以一錘定音了。
  
  繼而,蕭楓便畫出了完整的“藏密蓮花法輪陣”交給了王宜昌。可是王宜昌雖說是當世著名的專家教授,可是對於這種神秘莫測,奧妙絕倫的佛門伏魔大陣,他如何能看得懂,摸得透。故此,蕭楓只能把天馬道館的眾人,也一起請了過來,讓他們可以立體表現出這陣法的絕妙所在。
  
  並且按王宜昌的吩咐,同時請來了一些和他交情篤厚,志同道合的專家,一起投入了這個即將是舉世震驚,造福眾生的科學研究。
  
  但是,即便他再是如何的實不有暇,可是那躊躇不定的情思,這些時日以來,依舊一直圍繞心頭。每每想起那日李璐的表現,他就覺得愧疚甚深。接受她吧,雖然成穎的那樁事,已經有了圓滿的解決,可夢瑤那邊的千頭萬緒還未理清,重要的,就是雪兒還等著自己去尋找。
  
  是以,自己又那來無牽無挂的身心,去陪伴她。即便是勉強去符合,可是這帶來的傷害,豈非是更為巨大,只因自己的心中,有著牽絆和羈縻。但若是就此不理不睬,心下實又覺得不忍。想想自己雖說無心傷害,可是這傷痕,卻是已然在李璐的心頭刻下,只怕她是一生都不會忘記。
  
  有時他會對月深思,其實,這一切本就是世之巧合,無意裏的邂逅,也會惹出這麼一段情孽。是自己的罪過?亦或是李璐的自作自受?有時更而會喃喃自語:“師父、真兒、雪兒、菀兒,今後我活著,我的生命究竟有幾分是屬於我自己的呢?”如此的想了數日,他也未想出個妥切的解決之法。心中的煎熬,當真是到了極點。於是,就這般左亦難,右亦難的過了數日。
  
  這日天光剛剛放亮,蕭楓又是早早的到了德勝公司。為了新能源的研究,他這數日來,確實是全力以赴,以身作則,只望早日能實現自己的構想,讓整個華夏民眾都可以,不用依賴外國的能源輸進,而自力更生。可當他到了實驗室後,看到的卻是這麼一副景象。
  
  十數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每個人都在忙著自己手上的工作。有的人甚至雙眼通紅,頭發絮亂;有的人更是雙目微閉,搖搖欲倒;可是卻沒有一人說苦,沒有一人說累,所說的話語,也俱是圍繞著新能源的研究項目。望著這感人至深的場面,蕭楓不禁胸中一熱,眼眶裏更是微微發酸。澀澀的淚水,自己也不曉何時,滴落到口角,流淌到心田。
  
  這還是原來那些傲岸不羈、性格孤僻的老人麼?難道他們眼下的一切,不正是和當年的文天祥,張世傑一樣,都是在為民族的振興,華夏的繁衍,作著無私的奉獻麼?蕭楓看到這裏,止不住的捫心自問,仰天長歎。
  
  十數個從事能源研究的華夏專家,他們那卓然不群的人格魅力,那純良無私的高尚品德,確確實實的震撼住了蕭楓。他們此刻的身影,就象一束華美的劍光,穿過了世俗的塵埃,在蕭楓的心中留下了光輝的一面。
  
  正在他心懷感歎之時,胡匡庸走了過來,低聲道:“少爺,你來了?”
  
  蕭楓不滿的說道:“匡庸,我叫你好好帶人照顧他們,你怎麼可以讓他們通宵工作?你不知道他們的身體會吃不消麼?”
  
  胡匡庸無奈的道:“少爺,真是抱歉!我已經盡力了,可他們就是那麼倔,我都說了幾萬次要他們休息,可他們理都不理我,把我當個透明人似的。”
  
  蕭楓聽了,亦是無奈之極,說道:“那這可要想個法子,不然把他們累垮了,不僅是新能源研究的進程要耽擱。同時,這也將是我華夏民族的巨大損失。我可不想做這個罪人。”
  
  胡匡庸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隨即兩人就開始了思索。忽然,‘砰’的一聲巨響,把兩個正在殫思極慮的人,嚇了一大跳。
  
  蕭楓駭然中,急忙探首望去,一瞧後,方才心下稍安,原來是研究的正常響聲。此刻的十數位專家們,正圍蹲一起,朝著個奇怪事物,指指點點,討論不休。
  
  蕭楓道:“匡庸,你先進去,看看他們有什麼需要幫助?我再想想辦法。”
  
  “是──”胡匡庸答應道。
  
  望著胡匡庸的背影消失在門後,蕭楓蹙眉思索間,信步走到了實驗室旁的一片花圃,看著爭芳鬥豔的鮮花,聞著甜馨沁脾的花香,心中的燥亂,不由舒緩不少。
  
  “你在幹嗎?還好嗎?”一個溫柔至極的聲音,此時傳入蕭楓的耳際。
  
  蕭楓當下聞聲望去,原來是李璐正嫋嫋走來。看著她這許時日,也有些清減的玉顏,一陣不忍驟然襲上心頭,也不說話,只是怔怔的瞧著她。
  
  李璐被他這般的火辣直視,不由羞澀萬分。要知道,她適才已經在遠處,觀察了蕭楓好久,眼下的相逢,亦是她鼓足了勇氣,方才做到的。本來還留有些余勇,可如此一來,不禁心下惶惶,忐忑不已,垂著臻首,暗暗尋思:他會瞧低我麼?他會認為我是貪慕虛榮,看中了他的地位,才接近他的麼?或者,他會認為我是一個隨便的女孩,是個開放的很過分的女孩!
  
  想到這裏,不由暗自埋怨朱姐的餿注意,說什麼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要自己主動點,暴露點,誰知眼下,竟是搞出這麼個尷尬場面。
  
  見李璐似有些羞澀,蕭楓隨之明白了是自己目光直視的後果,懊惱下,當即柔聲道:“哦,我正在想法子,應該如何教那些專家教授們,可以聽我的話。”
  
  聽到蕭楓的話語,李璐不由疑惑,問道:“他們不聽話麼?可依我看來,他們的工作很努力!你可千萬不要怪錯他們。”她自己的事情尚未解決,就已開始為這些專家,擔上了心事,生怕蕭楓怪罪這些在科學研究上孜孜不倦,刻苦鑽研的慈祥老者。
  
  她的善良,同時亦讓蕭楓更為愁悶,直覺得自己,倘若要是傷害了這麼一個善良溫存的女孩,自己又情何以堪?
  
  李璐見蕭楓久久不語,擔心的問道:“是我說錯了麼?你不要生氣啊!”
  
  她那怯聲怯氣,誠惶誠恐的遷就模樣,瞧在蕭楓眼裏,更是教他心生愧疚,羞慚無比。不忍她再繼續嚇猜胡疑,蕭楓當下說道:“不管你事的,是我剛才正在沈思,所以忘了回答。”
  
  “哦──”李璐又是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情。
  
  如此一來,時下的蕭楓,當真就欲死去,他怕自己再也受不了良心的煎熬,就此向李璐伏首稱臣。要知道,憑著蕭楓的通神境界,倘若李璐是聽了朱姐的勸戒,用媚態,或是肉體來引誘,那定是無功而返。可最要命的就是,眼下的李璐早已忘記了朱姐的話語,一切的一切,俱是出於內心,發自肺腑。那種出自天性的善良,和那如泣如訴的遷就,委實把蕭楓扣得死死的,讓他一點都無法掙紮。
  
  蕭楓虛汗涔涔下,不由急催道:“你有什麼事嗎?”
  
  李璐聽了,頓時羞色上湧,音若蚊蟻道:“這,這周末,你有空嗎?我,我,我想去買件衣服,可是卻,卻沒人陪。”
  
  蕭楓只想李璐快點離去,只因內心中的愛意已是湧湧滾滾,可是想到雪兒和夢瑤,他又不想再惹情劫,故而根本就沒深思的前提下,已然甚是爽快的道:“好,好的,你去吧!我真的是有事情在想。”

第五卷 遊龍戲鳳 第一二章 神的回憶(下)

聽到蕭楓應承了,李璐亦是欣慰之極,雀躍道:“恩,那我就不打擾你了。”說完,象個美麗的精靈,又是飄飄而去。
  
  過了半晌,蕭楓才反應,猛拍下大腿,自語道:“哎呀,這可怎麼辦?我竟然會答應陪她去逛街?”片刻後,不禁又歎道:“本來一件事的解決之法,就已經讓我頭疼無比,可眼下卻是又多了一件需要去解決的事。唉……”一時間,頓時需要他要想出兩件棘手之事的解決辦法。
  
  如此一來,適才的那些場面,紛紛擾擾的在他腦海裏,不斷閃現,不斷重疊。過了片刻,忽而他又是猛拍下大腿,自語道:“有了,我會答應陪李璐去逛街,其因就在於內心的愧疚,假如我也制造個愧疚,給那些專家,他們豈非也只能讓我擺布。”
  
  說完後,不禁嘿嘿笑出,繼而又尋思:假如沒有第二件的棘手,那也想不出第一件的解決之法,看來冥冥中自有天意,人的一切,既不會讓你太順,卻也不會讓你有太多坎坷。
  
  想到這,他隱隱的感覺到自己好似看到了什麼,又仿佛想到了什麼。一種玄之又玄,微妙無比的感受,瞬時充溢心中,可當他就要想出個所以然時,忽覺腦海的深處疼痛欲裂,猶如有千萬人同時在他耳邊狂喊,‘哄哄哄’的卻又聽不清楚。這時童年的夢境,很突兀的也開始重演。
  
  只是此刻的自己,已非是原先那般簡單的化光飛遁,而是駕馭著光,奴役著光,仿佛光就是自己的奴隸,想讓它幹什麼,就能讓它幹什麼。那種隨心所欲的感受,委實讓蕭楓有股至尊無上,宇宙唯一的想法。
  
  募地,他瞧見了自己,穿著光耀整個宇宙的鎧胄,手中尚且揮舞著一束可以輕易毀滅大半宇宙的光芒劍氣。!翔騰舞間,竟然舉手在宇宙的一側,又開辟出了一個與原先大同小異的宇宙次元。
  
  望著這般驚心動魄的場面,蕭楓不由駭然失色,自問:“這是我?”
  
  就在他竭思窮索之際,忽而腦中又是一陣巨痛,陡然返醒中,所有的異象,所有的思憶,就仿佛被人硬生生的掐斷了一般,再也回憶不起。他不由的晃晃自己的頭顱,但鬱悶的就是,即便自己如何的再想回憶,腦海的深處,即如一片空洞的莽莽荒漠,黃沙點點中就是毫無絲絲的綠色。
  
  而且令他可怖的是,這荒漠仿佛能吸取綠色,自己的思路剛剛探到邊緣,即被一股巨大無匹的引力,死死的拽住,意似要消滅自己。如此一來,蕭楓不禁大駭,這神識若是被滅,即便元神依舊,自己亦要立成白癡。兩力拉扯間,蕭楓本身的元神,也意識到了危險來臨,自發的參與了這場神識爭奪戰。
  
  元神中由於含有負面的狡猾,是以它並未立即參戰,而是在旁觀戰了須臾,待到兩力,俱都有些力竭時,驟然發出了在黑洞中曆劫生死,方才煉就出來的吞噬之力。蕭楓本道這吞噬之力既然發出,定能迅速的消滅腦海中那股神秘的力量。
  
  但世事往往不盡人意。那股神秘的力量,對於吞噬之力的參戰,卻是無畏無懼。且它對吞噬的功能,也是置若枉然,就恍如已經見識過多次一般,對吞噬的強弱之處,竟是明察細辨,了解透徹。就在蕭楓極端鬱悶,束手無策之時。那股神秘力量,過了片刻,不知它是完成了任務,亦或是心知,必然無法奈何得了蕭楓,竟而驟然間,悄無聲息的退去。
  
  待到蕭楓完全醒神後,登時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只見原先那萬紫千紅,彩團錦簇的花圃竟已是花殘凋零,一片狼藉,那裏有適才片絲的雅致景觀。大為疑惑下,尋思: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實驗室出了問題?念及於此,心下陡惶,急忙朝實驗室奔去。
  
  他時下,對剛才的回想,已然毫無,只知道兩件棘手之事,自己已經想出了一個解決辦法。他更不知道,那花圃的毀壞,實是他自身靈力外泄的結果。
  
  蕭楓如陣風似的到了實驗室,那狂勁,頓時把十數個埋頭鑽研的專家,唬了一跳,以為發生了什麼緊急大事。
  
  王宜昌問道:“蕭同學,發生了什麼事麼?”
  
  蕭楓見得實驗室一切安好,瞬時放下心中大石,但聽得王宜昌的詢問,又見到他臉上那訝異的神色,登時心中一動,暗忖:時下豈非絕好良機,正是那解決之法的試行階段。
  
  念及於此,強抑心中歡喜,臉上故作愁悶的道:“王教授,由於你們的實驗,夜以繼日的連續進行,鄰家的公司,已經向我們德勝能源提出了抗議。其實,單是實驗,還無所謂,可那偶爾的爆炸聲,實是讓他們心驚膽戰的寐不能寢。你看……?”
  
  “不行,不行,我們的實驗,正到關鍵時刻,怎麼能中斷或是停止,難道你不想實驗新能源了嗎?”王宜昌忿忿的說道。其他的專家,也是圍在王宜昌的身後,臉上露出了相同的神色。
  
  蕭楓心想:這幫老人,果然很倔。可他想歸想,嘴上仍忙道:“教授,別誤會,不是要你們中斷或停止這個實驗,而是想讓你們最好在晚上不要挑燈夜戰。畢竟我也很難!外人已經提出了抗議,而且還說要上告法院,雖然我家實力雄厚,可值這風雨之時,卻亦不能太過招搖。唉……希望各位老師,能體諒學生的難處。”話音方落,即已向他們深深的鞠了一躬。
  
  “可是?可是這實驗……?”雖然聽到蕭楓難做,心中亦有些內疚,可是這實驗的魅力,委實讓他不忍把它暫擱一旁,而自己卻回去‘呼呼’大睡。
  
  胡匡庸一見,心想,我得助陣加力了,不然這些老頭們定不會妥協。當下走前兩步,大聲道:“王教授,你就體諒下我們這些下人吧!昨夜我不知吵了多少架,和他們吵得喉嚨都啞了!”
  
  王宜昌一聽,頓時內疚於心,慚愧的道:“胡先生,沒想到,沒想到給你帶來這麼多的麻煩,真是,真是抱歉。”
  
  於是這些學者和專家,就在蕭楓和胡匡庸的坑蒙拐騙,連手做秀下,只得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
  
  繼而,就是蕭楓應付那周末的約會了,不過幸運的就是,就在周末臨近之時,他接到了魏重嶽的來函,邀請他參與終南山的修真大會。如此一來,卻又讓他逃了一劫,也不知是他幸甚?還是某人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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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一章 終南之行(上)

終南山自古就是華夏的修真名山,它峻拔秀麗、錦繡畫屏,聳立在華夏之西南大地。山上多奇峰異洞、飛瀑清池,其景色之幽美絕雅,令人一洗煩俗之氣,堪稱華夏一最。
  
  蕭楓一人迤儷於終南的盤蜒山道,望著周遭連綿山勢、雲繞峰巒,實覺心曠神怡。這次他是單身前來,對於那前呼後擁的生活,已有些厭煩,初時,還有些新鮮,可如今,卻覺得這種生活方式,實與自己的生性相背離。
  
  想起這十數天來的所作所為,自己亦頗感得意洋洋。
  
  不過美中也有不足,自王宜昌教授會同成穎,以及他所請來的那些專家朋友,經過了數日的初步探討。覺得那密宗的’藏密蓮花法輪陣’實亦有些微暇,其因在於,便是此陣在佛門中本是用於伏魔之用,故而它吸取的天地能量,亦是以陽剛為主,充滿了威猛和突兀。其巨大的破壞性,倘若硬是要參合進機械,只怕到時,反而會釀成巨大禍事。
  
  就在這焦頭爛額,一籌莫展之下,幸得魏重嶽發函,邀請自己參加那所謂的修真大會,才使自己陡然憶起了終南山‘活死人墓’內的那座‘七星奧相’大陣。如今想想,哪座神陣的精微運行、奪天造化,豈非和‘藏密蓮花法輪陣’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且不定那座神陣,比之‘藏密蓮花法輪陣’猶要勝上三分。倘若如此,那麼這新能源的產生,也就迎刃而解。
  
  思忖間,不覺已到了重陽宮外。此時的重陽宮那裏還有當日那丹楹刻桷的風光。雖然碑匾依舊,大字爍金,可是原先那占地極廣,宮室連綿的浩大殿群,時下卻是稀稀落落,縮水大半,且有些角旮處更是殘破敗毀,黑熏火痕。不過雖是如此,可隱隱間依然能讓人回想起昔日的恢弘壯勢,萬千氣象。
  
  望著師門殿觀的滄桑變遷,蕭楓不由心下微酸,唏噓不已,但覺人生如夢,流逝如水,恍惚間,已是彈指千年,重重隔世。正值他黯然神傷,萬千思緒之際。忽而一個朗如春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蕭公子,你來了,哈哈,你怎不早點通知我,害得我眼下這般失禮。”
  
  蕭楓抬眼望去,說這話的人正是剛從宮內出來的魏重嶽。
  
  在他身後,尚還隨了三人。左後首,是個白眉豐顏,身披緇衣的年老僧人,渾身隱露出一股慈祥和藹;在僧人旁的卻是一個臉目黝黑,身形橫矮的中年人,身著一件黑色中山裝,顯得幹淨利落,力量無盡;而右首的那個,就不由得蕭楓嘖嘖稱奇了。
  
  只見他歲約六十許,破藍衫,墨腰帶,蓬頭露頂,手執竹杖,足上更是狼狽,一腳著靴,一腳赤光,雖說初看,令人覺得肮髒汙垢,可細細辨視,卻又教人深感忻忻自得之深趣,落落不羈之氣象。
  
  蕭楓本值愁思緬懷,時下卻亦只能強顏笑道:“享受山韻,探略水幽,自當一心咀嚼,不然,又怎能領悟到其中的悠長韻味。況且先生身當要職,在此大會即要召開之際,自然是雜事眾多,無所余暇,蕭某又豈敢叨擾?”
  
  魏重嶽哈哈笑道:“只要是公子前來,莫說些微瑣事,縱然是天大的事,魏某亦是拋於腦後,先陪貴客。”說到這,身子一移,向旁閃了一步,現出身後三人的身影,微笑道:“蕭公子,我來替你介紹下。”
  
  右掌指著那年老僧人的道:“這位是五台山清音寺的主持方丈,寂空大師,同時亦是我虯龍組五大長老之一。”
  
  蕭楓忙道:“久仰──”
  
  寂空亦微笑頷首,合什一禮。
  
  這時,魏重嶽又指著那中年人道:“這位是葆和宗的當代宗主,石良。同時亦是我虯龍組五大長老之一。”
  
  蕭楓又是忙道:“久仰──”
  
  待蕭楓與石良寒暄之後,魏重嶽指著那邋遢老人道:“這位是本派護法長老,更是本派支脈遇山門的門主,竹杖翁龍魂憂傷。且亦是我虯龍組五大長老之一。”
  
  蕭楓聽得此人竟是同門,不由很是訝然,心想這本門宗旨,雖說提倡儉約樸素,可亦不須這般不修邊幅,放蕩不羈吧!當下也是“久仰,久仰。”不過他對魏重嶽身後三人,為何俱是虯龍組的長老,倒亦頗感稀奇。不由用一副探詢的神色,向魏重嶽望去。
  
  魏重嶽見他這般,不禁莞爾,說道:“蕭公子不必訝異,這三位確實是虯龍組的長老,適才我們本在敘話,可聽得道童來報,有一年輕人獨自上山,不多久即要到重陽宮外。我一聽,便知這年輕人必是公子無疑,故而才喚他們一同出來迎接。而他們亦想親自來感謝下公子的授藝之恩。”
  
  蕭楓一聽,當即向哪三人道:“雕蟲小技,怎勞三位長老如此厚待,蕭某汗顏。”
  
  但他心下也在疑惑,本道,憑魏重嶽的實力,至多是全真隨山門下,一尋常弟子而已,可眼下見他的朋友,不是一派之主,就是一寺方丈。如此說來,他在隨山門中的地位,自亦非同一般,難道時下隨山門的實力,凋零得很厲害?
  
  三人見得蕭楓雖是胸懷錦繡,卻是這般謙謙多禮,心下自亦好感大增,亦是連聲頌美,直道有幸。蕭楓也頗想和這三位長老,拉好關系,以便日後有甚事情,較易商討。故而,雙方的禮儀來去,那是繁繁瑣瑣。
  
  魏重嶽見此,大蹙濃眉,朗聲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不必這麼客套,再如此下去,要什麼時候方能到得了那太乙池?”
  
  眾人聽他催促,相視莞爾。
  
  寂空大師道:“那就請魏施主帶頭先行吧!”
  
  魏重嶽笑嚷道:“先行就先行,你個老和尚怎老叫我施主、施主的,聽了就別扭,我可沒錢施給你。”
  
  眾人一聽,又是‘呵呵’笑起。這時,蕭楓注意到龍魂憂傷的笑容,似有些勉強,且神色間,不時隱露出一股哀傷之意。蕭楓尋思:這人莫非與自己遭遇相似,亦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傷心往事?是而才會這般邊幅不修,邋遢無羈。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一章 終南之行(中)

笑聲息止,眾人即隨著魏重嶽一路行去。由於另三人均是虯龍組的長老,故此蕭楓也不加隱瞞,便把這些時日來,在新能源研究上的進展,亦一一說於他們知曉。
  
  寂空大師欣然道:“老衲雖為出家之人,可聽到蕭施主的這些行將善事,老衲是心喜氣爽,好生欣慰。說來也是我華夏福厚,方能誕生出蕭施主這般的天縱英才,絕世俊彥。”
  
  “是啊,我魏重嶽生平甚少服人,可惟有蕭公子,我是敬仰萬分,五體投地。”魏重嶽在旁感歎道。
  
  蕭楓被他們這麼連相吹捧,心下大為不安,說道:“各位不要這般抬舉小子,否則,我當真是不知所在了。”
  
  ‘哈哈──’眾人聽得蕭楓的自謙言辭,又是一片笑聲。
  
  不覺中,穿過數處殿宇,繞一彎後,忽現一條幽邃蜿蜒的小徑,徑旁荊棘雜生,壑穀危岩,顯得甚是荒僻。
  
  蕭楓訝然,尋思:這中土修真大會,怎的開到如此清野之地。即便是沒有什麼通衢大道,可也不能這般步入亦難。而且,為何這多空曠殿宇不用,非要去那野外聚首,這些修真人的想法,確實教人費解難思。
  
  魏重嶽昂首先行,眾人趨步皆隨,須臾後,小徑雖完,可顯在蕭楓眼前的卻是一條更為崢嶸險峻的天梯石棧。其梯棧橫跨兩崖之間,上是畏途絕壁,天不盈尺,下是飛湍瀑流,沖波逆折,其萬壑雷動之聲,更是教人心驚膽戰,惶惶不已。
  
  幸得幾人俱是當世高手,視險如夷,是而面不改色,緩步而行。倘若讓個尋常人來此,只恐要以手撫膺,坐而長歎這世道多艱。
  
  這時,蕭楓猛然想起了魏重嶽所說的天道已閉,其路難開的事。又加自己時下所處的這種天空彩雲滅,地遠清風來的淩絕之頂,一時心有感觸,不由謂歎:“時人想雲路,雲路杳無蹤;欲問何處有,卻是在虛空。”
  
  話音方落,便聽得寂空大師突然在旁形骸意狂的贊道:“妙,真是妙啊!蕭施主的詩謁,其意深遠,其韻悠然,當真是發人深省,當頭棒喝。”斯時,那原來的高僧儀態,不複再有,繼而又是向蕭楓合什一禮:“ 施主指點,老衲受教。”另三人此時也是一副頗有意會的神情。
  
  要知蕭楓此詩謁,也是觀了這飛鳥難渡,靈猿愁攀的峭壁絕崖,再加上自己曾經的經曆,方偶有所悟,隨口就道。眼下被寂空這麼大肆頌贊,且又執禮恭謹,頓時惶恐,忙回禮道:“大師客氣了,小子是胡口亂謅,何當大師謬贊。”
  
  其實,這是蕭楓未往深處想。須知,時下的蕭楓,其修真境界,實已到了前無古人,後者仰止的地步。他的稍一會悟,那是何等的悠遠意境,又怎是眼下這四人可以自行領悟。故而他的偶悟隨言,對於寂空等人來說,委實不亞於佛祖說法,仙尊講道。
  
  過得那天梯石棧,又走約半裏,再行過一極短的昏黑山洞後,眾人眼前登時一亮。但見四周千峰疊翠,萬壑竟幽。高山環列中,則是一片曠大的穀地。而在穀地中,居然有一汪波光瀲灩,明若水鏡的大池。
  
  令人奇異的便是,斜刺裏尚有一高懸飛瀑,噴珠濺玉,可任它再是如何氣勢磅礡,瀉流萬鈞,但一到湖池,即立時含蓄飄溢,靜若溫水,隨之又是騰騰水霧,似夢如幻,構成了一幅泉瀑奔湧,煙波浩淼的古樸墨畫。
  
  蕭楓見得這般景色,一時間不禁心弛神醉,尋思:沒想到,這終南山麓竟還有這般仙靈之所,本道前山景色已是人間至美,眼下觀了此處,方知仙境不凡。想想自己雖為終南門人,可是對這後山景色,卻亦不甚寥寥,當真是愧對全真門人這四字。
  
  但他轉念又忖:魏先生說道,修真大會便在太乙池畔召開,觀眼下景象,這一碧波大池想來便是太乙池,可怎的左近竟而人影全無,惟有鳥獸來去?
  
  正訝異間,忽而心頭一動,當下神識外放,察知究竟。須臾,即隱隱然覺得前方有一隱形結界,籠罩整個大穀。其間億萬細線,交織纏繞,似彈似縮,時衍時滅;既互不影響,各成一界,又片片相聯,渾然一體;每一絲、每一點仿如那浩瀚蒼穹裏的億萬星辰,奧妙無窮,人鬼難測。
  
  察知眼下結界,蕭楓陡感疑竇:莫非這便是《太陰悟真篇》上所說的修真結界?但它又究有何功效?自己雖說功境深厚,可這等小巧之術,卻是涉獵極微。看來,回去後,須要多多揣摩才是。
  
  此時,魏重嶽走前兩步,右手前伸,食指輕彈出一縷桔色火焰。那火焰雖巨,去勢亦疾,卻是恍如跌入汪洋,周遭竟無半絲映動,就好似從未有過火焰擊出一般。蕭楓見了,不由更奇。但他深知魏重嶽此舉,必有含義,只是自己不解罷了。故而並不開口詢問,逕自凝神卓立,靜觀其變。
  
  片刻後,前方湖池,水霧翻滾,嫋嫋散散,似有一股天地靈力從天而降。霧氣飄舞中,一點藍光在迷霧裏,由遠及近,由小及大,直到圓若姣月,豔麗絕倫。
  
  蕭楓駭然,但見那輪藍月,募地是藍光大作,漫溢全穀,仿如明月初升,輝灑眾生,剎那間,蕭楓等五人,均是沐浴在溫和舒柔的藍光內。`
  
  蕭楓側頭顧望,見魏重嶽等四人神色自若,意似明了,便知這藍光必無敵意,不定是為了接引而來。須臾,蕭楓的料想,果真無誤。但見那藍光在大漲之後,就開始內縮,直至縮聚成一人大小,形若扇門的藍色光暈。
  
  與此同時,從光暈彼處傳來一清越明朗之聲:“魏師弟,就等你們了,還不速進?”
  
  魏重嶽‘呵呵’笑了兩聲,嚷道:“師兄可是等急了?馬上,馬上。”說罷,朝著蕭楓說道:“蕭公子,請隨我來。”語聲甫畢,即已當先引入。蕭楓滿腹訝疑中,只得亦步亦趨。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一章 終南之行(下)

原道這藍色光暈,定是途徑漫漫,要知道適才左近可是空無一人。怎料,僅只數步,已是豁然開朗。但見光暈內的景色,與剛才自己在光暈外所見,竟是並無不同。
  
  只是此刻的穀內,多是人頭湧湧,熙熙攘攘。左一堆、右一簇,有著緇衣、有著道袍,有古時儒生打扮者、也有現代時髦穿著者,當真是林林總總,千奇百怪,反正這華夏近千年的衣著扮相,這裏是無所不有,無所不包。
  
  而在幽美的太乙池畔,時下也是多了一寬廣百丈、平若展氈的大壇。記得初進光暈時,外面還應是晌午時分,可時下的天穹居然是長空一碧,繁星閃爍,一輪圓月,高挂夜空,似如明燦燦的古鏡,揮灑出柔和的月光。
  
  月色下,那大壇除了有三張大椅外,地面所繪的一個黑白分明的太極圖案,映入眼簾。使蕭楓覺得既突兀,又和諧,一時間,一種說不出的情緒,無由的繚繞心頭。
  
  止不住的暗忖:這個結界竟能把內外空間分隔開來,自成天地,其功效倒是與自己的另辟次元有所雷同。只是單較威力來說,卻是不可以裏計。不過,能擺出這等結界的人,其修真境界實已非同小可,想來也到了修仙境界。思至此,頓感頗想結識下擺出這個藍色結界的高人。
  
  這時,寂空和石良相繼和蕭楓告罪,說道要回自家駐地。
  
  蕭楓自是連道無妨,只是疑忖:莫非這修真大會的門派界限,劃得忒嚴?
  
  魏重嶽卻是在旁笑道:“老和尚,大矮子,等下若是那王少虛‘唧唧喳喳’的話,你們可要出來相助。”
  
  聽他這般說法,寂空和石良忙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語聲甫畢,二人相攜離去。
  
  正在魏重嶽笑吟吟的望著二人背影遠離,原先那清越明朗之聲又是傳來:“魏師弟、龍魂師弟,爾等還不速來,省得多事。”
  
  魏重嶽忙道:“是──”繼而又道:“蕭公子,我替你介紹下敝派掌教大閑真人。”說完,當即向一處道士眾多之地走去。
  
  蕭楓見及、聽及,總覺得自己此趟前來,定是煩擾魏重嶽不少,只是他不願說明,自己卻亦無法,只得隨去。
  
  全真門人,此刻全都靜坐在峽穀的北側,約有百人之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左首俱是俗裝之人,右首則是穿道袍者具多。兩撥人之間,圍擁一老道,白胡白鬢,紅光滿面,好一派仙風道骨之相。只是他,笑口大開,擠眉弄眼,卻是礙了不少仙逸之氣。
  
  魏重嶽和龍魂憂傷,到的近處,即雙拳一抱,恭謹的說道:“隨山門掌門、遇山門掌門,魏重嶽、龍魂憂傷,見過掌教師兄。”
  
  白胡老道雙眼一眯,瞄了眼蕭楓,立時右手一揮,甚是爽氣的道:“不用這麼多禮,都是自家兄弟。”
  
  蕭楓一聽,陡然一樂,尋思,怎麼這老道口氣,帶著江湖味。未待他有所多思,魏重嶽已向那白胡老道介紹起了蕭楓:“師兄,這就是我時常與你提起的蕭府少爺,蕭楓,蕭公子。”接著又朝蕭楓道:“這位就是敝派掌教,大閑真人。”
  
  得魏重嶽一說,蕭楓自是執禮恭謹,雖然自己比他們長了很多輩,可他畢竟是本門掌教,倒亦不能怠慢。誰知大閑真人,卻是‘呵呵’笑起,說道:“哎呀,不要這麼多禮,蕭兄弟既然來了,就不要客氣,和大家一樣,隨便些,隨便些。”
  
  遇到這般豪氣之人,蕭楓心知禮數多了,他反而怪責,不如隨意亦好,當下道:“那我就謹遵台命!”接著魏重嶽又為他介紹了全真其它各門的掌門。其中,清淨門有一道姑,似對蕭楓頗有興趣,竟而打量了他甚久。蕭楓並無察覺,敘話完畢後,逕自站到一旁,打量起了周遭的情形。
  
  要知道,他時下實有滿腹狐疑,看著這些全真門人,即便是那大閑真人,竟亦只到‘化嬰’境界的最高階,而其他的門人,那就不須說了,魏重嶽和龍魂憂傷,是煉了自己的‘神識培冶’大法,方才臻至‘成丹’。余下的那就更差了,僅只少數到了‘氣聚’,多數還是‘易經、通脈、洗髓’,這樣的實力,那裏稱得上是個修真第一派,至多就是個武林大派而已。
  
  可轉念又想,就憑適才的那個藍色結界,其無匹的威力,和無窮的奧妙,難道不是全真門人自己所布?本想立即去詢問魏重嶽,但見他正與大閑商談正事,自己亦不好打擾。再望望那龍魂憂傷,卻見他雙手支頤,呆坐一大石之上,似有滿腹心事,正要思考。氣惱下,蕭楓索性不去多慮,逕直顧睨全穀。
  
  整個穀地內,人數不下千余,各自濁涇清渭的分成好幾個陣營。佛道兩門,自然壁壘分明。看佛門之人,雖說一門,但隱然間,似有派系。而道門,那就更為混雜,瞧得蕭楓都有些眼花繚亂之感。
  
  此時,魏重嶽約莫與大閑已經說完,走到蕭楓跟前,笑道:“蕭公子,可看出些什麼?”
  
  蕭楓道:“蕭某對修真派別,委實了解不多,還望魏先生釋惑。”
  
  魏重嶽望著穀中眾人,輕歎一聲道:“時下的修真人,由於天路已閉,故而這凡情俗念,那是多之又多。那有原先的澹泊明志,寧靜致遠。本該漱石枕流,他們卻抱金擁玉,當真是俗之又俗。公子不曉亦罷,省得煩心。”
  
  蕭楓莞爾道:“既然蕭某到了此處,焉能空手而回,自當聆聽先生教言才是。”
  
  魏重嶽聽到蕭楓如此說法,只得道:“公子有否看見佛道壁壘?”
  
  蕭楓微微頷首,意示瞧清。
  
  魏重嶽又道:“西首是佛門修真,計有五台清音寺、峨嵋佛宗、普陀紫竹庵、以及九華的大輪廟。當然,其他還有些小門派,什麼金剛門,什麼珈難門,我也就不介紹了。而另幾處,就全是我道宗玄門中人了。整個道宗時下分為兩大系,三大宗,在我們對面的,是符籙系裏的靈寶派、上清派、正乙派以及昆侖山的玄玉宮;我們這裏就是金丹系的地界了,而敝派自亦律屬於金丹系。”
  
  說到這,魏重嶽朝東首努了努嘴,說道:“雖然我們這些修真人,俱是同煉金丹,可是這異見,卻亦不少。單在我們這金丹系內部,就分了兩大宗。那邊的就是所謂的外宗……”
  
  由於魏重嶽說得著實太快,蕭楓根本就不及打量,直到他說完,方才有暇顧視。只是他望了半晌,亦沒瞧出個所以然,直覺得道宗內,各門派間的關系,似不大和睦,時而有人會互相怒瞪而視。
  
  恰在此時,只聽見一陣樂聲傳來,悠悠揚揚,爽人心胸。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7 19:48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二章 修真大會(上)

蕭楓放眼望去,但見一乘古色古香,美輪美奐的飛轎,自天而來,徐徐落降。轎旁端站四個粉妝玉琢的童子,執拂塵、捧鼎爐、背仙劍,仗玉瓶,一時間,異香陣陣,花蕊飄飄,周遭更是瑞靄紛紜,祥光繚繞。
  
  蕭楓吃驚之時,飛轎業已落下。只見符籙系裏的靈寶、上清、正乙以及昆侖玄玉宮的眾多弟子,已是跪拜於地,口中大呼曰:“弟子叩見道尊。願道尊仙福永享,壽與天齊。”怎料那轎中道尊,並不發話,僅是個背劍道童,扯著嗓子道:“諸位免禮,可站於一旁。”
  
  眾多符籙弟子,又是連聲謝恩,隨即各自肅站,竟無一人敢於此時,盤膝而坐。與其他陣營一比,顯得突兀又滑稽。但側面亦反映出這位道尊的威儀,當真是非同一般,威壓眾門。
  
  見得這般威儀的出場,蕭楓不禁訝然,問道:“魏先生,何人有此架勢,擺出偌大排場?”
  
  魏重嶽面含鄙夷,鼻中輕嗤道:“還有誰人?還不是那自詡為元始傳人的王少虛,王真人。此人素來無恥,不說亦罷,省得汙了你我的口耳。”說完,逕直憤憤不平的望著對面。
  
  聽他如此話語,蕭楓更是費解,雙眼顧掃下,但見其余門派的弟子,卻亦神色各異,有敬佩崇仰,有不屑一顧,有面含譏笑,有置若罔聞,對這道尊的出場,想來也是褒貶不一。
  
  蕭楓尋思:莫非此人是我全真的大對頭?是以魏重嶽這般怨懟。但此人的出場忒怪,竟是從天乘轎飛落,那麼適才的藍色結界豈非形同虛設?沈吟片刻,隨即恍然,心想:定是此人,早已來到,只是不想和弟子們擠擁一處,故此獨居崖上。時下大會時辰已近,方才飛落崖底。
  
  這時,全真掌教大閑真人走到魏重嶽身邊低聲道:“魏師弟,蕭公子是萬金之軀,你可要護持好他的周全,貧道先上大壇了!”雖然魏重嶽曾與他說道蕭楓是如何如何的功境絕高,可是他見蕭楓,這般年弱歲輕,自是不會相信,故而才會叮囑下魏重嶽。畢竟蕭楓是本派邀來,倘若有甚萬一,豈非大失顏面。
  
  大閑真人說完後,也不待魏重嶽回應,當下緩步走上太極大壇,隨著眾人的目視,在大壇中央站定。
  
  捋了捋!下白須,緩聲說道:“既然王真人已到,那麼這修真大會,就可開始了。”說到這,忽而又回頭向那大轎嬉笑道:“王真人怎還不出來?是羞於見人?亦或在算計什麼?”
  
  要知道,王少虛為人生性苛刻,盤剝弟子,那是在修真界內出了名的。故而,此言一出,頓時引來一陣轟笑,即便是莊嚴自律,功境深厚的佛門修真,亦是色形於容。而大閑對於王少虛的窮講究,瞎擺譜,也是鄙夷得很,是以才會脫口而出這戲謔之言。
  
  道尊王少虛在轎中沈聲說道:“大閑,十年未見,你仍是這般油嘴。須知,出家人要戒葷戒腥,不沾滴油。而你……哼哼……”說到這,道尊掀簾而出。蕭楓急忙細細端詳,這道尊原是個望去三十許,面如滿月,長須飄胸,極有仙姿的中年道士,只見他出轎後,繼而又道:“只怕將不得善終。”
  
  這句重話一說,全真各門隨即大嘩,紛紛指責,而符籙系弟子的反擊,倒亦不慢,一時間,雙方陣營,互相攻詰,謾罵不止。那裏有修真人的半點澹泊瀟灑。
  
  蕭楓蹙眉,問道近旁的魏重嶽:“先生,怎的這修真大會,卻會出現這般發噱景象?”
  
  魏重嶽臉色稍赤,喃喃的解釋道:“師兄生性如此,我輩卻亦無法。”
  
  “哦──”蕭楓對他的解釋,雖然頗為不滿,可亦只得就此結束。
  
  此刻,大閑和道尊,雙雙把手一舉,兩派門下頓時鴉雀無聲,針落亦聞。
  
  王少虛冷笑道:“大閑,你也不須刻意攻詰貧道,你想壓過貧道,或是對貧道不服氣,盡可手底下見真章。”說到這,又是‘嘿嘿’冷笑數聲,說道:“不過,這種想法,貧道勸你還是放棄得好,萬一被貧道擊了個神形俱滅,豈不悔之晚矣?”說完,隨即放聲大笑。
  
  符籙系眾弟子,也是隨之轟笑,大有耀武揚威的姿態。
  
  蕭楓聽得對方這種狂語,不禁心下恚怒,凝神細視道尊,究是到了何等功境,竟是如此口出肆言。打量下,原來這人比大閑高了兩個層次,竟已臻至‘合虛’境界,怪不得會擠兌大閑。不過蕭楓也不想迅速暴露自己,他倒想看看大閑會如何處理這種尷尬局面。
  
  忽而從佛門陣營裏傳出一聲音:“王真人,今次大會,不是你主持麼?怎還不宣布大會開始,磨磨蹭蹭的要到何時?”眾人望去,原是五台清音寺的方丈,寂空大師。
  
  蕭楓尋思:想來是寂空瞧著大閑難堪,心下不忍,故而出言解圍,只是急切間,這言語卻亦稍嫌無禮。
  
  魏重嶽與龍魂憂傷,也是感激的望了眼寂空。
  
  要知大閑本亦有些悔意,自己不慎說漏嘴,竟而挑釁了王少虛。雖然本門有師姑壓陣,倒亦不懼,可也不須去惹毛他,引來符籙系的直接攻擊。想到這,他是萬分自怨,師姑說道,她是再亦不願離開古墓半步,萬一因我惹出禍事,豈非又讓師姑為難?
  
  念及於此,當下道:“我等修真,自當淡泊如雲,揮灑如風,那個與你爭一長短?”說完,右袖一拂,甚是瀟灑的逕直坐於壇上左側大位。須知他素來不昧本性,瀟灑磊落亦慣,故而也不覺畏戰羞恥。
  
  王少虛見他服軟,也不乘勝,當下向峨嵋佛宗問道:“貴派大悲神尼來否?”話音落處,即有一比丘尼從峨嵋佛宗裏緩緩飛起,剛升至一丈,渾身便發出淡淡的金光佛暈。隨著山風,浮浪沈迭的向太極大壇飄去。嬌嫩的臉上,神色安詳,面透慈和,在金光溢彩中,顯得恍如大士臨凡,慈被蒼生。其美之聖潔,教一些初來乍到,功行淺薄的修真後輩,也是目瞪口呆,垂涎欲滴。
  
  待她穩穩的飄落至壇上右側大椅,王少虛嘿笑道:“神尼功力日深,貧道不及。”
  
  大悲神尼冷然回道:“毋庸虛言──”說完,徑自手撚佛珠,閉目誦經。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二章 修真大會(中)

王少虛頗覺無趣,可是這大悲非比大閑,不是可以輕惹,當下按耐,‘嘿嘿’自嘲了數聲,向全穀修真說道:“諸位,今屆修真大會,正輪貧道主持,只因敝派路途萬遙,倘若諸位前去,必是勞累不少,故此選在終南大閑道友處召開。而大閑道友,亦是客氣,這大會的場址,竟是這般風光秀麗,景色獨佳,我心實足堪慰。在此,貧道為大閑真人的慷慨而感謝。”說完,向大閑打了一稽首。
  
  大閑忙急回禮。
  
  王少虛繼而又道:“諸位,想那升天之路就此關閉,我等修真人實已了無生趣。是歸隱山林,還是老死深山?這些未來的情景,想來諸位,也都深思熟慮過。常言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不瞞諸位,貧道也曾思量過。
  
  只是深山多年,日觀風雨,夜察星象,那裏會有所妙悟。但是本宗弟子,在外帶回的訊息,卻讓貧道頓開茅塞,那就是修真人必須拋下仙真的架子,行俠江湖,走遍天下。讓眾多弟子,享受下外界的生活情趣,豈不妙哉?”
  
  此話一說,除了符籙弟子,底下眾多修真,俱自嘩然,一時間議論紛紛,嘈雜不已。須知,修真本該出紅塵,離俗世,可是王少虛,卻要他們重歸塵世,怎不驚訝?
  
  大閑聽他大發獗詞,又是忍不住道:“王真人,這是修真大會,不是你的傳道大會,請你自重!”
  
  王少虛對適才大閑的訕笑,尚有芥蒂,眼下瞧此良機,當下傲然一笑,譏刺道:“貴派就是由於道友的墨守成規,不知變通,以至是下坡不斷。相信貴派在令師姑歸天後,作鳥獸散之日,也將不遠。”
  
  大閑聞言,頓時勃然:“王真人說貧道亦可,你主持大會也可,怎的扯到本派師姑頭上?當真胡言亂語!”他對本派的師姑委實尊敬萬分,怎能教外人詆毀。
  
  蕭楓聽到這裏,已是滿頭霧水,不由問道:“魏先生,貴派有個師姑?”
  
  “是啊,敝派師姑天仙化人,神功蓋世,比之那女媧娘娘,都不遑多讓。”魏重嶽既是驕傲,又是仰慕的說道。
  
  聽他這般說法,又見他這般神情,蕭楓不禁失笑,尋思:既是你師姑,想必年歲甚大,說她神功蓋世,倒亦沒錯,怎又牽出個天仙化人?這等‘盲目崇拜’的想法,原是在修真界亦有。思至此,又問道:“既是如此,那貴派師姑今日為何不在此處押陣?反而讓那王少虛在此肆無忌憚。”
  
  魏重嶽道:“倘若有師姑在此,那裏輪得王少虛猖獗。公子你看……”說到這,魏重嶽指了指大壇上的座椅,繼而道:“壇上有三張座椅,若是有哪派尊長,可以坐上,便也代表哪派在修真界內,至高無上的地位。而這修真大會便也由這三人輪流主持,共同評判。只是此次大會,恰值符籙系主持,是以才容他在上胡言亂語。”
  
  蕭楓恍然道:“哦,原是如此,我以為是眾人見他厲害,故而才不敢犯他虎須。”
  
  魏重嶽道:“說他厲害倒亦沒錯,公子你再看,時下三張座椅,上坐的是,峨嵋佛宗的大悲神尼,敝派掌教大閑真人以及這個滿口胡言的王少虛,從這便可看出三人在修真界內的地位,實是無人望其項背,同時也代表了他們的實力,是修真界內的前三位。不過往實裏講,大閑師兄實乃僅有第四的排名,而第一,那就非敝派師姑莫屬了。”
  
  蕭楓訝疑:“既然排名已明,那麼這大會召開的宗旨又是什麼?”
  
  魏重嶽道:‘修真大會的召開,一,就是讓眾人可以有個挑戰前三甲的機會,以此來測量下自己的實力;二,就是為了決出修真界的十大執法,讓他們可以在下屆修真大會召開的二十年內,排憂解難,懲奸罰惡;三,則是為修真界下二十年的行事方式定個准則,劃個規範或是制定個共同目標。”
  
  蕭楓先是一愕,隨即失笑:“你們這修真大會,倒是和華夏的政權黨代會,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魏重嶽“呵呵”道:“是啊!這就是道之法則,無處不在,天下萬物,皆要遵行。”說完後,與蕭楓二人相視而笑。
  
  斯時,王少虛對於大閑的勃然,僅是曬然一笑,並不與他爭執,繼續在壇上說道:“倘若把修真界比之於一人,那麼我等各門各派便是那發膚血肉,四肢身軀,前輩們是身軀,那麼這後代弟子,自然是供養人體的血液。貧道考慮了多年,認為若是要修真界繁榮興盛,即便這後續的血液不能少,但是四肢身軀,卻更不能少。故而,貧道趁此大會,請來各教的同道好友,一起參與這次盛會。”
  
  此話一說,底下眾人當即東顧西望,尋找那所謂的各教同道。
  
  王少虛在壇上見得眾人這般反應,先是微微一笑,隨即大喝一聲:“無風道友,還不現身?”
  
  隨著王少虛的話音落下,從符籙系駐地的背後山崖上,先是騰起一片白色祥雲,宛如一幕輕紗,遮掩山頂;繼而輕攏慢湧,結成了一個恍似用漢白玉雕砌而成的宮闕牌坊,從崖上緩緩落下。隱然間,瞧得雲中有三人,宛如天仙下凡,引人飛升。
  
  左首邊是一年輕僧人,身著一襲月白色的僧袍,身材修偉,容顏俊美,神色間更是藹祥和悅;右首邊也是一少年,身著玄色半身甲胄,勒緊的鑲紫鏤龍、武曲腰帶,使得整個人,看來肩闊腰細,英偉不凡;而中間哪人,卻長得失望之極,雖然方頭大耳,可面相平庸,膚色黝黑,就似個鄉農一般,毫不起眼。
  
  三人隨著宮闕狀的祥雲,徐徐降落於太極大壇,其威駭人,其勢迫人,剛一著地即雲收霧散,顯出三人全部身形。
  
  大閑和大悲,初見三人在雲中時,即已離坐而起,退離王少虛數丈之遠。待得三人落地後,大閑怒聲喝道:“王少虛,你這算什麼意思?怎麼喚來魔教妖人參與盛會?”
  
  聽得大閑這般說法,除了符籙系眾人外,其余各派弟子,俱是霍地站起,各自手握兵刃,或是暗捏法寶,神色間更是一副大戰即發的緊張模樣。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二章 修真大會(下)

蕭楓見了,不由訝疑,向魏重嶽問道:“先生,那王少虛不是道門領袖麼?怎的會和魔教勾結?”
  
  魏重嶽苦笑道:“魏某也不知曉,這王少虛,雖說平時,寡廉鮮恥,貪財克剝,可他堂堂一道系之領袖,竟而會不知廉恥的投了魔教,當真教人匪夷所思。”
  
  王少虛對於各派的反應,毫無所動,淡笑自若道:“大閑道友,何必生怒?想我正派,與無風道友的神教,實已爭鬥千年,雙方先不說各自的傷亡損失,單是每次出行或是遊曆,都要擔憂對方的暗襲或是明圍。就為了爭個修行方式的對與錯,爭個各自宗教道義的正與邪,雙方血肉撕殺,上千年之久。你覺得這樣下去,很有意思嗎?反正,貧道是覺得無聊之極,乏味透頂。”
  
  大悲神尼聽得王少虛在壇上大發謬論,不禁嗔怒道:“那你想如何?難道讓我們都向魔教妖人屈膝伏首,哀乞饒命?”
  
  那魔教三人中的年輕僧人說道:“佛曰,不可嗔,不可癡,神尼怎的輕易犯戒?貧僧等,說過要神尼屈膝伏首,哀乞饒命?”
  
  說到這,那僧人甚有風度的面浮微笑,又說道:“其實王真人的想法,與敝教無風教主的想法,大致相同。只須貴我雙方,精誠團結,又有何事,是我們辦不成的呢?”這人說話,抑揚頓挫,韻律優美,再襯上那俊美無雙的面顏,當真是迷煞壇下眾多女修真。
  
  “哼──”大悲神尼冷哼一聲,亦不去理他,徑直朝王少虛問道:“王真人,看來你是想緊跟魔教嘍?”那僧人見大悲對己不瞅不睬,倒亦並不著惱,僅是面含微笑的望著大悲的一舉一動,狀甚淡然。
  
  王少虛聽得大悲責問,仍是不鹹不淡的解釋道。“不是緊跟,是聯合,是聯合我們所有的力量,幹一番大事業。貧道亦是想克紹先賢,興我正派。”
  
  大悲見他依舊嘴硬,心想:其言初聽,頗有道理,但細辨下,實乃修真界裏的掩耳盜鈴。當下道:“好。你想克紹先賢,貧尼卻不想,貧尼只想激濁揚清,還我朗朗。既是道不同,那便不相為謀,請……”說到這,大悲神尼右手一擺,意示送客。
  
  “哈哈──,神尼脾性,果真是不同凡響,只是你不要不自量力,既然我們今天來了,那就不會不辭而別。我可不愛虛假。”那面相平庸的魔教之人,忽而目中精光四射,聲若洪鍾的說道。
  
  大閑在旁,陡聽魔教之人的猖狂言語,不由朝著那面相平庸之人怒喝道:“那你們就等著葬身吧!無風自動教主。”
  
  魔教教主無風自動瞧著大閑須眉飛舞,知他已是怒極,可仍是淡然道。“哦?大閑道友不近人情的想不教而誅?我可不懼你,也不愛虛假!”
  
  “夠了,無風自動,不要老是把你的口頭禪‘不愛虛假’這四字,挂在嘴上了。誰不知道你這人,最是虛假,最是偽善。”大悲神尼冷聲說道。
  
  “哈哈──本座為人、不飲盜泉,不欺暗室;行事更是不徇私情,不偏不倚;你又怎的說我虛假?想我不辭辛勞,不畏艱辛,不遠萬裏,到此觀摩修真大會;此情此義,你不但不不亦樂乎,竟而不辨真偽的胡說一氣,我當真是不敢苟同,我可不愛虛假。”無風自動甚是傲然的說道。
  
  聽著魔教教主,無風自動一連串的‘不’字,蕭楓著實忍俊不禁的失笑出聲。幸好當時笑聲眾多,故而也不突兀。只是,一時間,眾人俱為魔教教主無風自動的口語,感到興趣大增。
  
  魏重嶽歎聲道:“沒想到無風自動時下的口語,竟已練得這般厲害,昔日不過是兩句話帶個‘不’字,可如今,唉……”
  
  聽他似很了解無風自動的為人,蕭楓不禁甚感好奇的問道:“哦,莫非這魔教教主,一輩子俱是這般說話?”
  
  魏重嶽望了望壇上的無風自動,說道:“是啊,此人也不知為何,就是喜歡說不字成語,而且每句話的最後收尾處,又最喜歡說‘不愛虛假’這四字,真是搞不懂?有時他的敵人不是被他的力量所弒,而是禁受不住他的‘不’字轟炸,徑自逃之夭夭。”
  
  聽到這,蕭楓更是好笑,說道:“沒想到這世上竟還會有這種怪人怪癖,真是大開眼界啊!今此大會蕭某不虛了。”說完後,又是一陣大笑。
  
  魏重嶽道:“蕭公子,我也沒料到此次大會,竟會弄出這般場面,待下你可趁著混戰之時,徑自離去便是,不要介入我們這正邪之戰了!”
  
  蕭楓不悅道:“魏先生,你這將置我於何地!若我照你的說法做了,與那小人行徑,有何不同?”
  
  “可是──”
  
  “不用可是,我意已決,決不更改。”蕭楓揮手制止他的勸說,繼而斬釘截鐵的表示了自己的立場。
  
  魏重嶽見無法說動蕭楓,只得歎氣息言,可他轉念又忖:蕭公子的實力,直追師姑,有他在此,我方倒亦勝算大增。只是他貴胄出身,生平前呼後擁,何曾有過生死殊搏,想來爭鬥經驗必少,待下我可得看他緊點,不然萬一失手,豈非教我悔之終身。
  
  這時,大壇上的五人,已然說僵。
  
  王少虛掩耳盜鈴的要正邪聯合,道魔一統。
  
  大閑和大悲卻是要王少虛繩愆糾謬,幡然改圖,不要再數典忘祖,倒行逆施。
  
  如此一來,雙方意氣相爭下,遂決定各比十場,哪方獲勝,便由哪方作主。這方法卻也公平,在修真界內本就是以力量說話,既是說之不通,自然只能訴之武力。
  
  蕭楓瞧到這裏,當真是興奮不已,自黑洞裂空,又元神轉世,雖說在武聖節上有一爭鬥,卻是小打小鬧,實不過癮。人便是如此,紛爭多了,他自厭煩,紛爭少了,他又戀眷。想蕭楓一生,討伐女真,麾戰歐洲,冰峰灑血,崖山破虛,實是堪稱戎馬一生,搏戰終年。在此和平歲月,憑他的絕世境界,委實尋不出三招之敵,故而他也是鬱悶萬分,愁苦不已。
  
  想到眼下既有爭鬥,先不說,何方會勝,單是能瞧見當今修真者的秘傳絕技,或是不世法寶,就讓蕭楓興致昂然;何況,不定自己也有出手的機會,而且這出手的動機,亦稱得上是正正當當,為師門效力,自是義不容辭。思量及此,蕭楓是喜氣洋洋,猶如過節一般。
  
  魏重嶽見到蕭楓的神情,不由暗歎:這蕭公子果是貴胄出身,不知世道艱險,時下已是生死互博,而且幹系到正道存亡,他竟能笑得出來,倒亦不得不讓我佩服之極。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7 19:48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三章 紫金缽盂(上)

由於魔教是同盟,以王少虛的盤剝性格,自然不會讓他們占得多大便宜,故而這第一陣便是魔教的哪個年輕僧人出戰。大閑和大悲互視一眼,隨即派出了九華大輪廟的主持方丈弘一法師。
  
  是故,其時壇上,除了兩個僧人以外,其余人等相繼返回陣營。
  
  這九華山乃是當日地藏菩薩的道場,地藏菩薩的一生宏願,便是渡盡世人,是以他從不返回佛界,一直待在地府冥界,度化冤魂。可是冥界陰氣肆虐,戾流縱橫,倘若不現神通法相,時日一長,亦要被其毒腐。故而地藏菩薩從不象其他菩薩那般,常常以天相顯身,而是數千年如一日的俱以法相現世。
  
  因此,這地藏嫡傳的九華大輪廟,它的鎮寺絕技,便是地藏菩薩的‘二相一心大法’。其法以煉心化相為主,臻至大乘者,非但心性堅忍剛毅,不懼一切精神攻擊,而且法相威嚴,內外清澈,實是降魔大法裏的絕頂心訣。
  
  大悲和大閑曉得這名列魔教左使的僧人出身密宗,最擅精神攻擊,是以派出弘一法師,讓他以盾防矛,互相生克,說來倒亦是極佳的主意,只是不知這老天爺,會否如他們所願。
  
  魔教僧人佇立大壇正南,微風輕輕,吹拂起他的月白僧袍,純潔無垢,衣飄如雲,再看他那優雅氣質,俊美容顏,顯得更是飄飄欲仙,猶如佛子臨塵,那裏瞧得出他是魔教的頂級人物。
  
  他朝著站在對面的弘一法師施禮說道:“小僧桑珠元音,請長老指點!”時下眾多正道前輩,也是初次聽聞這魔教左使的法名,稱作桑珠元音。
  
  弘一見他禮數周到,心想自己亦不能失禮,當即合什說道:“老衲弘一,請左使賜教!”可話音未落,陡覺一股渾大無匹的無形力量,已然奔湧襲至而來。他在上壇前,心知魔教行事,素來詭異,故而早已功運全身,眼下既被突襲,自然立生反應。當下隨勁而飄,如乘風飛禦,直升虛空。
  
  桑珠元音既已偷襲,自不會就此一招。只見他口中念念有詞,右手向天揮出一物,色作紫金。隨即整個人一分二,二化四,四變八,八衍十六,驟然在弘一的身側,出現了十六個桑珠元音。其形是八男八女,男的是猙獰恐怖,醜陋凶惡,狀極憤怒;女的卻是平和端莊,各異其姿,狀極癡迷。同時從那紫金事物中飄嫋檀香,浮響梵音。
  
  弘一不問不聞,逕自雙手合十,盤膝坐於虛空,身顯堇色光暈,其身遭四側,更是火焰吞吐,交織成網,甚顯莊嚴恢穆。
  
  大悲與大閑瞧見桑珠元音這般景象,不禁失聲驚呼:“他,他的本尊,竟是歡喜大自在,這可如何是好?”
  
  在密宗修煉中,因是身、口、意三密修煉,是以每個密宗弟子,除了有上師傳授諸般神通之外,尚在自己心中默想一佛,此佛即稱為本尊。當修煉人功德一到,即可身化本尊,立地成佛,故而這密宗的修煉,實乃佛門中,唯一的速成修法。
  
  可是這歡喜大自在佛不僅是佛門中的護法金剛佛,更且是人類所有欲望的化身,同時也是考驗所有佛門弟子的一道心坎。故此有些大德高僧,都不敢想象自己心中的本尊,便是歡喜大自在。而只敢默想大日如來,或是彌勒如來,再或就是蓮花大士。可桑珠元音的本尊,竟是佛門心坎,歡喜大自在佛,再合上他本身就擅長的精神攻擊,這累加的威力豈非倍增。
  
  一時間,大閑和大悲已沒有初派弘一上場時的那種輕松感覺,只望弘一能消耗桑珠元音的實力,並且可以無恙的退回,那就皆大歡喜了。
  
  斯時,月色皎潔,長空如洗,在這銀光璀璨的下首,卻是梵音漸靡,檀香催情。桑珠元音的十六個幻像,分為四面八方,在弘一的八卦方位上盡情歡娛,暢遊欲海。男的或憤怒或端坐,女的是或癡迷或放浪,其相抱交媾的諸般妙像,也是各有不同,伏臥、推拉、雙抱、後沖……
  
  這等荒誕不經的場面,委實震撼住了在場的每一個正道修真。即便桑珠元音的精神攻擊,俱是朝著弘一而發,可是那催情激欲的糜爛場面,卻亦引發了壇下一陣騷動。有些功力淺薄,或是心性修煉不堅之人,更是搖搖欲倒,渾渾噩噩,其神不守舍的醺醺之意,大有一沖而上,肆意狂淫的臆想。
  
  大悲和大閑見勢不妙,急忙命各派掌門,看護好各自的弟子,省得猝不及防下,丟了正道的顏面。
  
  符籙系的弟子,時下就現出了原形。他們在王少虛的帶領下,重蹈俗世,再曆紅塵,實已迷醉在大千奇幻之中,那裏還有修道人,山崩地裂,面不改色的絕強心志。不過符籙系精擅道符攻擊,而在道符上,卻要付上他們本身的精神力,故此符籙系弟子的精神修養,也是較為出色的,這才不致於釀成大亂。
  
  但有些心猿意馬的弟子已是互相摟抱,撕扯衣衫。王少虛素來愛面,見及己方弟子與大悲和大閑的那方相比,醜態百出,不堪之極,禁不住心下恚怒。當即向作壁上觀的魔教教主怫然道:“無風教主,你怎不出手護我門下弟子?難道貧道丟臉,你很樂意?”
  
  無風自動能夠瞧見夜郎自大的正道人物這般醜態百現,心下實是樂不可支,怎會出手相救。是以微笑道:“王真人說話真是不知所雲,我出手,你不覺得不合時宜麼?其實,這些不學無術,不可救藥的弟子,你也不需不遺余力的去護持他們,這些人死不足惜,不值一錢,何必不惜工本,是不?我可不愛虛假。”
  
  王少虛聽完這話,直欲撞牆,就此了解自己的一切。沒想到自己為了他們魔教的裂土封疆大業,拋棄了自己在正道中一貫的領袖之位,而時下教他們做些小事,竟是得來這等回應,焉不讓他憤恨無比,悔不當初。不過他心下,也在訝疑,先不說佛門修真,怎麼大閑那方的外丹修煉者,眼下也是篤篤悠悠,一副悠閑模樣。
  
  他們擅長煉丹,精於制藥,可是本身的功力,卻是各門各派中最為低淺,眼下本門都是出盡洋相,他們卻雅然閑怡,莫非是桑珠元音,故意針對本門?想到這,又加瞧見無風自動那軒軒自得的神情,他更是暗惱心頭,怒火填胸。其實他不知道,金丹系外丹宗的門人,實是托了蕭楓的福分,方才逃了這一尷尬的劫難。
  
  原來蕭楓一見桑珠元音裂出本尊法相,便已情知不妙,他雖對中土修真不甚寥寥,可是對密宗修持,昔日因拜咯巴所賜,倒是懂得頗多,故而在瞧見本方之人似有騷動跡象發生,即已破裂次元,另創空間。
  
  把這些本方修真已然象當日的夢瑤一般,禁錮在了他的自創世界之中。而最為奇妙的就是,這次元的結界,把一切有害的信息,全都過濾在外,可是影像卻是依舊不變,當真稱得上是神跡。
  
  這時的桑珠元音著實鬱悶萬分,任他是如何的妙相盡呈,挑逗引誘,就是奈何不了弘一。只見他雙眼微閉,嘴角上揚,僧袍下垂而自然,雙手輕輕的結著佛門大輪印。那種靜謐與慈和,就似要告訴世人,回頭是岸,眾生自樂。
  
  桑珠元音可不想無功而返,想他在魔教中,是何等的地位,焉能留此敗筆。當下幻像突衍,景象陡變,但見那八個男身佛像,忽而恍如地獄之神,一改原先的溫柔極欲,頓時把適才還在身下嬌吟婉啼,刻意承歡的女子,肆意蹂躪,殘忍踐踏。
  
  有的猛踩腳下,有的盡情錘打,有的狂撕狠裂,有的已是腰挂人頭……一時間,歡喜大自在佛的那種大無畏憤怒的氣概,那種凶猛的力量和摧破的手段,那種戰勝魔障而從內心發出的喜悅,那種把異教徒俘擄到手而興奮不已的諸般景像,均被桑珠元音,表現的淋漓盡致,恍如重現。
  
  此刻的弘一,額上不由微涔冷汗,垂披虛空的袍袖,也是瑟瑟抖動,宛似禁受著無盡的內心煎熬。
  
  大悲和大閑不禁臉色陡變,互視一眼後,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擔憂。
  
  心下俱自在想:本道此次對決,即便頂尖高手,少於對方,可憑著我方眾多的高手,想來累也能累死他們。誰知這所謂的魔教左使居然是這等厲害,須臾間即教弘一現出疲相,無法抵擋。而最可怕的就是,弘一不但未能消磨掉對方的功力,只恐還要陷入桑珠元音所制造出來的無邊幻境之中,從此受那欲境荼毒,永不超生之苦。
  
  思量至此,二人均是愁鎖眉頭,焦急萬分,恨不得上場,以身替代。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三章 紫金缽盂(下)

王少虛見到己方大占上風,心中的得意,又是重竄胸懷,當即笑道:“無風教主,貴教的左使桑珠元音,當真是神絕若虛!瞧著他的模樣,誰會想到竟有偌大本事,輕而易舉的就可擊敗佛門四宗,九華大輪廟的主持方丈,弘一老禿驢。教主有此高手相助,也是教主的福分。”
  
  說完後,尚且‘呵呵’的笑了數聲,頗為自己一番齒牙余論般的恭維,感到自得怡然。心想,反正這也化不了貧道什麼代價,讓你個豬頭,高興下便是。
  
  焉知,魔教教主無風自動,聽了他這番奉迎後,非但沒有喜形於色,反而是微蹙雙眉,沈聲道:“教他不露鋒芒,他偏不折不扣,教他不愛虛假,他非不擇手段,我不置褒貶,不予置評,我可不愛虛假。”語聲甫畢,逕自雙手環抱,置於胸前,在那閉目養神了起來。
  
  王少虛那個氣啊!想他平生,何時遭逢這等冷遇,倘若不是為了日後裂土封疆的光耀,早就一個霹靂火雷,打了過去。把這平庸的豬頭,變成個紅燒。
  
  就在弘一危若旦卵之刻,亦不知是他的福至心靈,還是地藏菩薩的顯靈所至,在佛心中流淌過了這麼一段地藏經文,“生佛無別,同一真如,妄心無體,妄境不實,心境互依,似有實無。”這段經文,正是九華大輪廟鎮派神功,‘二相一心大法’的最高心訣。
  
  這‘二相一心大法’,弘一是刻苦鑽研了數十年,一直達不到‘離相寂滅’的最高層次。時下被桑珠元音的歡喜幻境這麼一逼,竟而教弘一成就般若,初窺佛境。
  
  如此一來,只見弘一臉顯異彩,流光紛溢;身軀周遭,更是煥發數丈金光,光影裏,仍有無數的梵文佛識,遊離不定,讓時下眾人感受著一種沈穩靜悅的舒爽感覺。好似滿身的罪孽,也隨著弘一的到來,得到了洗滌。
  
  大悲與大閑,瞧見有此轉機,不禁相視而笑,為道友的驟然穎悟,實感欣悅。而最重要的便是弘一,經此一來,不但功境大增,而且還能脫離掉桑珠元音的歡喜幻境,更且在己方增加了一名堪至佛境的高手,焉能不讓這二人喜上眉梢。
  
  王少虛心中雖喜,仍故作大急的問道:“無風教主,這該如何是好?”他想看下無風自動的糗相。
  
  誰知,無風自動不溫不火,微啟雙眼,緩聲道:“不必擔心,不必挂懷,他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有得他們不寒而栗之時。我可不愛虛假。”說完,重又閉目養神了起來。
  
  王少虛見他篤悠,不由氣惱,心想:反正桑珠元音是他的人,死了就死了,輸了就輸了,幹貧道何事?心念及此,當下凝神觀戰。
  
  弘一的驟發抗力,甚至是大有返擊而回的趨勢。桑珠元音是首先感覺到的,心中的不妙感受,促使他祭出了師門密寶,同時也是當年密宗老祖,蓮華大士留在藏土的三件佛寶之一‘紫金缽盂’。
  
  這宗密寶,是桑珠元音從師門潛逃時攜帶而出,用以威懾師門追捕。密寶外形雖不怎樣,僅是一缽盂,且無鏤紋,又無光澤,通體黝黑,微微泛紫;可它的制成者,卻是六界中鼎鼎大名的大日如來,亦就是密宗的最高神毗盧遮那佛。
  
  它的功用,便是可以把六界中的任何鬼、仙、妖、或是魔禁錮在缽盂的須彌世界中,讓他們經受佛炎的炙烤。除非持缽人,把他們放出,不然將永世沈淪。
  
  當時,由於蓮華大士受藏王的邀請,至藏土除妖降魔,毗盧遮那佛為了顯示佛門的神通廣大,為了宣揚佛門的宏義妙理,是而把這件‘紫金缽盂’賜予蓮華大士所用,直至蓮華大士肉體成佛,方才把這件神通奧妙的佛寶遺留在了藏土。
  
  本來桑珠元音是不打算輕易使用,一來,佛寶威力太過巨大;二來,他也不想讓師門中人曉得自己仗著這件佛寶,四處行虐;三來,就是這件法寶的威力,他還不能盡數使出。只因配合這法寶所用的印式心訣,‘毗盧遮那印’他是半招亦不會,不然的話,那裏輪得到無風自動坐那魔教教主。
  
  可眼下弘一忽然功境大增,在幻境的對抗中,竟大有反制的趨勢,倘若自己心軟,豈非自我倒黴。
  
  當下亦不顧及什麼了,但見那‘紫金缽盂’在虛空中劃過了一條細細的拋物線,那線紫得明亮,耀著金光,如同沸騰的火山溶液一下拋濺上去。須臾,又如紫金驕陽,在昏黑色虛空中迸射出了萬道紫毫,然後直直的擊射而出,砸向了在虛空中盤膝騰浮的弘一法師。
  
  這‘紫金缽盂’乃是佛門的頂級寶物,即便桑珠元音不能發揮出十足的力量,可亦不是初窺佛境的弘一能夠抵擋。
  
  弘一見及紫光臨近,剛想用‘離相寂滅’的佛境能量,以作抗衡,可是‘紫金缽盂’本就脫胎於佛祖,炙煉於佛炎,是在佛唱吟誦,佛光普照中精冶成物。故而它對於佛力,是置若罔聞,毫無所懼。‘呼’的一聲,就撕裂了弘一的大迦葉佛罩,繼而又是狠狠的把弘一砸擊落地。
  
  時下眾人,見此異變,俱是驚呼出聲。縱然是符籙系弟子,也是驚駭莫名,誰會料到魔教左使,桑珠元音竟會有這般威力巨大的法寶。
  
  桑珠元音卻是心下遺憾,只因適才的一擊,至多發揮出了‘紫金缽盂’的一成威力,那就是砸擊,倘若自己身懷‘毗盧遮那印’,能夠發揮出法寶的全部威力,那麼眼下這些人,當真是生殺予奪,隨心所欲。即便是無風自動,也將跪泣討饒。
  
  大悲和大閑不待弘一完全落地,已然一起縱身而出,雙雙把弘一扶將起來,攙回本陣。
  
  這時,無風自動忽而‘哈哈’大笑道:“我們雙方,是不打不相識,足足鬥了不下千年,難道你們非要不依不饒的不自量力不成?你們看,就是因為你們的不可救藥,不辨好壞,害得弘一法師不省人事了吧!倘若你們,能不持原先的立場,我也將不咎既往的不弒一人,這不蠻好,省得搞出不可收拾的局面,你們亦不得人心,而我也落得個不教而誅的罪名。是不?我可不愛虛假。”
  
  大閑本就懊惱,聽他累牘謬論,頓時氣往上沖,怒喝道:“放你的狗屁,什麼不省人事!弘一道友只是有些微傷而已!”
  
  無風自動被他所罵,卻是毫不生氣,淡笑道:“反正是不幸了!是不?我可不愛虛假。”
  
  瞧著他那淡笑,直覺這家夥定是在幸災樂禍,再加又聽了那麼多的‘不’字,大閑的心旌委實搖動不已,當下也不與大悲繼續商量,逕自沈聲道:“貧道來領教下魔教左使的實力。”他有件重陽祖師昔日所留的護身法寶‘七星道袍’,他相信就憑這件道袍,定能避過桑珠元音的‘紫金缽盂’的砸擊。
  
  蕭楓陡見異變,也是倉猝不及,只因他一直維持著異界次元,是以也抽不出手來救援弘一,當下甚感內疚。不過他對於那件佛光大作的‘紫金缽盂’倒是頗有興趣。尋思:這麼件威力奇大的佛門法寶落在魔教手中,倒是可惜了,待下尋個機會,奪過來再說。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7 19:49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四章 摩尼七星(上)

王少虛聽得大閑要上場,心下不禁訝疑:才鬥了一場而已,怎的作為一派領袖的大閑就要出場?莫非他的後台來了?想到這,立時心驚膽戰的四下打量,生怕那功高絕世,厲害無比的全真祖師姑,眼下即已在側。
  
  要知道,他昔日和全真派的祖師姑,不知切磋了多少場,可每次的結果,均是慘不忍睹,不堪回首。若非全真派有這祖師姑在後撐腰,那裏輪得到大閑在自己面前‘唧唧歪歪’的。
  
  王少虛此次背棄正道,聯合魔教,一來是為了裂土封疆的榮耀,二來,也隱隱的頗想借無風自動的力量,擒住那猶如天仙下凡似的全真祖師姑,可以讓自己一嘗夙願。
  
  須知,他雖說一敗再敗於全真祖師姑之手,可每當瞧見她那絕代風華,超俗仙姿,就忍不住的凡心大動,甚想親近。
  
  他內心的想法就是,自己即便再是如何的在正道中地位顯赫,可總比不上全真師姑的威儀隱然,有得永遠不及,不如反其道而行,借魔教的助力,在華夏西北裂土封疆,成就不世功業;常言道,美女配英雄,英雄愛美女。想信到時,縱然是魔教師老無功,她亦會投懷送抱的來尋自己。
  
  就在王少虛浮想聯翩之際,無風自動喚下了桑珠元音,命那身穿甲胄的少年,上場與大閑比試。桑珠元音下場後,逕自盤坐一旁,修養氣息。
  
  那‘紫金缽盂’可不是隨便用的,它需要持缽人有著渾厚若海的神識,以及靈力,不然,即便是佛門缽盂不會反噬主人,可你亦絕對驅之不動。故而,桑珠元音適才的那一擊實是耗力不少,無風自動也正是有鑒於此,才會讓甲胄少年替換下桑珠元音。
  
  大閑見得對方換人,不由惱怒,本想嚷道不許換,但轉念忖想,桑珠元音已然鬥過一場,縱然自己待下勝了,只怕也是勝之不武。惟有先解決了這個烏龜小子,再堂堂正正的喚他出來,這樣的話,方不丟了全真派的顏面。思量及此,當下凝神卓立,功運全身。
  
  他心知魔教詭詐,適才的弘一就已是前車之鑒,自己可不能重蹈覆轍。故此,時下的大閑已然在默念道術法訣,就等對方拾掇停當,他便猛烈攻擊。大閑可不是個食古不化之人。
  
  魔教少年到得壇上,望了望大閑,嘴角微撇,意甚輕蔑,粗聲粗氣的道:“牛鼻子,你可得盡力些,等下,別讓俺覺得不爽!”說罷,尚且舞了舞雙拳,頗有把大閑視作拳靶的意味。
  
  大閑一聽這話,心下既樂又惱,尋思:原來是個欠架打的粗人,說話忒是無禮。你小子當貧道是什麼人?竟喚貧道要盡力些。又想,也罷,既然是你,強烈邀請,那麼稍後有得小子你哭的時候!思至此,不由心下“嘿嘿”,頗為得意。
  
  當下眉開顏笑的問道:“你……准備好了?”
  
  魔教少年大嚷一聲:“不曾!──”說完,即見他周身開始冒出紫黝黝的光芒,武曲腰帶上的哪條鑲紫黑龍,也似活了一般,在紫芒裏張牙舞爪,呲牙咧嘴。
  
  還未待大閑瞧清楚,他到底想幹嗎?即見那魔教少年,右手甚是詭異的向大閑一伸,竟而‘呼嗤’一下,整只右手,在紫芒裏煥發出刺眼的白光,突如一顆天外飛星,向大閑激射而來。
  
  大閑驚喊道:“你……?”他是想,魔教之人還真是詭詐,看似個渾小子,原來亦會偷施暗襲,難道說,從魔教出來的,這些都是本能?
  
  但那脫身飛出的右手,來勢何等猛烈,挾著周遭的熾烈空氣,恍如火燒一般。大閑當即咽下了後半句話。不遑多疑,隨即把已經預備好多時的掌心雷,連連發出。
  
  一時間,只見光雷呼嘯,宛似鵝卵,急雜交織的向那只離身飛出的恐怖右手,猛撲過去。誰知那離身右手,竟是循著鑽勁在急旋奔來,更且譎怪的就是,肉眼尚能看得出它破空的情形。
  
  只見它撕裂開前方的渾黑虛空,排起的氣浪,向後疾移,在激烈的摩擦中,煥出了熾眼的光耀,五彩繽紛,奇彩瑞麗。掌心雷的阻擊,絲毫減少不了它的片刻洶洶,相反還增加了它的能量積蓄。
  
  彩光的照耀下,眾人方才看清了這只事物,原來並非什麼右手,而是一只珠光熾熾,上綴寶石,做工精美的異質手套。
  
  手套的前端,象似骷髏的手指,尖利而鋒銳,背後的手袖長約一尺,呈大片的龍鱗狀,在虛空中,散發出了攝人的寒氣。那等威霸的氣勢,教底下人看了,俱是止不住的倒吸冷氣,特別是全真門人,均是瞪大雙眼,心憂如焚。
  
  大閑見及情形不妙,即忙騰身而起,向後疾退,雙手連環的向下虛抓又揮出。一塊塊大若拳狀的土石,被他抓起,又向那手套激射。抓起時,是黝黑的土石,但拋出時,卻是亮若熒光的流星。
  
  這一手道術,正是全真‘五行神書’上的‘流星石’。尋常的全真弟子,能夠發出五六塊,即已是天資不凡的人物。眼下瞧見大閑,竟是疾如雨點般的砸出。
  
  場下的一眾全真弟子,頓時歡聲雷動,大聲叫好,為掌教的神威大發,感到心悅神怡。
  
  蕭楓是激大雙眼,瞧得舒暢,想他當年在汴梁城下的蒙古軍營裏,蒙恩師丘真人大德,破關傳授《五行神書》,可是時辰急促,即便他再是如何的天資聰穎,那全真派至高的道術精華,焉是半天就能全盤掌握。
  
  故而,在他未來的戰場肆殺中,道術的運用,委實少之又少。基本都是以‘太陰劍罡’和‘毗盧遮那印’來應付強敵。眼下有此良機,能夠觀摩本門最高道術的應化變衍,怎不教蕭楓激動不已。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四章 摩尼七星(中)

但見那無數的流星石,宛如撲火的飛蛾,奮湧疾刺的沖向那神異詭譎的七彩手套。只聽得‘砰砰砰’的撞擊聲,不絕於耳。濺起的亮麗碎石,引得旁觀眾人,俱是護罩外現,惟恐人衰被傷。剎那間,底下的各派駐地,均是霞光紛呈,連綿不絕,蔚為壯觀。
  
  此刻的七彩手套,便如在駭浪礁石中,無畏無懼的一葉孤舟,強撐著動力,逆風破浪般的向大閑沖去。要麼浮起沈迭,要麼遊離彎轉,如同是一只活生生的靈物。
  
  借著流星石的片刻阻擾,大閑趁此空隙,已然淩空倒退於太乙池上。望著呼嘯疾來的七彩手套,大閑一聲冷笑,雙手以太極衍化的原理,急速不斷的揮舞,時疾時緩,時緩時疾,那種天地間的妙奧,仿佛在他的手下盡情的演繹。
  
  忽而,大閑身下的池水好象是受到了宇宙的引力,先是旋渦不斷,池浪滔天,繼而又是水龍騰淵,在‘轟轟’的水流撞擊聲中,一條巨大的水龍,夭矯雄駿的撲向了七彩手套。
  
  望見水龍出場,底下眾人,均是瞪大雙眼,瞧著這幕驚險場面,俱自暗忖:也不知是水龍厲害,還是手套厲害?
  
  呼嘯疾馳的七彩手套,洶湧奔騰的水波巨龍,在它們相撞的一剎那。除了深具信心的兩個決鬥之人以外,其余眾人,即便是一直微閉雙眼的無風自動,也是小眼極睜,望著全真道術與魔教法寶“摩尼手”即將發生的動魄一擊。
  
  沒有巨大的響聲,沒有驚心的場面,更沒有眾人期望的一決勝負。兩相的碰撞,竟是一個平淡的收尾,先是七彩手套的猛烈鑽擊,再是水波巨龍的四下濺散。但是,任那鑽勁再是如何的激厲狂猛,可是遇到了水的陰柔,依舊是枉費功夫,惟有‘鐺’然落地。
  
  蕭楓瞧著眼前一幕,陡然憶起了道教老祖的一句話,“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道祖的這番深奧理論,他相信道宗裏的許多前輩宗師,也是隨意聽之,隨意解之。倘若不是親自去詢問道祖,那麼這理解的答案,恐怕也是眾說紛紜,各有各理。
  
  想想自己,原本對這番話,也是解之甚粗,了之極微。可適才定格在自己腦海裏的互撞情景,卻是讓自己,深有體會,大有領悟。
  
  至剛至大與至陰至柔間的相生相克,相依相存。其一動與一靜,當真是動靜不已,絕無止息;動靜無端,循環往覆。無動無靜之刻,方能造化天地萬物。
  
  須知,蕭楓一生事務繁多,坎坷不斷,除了在阿爾卑斯山中,有了四十年的靜悟時光,其余時間,都是奔波連連,片刻不得安寧,是故對於那些,需要靜心參悟的道之妙理,委實不曾多加揣摩。本身所具有的,也就是在崖山海戰,破碎虛空的那一刻,心領神會了些。
  
  可他腦中的道藏丹經,卻是堆如山,廣如海,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在王宜昌的自然課上,妙悟自然之道,在這大閑與魔教少年決鬥之刻,領會到道祖的妙語深理。
  
  這時,甲胄少年瞧了眼懸浮於太乙池上的大閑,忽而‘哈哈’大笑了起來,朗聲說道:“好,好個牛鼻子,果然有些真本事!”語聲甫畢,當下右手虛引,那落地靜躺的“摩尼手”先是微泛異光,隨即呼嘯而回。
  
  “噌──”的一聲脆響,“摩尼手”牢牢的套在了他的右手上。
  
  甲胄少年走前數步,朝著大閑沈聲道:“牛鼻子,俺可要用真功夫了,你得用心點,記得還要用力些,省得讓俺爽不夠!”說到這,忽又很突兀的說道:“哦,俺喚龍飛,你得記住,別到時有人問起,你還不知道是誰揍了你!”
  
  大閑聽到這番渾話,亦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心下當真是窩囊之極,直覺自己堂堂一個正派領袖,竟而被個渾人如此言語戲謔,實是衰黴透頂,無顏到了極處。當下大聲道:“小子,放馬過來便是,別老在那廢話連篇的糊弄人!”
  
  龍飛道:“俺沒糊弄,俺師傅說過,只要有人可以擋得了“摩尼手”的淩空一擊,他就有資格,可以知道俺的姓名。”
  
  大閑殊為不耐,覺得和個渾人這般說將下去,委實太丟自己的顏面。索性口中念念有詞,雙手揮引起身下的太乙池水,在周身布起了一片渾圓的水幕,在月色的照耀下,朦朦朧朧的如同初始的星河。在全真弟子的眼裏,此時的掌教,宛似仙人臨波一般的豐采飄逸。
  
  須知,大閑因是水之體質,是以對這水系道術實是精研甚深,眼下既是淩空於太乙池上,當真是如虎添翼,如魚得水。
  
  龍飛見他已有行動,不由怪叫一聲:“哎呦,牛鼻子挺陰的嘛!”說完,但見他身發紫光,右手舉天,一股粗若兒臂的紫色光柱,當即從“摩尼手”中射將而出,洶洶沖天,貫穿蒼穹。
  
  須臾間,天際的黑雲被紫色的光柱,攪拌的滾動流泊,翻騰積湧,有的聚集成群,有的飄蕩不定。“摩尼手”背上的三顆蔚藍色寶石,此時也相繼射出了三縷藍芒,與紫光交織纏繞,速融一體。
  
  蒼穹的異變,引發了天象的絮亂,陣陣的狂風,卷起地上的沙礫,變得黃蒙蒙的一片。四周的空氣,也好似驟冷,那昏黑的天穹,仿佛要降了下來,沈甸甸的讓眾人,直透不過氣。在此勝負即分的一刻,固然是黃沙迷眼,風暴刮目,可是場下的眾人,依舊是強睜雙眼,凝神聚視。
  
  龍飛叱喝一聲,那道紫色的光柱,恍如是傾塌的撐天力柱,直直的向大閑,倒了下去。
  
  威凜若此的氣勢,縱然是蕭楓,也是臉色微變。他沒想到,這魔教的少年,竟有偌大的本事,可以使出這般威力無匹的攻擊。心慌下,不由擔心的瞧著大閑,尋思:若是大閑有危險,那我定是要救的,可是不到岌岌可危之時,自己卻亦不便出手,畢竟大閑是本派掌教,倘若連個魔教少年,也應付不了,豈不讓人背後笑話。他丟臉事小,可全真丟臉事大。
  
  魏重嶽瞧見紫色光柱的劈天威勢,登時揪心不已,急忙間,竟而趨前兩步,若非蕭楓及時拖住,相信他已然沖到壇上,為大閑去擋這一擊了。
  
  王少虛見到龍飛的傾世一擊,頓時神色突變,思緒紛亂,本道這魔教,僅有無風自動,可以與自己相提並論。怎料,先是左使桑珠元音教自己大吃一驚,眼下又是這右使的暴戾狂橫,看來,自己要謹慎些才是,莫要讓無風自動耍了自己。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四章 摩尼七星(下)

時下場上眾人,恐怕惟有大閑是意定氣閑,胸有成竹。只見他周身的水霧,愈來愈是濃厚,急速滾湧中,很是突兀的化成了漫天的水球霧罩,倏忽間,又是凝聚為一個怵目驚心的冰魄寒球。只見他既凝重,又輕松的把那冰球,緩緩的托往上空,那種舉重若輕的凜然感覺,委實讓全真弟子有股膜拜的沖動。
  
  冰魄寒球剛離身三丈,便聞一陣‘嘎哩哩’的碎冰之聲,從虛空傳來。透明晃晃的冰球,此刻已與那挾著磅礡氣勢而來的紫色光柱,在半空相遇。光柱的威烈,冰球的厚實,在大閑的頂上蒼穹,演繹出了驚心動魄的拉鋸。
  
  兩方之人均是緊張的瞧著自家的出戰者,惟恐他們有甚不測。
  
  王少虛那方還好些,畢竟這少年是魔教的右使,縱然是戰敗身亡,與自己卻亦幹系不大。而且,倘若這右使一命嗚呼,還能減少些自己的威脅,日後與無風自動,商談國土邊疆時,自己亦能多些把握。畢竟再好的盟友,也要有讓人家看得上的實力,不然,豈非只能搖旗吶喊,作一嘍羅。
  
  全真之人,那是個個揪心,人人擔憂,只因大閑雖說少了些掌教的威嚴,有時甚至會胡說八道,丟些全真的顏面,可是他的嬉皮笑臉,沒上沒下,卻是讓眾弟子感覺到溫馨與親和,這種感覺,是僅次於祖師姑的。
  
  而他平時對後進的弟子,亦是照顧有加,關心倍至。在這些修真門派裏,全真弟子能有這麼個慈藹可親的掌教,他們是暗自慶幸,別派弟子卻是羨慕不已。
  
  望著場上的驚險拉鋸,魏重嶽擔心的向蕭楓問道:“蕭公子,你,你看誰會贏?”時下的場面,憑他的眼光,確實瞧不出誰會是最後的勝利者,可由於心中的焦急,促使他,向心目中功境絕高的蕭楓詢問答案。
  
  未待蕭楓回答,一旁的清淨門掌門妙一道姑忽而說道:“魏師兄,你怎忒怪,蕭公子手無縛雞之力,你怎問他?”
  
  魏重嶽此時不想多加解釋,或是過於羅嗦,只是淡淡道:“妙一師妹,有些情況,你不了解,待下為兄會與你解釋的。”
  
  如此一說,妙一道姑自亦不再發話,也是和魏重嶽一般,瞧著蕭楓,看他會有如何說法。心忖:難道這蕭公子是個不露真相的高人?那倒要仔細的聽聽他會有什麼說法。
  
  蕭楓揉了揉鼻子,被他們這樣看著,確實讓他渾身不適,只因眼下的僵持局面,他也是費解難猜,如何讓他說得出個所以然。當下尷尬的說道:“蕭某這刻也看不出,待會再說。”
  
  魏重嶽甚是失望的說了聲:“哦──”
  
  而妙一道姑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待蕭楓回頭看她時,她又故作不曉的逕自打量起了壇上的決鬥。尋思:魏師兄請來的這個高人蕭公子,原來是個南郭先生,僅是一個問題,就把他給難住了,倘若問題再多點,只怕他會和南郭先生一樣,就此逃之夭夭。思量至此,不禁為魏重嶽的心思單純,容易受騙,感到萬分好笑。
  
  身在虛空的大閑,是暗自懊惱,沒想到這個魔教少年,厲害若斯,紫色光柱的強猛壓迫力,縱然自己結合了兩種至高道術的璀璨冰球,也是僅堪抵頑,不能回擊。
  
  思忖下,不禁又想:起初還想藏拙,等與桑珠元音對峙時,才突然祭出祖師道袍,讓他嘗一下,被人驟然襲擊的滋味。可眼下的情勢,惟有提早使用,方能擊敗這少年了。
  
  但見此刻的龍飛,雙腳已是深深的紮在土裏,直沒腿彎;身上的哪件半身甲胄,光芒大作,黑龍圍繞,須發飛舞下恍如是地獄出來的魔神,猙獰可怖。
  
  這時的他,也是暗恨心頭,暗罵道:什麼地方不好比武,非要到這有結界的地方來,害得“摩尼手”的威力只能發揮出大半,不然,早就教這牛鼻子,去見元始天尊了。
  
  念及於此,忽覺那牛鼻子似有不對。同時,紫色光柱所遇的抗力,也是愈益頑強,大有立時撲擊而來的趨勢。急忙放眼望去,只見牛鼻子突然間震散自己的灰色道袍,露出一件光彩霞霓的黑絲道袍,上繡七顆碩大的金星,每星之間,尚用銀色的絲線,串連一起,形成了一幅北鬥七星圖。
  
  魏重嶽見及,激動的喊道:“祖師法袍,祖師法袍,這下師兄沒事了!”聽到魏重嶽這般肯定的喊叫,一眾全真弟子,瞬時放心不少,但那睜大的眼睛,卻是依舊瞪圓,想看看本門的這件祖師法寶究有何等神異的表現。即便蕭楓,也頗想瞧瞧師門法寶的威力。
  
  大閑低沈的吟誦著口訣,隨著口訣的響起,道袍上的七顆金星,循著宇宙的妙奧,緩緩的運動,忽而各自疾吐出一縷光柱,與天穹間的星辰,遙相互應,須臾間,七道光柱回攏自身,湧進了大閑的身軀。
  
  整件法袍如同灌滿了風,在奇異的耀眼光澤中,那個璀璨冰球,便似有了只無形的巨手,在後推動,急速的向龍飛迫壓過去。
  
  龍飛本就覺得抵擋艱難,手臂發麻,此刻更是胸腔噴血,渾身瑟瑟,可由於武勇的信念,仍然讓他在顫抖中勉力頑抗。
  
  就在這萬均之際,本當今日定無幸免,怎料那七星道袍所發出的破天光柱,由於和結界的力量,是同源共力,故而刺穿結界,使得龍飛的“摩尼手”,完全發揮了自身威力。龍飛陡覺手中先是一輕,繼而重若泰山,須臾之間不遑多想,即忙全力還擊。
  
  兩相強烈的碰撞,只聞一記巨大的“轟”聲,便如是整個終南倒塌了一般,直至光柱消失,冰球碎裂,地面的震動,卻依舊是微震不斷。
  
  如此駭人的場面,教一眾低階弟子,直覺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心下俱自思忖:日後,倘若我有這兩人的一半實力,就算讓我做牛做馬,那亦心甘情願。
  
  大閑被兩件法寶的余勁,震的如同炮彈似的直撞山崖。龍飛卻是委頓在地,狂噴鮮血,仿佛己是死了一般。
  
  就在大閑將要撞在山崖的那一刻,陡見一道光影在空中掠過,眨眼之間,一個年輕人托著大閑意態瀟灑的踏虛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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