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傳 作者:冷月寒劍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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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ger_1688 2006-12-7 19:02:3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 56897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7 19:50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五章 武聖再世(上)

王少虛激大雙眼,不信的望著那年輕人,心忖:倘若是我去救大閑,恐怕亦沒他這麼及時。沈吟半晌,轉念又忖:是了,多半他預先知道大閑會撞擊山崖?眼下除了這個解釋以外,那麼剩下的猜想,實在是太嚇人了。若真是如此,今日的事情,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
  
  思至此,轉眼打量無風自動,瞧他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心下不禁氣惱,尋思:你個死豬頭,也太會裝了,總是故作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態,哼,看你那豬樣,貧道就恨不得生煮活剝了你。
  
  其實王少虛又怎知道,無風自動時下的焦慮心情,比他更甚。左使桑珠元音獲勝而歸不負眾望;可右使龍飛,卻昏迷不醒,失去了戰鬥力。如此一來,雖說還有符籙系的相助,不至於即刻潰敗,但是憑王少虛的自私自利,不定會作壁上觀。倘若妖族的盟友,再延誤時辰,自己等人豈非讓正道修真,各個擊破?
  
  蕭楓返回全真陣營,把大閑交給了欲有千言的魏重嶽,阻止了他的謝意,微笑道:“魏先生,你還是先看看大閑真人怎麼樣了?”其實,蕭楓在返回的途中,已然用神視探察過大閑的經脈,曉得他無礙,方才如此淡笑自若。不然,按著蕭楓時下的座右銘,早已沖到無風自動跟前,與他大戰個三百回合。
  
  魏重嶽得他提醒,急忙想接過大閑,怎料大閑在蕭楓的靈力疏通下,已是全然無恙,瞧見魏重嶽的雙手伸來,當下嚷道:“不用,不用,肉麻死了。”語聲甫畢,隨即自行躍落地面。
  
  魏重嶽見大閑這般輕松自若,心中更是高興,剛想再次感謝蕭楓。
  
  蕭楓即已說道:“魏先生,舉手之勞,若你要多禮,便是瞧不起蕭某。”
  
  大閑笑道:“好你個蕭兄弟,果然爽快,那我們就不羅嗦了,省得被你訓斥!”
  
  魏重嶽聽師兄都這麼說,當下亦就不再多禮,先是隨著大閑‘呵呵’笑了數聲,繼而擔心的問道:“師兄,蕭公子,沒想到魔教之人的實力,竟是這般厲害,我方連派兩位絕頂高手,卻是一平一負的結果,這可如何是好?”
  
  蕭楓道:“不須擔心,不是還有個大悲神尼嗎?”
  
  “貧尼的實力,不過與王少虛差相仿佛,可是那無風自動,應該如何對付才好?”大悲神尼見得大閑被蕭楓所救,隨即跟來探詢傷情。聽到蕭楓的話語後,當即與蕭楓解釋了起來。
  
  蕭楓淡笑道:“你們不是還有個絕頂高手,沒出來麼?”
  
  “誰──?”三人齊齊訝問道。
  
  蕭楓說道:“就是這結界的創造人。”
  
  三人一聽頓時各自歎氣,大閑說道:“蕭兄弟,你有所不知,這結界本是敝派的祖師姑所創,可她老人家時下已隱居於本派聖地。並且也有諭旨,若非是什麼人命關天的大事,就不要隨意的去煩擾。她是不想再曆這紅塵俗世了。眼下若是為了這許瑣事,去打擾她老人家,貧道委實心感不忍。”
  
  “哦──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蕭楓又道。
  
  這時,無風自動見他們在壇下,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甚?忽而說道:“諸位,不要不知好歹,也不要不甘示弱,常言道,世間萬物不破不立,惟有不法常可,方能成就不世之功。是以,你們這些正道各派,實也應該不落窠臼的破一破了。惟有如此,才是諸位時下的不二法門。諸位,也是不癡不聾之人,盡可想想。我可不愛虛假。”
  
  大閑聽他胡言亂語,不由怒道:“放屁,我們輸了嗎?誰輸誰贏,現在還不知道呢?到時,你個老小子,別跪下來求我們,才是真的。”
  
  無風自動沈聲道:“諸位看來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既是諸位不堪造就,只想著雙方不歡而散,那本座,也就不管不顧了。哼哼,我可不愛虛假。”
  
  大閑又道:“那個要你顧了,那個又要你管了,是你自作多情罷了。”
  
  無風自動也不去理他,雙眼望著王少虛,意思就是說,我們魔教都出了兩人了,難道你想不勞而獲?
  
  王少虛是聰明人,自是領會他的用意,當下朝下面的一眾弟子問道:“哪個願意下場?”
  
  “貧道願去會會!”
  
  王少虛循聲望去,原是靈寶派的掌門宣華道長。
  
  王少虛嘿聲笑道:“呵呵,宣華道長能夠自願請命,本座當真欣慰。好,好啊!”
  
  大閑與大悲見王少虛派出靈寶派的宣華道長,不禁各自沈吟,思忖這一場該是派誰出戰為好?原來這靈寶派的絕藝,便是驅屍術,其術法說它厲害亦可,說它不堪一擊亦可。
  
  這術法攻擊的強弱,全就在於所驅的僵屍身上。倘若那具僵屍僅是尋常之人的百年屍首,那麼普通的道門弟子,也可輕而易舉的擊毀;如若那具僵屍,是千年以上的魔煞屍,只怕是天界仙人,也要雙眉大蹙,無計可施。
  
  二人思量下,俱自想到了九華大輪廟的弘一法師。若是用大輪廟的地藏真經,來應付這些怨氣沖天的僵屍,實是易如反掌,舉手之勞。可是弘一,適才被桑珠元音的“紫金缽盂”重重的砸擊,眼下的傷勢委實不宜再次出戰。正當二人苦惱之際,五台清音寺的主持方丈,寂空大師走了過來,說道:“二位道友,也該輪到老衲出些綿力了。”
  
  三人互相而視,隨即各自微笑,當下便決定了由寂空大師出戰宣華道長。
  
  寂空大師飄然而起,腳踏祥雲,緩緩的落在了大壇之上。身形間絲毫不帶火氣,雙足剛一落地,便雙手合什,向宣華作了一禮,沈聲道:“道友,前方魔障重重,回頭方是極樂。老衲勸道友息了那名利心,孽戾欲,重回正道。”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五章 武聖再世(中)

宣華道長聽了寂空的一番勸戒,瘦削的臉上滿布不屑,撚著腮下的黑須,譏嘲道:“寂空,你如此的嘮嘮叨叨,莫不是怕了貧道,既是如此,你盡可討饒一聲,貧道放你回去便是。”語聲甫畢,隨即朗聲大笑,狀甚歡愉。
  
  底下的一眾靈寶派弟子,自也隨著掌門一起鼓噪吆喝。
  
  大閑與大悲不禁暗皺雙眉,心想,這些符籙系的弟子,在王少虛的率領下,只見紅塵,不思悟道,與那些俗世混混有何不同。
  
  寂空大師瞧宣華死不改悔,執迷不悟,亦不願與他多加饒舌。足下祥雲再現,右手托天,掌心在金芒一耀後,突現一金幢,當頭喝道:“孽障不改,老衲替佛除之。”
  
  說完,金幢浮天,漫天放光,光影裏隱隱盤坐一金身菩薩,身披袈裟,手執如意,身旁臥蹲一只錦毛狻猊,大耳肥碩,禿額短鬢,其狀憨掬。
  
  宣華驚呼一聲:“文殊智利幢!”
  
  不過他也不慢,手上金鈴“當當”搖響,須臾間,從鈴中冒出一股黑色的濃煙,滿布半個大壇。頃刻後,黑煙彙融,聚成一個身高三丈,眼似銅鈴,渾身漆黑的甲胄僵屍。手中尚執一杆墨色長槍,槍如龍身,上綴鱗片,閃閃湛湛;槍尖之碩大,只怕也是華夏唯一,堪稱古今之最。
  
  宣華口中念念有詞,甲胄僵屍腳睬七星,槍勁如風,盤盤旋旋裏,長槍舞起一股颶風,當真如黑色神龍,張牙舞爪,獰厲可怖。
  
  瞧著這般景象,大閑不禁擔憂,自語道:“沒想到宣華的僵屍,雖沒千年,卻亦臻至屍將級別,只怕寂空大師要費些功夫了。”
  
  此刻,雙方尚未交戰,妙一道姑由於適才見到蕭楓的絕世身法,已然對他甚具信心,又加大閑的一番自語,故此信口問道:“蕭施主,你瞧這場決鬥,誰會勝呢?”
  
  其余之人聽得妙一的詢問,亦是頗為好奇,頓時側耳傾聽,想要曉得蕭楓會對眼下的這場龍爭虎鬥,有何說法。
  
  蕭楓笑道:“道姑,你這般問法,當真難煞我也,他們二人有甚絕技,有何法寶,我俱不曉,如何讓我憑空猜測得出勝負?”
  
  妙一大羞,說道:“慚愧,請蕭施主見諒!”
  
  蕭楓莞爾道:“無妨,無妨,若想知曉勝負,我們定神細看便是。”
  
  魏重嶽接口說道:“今日就是祖師姑不在,不然,憑她老人家的眼力,定能予曉二人的勝負。”言語裏,對祖師姑的敬重,委實明顯萬分。他因蕭楓適才解救大閑,雖說心中感激,但又怕蕭楓瞧低了全真一脈,故而抬出祖師姑來增些顏面。
  
  蕭楓三番屢次的聽他們提起全真祖師姑的淵博學識,曠世才華,心下好生仰慕,不由歎道:“蕭某此來,可說是見識大增,只歎未能聆聽到貴派祖師姑的淳淳教言,當真可惜得很。”
  
  魏重嶽慰道:“蕭公子不須喪氣,等大會結束,魏某去求一下祖師姑,相信她老人家會答應見你一面。倘若蕭公子有此機緣,或許在修真心得上,亦會大有進益。”
  
  蕭楓雙手虛抱,向魏重嶽一揖,微笑道:“那蕭某這廂就先謝過了,只是貴派祖師姑的道號喚甚,斯時,蕭某又該如何稱呼?”
  
  魏重嶽微一沈吟,即道:“本派祖師姑雖為長輩,實乃俗家之人,蕭公子到時喚她聲前輩即可。祖師姑的俗家名諱,魏某實不敢宣嚷於口,還請蕭公子見諒。”
  
  蕭楓剛想答話,怎料無風自動忽而在遠處沈聲說道:“有甚不可說的?不就叫唐雪嗎!只是她時下的生死,還不曉如何呢?我可不愛虛假。”說完,當即“嘿嘿”的笑了數聲。
  
  他適才瞧見蕭楓的掠影身法,心下著實震撼,故而對蕭楓的片言只語,舉手投足,均是注意得很,時下聽見魏重嶽的話語,登時大為不服,忍不住譏屑出聲,笑他吹噓。
  
  蕭楓聽得“唐雪”二字,當真如晴天霹靂,驚雷炸響,心兒怦怦猶自不信的再次問道:“你,你再說一遍,她,她叫唐雪?”
  
  無風自動見他神色激烈,心感不解,但又不想得罪蕭楓,當下又道:“叫唐雪又怎的?不就叫唐雪麼!又不是叫王母娘娘,本座是不會懼她的。我可不愛虛假。”
  
  蕭楓待他話音落下,隨即一把抓住魏重嶽的衣襟,大聲道:“快,快帶我去見她!我想見她,她在那,她在那啊?”整個聲音,隨著言語的繼續,音量也就愈益的巨響,說到最後,那大嚷的音波,已把魏重嶽震得鼻耳出血,萎靡不振。
  
  此刻的蕭楓恍如瘋了一般,似癲似癡,如同著魔。
  
  望著肌肉痙攣,神情可怖的蕭楓,魏重嶽駭然道:“蕭公子,你,你先放開我啊!”一邊說,一邊還想掙脫蕭楓的抓力。
  
  拽著魏重嶽的蕭楓,見他兀自拉扯不休,不禁惱怒道:“快說啊,雪兒在那裏,你倒是快說啊!”
  
  他的眼裏,除了雪兒以外,其他人俱已變成陌路。時下的狀態實已神志全失,迷迷茫茫,心中唯一的信念,便是即刻要瞧見唐雪。倘若有人阻攔,自當是遇神弒神,見佛殺佛。那裏還有半絲的清醒。
  
  大閑和大悲望見蕭楓的瘋態,以為他是受了無風自動的暗算,二人互視一眼,隨即雙雙搶上。大閑並指成劍,劍氣凝縮,想制住癡癲的蕭楓;大悲徑自揮掌擊出,右手在虛空裏,忽吞忽吐,時抓時捏,想要把魏重嶽從蕭楓的手裏救出。
  
  但是二人的攻擊,焉能擊得破蕭楓三教功訣合聚而成的護體神罡。
  
  二人剛接近蕭楓丈許開外,即被他的護體神罡,遠遠的彈飛。大悲直直的撞向數丈外的一棵虯松,之後又滾落於地,口吐鮮血;大閑被震得如同一只斷線的紙鷂,搖搖擺擺的先是升至半空,然後又跌落於全真派的人堆裏,幸好全真的各門掌門聯手把他接住,方才不至出醜,不過那形象,也委實讓人慘不忍睹。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五章 武聖再世(下)

眾人見得這般結局,俱是倒抽冷氣,心想:當今世上,能擋得了大閑和大悲的連手進擊,只怕尋不出一個,可如今,這麼一個年輕人,竟是手不動,腳不移,單靠自身的護體罡氣,即輕而易舉的把他們二人遠遠拋開。這等景象,實在太教人不可思議,簡直是神話傳說,難道這個年輕人是天神?亦或是仙人?
  
  大壇上激戰正烈的寂空與宣華,也各自息手,均是用驚詫的眼神望著蕭楓;此刻的太乙池畔,除了蕭楓的咆哮聲,每一人都沒有發出聲響。只因適才的場面,他們還未醒過神來,依舊處於身心俱震之中。
  
  此時的魏重嶽已然被蕭楓的音浪徹底震昏,可蕭楓兀自不放開,依舊在大聲叫嚷:“快告訴我雪兒在那啊?……快告訴我雪兒在那啊?……”只見他嘶聲狂號,胡奔亂走,被他撞倒者,不是昏迷不醒,便是遠遠彈開。
  
  那渾大的音浪,彙作一股舉世無匹的磅礡氣浪,從蕭楓的身周,散發開來,洶洶湧湧,便如那驚魂的濤嘯,一波一波的向外排發。
  
  除了數個頗有實力的各派掌門,其余低階弟子,恍如是遇到了曠古未有的颶風,把他們吹得東倒西歪,左右搖擺,有些入門不久,實力低劣的弟子已然背頂崖壁,臉面抖動,手足更是失去知覺,無法自理。
  
  王少虛見到蕭楓這般威風,不禁又妒又惱,當即右手向空虛捏,手中即已多了一只鏤滿道家符咒,玉質細膩,做工精美的玉鍾。只見它通體明瑩,異光流彩。
  
  王少虛急聲念咒:“天地玄宗,萬氣根本,廣修億劫,證吾神通。”隨著他的咒語完畢,哪只玉鍾無聲無息的騰空而起,須臾後,龐漲若丘,在一陣異香嫋嫋下,宛如一座白色的山峰,向蕭楓壓頂而去。
  
  蕭楓神失志迷,也未有提防,當即被那座玉鍾,置於鍾下。
  
  直到此刻,眾多修真方才稍稍緩氣,互視之下,發現各自的神情,兀自驚魂未定。王少虛卻是在旁顧盼自威,不可一世,心想,大閑和大悲連手進擊,尚且被這青年舉手即退。而貧道不過用了件法寶,便把這亂源制服,哼哼,你們時下應該曉得,日後究是跟誰了吧?
  
  “轟隆隆──”數聲巨響,突然傳入眾人的耳內,聞此異響,眾人頓時驚栗於心,心寒不止。
  
  即忙循聲望去,原是四周峭崖上的山石,從上而下的滾動之聲。大大小小的山石,本來是屹立絕壁,傲視大地,經那數千年的風吹雨淋,依舊巍然不動。但今日遇到蕭楓的咆哮聲浪,終是晚節不保,直墜落地,與那些地面沙礫混為一談,化作劣土。其中之冤屈,當真是無處可訴。
  
  眾人見得這般景象,不由暗暗匝舌,俱自思量:那年輕人也不知是什麼來路,卻有偌大本事。只怕他還真是神仙下凡,不然,焉能有此威勢。
  
  過了半晌,聲息漸微,就在眾人均以為已然無事之際,那只昆侖玉鍾忽而又是龐漲開來,先是持續不斷的變高變大,仿若萬仞高山;繼而是愈縮愈小,恍如一只把賞玩鑒的桌上古玩。時大時小,時寬時窄。
  
  有些剛剛恢複行動力的低階弟子,心膽俱栗的早已躲藏了起來,有的躲於樹後,有的藏於石下,但每一人的雙眼,卻是舍不得閉上,依然盯視著那座玉鍾,瞧它到底會有如何的驚人之舉。
  
  一眾掌門,均是駭然,忙即各自運功,護住全身,以保萬一。
  
  忽而,“咯咧咧”的一陣聲響,只見那玉鍾的表面,驟然裂開了無數條的細縫,交叉錯繞,蜿蜒盤曲。王少虛大驚,口中即忙念起玄玉宮的收鍾法訣。可時下的玉鍾那裏會睬他,陡聞“轟”的一聲巨響,那座玉鍾被炸得支離破碎,片玉不存,登時化為齏粉悠悠蕩蕩的融於空中。
  
  待齏粉煙霧散盡,從中現出一人,只見他渾身金甲,神威凜然,手中尚且拎著魏重嶽。身後一對龐大的金色羽翼,輕輕的拍展,吹開了想要黏附身上的灰塵。可是拍展的勁風,卻是大了些,那風先是螺旋卷起,繼而更是愈卷愈大,最後竟然化作颶風,浩浩蕩蕩的從中排開。即便是哪些功運全身的各派掌門,也是被刮得踉踉蹌蹌,站立不穩。
  
  時下眾人,腦海的思憶裏全都聯想起了一人,那個人可以說並不是人,他是一個神,一個讓華夏萬眾頂禮膜拜的神。眼前這人真的就是他嗎?眾人禁不住的懷疑自己的雙眼,更加懷疑自己的想法。
  
  王少虛顫栗問道:“你,你是誰,你到底是何人?”他對於自己的法寶,能夠困住武聖片刻,委實讓他難以置信。
  
  “雪兒,雪兒,你在那啊?在那啊?……”那人並未理睬王少虛,逕自輕輕的囈語,尤其當念到“雪兒”這兩個字時,溫柔無限的悲鳴聲腔,慟極戀人不見蹤影的戚哀神色,當真令人油生憐惜,徒增傷悲。
  
  他這麼一人淒苦地念叨著,那股黯然,縱是佛門弟子也均感心下惻惻。
  
  正值眾人心驚惶惶之時,一個悅耳的仿如是月宮之音,忽而傳來,“蕭大哥,……是你麼?……真的是你麼?”
  
  那金甲人“呼”的一聲,回轉頭去,望著聲音傳來的地方。
  
  一個廣袖華衣,面蒙絲巾的高雅女子正懸浮於半空,在亮若白金的月輝耀照下,明顯看得出她眼角噙淚,滴滴閃光,染濕了大半的絲巾。
  
  金甲人遲疑問道:“你……你是雪兒?”
  
  “蕭大哥,這……些年……你……好麼?”柔美的嗓音中,蘊涵著無限的關愛,以及萬般的憐惜。那悠悠的聲音,直教眼前之人心旌蕩漾,澎湃不已。
  
  金甲人堪堪聽完這句話,隨手便把魏重嶽擲出,直拋大閑,繼而淩空飛起,沖向那蒙面的女子,口中還嚷著:“我就是,我就是蕭楓,我就是啊!”
  
  那女子,也激動地沖將過來。
  
  銀潔月輝下,虛空裏一金甲威武男子與一衣裙飄飄的女子就這麼在半空緊緊相擁。
  
  蕭楓輕輕地拉下了蒙面的絲巾,手心裏感觸那溫熱的濕濕;血紅的虎目,凝視著這張在夢裏不知縈回了多少遍的絕美玉顏,癡癡地說道:“雪兒,這,這不是夢吧?”
  
  雪兒珠淚簌簌,泣道:“不是、不是……!”說到這裏,她委實感觸萬分,千年的修心養性早已不知丟棄到那去了。接著又道:“蕭大哥,我原……原以為這輩子,再亦見不到你了。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想看見你,好想,好想……”說到這,由於心緒的激動,雪兒已是說不出話來,逕是酥胸顫動的一抽一泣。
  
  蕭楓愛憐地撫摩著雪兒的秀發,說道:“雪兒,這些年來苦了你了!”
  
  被他這般體貼的一說,雪兒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淒怨,如泣如訴道:“不管有多苦,只要能夠見到你,我便心滿意足了。”
  
  蕭楓不禁愴然,雙手很是用勁的摟抱住這具日思夜想,魂牽夢縈的柔美嬌軀,熱淚盈眶下,也是哽咽著說將不出話來。
  
  二人就這般旁若無人的纏綿繾綣,深情無限的互相凝望,恨不得把那失去的千年歲月,一並追將回來。
  
  別離時的酸楚,如今重逢的欣喜,當真令他們二人,百感交集,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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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六章 妖魔亂舞(上)

眾人望著淩空擁抱的兩個男女,心下俱是想法各異,有鄙夷、有羨慕、有嫉妒、也有詫異,就是沒有祝福。
  
  這時,魏重嶽在大閑的治療下,已然醒轉。他瞧見本門的祖師姑與一個陌生男子,就這般眾目睽睽下當眾摟抱親昵,先是愕然,繼而羞憤,急嚷道:“祖師姑,他,他是誰?你,你怎麼……?”余下之言,委實教他難以啟齒。
  
  聽見魏重嶽的叫嚷,蕭楓從意醉情迷中清醒,回首道:“魏先生,你怎麼連我也不認識了?”
  
  魏重嶽大驚,由於他早已昏迷,故而對之後的發展,實是一無所知。眼下瞧見一個長得酷似蕭楓的男子,身著甲胄,背揮羽翼,更且重要的便是,雙臂間尚且摟著他心目中,一貫敬若天人的祖師姑。而且看兩人的神情舉止,纏綿眷戀似也大有情義,不由說道:“你,你是蕭公子?”語氣間的疑問,顯然無疑。
  
  遇見雪兒的蕭楓,早已是神清氣朗,不複瘋狂,看著他依舊懷疑的神色,失笑道:“是啊!我便是蕭楓!”打量間,發覺魏重嶽神色萎靡,形態虛弱,不禁大為歉疚,又說道:“魏先生,適才委屈你了,蕭某在此向你致以深深的歉意。”話音落下,隨即向他彎身作揖。
  
  魏重嶽搖手道:“這倒不須,只是,只是你誑得我好苦,原來你早已與敝派的祖師姑相識。還說什麼,要我帶你前去。”
  
  聽完魏重嶽的責備,蕭楓輕歎一氣,說道:“魏先生,此事說來話長,待日後有暇,蕭某自會細細道來。”
  
  此刻蕭楓依舊是單臂環摟雪兒,除了適才的作揖,他是半刻也不想松開,生怕這僅是一場漪夢。只是他想到,即便是一場夢,也要把它牢牢得抓住,直至永遠,不再醒來。
  
  王少虛瞧著蕭楓一邊親熱,一邊說話的模樣,頓時也顧不了什麼武聖不武聖了。直覺心中一直渴想的女子,被另一個男人如此親狎,且她還是一副頗為享受的神態,不禁恚恨難當。
  
  惡聲惡氣的說道:“你們這對狗男女,在此光天化日下,這般思淫泄欲,實讓貧道瞧之不慣,還不快快滾開。省得汙了貧道的雙眼。”嫉忿之下,連向來忌憚的祖師姑,他都無畏無懼了。
  
  王少虛若是單罵蕭楓還好。
  
  由於蕭楓今日得逢雪兒,實是心愉胸暢,樂不可言,至多亦就付之一笑罷了。可王少虛的話語裏,竟是帶上了雪兒,這可犯了他的大忌,當下雙眼怒盯,直欲活活把他劈開。
  
  雪兒倒無多大反應,只因今日能夠遇見蕭楓,已是她千年以來,最為高興的一樁事,只覺著此刻人生已臻極美之境,以此愉悅心情,如何發得出火來。尤其她眼下只想著和蕭楓天長地久,永不分離,那就更不會去管這些俗世塵囂,人間戾言。
  
  王少虛雖說心底發寒,渾身戰栗,可當這各門各派之前,依他的性情,卻亦拉不下這臉。尤其那昆侖至寶“定魂鍾”又被蕭楓震毀,這累積的怨怒,焉能教王少虛就此輕易的偃旗息鼓,當下是強自說道:“怎麼?興你們做得出來,還就不許別人說道?”
  
  蕭楓陡聽之下不由大怒,雪兒在他心中當真是神潔不可侵犯,眼下被這賊子,如此褻瀆,怎不讓他憤恨。隨即功凝雙目,氣運印堂,陡見兩道金光燦燦的針形劍罡,“呼哧”一聲,從蕭楓的眼睛裏激射而出。
  
  王少虛駭然,他適才氣焰囂張,也只是看蕭楓佇立雲端,手抱雪兒,自當是無暇對付自己。即便是要出手,那也須得到了近處方可。不是取用兵刃,也要祭出法寶。這樣的話,自然足有空裕和他理論,或者可以挑撥適才那些被他撞傷之人,向他討還公道。
  
  誰知蕭楓竟而手不動,腳不抬,毫無預兆的便是兩道寒勢凜然,壯氣森森的金芒劍罡不宣而來。
  
  先不說他對蕭楓適才的瘋狂,兀自心有余悸,不寒而栗,時下且還毫無余裕籌思對策;單講他玄玉宮,素來便是著重符籙道術,對於那陰陽五行,神符秘咒,自是了如指掌,精擅至極;但對於這些道家技擊,劍修秘法,卻是遠遜於終南一脈。
  
  況且那劍罡浩浩蕩蕩,恍若無摧,他那敢直攖其鋒,當下也顧不著什麼顏面,什麼尊嚴,先保住這條性命再說。頓時心急慌忙,狼狽不堪,又加連滾帶爬的逃遁開來。
  
  蕭楓本也無意取他性命,只是嫌他鴰噪,方想小懲一番,故此那劍罡是直直而去,直直落下,目標既無,自亦重重的破地射入。
  
  先是無聲無息,如同切腐般的穿入地內,繼而地面微一抖動之後,又是顫顫崴崴的裂開好幾道大口,最後更是“轟!”一聲,只見那破裂的地面,瞬時塌陷成兩個直徑有丈的橢圓形大洞。
  
  場下眾人見了這偌大的一擊之威,當即呆若木雞,宛如石人;心下的驚駭和悚懼,確實到了極處。旁觀的眾多修真裏著實不乏劍道高手,可自忖和蕭楓這一擊之威來相比,那是萬萬不及,差之千裏,駭異之余,不由盡皆欽服。俱自忖道:幸好他適才發瘋時,未有施展那無堅不摧的金芒劍罡,不然,這傷亡未免就大了。
  
  眼下的王少虛是心膽俱裂,瞧著那地面陡現的兩個巨坑,不禁尋思:倘若自己避得稍慢,又或是強逞硬上,那麼自己的百年修為,非但要盡化泡影,而且這條老命,只怕也要送在此處。到時,那夢裏的榮華富貴,至尊至榮,也將成為一個笑話,這結果當真是不敢想象。
  
  思至此,王少虛的額上,冷汗涔涔,直覺得意興索然,面目無光。可倘若要他再去尋蕭楓的茬,那是萬萬不敢去的了,當下也不說話,逕自縮立於自家陣營,直當無事發生。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六章 妖魔亂舞(中)

蕭楓見他學乖,便也不去尋他晦氣,今日能得逢雪兒,已是喜氣洋洋,豈能讓這等偽君子,掃了自己的興致。想到這,即又與雪兒開始了喁喁細語。
  
  可他卻是沒有想到,時下他和雪兒的種種舉動,在他人的眼裏,委實荒誕不經,有違禮制。一個是剛過弱冠的年輕男子,一個卻是閱曆千年的道門前輩,若教眾人眼睜睜的瞧著他們親昵,實乃不適之極。
  
  一直在旁默然無語的無風自動忽而“哈哈”大笑了起來,朝著蕭楓說道:“蕭公子,你還真是個不拘一格,不同流俗之人,像你們這般不合時宜之事,在他們看來,自是不成體統,可在本座眼裏,卻是不過爾爾,不如你投我聖教,我當保你無事。怎樣?我可不愛虛假。”
  
  他見蕭楓形態怪異,功力絕高,心下頓起拉攏之意。何況,若是籠絡得了蕭楓,那全真派的祖師姑,瞧她眉宇間的眷戀笑意,想來也會隨他一起。如此一來,豈不比那王少虛,強上數倍。而且聖教亦能陡增兩大高手。無風自動的這個算盤,不可不謂算得甚精。
  
  聽他這番言語,蕭楓微瞥一眼,曬然道:“我與雪兒緣定千年,早已白首偕盟,何需要你們同意,真是笑話得緊。”他對眾人的異樣眼神,實是厭惡甚極,只是自己身世怪誕,想來即便說出,恐亦無人會信,由得如此,不如與雪兒多多暢談,還來得快活。
  
  眾人大嘩,直覺這年輕人的言語,真是荒謬,他才多大?又豈能說什麼緣定千年,簡直是胡編亂造,信口雌黃。
  
  大閑顧視左右,心想:雖說祖師姑浮沈千年,閱遍古今,但她遠避紅塵,不曉俗事;而蕭公子風流瀟灑,俊美英武;祖師姑自然一見傾心。但據傳聞,這蕭公子實則風流得緊,祖師姑可莫要讓他騙了。念及於此,即問道:“蕭公子,你說和本派祖師姑,已有千年情義?你這話,有何證據?”
  
  眾人聽他這般一說,也俱是點頭不已,大為贊同,一時間,眾人均想曉得蕭楓到底會如何回答這個尖銳問題。只因蕭楓的身世,已是明擺眼前,是個俗世的貴胄公子,他又如何能有千年之歲,這話委實教人難以置信。
  
  蕭楓甫想回答,雪兒已然軟軟開口:“大閑,蕭大哥真的沒騙你們,他確實是我千年前的夫君。而我們又何以會直到如今,方才相遇,這其中的緣由,說來話長,一時間,亦難以講得明白。總之是我命薄,失去了與夫君千年的相守。”說到這,音調裏,已是淒楚難當。
  
  她見眾人俱用言語圍攻蕭楓,尤其咄咄間更有審訊的意味,又見本派掌教亦來參與,不由大起不忍,自是挺身解圍。
  
  蕭楓聞言,頓感酸楚,澀澀地道:“雪兒,是我不好,是我虧待了你,方才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我……”
  
  雪兒不待他說完,已用柔荑輕捂他的嘴唇,柔聲道:“蕭大哥,不要這麼說,我們的這些劫難,其實可以說是天數使然。倘若沒有千年的別離,我們又那來今日的欣喜。”
  
  見到雪兒這般的溫柔體貼,又想到自己前後加起的離散歲月,不過數年,可那噬骨的相思著實苦不堪言;而雪兒,卻足足有千年之久,那等錐心刺肺的痛苦,自是不言而喻。也不知她是怎麼挺過來的?
  
  想到這,蕭楓更是心下戚戚,熱淚盈眶,當即謂然長歎:“天數,天數,這天數,害苦了我,也害苦了你啊!”言語間,淚水便跟著直灑了下來,直覺胸中充滿了無限的愛憐。
  
  眾人在底下望去,見他們一個是裙裾飄飄,宛如仙子;一個是渾身金甲,俊美神武;倘若不是緣於輩份,亦或是年歲,二人的結合,當真可說是天作佳偶。
  
  又見他們旁若無人的逕自在那卿卿我我,剎那間,心下撚酸者有之,心下羨慕者有之,暗自思凡歸俗者,也是不計其數。蕭楓與雪兒今日的久別重逢,雖說是欣喜了他們,同時卻也害慘了不少人。
  
  真是命耶?運耶?
  
  大閑是無話可說,畢竟祖師姑自己都已表明了立場,倘若自己再不依不饒的窮追猛打,豈非是讓祖師姑難堪,而且本派的顏面,只怕也會盡喪於此。當下也不再開口,只是和大悲愕然相顧。
  
  又不禁尋思:這蕭公子真有千歲?不過看他眼下的模樣,好象和武聖蕭楓的‘戰鬥法相’有些類似,又或者,他就是武聖?可祖師姑也從未說過她的夫君就是武聖呀。唉,這件事情,還真是棘手得很。惟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就在眾人各自沈思緬想之時,忽而聽得穀外金鼓喧天,殺聲大振。
  
  片刻後,蹄聲如雷,轟轟巨響,直震得滿穀修真弟子,膽戰心驚,腿股發軟。周遭山崖間就好似有著千軍萬馬在奔襲而來。須臾,但見四周絕壁之上,旌旗遮日,刀戈耀眼,一個個奇形怪狀的頭顱,洶洶湧湧的滿布山崖。
  
  一時間,腥風四起,臭氣彌漫,山中毛鱗甲獸更是惶惶四散,只怕膏吻惡口。
  
  眾人見及是既驚且駭,俱是不曉發生了何等狀況,一個個面面相覷,驚疑連連。
  
  但無風自動這會突兀的放聲狂笑,直笑得一眾功力淺薄的正派弟子,個個捂住雙耳,面呈痛苦。大閑與大悲剛想喝阻,可他忽而笑聲息止,向山崖間詢道:“來者不用問,不定就是妖族的朋友嘍?我可不愛虛假!”
  
  未見他如何的過分用勁,只是像閑談家常一般的悠閑,可是那語聲,卻是響徹天穹,遠遠的便傳到了對面山崖。
  
  山崖上先是一聲虎嘯,穿裂雲霄,直吹得天邊黑雲,滾滾四散,好不威風;繼而是“磔磔”的怪笑。之後,傳來一個鑼響般的聲音:“不錯,無風教主,本帥來得可算及時?”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六章 妖魔亂舞(下)

無風自動又是“呵呵”數聲,說道:“妖族大義,不容置疑,本座心領了。我可不愛虛假!”話語裏雖然滿含謝意,可神色間依然毫無波動山崖上的妖帥接口道:“好,無風教主也是個爽快人,本帥清楚得很,現在由本族三千妖兵,作教主的後盾,你盡可放心的對付這些頑固不化的正道修真了。”
  
  眾人聞言,不禁大驚,心想,今日當真是妖魔亂舞了,先是魔教賊子,不請自來;接著又是妖族堂而皇之的兵圍終南山。難道說,這朗朗蒼天真的到了道消魔長之時?
  
  那妖帥說完後,又是“磔磔”怪笑了數聲,忽而又道:“不過那個長翅膀的,無風教主可不能對付,適才若非他震碎玉鍾,同時又毀了那結界,我等興許還尋不到這呢!看他的模樣,多半也是我妖族的一員,本帥可不想他命喪於此。”
  
  無風自動聽了,自是連連應承。
  
  蕭楓聽他說自己是妖族的同類,不由失笑。
  
  放眼望去,只見這所謂的妖族元帥,虎頭大耳,口似血盆;兩面獠牙凸暴,森森寒寒,正是一吊晶白額相;頂上沖天冠,身穿黃金鎖子甲,背披大紅團雲袍,端得是威風凜凜,煞氣騰騰。再瞧他雙手叉腰,單腳置於一磐石,眼下正微俯虎背,朝下觀望。
  
  正值蕭楓向上打量間,桑珠元音得了無風自動的指令,已然朝著正道修真開始了勸降:“諸位,只須你們今日降我聖教,或者互結同盟,本教定然不念舊惡,非但如此,而且諸位還能和本教弟子一樣,共享榮華,同享富貴。如何?”
  
  眾多正道修真聽了桑珠元音的話後,俱是齊齊的望著大閑和大悲二人。正道之中,原本有三位領袖,除了大閑和大悲之外,便是那王少虛。可王少虛時下已然投敵叛道,自然不予考慮;而原先的精神支柱,全真祖師姑,瞧她偎依在蕭楓懷裏的哪種溫情脈脈,那更是免談。是以,他們也惟有聽另兩位的說法了。
  
  大悲越眾而出,朝著桑珠元音沈聲說道:“魔教妖人,不許在此靈山勝境,說那汙濁之言,免得髒了這的風水。”話罷,隨即雙眼在正道眾人面上緩緩掠過,悲意猶重,微一沈吟後,繼而又朗聲說道:“各位道友,今日魑魅魍魎盡皆齊出,正是我正道誅邪滅魔的好日子。各位需當同仇敵愾,誅殺群獠!”
  
  其實,這千余名正道修真都曉得今日定是難逃此劫。先不說符籙系的叛敵,已是實力去了三成;單是這妖魔雲集,便就抵擋維艱;不過為了這郎朗乾坤,即便今日是肝腦塗地,卻亦要冒死一擊,誓滅群醜。
  
  故而大悲語聲甫畢,正道各派均是轟然響諾:“同仇敵愾,誅殺群獠!……同仇敵愾,誅殺群獠!”斯時,原本這些清心寡欲的方外之士,一個個俱是熱血上揚,壯意凜然。
  
  望著這些明知必死,依然慷慨赴義,臨危不避的正道修真,蕭楓不由肅然起敬,血脈賁張下,豪氣沖天的大聲喝道:“諸位,蕭某不才,願與諸位,齊誅妖魔!”
  
  眾人尚未回應,魏重嶽已然接道:“好,好兄弟,魏某就知道沒看錯你,縱是你巧言騙了本派祖師姑,可你的仗義相助,魏某心領了。”
  
  聽到魏重嶽這般直言不諱的指責自己欺騙雪兒,蕭楓不禁暗自苦笑。心道,唉,只怨自己生平所遇,委實匪夷所思,也難怪他人置疑。不過常言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想來,只須我日後善待雪兒,關愛雪兒,眾人自亦會明了。我也不必解釋什麼。
  
  思量至此,當下往山崖上又觀了須臾,即與雪兒雙雙飄起,身後雙翼由於礙事,自亦順勢斂沒。眾人見他騰空,俱是心疑道:莫非他想獨自一人對付那三千妖兵?又或是瞧著情形不妙,想學那王少虛,趨炎附勢?
  
  底下眾人的思慮,暫且不說。再說那蕭楓往上升浮中,聞著雪兒身上那如蘭似麝的香風,陡覺心曠神怡,不由低聲與雪兒說道:“雪兒,今日原是我們的良宵,但眼下群妖肆虐,靈山蒙塵,我自當先驅散了他們,再與你好生歡聚。”
  
  雪兒聞言,登時桃生雙頰,玉頸粉紅,水汪汪的雙眸嫵媚地橫了他一眼,隨即微垂臻首,嬌嗔了一聲:“蕭大哥,你,你又胡說什麼啊!”
  
  聽到雪兒埋怨,蕭楓先是不解,但見她一副羞羞答答的誘人媚態,隨即恍然,繼而側首笑侃:“哦!我當是何事!原是娘子錯會了相公的心意。”說到這,又是‘嘿嘿’笑了數聲,說道:“不過望著娘子時下的四射豔光,當真是教相公我色授魂於,心旌搖蕩。不管了,我得快點趕跑這些妖怪,也可讓我好生的疼惜你。”
  
  被他如此調笑,雪兒更是大羞,渾身瞬時發燙無力,當下檀口輕啟,“呸”聲連連。
  
  蕭楓大笑,直覺此時此刻,便是自己一生中最為心悅愉暢之時。
  
  本還想繼續,但不覺間,二人已至山崖白雲處,離那妖族的駐地,已是近在咫尺。蕭楓遺憾下,當即與雪兒,滯空浮雲於群山之間。
  
  顧視下滿山遍野的妖族兵將,但見他們,有的頭生雙角,有的面如藍靛,有的長嘴大耳,有的身披鱗甲。當真是奇形怪狀,猙獰凶怖,令人不寒而栗。
  
  不過,蕭楓卻是好奇不已,須知他平生歲月,雖然殺伐不絕,可所見所遇,最為異形的也就是那些虯髯碧眼,黃須鷹鼻的歐羅巴人,何時瞧見過這般怪異絕倫的人形獸樣。故而,他是一邊細看,一邊嘴裏,尚且發出“嘖嘖”的贊奇聲。
  
  其實,妖族兵將早已望見有人從正道修真的陣營裏飛騰而來,按他們的想法,此人自然是正道修真,派出的和談使者。原想給此人一個大大的下馬威,或者是唬得他跪拜求饒,那才叫過癮。
  
  可讓他們,沒料到的便是,此人到了咫尺之遙後,非但不發一言,更且毫無表示。而最令他們惱怒的就是,此人竟把他們這些妖族的精銳兵將,視作玩物般的左看右瞧;尤其還與他身側的哪個女子,指指點點,大有把玩物變為寵物的意味。
  
  如此一來,當真是教他們憤恨不已。
  
  那虎頭虎腦的妖帥見蕭楓只顧瞧視,逕是不言,不禁羞惱,右手戟指蕭楓,不耐的喝道:“呔,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姓名,省得待會做個無名之鬼。”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7 19:51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七章 決戰終南(上)

蕭楓聽他大言不慚的呵斥自己,心下好笑,當即朗聲說道:“爾等本屬山林獸蟲,幸天之福緣,方能得現人相,何以今日會冒此大不諱,來這終南山助紂為虐,為虎作倀。”說到這,忽發覺自己本就是對著虎在說話,又何以說它是“為虎作倀”,思至此,不禁失笑出聲。
  
  雪兒也是“咯咯”笑起,銀鈴般的笑聲,悅耳動聽之極,猶如那世上最為美妙的聲音。
  
  可他們二人的笑聲,卻把那一幹獸妖笑得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妖族元帥見他們臨陣噱笑,倒亦不傻,知是小覷自己,心下的羞惱那是愈發的狂漲,當即獸性大發,“哇嗚,哇嗚”的怒吼了數聲,直把那崖頂上幾塊幸存的危石又是震落穀底,方是罷休。
  
  繼而朝著蕭楓大嚷道:“小子,本帥瞧你長了對翅膀,當你是我妖族的一員,才不與你一般見識,誰知,你竟他娘的不識相。哼哼,那可就怪不到本帥頭上了。誰叫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徑,你偏闖來。”說到這,大喝道:“小的們!”
  
  周圍妖族兵將齊發大喊:“有──”
  
  雖說妖族種類不同,聲音也有高矮,可是一同喊將一字,卻是頗具威勢。
  
  妖帥志得意滿的瞧了蕭楓一眼,又大喝道:“替本帥把這小子給拿下!”
  
  “喳──”
  
  三千妖族,剎那間,前呼後擁的猛撲蕭楓。可剛跑至崖邊,忽而想起,有翅膀的還好,尚能飛過去與那年輕人較量,再或是法力高深些的,也能駕起黑雲,沖將過去。但是那三千妖族裏卻有大半,不能飛騰,只能在陸地上拼殺,故而望著懸浮於虛空的蕭楓,他們只能是望洋興歎。
  
  蕭楓望著這些長著肉翼,穿著鎧甲,也不知該稱是手,或是爪的那雙東西裏緊緊的握著槍叉,恍如漫天烏雲,氣勢洶洶的沖將過來。又見一些奇形怪狀的妖物,駕著黑雲,猙獰凶怖的隨在後頭。
  
  一時間,卻亦不知該是如何才好。畢竟這些妖物,若非是修煉了數百年,那是萬萬不能化作人形的。殺光他們吧!似乎有傷天和。尤其今日是自己和雪兒相逢的好日子,倘若見了血光,似也有些不吉利。不傷害他們?可他們時下卻在助紂為虐。思至此,隨即身形暴退,向後挪移。
  
  邊退邊還在思索這個棘手的難題,忽而想到這些凶怖的家夥,可不要嚇壞了雪兒。當下右手稍緊,把雪兒更是摟貼在懷裏,低聲問道:“雪兒,你可害怕?”
  
  雪兒深藏全真聖地“活死人墓”苦苦潛修,已有千年之遙,其功境之高,當今世上,除了蕭楓外,實已不作二人之想。豈會駭懼這些妖物。但是郎君的細微愛憐,卻讓她暗自喜悅,何況等了上千年的溫暖臂懷,她怎願輕易脫離,故而是低低微吟:“嗯──”。
  
  蕭楓也是關愛所至,聽到雪兒說“嗯”,也不曾多加考慮,眼下的雪兒,那裏象是魏重嶽口中那功高絕世,仙力無雙的祖師姑。是以他驟然急停身軀,一雙羽翼“呼”地一下,又是暴展開來。遮天蔽日,浩浩然然,直把那身邊黑雲吹得遠離百丈之外。龐大的右翼拍扇兩下,當即回攏,護住雪兒,生怕她瞧見什麼怪異景象,待會驚悚。
  
  左翼卻是高高揚起,金色的能量羽翼,在初升旭日的映照下,顯得猶如黃金打造,華麗優美到了極點。再配上蕭楓那淵停嶽峙的身軀,精致高雅的甲胄,顯現在眾人眼前的便如是一幅天神下界斬妖除魔圖。
  
  雪兒見到蕭楓的威猛,也是芳心大悅,轉念又忖:雖說大哥這般厲害,我會很喜歡,可即便他手無縛雞,或猶如乞丐,我也會很喜歡,這一生一世我是再亦不會離開他半步。愛之深切,又豈會計較自己的愛人,是何等的模樣或是身份。
  
  眾多正道瞧見蕭楓露此戰鬥法相,不禁心下疑惑,莫非此人還真是武聖下凡,亦或是武聖轉世?
  
  無風自動見到妖族已然開戰,心想自己這裏,也要快些才好。當下丟了個眼色給王少虛。
  
  可王少虛被蕭楓適才的一擊所驚嚇,直到現在還未回過神來,那裏會及時接到他的暗示。
  
  大悲和大閑倒是明白人,尤其大閑更不是那種蕭規曹隨的人物,由得魔教先行開戰,不如自己先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想到這,當下他們也不再繼續觀看蕭楓的戰鬥情景,只是互視一眼,也未多加商談,即已明白各自的心意。
  
  大悲高聲喚道:“諸位,誅殺群獠的時候到了,我們上啊!”
  
  語音甫畢,即見她高高騰起。須臾間,身下光華隱現,驟然現出一只白蓮月輪寶座,璀璨奪目,光照無邊;大悲盤膝靜坐,雙手連環結出法輪佛印,似有似無,虛虛實實,周遭梵文佛光,更是遠及數丈;繼而連環虛彈。但見一顆顆炫火燃燒的“旃檀珠”仿如那天際流星下墜,連綿不絕的直撲魔教教主無風自動。
  
  符籙系眾人,見到各派已經先行出手,自亦不會坐以待斃,當下也是各自祭出法寶,或是道符。符籙系精擅的乃是那些驅屍術、傀儡術、要麼就是五行天雷大法。故此,一時間,整個太乙穀內,霹靂連響,雷電交加,陰風愁慘,異光大作。
  
  他們此刻,那裏分得出自己的對手是誰?只知用盡本領,使出最厲法寶,打往對面便是。對於能否傷到敵人,那是不用去想了,且也無暇深思。
  
  而他們所驅使的異物,行動快速的則是呼嘯奔至,例如蠱雕、速犬、以及屍蝗;行動遲緩的卻是慢慢挪移,一步一腳印的朝著正道各派走去,例如甲殼獸、腐爛屍。
  
  面對這些異物的瘋狂攻擊,正道各派倒是不慌不忙。佛門各宗的僧人,功力淺薄不能上陣殺敵的俱是在後念經誦佛,超度亡魂;那些原本刀槍不入的僵屍一遇到他們的禪唱音波,便即灰飛湮滅,不留片渣,想是都被他們給超度了。而道宗外丹系的修真,俱是把自己修煉多年的靈丹妙藥貢獻了出來,以作療傷之用。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七章 決戰終南(中)

全真術法本就淵源流長,除了那“五行道術”之外,劍修秘術也是通曉之人頗多。是故這時的全真各門掌門俱都成了攻堅的主要力量。火球、電光、風爆、土盾、水龍、還有那攻擊力最高的劍氣罡風。
  
  只是劍氣不能及遠,一時用處卻亦不大,惟有幾個功境深厚的掌門,已到了禦劍的層次,方才威力大發的滅了幾個叫囂最凶的符籙系弟子。
  
  而用五行道術對付那些漫天飛馳的屍蝗以及蠱雕,亦算是物有所用,一發一個准,一發就是一大片。望著自己培養多年的異物,被全真門人這般蹂躪,真是教符籙系眾人心疼不已,當即收回了異物,全力用道符和法寶對付正道修真。
  
  望見正道各派的配合,竟是這般天衣無縫,水乳交融。
  
  無風自動勃然大怒,抬眼仰望須臾,見得天穹上妖族似乎也有潰敗之相,且不時的還有妖族狂呼肆嚎的從天跌落,不由又是大驚,思忖:今日難道要功虧一簣?念及於此,直覺心有不甘,當即功運全身,黑霧大現。
  
  他摩尼教的第一代創教領袖,便是基督聖子耶酥的隨從,名喚摩尼。同時也是哪個用聖杯盛裝基督鮮血的人。時值歐羅巴大地,正是羅馬帝國執政時期,對於基督徒的迫害,那是無所不用其極。故而摩尼遠跋千山,遙涉萬水,到了東西方文化交融會萃的中東。可那時的中東,又正是穆罕默德率領伊斯蘭教如日中天之時,又怎會容得下他這個異教徒,在那裏傳教。
  
  是以他又只能遷徙到華夏的西北繼續他的理想。經數千年的變革衍化,摩尼的教理,雖說脫胎於基督,可實已自成體系,另為一派,與基督的原始想法,已是全然不同,甚至可以說是截然相反。
  
  故此眼下的無風自動,顯現出來的戰鬥法相,與那羅馬教廷裏所繪壁畫中的魔王撒旦像,倒是形象類似得很。原本中等的身材,時下卻是高有三米,渾身肌腱虯盤,長著鱗甲般的外膚。頭上雙角崢嶸,臉上神色凶厲,上披半褂,下圍短裙;右手執一九叉形的長刃,左手挽一黑盾,盾上花紋奇古,蜿蜒曲繞,細看下,似龍又似蛇,可又神似而形非。
  
  無風自動朝天大吼一聲,聲若駭浪,滔滔不絕,滾滾洶洶的朝一眾正道湧去。首當其沖的便是大悲,被他的驟然襲擊,登時震落下白蓮月輪寶座。眾人見及,不由大駭,不過大悲也非是尋常的修真。只見她即將墜地的一剎那,忽而渾身金光大現,周遭更是瓔珞慶雲,祥光繚繞。
  
  大悲在光影裏先是默念佛訣,繼而輕喝一聲“咄”,但見地上先是驟現一團白光,須臾後,竟而現出一頭龐大無匹的白色巨象。只見它睫毛卷卷,眼神悲憫,長長的象鼻即便是身軀大如山峰,卻也能直垂落地。六根如同槍戟般的白牙,密密麻麻的排在它的嘴裏,顯得既祥和又猛厲。
  
  那白象先是朝著無風自動“昂昂昂”的喚了數聲,隨即長鼻微動,即把那白蓮月輪寶座一下卷起,置放在自己的背上。大悲的動作也不怠慢,寶座剛上白象之背,她便已縱身而起,盤膝坐在了白蓮月輪寶座上。左手虛翻,即已憑空多了一柄通體金燦,滿繞梵文的如意佛杖,右手呈合什放於胸前,面容端嚴,神色慈和,恍如是普賢菩薩再世。
  
  眾人直到望見大悲端坐於六牙白象之上,方才寬下心來。
  
  大悲微吟:“阿彌陀佛──”,隨即沈聲說道:“無風自動,今日便是你的魔忌,不要再妄圖頑抗!省得落個神形俱滅的淒慘下場!”
  
  無風自動並不理睬,雖然顯出了凶怖的戰鬥法相,咆哮之後,卻依然在那閉目養神,瞧去篤悠得很,好似勝券在握一般。其實他望見自己法相的頂級攻擊‘咆哮音浪’竟而對大悲一點傷害也沒有,不知心裏有多大的驚駭。只是他平時高高在上慣了,故而尋常之人確實很難在他的神色間看出什麼蛛絲馬跡。
  
  大閑見到大悲展露了峨嵋佛宗的最高戰鬥法相,胸中也是豪氣勃發,大喝道:“各位道友,今日是誅邪滅魔的好日子,你們有啥厲害的後招,盡管使出便是,讓這些吃裏扒外的魔崽子們知道我們的厲害。”
  
  正道修真又是轟然響應。但見正道一方霎時間彩光大作,虹霓彌漫,祥雲繚繞處則是各派掌門和長老,使出了自己的得意法寶,或是各自的保留絕技。但見那些所謂的“五光石”、“地雷火”、“冰雹珠”簡直象無用的垃圾一般向王少虛他們傾倒下來。
  
  這時的王少虛,也早已被攻擊驚醒。見得漫天法寶以及鋪地雷火,驚駭之余不禁大罵:“青蓮白藕本是一體,爾等醜甚,竟而對本宗趕盡殺絕,瞧本尊如何來懲治你們這群畜生。”
  
  語音甫畢,當即祭出了昆侖三寶之一的“杏黃旗”。但見一面小巧精致的黃色旗幟騰空而起,躍至半空,忽而見風狂長,須臾間,即變成一面遮天蔽日的仙家大旗。在眾人的頂上,恍如是滔天惡浪,翻翻滾滾,氣勢恢弘。
  
  如此的過了片刻,又見地面的沙礫、灰石、好似受到了它的蠱惑,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旋旋卷卷,奔來跑去,直把眾人的眼目迷得混沌一片。忽而,千丈左右的大地開始震動,先是左右前後的搖晃,再是肆意狂恣的起伏不定,時而隆起,時而沈陷,整個地面上布滿了深不見底的溝渠。
  
  連那太乙池裏原本如同鏡面般的池水,此刻亦是濁浪滔天,只等著池堤一坍,它即洶湧而出,淹沒全穀。
  
  在此百危之際,正道各派的進攻頓時受阻。
  
  前輩們還好些,即便不好落足,也可懸浮騰空,可多數的弟子們,卻是倒了大黴,如此氣勢磅礡的地面震動,教他們如何站立得穩。不是摔跌於地,便是被那突兀裂開的大地之口給吞噬。一時間,正道各派當真是惶惶不已,手足無措。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七章 決戰終南(下)

大閑在那破口大罵:“王少虛,你個劊子手,你個殺千刀,你是我道宗的千年恥辱,我大閑今日發誓,一定把你誅形滅元!”說罷,又朝著自家陣營喊道:“諸位,不要害怕,我等連手先制服了這個吃裏扒外的家夥再說。”說完,雙手掐訣,運起五行神術裏的‘厚土訣’,瞅准那有溝渠,便先填了那,一個裂,一個填,倒亦讓他忙乎得緊。
  
  此刻的寂空與弘一由於本身的修佛層次已至佛境,故而相繼喚出了各自的坐騎。寂空的坐騎就是“文殊智利幢”中的那只錦毛狻猊,原本憨態可掬的逗玩模樣,此刻卻是須髯飄舞,張牙舞爪,一副急欲擇人而嗜的凶惡。而弘一的坐騎,卻也大致相同,只是顏色偏黃,神態稍和而已。
  
  大閑見了不由縱聲大笑,叫嚷道:“好,好啊,這幫魔崽子們可沒想到我正派修真天不絕殺,竟而會突然多了兩個功臻佛境的高僧。哈哈……,這下子,可由得他們樂了!”
  
  寂空和弘一見了大閑的笑態,不由莞爾,心忖:當此危急時刻,他還有心情說笑,也算他開朗了。
  
  眾多弟子聽了大閑的話語,又瞥見那三個高大威武的異獸,俱都士氣大增,當下奮不顧身的均是用出了自己的拿手絕技,直盼師門長輩能瞧見自己的勇猛,待事後,能大大的嘉賞自己。
  
  大閑說罷,見到己方士氣昂然,心中不禁高興萬分。微一瞥眼,瞧見魏重嶽和龍魂憂傷,也是劍氣彌漫,縱橫來去,跳躍伏蕩間,便如那無敵的天神,在對方的陣營裏肆虐不已。
  
  大閑心下一樂,暗忖:沒料到自己的兩個師弟,功力進展竟而飛快,不過未見數年,已初窺修真“化嬰”期。嘿嘿,這下,那幫魔崽子們可有得煩嘍!念及於此,也不敢怠忽,惟恐師弟們有甚失手,到時就悔之晚矣。
  
  當下是雙手掐訣,道術連使,那太乙池中原本就不安分的池水,正好被他用來攻擊符籙系的陣營,只見池水洶湧,奔騰邇來,在他和池水間連成了一道璀璨奪目的水之通道。大閑左手虛牽,貫通水旋;右手急揮,引水猛沖;剎那間,由天俯瞰,只見太乙池、大閑、以及符籙系的陣營,就似變成了一個水流的三角,洶洶湧湧,鋪天蓋地。那等氣勢當真是天地之威,浩浩蕩蕩。
  
  那些個魔魘僵屍如何承受得住這般凶猛的攻擊,當即倉惶退去,有些動作遲緩的被那大水一沖,隨波逐流的不知飄到了那個旮旯地方。
  
  大閑瞧了,不由呵呵大笑,叫嚷道:“王少虛,我的王真人,你瞧瞧你那些魔崽子們,可全沒了,要否我為你留兩個,替你送終啊?”須知大閑可不敢施展威力龐大的道術,他生怕殃及自方的道友,是以,眼下所用的就是他拿手的水系道術“蒼龍遨遊”。
  
  王少虛聽到這番譏諷,登時喉頭一甜,差點吐出血來,癟著氣的回嚷道:“大閑,你別猖狂,可敢與貧道單對單的大戰一場?”
  
  大閑笑罵道:“你以為我蠢啊!和你單對單!現在你是落水的狗,貧道可不願和狗開戰!”說完,又是放聲大笑。眾多正道聽了大閑的這番笑語,也是哈哈大笑,整個戰鬥士氣,也更為膨漲。
  
  此時,王少虛見到正道修真這般勇猛,不由面部抽痙,心下叫屈,尋思這幫家夥怎麼突然間都變得厲害若斯,倘若己方再無援兵,興許會有全軍覆沒的危險。當下也不去和大閑鬥嘴了。
  
  隨即側首打量無風自動,見他仍是在不斷運功,不禁暗罵:你個死豬頭,平常自以為是,老是一副無敵天下的模樣,現在要你出力了,你倒好,還在那運功。
  
  其實王少虛又怎曉得,無風自動由於瞅見正道實力大漲,且那妖族的相助,眼下也是渺茫得很,故而他打算使出摩尼教的禁忌法相用來威攝正道,迫他們伏首歸降。只是那禁忌法相威力極大,無風自動生平也從未用過,倘若不是此刻緊急,他是萬萬不會使將出來的。
  
  據無風自動的本身記憶,這個摩尼教的禁忌法相,惟有創教之祖摩尼使用過一次,而且還是與伊斯蘭教的大賢哲穆罕默德戰鬥時所用。不過摩尼臨終時的遺言,便是非到摩尼教生死存亡之際,本教的教主絕對不允許使用這個禁忌法相,而且還規定,這個禁忌法相也惟有教主方可修煉。
  
  只是這禁忌法相的使用,所需准備的時間委實過長,是故他喝令桑珠元音為他護法,而他也正是在暗運那禁忌法相。
  
  其時,正道的攻擊愈來愈是猛烈,道術,法寶,劍氣那是輪番而來,風雲雷電更是如同家常小菜一般,一個接著一個,有時甚至是一批一批,一群一群的飛奔砸襲過來。
  
  王少虛瞧著情勢不妙,慌急間,也不及多加思量或是繼續埋怨,當下把那翻天覆地的“杏黃旗”驀地收回,佇在自家陣營的前方。只見那面大若山屏的“杏黃旗”在符籙系的陣前,獵獵吹響,飄蕩展舞,仿佛驟然間隔斷了天地。
  
  須臾之後,整面大旗忽而光芒四射,閃亮了片刻後,光斂影沒,竟而在陣前突然化作了一面土牆,牆厚壘實,高大之至。而且這堵土牆,與尋常的還不同,竟是水火不浸,刀槍不入。
  
  如此一來,正道修真不由大蹙雙眉,為難不已。
  
  寂空見到王少虛對壘土牆妄想固守,心道,地面不能進攻,難道你還能封住天空不成?當下覷准間隙,策騎飛騰,向符籙系眾人沖去。手中的“文殊智利幢”,倏地騰浮而起,在空中劃過一條金色的弧線,就象是豔陽下懸挂的瀑布飛流直下,氣勢昂昂的向王少虛壓蓋而上。
  
  他是想,對方的高手裏,只要能先擋住王少虛和無風自動這兩人,不讓他們過多的出手,那麼正派的傷亡,肯定能大大的降低。
  
  弘一見寂空這麼勇猛沖去,自亦急忙相隨,只因對方的鬼蜮伎倆,他可是親身嘗過,故此惟恐寂空也遭遇什麼暗襲。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7 19:52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八章 神耶魔耶(1)

符籙系眾人見到兩個功臻佛境的高僧,這般不要命的狠沖過來,當下是惶惶不安。須知這佛境,可是修佛者的一道門坎。千千萬萬的修佛人裏,也不定能有一個可以臻至佛境。
  
  只要到了這個境界,僅須再苦修個數十年,假以時日,即便不能立身成佛,但亦能位列羅漢,修達不壞金剛之身。一般的修佛者,倘若窺覷到這個境界,有哪個還會出來,與人爭強鬥狠,自是佛前清燈,深山潛修,直盼早日可以西登極樂,涅槃正果。
  
  又想到,原本對方的陣營裏,僅有大悲臻至佛境,適才弘一由於在桑珠元音的大歡喜幻境的威壓下,方才頓悟稍窺,可是那寂空是何時修達這個境界的?這還真是教人費解難猜,難道他一直在扮豬吃老虎,若懷虛穀的到了這等地步?假以如此,那麼這寂空的心計,還真是讓人害怕得緊。
  
  大悲見寂空與弘一逕直朝王少虛沖去,自是明了他們的心意,索性策象浮空四足踏雲,迎往那神態可怖一直行功的無風自動。大閑倒是與弘一一般的想法,隨即緊跟於她,怕她有甚不測。
  
  一時間,正道各派確實是氣勢洶洶,威煞凜凜。只見那錦毛狻猊,怪異奇獅和六牙白象俱是四蹄馭光,風雲相隨,奔跑間,更是吼聲如雷,響徹雲霄。三個佛境高手卻是不溫不火,端坐獸背,手捏“無畏法輪印”,周遭瓔珞慶雲,霞霓飛彩,便如那菩薩下界,降妖除魔。
  
  這時,蒼穹間的那些妖族兵將,均是驚駭惶惶,只罵爹娘少給他們生了幾條腿或是幾對翅膀。
  
  蕭楓的“十二天羅翼”那是用到了極處,雖然右翼護攏雪兒,不能發威,可僅僅憑著左翼,也教那三千妖族哭爹喊娘,屁滾尿流。適才妖族的烏雲陣形,早已是散散落落,凋零得不成模樣。甚至有些妖物的肉翼,被蕭楓的天羅罡風,生生地吹斷,直落得個砸成肉漿的命運。
  
  會騰雲駕霧的還好些,但他們也不敢再靠近了。只因這雲霧,本就靠自己的元氣來駕馭,可遇到那模樣的狂暴罡風,別說是駕馭雲霧了,固然是站穩了都難。故而他們是離的愈遠愈好,任那妖帥呵斥怒罵,他們就是裝聾作啞,直當未見。
  
  蕭楓見他們逃去,也不追趕,先打量了下懷裏的雪兒,見她美眸微閉,芬芳輕吐,精巧的宛如是天工傑作的玉容上,蘊涵著恬美的笑,溫馨的美,她竟而在他的寬懷裏,睡寐了過去。心旌微蕩下,蕭楓欣慰的面浮笑容,隨即往下俯瞰。
  
  “臭小子,讓本帥來會會你。”一聲響雷似的吼聲傳入耳際。
  
  妖族元帥見手下均是畏敵不前,自己也指揮不動。心頭憤恨下,也顧不了自己的架勢了,自行向蕭楓殺將過來。只見他駕著黑黑的濃霧呼斥而來,凶怖的面容在霧中若隱若現,雙手揮舞著一柄長長的宣化大斧,殺氣騰騰,配上一身亮麗的甲胄,倒似模似樣的頗有威勢。
  
  一些躲的遠遠的妖族,見妖帥親自上陣,連忙在後大聲的吆喝助威,生怕元帥解決了這個長翅膀的家夥後,轉而追究他們臨陣脫逃之罪。此刻不加緊拍馬,又更待何時?
  
  蕭楓本在往下俯瞰,見得地面戰況一切順利正感欣慰。聞他沖來,微蹙雙眉,心想,這幫妖族怎的忒煩?自己已經算是手下留情,可他們依舊是不依不饒的窮追猛打,真是煩不勝煩。若是盡數殺了,但今日算是大喜,未免有些大煞風景。
  
  聽他近了,也沒特意回身,僅是左翼猛地一伸一拍,隨即向後輕扇了一下。但見一股勁流罡風瞬時在翼尖產生,先是極小極微,只是旋轉甚急,之後是愈轉愈大,過得片刻,已如在天地之間,多了一個上下貫穿的颶風柱。直卷得天地無色,日月無光。
  
  那妖帥倒是膽大,見了這般恐怖景象,依是猛沖過來。可堪堪飛至颶風邊緣,即已站立不穩,先是左搖右擺,踉踉蹌蹌,隨後索性扔去了大斧,想要空手逃遁。但他在颶風的七旋八轉下,早已迷昏了方向。那裏還記得來處,當下被颶風卷入了風央。
  
  其余妖族見得自家元帥都被那長翅膀的家夥,整治得死去活來,心下更是惶惶,口裏的阿諛聲也息了下來,直望四周打量,看一下有哪條路徑,是最快的逃遁之途。對於妖帥的死活,他們是沒這膽量去救了,固然是想都不敢想一下。
  
  妖帥好似一張破紙在透明可見的颶風裏毫無自主的力量。他雙腳亂舞,雙手亂抓,嘴裏亂叫亂嚷道:“小子,你厲害,本帥曉得了,可你敢放我出去,好好的和本帥大戰三百回合?”在此危難下,他仍想強逞威風。
  
  可颶風愈轉愈急,愈轉愈黑,恍如要把他這張破紙撕碎一般。這時,他才有些著慌,急忙又喊道:“朋友,別鬧了,本……”他忽而想想不對,不能再稱自己為“本帥”了,即改口又道:“我認栽了,我認栽了還不行嗎?朋友!”
  
  那柄宣化大斧時下已然脫離了他的控制,在他的身側,陪著他一起在颶風裏有難同當的旋來轉去。
  
  蕭楓聽他一再貶低自己的身份,不由起了促狹心思,暗忖,看他最後會如何討饒法?
  
  妖帥被那颶風擠壓的是越來越駭懼,生怕自己的數百年修為,今日一朝喪盡。尤其他此來的目的,其實並非是單為了魔教助陣而來,而是別有居心,想到這,他更是覺得自己冤枉。當下哭喊道:“大仙,大仙,大仙慈悲,望大仙慈悲啊!”
  
  說到這,語聲裏已是哽咽了起來,又道:“小畜在深山裏也不知費了幾許辛苦,采天地靈氣,收日月精華,方能見成人形。今不知分量,幹冒大仙天威,望乞恕饒,當真是再生之德也!大仙……”
  
  蕭楓莞爾,隨即左翼猛收,斂沒入背。
  
  妖帥忽覺周遭颶風消逝,右手急忙抓住身邊的宣化大斧,往下墜了數十丈後,即又駕起雲霧,騰浮而起。臉有駭容地望了望蕭楓,尷尬的呢嚅道:“謝,謝過大仙不弒之恩,小畜,小畜這就走,這就走!”
  
  蕭楓淡然道:“謝倒是不用了,不過以後,若是讓我撞見你們仍在肆虐四方,那你就等著投胎吧!”
  
  “是,是,是大仙!”妖帥話音甫落,即已灰溜溜的率著數千殘兵敗將,倉惶逃去,連一眼都不敢向蕭楓張望。只怕他忽而改變注意,追將上來。這些妖族今日委實嚇破了膽,本是殺氣騰騰而來,眼下卻只能垂頭喪氣的逃之夭夭,想想都覺得癟氣,但時勢使然,他們也惟有認命而返。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八章 神耶魔耶(2)

從遠處望去,此刻的終南山頂如同二日爭輝,景象魅麗。
  
  蕭楓那萬丈的金芒仿佛比旭日還要來得耀眼。
  
  在華夏某軍區的指揮部內,此刻正有十數個身著筆挺軍裝制服,肩上金星閃耀的將軍們在商談著什麼。他們個個神色凝重,毫無笑意。一種大戰即發的氣氛在指揮部內不斷的彌漫著。
  
  其中一人說道:“張司令,從衛星傳送回來的照片上看,終南山似乎正有一場空中激戰。只是照片比較模糊,僅僅抓拍到了幾百個人形光團。從最大的光團來觀察,好象是某種新式的飛行器,因為經過電腦的分析,那個光團明顯具有雙翼。”
  
  張司令是個年約六十許的老將軍,雖然滿頭銀發,但精神矍鑠得很。
  
  他微一擺手喚先前一人自行坐下,沈聲說道:“原本我以為這些光團是我國自行開發的新式武器。所以剛才已經和中央軍委彙報了這個情況,並且初步達成了些意見。但是我可以遺憾的告訴大家,這些光團並不屬於我軍,而且在終南山也沒有什麼新式武器的實驗基地。所以,我命令……”
  
  張司令說到這裏,語氣已是頗為剛硬,而其他圍坐一旁的年輕將軍們也瞬時站了起來,一個個抬頭挺胸、雄糾氣昂,等待著老將軍的最高指示。
  
  終南山方圓百裏的鄉民,全都瞧見了天上的光團激戰以及黑煙濃雲。他們只當是山上的老神仙顯靈,故而個個虔誠的跪拜於地,訴說著自己心中的願望。
  
  有些經濟條件較好的鄉民索性用手中的攝相機記錄下了這個日後被稱為終南神跡的奇異景象。而且某些人更是靠著這些原始的圖象資料,狠賺了一筆。
  
  距終南萬裏之遙的南海,有一座風景如畫的小島。
  
  島上唯一的人工建築便是一座賽似皇宮的石壘城堡。在城堡的最底層有一個大若廣場的廳堂。放眼望去整個廳堂裏除了正中央有一座美女冰雕外,尋不到一件其它的擺設。怪異的就是這件冰雕好象不該稱它作冰雕,應該喚它是冰牢。因為的它的整個外形是一個美女完全被冰給封固,而不是象冰雕一般細斫而出。
  
  可這些還不能教人覺得詭異,最讓人毛骨悚然的便是,冰雕美女的雙眸裏此刻竟而給人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原本愁苦的雙眉似也有些微展。再仔細瞧視,這個冰雕美女的眸眶裏仿佛確實流下了淚滴,只是被外表那些極寒的冰瞬時的凝固。
  
  桑珠元音見到正道的幾個功力卓絕的高手,逕直奮不顧身地殺將上來,不由叫苦,暗道:教主,你老可得快點!那“禁忌法相”再不全現的話,小僧可擋不住那麼多人的進攻!
  
  當下無法,只得再次現出‘大歡喜金剛怒目相’,不過這次可不是八男八女,而是虛虛幻幻的隱現三頭六臂。且把那“紫金缽盂”也是早早的托在手上,以備不時之需。
  
  大悲騎象飛臨雲頭,手中的如意佛杖往下一伸,只見由無數的梵文構成的恍如音波般的佛罡,一波一波的在杖尖釋放出來。這佛罡可是普賢菩薩親傳的“大無善佛音波”,其作用便是分辨世人善惡,察聽世間冤情。倘然你心懷善念,倒是無妨,可若是心腸狠毒之人,那麼這份痛苦,只怕比十八層地獄的酷刑,還要酷上三分。
  
  王少虛轄下的這些符籙系弟子原是深山潛修,不問世情,實話說本質也算淳樸;可自被王少虛派往人世,行腳江湖,這大千世界的形形色色著實讓他們渾渾噩噩,迷失在那三丈紅塵之中。尤其王少虛生性刻剝,素來貪財,故此那些出山的弟子,每每回山之前,俱要動足腦筋,帶回些什麼禮物,孝敬道尊他老人家。
  
  在手無分文的前提下,他們只能是自編自導一些騙局,來訛詐民眾的錢財,有些心黑之人更是危言聳聽的非要別人傾家蕩產方肯罷休。故而這些符籙系弟子,哪個人心中沒有鬼胎和惡念。是以此刻的“大無善佛音波”直把那些心懷鬼胎之輩,搞得是狼狽不堪,在地上輾轉反側,嚎啕不已。就如是遭受到了世間上最大的酷刑。
  
  王少虛見及是滿懷憤怨,可他時下也騰不出手來救援。寂空的“文殊智利幢”直若壓頂高峰貫撲邇來,帶起的勁流罡風已把某些功力稍低的弟子,給遠遠的拋飛出土壘,何況是法寶本身的攻擊。他只能咬緊牙關,死命的用“杏黃旗”的防禦力抵擋住“文殊智利幢”的擠壓。
  
  一個是佛門秘寶,一個是玄宗仙器,一時間,當真是將遇良才,棋逢對手,二人是鬥得不亦樂乎。
  
  如此一來,弘一和大閑可就輕松了,他們倒是自恃身份,沒有和寂空一起痛毆王少虛。雖說這是王少虛的幸運,其他的符籙系弟子未免就遭殃已極。既有大悲音波佛罡的精神攻擊,又有大閑和弘一的法術洗禮,而且那三頭異獸,還不時的吞吐風雲,四蹄踐踏,如此的慘重傷亡確實是他們來之前,未曾料想到的。
  
  倘若不是還有靈寶派、上清派和正乙派的三個掌門勉力抵抗,只怕今日還真是符籙系在華夏的最後一日生存。
  
  就在正道所向披靡之際,忽而一個巨大的吼聲驟然迸發開來,那吼聲既象是洪荒巨獸的仰天長嘯,又象是遠古魔人的憤怒嚎叫,其聲蕭蕭,悠悠不盡,大有傲睨萬物之意。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八章 神耶魔耶(3)

那山呼海嘯般的吼聲,先是震散了大悲如意佛杖的梵文佛罡;繼而洶湧奔騰的直撲弘一和大閑,把他們盡數震落雲頭;弘一的那只怪獅坐騎此刻竟然是渾身顫抖,猶如遇到了什麼駭懼之物一般。那裏還有曾是地藏菩薩坐騎的威風,比之一只老鼠恐亦不如。惶惶然的化為一股青煙竟而逃去。
  
  接著便是寂空的錦毛狻猊和大悲的六牙白象也均是光遁而去返回佛界。三人不禁大驚,只因這三只異獸,雖說不是菩薩們的原本坐騎,可也是它們的元神分身。這是佛界的菩薩們為了給俗世中那些一心修佛之人的最大獎勵,只要你能臻至佛境,便能召喚菩薩坐騎的元神分身,既可作為坐騎,又可為自己增強護衛力量。
  
  誰知眼下這些異獸,不過是聽到對方的吼聲,就已倉皇而逃,連個面都不敢相照,難道這發出吼聲的怪物當真有抵天抗地之力?想到這,眾人俱朝著發出吼聲的來處望去。
  
  原來這巨大的吼聲,乃是無風自動所發。
  
  只見時下的無風自動除了原先的猙獰外貌以外,居然突變成人首蛇身,而且這人首也足足多了六個。七個頭顱俱是頭戴璀璨耀眼,綴滿珠寶的荊棘皇冠。面目神色間也是各不相同,有傲視一切的、有暴戾凶怖的、有憤怒萬物的、還有歡喜大笑的……
  
  最奇的便是中間的那張面目,其神色竟是一副慈藹菩薩相,頗有悲憫世人的意味,在這樣猙獰可怖的怪物臉上,卻現出這麼一副神態,委實教人覺得詭異無比。那七個頭顱擁擠在一個粗有直徑丈圓的蛇身之上。十四只手,上下擺動,前後搖晃,各自拿著不同的兵刃,有叉、有盾、有劍、有刀、還有長槍……有些兵刃在華夏更是從未得見。
  
  眾人望及不由大駭,即便是王少虛和桑珠元音也是手拭虛汗,驚悚不已。其余符籙系的低階弟子也是推搡、踐踏,惶惶不可終日,惟恐被這凶怖的怪物給吞噬。他們此刻怎還記得這個猙獰的怪物,就是他們的盟友所變。
  
  大閑暗詢左右:“你們知道無風自動這個法相是什麼嗎?”
  
  寂空與弘一相繼搖頭,大悲卻是蹙著娥眉,遲疑地說道:“聽說魔教有個秘傳法相,喚作什麼‘禁忌法相’,不過聞聽這法相由於對敵對己傷害都極大,故而是早已失傳,難道這……就是?”
  
  大閑沈聲道:“十九便是!”說到這,瞧了瞧無風自動時下的駭人模樣,又說:“看來這魔崽子的‘戰鬥法相’非比尋常,不然,焉會嚇跑那三頭異獸。我等可要謹慎些才是!”
  
  眾人聽了各自頷首,隨即功運全身,凝神卓立。
  
  無風自動見到符籙系弟子的慌張模樣,更是狂性大發,大嚷大叫了數聲,直到當場震死了數名符籙系弟子,方是罷休。隨即也不發話,七個頭顱開始旋轉,忽吐風、忽噴火,須臾之後,又是閃電霹靂交相而來,天空黑雲翻翻、地上雷電滾滾;繼而是狂風大作、暴雨鞭地。
  
  一時間,風雨雷電、雲霧冰霜、交替更換,這種天崩地裂的末日景象,真是教人手足失措,無法可擋。
  
  縱是早已功運全身的大閑等人,也是毫無抵禦之法。只因平常所遇攻擊,要麼是風,要麼是火,即便是複合型的道術,也僅有兩三種而已。那裏會像此刻,好似大自然的所有力量,均被他一起利用攻將上來。眾人無法,只得暫避其銳,退往一邊。
  
  “!啷啷,!啷啷──”無風自動見這些天地之威好像還不能懾服眾人,當下把手中的十四件兵器,也盡數祭了出來。周遭空間原就紊亂無比,既有雨水掩目,又有風沙遮眼,再加那漫天的電閃雷鳴,眾人是只能自保,那裏還能抽出空裕去挽救自家的門下弟子。
  
  那十四件兵刃在無人阻擋的前提下,不管是正道的,還是符籙系的,剎那間,似虎入羊群,劈首砸肩,開膛破肚,猶入無人之境。但見地上的雨水瞬時已是見紅,令人看去,不由怵目驚心。
  
  而那十四件兵刃,也大有把在場之人盡皆誅戮的意味,所向披靡間,毫無停頓的趨勢,依舊是縱橫來去,遇人便砍,逢人就弒。
  
  正道弟子還好些,他們本就離的偏遠。可符籙系弟子今日委實倒了大黴,先是被正道高手一番蹂躪,還未曾稍複元氣,時下卻又被自己曾經的盟友大肆殺戮。
  
  眾人看得是須發戟張,憂怒萬分,只恨這天地之威過於激烈,不然又怎甘心瞧著那十四件兵刃如此肆虐弟子,出現這般血流漂杵的場面。
  
  王少虛瞧得也是雙足猛跺,破口大罵:“無風自動你個天殺的,為何不分敵我啊?”接著又朝呆佇一旁桑珠元音怒喊道:“這就是和你們魔教結盟的代價嗎?這就是你們許諾我的厚待麼?”
  
  桑珠元音無言,他也不知無風自動為何會變成這等模樣?又想:興許教主他現在連小僧也不認識了吧?
  
  就在王少虛跺腳,正道修真焦急的時候。
  
  忽而,天上一道金光直瀉而下,轉眼間,雲收霧散、雨停風息、雷電更是隱沒到了不知何處,天地之間重又一片寧靜。
  
  眾人仰首望去,只見一個神人挾著萬丈金芒,便如是旭日墜落凡間,俯沖而來。那熾熱的金光,雖然熠熠卻並不讓人刺目,直覺溫暖舒爽,宛如是細嫩的肌膚,泡在了溫泉裏的感覺,教人終身難忘此刻的神聖一幕。那種金光仿佛可以洗去眾人滿身的罪孽,可以使人的靈魂得到無比的淨化。
  
  金光落於地面之後光影稍淡,眾人這才瞧清楚來者非是他人,原是蕭楓和全真的祖師姑二人。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八章 神耶魔耶(4)

此刻雪兒已然醒轉,適才的小睡實是近千年來最讓她感到溫馨,感到舒服的睡眠。那種仿如小舟停憩港灣,任外面再是如何驚濤駭浪,而小舟卻在靜靜蕩漾。這般舒適的感覺,她曾經尋找了千年,多少次的睹物思人,多少次的獨自幽咽。
  
  每當深夜,獨處古墓,瞧著那滿天星鬥,飄逸月牙,雪兒總是低聲吟問:“若無清風吹,香氣為誰發?”坐看山川千次變,停梭悵然憶郎君。其中的幽怨和愁傷,委實教人揪心不已直欲了此殘生。
  
  可是冥冥中總似有個聲音對她說道:“會來的,你的郎君會來尋你的,不要氣餒,不要灰心,只要你等下去,總有那麼一天會等到的。”
  
  天可憐見,今日終於喜相逢,此間之欣悅和喜慰,實難用言語敘述而出。
  
  雪兒用滿足的眼神打量著狀若天神的蕭楓,寬廣的額角、斜飛的劍眉,星辰閃爍般的雙目、高山挺拔似的鼻廓,仿如鐵鑄的容顏上,充溢著無畏、勇敢、正義以及善良。但更讓雪兒心醉的並不是這些,而是蕭楓對她,不時流露出的愛憐和疼惜,那是她盼望已久的。
  
  無風自動此時早已失去了理智,由於這個“禁忌法相”其實是摩尼當年遊曆天下時在一古老的洞窟所獲。摩尼初次運用這個“禁忌法相”,就是在中東同伊斯蘭教的大先哲穆罕默德決鬥。雖然仗著這個“禁忌法相”,決鬥的結果是以不分勝負為終場,可是那法相的反噬力量,卻是讓摩尼吃足了苦頭。
  
  最後,摩尼足足潛修了三十年,並且以廢去了自己一半的修行為代價,方才脫離了那法相的反噬惡果。故而他臨終時囑咐後人,這法相的名稱,喚為“禁忌法相”,且還規定,若非是生死存亡之刻一定不能輕易使用“禁忌法相”。
  
  無風自動為了震懾正道修真,時下竟而用出,雖說他的修煉境界與當年的摩尼尚不能相提並論,可也差之極微,但是在心性修為上,與當年跟隨基督,時常可以聆聽聖子教誨的摩尼來比,卻是霄壤之別,判若雲泥。
  
  故而此刻的無風自動早已是忘卻了敵人是誰?朋友是誰?腦中惟有的意念便是殺戮,殺戮,殺光所有的生物,戮盡眼前所有的一切。他本來正值興起,直覺這天大地大都沒自己大,那種呼喝風雲,隨心所欲的無敵感覺確實是完全迷惑住了他的心神。
  
  猛地發覺眼前多了一個對手,瞬時的惱怒,使得他根本就沒有多余的考慮,仰天大吼了一聲,便往蕭楓沖了過去。
  
  長長的蛇身在地上拖出了一道深深的溝渠,喉嚨裏發出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嘶吼,十四件兵刃“嗆啷啷,嗆啷啷”的舞起漫天勁風,向蕭楓飛馳而來。
  
  雪兒擔心地瞧著蕭楓,生怕他不能抵擋這般瘋狂的攻擊,當下也是暗自運功,隨時准備出手相助愛郎。
  
  蕭楓倒是不著慌,右翼依舊護攏雪兒,左翼猛地一張,剎那間,一股驚天動地的颶風頓時應勢而生,卷起滿地的沙礫和灰土,呼嘯奔騰的向無風自動撲去。剛烈的颶風把那十四件兵刃吹得是東倒西歪,宛如是十四個孱弱之人在天地之威裏苦苦掙紮。
  
  與此同時,蕭楓渾身金芒陡然凝聚,眨眼之間,在他身前又多了十數道長約丈余的金芒劍罡。望了望臉色猙獰的無風自動,蕭楓心歎道:“既然你魔障不除,就不須怪我了!”
  
  眾多的正道修真此刻早已是看呆,心中對蕭楓便是千年前的武聖這一說法,也是認同之至,即便再有人說否,相信他們也會挺身而出為他作辯。這般威若天神的力量,除非他們俱是死人,縱然是瞎子也知道這個蕭楓非是尋常人可比。唯一的解釋,他就是武聖。
  
  全真門人最是高興的了,因為千年前的武聖可是全真派的第三代弟子。時下既有第三代的祖師姑,又有這光耀千年,震爍古今的武聖,如此一來終南全真又何愁不能重複千年前的輝煌燦爛。
  
  王少虛卻是在暗暗後悔,直悔自己為何瞎了眼與魔教勾結,妄圖瓜分華夏西北疆域。眼下這魔教教主弄得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非但是六親不認,看他的模樣,或許他連自己是誰都不曉得了。而且最為擔憂的便是,全真派又多了一個大後台,只怕自己的符籙系即便沒有今日的背叛或是重大傷亡,也是再無往日風光了。
  
  想到這,他是唉聲歎氣,心傷無比,一下子,就好似老了很多歲,雙鬢竟而有些泛白,腰背竟而也是稍有佝僂,其整個形態,那裏還有初出飛轎時的意氣風發,翩翩仙姿。
  
  十數道金芒劍罡挾著威淩天下,霸悍大地的氣勢,壯氣森森的向無風自動激射而去。
  
  無風自動本就神失志迷,一切的暴戾作為也是依著本能,其腦海裏的意志,委實早已歸屬另一個恐怖魔王在控制。直覺此時的危險確實比它在數萬年前與諸神爭鬥時還要險上三分。當下惶惶張張的舞起十四條手臂妄想把那份危險攔截住。
  
  可是這恐怖的大魔王被人足足的禁錮了萬年,又沈睡了萬年之後,其本身的力量確實還沒有當年的三成實力。憑它的肉軀,那裏能抵禦得了蕭楓融合三家功訣的劍氣神罡。
  
  金芒掠過,血光閃現,那漫天疾射的劍罡仿如是上蒼的天罰所向披靡,無堅不摧。
  
  人首蛇身的怪物,頓時被蕭楓的金芒劍罡給“噗噗噗”的削去了七八條手臂,如此一來,魔王所受到的傷害也就更為慘重,原本實力便沒全複,眼下肉身又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損失。
  
  其中的憤怒當真教他心痛無比。十四只眼齊齊憤怒地盯著蕭楓,好似要把他的容顏深刻在心頭永不忘懷。
  
  繼而低吼了一聲,整個身軀驟然冒出電光雷火,在眾人的驚駭中,驀地融化於虛空,消逝杳杳。
  
  最教人驚疑的便是隨著魔王的離去,原先跌落在地的斷臂以及那十四件兵刃也同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如從未出現過一般。
  
  桑珠元音駭然,心慌慌的委實不知該是如何才好。當下是鬼使神差的祭出“紫金缽盂”向蕭楓打去。其實這不由自主的行為,他也沒有多加思慮,只是依著自己的本能要把正道中功力最為高絕的人物先行解決。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八章 神耶魔耶(5)

可是“紫金缽盂”的此次攻擊非但沒有像以往那般卓有成效,反而讓他大跌雙眼,呆若木雞。
  
  那“紫金缽盂”先是聲勢赫赫,威厲凜凜,在虛空中帶起一道優美的弧線後,即以電閃的速度向蕭楓疾射而去。
  
  眾人不由驚呼,只因“紫金缽盂”適才的威力,他們均是親眼目睹,尤其是弘一大師更是尚有余忌。
  
  蕭楓瞧准缽盂的來勢,本想用“太極大法”降緩它的速度,以便可以收了這件法寶。怎料“紫金缽盂”驀地自己減慢了速度,並且一頭紮進了蕭楓的護體神罡裏。恍如那久不見大海的魚兒,又好似初遇藍天的雛鳥,在蕭楓的護體神罡裏盡情的遨遊,愉暢的飛翔。
  
  蕭楓微吃一驚,沒料到這件佛門秘寶竟而對太極柔勁視若無睹。本想打消原先的念頭,用劍氣神罡硬碰硬的把它當場擊毀。可須臾後,“紫金缽盂”的友善以及那種如同遊子得遇親人的喜悅,即便是旁人俱已瞧了出來,他又怎會不曉。
  
  稍一沈吟,即已明了這種滑稽情形約莫和“毗盧遮那印”脫不了幹系。索性右手掐訣,施展起“毗盧遮那印”中的‘大與願心印’。印訣剛展,威力未發,那“紫金缽盂”立刻像是受到了蕭楓的召喚,“呼”的一聲落到了他的手裏。
  
  桑珠元音呆楞不已,心知蕭楓適才所用的手印定然就是“毗盧遮那印”。除了這個解釋以外,還會有什麼意外讓佛門秘寶“紫金缽盂”如此乖巧聽話的順從呢?只是他搞不懂,這個華夏人為何會,只有密宗布達拉宮的活佛才能修煉的絕世秘術。
  
  內心疑惑下,又側眼微睨,右使龍飛時下仍是昏迷不醒,而教主無風自動鴻飛冥冥,不知所蹤。再看王少虛一方也是傷兵滿員,無一完好。連王少虛本人都是垂頭喪氣,萎靡不振,那麼他人更是枉然。
  
  心想,看來,此次籠絡正道、誅殺異己的計劃,是盡付流水了。難道讓自己一人繼續去完成?瞧瞧周圍正道的凜然氣勢以及沖天殺氣,今日能保住自己這條性命,便算是不錯了,那裏還敢有這樣的妄想。
  
  思至此,不由頹然坐地一言不發。他既不想跪地求饒,也不想負隅頑抗。是以也惟有如此作為了。
  
  王少虛默然,心知今日大勢已去,等待自己的只怕沒什麼好果子吃。只盼正道一方莫要趕盡殺絕,不然,自己就真的成了符籙系的千古大罪人。他望了望周遭仍在痛苦呻吟的低階弟子,不由微感愴然。在這大難臨頭之際,王少虛反而頗有所悟。回憶起自己過往的一些所作所為,也是大為懊惱。
  
  蕭楓見惡敵已除,符籙系眾人也是嗒然若喪,必無再次興風作浪的實力,心知自己的事也算了了,當即摟緊雪兒破空而去。
  
  大閑急忙呼喊,可蕭楓的去勢何等瞬急,那裏喚得住,只得猛跺一腳後,即回頭與眾人商量應該如何處理眼下的這些人。
  
  蕭楓帶著雪兒來到一座山峰之上,向下瞰望了須臾,說道:“雪兒,當年的唐家莊到底發生了何事?”
  
  雪兒沈吟片刻,說道:“蕭大哥,我沒想到,我那兩個哥哥竟然會騙我。其實他們到和林去尋我,並非是為了父親病危,而是,而是為了向峨嵋派的掌門齊金羽獻寵。他們想把我送給齊金羽的兒子齊逾常為妻。若非是師伯丘真人,或許我早已被他們送到了峨嵋山。”
  
  蕭楓見她說到這裏,雙眸已是迷離之極,想是為了自己的親大哥,居然也會來欺騙她而感到傷心。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得把她緊緊抱住,右手輕輕的撫著她的香背。
  
  如此靜默溫存了片刻,蕭楓忽而想起,又問道:“雪兒,那麼你父親呢?”
  
  雪兒本來已有好轉,誰知教他這麼一問,又是雙眸紅腫,珠淚漣漣。蕭楓不由著慌,忙自說道:“雪兒,雪兒你怎麼了?你別哭啊!被你這麼一哭,我難過死了!”
  
  這時,雪兒低泣道:“當年父親由於被群雄汙蔑,他心裏就一直憋著委屈,等我到汴梁城來尋你時,他,他,他就……”說到這裏,已是再也說不去。
  
  其傷心淒楚的神色,當真令蕭楓心痛不已。
  
  二人黯然良久,蕭楓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和關心,又問道:“那麼我恩師當年救了你後,又怎樣了呢?”
  
  雪兒聞聽,頗為孺慕地說道:“師伯當時教訓了他們一頓,然後就放他們走了。後來,師伯先帶我去祭奠了父親的墳塚,繼而就帶我上了終南山,讓我拜恩師清淨散人為師。過了數年之後,有一天師伯對我說了這麼一句怪話,‘有緣自會相見,無緣莫去妄求’。
  
  當時我覺得很奇怪,不過也沒多加考慮。
  
  又過了數年,我想你怎麼老不來找我,於是我便去求師伯和恩師,求他們讓我下山去尋你。師伯見纏不過,只得把你在雪山失蹤的事,完完全全的說了出來。當時我並不相信,以為他老人家在騙人,所以一怒之下,就自行下了山。可下山後聽到的第一件消息,便讓我差點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蕭楓驚問道:“何事讓你這般灰心?”即便是伊人在側,可當聽到雪兒曾有自尋短見的想法,他也不禁毛骨悚然,後怕不已。心兒更是怦怦的直欲跳出胸腔。
  
  雪兒望見他的急色,芳心頓感溫暖陣陣,說道:“當時我遇到了一個熟悉的蒙古將軍,他曾是拖雷親王帳下的親兵,也參加了蒙古的西征,他說親眼瞧見你挾著個老頭直奔雪山,然後就再也沒有聽到過你的任何消息。雖然講得明明白白,但我還是有些不信,是以又去了和林找蒙哥王子問你的事。
  
  不過蒙哥也是一樣的回答,這麼一來,我就覺得好痛苦,好痛苦。就在我迷茫彷徨的時候,師伯又找來了,當我看見師伯的一剎那,我真的覺得好慚愧,好內疚……因為、因為師伯為了我的事,已經破過一次關了,可他現在為了我的安危,竟是又一次的破關而出。”
  
  說到這,雪兒已是淚眼模糊,啼不成聲。
  
  蕭楓見及,直覺心中酸楚,愧疚難當,不禁仰天長歎:蕭楓啊,蕭楓,你讓此紅顏佳人為你日夜擔憂,你讓那白發蒼蒼的恩師為你萬裏奔波,於心……何忍啊?他也是淚如雨下,隨風飄灑。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八章 神耶魔耶(6)

過了片刻,雪兒一抽一泣地道:“後來我就乖乖的隨著師伯回到了終南山,途中時,師伯對我說,唐家莊被一夥強人洗劫,並且是雞犬不留。雖然我不知道這夥強人是誰?但我也能了個十之八九,想來是由於我的兩個哥哥沒有把我抓回家,而使得峨嵋派的齊金羽惱羞成怒,故而遷怒於他們。
  
  本來我想去報仇,但轉念想想,冤冤相報何時了?故此就沒去。師伯回到山上,又對我說,你我的分離,是我們命裏的一劫,逃也逃不過,但是只要我們兩人互相都有恒心,那麼相逢的一天總會來的。當時我以為這是師伯的慰語。
  
  再後來,他們七位老人家就一起在“活死人墓”裏飛升了。師伯飛升前,留了封信函給我,對我說他封閉了古墓,除非我能修煉到“合虛”期,否則這墓門是打不開了。而且信上的最後一句話,又再一次的關照我一定要堅持,說我總會有遇到你的一天。所以我就這麼等啊等,練啊練,一直就等到了現在。”
  
  不覺中,二人在山峰之上互訴衷腸已有許久,許久……
  
  蕭楓明白了雪兒的往事,雪兒也知曉了蕭楓的奇異命運,二人俱是大歎命坎運妙,倘若此中的任一環節出了一叮點的小差錯,那麼就沒有他們今日的相逢。想到這,他們更是大感時下的溫存實是來之不易,心旌蕩漾間,恨不得就此相偎相依到永久。
  
  當雪兒聽聞蕭楓說此來的最大目的是為了一探古墓“七星奧相”神陣的秘密,不禁笑道:“蕭大哥,這神陣你還是不要探了。”
  
  蕭楓訝道:“難道那神陣已廢?”
  
  雪兒道:“那倒不是,你想啊,我在古墓裏足足待了千年之久,那神陣的秘密我會不曉得?由得去問泥菩薩,還不如來問我這金和尚呢!”說完,即是“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蕭楓猛拍下大腿,笑侃道:“哎呦,我的雪兒何時變成了金和尚啊?我怎不曉得?”說完後,也是哈哈大笑。
  
  雪兒凝眸托腮望著他,忽而說道:“瞧你那傻樣!”
  
  蕭楓先是一愕,繼而正色道:“是啊,是啊,我一見你就傻了,也不知為何?想來是你太傻的緣故吧!”
  
  雪兒不依地掐了他一下,待想第二掐時,卻教蕭楓抓住了柔荑。
  
  二人雙手緊緊地握著,互視良久,隨即忍不住地笑將出來。
  
  斯時,空中的朵朵白雲翩翩擺舞,似乎是在微笑,又似乎是在歡唱。
  
  兩個曆經磨難,飽經滄桑的戀人終於在千年後的今天重拾笑懷,再現歡容,即便是天上的朵朵白雲也為此時此刻的他們感到欣慰,並且暗暗祝福。
  
  忽而遠遠傳來一陣巨大轟鳴聲打斷了他們的靜謐溫馨。
  
  蕭楓循聲望去,但見遠處的天際正有十數架懸挂導彈的武裝直升機急速飛來。蕭楓大驚忙朝雪兒道:“看來我們適才的惡戰,已經讓政府的衛星探察到,不然,他們決不會無緣無故的派出這多直升機到終南山來。”
  
  雪兒道:“那我們現在要去通知大閑他們麼?”
  
  “恩,要的。”蕭楓說完,抱起雪兒似顆流星一般向山下逝去。
  
  到了太乙池後,雪兒又很快的布起了一道結界。直到現在,蕭楓方知這個結界是雪兒根據古墓“七星奧相”神陣的原理,自行衍化領悟。而且結界的名稱,也頗讓蕭楓聞之心酸,喚作“藍色憂鬱”。
  
  布起結界的太乙池,憑華夏軍方目前的科技能力自然是膝癢搔背、無處著力。他們在終南山的上空,盤旋了三日後毫無發現,只得悻悻而歸。
  
  在這三天裏,蕭楓終於知道了王少虛為何會放棄正道領袖的地位和魔教勾結,狼狽為奸。原來他發瘋似的竟而想做一國的開國君主。
  
  太乙池畔,眾人俱在靜靜的聽著桑珠元音和王少虛本人的敘述:華夏西北原有一個遊牧民族名喚禿爵,他們曾在那塊華夏熱土上建立過一個赫赫大帝國。可是歲月流逝,這個大帝國終教人給滅了。輾轉千年,這塊土地上現在生存了許許多多的民族。只是民族雖多,人口卻稀少得很,而且疆域廣闊,沙漠環繞。故而這些沙漠相應也變成了華夏共和國的天然防禦屏障。
  
  某些國際上的陰謀家借著禿爵後人的名義,在這塊土地上興風作浪,甚至是為非作歹,他們與國際恐怖組織相互勾結,在華夏境內和境外制造了多起爆炸、暗殺、投毒、綁架和搶劫等暴力恐怖事件,造成大量無辜平民的死傷和財產損失,這些恐怖活動在華夏廣大民眾當中引起了公憤。
  
  他們更而想再次重複禿爵大帝國昔日的輝煌。經過了數十次的血鬥拼殺,他們的陰謀一次次的宣告失敗。而他們在西北土地上的代言人便是摩尼教的教主無風自動。
  
  這次的整個計劃,本是精心策劃,縝密部署。據他們平時打探,了解到玄玉宮的修真領袖王少虛雖為華夏籍,可長年居於西北昆侖山離世避修,對於華夏的感情著實所剩不多。而且此人的性格好大喜功,貪利自私,頗有合作的可能。故此他們先以一些小恩小惠打動他,繼而便引誘他顛覆政權,割據一方。
  
  只是禿爵族信仰兩個宗教,一個是伊斯蘭教,另一個就是摩尼教。所以他們當時談妥,等大事一成,便與王少虛劃分疆域,分而治理。無風自動為了十拿九穩促成此事,便定計先除掉華夏的正道修真,以防他們出來阻撓。又為了增強自身的實力,便與那妖族達成了協議,答應它們等禿爵帝國建立的那一日,可以任他們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那裏。
  
  誰知本該水到渠成的事,竟而在這關鍵時刻會遇到傳說中已經飛升千年的武聖蕭楓,以致功敗垂成,功虧一簣。
  
  蕭楓聽到這裏,頗為奇怪地問道:“既然你們想建國,那麼這所需的巨大錢財又如何而來呢?”
  
  桑珠元音回道:“摩尼教有個寶庫,建在一個古老的洞窟,是第一任教主摩尼在的時候,就已開始建造了。聽聞裏面黃金遍地,珠寶堆山。想來這建國的錢財,定是從那裏撥出吧!”說到這,他忽想起什麼,又說道:“喔,聽說還有斯拉夫帝國的尼古拉司家族,也在背後支持無風自動。”
  
  蕭楓歎道:“沒想到自托洛夫先生遇害之後,尼古拉司家族竟會和我華夏處處作對。”
  
  桑珠元音遲疑的說道:“蕭,蕭前輩,小僧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蕭楓莞爾:“說吧!有甚不敢說的?你如此坦誠相告其中的隱情,我就決不會把你當俘虜看待。”
  
  桑珠元音也微笑道:“如今想想小僧的一些所為,實是犯戒不少,待此次事了,小僧定然回到宗派,向上師負荊請罪。”說到這,桑珠元音低吟了聲佛號,又道:“小僧想說的便是,聞說那托洛夫先生其實並未遇害,只是被他的兒子羅普斯軟禁了起來。”
  
  蕭楓驚問道:“此事當真?”
  
  桑珠元音繼續證實:“決無虛假,聽無風自動說,羅普斯本想弒父,可是為了他家族千百年相傳的一個寶庫,所以就暫時留住了托洛夫的性命。”
  
  “那就好,那就好啊!”蕭楓大笑道,“我原就覺得可惜,如今既聽聞托洛夫先生依舊健在,那我需即刻前去營救。”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7 19:53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九章 起源之謎(1)

幾日裏來向蕭楓請教修真心得的正道之人確實是絡繹不絕,害得雪兒埋怨不已。其實蕭楓對修真的具體方式委實了之不深,故而只得打著哈哈與他們大侃些自然之道。本以為這些人見自己沒傳授什麼高深法術於他們,想來幾次之後,也就不會再來。
  
  怎料,他雖然沒傳授什麼具體的修煉法式,可是他所說的一些話語,教他人聽來實有醍醐灌頂之慨。故此每日裏這些人俱是不約而同的會准時到蕭楓處來請益。而且每一人的面容神態都是莊重而虔誠,大有聽佛祖說法的意味。如此一來,更是讓蕭楓大為作難。
  
  迫於無奈,蕭楓遂在太乙池畔開了三天的說法大會。
  
  斯時,數千人鴉雀無聲,惟有蕭楓在法壇上妙語如花。一天之後,終南山之甲獸毛麟俱是齊聚一堂,聆聽武聖說法。滿穀檀香嫋嫋,落英飄飄。上空萬鳥漫天,地上人獸俱忘。此時此刻,無論是獸中天敵或是私人恩怨,全然是百念皆消,甘露滋心。
  
  桑珠元音也是獲益非淺,縱然是法會之後,蕭楓喚他離去,他也是念念不舍的頗有就此永隨蕭楓的趨勢。但蕭楓要他先回去取得密宗上師的原諒,再來尋他。桑珠元音思忖也對,自己如今滿身罪孽,若尚未得到師門開釋,又有何顏面跟隨武聖。既有此想法,桑珠元音自非是拖遝之人,當即是瀟灑而去。
  
  蕭楓原想歸還“紫金缽盂”,誰知桑珠元音臨去前說道:“先生厚愛,小僧心領,可此佛門至寶,小僧罪孽深重,委實不敢再受。但望先生能為本宗保管些時日。待本宗另行遣人向先生討還。”
  
  這段時日蕭楓在雪兒的影響下,本就對煉器和陣法甚感興趣,而且這“紫金缽盂”又是佛祖的手跡,他更是大有借鑒之處。聽他這麼一說,索性也就不再推辭。
  
  那憨厚的龍飛卻是吵著嚷著非要跟隨蕭楓。
  
  蕭楓訝異問他:“你何以要隨我?”
  
  龍飛大大咧咧地答道:“俺受了傷,是你給治好的。俺打了你們的人,也是你說不追究的。所以俺就喜歡你,俺想跟你一輩子。”
  
  蕭楓陡聽下不由毛骨悚然,渾身顫栗。雪兒在旁也是抿嘴微笑,而其余眾人笑得是前伏後仰,甚至蹣跚跌倒。
  
  龍飛見到眾人笑態,大為不解地道:“你們笑啥?俺說錯了?俺是喜歡他嘛!”
  
  如此一來,即便是正襟端坐的大悲和寂空俱是忍俊不禁,別說那笑得極為瘋狂的大閑了。
  
  龍飛嘿嘿又道:“俺跟了蕭先生後,以後打架就不怕輸了。俺輸了,不還有蕭先生嗎!”說到這,竟而“嘻嘻嘻”的笑將出來,頗為自己的精打細算而感驕傲。
  
  眾人聞言,心想,搞了半天,原來這才是他的真實想法。若說他憨吧,卻有精明之處。思量至此,眾人均用笑謔的眼神的盯視著他。龍飛見此,直當是稱贊,更是挺胸凸肚,得意洋洋。
  
  蕭楓擾不過他的再三央求也只得應了。
  
  王少虛的下場說來就頗為可悲了。由於他的恣肆妄為,使得道宗符籙系損失慘重,從一勢力雄厚的大系淪落為精英凋零的沒落門派。其罪行實讓正道眾人咬牙切齒恨不誅殺。最後經過討論,王少虛被軟禁在終南重陽宮內,剝奪他玄玉宮掌門,以及符籙系道尊的稱號。這兩派之內,由於王少虛執掌多年曆經紅塵,其清心寡欲之輩可說是鳳毛麟角,故而有道宗金丹系暫時監察。
  
  蕭楓見百事俱了,便想到古墓去緬懷下恩師。當日即喚雪兒陪他前去。
  
  一路行來,望著途邊猶有記憶的點點滴滴,已是讓他思緒萬千。再見到古墓裏全真五祖和七子的畫像,蕭楓的心旌更是搖蕩不定。
  
  想起白發蒼蒼的恩師為了自己和雪兒屢次逆天破關,以致天道受損。其大恩大德,不知何時方能相報。如今卻是天路已絕,與恩師神人相隔,也不知有否會面之刻。倘若永無相期,自己焉能心安。又想起恩師的慈顏和笑,淳淳教誨,心中更是悲意上湧,酸楚無比,恨不得就此嚎啕一番。
  
  雪兒知道修真者切不可大喜大悲,不然損身傷神,危害極巨。故此輕輕撫他臉龐,柔嫩的小嘴裏學著丘真人的語氣道:“莫悲,莫悲,癡兒莫悲,為師給你糖吃!”
  
  蕭楓聞言,不禁失笑,當下盡去傷懷,與雪兒飄然離開古墓。
  
  由於外界事情煩瑣,蕭楓也不想多待,故而辭別了糾纏不休的正道修真,換上了外面世間本該穿就的衣裳,帶著雪兒和龍飛用“破虛裂空”大法瞬移到了U市的德勝能源。
  
  當見到蕭楓帶著個豔光四射的女子和一個古怪裝扮的少年,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私人辦公室時,王宜昌委實覺得有些驚駭。不過他轉念又想:紈!少爺就是紈!少爺,僅是十來日的光景,又不知在那裏騙到了一個美貌姑娘。唉,真是惡習難改啊!
  
  蕭楓當然不曉他的想法,逕直高興地道:“王教授,沒嚇到你吧?呵呵。”
  
  “沒有倒是沒有,只是你……”說到這,王宜昌用怪異的眼神瞧了瞧雪兒,隨即把蕭楓拖往一邊低聲道:“蕭同學,你又亂來了,成穎的事解決沒多久,現在怎地又帶個女孩子回來,那李璐怎麼辦啊?”雖然他一心撲於研究,可畢竟是過來人,對李璐的那些小心思,自是一目了然。
  
  蕭楓聞言,不由訝然:“什麼怎麼辦啊?我和李璐沒什麼的!這個可是我的妻子!”說完,即招呼雪兒走了上來,說道:“雪兒,這位就是我的自然學教授,同時也是新能源研究的總指揮王宜昌教授。”
  
  雪兒也是初次聽聞蕭楓與他人正式介紹自己是他的妻子,故而玉顏間酡色上湧,羞澀道:“王教授,你好!”
  
  “你好,你好!”王宜昌慌忙回道。見到雪兒這般知禮曉儀,老教授很是疼愛,當下又把蕭楓拉往一邊,警告道:“蕭同學,這可是個好姑娘,你萬萬不能辜負人家,切記要誠心,要珍惜眼前一切美好的事物!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後悔。知道嗎?”
  
  蕭楓道:“知道了,教授,你的話,學生會永遠記在心裏!”由於恩師丘真人不知何時方能重逢,故而聽了老教授的這番教誨,直覺仿佛就是真人在與自己說話,是以神色間頗為激動。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九章 起源之謎(2)

老教授見他孺子可教,也是老心大慰,微笑道:“蕭同學,這次你回師門可把那華夏神陣帶回了沒有?”
  
  “有,怎會沒有。喏,這不是嗎!”蕭楓說完,用手指著雪兒。
  
  老教授自是不會相信所謂的神陣就是雪兒,惱道:“這可是正事,你又來尋開心了。”
  
  蕭楓朗笑道:“學生不是說雪兒就是神陣,而是指神陣的秘密,全在雪兒的腦子裏。只要她默誦出來,不就有了。”
  
  老教授一聽,大喜道:“那就快呀,還磨蹭什麼?我可急死了。”
  
  見他這般喜態,蕭楓不禁莞爾,與雪兒相視而笑,此間的心有靈犀,委實教二人心舒愉暢,直覺如此人生實乃美妙之極。
  
  過了半晌,待雪兒把神陣草圖明明白白、詳詳細細的畫出來後,實驗室裏的研究人員也漸漸多了起來。陸陸續續的開始了一天的工作。不過進來之人俱被雪兒的豔光所攝,一個個呆若木雞,失魂落魄。
  
  老教授見了生怕蕭楓動氣,大聲朝他們嚷道:“去,去,還不去工作,佇在這幹嘛?”
  
  雖說有些意志堅定之輩聽了教授的呵斥,當即散去,專心工作,可仍有些心癢之人不時的借故進來,伺機窺視。
  
  老教授大怒,氣勢洶洶的走將過去把私人辦公室的門都給鎖了。隨即接過雪兒的陣法草圖看了起來。
  
  這段時日,教授為了新能源的項目,對古代陣法實已頗有研究,故此一見之下,驚聲嚷道:“好陣法,好陣法呀,此等神陣,不愧是我華夏的瑰寶。哈哈……”笑聲甫畢,他又道:“喔,對了,蕭同學,我讓你看樣東西,你一定覺得很怪異。”說完,即見他走到牆側的保險櫃旁,從裏面小心翼翼的取出一物。
  
  蕭楓定睛打量,只見他手中托著一長形的紅色小木盒,瞧外表普通得很,一點也無出奇之處。
  
  老教授先是把木盒置於桌上,隨手打開盒蓋,繼而從裏面謹慎的取出一張蠟黃的紙卷,最後輕輕的把它攤開在桌面。
  
  蕭楓好奇的走前觀望。
  
  只見那紙卷極大,上下見方,邊長竟有米許。上面繪了一幅圖,瞧線條勾勒處,好似是拓印而出。上面畫得是兩個人首蛇身的男女,按照男左女右的方位連體交尾,交纏糾繞,頗為親狎。
  
  男的右手執規,頭上綰著方巾,兩道長眉中間點著一記朱砂,圓圓的臉龐上漾著祥和的韻味,平添了一種神的超然;女的左手拿矩,發髻高綰,眉毛細長,眼中則顯露出一種嫻靜;兩人頎長的身軀沒有明顯的性別差異,都穿著對襟鑲邊的花上衣,至腰際兩體相連,再往下也就是兩道粗碩豐滿、相互盤繞、互纏三匝的蛇身。
  
  而整幅畫面的背景圖案卻是一片星空圖,每顆星辰尚且用細細的線條連接起來,與大閑那件祖師法袍上的北鬥七星倒是異曲同工。
  
  龍飛吃過祖師道袍的大虧,是以一見下,指著那圖上星空,驚叫道:“這圖案不是和那牛鼻子的道袍,有些相同?”
  
  蕭楓責怪道:“有些類似而已,不必大驚小怪。”
  
  龍飛吃癟當即乖乖地退往一旁,緊閉雙唇,生怕自己又說錯什麼,惹惱了蕭楓。那種甚受委屈的模樣,教雪兒見了不禁為之失笑。
  
  蕭楓疑惑道:“教授,這代表什麼意思?”說話間,他想到:這畫上的兩個人首蛇身倒是與無風自動最後的那個“禁忌法相”有些相同,只是畫上人首沒他那麼多,相貌神色也沒他那麼猙獰。
  
  正思索間,驟覺腦中思憶如海,澎湃洶湧,數百乃至數萬的殘零圖片在腦海裏疾如電閃的劃掠而過,俱是些人首蛇身的怪物。不知為何,心念稍轉,自己就能分得清男女。內心駭然中,忽而記憶又換,在星河的遠處很突兀的出現了億萬的怪獸,密密麻麻的好似蠅蟻,張開了血盆般的大口向人首蛇身的怪物沖來。
  
  耳邊頓時響起了蠅蟻怪獸的咀嚼聲,人首怪物的詭異嘶吼。說不清、道不明的竟而能明白的分辨出他們在叫什麼,他們在吼什麼。那是一種保家衛國的壯烈,那是勇士最後的號召。咆哮聲、嘶吼聲、咀嚼聲、還有兵刃的交響聲,一浪高過一浪,直欲把蕭楓淹沒在戰場的血腥裏。
  
  陡然,蕭楓心中一凜,想起那日實驗室外花圃的毀敗景象,惟恐這裏也遭同樣結果,尤其生怕老教授受到什麼傷害。當即凝神緩息,徐徐入定。片刻後,恢複常態,耳邊一切歸於靜寂,四野仿佛萬籟無聲,只有旁人心跳的怦怦聲。雖然無事,心下卻稍感遺憾,只因這般機緣不曉何時方能重現。
  
  抬眼顧視,惟見雪兒正用擔憂的眼神看著自己,一副即刻便想撲上前來的趨勢。胸中頓暖,當下朝她微微笑了笑,意示無事,不用挂心。
  
  雪兒先是放心的拍了拍自己的酥胸,隨即狠狠的瞪了眼蕭楓,其中之意,不言而喻。意思便是,你倘若日後再無緣無故的讓我擔心,看我會如何的懲治你?又見她白嫩的右手示威性的作了個扭轉動作。
  
  蕭楓寵溺的對她笑了笑,劍眉一挑,在臉上做了個對她表示屈服的神色。那種小生怕怕的模樣,頗讓雪兒為之滿意。
  
  這許微細之事說來雖長,其實僅是電光火石。
  
  此時,王教授神秘地笑問道:“蕭同學,你可見過我們人類的遺傳基因圖?”
  
  蕭楓搖首,心下大為不解,尋思:難道眼前這幅就是人類的遺傳基因圖?真是荒謬。
  
  王教授見他表示沒看過,不禁大為失望,說道:“既然你沒看過,那就算了,反正說也說不清楚。”當下卷起了桌上的圖畫,又放於木盒裏。

第六卷 神龍抖甲第九章 起源之謎(3)

繼而雙手捧起盒子,鄭重地說道:“這幅畫是我一個嗜好考古的朋友,偶爾在一個不知名的古老墓窟裏,發現牆上的壁畫挺有意思,便拓印了下來。他知道我的喜僻,所以就贈送給了我,距如今也有二十年了。我那好友也早已命歸西天,可這幅圖,我卻一直珍若至寶,不敢稍忽。”
  
  說到這,望了眼蕭楓,似乎猶豫了一下,即又道:“今日,我就把這幅圖轉贈於你。望你能解開這幅圖裏的秘密,甚至可以說,等你解開這秘密的同時,也揭開了我們人類的起源之迷。”
  
  蕭楓聽他說的這般嚴重,不由雙手珍而重之的接了過來,疑問道:“教授,請你能否講得清楚些,我現在真是有點糊裏糊塗了。”
  
  老教授先是莞爾,接著正色道:“這幅畫上的兩個男女其實就是我們華夏人類的始祖,伏羲和女媧的圖像。”
  
  蕭楓心想,這我當然知道嘍,還用你說?
  
  此刻,教授的語聲已是變得甚是詭秘:“據我多年的細心觀察和研究,他們兩個的糾纏姿勢和我們人類遺傳基因的一種‘基本遺傳物體’──‘脫氧核糖核酸分子’的‘雙螺旋線的結構形式’有著驚人的相似。
  
  而且這個分子是基因衍化的根本,假如缺少了這種基因,那麼我們人類就失去了生育能力和遺傳能力。同時也就宣告了我們人類即將在這片宇宙中消失。”
  
  聽到這裏,蕭楓驚歎道:“啊?……那!”
  
  教授也沒理他,故事的敘述仍在繼續:“起初,我以為這只是巧合,但是尋不到確切的答案,又不甘心。於是我便想循著故友當年的足跡到那處墓窟去探個究竟。由於年月較長,所以有些所說的地方,我也記得有些疏漏,足足經過五年的探訪,我才尋到了那處古老的墓窟。
  
  當時我很興奮,即便是自己的推斷不成立,可是經曆了那麼多的磨難,終於能得嘗初望,卻亦令我欣喜不已。可是高興沒多久,一個讓人失望的消息隨即就來。原來是這處墓窟竟然被拉丁帝國的一個財閥給買斷。並且禁止閑雜人等隨便進入。我自然不會就此甘願,是以便想偷偷的潛伏進去。”
  
  說到這,教授歎了一氣,又道:“可我一介書生,那裏有這等本事,才剛接近數米,就已被他們發現。他們先用拉丁語問我,我沒回答;繼而他們又用華夏語,也不知是福至心靈,還是始祖保佑,當時我也沒睬他們。由於我在沙漠中滾爬跌打了五六年,已經和當地的吐魯人甚是相象,所以他們見我逕是不理,以為我是一個只懂當地語言的吐魯人,不小心才走到墓窟的。
  
  不過他們雖然有了這想法,可是仍不放心,又從外面找了一個會吐魯語的拉丁人過來審訊。我在那裏單人獨身的已有五六年,對這吐魯語,不敢說精通,卻也略知一二,故而很是順利的被我蒙混了過去。後來,他們又關押了我兩天,才把我給釋放。
  
  也正是有了這兩天,讓我從他們的言語交談裏聽出了些端倪。他們那時已經非常相信我僅是一個當地什麼也搞不清楚的老吐魯人。那兩天,他們在我面前說話已沒有先前那麼忌憚。
  
  據他們所說,是他們的老板得到了拉丁神的諭示,要他到這處墓窟來破解人類應該如何獲得神力的秘密,然後就可以保他飛升天界。可他們老板化費了巨額的資金以及龐大的人力,直到當時仍是一無所獲。而又聽他們說道:其中的原因,便是墓窟牆上的壁畫,已經風化嚴重,很難把它們完全複原。尤其是一張華夏始祖伏羲女媧像,已是完全毀壞,不留片渣。
  
  當時我就暗自興奮,心想,他們這些鬼佬還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但經此一來,也使我更加相信自己的推斷。你想,世間事決不會那般湊巧吧,我想研究畫像和我們人類遺傳基因之間的秘密關系。而他們的老板也得到了神示,要他們到那裏去破解人類如何獲得神力的秘密。所以……”隨即指了指蕭楓手中的木盒道:“這幅畫像,定然與我們人類有著非同尋常的重要作用。”
  
  蕭楓駭異……這個故事,已讓他宛如石人。
  
  這時,老教授微笑地朝他道:“我是老了,而且還手無縛雞。你就不同,你有異於常人的本領,還有尋常人不可比擬的家世和勢力。最重要的,就是在新能源研究的這件事上,讓我看到了你有一顆忠於民族、為民謀福的華夏之心。所以,這個艱巨的任務,我就移交給你了。”說完,很是用勁的在蕭楓的肩膀上拍了兩下。
  
  募地,又神色遺憾道:“想來,我是親耳聽不到這個秘密了。所以希望你,蕭同學,當你解開這幅畫像的秘密後,能到我的靈前告訴一下,也好讓我在九泉下了了這個心願。”
  
  蕭楓驟然接到這個巨若萬仞的重擔,不禁怔忪,一時迷迷噩噩的渾然不曉如何回答。
  
  過了片刻,方才有些醒轉,回想起老教授適才的語重心長,當下豪氣萬丈的說道:“教授,請你放心,我蕭楓在此發誓,今生今世一定破開這個迷團。讓我們華夏民眾活得明明白白。”
  
  老教授聞此豪言壯語,不禁動情的說道:“好,好,蕭同學,今日我能聽到這番話,即便是死,也瞑目了。”
  
  二人互相凝視片刻,一種好男兒自當為國為民的雄邁激思,一種男人間相知相曉的知己之情,不知不覺的在他們的心中彌漫蕩漾。一個是垂垂老矣,只能鄭重相托;一個是風華正茂,即將全力以赴。
  
  此般景象,確實是曆史一刻永當傳誦。
  
  “教授,教授,聽說我家少爺回來了,是不是真的?”一個粗曠的聲音在教授辦公室門外響起,順便也打斷了他們二人的澎湃思緒。
  
  蕭楓一聽便知是胡匡庸來了,心下很是高興,不待老教授上前開門,便自行把門打了開來。

第六卷 神龍抖甲第九章 起源之謎(4)

胡匡庸一見蕭楓,頓時興奮的道:“少爺,還真是你回來了。你一去終南,音訊全無就有大半月,可讓我給急死了。而且老爺和夫人也把我好一頓臭訓。呵呵,這下好了,你既然回來了,我也就不用挨罵了。”
  
  蕭楓笑侃道:“噢,看你那興奮勁,起初我還以為你是惦記我呢!原來是怕挨罵呀,唉,看來我做人還是失敗得很!”
  
  胡匡庸一聽,臉色漲紅的解釋道:“不、不,想你占大半,怕罵就只是小半而已,現在的少爺,我可是佩服萬分,現在的你簡直就是我的偶像。”
  
  蕭楓大笑:“還是你這話中聽,哈哈……”笑聲落下,又問道:“大通他們呢?還沒來?”
  
  胡匡庸回道:“他們上周就回S市了。由於那陣法,王教授已經熟之又熟,留他們在這,一時也派不了什麼用場,而且他們都是學生,又不象我家少爺那般天縱之才,功課要緊啊,所以我就叫他們先回去了。”這番話語,教他說來正正經經,尤其說到蕭楓是天縱之才時,神色間更是理所當然。
  
  蕭楓聽完,望了望他面色,一時也不知他是奉承,亦或是真話。
  
  這時,雪兒卻是“咯咯咯”笑起。
  
  老教授也是呵呵笑道:“匡庸啊!平時見你行事謹嚴,一絲不苟,沒想到你的馬屁功夫也是這般神乎其神,出神入化。教人不覺中熏熏然,醉醉然,如飲淳酒!”
  
  胡匡庸聽完,正色道:“我是見少爺回來太高興了,所以一時忘形,不小心的拍了他一下。以後就不會了。”
  
  看他那嚴肅的說話樣子,蕭楓不禁好笑,故意逗道:“為何以後不會了?難道我不值得你拍麼?”
  
  胡匡庸一本正經的答道:“那倒不是,只是老說的話,我會感到很嘔心的。”
  
  蕭楓一聽,差點暈厥,而其他人卻是哈哈大笑,大有把屋頂震穿的意味。
  
  龍飛雖然沒有聽個透徹,可見旁人這般笑起,倒明白是在取笑蕭楓,為了報適才那“一箭之仇”,當下是“磔磔”怪笑。時而捧腹,是而捂頭,其形意委實骸狂到了極處。眾人本想息至,可見到他這樣的瘋笑,又被他重挑笑意,隨即陪著他哈哈笑謔。
  
  過得片刻,待眾人大致停息,蕭楓揉了揉鼻子,問道:“各位,笑夠了?”
  
  “噗嗤──”雪兒聽了他的話語,再瞧見他的窘態,忍俊不禁,又是失笑出聲。蕭楓朝她瞪了瞪眼,誰知換來了的卻是香舌輕吐,鬼臉一個。
  
  龍飛這時忽道:“笑夠了,笑夠了,俺反正是笑夠了,就是不知別人咋樣?”眾人聞聽,即便是胡匡庸也是跟著嘻嘻笑了數聲。
  
  蕭楓猛地捂了捂額頭,大為無奈道:“龍飛你先暫時別說話,等我說完了你再說。”
  
  “哦──”龍飛甚是委屈的應了一聲。
  
  蕭楓朝胡匡庸問道:“匡庸,待會我就回S市,想去S大查些資料,你呢?是繼續待在這,還是跟著我?”他是想,既是接過了教授的重托,自然要全盤了解其中的因果,方能對症下藥。
  
  胡匡庸答道:“當然是跟著少爺你了。雖然你本事大,可總有我可以幹的事吧?而且這裏的保安力量,也全都換成了蕭府的虎賁衛,非常安全。最要緊的是,假如我再不跟著你,只怕回去後會被老爺扒皮拆骨的。”
  
  蕭楓不敢再說下去了,生怕又引起什麼大笑,到時,那就真的是沒完沒了的了。他時下的事說來,還真是多得很,先要到S大的圖書館去查下人類遺傳基因的排列圖;繼而還要遠赴斯拉夫去營救托洛夫這個老頭;最後……想想他都覺得有些頭暈。
  
  當下也不再廢話,對老教授道:“教授,那麼我們先走了,你有事就打匡庸的移動電話吧!反正他老是在我身邊。”
  
  王宜昌道:“恩,只是李璐……?”
  
  蕭楓頭一暈,忙道:“我和她沒什麼關系的,就不用再打擾她了,我先走了!”
  
  說完,把那木盒放在自己的異次元空間裏。這異次元空間還是前兩日與雪兒修真心得互相交流的巨大成果。隨即,“破虛裂空”大法再施,即見周遭空間先是一陣水波蕩漾,扭曲詭異的好似整個世間都沈入到了潛流暗湧的海底一般。
  
  須臾,一個彩光耀眼的空間之洞,倏然在老教授的私人辦公室內,無聲無息的撕裂開來。蕭楓等四人恍如變成了空間的分子,淡化在那空間之洞內,直至彩光斂沒,空間恢複正常,老教授的那張嘴還未合攏。
  
           ※       ※       ※
  
  S大蕭楓的豪奢學生別墅內。
  
  蕭楓的異空間通道就開在這。他可不敢直接瞬移到圖書館內,先不說景象的驚世駭俗,單是教旁人瞧見,那恐怖的驚叫,便讓他想想都覺得頭疼。
  
  胡匡庸時下就還未恢複常態,臉上的駭容,只怕是讓瞎子來摸摸都能肯定他是在驚悚。
  
  過了片刻,蕭楓關心道:“匡庸好些沒有?”
  
  胡匡庸不答,仍是那副模樣。
  
  蕭楓微感歉疚,繼而又問了一遍。
  
  怎料胡匡庸忽而猛地跳起,先瞧了瞧周遭的環境,接著朝蕭楓大嚷道:“少爺,少爺,我服了,我服你了,反正我下定決心,以後是緊跟著你,再不會離開你半步,就算你打我、罵我、揍我、我還得跟著。”
  
  聽著他的語無倫次,蕭楓啼笑皆非,只得道:“好、好、隨便你就是了。現在我要去圖書館,你去麼?”
  
  “當然!怎麼可能不去!”
  
  一行四人出了別墅,直往S大圖書館而去。
  
  斯時,正值深秋,路邊落葉凋零,假山水聲潺響,涼風卷起落葉的呢喃聲,象是情人間的依依低語,那水流若有若無的滴石音符,彈跳在心間,又著實教人心怡。
  
  如此秋音襯上那漫天的秋意,以及那放眼望去的校園秋韻,當真讓人留戀不舍。
  
  途中,雪兒說道:“蕭大哥,這就是S大啊?”
  
  “恩,是啊!”蕭楓溫柔的回應。
  
  雪兒微笑道:“嘻嘻,景色很美嘛!我這裏還有四個徒孫呢!你知道嗎?”
  
  蕭楓驚疑詢問:“噢,誰啊?我見過嗎?”

第六卷 神龍抖甲第九章 起源之謎(5)

雪兒道:“你當然沒見過嘍!這次修真大會她們可沒來,按她們的輩分和身手,離參加大會的資格,還遠得很呢!”
  
  說完微一沈吟,又道:“蕭大哥,待會你查好資料後,能否陪我去看看她們?也有五年沒見了,當時她們在妙一的帶領下,到古墓來參謁我,也就是她們的祖師婆婆。我一見她們就喜歡上了,那粉裝玉啄的樣子,真是人見人愛。我一高興就傳了很多法訣給她們,後來想想卻是懊悔得緊……”
  
  蕭楓聽到這,不由笑問道:“後悔自己的本事被人學去了?”
  
  雪兒嬌嗔道:“什麼呀!又在亂嚼舌根了。後來我懊悔的是,當時由於心中高興,所以傳給她們俱是些高深的法訣,可她們那時才多大功力,即便全都背下了,也不頂用啊!而且還危險異常,倘若她們強自修練,不定會傷到那呢!”
  
  這時,蕭楓忽而深情無限的說道:“雪兒,只要是你說的事,或是你想做的事,我不會有任何意見。”
  
  雪兒聞言雖說芳心如同灌蜜,嘴上卻不依的道:“你這麼說,搞得我好象很專制似的。”說完,不禁笑了出來,當下整個嬌軀完全依偎在了蕭楓的肩側。
  
  瞧著二人如膠似漆的行止,胡匡庸也在暗自納悶,不懂少爺為何去了趟終南山,又帶回了一名絕世美女。不過他對蕭楓泡妞手段的佩服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剛才那異空間的震駭度。
  
  片刻後,途經校園中的“武聖雕像”。
  
  雪兒望著那塑像,訝問道:“蕭大哥,這是你麼?”
  
  蕭楓看著雄偉依舊的自身塑像,不由微感赦然,尷尬的道:“是啊!一不小心就這樣了。”
  
  雪兒調侃道:“沒想到我的郎君還是個時代偉人!”說完,自己首先就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胡匡庸和龍飛在後見了,也不知他們為啥而笑,頓時鬱悶之極。胡匡庸無聊窮極之下,不由興起了與龍飛打招呼的念頭,從U市到現在,不是笑啊,就是驚駭的,也沒空互相熟悉下,眼下既是空閑如此,作為少爺的貼身保鏢,自然要主動了解下他身邊的人是何樣來曆。
  
  胡匡庸剛毅的臉龐上好不容易擠出一絲笑容,朝著龍飛問道:“朋友,貴姓啊?”
  
  龍飛徑是不理的埋頭走路。
  
  胡匡庸心想,他是聾子?可聽到笑料時,他總是第一個笑啊。暫抑心下的疑問,當即又道:“兄弟,那兒人啊?”這次的口氣較前句大為親切。他以為龍飛是嫌他問的生硬,才不回他話的。
  
  這次龍飛倒是瞄了他一眼,可是仍舊沒說話,依然朝前疾走。
  
  胡匡庸鬱極,心道,原來這小子不是聾,是在裝酷。媽的,不理就不理,老子不稀罕。想到這,是氣呼呼的步如流星,怎料龍飛見他快了,也是足尖輕點,快似奔馬。
  
  胡匡庸又想,嘿,這小子倒是和我卯上了,他也不是甘心服輸的人,當下提氣輕身,往前疾奔。這般一跑,他是快了,可龍飛卻總是不溫不火的走在他前面。
  
  胡匡庸氣極,胸中怒火登時湧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發瘋般的狂奔不已。過了片刻,他尋思:這下還不把你這小子給甩嘍?念及於此,回頭斜睨,卻不見人,再左右打量,頓時驚訝無限,原來龍飛竟在他的前邊漫步徜徉。
  
  只見他左搖右擺,似跌又倒,隱然間卻又讓人直覺迷幻不定,琢磨不透。這等虛幻之極的步法,正是龍飛的拿手輕功“壁虎漫步”。
  
  其實胡匡庸不曉得龍飛的性格。
  
  龍飛平日就是眼高於頂,只知有架打,有飯吃,而且素來就瞧不起那些力量比自己低的人。以前在魔教時,也就和無風自動以及桑珠元音說說話,期余的教徒,他直當是狗啊貓的,從不交往。何況胡匡庸與他相較,又何止是低而已,簡直是不同世界的人。故而龍飛對於胡狂庸的招呼,是不理不睬當他是空氣一般。
  
  時下的龍飛只怕除了蕭楓和雪兒以外,天下之人在他眼中俱是余子碌碌,不值一曬。故而見到胡匡庸想領先在前,憑他那好勝的性格,如何肯依,自然是要給胡匡庸瞧瞧顏色,教他知道下天外有天的道理。
  
  不提胡匡庸眼下如何的驚駭。一行人不覺中已是到了S大的圖書館。
  
  這般融彙古今風格的建築,雪兒也是從未遇見,當下和那時初進圖書館的蕭楓,差相仿佛般的呆呆然,撼撼然,直覺眼前一切都是那麼震撼人心,令人心曠神怡,氣定安閑。
  
  時下辰光尚早,故此圖書館內少見人跡。
  
  蕭楓前些時日常到圖書館來查閱資料,補充知識,是以對這裏面的格局劃分和圖書分類倒是熟矜異常。不用詢問,一下子就找到了基因學科的資料區。四人也不廢話,當即分頭尋找。
  
  過了須臾,胡匡庸叫道:“少爺,少爺,是這本嗎?”
  
  蕭楓走近,接過他手中的書籍,側眼微瞄,書名是《人類基因圖例分析》。當下翻到索引目錄,仔細查閱。按著索引指示,蕭楓翻到《人類遺傳基因圖》。
  
  瞧著眼前這張《人類遺傳基因圖》,蕭楓覺得它確實和那幅伏羲女媧像有些相似。隨即在異次元中取出那只木盒,把那畫像和這張基因圖細細比較。他是愈看愈心驚。
  
  這兩張圖畫,豈止象教授口中所說的驚人相似,基因圖裏的“生物基本遺傳物體”──“脫氧核糖核酸的分子”,它的“雙螺旋線的結構形式”和那伏羲女媧的蛇身交纏,簡直一模一樣,毫無差別。尤其圍繞“脫氧核糖核酸分子”的其它基因分子,它們的排列方式和所處位置,竟和伏羲女媧像背後的星空圖重吻迭合,不差分毫。
  
  蕭楓訝然驚疑中,不禁冷汗滴落,尋思:難道說當時古人已經知道了人類的遺傳基因排列方式?可是這重大的發現,現今的科學家也不過才發現了數十年而已。又難道說,我們人類的祖先真的就是人首蛇身的怪物?但按照進化論的推斷,卻是無稽之談。
  
  思索半天,也不得要領,又想:老教授發現這個疑問,已有十幾年,憑他的豐富學識,尚不能解。我又如何在此短短時辰內就能完全明了,還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心念及此,自嘲的笑了下,當即把那伏羲女媧像重新收好,再索性扯下這張《人類遺傳基因圖》把它們放於一處。
  
  蕭楓生性灑脫不羈,此般重大秘密,既是思索不出,也就暫時擱於一旁。接著便向雪兒笑道:“雪兒,現在輪到去辦你的事了。”
  
  雪兒適才觀他神色本有擔憂,時下見他恢複常態,頓時心下大安,嬌笑道:“好啊!那你還不快點!”說到這,忽而又為難的說道:“只是我不知道她們住那呀?”話音落下,玉顏已是一片緋紅,頗為自己的愚為感到害羞不已。
  
  蕭楓不禁呆怔……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7 19:55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十章 武聖踢館(1)

無法之下,蕭楓只得陪著雪兒到S大的女生宿舍處詢問。幸好雪兒還記得她們的姓名,是以一番辛勞,總不算白廢,倒是被他們問出了個所以然。當時看宿舍的阿姨,聽到四人的名字後,當即笑眯眯的道:“原來你們是找那四個才女啊?呵呵”接著就向他們清清楚楚的指明了方向。
  
  雖說有些幸運,可萬事總有不順之處,雪兒的四個徒孫恰值外出,並不在宿舍。為了卻雪兒心願,蕭楓提議四人在宿舍大樓外等待。龍飛與胡匡庸本就以蕭楓馬首是瞻,一聽之下,自然毫無異議。
  
  這女生宿舍也算是S大校園的一道風景線,在校園閑逛時,即便原本不須經此,但為了一睹這裏的美妙風光,某些人也會借故或裝作無心般的特意路過。
  
  是以,四大公子之一的蕭少爺帶了一絕世美女和兩個隨從徘徊在女生宿舍的這條訊息,在蕭楓落足的半刻鍾內已是不脛而走,遍傳校園的各個角落。
  
  武聖節的余波雖說已過數月,但蕭楓那勇武的英姿,迄今為止仍不時在S大女生中傳唱不衰。故而數千的女生聽聞蕭少爺蒞臨女生宿舍,一張張塗脂抹粉自以美麗的臉龐,俱都探出窗外,只盼自己幸運之極能被蕭少爺一瞧而中。
  
  滿懷的信心,以及沖天的欲動,當望見風華絕代的雪兒時,直如澆下當頭冷水,頓覺適才的念頭渺茫之至,等同妄想。一個個剎那間猶如霜打的茄子萎焉不堪,慘不忍睹。
  
  以身為女性的敏銳感覺,雪兒自是有所察覺,但她素知蕭楓的為人並不是那種心花花,口花花的人,故此僅是曬然一笑,直當不曉。
  
  在本身無事的前提下,胡匡庸和龍飛是大眼瞪小眼,吹胡子又瞪眼,大有即刻尋處所在較量一番的趨勢。
  
  就在四人等的極端無聊時。
  
  一個急促的似帶悲腔的呼喊聲從蕭楓身後傳來:“老大,老大……!”
  
  蕭楓回身打量,原是兩個天馬道館的小兄弟。
  
  兩人跑至近處,其中一人“噗!”一下當即跪在了蕭楓的身前,後面一人先是一愕隨即也學他的模樣跪了下來。
  
  蕭楓大驚,喝道:“幹什麼?你們幹什麼?還不快給我站起來!”
  
  先跪之人本來強抑哭意,可聽到這個夢裏不知念了千百次的聲音如今終於重現耳際,心中的激動是再亦克制不住,當下是嚎啕大泣,哭天搶地。
  
  蕭楓不解,尋思:即便是瞧見了我也不用這般瘋樣吧?念如電閃下,登感不妙,立刻一步搶上抓起前面一人的衣領,喝道:“發生了什麼事?什麼事?”
  
  那人本想說話,可是胸中的氣息在悲意的沖擊下,那裏能完整的說出。其話語之斷續,委實教蕭楓心癢難忍,當即又喝道:“是否道館出了什麼事?”
  
  那人一聽,猛的點頭不已。
  
  蕭楓也不羅嗦,松開他的衣領,隨即疾奔道館而去。沿途之人直覺輕風拂面,浮光掠影。
  
  雪兒等三人見及,連忙跟去,也不管那四個徒孫了。
  
  在蕭楓的心急狂跑之下,過不須臾,即到了天馬道館。
  
  雖然此刻道館一片靜謐,可是那凝重的氣氛,蕭楓卻是隱然有感。一路奔進,練武廳內竟而空無一人,這般異象已讓蕭楓心欲蹦出。當下往後堂的住所行去。穿過走廊,剛至住所的樓下,就見得數十個道館的人圍坐在住所樓前的假山旁,一個個唉聲歎氣,愁眉苦臉。
  
  蕭楓驚問道:“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數十人聽到他的語聲,頓時如聞上帝之音一般,驀地全都擁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宛如鄉間的老太喋喋不休,可就是講不清楚。
  
  蕭楓蹙眉斥道:“一個人說!其他人閉嘴。”喝聲落下,當即鴉雀無聲,噤若寒蟬。
  
  蕭楓指著其中一個素來能說會道的家夥,沈聲說道:“就你說!”
  
  那人先是一楞,繼而為老大能挑中自己發言,眉宇間竟而隱含喜意,隨即開始了他的敘述。
  
  原來那鄭志明在武聖節上吃了大虧之後,尤其又是醜態百出,故而是心有不甘,仇怨倍增。只是當時天馬的風頭正勁,可說是如日中天。特別哪晚蕭楓的表現,也讓他思之驚悚,不敢輕易再惹。自蕭家被另兩家政治夾攻,他是暗喜心頭,竊笑不止。
  
  隨時日漸逝,蕭楓為新能源的開發到U市去實習。但在他瞧來,蕭楓是為了政治風雲而避禍遠逃,只怕今生是沒機會重回S市了。是以他歹念又起,很想趁蕭楓離開天馬的時候,好生整治下教他大丟顏面的天馬眾人,尤其便是那萬大通,他更是恨不得搓骨揚灰,令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想起萬大通,他就憤恨不已。
  
  他曾經調戲過自家小妹,雖被自己禁令不許參與武聖節的節目,可他在蕭楓的支持下,不僅是當著數萬人的面參加了聖節狂歡,而且還駕馭馬匹,獲了個冠軍,害的自己輸錢事小,自己的道館也是叨陪末座,而自己的顏面更是全然喪盡,徒為人笑。
  
  那時佩佩為了蕭楓驟然失蹤正感想念,也不知何以,蕭楓的身影總是縈繞心頭,揮之不散。她也曾屢次自語:“算了,算了,他的眼裏好象沒有我,就不必去自尋苦惱了。”可是噬骨的思念,焉是一番自語就能消解得了。故而仍是時常會借故到天馬去探詢蕭楓的消息。
  
  萬大通有美女來尋自己,當然是欣喜若狂,他心知佩佩是來打聽老大的行蹤,雖然心中沒有褻瀆之意,可是每日裏能得見絕色,也確實讓他甘之若飴,睡夢亦笑。
  
  如此一來,便有人開始在鄭志明面前拌弄是非,他本就氣怨未消,又加舊怨新添,心道,就那個大胖子也想仗著蕭家的撐腰,來泡我鄭家的小姐,哼,真是欺人太甚。
  
  過了數日,一切安排就緒,他便帶著數十人氣勢洶洶的沖到了天馬道館。而且他策劃詳盡,考慮周全,挑釁的日子,被他選在了周日。斯時,本想以“天馬行空陣”禦敵的天馬眾人竟而發現己方的人數不夠布陣。迫於無奈,只得打起了混戰。
  
  那日的激鬥當真是激烈異常,天翼道館以眾淩寡,幾乎以五圍一的比例方才結束了那場廝殺。最終清點人數時,差點把鄭志明的鼻子都給氣歪。己方的傷員人數和天馬相比,竟達到三對一的比例。憤恨之下,揪出了萬大通好一頓惡揍,隨即才揚長而去。
  
  若單是如此,天馬之人也不會這般愁苦慟怨,問題就是出在了鄭志明臨走前的那場發威。可憐的萬大通竟而被他揍得癱瘓在床,直至如今尚不能獨自行動。
  
  訴怨完畢的天馬眾人已是雙眼通紅,淚流滿面,望著蕭楓的眼神裏流露出了一種小孩兒向父母告狀的意味。
  
  蕭楓聞此噩耗,不由驚問道:“大通在那?大通現在在那啊?”
  
  數十人齊齊的朝樓下的一間房望去,不言而喻,萬大通一定就在裏面。
  
  蕭楓當即推開眾人,邁著沈重的腳步,向那間房走去。在房門前,蕭楓不禁思慮,不知大通時下的情形如何,倘若他就此癱瘓,再亦無法正常走動,豈非是一場慘劇。這種淒涼的景象又如何教一個原本就喜歡活蹦亂跳的小夥接受得了。思至此,蕭楓是恨怨陡生,只忿那鄭志明如此的氣焰囂張,又氣恨自己原本息事寧人的心態,如今卻是飛來橫禍。
  
  思緒萬千中,蕭楓輕輕的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出現在眼前的旖旎一幕驟然讓他一楞。
  
  一個身形窈窕的少女,從背影瞧來便知是佩佩正趴付在萬大通的身上睡了過去。而萬大通卻是汗流滿面,臉色漲紅,直直的躺在床上。似想推開卻又不忍,既想喚她醒來心中又實有不舍之感。正當萬分為難時,側眼微睨瞧見了老大蕭楓從外走了進來,當下大呼道:“老大,你,你千萬別誤會啊!佩佩小姐是來照顧我的,她是太累了,才不小心倒在了我的身上。”
  
  他這般大呼小叫,佩佩豈有不驚之理,當下睜開眼眸。微一打量,便驚喊了起來:“啊──!”與此同時,她亦看見了蕭楓,隨即又道:“蕭……我……”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十章 武聖踢館(2)

原想與蕭楓解釋下,但她轉念又想:他是我什麼人?為何我要向他解釋,他如此無音無訊的一去數月,我不來怪他已算是幸運。他有何理由來責備我?況且我和大通本就沒有什麼曖昧,假如與他絮絮叨叨,反而有心虛的嫌疑。念及於此,也不再言語,默默的退往一邊,只是雙眸中那股熾烈的哀怨卻是教蕭楓望之心驚。
  
  蕭楓也不管他們心中的諸般思緒,徑自走到萬大通床前,坐在床沿上。用手勢向他做了個禁聲動作,接著右手搭住了他的腕脈。
  
  過了片刻,蕭楓是愈來愈憤,直覺胸中怒火上湧,恨不把這住所大樓都轟掉。萬大通不僅經脈俱傷,且全身骨骼更是折斷欲裂,幾成廢人。
  
  這時,雪兒已由胡匡庸帶了進來。瞧著蕭楓的滿面忿色,雪兒心知事態嚴重,不由走了上去,柔荑輕輕撫他虎背,低聲詢問:“蕭大哥,大通怎樣了?”她在外面已經隨著胡匡庸聽了道館眾人的再次敘述,故而曉得了萬大通的姓名和整個事件的由來。
  
  蕭楓頭未回轉,也未回話,仍是緊盯著萬大通兀自激動的臉龐,切齒喊道:“鄭、志、明……!”對這三個字的恨怨此刻表露無遺。忽而想起轉頭向鄭佩佩喝道:“你來幹什麼?是來為你大哥探聽動靜?”俊美的臉上青筋尤為凸現,襯上那鐵鑄般的面形,宛如憤怒的戰神。
  
  屋裏周遭的碗筷瓢盆以及桌椅凳台,隨著蕭楓怒氣的迸發,發出了“叮叮當當,支支嘎嘎”的聲響。與此同時,環列他左右眾人的臉龐,均是被他無意中發出的勁風吹得皮肉抖動,衣衫飄舞。此般威勢,雪兒與龍飛倒是不驚不咋,胡匡庸和佩佩卻是驚駭莫名。
  
  尤其是佩佩瞧著蕭楓那似欲噬人的暴戾神色,更是悚懼萬分。蕭楓的形象,在她心中一直以來就是溫文爾雅,敦厚守禮的謙謙君子,可如今的驟然突變,委實教她有些承受不住,直覺夢魘當頭,那裏還說的出話來。
  
  “老、老大,不關佩佩的事,她是無辜的,她……”萬大通見蕭楓斥問佩佩,不由大急,即忙掙紮著想起床,為她開脫。
  
  蕭楓聞言,心下一凜,尋思,對啊!常言道,冤有頭,債有主。我去尋小女孩的晦氣作甚?當即神定氣閑,回頭向萬大通說道:“大通,你先好好在這養傷,我出去辦下事,待會回來便替你療傷。”話音落下,便想舉步出門。他這話實為安慰,像大通這般的傷勢,若非有甚奇跡只怕永遠如此了。
  
  “老、老大……”萬大通急促的在後喊道,蕭楓陡聽立時停下身形,側過頭去疑惑的望向他。
  
  此時萬大通已由胡匡庸扶持著起了大半的身軀,他斜依在胡匡庸的肩側,重重的咳了數聲,有氣無力的道:“老大、你,你別出去。我不想你由於我的事,惹來什麼麻煩。”
  
  蕭楓一愕,當即回轉,俯下身軀,緊緊握住他的雙手,雖說胸中情緒昂烈,臉上卻裝作一副淡然的神色問道:“會有甚麻煩?真是笑話,你杞人憂天了。”說到這,微微笑了下,又道:“我就一會的工夫,馬上就能回來。你放心便是。”隨即朝胡匡庸吩咐道:“匡庸,你待這照顧大通,等我回來。”
  
  雖然蕭楓故作無事的樣子裝得挺象,可正因為這份象,也同時讓他露出了破綻。依他這數月以來的為人處是,自己的小兄弟遭到這般殘害,如何會只當無事般的單單出去溜溜就會回來,肯定是去找那鄭志明報仇。
  
  故而,胡匡庸也嚷道:“少爺,你要去,我也去,反正我早就說過這輩子是不離你半步。”
  
  蕭楓不禁攢眉,說道:“匡庸,你怎的和大通一般胡鬧,我只是出去有些私事,不方便帶你們出去罷了。”
  
  萬大通見他死不承認,硬要抵賴,便一言說到他心底:“老大,我知道你是想去尋那鄭志明報仇,可我不想你去。你能答應麼?”
  
  萬大通既然捅穿了窗戶紙,蕭楓也不繼續假裝,蹙額問道:“為何?你說個理由先。”
  
  “沒理由,反正我不想你為我報仇,這份遭罪我認了。”萬大通強硬的說道。
  
  蕭楓大為不解,當下鏗鏘有力的道:“你們不說個理由,這個仇我是報定了。”斬釘截鐵的話語,聽在佩佩的耳裏便如是青天霹靂,直把她炸得粉身碎骨,不由“嗚嗚”的哭將起來。
  
  蕭楓不由煩悶,斥道:“你哭個什麼?又不是尋你晦氣?”
  
  佩佩徑是不理的泣個不止,心裏想的卻是,倘若蕭楓去尋大哥報仇,那麼我們兩家的關系豈非瞬時要跌入冰河。如此一來,我和他的事也就更為渺茫。想到這,她是愈哭愈厲害,那種梨花帶雨的神情,萬大通望了是心疼不已,而蕭楓見了卻是尤為煩燥。
  
  這時,胡匡庸詳細的說出了萬大通為何不要蕭楓去替他報仇的理由。
  
  原來這鄭志明自那日打殘了萬大通後,起初是飛揚跋扈,到處宣揚。可是萬大通終身癱瘓的消息,隨之傳來,他便開始著慌。
  
  要知在S大校園裏爭鬥拼毆,不管你是有任何理由,或是任何背景,假如被人傷了,那是你自己倒黴,怪不著誰去。但是,倘若你致人於死或者使人傷殘,那你可得負擔起法律刑事責任。所以這S大校園的管理雖然放縱,可是出人命的事至今尚無。一般就是養傷時日的長短而已。
  
  而且鄭志明這次犯的事和普通的致殘大為不同。一來萬大通本身的家族,就是有名的商業世家;二來萬大通這階段在媒體的傳播下可說是家喻戶曉;三來蕭宇也聞聽到了萬大通的事件,當即責令S大從嚴處理這樁傷人致殘事件。故此他一聽萬大通有可能會終身癱瘓,隨即便慌慌張張的躲到了他父親警備區的道館裏。有此大傘一撐,他倒暫時沒人敢去騷擾。
  
  只因這警備區律屬中央軍委直接管轄,教那些小警察們怎敢闖進去抓人。何況又有與他沆瀣一氣的汪玄才在背後使勁,是以那些警察別說原本就無處著力,時下更是連這心也沒了。
  
  蕭楓聽到這裏,已知萬大通何以不願自己去為他報仇。緣來他生怕此事為蕭家引來更大的政治風暴,特別是惟恐給蕭家的政敵們逮到這個攻擊蕭家老太爺的借口。思至此,蕭楓不禁胸中一熱,想起那時初見萬大通的情景,他是惟恐天下不亂的肆意挑撥,即便無事也要被他搞出三尺浪。
  
  可時下的萬大通,竟然曉得為他人考慮,也曉得了事有緩急,不可沖動的道理。尤其是他遭此重大傷害的前提下,仍能從蕭家的利益為出發點,甘願忍耐這份無盡的痛苦。
  
  這種兄弟深情,凜然大義,如何不讓蕭楓為之感動,也更讓他痛心疾首。
  
  蕭楓雙目微澀,咬牙說道:“大通,我蕭楓平時為人向來就抱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也一直深信保盈持泰的道理。可倘若這事教我就此忍讓,恕我萬萬不能。別說是所謂的警備區,即便是龍潭虎穴,閻王鬼府,今日裏我蕭楓也要去闖上那麼一闖。如此仇怨不得洗雪,我蕭楓枉為人也。”
  
  說完,徑自轉身而出,再也不聞不問屋裏的哭泣聲和喊叫聲。
  
  聽完老大的這番肺腑,萬大通淚如泉湧,蒼白的臉上挂滿激動,雙唇微翕抖動,就是說將不出話來。一種誓死相報的情緒,在他心裏油然而生。雙目透過滿布的水霧望著老大漸去的身影,不由嘶啞著喊了一聲:“老大……!”
  
  隨即就是“嗚嗚”的哽咽聲。
  
  蕭楓走到外面,忽而想起自己可不認識什麼警備區,當下拉過一個天馬道館的小弟對他道:“你帶我去警備區,到那後你再回來。”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十章 武聖踢館(3)

警備區武威道館就座落在S市警備區司令部東側五公裏處的霞飛路上。整個建築造型以橢圓鑲嵌直錐的風格為主,雄渾凝重,落落大方。此刻雖然已近正午,但這條路上由於禁止車輛行駛,故而路上只有行人,沒有車輛來往。
  
  蕭楓恨恨的望了望這個包庇鄭志明的武威道館,隨即揮退了那個天馬的小兄弟,接著朝雪兒和龍飛道:“你們在外面等我。”話音落下,便想舉步。
  
  雪兒忙急拖住他,怨道:“我也去!”
  
  蕭楓微側半身,用手捂住雪兒那拉住他左臂的一雙玉手,歎道:“雪兒,不用擔心,我只是進去揪出那家夥,沒事的。”
  
  雪兒不語,僅是用隱現淚光的美眸盯著他,那種惟恐再次分離的情緒確實讓她心神不定。
  
  龍飛忽而嚷道:“老大,俺也去。是否有架打啊?俺最喜歡了,你在旁邊瞧著俺揍人便是了。”他本來是喚蕭楓為先生的,可適才聽其他人全喚蕭楓作老大,覺得比先生這兩字帶勁得多,故而他是見樣學樣,自說自話了起來。
  
  蕭楓無奈,一個是心底疼惜的愛人,自然不忍違拗她的意願;一個卻是天王老子都敢揍的渾人,如何能讓他乖乖的在外面等待。由得擺在外面任他闖禍,不如帶在身邊好生看管。當下道:“好吧,你們跟我去。”
  
  雪兒嫣然一笑,雖說笑得歡喜,可嫩白的臉頰上猶還淌著適才醞釀已久的淚痕。蕭楓見及憐笑道:“小傻瓜,走吧!”
  
  三人走到武威道館門口。
  
  門口一個站崗守衛未待他們接近,即已喊道:“你們想幹什麼?去,去,這裏不是你們可以進的地方。”
  
  蕭楓道:“我想找鄭家少爺,是他叫我來的。”
  
  守衛一聽,面色已沒原先那般凶惡,又說道:“你說鄭家少爺找你來的,可他沒通知我啊。”
  
  蕭楓心想,有門,看來這鄭志明還真是躲在這。不過還得再試探下,不然打草驚蛇就糟糕了。沈吟下,當即嚷道:“這小子,叫我來找他,竟還沒通知你,難道要本少爺吃閉門羹不成?不行,我得尋他晦氣,這小子……”
  
  瞧著蕭楓故裝出來的紈!模樣,又聽他口口聲聲的喚鄭志明為“小子”,再加上蕭楓本身的豪貴氣質以及雪兒那絕代姿容,一望便知不是尋常人家可以出來的人。
  
  守衛一時也吃不透他是那家的貴胄公子。心中的忌憚不由升起,臉上的神色已是帶著阿諛,諂媚的問道:“這,這位少爺,我打個電話進去詢問下?”
  
  蕭楓又故作不耐的道:“你先告訴我鄭志明這小子是不是在裏面?省得讓本少爺白跑一趟,還被他當猴耍。”
  
  “在,在,鄭少爺就在練功房裏!”守衛低頭哈腰的答道。
  
  蕭楓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就怕自己白跑一趟,到時驚跑了鄭志明反而不美。當下推開守衛,往裏沖了進去。
  
  守衛大駭,在後面驚呼道:“這位少爺,不能瞎闖的,不能瞎闖……”
  
  蕭楓那裏會睬他,徑直穿堂過戶,往裏疾奔,邊跑邊想:適才那守衛說道鄭志明就在練功房,一般的練功房俱是在道館的中央,我只需往中央走,想來定能尋到鄭志明。
  
  武威道館那數千平方的練功房,正有百十來個身穿白衣的人各自呼喝揮打,灑汗如雨。而右側的一個角落裏,此時鄭志明也正神采奕奕的和兩個男子說著話。
  
  本應是一個極其平靜的下午,可隨著練功房中央大門的開啟,一個影響了華夏政壇,掀起滿天風雨的事件也揭開了帷幕。
  
  蕭楓拉開練功房的大門緩步走進,在雙目神光的巡視下,即便眼前白影閃動,可他依然一眼就望到了鄭志明的身影。周遭一切的動靜聲響,縱然是那急急追來,並且扯住他衣衫的守衛,蕭楓都已不顧。邁動的腳步仿佛是山神的震動,堅定的眼神又宛如是上蒼察勘罪惡的電光。
  
  在蕭楓拉開大門的同時,鄭志明陡感心中一悸,隨即便瞧見了蕭楓從外面走了進來,又見他直直的從人堆裏朝自己走來。一種敵人是無堅不摧的感覺,驟然襲上鄭志明的心頭,尤其兩邊的白衣人見得蕭楓向教官走去,自然會主動讓開道路。只是見他身後拖著守衛,不禁覺得訝異。
  
  可如此景象,落在鄭志明的眼裏,蕭楓就好似一艘明明赫赫的破冰大船,擠開層層的冰雪,迎面沖來。雙腳踩落地板的“蔔咚”聲,就似大船裂冰的‘嘎吱’聲。直欲讓他膽戰心驚,渾身戰栗。
  
  蕭楓臉色平靜的猶如在打量著一只澀澀發抖的小貓咪,走至鄭志明近處,一字一頓道:“過、得、還、好、吧?”
  
  鄭志明心底雖虛嘴上兀自在自我壯膽,顫聲道:“好,好不好,要你管?”他一時倒有些豁出去的想法。他身邊的兩個男子見他這般聲色俱厲的模樣。心知二人定有甚梁子,不然語氣決不會這麼沖人。
  
  兩人中一個身穿白衣,歲約四十許,留著滿腮大胡的男子先是向仍舊拉扯著蕭楓的守衛喝道:“還不放開!沒用的東西,給我滾出去!”
  
  那守衛被他這麼一喝斥,當即一個滿股坐地摔跌在地板上,不過動作也不慢,僅嚇呆片刻,隨即便爬起口裏連聲道:“是、是、是……”一邊說,一邊倒退著出了練功房。
  
  大胡男子朝四下瞧了瞧,拍了拍手說道:“你們都歇了吧!”看他這麼發號施令的,蕭楓禁不住的尋思,約莫這人是武威道館的教官。
  
  當練功的人群散開,場地中央很突兀的顯出兩個人來,一個是雪兒,另一個就是龍飛。望見雪兒的絕美姿色,眾人直覺驚豔。心下俱自尋思:這是人間該有的美色麼?
  
  這時,大胡男子對著蕭楓道:“朋友,有什麼事可以坐下來談麼?”
  
  蕭楓不予置答,甚至都懶得回答,徑自似笑非笑的望著鄭志明,沈聲道:“鄭志明,你是自己跟我走呢?還是要我拉你一把?”
  
  大胡男子見蕭楓這般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當即氣怒攻心的斥道:“朋友,別不知趣,這裏是什麼地方,你知道嗎?”說完,一雙大手蒲扇似的向蕭楓肩胛抓去。動作幹淨利落,抓指帶起的勁風聲都“呼呼”作響。
  
  雖然他很是順利的抓住了蕭楓的肩胛,可用力間直覺自己宛如抓住了一塊火燙的烙鐵,非但作用全無,簡直停頓片刻亦難,當即收手回看,只見自己的五根手指竟而無緣無故的被莫名炙傷。慌忙間不及多慮,直想著反正鄭公子可不能隨便被人帶走,到時不但在鄭司令面前難以交代,就是自己也是顏面喪盡。
  
  既有此想法,自然不會輕易罷休,雙腿隨即連環踢出,腳尖伸得筆直,以腳背掃向蕭楓的臉頰,勁道淩厲已極,雙腿起伏形成的虛影,引起道館眾人的一陣喝彩。
  
  蕭楓不避不讓,右手似緩實急的伸出,那種感覺他仿佛只想撣去肩上的灰塵,一點都不曉得危險即將臨頭。眾人正想歡呼教官的勝利之時,那迅疾的一腳卻是被蕭楓輕易的捏住,沒有半絲吃力的表現,好象是教官自行把腳湊到了他的手裏。
  
  眾人“咦──”的一聲,猶還不信。
  
  蕭楓望著教官漲紅的臉龐,輕曬道:“你太不自量力了!”說完,右手食指順勢一彈,教官那百來斤的身軀宛如根稻草被他彈得直往牆角飛去。眼看就要撞在牆上,一道人影突兀的閃了幾閃,在離牆還有數毫之差時,竟而把教官給扯了回來。
  
  蕭楓頗感訝疑的打量著那道人影。一見下,不禁驚咦。這道人影非是他人,正是在U市的嘯傲酒店內有一面之緣的傑哥,也就是U市市長孔森的長子孔傑,也正是剛才和大胡教官一起站在鄭志明身邊的人。只是蕭楓進來時,一直盯視著鄭志明,故而並未注意。
  
  孔傑把教官放於一旁,朗聲道:“朋友,好功夫,你這樣的層次,當今世上已是很少見了,請問朋友在那公幹。”見到蕭楓的身手,他直以蕭楓定是華夏哪個秘密機構裏的人物。只因如今的華夏局勢,那個高官不在網羅高手為其服務,象蕭楓這樣的人,又怎會遺漏。
  
  蕭楓對他倒是頗有好感,當下微笑道:“S大的一學生,不知是否算得上‘公幹’這兩字?”
  
  大胡教官此時已然心有余悸,不敢再插嘴,故而只是和鄭志明一般看著孔傑為他們出頭。
  
  孔傑對自己能否敵得過蕭楓也是毫無把握,見蕭楓臉色微有好轉,頓時也笑道:“朋友年紀輕輕,已有這麼好的身手,想來日後的成就定是非同凡響。只是眼下這件事你卻有欠思慮,過於沖動。”
  
  蕭楓不想太過羅嗦,說道:“毋庸多言,既然招呼亦打了,那就開始各幹各的事吧!”說到這,指了指鄭志明,又道:“你若想保他,那就放馬過來,若不想保,也盡可置身事外。如何?”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十章 武聖踢館(4)

蕭楓不想太過羅嗦,說道:“毋庸多言,既然招呼亦打了,那就開始各幹各的事吧!”說到這,指了指鄭志明,又道:“你若想保他,那就放馬過來,若不想保,也盡可置身事外。如何?”
  
  孔傑見商量不通,只得慷聲道:“我身為國家軍人怎可目睹有人在警備區內行凶,而無動於衷,如此作為與奸人合汙有何不同?”
  
  聽他這番言語蕭楓大是不以為然,指著那鄭志明說道:“這般無恥之尤的人物你也要保?”
  
  孔傑道:“無恥不無恥,自由法律來鑒定,還由不得人隨隨便便的給人亂安罪名。”
  
  蕭楓大笑道:“哈哈……,說得蠻好。”此刻,他的笑容極其燦爛,笑聲方息,語聲突然轉厲道:“只是如今法律定不了他,所以還得由我來懲治這種人。”說完,身影一閃,眾人尚未反應,鄭志明已教他扣住喉嚨,置於身前。
  
  鄭志明也沒想到自己躲到了警備區來,竟還會出現這種危險的場面。尤其是親身領教了蕭楓那鬼魅般的身手,他更是覺得悔之晚矣,自己為何要去惹他。蕭楓的手指扣度,半點沒有留情的意思,故而他是面目漲紅,喉嚨裏“嗑嗑”的就是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如此驟變,孔傑是向前跨了一大步,大胡教官才挪動了一小步,而道館的其余之人直到完全看清,方才驚呼出聲,由此也看出了各人的武學修為以及對外界反應能力的高低。
  
  雪兒見了是巧笑灩灩,她對蕭楓的任何事都是持完全的贊成態度,不管他要拆天、還是要捅地,她反正永遠都不會離開他半步,直至海枯石爛,那是在千年前就已說過的誓言。
  
  龍飛臉上看似平靜,心底卻是樂翻了天。他就喜歡鬧事,就渴望打架,如今蕭楓的強硬態度,當真是讓他稱心得很。直盼眼下的數百人忽而驟增為數萬人,也好讓他揍個痛快,殺個過癮。
  
  大胡教官色厲內荏的喊道:“快放開鄭公子,不然你是絕對不可能走出道館的。”
  
  蕭楓不屑道:“那你就跟在後面,看我如何走出這個道館。”說完,挾起鄭志明就徑直向外走去,雪兒和龍飛連忙隨在他身後一起出了練功房的大門。
  
  望著蕭楓的凜然背影,大胡教官一楞,沒想到這世上真還有這種亡命之徒,竟連警備區的人都敢脅持。直到背影轉彎消失,他方才想起,即忙大呼道:“快,快把他替我攔住,不能讓他出了道館。”
  
  可他們這些人剛跑到門口,就被一股強勁的力量給推擁了回來。頓時“啊──”聲連連,一個個四仰八叉的摔跌在地板上,尤其是被壓在最底下的人猶為衰黴,非但被壓得鼻青臉腫,四肢更是麻木不堪,只怕沒有一周的療養,休想完全恢複。
  
  眾人大駭,抬眼望去,門口多了一人,正是適才站在場地中央的哪個年輕人。只見他面容酷酷,但嘴角間似帶著一絲得意的奸笑,倘若不是特別注意,休想能察覺得出。此人正是龍飛,蕭楓適才只是命他殿後,怎料他殿後得竟大有完全消滅追兵的意思。
  
  龍飛心下嘿嘿的把大門“砰”的一聲關閉了起來。隨即左右雙手摸來擦去,走至場地中央,冷聲道:“誰先來領教俺的鐵拳?”
  
  眾人可不管什麼誰先誰後,頓時齊齊擁了上去,怎料這潮水般的攻擊,遇到了龍飛就似怒潮碰到了巍然不動的礁石,半點作用也沒有。就聽見“啊──”聲再次連連響起,一個個人象是一只只沙包被龍飛掄著大力砸將了出去。這次只怕是要一月的休養了。
  
  挾著鄭志明的蕭楓和雪兒剛走到道館門口,就聽見“噌噌哢嚓”的槍栓聲,透過外面的陽光蕭楓望見了道館的門外停滿了數十輛的裝甲車和坦克車,以及那些滿車的士兵,手中俱是端著沖鋒槍,一齊瞄向了道館門口。
  
  蕭楓微驚,沒想到鄭父為了兒子的安危,竟而如此大動幹戈的派遣出了這多軍人。他雖然不懼,可怕雪兒有甚不測,故而退回了門裏,又轉身回到了道館的走廊。這時,他才發現龍飛竟然不翼而飛,微一沈吟,便估莫著他又到練功房裏去過癮了。當下跑回練功房。
  
  打開練功房的大門,顯現在蕭楓眼前的一幕真是教他又好氣了又好笑。數百個武威道館的精英弟子以及那精英教官,都是象只軟皮蟲般的臥躺在地板上,一個個呻吟不斷,哀呼不止。即便那孔傑也未曾幸免,氣息奄奄的一起倒在了地上,放眼望去那是滿目倉夷。而龍飛的臉上仍是顯露出一種意猶未盡的神色。
  
  蕭楓不悅的喝道:“龍飛爽夠了吧?”
  
  龍飛大咧咧的道:“差是還差點,不過也差不多了。”
  
  “那還不走?”蕭楓又喝道。
  
  “哦──”龍飛對蕭楓可說是怕極,見他神色大為不善,當下是乖得猶如“寶寶”一般。直教蕭楓啼笑皆非,搖頭不已,只歎自己為何一時心軟,攤上了這麼個“活寶”。
  
  思索間,蕭楓走到孔傑跟前,望著他滿頭滴汗的正彎躺在地上強抑呻吟,心知龍飛的魔力真髓對他傷害極大,不然依他的脾性,斷不會發出半聲。當下右手輕拂,一股靈力暗暗滲入他的奇經八脈,為他驅散了深藏於脈絡間的陰魔之氣。
  
  孔傑本覺萬蟻附身,疼痛難熬,驟然一股泊泊綿綿的溫和氣息透脈而入,須臾,那附身萬蟻猶如遇到滾沸之水頓化烏有,直覺渾身暖和洋洋,比之未受傷前還要強上百倍。心頭不禁困惑,訝疑蕭楓為何要替他療傷。
  
  蕭楓微微一笑,也未說話,隨即轉身出了大門,在外面尋了所無人之處,帶著雪兒和龍飛施展“破虛裂空”大法瞬移到了天馬道館。他時下還不想和警備區直接發生沖突。
  
  這次的空間通道開在了天馬的練功大廳內,由於無人瞧見,而鄭志明,蕭楓是弄暈了他,方才瞬移的,是以也沒引起什麼人的驚慌。
  
  到了天馬住所大樓前,眾多天馬之人自然瞧見了被蕭楓拎在手裏的鄭志明。當下是一擁而上,一頓毒打。蕭楓也沒阻止,他曉得這些小兄弟們壓抑了好久,確實需要發泄下。
  
  胡匡庸聽到外面的動靜,急忙跑了出來,當看見蕭楓和躺在地上正被人毒打的鄭志明時,雙目中不由流露出了欽佩,望著蕭楓道:”少爺,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
  
  蕭楓呵呵道:“還好,還好,只是一點小小的阻礙。那鄭父竟然派出了軍隊。”
  
  胡匡庸聞言不禁大驚,說道:“這還了得,要快些通知老爺才是,不然只怕會引起什麼大的巨變。”
  
  蕭楓頷首稱是,當下拉著胡匡庸到邊上絮絮低語了甚久。
  
  待胡匡庸走後。他隨即又對眾人道:“好了,好了,不然鄭志明可要被你們給打死了。我得把他帶到校園的操場上,讓眾多學生一起公審他,看鄭父面對這種場面,他會如何處理?”
  
  眾人聽了老大的話語,當即息手,只是有些暴躁之人兀自不解恨的仍是踢了兩腳,方才罷休。
  
  鄭佩佩卻是躲在裏面並未現身。其實她對大哥的所為,也是甚怨,只是限於兄妹情分,她也不好過多指責。當聽到萬大通被大哥打傷,並且有可能終身癱瘓時,她是心懷愧疚的來護伺萬大通,只盼天馬之人能夠瞧在自己的面上,原諒大哥所犯的過錯。
  
  可是眼下的情勢變化確實是時不與她,蕭楓的強硬作風,完全撲滅了她的原先期望。
  
  蕭楓趁此空隙朝雪兒問道:“雪兒,本門道術裏可有續脈合骨之術?”
  
  雪兒聞言,沈吟片刻,隨即微搖臻首,神色間更是大抱歉意,頗為自己不能替蕭楓解憂而感愧疚。
  
  蕭楓見她如此,不禁憐惜道:“雪兒,你難過什麼?沒法子讓大通重新站起,是我這做老大的責任,不關你事的。”
  
  雪兒拉住他手,溫情脈脈的道:“誰說不關我事?蕭大哥,你這麼愁眉苦臉,而我卻不能讓你舒展雙眉,這便是我的不對。”
  
  聽到如此深情話語,又見佳人這般纖細無遺的盡為自己所思,蕭楓心下陡熱,直覺上蒼待己不薄,總算讓自己能在千年之後又能重遇雪兒,得享溫情。
  
  想到這,蕭楓柔聲說道:“雪兒,能和你廝守終身,實是我蕭楓平生之大樂。”
  
  雪兒嫣然笑道:“我也是啊!能和大哥永遠在一起便是我最大的心願。因為,我總覺得和大哥在一起,是那麼的安全,那麼的無憂。”說到這,一雙美眸忽而凝視著蕭楓,正色說道:“大哥,知道嗎?你確實是一個好人!”
  
  蕭楓訝異,問道:“何解?”
  
  雪兒道:“你對兄弟的恩情和幫助,以及對愛人的深情和承諾,你不覺得,你都是冒著天大的危險去完成的麼?”望著陷入沈思的蕭楓,雪兒繼續說道:“今日的道館劫人,與千年前你為了妙真姐姐的一個承諾,獨闖二十萬大軍,斬仇敵於陣中又有何不同?”
  
  蕭楓默然片刻,隨即道:“不同,不同,哪次是孤身一人,眼下我卻有父母高堂,故而……”說到這,忽而大賣關子的“嘿嘿”笑將起來。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7 19:56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十一章 校園風雲(1)

蕭楓帶著呻吟不斷的鄭志明直向校園的操場而去。身後跟著數十個天馬道館的小兄弟,個個神色欣喜,蹦蹦跳跳,心下俱自在想:還是老大本事大,一回來我們就揚眉吐氣,盡雪前恥。看來能跟著這樣的老大,也算是我們的福氣。
  
  即將要到操場時,蕭楓吩咐他們去召喚學校裏的其他學生。他是想借助公眾的輿論,讓鄭志明再亦無法逃避本身的罪責。
  
  其實眼下已經不需去喚了。蕭府的少爺帶著這麼一隊浩浩蕩蕩的人群,手裏還挾著四大公子之一的鄭志明,旁人早知一定會有甚好戲即將開場。那裏還需要去四下張羅,自然是見者跟之,聞者隨之,片刻後已有數千余人。
  
  S大操場的設計和規劃極其的現代化,它的跑道選用了當今世界上最先進的技術,遠遠望去,綠色的草坪,紅色的跑道,周遭是參天的古樹,那種意氛,委實教人心怡無限,恨不能就在上面跑上那麼一圈。
  
  到了操場,蕭楓拎著鄭志明徑自上了主席台,然後把他扔在了地上。天馬的小兄弟們也隨後跟上,散布在蕭楓的身後,人人挺胸凸肚,雄糾氣昂,生怕沒人瞧見他們就是天馬道館的人,個個都覺威風八面,風光已極。
  
  鄭志明此時耷拉著腦袋,心中的怨恨以及懊悔,都已分不清楚,只盼著父親快些來救他,然後遠遠的離開蕭楓,再亦不想瞧見他。想想自己躲在了武威道館的數百個人裏,都能被蕭楓輕易的抓獲,這等樣的事情,還真是教他匪夷所思,難以明白。
  
  便在這時,S大的校長史玉祥也聞風而來。只見他撥開人群直直的走到主席台下首。望了望萎靡不振的鄭志明,隨即朝蕭楓責道:“蕭同學,你辦事怎麼這麼火暴,鄭同學即便有什麼不對,自會由法律來懲處,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執行了?”
  
  蕭楓瞧著這頭發花白,手掌大權的校長,輕曬道:“等你們來懲處?呵呵,剛才他還在警備區裏瀟灑的生活著呢!”
  
  史玉祥聽了蕭楓的譏屑,仍是臉色平淡,一點亦沒難堪的神態,又道:“不管如何,我們學校原本就和警備區在交涉這件事。但你這麼一沖動,事情就搞得很糟,你知道嗎?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可你總得為你蕭家的聲譽考慮下吧?”
  
  典型的蘿蔔加大棒,勸誘參威脅,聽他這番訓斥,蕭楓如是想到。
  
  史玉祥本也以為既然自己都親自出馬了,蕭楓定然是俯仰唯唯,連聲應是,決不敢二話,怎料態度竟而會這般強硬,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這時,蕭楓先是淡淡一笑,繼而朗聲說道:“此事已過足有月余,倘若再任此拖遝下去,只怕鄭志明人到中年,都不得解決吧。為了伸張正義,我蕭楓即便名譽毀盡,也是甘願得很。”
  
  聽了二人的爭執,數千學生也是人言嘖嘖,議論紛紛,頗為萬大通的悲慘遭遇而抱不平。同時也為蕭楓的酣暢言辭而擊節贊賞。蕭楓身後的天馬小兄弟們亦沒想到老大為了萬大通,竟而會公然頂撞校長,一時間,他們是感慨萬千,望著蕭楓的背影,眼神裏充滿了敬仰和熱愛。
  
  史玉祥卻是大惱,沒想到蕭楓非但不買他帳,而且言語咄咄,大肆逼人。想他平素在這S大裏呼風喚雨,聲威鼎盛,有誰敢當面頂撞於他。別說是校內的一個學生,縱然是S市的幾個風雲人物,遇到自己也是殷勤招待,惟恐不周。
  
  心想這一介紈!仗著他家老爺和老父的勢力,竟在我面前如此囂張,不好生整治下,教我顏面何存。說什麼伸張正義,其實還不是耀武揚威。
  
  念及於此,正想大聲斥他無理。
  
  忽而周圍一陣“轟轟、隆隆”之聲,既似巨雷響起,又如萬獸奔騰,直覺地面震顫,晃抖不定。
  
  學生們大駭,即忙循聲望去,一瞧之下,更是震驚莫名,恍以夢中一般。
  
  但見數十輛裝甲和坦克,排著整齊的隊列,氣勢洶洶的從操場的四面八方合圍而來。揚起的塵土,融彙成了數道巨龍在後滾滾翻翻,夭矯飛舞,空氣中頓時夾雜著嗆人的火藥味。待到近前,眾人方才看清,所來的車輛中包括了裝載著機動火炮系統的人員輸送車以及反坦克導彈發射車。
  
  裝甲軍車上趴滿了端著沖鋒槍的士兵,讓人望之直覺殺氣騰騰,威風凜凜。
  
  裝甲軍車在離主席台的數十米處同時嘎然而停。須臾,只見數十輛裝甲車的側身部位,驟然開出一扇門來,從裏面絡繹不絕的沖將出數百名荷槍持彈的威武大兵。聽著皮靴踩踏的整齊節奏,學生們頓感惶惶,駭懼不已,惟恐自己亦被牽連入內,殃及池魚。
  
  蕭楓卻是平靜的望著眼前的一切,尋思,本不想把事情搞得這般驚天動地,可眼下既然是你自己作孽,那也就怪不得旁人了。
  
  沖將出來的數百名士兵片刻間已然整齊的排成兩列,昂首挺胸的似在等待何人。又過須臾,從他們中間走來一員身著戎裝,威武凜然的中年將軍,沈穩的腳步,雄壯的身影,一看便知是個軍人中的軍人。
  
  與此同時,一個嘹亮的喊聲在操場的上空忽而響起“……敬禮……”
  
  將軍稍一還禮,即快步走到主席台前。
  
  蕭楓定睛打量,不出所料,來人正是鄭家的家主,也就是S市警備區的司令員鄭光耀將軍。
  
  鄭父到得主席台前,炯炯大眼直向蕭楓望去,兩人的目光仿佛寒電交織的在空中纏繞了片刻,隨即肅容問道:“蕭楓,擅自闖進警備區,大鬧武威道館的可是你?”語氣裏的不怒而威教尋常人聽了不由自主的便會渾身虛寒,無膽作答。
  
  蕭楓可不懼他,依舊自若的朗聲道:“不錯,是我。”回答雖然言簡,但抑揚頓挫的語調裏,一股俾睨蒼生的氣息卻是盡露無遺。
  
  鄭父見他神色如常,毫不詭辯,心下也是暗自贊賞,畢竟自己身上的軍人殺伐之氣可不是尋常人就能應付的。而蕭楓非但是揮灑自如,無畏無懼,且大有分庭抗禮的趨勢。思至此,繼而望向那正用哀求的雙眼看著自己的兒子,不禁陡然歎息,只歎虎父為何生犬子?
  
  忖思間,又沈聲喝道:“那你就跟我走一趟吧!”說到這,突然心下不忍,口氣一軟,唉聲道:“你違反了《華夏軍事禁令》第139條,擅自私闖軍事禁區,是以鄭叔叔也保不來你,想來,即便你父親來了也沒用。”
  
  話音方落,握著白手套的右手甚是瀟灑的在頭側,朝前一揮。身後的兩列士兵踏著整齊的皮靴節奏,頓時如狼似虎的向主席台沖去。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十一章 校園風雲(2)

學生們大驚,沒想到警備區竟而公然開著裝甲到S大裏抓人。校長史玉祥起初雖想給蕭楓點顏色瞧瞧,但時下形勢突變,倒亦有些不舍,當下沖到鄭父跟前大聲道:“鄭司令,大概是誤會吧。你得仔細查查,可別冤枉了我們這裏的學生啊!”
  
  鄭父扳著臉,理都未理他。
  
  蕭楓此時也大聲道:“且慢──”
  
  數百名士兵可不會睬他什麼且慢,仍是氣勢洶洶的沖將上去。
  
  蕭楓見此,當下朝龍飛使了個眼色,隨即挾起鄭志明道:“鄭將軍不想要兒子的性命了?
  
  龍飛得到蕭楓的暗示,那個得意啊,簡直是無與倫比,生怕待會,蕭楓又會後悔。當即淩空躍起,雙臂猛地向前一合一攏。陡然一股龐大的魔髓,凝聚而成的罡風應勢而生,仿如是撕破空間而出的戾風,呼呼嘯嘯的即向那些荷槍持彈的士兵洶湧撲去。
  
  罡風方現,整個人就象是蒼鷹撲兔般的俯沖而下。
  
  待離地尚有米許,數千學生也直當他要撞得個血肉模糊,在那齊聲駭呼時。
  
  但見他驀地一個翻躍,竟而飛掠複起,又浮升尺許,頭下腳上的雙腿叉開呈“一”字形,仿佛是螺旋槳般的在數百個士兵中間激蕩飛舞,縱橫肆虐。
  
  那些士兵被強勁的罡風本就刮得踉踉蹌蹌、站立不穩,再吃他這般亂踢亂掃,當下是觸之彈開,遇之慘叫,那景象和秋風掃落葉毫無異樣,當真是所向披靡,無法抵擋。不過是幾個眨眼,即見原本那些氣勢洶洶的大兵,一個個躺在地上哀呼嚎叫,氣息奄奄,那裏還尋得到適才的威風。
  
  鄭父見此情形,神色大變,但覺不可思議之極,右手戟指蕭楓怒喝道:“蕭楓,你,你竟敢拒捕?”
  
  蕭楓見龍飛已然震懾住全場,當下也不再用鄭志明來作威脅,隨手把他交給了身旁的天馬小兄弟,閑然說道:“鄭將軍此言差矣,我犯了何罪要勞將軍這般興師動眾的抓捕我。況且,要論到罪孽深重,還是令公子比較荒唐,是以將軍還是待我公審好了令公子,再來談我的事。”
  
  這時,眾多學生萬萬沒料到形勢會突變如此,本當此番蕭家少爺定然是在劫難逃,怎料數百個彪悍強壯的士兵卻會被一人盡數撩倒在地,這等景象委實教他們如墮夢中。當下數千人的目光,均是齊聚龍飛一人之身,俱想瞧瞧他到底有何異處,竟而能以一敵百,不傷分毫,且還是眨眼之間。
  
  龍飛高站台上,也注意到了眾人的目光,登時嘴咧顏開,頗為得意。其軒軒狂態,大有除了蕭楓之外,天底下就數他最厲害了。
  
  校長史玉祥也在暗暗慶幸,原先尚思用校長權威壓逼蕭楓放人,但從眼下局勢看來,興好這鄭父來得及時,不然,時下丟臉吃虧的只怕便是自己。
  
  鄭父在聽了蕭楓的一番揶揄後,不禁大惱,斥道:“你擅闖軍事禁區,還不算有罪?那麼天地下只怕都是無罪之人了。我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蕭家竟然會出了你這麼個狡辯之徒。”
  
  蕭楓曬笑道:“過獎,過獎,還是你鄭家的子孫會替你爭顏,蕭楓與他相比,相差太遠,相差太遠。”一邊說,一邊回頭望了望鄭志明,其勢不言而喻,自然是指鄭志明如今的衰樣。
  
  此話一說,場中數千學生當下是忍俊不禁的“嘻嘻”而笑。
  
  而鄭父卻是幾欲吐血,心想,此刻不是與他繞嘴的時候,得速戰速決的救回那個孽子,不然只怕要夜長夢多。念及於此,當即恨聲說道:“蕭楓,既然你不願伏首認罪,那就不要怪我秉公執法了。”說完,退回了裝甲車旁,又不知從那裏取出了一只擴音器,大聲嚷道:“警備區抓捕人犯,不是同夥的就快點散開。我現在數三聲,三聲過後,假如還沒散開的,一律以同夥之罪當場擊斃。”
  
  他這話一說,眾多S大學生先是些許呆怔,繼而微作思慮之後,那裏還有人敢留足主席台前,隨即便作了鳥獸散,惶惶退開。
  
  縱然是校長史玉祥也是站的遠遠,不敢靠近,只是嘴上的話語卻兀自未息,依然在那裏大聲的嚷道:“鄭將軍,你三思啊!這裏是學校,可不是戰場,如果發生了什麼惡性流血事件,在國際上可是要被引為笑談,同時也是要受到譴責的。鄭將軍……”
  
  鄭父此刻滿腦子的可都是如何才能救回自己的兒子,豈會理睬他的勸告。當下又是右手一舉,大聲吼道:“預備……”
  
  只聽見槍支的上膛聲以及機動火炮輪盤的鉸支聲,剎那間彙成一片。與此同時,裝甲車周邊的射擊孔內也探出了一個個黑黝黝的槍口。一時間,整個操場上充滿了屠戮前的寧靜。
  
  而周邊的數千學生卻直覺寒意徹骨,殺機彌漫,即將出現的血腥場面,使得有些人已然在作勢欲嘔。
  
  在此危急時刻,已不容校長史玉祥考慮到自己的安危,當即沖向裝甲車旁,扯著鄭父大嚷道:“鄭將軍,這裏可是學校,不能沖動,不能流血!難道你想做個千古大罪人?”
  
  瞧著鄭父一意孤行的妄想用槍炮逼迫自己釋放鄭志明,蕭楓也是勃然,尋思:莫非萬大通被揍得全身癱瘓就是咎由自取,而你鄭家的子孫不過是公審一下,就不該罪有應得嗎?還想用槍炮和權勢來保護。哼,我倒要看看你待會如何收這場。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強制性的喚那些天馬的小兄弟們先下了主席台。而雪兒卻是死活不依的非要待在蕭楓身邊不願離去。蕭楓拿她無法,只得應了。再看校長史玉祥為了自己學生的安危,冒著鄭父興許會惱羞成怒的危險,在不斷的糾纏他,勸解他。蕭楓倒是暗自欽佩,頗為自己適才的悖言而感愧意。
  
  其實那些警備區的士兵,對於鄭父的所為,也是大為不解,本當此次大動幹戈,定然是抓捕什麼十惡不赦的恐怖分子,怎料卻是到這神聖學堂裏來抓個學生而已。不過納悶歸納悶,俗話說軍令如山倒,司令員的命令卻還是要聽得。
  
  此刻鄭父雖然右手高舉,直指向天,心下也在忐忑不已。他倒不是出於史玉祥的勸解而感不安,而是在等待蕭楓的最終妥協。倘若這時就發出槍決令,那自己的兒子豈非一同陪葬,這種蠢事他鄭光耀可不會幹出來。他相信蕭楓的強硬態度,在自己的槍炮威脅下,一定維持不了多久。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十一章 校園風雲(3)

斯時,凝重的氣息,緊張的氛圍,雙方都不願先行開口,惟有校長史玉祥仍在那裏自說自話的喋喋不休。
  
  周邊的學生是越聚越多,警備區的裝甲車堂而皇之的駛到了校園操場,這種百年未得一見的稀奇事,S大的學生又怎不會來看個究竟,聽個明白。須臾,一個個衣冠楚楚的教授專家,也都圍攏到了史玉祥的身邊,陪著他一同譴責起了鄭光耀,說他是軍閥,還有人說他是土匪。甚至更有人說,他們已經聯系過了中央軍委,叫鄭光耀等著下台坐牢吧。
  
  鄭父對他們的叫嚷,直當是鳥雀聒噪,蟲蟻自鳴。今日他能這般興師動眾的出動裝甲來解救自己的兒子,那麼這後路,其實他早已鋪好。本來對於是否要背叛蕭家,他尚有些猶豫,可在聽聞了蕭楓怒闖道館挾持了鄭志明後,那也就容不得他再三思量了。
  
  當下用密電聯系了遠在京都的趙彰名,並且發誓永遠效忠。在得到了京都的首肯後,他方會如此膽大的出動了坦克和裝甲,打算在救出兒子以後,就立即和蕭家翻臉。
  
  就在這危系一線,千鈞一發之時,驟然聽得空中“轟──”聲鳴鳴。
  
  眾人不由抬頭打量,只見從遠出的天際正疾飛來十數架龐大的武裝直升機。機下導彈懸挂,足有八枚。兩側排滿了十數根機槍口。在這暖洋洋的下午,竟而使人不得不產生出一種寒意。片刻間,直升機已然飛臨裝甲車的上空,以合圍的陣形,懸浮在空中。
  
  那巨大螺旋槳卷起的狂風,層層蕩蕩,直迷人眼,甚至有些體弱之人大有被風力刮倒的意味,在那蹣跚搖晃、東倒西跌。
  
  鄭光耀大驚,這些直升機可不是普通的機型,而是華夏軍方最新研制出來,僅是配備華夏特種部隊的“神龍探爪”型直升機。這種機型,他警備區裏可沒有,除了中央軍委裏有那麼百來架以外,其他的各大軍區,想來也不會超過二十架。但眼下竟然一下子就來了十數架,毋庸質疑,這些戰機定是薑旭東大將也就是蕭楓的外公派遣而來。
  
  除他之外,想來就算是蕭邦也調遣不出這種機型。自己本以為在這S市裏沒有哪個勢力可以與自己的警備區相抗衡,是以單單派出了數十輛裝甲。怎料這薑旭東老謀深算,竟而早已暗埋伏兵,就等著自己自投羅網。
  
  看來這蕭府也不願坐以待斃,而是暗自積蓄力量,作那最後一搏。憑蕭邦的謀算和薑旭東在軍中的實力以及威望,倘若是蕭府先行動手,這鹿死誰手當真還玄乎得緊,另兩家勢必也會一蹶不振,就此消失於華夏政壇。
  
  瞧著眼下情形,他心知大勢已去,全怪自己有恃無恐、輕敵所至,時下雖說有數輛裝甲車上配備了些對空高射炮,可畢竟數量有限,而且這種“神龍探爪”型直升機也不是一般的高射炮就能對付得了,如非這般,它又怎能號稱為華夏最新式的攻擊型直升機。
  
  不然,就算是薑旭東大將盡麾屬下兩大軍區來進攻警備區,相信自己也能勉力抵擋得住三天。又怎會象眼下這般的一敗塗地,無力還手。
  
  想到這裏,他的右手不由的軟軟垂下,直覺渾身乏力之極,心想自己一生軍旅生涯,雖然不象前輩們那樣的鐵馬金戈,可亦算得上是華夏新時代的軍中翹楚,誰知自己的軍旅結局,竟而會是落伏被擒。想想都覺得窩囊已極。只能長歎生此孽子,時不與我!
  
  那些警備區士兵,也是不安之至,雖然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司令為何要到S大裏來抓個學生,可是就憑眼下的情勢,他們便知道這個學生亦非是什麼好相與的人。興許還是哪個閥門之後。
  
  就在這天上地下互相對恃之際。
  
  操場的外面又是煙塵滾滾,馬達轟鳴,兀自驚魂未定的眾人自是大駭,不知又是何方神聖降臨?心下俱自在想:今日的S大還真是風雲四起,強手輩出,大有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感覺。
  
  此般瞬息萬變的緊張場面,確實讓某些血氣方剛之輩覺得刺激無比。
  
  隨著轟鳴聲的漸趨接近,十來輛裝甲車猝然而至,不過這些裝甲上趴伏的士兵,可不是華夏的傳統黃色軍裝,而是一色的墨衫制服。即便是裝甲亦是塗成黑色,放眼望去那是黑壓壓的一片,宛如是烏雲壓境,傾天覆地。
  
  這般赫赫威勢,場上眾人無不膽寒心驚,不得不生出一種難以匹敵的絕望之感。
  
  此時的鄭光耀更是面如死灰,意興蕭索,雙眼緊盯著其中一輛體積最巨的裝甲車。只想著,既然兒子保全不了,那麼這些跟隨自己多年的士兵,卻不能讓他們白白的犧牲。惟有保存住他們年輕的生命,自己方算是以贖罪愆,求個心安。
  
  他既然有了如是的思忖,剎那間整個人便猶如老了許多歲似的,再亦沒有適才的淵停嶽峙,而是有些搖搖欲墜的頹唐。
  
  校長史玉祥也停止了他的不休聒噪,瞧著那些從裝甲上躍落在地的彪悍軍人,不由尋思:亂了,亂了,全亂了,華夏政壇看來真的是要來次重新大洗牌了。想到這,不禁又是輕歎一聲,心想:只是苦了老百姓啊!
  
  那些墨衫軍人身著半身的防彈衣,臉上俱都抹著繽紛的油彩,半彎著高大的身軀,手中拿著最新式的激光沖鋒槍,緊隨在黑色裝甲的背後,氣勢如虹的向鄭光耀他們逼近圍攏。雖說沒有血肉橫飛,也沒有喊殺沖天,可是那潛流暗湧的無形殺氣,以及那彌彌漫漫的凝重氣氛,卻是把眾人直逼得透不過氣來。
  
  校長史玉祥仍是在那喃喃的嘟囔著:“劫數,劫數啊!華夏的風雨即將來臨!劫數,劫數……”周邊的學生和教授,瞧著校長的歇斯底裏,直當他是受不了這種打擊,是以有些精神崩潰。急忙把他扶往一邊,安排了幾個耐心較好之輩在旁邊好生的安慰他。
  
  而蕭楓卻是面露微笑的望著眼前的一切,為自己的定計成功,大感欣喜無限,心道,下來的事情,只需交給父親去辦就是了。
  
  對於要否抵抗,警備區的士兵自是俱都望著鄭光耀,但鄭光耀此刻早已鬥志全無,那裏還曉得要發令。何況眼下的局勢,也不是只須勉力,就能抵禦得了。既然司令員一直沒有命令,他們也是沮喪已極,索性等著最後的繳械投降。
  
  尤其這些士兵,從內心講,要他們保家衛國,自當是義不容辭,可眼下的內哄奪權,他們確實亦不想參與進去,故而對於繳械,他們也樂意得緊,省得迫於命令,而去做那幫凶。
  
  倏忽間的情勢陡轉,原本滿懷信心的鄭志明頓時猶如一灘爛泥,委頓在地,傷心、失望、懊悔,紛至遝來,瞧著佇立在旁的蕭楓,那種拔離塵俗,俯視蒼生的磅礡霸氣,委實教他自慚形穢,對於自己的有意挑釁,以弱擊強更是悔恨難當。心想:難道,S市的鄭家就如此敗了?就如此輕易的被蕭家給抹去了?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十一章 校園風雲(4)

這時,隨著兩軍的接近,蕭府的虎賁衛業已把那些警備區士兵,俱都繳了槍械。與此同時,身著戎裝,意氣風發的蕭宇也從一輛最大的黑色裝甲車上走了下來,身後自是跟著胡匡庸。二人方一落地,便即朝著主席台上的蕭楓微微一笑。
  
  此刻正當多事,蕭宇也不及和兒子敘話,一笑之後,當下走到鄭光耀跟前,與他寒暄了起來。而胡匡庸由於職責所在,自亦不能輕易離開蕭宇的身側,是以只得亦步亦趨的緊隨其後。
  
  有些親眼目睹此種威風的學生,不由得和數千年前的楚漢一樣,興起了這麼一個念頭,好男兒自該如此作為。有朝一日,我亦定能擁有這般氣吞萬裏的出場。
  
  蕭楓瞧了片刻,覺得無趣,回過頭朝雪兒說道:“這件事雖然圓滿結尾,可喜可賀,但是想起大通的傷勢,卻讓我思之心痛,歎之奈何。唉……”那最後一聲歎息,明顯流露出了對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怨悔無比。
  
  雪兒聞言,先是輕蹙黛眉,繼而瞧著蕭楓那悒悒不樂的神態,久久沈吟。過了片刻,似是下了什麼甚大的決心,正色道:“蕭大哥,其實若要救大通,法子也不是沒有,只是……”
  
  陡聞這番話語,蕭楓頓時大喜,催促道:“只是什麼啊?雪兒──”
  
  雪兒默然,徑是柔荑輕搓衣衫,其難言之處即便是瞎子亦已瞧了出來。
  
  蕭楓不禁攢眉道:“雪兒,你若是知曉如何挽救大通的法子,你就快些說出,省得教我這般心旌憂燥。知道嗎?大通在我心裏,其實與血親兄弟已是相差無幾,若是有法子救他,縱然是刀山火海,我也會去試上一試。你就不須諱言了。”
  
  雪兒聽了,心知依他的性情,若是自己不說出如何挽救萬大通的法子,即便他不會當場發怒,但兩人間的隔閡卻亦定會存在,由得如此,不如說將出來,讓他自己選擇的好。
  
  念及於此,當即嫣然一笑,說道:“哪個不與你說了,只是我還在思慮這法子是否可行,是故回答得較慢些,誰料你就催我了。”說到後來,竟有些嗚咽了起來,一副頗受委屈的樣子。
  
  蕭楓見及,忙自賠笑道:“娘子莫哭,娘子莫哭!是相公誤會你了,待會你罰我便是,我決然不作抵抗,就象那些士兵一樣向你繳械投降。可好?”
  
  雪兒“噗哧”一聲,被他這番話不由逗得啼笑皆非,當下薄嗔道:“哪個有空與你慪氣啊?那法子,你到底聽不聽啊?”
  
  蕭楓又諂笑道:“要要要,怎會不要?”
  
  雪兒息了會神,一雙剪水美眸緊盯著蕭楓說道:“你晌午不是問我全真秘術裏可有“續脈合骨之術”麼?”聽到這,蕭楓微微頷首,雪兒隨即又道:“為了與你解憂,我適才思索了良久,終被我想出一法。”
  
  這時,蕭楓嬉皮笑臉的說道:“還是娘子疼我啊!”雪兒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徑自說道:“只是此法甚具危險,一不小心,施術之人與被施術之人均會大受其害。是以,我還在尋思,總想找個穩妥的法子,來挽救大通。”
  
  聽完雪兒的話語,蕭楓說道:“唉,那裏等得及啊,時下大通的傷勢已是刻不容緩,倘若再晚些時候,只怕就算有了仙丹靈藥,他那種狀態也將永遠保持下去。總之,我們別無選擇,只能用這唯一的法子來試上一試了。”
  
  雪兒不禁默然,過了半晌,忽而雙眼一紅,瓊鼻微抽,淚殷殷的道:“那,那蕭大哥,你可要小心啊!假如,假如你有甚……,那我就去陪你。”此番同生共死的話語,讓雪兒這般說來,直教蕭楓腸轉百折,黯然銷魂,但覺平生得此紅顏,實是自己的一大幸事。
  
  倘若此刻不是身處萬人,蕭楓定會緊摟雪兒,好生撫慰一番。
  
  由於對恃已經結束,是以那些“神龍探爪”型直升機,也降落在了地上。這時,從一輛直升機上下來了一個蕭楓頗感驚訝的人。此人竟是孔傑,他穿著一身筆挺的校官軍服,先是雄糾氣昂的走到父親蕭宇身邊,敬了一禮,繼而便直朝蕭楓走了過來。
  
  孔傑面容嚴肅的走到主席台上,那張黝黑的臉象是鐵板一塊,毫無笑容。
  
  蕭楓也不知他用意何在,只是好奇的打量著,看他到了近前究竟會有什麼說法,實話說,他對孔傑還是很有好感,不然,又怎會在武威道館裏替他療傷。
  
  孔傑走到蕭楓跟前,極具威儀的敬了一禮,隨後驀地笑開,說道:“蕭公子,上午的事,我還沒謝過你呢!現在我來補謝一次。”
  
  蕭楓大笑道:“呵呵,當時不曉得老弟就是家父的人,說來,還真有些大水沖倒龍王廟的感覺。這謝麼,就不用了,我還沒向老弟你道歉一聲呢!”說完,又是爽朗的笑了數聲。他對孔傑的為人,實是欣賞無比,起初頗為二人是敵對,尚覺遺憾,眼下既然真相大白,原是一方之人,焉能不讓他歡喜萬分。
  
  孔傑又問道:“我就是搞不懂,蕭公子那時並不知道我的身份,為何那麼多人你都不救,單單便救了我呢?”
  
  蕭楓沈吟片晌,說道:“這大概就是朋友之間的緣份,我一看見你,便覺得投緣,所以就出手嘍!”
  
  聽了蕭楓的解釋,孔傑也是頗為愉悅,心想,原本在軍營裏就素聞將軍的外孫是個紈!公子,一事無成。可眼下瞧來,似乎有所謬論。而且,單憑他上午那強絕的身手,就不是尋常之人可以擁有,看來那一事無成的評語自應作廢。
  
  微笑間,側眼望見了依偎在蕭楓身邊的雪兒,瞧著雪兒的秀雅美姿,不禁又想:上次在嘯傲酒店裏遇到的哪個女子,似乎不是眼前這一位。難道,他已經把前面的哪位美若天仙的女子給甩了?
  
  想到這,腦海裏不由浮現出李璐的窈窕身姿以及非凡美貌,須臾後,畫面突變,那是淚流滿面,哭天呼地的李璐,而在李璐的另一邊,卻是郎心似鐵,堅決棄美的蕭楓。看著,看著,孔傑心底間止不住的升起一股不平之氣。
  
  望著面含微笑的蕭楓,他驟然間覺得甚是厭惡,猛地沈聲說道:“原來蕭公子信奉緣份,那麼這位姑娘,和先前那位在酒店裏的姑娘,想來和蕭公子都很有緣份嘍?”
  
  蕭楓陡聞他的話語,先是愕然以對,隨即便想起了他所說的酒店姑娘就是李璐,繼而笑道:“是啊,是啊,都很有緣份,不過李璐那緣份,是不能和我雪兒相提並論的。”說完後,尚且溫柔的望了雪兒一眼,而雪兒也對他抱以深情的一笑。
  
  怎料得他們的這些纏綿舉止,瞧在孔傑的眼內,完全是坐實了蕭楓是個喜新厭舊的家夥。這種新人笑、舊人哭的畫面,更是讓他怒火上湧,義憤填膺,倘若不是自知本身鬥不過蕭楓,孔傑恨不得就沖上前去猛揍他一頓。
  
  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孔傑氣呼呼的沖著蕭楓道:“蕭公子,你現在是高興了,可是另外一人的哭泣,你就全忘記了麼?”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十一章 校園風雲(5)

蕭楓又是一楞,對於孔傑的突兀言語,他委實覺得無頭無腦,剛想開口詢問。
  
  忽而一個熟悉的優美身影閃入蕭楓的眼簾。急忙凝神細視,一瞧之下,不由頓感興奮。
  
  原來正是夢瑤聽到校園事變,由於擔心蕭楓的安危,是以匆忙趕來,看個究竟。
  
  蕭楓也不及詢問孔傑的話因,當下興沖沖的躍下主席台,徑直向夢瑤跑去。
  
  夢瑤望見蕭楓無恙的向自己奔來,先是芳心大慰,繼而打量了下適才玉立在他身邊的雪兒,不禁心中一酸,尋思:我都把自己全交予他了,他竟然仍是象往日一般那麼花心好色。這,這以後的歲月,教我如何過得下去?思至此,心下是酸楚無比,哀怨已極,一雙美眸不由得淌下兩行晶瑩的淚珠。
  
  就這麼呆呆地望著蕭楓跑來的身影。
  
  蕭楓見她無由的哭泣,只以是由於見了自己,心情激動所至。頓時胸中一熱,直覺柳暗花明,雙手按著夢瑤的香肩,憐惜的說道:“夢瑤,怎麼了?我不是沒事麼?別哭,別哭,你一哭,我會很心痛的。”
  
  夢瑤聽到他的柔情慰語,心中傷痕似覺好受一些,只是哭都哭了,眼下一時之間,又如何教她停止得了。旁邊眾多學生瞧見S大的第一美女忽而哭泣,那種從未得見淒惻美態,早已把他們迷得渾然不曉,只知茫然注視,俱想把這絕美的一幕永遠深雋於心。
  
  被這上萬人如此盯視,夢瑤自是害羞無限,當下玉足輕跺,也不再理會蕭楓,轉身便跑了。蕭楓大急,不知自己何時惹惱了佳人,回頭顧視,見雪兒已然跟了上來,索性回身抓緊她的柔荑,向夢瑤追了上去。
  
  雪兒起初本覺駭異,見他竟當著自己的面去追另外一個女子,後來微一沈吟,便了然此女是何人。雖然她原本甚想獨占蕭楓,哪個女子不想自己的愛人,一心一意的鍾情自己;可是當她在終南峰頂,聽到蕭楓親口與她講述此事的由來。她便已經原諒了蕭楓,並且也深深的同情夢瑤。
  
  由始至終,那確實是蕭楓的無奈,可自己若是不答應接受夢瑤,縱然蕭楓勉強的應承此事,想來也會使他一生愧疚,遺憾終身。而蕭楓若是不高興了,那麼自己又怎會覺得幸福?是以,由得雙方痛苦,不如自己大方一些,接納了那名女子,如此一來,也是個皆大歡喜的局面。
  
  只是不曉得那女子,是否也肯接受自己?雪兒邊跑邊想,不由得在腦海裏很突然的浮現如是想法。
  
  眾人見及蕭楓拖著一個天仙似的女子,去追另一個流著眼淚,跑得遠遠的絕美女生,不禁驚訝。心下均想:還是這紈!少爺厲害啊!要麼就沒有,要有就是這種稀世珍品般的美女,而且尚不止一個。念及於此,不由個個羨慕,人人嫉妒。
  
  孔傑卻是惱怒心頭,大為鄙夷,心想,原道他僅辜負了李璐一人,誰知他竟而三心二意如此,單是這片刻工夫,就讓我觀了一場情海生波。若是時間長久些,不知還有多少?唉,難道上天給了他一個好家世,好相貌,好本事,就只是讓他褻玩那些可憐的女子嗎?想到這裏,他是心下歎息,大為無奈。
  
  蕭宇驚疑的朝著胡匡庸的瞧了一眼,那種詢問的意味,胡匡庸自是明了得很,但是雪兒的來曆,他也確實不知,故而只能沖著蕭宇搖了搖頭。蕭宇頗為無奈的笑了笑,由於夢瑤在夫人薑婉芝一再的訴說下,他實已認她為媳,視她為蕭府的未來一員。可眼下竟而情形驟變。兒子蕭楓又不知從那裏拐來了一個美貌姑娘,難道說,這小子還想和古代的皇帝一般,搞個三宮六院?
  
  龍飛望見蕭楓和雪兒跑了,當下是急急跟去,他可不想離開蕭楓。時下的他直覺得隨著蕭楓的這些時日,是那麼的豐富多采,絢麗繽紛。先別說往日歲月的勾心鬥角,單是那偷偷摸摸,就讓他覺得不慣。眼下的幾日工夫,非但讓他爽了打架的癮,而且象這般威風的陽光日子,他想想就覺得有趣之極。
  
  眾人瞧龍飛隨去,不禁又想:這個保鏢,不但功夫高強,而且還忠心得緊,即便主人是情海起波,他亦是擔憂萬分。也不知那荒唐少爺從那裏覓來這麼好的人物。眾人自又是一番羨慕,覺得蕭楓實是占了人世間最大的便宜,不僅有鍾情於他的絕世美人,還有忠心於他的絕世高手。
  
  蕭楓追不多久,在操場的邊緣,便已經追上了夢瑤。
  
  被蕭楓一把扯住玉臂的夢瑤,不由的停了下來,回轉嬌軀瞧著滿臉焦急的蕭楓,又瞥見站在一旁的雪兒,悲聲問道:“你,你幹嗎拉我?你不是有人在陪麼?難道你這惡魔,還不想放過我?”說完,絕美的容顏上淚珠直淌,哀怨無比。
  
  蕭楓瞧著直覺心疼,可一時間教他開口勸慰,卻亦不曉該從何處說起,不禁抓耳撓腮,心焦如焚。
  
  雪兒在旁見了他的糗態,頓感不忍,忙自走到夢瑤身邊,柔聲道:“這位大概就是夢瑤妹妹吧?蕭大哥可是在我面前,說過你好多次了。”
  
  夢瑤訝疑,心想,這家夥倒是愈來愈厲害了,明明心懷不軌,竟然還敢在她人面前提起我?又或者,是我誤會他了?
  
  雪兒見自己的一句話,夢瑤的神色已是大有好轉,心知她也是跌入那冤家的情網,不然決不會這麼患得患失。雖然心中尚存些許酸意,可為了這冤家將來的心旌舒坦,自己也只能忍痛割愛,接受夢瑤了。何況眼前這個姑娘,倒亦值得同情,倘若不是那冤家的錯誤,人家又豈會這般芳心痛楚。
  
  心念及此,當下右手輕撫夢瑤的香背說道:“好妹妹,我有一些事想說與你聽,你有空暇麼?”
  
  夢瑤不解,不知這情敵有何事要講給自己聽,難道是想勸自己放棄與她競爭?亦或是她想告訴我這原本便是一場誤會?想到這裏,不由懷著一絲僥幸,朝雪兒頷首道:“嗯──”
  
  蕭楓本也想跟去聽聽,怎料卻被雪兒趕得遠遠,並且對他道:“這是我們姐妹兩人的體己話,你可不能聽,尤其不能偷聽,知道嗎?”
  
  蕭楓無奈,只得唯唯諾諾的應承,並且信誓旦旦的應承,自己決不偷聽,那種戰戰兢兢的模樣,引得雪兒笑聲連連,夢瑤也是失笑不已。瞧著兩張花兒般的容顏,蕭楓直覺心中舒暢,熨帖無限,其中之歡喜,委實教他恨不能長嘯一聲,以示慶祝。
  
  瞧著兩女進了樹林,他索性走得遠遠,去與那渾小子龍飛攀談了起來。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7 19:57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十二章 其樂融融(1)

聽完雪兒故事的夢瑤直覺是聽了一遍天方夜譚。說蕭楓和她是千年之前的戀人,還說蕭楓就是武聖,只是他元神分裂,故而才會發生這許意外之事。
  
  當夢瑤聽到這裏時,忍不住的問道:“那,那我該怎麼辦?”說完後,不禁心想:他那時不是對我說,只想好好的憐惜我,疼愛我,用盡一切辦法來彌補他的過錯,讓我能夠重掇歡顏嗎?難道,他現在後悔了,或是故意編出這些荒唐之言,教這女子來哄騙我,好讓我息了心思,遠遠的離開他,別再去擾他的生活?
  
  念及於此,不由芳心苦澀,酸楚已極,直覺渾身乏力,幾欲跌倒。
  
  雪兒見她那般狀態,登時著慌,忙問道:“夢瑤妹妹,你怎麼樣?”說完,便想用雙手去扶她。
  
  夢瑤玉手輕擺,意示不必,隨即尋了株大樹,靠了上去。心想,我可不能接受她的同情和幫助,我要表現的堅強些,還要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然,豈非教她看輕,興許她還會得意的到處去宣揚。
  
  又想:那時,我就不該相信他的花言巧語,可是又怎會鬼迷心竅的去信了他呢?害的自那日起,我便每日每夜的想著他,念著他,想他在外面會否有甚危險,念他在外面會否很吃苦,可是,如今千等萬等,等來的卻是這麼一個荒唐故事。唉,全只怪自己紅顏薄命,遇到了這麼一個花心的人兒。
  
  思忖間,玉容上清淚不覺流淌,心中的滿腹委屈以及萬千苦澀,都不知該向何處訴說,那種無依無助的孤弱之感不知何時又襲上她的心頭。
  
  雪兒卻是不知她有什麼想法,尚以為她是聽了自己的故事,而在感動流淚。
  
  過了片刻,雪兒又道:“夢瑤妹妹,我和蕭大哥的故事,你也知道了。下來就聽聽你的說法。不過我相信,我們兩人會成為一對好姐妹。就讓我們和蕭大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好麼?
  
  夢瑤先是恍恍惚惚,而雪兒那最後一句話,卻是讓她如夢初醒,驚問道:“一起?我、你、還有他?”對於雪兒這種大破世忌的提議,她委實覺得石破天驚,不可思議。不禁想:她在尋我開心吧?就算不是玩笑,難道他們就不顧別人的看法了麼?
  
  瞧著她的訝然神態,雪兒心知她在顧忌什麼,笑盈盈的續道:“是啊!你不願意接受我麼?”說完,笑靨如花般的走到夢瑤跟前,右手輕輕挽住她的手臂,又說道:“我倒是對你喜歡得緊,確實希望你、我、以及蕭大哥,我們的心中都沒有遺憾,只要我們能過得幸福,又去管世間旁人什麼事?”
  
  夢瑤望著她的情摯笑顏,聽著那誠懇的語氣,不由心下細辨,看來她不象是在尋我開心,這提議十有八九是真的。但是那可惡的紈!究竟是憑了什麼本事,把這美若天仙般的人兒迷得如此神魂顛倒呢?難道她適才的故事是真的?不是編造的謊言?那麼這眼前的美人兒豈非已有千歲?而且這可惡的紈!難道真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武聖”?
  
  心念及此,不自禁的抬眼打量蕭楓,想看看他到底有什麼地方和“武聖”是相似的。
  
  此刻的蕭楓由於雪兒正在與夢瑤解說因由,對於雪兒的能力,他是相信得緊,故而是輕松之極,直覺煩憂盡去,與龍飛也是談笑風生。那種飄逸瀟灑的儒雅氣質,俊美英武的威凜神態,在此藍天白雲,綠草紅道的映襯下是體現的淋漓盡致,直似天地下最完美的神詆。
  
  夢瑤瞧了須臾,便覺著迷已極,心道,罷了,罷了,反正我的身心,俱已盡付於他。眼下就再信他這一遭。倘若日後發覺是假,那亦只能算我苦命,作繭自縛,也怪不得旁人。
  
  雪兒見夢瑤並不答話,徑自在那凝望蕭楓,心下不禁失笑,尋思,還是蕭大哥的魅力強,我與她說了半天,都是以淚眼待我。可她僅瞧了大哥片刻,即已頰生桃紅、哀容不現,看來這提議,她是應承了。
  
  思至此,不由起了促狹心思,隨即朝夢瑤說道:“夢瑤妹妹,你怎不回答我的話?莫非你不願意?唉,那就沒辦法了,我這就去與蕭大哥說,說夢瑤妹妹不願和我們生活在一起。”說完,即裝作要一副要離開的樣子。
  
  夢瑤大急,忙道:“不不不,雪、雪姐姐,我……我……”
  
  雪兒內心雖笑,臉上卻裝得很嚴肅的道:“不用說了,夢瑤妹妹,我知道是難為你了,既然你不願意,我想蕭大哥也不會勉強你的。”
  
  夢瑤聽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更是芳心焦躁,當即脫口說道:“我願意,我願意……”
  
  雪兒聽她終於親口說出了內心的想法,頓時“咯咯咯”笑起,直笑得前伏後仰,笑完之後,隨即朝有些愕然的夢瑤說道:“好妹妹,當真是笑死我了,其實我早已明了你的想法,適才不過是想激你親口說出罷了。”說完後,又挽起夢瑤的手臂,說道:“走,好妹妹,讓那呆子也高興一下?”話音一落,又是一陣百靈鳥般的動聽脆笑。
  
  夢瑤不禁羞然,只得隨她走將出去,對於日後的三人生活,卻又不自禁的悠然神往。
  
  蕭楓在外面,瞧見兩女猶如姐妹般親熱的從林子裏走出,心頭大石登時放落大半。又加雪兒那滿臉的邀功神色,他更是心懷大放,煩憂盡去。當下朝兩女迎去,微笑道:“呵呵,終於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我蕭楓可真是當世幸福之人,也不知教多少漢子流下滿地口水。”
  
  他的這番調戲,夢瑤是羞紅雙頰,臻首低垂,雪兒卻是嬌嗔道:“呸,厚臉皮,那個與你說我們兩人要一起來陪你。其實我們想說的就是,由於我們兩人協調不了,可又沒人想獨占,故而只能全都不理你,讓你一人孤獨終老!”
  
  “不是吧,你們真的這麼殘忍?讓我一人孤獨終老?”蕭楓也特意的配合雪兒的撒嬌。
  
  “說的沒錯,我們已經決定了。”說到這,雪兒又故意問夢瑤:“好妹妹,是吧?”
  
  夢瑤楞住,亦不知該怎生回答。
  
  蕭楓卻是大力配合,故作哭天搶地的道:“哎呀,完了,完了,剛開心了那麼會兒,誰知就噩耗臨頭,唉,我還真是命苦啊!罷了,罷了,我也不活了,我去找條河淹死算了。”說完,一副東張西望一心找河自殺的樣子,那是裝得活靈活現。
  
  怎料,他的這番做作,兩女倒是沒騙著,反而把個渾小子龍飛給詐得一楞一楞的,當即一步沖了上去,抱住了蕭楓的大腿,叫嚷道:“老大,你可不能死啊!老大,你死了,教俺咋辦啊?”說完,還“嗚嗚嗚”的哭將了起來。他對蕭楓的兄弟感情,這些時日以來,確實是與日俱增,如何肯眼睜睜的瞧著蕭楓去尋死。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十二章 其樂融融(2)

哭了半晌,忽而想起,又朝著兩女怒吼道:“全怪你們兩個害人精,迷得俺老大都想去尋死,老大若是死了,俺也不會讓你們有好日子過。”他這番怨責,雖然窮凶極惡,可望在蕭楓和雪兒的眼裏,卻是讓他們覺得心下暖和,溫意綿綿。
  
  蕭楓見此,即忙拉起龍飛,說道:“龍飛,我們只是尋個玩笑而已,你可別當真。我又怎會去自殺呢?你說是不?”
  
  龍飛一聽,也不怨他們事先沒講清,害他如此丟臉,反而大嘴一咧,嘻嘻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以後可不能再尋這種玩笑了,不然,可要把俺給嚇死了。”
  
  聽到如此樸實真摯的話語,蕭楓等三人不禁為龍飛的淳樸感到可親,尤其他對蕭楓的濃重情意,更讓三人心頭激動,胸中揚熱。
  
  四人凝望須臾,也不知誰先笑起,隨後四人一起笑了起來,男的笑的舒暢、知心、憨厚,女的卻是笑的愉悅、貼心、迷人。
  
           ※       ※       ※
  
  原想就此回到道館,但念著雪兒尚未與母親會過面,下來需辦的事情又是較為繁瑣。倘若今日不去,想來日後不知又要到何時方能回家一次。況且大通的傷勢亦不是一日兩日便可治好,不如趁此良機,回家一趟,與父母稟告了雪兒和夢瑤的事。念及於此的蕭楓把自己的想法與兩女一說。
  
  兩女自是大為贊成。雖然前世的蕭楓是一孤兒,可眼下他是父母俱在,若要與他再續前緣,那麼這父母的一關,卻是無論如何都要過的。夢瑤倒還好些,畢竟她和蕭楓的父母俱已會過,而且相處的也好。
  
  雪兒一路行去卻是心旌怦怦,踟躕不安,生怕未來的公婆對自己有甚偏見。心裏想的就是,自己的歲數可不能與他們說,瞧低自己倒是小事,萬一唬壞了他們,那就罪過了。
  
  回到主席台附近的四人,自又是引起眾人的一番私議及尋思。
  
  本道那蕭家少爺定然免不了一場醋海大戰,即便沒有鼻青臉腫,那也不可能象時下這般的閑情逸致,意態悠然。瞧著那兩大天仙般的美女,一左一右的緊隨在後,那種親密的樣子,決然不是故意裝出。看來她們是有了什麼私下的定計,亦或是就此認了這個尷尬的三角戀。
  
  思量至此,眾人的嫉妒和羨慕,實已達至極點,均自暗忖:倘若我有了這般齊人之福,縱然僅能活個三日,那亦認了。
  
  蕭宇可不管兒子究竟有幾個女友,反正這兩個他覺得都挺好,既有相貌,又有氣質,確實配得上自己的兒子。相反,對於兒子的花心本事,他是頗為欣賞,認為兒子沒替他丟臉。
  
  待到蕭楓走近,蕭宇慈祥的說道:“小楓,你先回家!這裏的事,爸爸會解決,你媽可一天到晚在我耳邊念叨著你。”
  
  蕭楓道:“是,爸爸!那我們現在就回去。”他原本就想來說此事,既然父親先行提出,那亦就不用自己饒舌了,當下便想找個無人之處,施展“破虛裂空”大法瞬移回家。
  
  蕭宇見他想走,忙道:“傻小子,你怎麼回家啊?難道走回去?”說完,伸手招呼了下孔傑,命他駕駛直升機送蕭楓一行四人回蕭府。
  
  既有飛機坐,蕭楓亦就不想多浪費靈力了。而孔傑雖說不願送這紈!,可念著蕭楓上午的療傷之恩,以及蕭宇的命令,只得勉為其難的朝著蕭楓惡劣的說道:“走吧!”
  
  孔傑的態度忽變,蕭楓委實覺得納悶,亦不知自己那裏又得罪了他。只是歸家心切,又加本身事務繁多,一時亦沒空去理會。當下微笑以應,隨著他上了“神龍探爪”型直升機。只是上機前囑咐了下父親,要他嚴懲鄭志明。
  
  坐在直升機上的雪兒,那是和初到人世的蕭楓差相仿佛,東瞧瞧、西望望,那種好奇寶寶的嬌憨不由逗得蕭楓失笑不已。
  
  過得片刻,雪兒又和夢瑤切切私談了起來。談得起勁之下,兩人是相見恨晚,雪兒的開朗,夢瑤的文靜,一動一靜之間,兩人緊摟一起,“咯咯咯”的銀鈴笑聲那是決沒稍斷。雪兒千年等待,等來這麼一個可人的妹妹,自是滿心疼愛;夢瑤家中僅只一父一兄,母親又已早亡,即便有時和佩佩聊天,亦沒象今日這般無所顧忌,毫不隱瞞,直覺這雪姐姐當真是可親可愛,教人歡喜。
  
  此時,孔傑也不由暗自佩服蕭楓的馭美功夫,覺得他在這方面的強度,興許比他的武學,還要精湛三分。從兩個絕世美女這般毫無怨隙的親密無間,就可以觀出蕭楓的花言巧語到了何等境界。怪不得他在玩弄了李璐後,會如棄敝履般的把她拋棄。
  
  想到這,他又覺憤恨不平,回頭向兩女說道:“你們現在倒是高興了,可是在U市還有一個和你們一樣的姑娘,就傷心嘍!”說完,又望了望滿臉驚異的蕭楓,心想,我就是要拆穿你的真面目,讓人家姑娘再亦不上你的惡當。
  
  雪兒訝異,不禁問道:“蕭大哥,他說的是哪個姑娘啊?”
  
  關於李璐的事,蕭楓確實沒有向雪兒提及,當下期期艾艾的道:“這,哪,你,喔……”說到這,一時間委實教他難以說清事情的來由,東張西望下,瞧見已到蕭府,隨即很是高興的接道:“到家了,到家了,雪兒,我們到家了,那事等下再說吧!”話音落下,不由暗自拭了把虛汗,狠狠的向孔傑瞪了一眼。
  
  孔傑卻不懼他,相反還甚是得意的嘴角微撇,即便到了蕭府上空,他亦不忙著降落,反而繞匝不斷,嘴裏尚且說道:“蕭公子,你幹嗎朝我瞪眼啊?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你不會怪我吧?不過那姑娘也真可憐,那時和你是相親相愛,怎料眼下卻是以淚洗面。唉,慘啊,慘啊……”
  
  言下之意就好似已經坐實了蕭楓是個喜新厭舊的家夥,那種猶如親眼目睹般的感慨,著實讓兩女疑竇不解。夢瑤內向,羞於詢問,雪兒卻是對蕭楓了之甚深,曉得他定然不是孔傑口中所說的那類人。即便蕭楓此時有些局促不安,她亦深信這絕對是場誤會。
  
  不過難得瞧見蕭楓這樣尷尬,雪兒倒是起了促狹心思,笑靨頓展道:“蕭大哥,那女子是誰啊?有我夢瑤妹妹這麼漂亮嗎?什麼時候帶來,讓我和夢瑤妹妹替你張羅張羅。也好替你圓了心思,省得再牽挂了。”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十二章 其樂融融(3)

蕭楓羞急,說道:“雪兒,你又在胡說八道了,那有這回事。別聽孔傑的胡編亂造。”
  
  雪兒微笑道:“這有什麼?只要我們看得喜歡,再添個妹妹,我們也不反對。”
  
  蕭楓啞然,也不曉該如何去解釋,只能裝聾作啞的向外望。
  
  孔傑在旁聽了雪兒的話語,頓感驚訝無限,沒想到世上竟還有這般女子,自己的情郎在外面有相好,非但不發怒,且大有做媒婆的趨勢。止不住心想:難道這紈!,真有這麼好,值得她們如此待他?
  
  他本想瞧瞧蕭楓的笑話,眼下既然業已無望,自亦不作逗留,當下操縱起龐大的直升機在天空中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徑直朝美侖美奐的蕭府飛了過去。
  
  不覺中,直升機業已降落在了蕭府的停機坪。
  
  下了飛機的蕭楓第一眼瞧見的便是張管家。
  
  張管家望見少爺從機上下來,亦是萬分高興,欣然道:“少爺,你可終於回來了,夫人不知念叨你多少遍了。”
  
  對於張管家,蕭楓實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想起自己在這人世,初次睜開雙眼,瞧見的第一人便是他。而也正是他使得茫然不已的自己,逐漸了解了這個世間,並且慢慢的融入其中,自己能滴水不漏的不露馬腳,張管家可說是居功至偉。
  
  念及於此,蕭楓親熱的說道:“張管家,辛苦了,又勞你在此等我!”
  
  聽到這暖心的話語,張管家不禁眼眶微濕,當下轉身拭了拭,生怕給人瞧了笑話,又道:“少爺,夫人在客廳,你快去吧!”
  
  “哦,好的!”
  
  蕭楓帶著雪兒和夢瑤以及渾渾噩噩的龍飛朝蕭家客廳急速的走去。
  
  望著少爺遠去的背影,張管家動情的喃喃自語道:“我老張不冤了,今日能聽到少爺的這番話,我老張不冤了……”
  
  孔傑見及,心忖,果不其然,他的花言巧語不僅針對美女,竟而連四十余歲的老管家也不放過。厲害,厲害。
  
  蕭家客廳裏,蕭府的女主人薑婉芝正翹首等待兒子的回家。適才丈夫已經來電通知,說道兒子坐著直升機回家了。可怎麼過了這麼久。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麼事吧?想到這,不禁暗“呸”自己胡思亂想,隨即連聲大吉大利的跑到了客廳大門直直的望著門外。此時,她又想,丈夫說道兒子又帶了個姑娘回家,而且是和夢瑤一起來的,這到底怎麼回事?待會,我可得好生問問。
  
  正思忖間,蕭楓一行四人已然向客廳走來。
  
  見著兒子的薑婉芝自是興奮不已,笑呵呵的打量了下兒子後,隨即便猛地注視著雪兒。直把個開朗的雪兒瞧得玉臉緋紅,羞澀不堪。須知她亦是平生第一次到男方家裏,而且眼下的這個美婦又是蕭大哥的母親,同時也是自己未來的婆婆。她是微垂臻首,不敢說話。
  
  直到夢瑤喊了聲阿姨後,她亦連忙跟著喊了一聲。
  
  薑婉芝見到清靈仙雅的雪兒自是內心歡喜,但是,她其它倒不懼,只怕夢瑤見了生怒,更怕兒子由於起了黑心,到時竹籃打水一場空。故而也沒怎樣的熱情,僅是淡笑道:“坐,坐啊!別客氣,千萬別客氣。”說完,一把拖住了夢瑤,硬是要她和自己坐在一起。她是想,不管下來如何變化,反正我得為兒子哄住一個。
  
  片刻敘話之後,雪兒已沒有先前那般的緊張,畢竟她是全真一脈的祖師姑,尋常時,惟有他人不敢在她面前張狂,而她又何時有過如此局促不安的情緒。
  
  這時,蕭楓忽而朝著母親道:“媽,我已經決定娶雪兒為妻了。”他可不想把自己以前的故事,講於母親聽,不說她能否接受得了,單是驟然間給她一種兒子被換的感覺,蕭楓就惟恐她承負不了。故而他是按著正常程序,把雪兒隆重的介紹給了自己的母親。
  
  初聞此話,薑婉芝一驚,忙打量夢瑤的神色,看她究有什麼反應。可是所得的結果,卻讓她更為訝異,夢瑤不僅面不改色,而且還巧笑灩灩,似是早就曉得一般。不禁心想:夢瑤這個傻姑娘,難道她不懂得吃醋麼?雖然夢瑤沒表示,可她由於和夢瑤感情已深,是以倒有些打抱不平,徑自問道:“那麼夢瑤,你讓她怎麼辦?”
  
  蕭楓看了看夢瑤的害羞之色,又瞧了瞧雪兒的滿面鼓勵,當下朗聲回道:“當然是兩個一起娶嘍!”
  
  薑婉芝震愕,過了半晌方才站起走到蕭楓跟前,捂了捂他的額頭,問道:“小楓,你沒發熱吧?現在這年代,還有娶妻又娶妾?況且人家姑娘們會同意嗎?”說完,她又朝著雪兒和夢瑤望去。
  
  怎料望見的卻是兩女相繼的頷首稱是。
  
  如此一來,她更是震駭莫名,亦不知這兩女孩被兒子灌了什麼迷湯,竟而會答應他兩女共伺一夫。不禁問道:“你們考慮好了?以後不會後悔?”
  
  雪兒和夢瑤又是猛的一陣點頭。
  
  薑婉芝無奈道:“我不管了,隨便你們想怎樣,我要求不高,只想快點抱一孫子而已。現在既然有了兩個媳婦,想來這成功率定是大增。”
  
  被她這麼一說,兩女羞急,都各自低下頭,不敢再說話,但內心卻是高興得緊。
  
  薑婉芝憐愛的把兩女拉到自己的兩側,把她們的玉手各自牽過置於自己的腿上,和藹的說道:“雪兒、夢瑤,既然你們都答應嫁給小楓,那麼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只是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你們有沒想過,婚後,你們兩人中誰作為蕭府的正牌少奶奶呢?”
  
  此話一說,三人皆怔。
  
  薑婉芝這問題確實問到了要害。須知,如今世間,可不比千年前的古代,別說蕭楓這般的家世,即便尋常富裕之家也是三妻四妾,子孫滿堂。而方今社會,都是一夫一妻,出外會友或是交際來往,那是同出同進。若是蕭楓一起要了雪兒和夢瑤,那麼以後的交來迎往又該怎生向蕭府的友人介紹呢?雖然許多人暗底裏都有著情婦或是小妾,可畢竟名義上,蕭府總須有個正式的少奶奶吧?
  
  想到這裏,蕭楓是攢眉蹙額,不勝其煩,心想,沒料到娶個親竟有忒大麻煩,這麼一來,可如何是好?雪兒為主?夢瑤就吃虧了,畢竟她是現代人,能與雪兒共事於我,已是天爺開眼;若是讓夢瑤為主?那麼雪兒又該怎辦才好?她孤居古墓,等我千年,此種深情,若我負疚於她,豈非連個豬狗都不如。況且我與雪兒的事其實早有恩師定奪,倘若我讓她做小,日後又教我怎生去面對恩師。
  
  斯時,雪兒與夢瑤也是輕蹙黛眉,不曉如何是好?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十二章 其樂融融(4)

龍飛見他們俱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忽而在旁說道:“這有什麼不好弄的?我們修真界裏了可不時興外面的這種,我們有我們的規矩,那就是強者為王。”說到這,尚且用手狠狠的舞了舞,一種他好象就是強者的模樣,繼而又道:“老大那麼強,別說就兩個老婆,縱然討她個十七、八個,那又怎樣?”
  
  蕭楓聽他這麼說道,驟然頓開茅塞,呵呵笑道:“龍飛,平時總聽不到你一句好話,今日這話,我愛聽,說得好。哈哈……”
  
  被蕭楓如此贊賞,龍飛倒有些害羞,黑黑的臉似亦有所泛紅,徑直在那嘿嘿的傻笑著。
  
  兩女心想,看來眼下也惟有如此了,先就這麼隨意著過吧!
  
  薑婉芝原是極不同意這話,但眼下這種尷尬局面,委實亦沒上佳之策可選,只得微微搖頭,抱以無奈一笑。心想,瞧來這兩傻女孩都對小楓情根深種,如非這般,適才我的問題,就能教她們打了退堂鼓,如何還會同意這種腋藏火種的呆事。唉……想至此,她是既高興又擔憂,不由的左右打量著兩女。
  
  一個超乎眾生,仙姿脫俗;一個玉潔冰清,雅麗秀致,她是愈看愈高興,愈瞧愈歡喜。不由愛憐道:“雪兒、夢瑤,你們兩個現在就是我的心頭肉,讓你們這麼委屈的隨著小楓,我還真有些心痛。”
  
  雪兒和夢瑤俱是母親早喪,隨父兄一起生活,這麼柔情的母性關愛確實可望而不可及。聽到蕭母的這番肺腑,她們是情緒激蕩,感動已極,當下一起既深情又哽咽的喚了聲:“媽──!”
  
  “哎──”薑婉芝高興的應了,瞧著二女喜極而泣的悲慟模樣,雙臂不禁摟著她們的香肩,說道:“乖兒不哭,今日是個喜日,我們應該高興才是。”
  
  此般溫情,不僅二女喜甚,即便薑婉芝也是愉極。
  
  “什麼應該高興啊?說來讓我聽聽。呵呵”隨著話音傳入,蕭宇從門外走了進來。
  
  眾人一愕,沒料蕭宇竟是忒快的便隨後跟來。
  
  蕭宇見眾人呆怔,又是呵呵笑起,望著他們說道;“既然你們不想說,那我就說了?”
  
  薑婉芝不依的接道:“你個老不正經,都是自家小孩,你還與他們尋開心,有甚事,就說好了,裝什麼神秘。”
  
  蕭宇雖被妻子埋怨,卻是沒有半點火氣,反而樂呵呵的道:“對對對,夫人說的是,我這就說,我這就說。”
  
  他歇了片刻,即道:“今日之事還真是令人興奮,非但除了那陽奉陰違的鄭光耀,而且還一舉掌握了警備區的所有力量。如此一來,憑著嶽父手中的兩大南方軍區,以及我蕭家在華夏南部的勢力,兩相一合那是更為雄厚。即便另兩家再聒噪不休,我蕭家亦就不須懼怕。”
  
  說到這,又望著蕭楓,滿是贊揚的說道:“今日之功,可說小楓居首,倘若不是他用鄭光耀的唯一骨肉,引那老狐狸情急出動,讓我們在S大逮個正著,那麼這事還不曉會如何麻煩呢!畢竟用強攻的話,先不說誰勝誰負,即便我們贏了,不但自身的勢力受損,而且接受過來的警備區,只怕亦是奄奄一息,派不上用了。”說完,那是縱聲大笑。
  
  自局勢驟變以來,作為蕭家支柱的蕭宇確實沒有象今日這麼輕松快樂過了。
  
  薑婉芝見丈夫滿面高興,自亦眉頭舒展,內心大喜,說道:“既然今日這麼高興,不如先開席吃飯,有甚事就在席上談,可好?若是讓你這麼講下去,餓了我的三個孩兒,那可怎辦?”
  
  “好、好,還是夫人想的周到,你不說,我還真忘了。”蕭宇聽了,連忙一個奉承過去,直把個薑婉芝喜得渾然不知南北,當下召喚仆人開始准備晚宴。
  
  過了半晌,已是宴席全開,但見菱白蝦仁,櫻桃火腿,荷葉冬筍湯,龍井茶葉雞……每道菜均是十分別致。魚蝦肉食之中混以花瓣鮮果,顏色既美,且別有天然清香。那美味誘香四下飄散,頓時彌漫在整個空間。
  
  待眾人各自落坐,龍飛早已肚餓,見到滿桌佳肴,那裏還忍受得住,隨即便大朵快頤了起來。那些菜肴無不鮮美爽口,龍飛邊吃邊道:“老大,你家是皇宮麼?怎麼這菜肴這麼好吃,可把俺給讒死了!”
  
  眾人聞言,訝然之下,望見他那憨厚的笑容,俱是歡暢不已。
  
  蕭楓接口道:“你吃就是,不要說話,省得噎著。”
  
  “恩──俺曉得了。”龍飛滿嘴油膩的回道。
  
  席上之時,薑婉芝對二女的招呼,那是纖悉無遺、關愛倍至。
  
  蕭宇驚異中,不禁問道:“夢瑤我是認識了,可這位姑娘,我卻是不識。小楓,你亦不替爸爸介紹下?”說完,眼神瞄向了雪兒。
  
  蕭楓剛想回答,薑婉芝已然歡喜的接道:“老頭子,這你就不曉得了吧!這是雪兒,她呀,和夢瑤都是我蕭家的兒媳。”
  
  蕭宇一愕,問道:“都是我蕭家的兒媳?可……”他是想說,可我家就只有一個兒子。
  
  薑婉芝自然明了他的意思,亦未待他問完,便說道:“她們均是小楓的未來妻子,也是我兩的未來兒媳。”
  
  蕭宇聽了,倒是沒什麼說的,僅是朝薑婉芝問道:“哦,那麼婉芝,你想抱孫子的希望,豈非大增?”
  
  兩女聞言,又是羞澀垂首,在璀璨燈光的輝映下,她們那欺雪淩霜似的嫩膚便如透明一般,再合上那些微嫣紅,更是國色天香,絕色雅麗。
  
  薑婉芝聽了丈夫的調侃,也沒著惱,徑是笑樂呵呵,待瞧見二女大羞,她倒不平了起來,朝著丈夫道:“瞧你,又在那胡說,把我兩個乖兒羞死了。”
  
  蕭宇有此兩個未來美兒媳,也是愉悅無比,自是連聲告罪,當下又向兒子笑道:“小楓,你可真有本事,一找就替爸爸找來這麼兩個美貌兒媳。不過,你可得記住,既然是你的妻子,那麼你就要好生疼愛,萬不可再象以往那般胡來了,知道嗎?”
  
  聽的父親的語重心長,蕭楓忙道:“是,兒子決然不會辜負她們。”說完,尚且望了望兩個仍在羞澀中的美佳人。
  
  這時,蕭宇又道:“小楓,爺爺自聽了你在武聖節上的表現後,他是高興萬分,而且你外公也想叫你去一次軍營。他們兩個老人都很惦記你啊!你可願意去看看他們兩位老人家?”
  
  蕭楓沈吟片刻,說道:“原本爺爺和外公叫我去,兒子是不敢不應,可現在我有兩件急事,卻非要我去解決不可。”繼而,他便把大通的傷勢需待療治,以及托洛夫被囚禁在尼古拉司家族總部的事一並說了出來,最後又道:“這兩件事,確實需要兒子親自去完成,若是交予旁人,只怕辦砸,那就悔不及矣,希望爸爸斟酌。”
  
  蕭宇蹙眉說道:“如此說來,這兩件事還真是需要你去。只是要你孤身到尼古拉司家族總部去解救托洛夫先生,我卻覺得不妥。畢竟那尼古拉司家族曆時亦有數百年,族中高手如雲,萬一有甚不慎,教我蕭家如何是好?這事還需細細商量。”說到這,他閉目端坐,沈思了起來。
  
  過了片刻,忽而道:“我把這事與你爺爺去說說,看他有何妙策?”語聲甫畢,當下推座而起,往書房走去。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十二章 其樂融融(5)

此時眾人俱已用餐完畢,於是便索性回到了客廳。薑婉芝對二女著實疼惜,瞅得空隙,即又與她們拉起了家常,並且說好,待有空暇,便一起出外逛街遊玩,大大的購物一番。說到高興時,三人是嘻嘻呵呵,那裏看得出是婆媳關系,簡直就是三個姐妹一般。
  
  蕭楓見及,也是欣慰萬分,尤其望見夢瑤愁緒盡去以及雪兒朝著婆婆撒嬌的那種模樣,他更是歡欣無比,心旌舒暢。
  
  龍飛卻煞是無聊的東張西望,左看看,右摸摸,對蕭府的一應豪華擺設,他是好奇得很。
  
  這時,蕭宇從書房內走了出來,走至蕭楓跟前說道:“小楓,爺爺說了,你想辦什麼事,他絕對會支持。可是他不許你一人去救托洛夫先生,要派他的潛龍組來助你。”
  
  蕭楓急道:“這可不行,爺爺一人在京都,原本就危機四伏,若派遣出潛龍組,那他豈不危險。”其實,他本就想一人前去,至多亦就帶上雪兒和龍飛。可時下爺爺的主意,只怕有了潛龍襄助,非但不能增加成功率,而且對孤身獨處京都的爺爺也是危險萬分。是以他是強烈反對。
  
  薑婉芝和二女見得兩個當家男人在商榷正事,自亦停止了她們的切切私語。待聞到蕭楓此言,她們在旁也均是點頭不已,大為贊同。
  
  蕭宇道:“是啊,我亦是這麼和他說的,但他說,他已經老了,無所謂了。可蕭家的希望全在你的身上,所以他情願自己危險,也不願你有甚不測。”
  
  蕭楓愕然,不禁沈吟,為難的是不知道是否該向爺爺和父親坦白自己的真正實力,躊躇不定裏忽而想起一事,又呵呵說道:“爸,你再去與爺爺說,不用他派遣潛龍組幫我,我有人相助。”
  
  蕭宇怔問道:“誰──?”三女也是微蹙香額,不知蕭楓說的是何人會有忒大勢力,竟能和潛龍組相提並論。
  
  蕭楓大是得意的望著家人,說道:“就是虯龍組。”說完,尚未待蕭宇再次驚異,他便把自己與魏重嶽的一些關系,稍微透露了點給父親知曉,省得讓他擔憂。
  
  蕭宇聽完,那個喜悅,當真是無法溢於言表,當即樂道:“呵呵,小楓可真是員福將,無論何時,總有貴人相助。好,我這便與你爺爺說去。”
  
  見父親又要去書房,蕭楓急忙問道:“爸,那鄭家後來怎生處理了?”
  
  蕭宇隨口回道:“按你爺爺和你外公的指示,那是定要不留後患,可我念在光耀和我多年的友情之上,只把他們兩父子囚禁在了鄭府,命令虎賁衛看押他們,禁止他們會友以及出門。”
  
  蕭楓道:“噢,這樣也好,省得讓旁人說我們蕭家不仁義,如此一來,起碼亦能起到些震懾作用。”
  
  “是啊!爸爸也是這樣想的,沒想到我們兩父子,竟然想到一塊去了。”說完,蕭宇是爽朗大笑。
  
  薑婉芝在旁湊趣道:“是啊!你們兩父子都這麼厲害,想都能想到一塊,這大概就叫英雄所見略同。我和雪兒以及夢瑤也算好命,嫁的可都是英雄。”
  
  蕭宇聽了妻子這番打趣言語,更是大笑不已。
  
  誰知薑婉芝忽而又道:“兒子英雄,爺好漢。說起來,你比兒子還差上那麼一些。”說到這,尚且用手在那比劃著,手指間開大了,似覺相差太甚,放小了,似又覺得太便宜蕭宇了,就在那一個勁的比劃。
  
  蕭宇笑道:“婉芝,你別比劃了,父親比不過兒子,這就是我蕭家的幸運。倘若象光耀那般生個孽子,我們兩早就去抱頭痛哭了,那裏還會在這聚笑言歡。”說完,那是哈哈大笑,笑聲未止,即已向書房而去。
  
  薑婉芝見惱不了他,也是大為無奈,只得喪氣坐下,又與兩個未來兒媳攀談了起來,談到樂處,那種其樂融融的家庭溫馨確實感染了在場的每一人。只恐就除了龍飛一人不覺而已。
  
  過了須臾,蕭宇又招呼蕭楓進他書房。
  
  在會議電話中,經過一番商榷,蕭家三祖孫遂決定不管蕭楓能否聯系得到虯龍組的襄助,可蕭府仍是要派出人手在旁策應。只是頑固的蕭邦此刻也應承,不是非要派遣潛龍組,而是用薑旭東屬下的神龍特種兵以及蕭府一部分的虎賁衛,隨著蕭楓一起遠赴斯拉夫帝國,去解救托洛夫先生。倘若此番得逞,即便不能立時反攻另兩家,可是蕭家所遭的壓力,卻亦必定大減,其勝望也定然大增。
  
  故而蕭楓的這趟差事實是幹系到蕭家未來政治命運的一個轉折點。
  
  翌日蕭楓攜二女與龍飛一起去那天馬道館。途中,雪兒已然把如何治療大通傷勢的方法,說與蕭楓知曉。原來這傷勢治療,還真是麻煩。
  
  非但要回到終南古墓依靠那“七星奧相”神陣的功理,為大通伐筋洗髓,而且還需要蕭楓用無上神通為他護法,並且在續脈合骨階段,更是需要蕭楓先汲取神陣的天地靈力,然後緩緩的輸入到大通的渾身經脈,用全真一脈的至高道術“化生萬物”來淬煉大通的周身經脈以及骨骼精髓。
  
  雖然方法繁瑣,可益處亦是極大。
  
  倘若此法成功,非但大通可以盡複舊觀,而且他亦能在兩大神力的洗滌之下,達至“易經、洗髓”的境界,假如再授他些修真口訣,那麼“成丹”境界,也是指日可待。
  
  蕭楓聽完,已是急不可耐,說道:“好啊,如若成功,也算是我給大通的一些補償。”
  
  進校途中,路邊學生老遠瞧見蕭府的車輛,那是倉皇急奔,不敢瞄視。平時聲威赫赫的鄭家,昨日就那麼輕而易舉的被蕭府抹去,這等威勢,實是震駭住了每一個S大裏的學生和教授。
  
  片刻後,蕭楓一行人即已到了道館。
  
  見了萬大通後,蕭楓把要替他療傷的事與他一說。萬大通當即熱淚盈眶,激動不已,哽咽著道:“老大,我的事給你添麻煩了。”
  
  蕭楓斥道:“說什麼話呢!做老大的不為小弟出面,難道不聞不問的袖手旁觀,便是個好老大。”
  
  守在大通身邊的佩佩起初見他們說得正急,也不好插話,一待空隙,便在旁忐忑的問道:“蕭,蕭大哥,我父親和大哥現在怎樣了?”
  
  蕭楓陡聞之下,方才想起自己的道館內尚有一個鄭家的人。雖說原本對鄭家,他是滿懷憤恨,可經昨日那麼一鬧,火氣亦就消了不少。更何況眼下大通的傷勢,亦非是不可挽救,故而對佩佩,一時,他倒有些愧意。
  
  當下喃喃的回道:“佩佩,他們時下都被囚禁在家裏,不過,你放心,他們一點事亦沒有。只是沒了以往的權勢而已,我保證,你的父兄,只要他們能老老實實的,我決不會再去傷他們分毫。”
  
  佩佩聞言,頓時釋然,輕輕點了下香首,憂戚的自語道:“這樣也好,讓他們在家裏好生想想自己的過失,省得在外面,他們也反省不了。”說完,又朝著蕭楓道:“蕭大哥,謝謝你啊!肯定是由於你的出力,他們方能保命於世。”
  
  蕭楓一聽,不禁大慚,只因想保鄭家,非是自己,而是父親,可眼下佩佩卻是把功勞,全推到了自己的身上,當真是教他受之有愧。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7 19:58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十三章 再回終南(1)

終南山的一處山麓,朝陽映射下,一片空地上很是突兀的發生了空間扭曲,須臾,又是無聲無息的裂開了一個光彩萬條的空間之洞。不過眨眼,空間之洞即已合攏,但是空地上卻是多了數人。這些人正是蕭楓、雪兒、夢瑤、龍飛以及萬大通和佩佩。
  
  原本照蕭楓的意思,是決然不願帶佩佩來的,可是念著大通這些時日需人照應,而且佩佩的脾氣,和前些時日相比,也是大為改善,原先的刁蠻和潑辣均已不見,所余的僅是一片哀怨和惆悵,與往日的夢瑤倒是相似得緊。故而也就勉為其難的應承了大通。
  
  其實是他不懂小女子的心態。蕭楓和雪兒以及夢瑤的種種親密舉止,佩佩自是全然瞧在眼裏,她原就對蕭楓心生愛慕,只是由於一場政治風波,方落得如此尷尬局面。教她眼睜睜的望著三人親昵,實是對她的一種煎熬。雖想就此離去,可是內心的不甘,讓她仍是厚著顏面,跟隨而來。
  
  佩佩的心思,夢瑤亦有些了解,故而一路上她是盡量避免與蕭楓過分親熱,以免刺激到佩佩。時而也噓寒問暖的關愛著這個討人喜愛的小妹妹。常有夢瑤的不斷問候,佩佩那苦澀的芳心確實亦感受到了一點親人的溫暖。
  
  依著佩佩以往的脾性,倘若遇到蕭楓今日的異處,定是早已叫嚷開來,或是纏著他非要問個清清楚楚。但此時此刻,她的愁鬱心情委實讓她發揮不出其開朗活潑的一面,故此,逕是亦步亦趨的隨著眾人往前直走便是。對於自己的將來,她已不想去描繪什麼,或是去展望什麼,只想能跟在蕭楓身邊,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便已是她最大的歡喜。
  
  蕭楓瞧了下周遭的環境,朝雪兒說道:“我們瞬移到了終南山坡,往上走便是重陽宮了,不如先去拜訪下大閑,再回古墓如何?”
  
  雪兒頷首稱善。
  
           ※       ※       ※
  
  重陽宮的一處偏殿內。
  
  大閑端坐正中,兩側亦俱是終南一脈的掌門級人物。而在他們面前,卻是佇立著一個鶴發童顏,高冠霞袍的年老道士。他頂圓額廣,耳厚眉長,白眉下垂至頰旁,好一個得道修真的神仙飄逸。
  
  而此時那老道士卻是怒色滿面,大聲道:“大閑,爾等拘押敝宮掌門,是何道理?難不成你們全真妄想稱霸修真界?是以想鏟除異己?”
  
  聞他如此大聲呵斥,全真眾人除了大閑,其余俱是憤慨無比,面色忿忿。
  
  大閑胸襟灑落,倒是並不著惱,仍是微笑回應:“紫陽前輩,此言差矣,若說有人妄想稱霸,亦惟有貴宮掌教王真人。若非他勾結魔教,意圖除盡我正道修真,敝派又怎敢禁他於此?還望前輩詳察。”
  
  那老道士紫陽真人斥道:“一派胡言,少虛生性勤懇,任掌教以來,一直兢兢業業,為正道的光大也是竭盡所思,不敢怠忽。爾等即便想汙蔑,也總須想個合情合理的罪名,焉能亂按?況且憑他在正道中的地位,已是要風有風,要雨有雨,怎生會去與那魔教勾結,當真是狗屁不通。”
  
  終南眾人不禁大怒,縱然他是修真前輩,但他如此呵斥本門掌教,便是對本門之大不敬。若仍是與他笑顏相對,怎對得起全真的列祖列宗。
  
  魏重嶽首先大喝道:“放肆,紫陽老兒,這裏是終南山,可非是你的昆侖山,勸你不要在這肆無忌憚的狂吠一氣。不然,哼哼……”
  
  紫陽真人雖說已有數百歲,可他在昆侖山素來便是享受著老祖宗的待遇,近百年來,何曾遇過這般既不敬又挑釁的言語。當即勃然大怒,責問道:“怎麼?你們還想留下本尊不成?幾句話,便已暴出你們的醜陋面目,哼,縱然你們全上,本尊亦不會懼怕。爾等索性上來便是,省得在那窩著,作出一副偽善相,讓本尊見了都覺惡心。”
  
  大閑見師弟、師妹們均是蠢蠢欲動,滿面忿色,心知眼下不是動武的時辰。須知這紫陽,可是昆侖山玄玉宮前任掌教王少虛的師叔,非但在昆侖山地位尊崇,在修真界內亦是碩果僅存的幾個老前輩之一。倘若今日全真仗著人多,拾掇了他,那麼在修真界的威望,只怕非但沒有增益,反而還大有被他派修真群起斥責的危機。
  
  念及於此,當下喝止了魏重嶽,隨即呵呵道:“紫陽前輩,憑你在修真界內的崇高身份,方今天下又有誰敢小視?而敝派那就更加不敢對你不尊。只是前輩先行出言辱及晚輩,是以敝派的師弟、師妹們方會如此狂悖,還望前輩見諒。”
  
  言語雖然謙恭,其意卻是表明了是你先為老不尊,故而才會這般自討沒趣。其言綿軟,其意剛硬,一時間,大閑下首的眾人均感出氣已極,對師兄的此番風度,亦是大為欽仰。
  
  大閑心性雖然隨和灑脫,但他的剛正威凜卻亦名聞遐邇,是故聽到紫陽的放肆話語,他是毫不客氣的回斥於他。
  
  紫陽亦非是愚人,否則焉能修臻真人之境,聞聽下頓時怫然道:“今日本尊不與你們饒舌,先把少虛釋出,如若不然,休怪本尊對你們不客氣了,先打爛你們的五祖像,然後再滅了爾等的全真派。”
  
  大閑一聽,頓感忿怒,心想,你這老兒太過張狂,言語更是欺人太甚。敝派七大掌門合力,莫非還拾掇不了你?貧道只是念著你的輩分,方才處處忍讓,焉知你竟打蛇隨棍上的肆無忌憚,張牙舞爪。倘若貧道再不斥你,旁人直以全真懼了你昆侖,如此一來,教貧道如何去面對全真五祖?
  
  心念及此,不禁儼然道:“紫陽真人,貧道敬你是前輩,故而才不與你一般見識,怎料你反而以為是敝派怕了你。當真是可笑可歎,又可憐。既然你不斷挑釁,貧道也沒怕了你的道理。不過你自可寬心,敝派尚不會以多欺少,以眾淩寡。貧道願領教下昆侖的絕藝,看看貴派可有在終南放肆的條件。”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十三章 再回終南(2)

紫陽聞言,不由憤極而笑,那笑聲先如金鼓輕擂,聲聲震人心肺;繼而便似萬馬奔騰,直砸得周遭門窗“砰砰”不絕,梁上灰塵亦是“嗦嗦”下落;最後更若那怒海傾濤,波波翻湧;那數百年苦修的靈力,所聚彙而成的驚濤駭浪般的笑聲“呼呼嘵嘵”充溢了整個偏殿空間,直把全真眾人笑得震駭莫名,惟有凝力相抗。
  
  但是紫陽取巧在先,那笑音攻勢滾滾翻翻,滔滔不絕。全真眾人亦只得維持個均勢,暫時尚無力反擊。
  
  何況紫陽近百年來一直在昆侖山顛潛修玄玉宮的至高法訣“太清神霄訣”,這套法訣與玄玉宮其它的陰柔道術截然不同,而是至剛至大,至陽至正。是以千百年來,玄玉宮修真能修成這套法訣者不過二三。可是紫陽憑著堅韌強勁的實力以及號稱昆侖不世天才的稟賦,竟而讓他臻至大圓滿境界。這麼一來,他的法號,也就相應的改稱為紫陽,意示陰極陽生,旭日如照,大有傲視天下的霸氣。
  
  他此次出關之後,便想尋自己的師侄王少虛報個喜,怎料得來的訊息,頓時讓他惱羞成怒,怒火沖天。執掌修真界之牛耳的玄玉宮掌教王少虛竟而在參加二十年一屆的修真大會時,被終南全真一脈禁錮於重陽宮,並且宣告天下,廢了他的道尊之位。此恨此辱,焉能教他甘於罷休。
  
  當下廢了幾個在昆侖執法監督的正派弟子,隨後便一路騰雲到了終南山,來尋全真一脈的晦氣。原本玄玉宮的後輩,想隨他一起前來,但他仗著自己“太清神霄訣”已臻大圓滿,故而是囂扈揮退,命他們好生在宮中等待,並且說道,他此次到終南,非但要救回王少虛,更且要大鬧終南,順便也要會一會那全真祖師姑,教她曉得昆侖玄玉宮方是修真界的至尊。
  
  故而他此刻的攻勢,得“太清神霄訣”之助,實乃剛陽猛烈,一往無前,如狂潮洶湧,鋪天蓋地。而全真七人卻如暴海怒濤裏的一葉扁舟,頃刻皆亡。
  
  隨著笑聲愈烈愈猛,全真眾人此刻已有些消受不起,那笑聲狂暴猛烈,恍如颶風。功力稍淺者,直覺識海混淆,腦中一片混沌。那笑聲雖然狂猛,卻又暗伏陰柔,好似漫天暴風之中,卻有綿柔細雨灑人渾身,涼人肌膚,使人片刻不得寧靜,那裏還抱元守一得了。
  
  除了大閑、魏重嶽以及龍魂憂傷以外,其余四人俱是燥熱難當、浮囂輕跋,恨不能就此站起發泄一番。個個搖晃不定,面色漲紅,頂上白霧繚繞,渾身衣衫俱濕,一望便知是耗力過巨所至。
  
  大閑見及,不由心憂,雖然本身亦是窘迫已極,但還是強用靈力嘶竭呼喚一聲:“各位師弟、師妹結陣!”其呼喊聲在那仿如排山倒海般的笑音裏廢勁的撕開一角,趁此空隙,他急忙又祭出“祖師法袍”,並且用心語傳音招呼其余眾人聚攏在他周圍,擺出“天罡北鬥陣”以作抵禦。
  
  紫陽瞧他們妄圖頑抗,不由內心譏笑,尋思:本尊這“太清神霄訣”彙聚成的笑音波罡,焉是爾等區區陣法,便能抗拒得了。當真是蚍蜉撼樹,不知死活。罷了,罷了,縱然本尊讓你們結成陣法,莫非你們還能反勝不成。權當讓你們輸個明白,死個塌實,省得怨本尊沒予你們有充分發揮實力的機會。
  
  思量至此,當即笑聲略緩,攻勢一滯,待全真七人陣法剛畢,尚未喘氣;他的笑音波罡又是滾卷襲來。
  
  但見全真七人此時神色肅穆,手掌相抵,合成北鬥聚攏形,大閑盤坐中間,“祖師法袍”更是異光大作,萬彩飄溢。另四人得陣法襄助,已然大好,識海業已恢複清澄。七人的修真靈力在北鬥陣形的運轉下,是愈流愈急,愈輸愈純。
  
  陡然,那件“祖師法袍”呼地騰空浮起,恍如一面天幕懸在七人頭頂,聚會起七人的靈力,經過法袍內仙陣的去芙存菁,又循著一種奇奧的妙理,噴發出來,不等揮散,即已凝成一片璀璨晶耀的光幕,宛同一只色彩絢麗的倒扣巨碗把七人籠罩於內。
  
  如此又過了片刻,紫陽不禁暗自後悔,只怨自己心高氣傲,想有個完勝,怎料這“北鬥陣法”合上那“祖師法袍”竟而韌性十足,堅如金石。倘若硬要摧毀,只怕自己亦會元氣大傷。念及此,不由大費躊躇,不曉該是兩敗俱傷呢?亦或是就此罷手息鬥。
  
  沈吟餘裕,又想,如若罷手息鬥,豈非讓全真小瞧昆侖,況且師侄尚在敵手,倘若不用雷霆萬鈞之勢掃蕩這等小寇,本尊又有何顏面返轉昆侖。思量甫畢,渾身靈力即已鼓蕩而起,便似天地間的靈氣彙聚成萬千股向他周身湧去,讓人瞧來,如同一只蠶蛹正吐出萬千縷絲線。只是方向相反,一個是吐,一個卻是吸。
  
  眨眼工夫,整個人剎那間如同一只圓球,灌滿了天地靈氣。
  
  但見他高冠跌落,須發飛舞,滿臉猙獰裏張開大嘴,猶如遠古的天神在昏暗的蒼穹裏,撥開身邊的雲霧,即將朝大地咆哮。周遭靈氣的急速摩擦,引得電光閃熾,火焰四射,“劈裏啪啦”,熊熊湧湧。電火交織下,直把整個偏殿炸得粉碎,瞬時土石迸發,灰霧彌漫,煙塵繚繞。
  
  稀罕的便是,這些灰霧煙塵,均是在兩方的百丈之外。由此可以看出,兩方相爭,所迸發的靈力氣場竟而遠達百丈,可想而知眼下的這場爭鬥,委實不亞於仙人之爭。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十三章 再回終南(3)

全真低階弟子其實早已察覺殿中情勢不妙,只是憑他們的功力,也闖將不進,徑是擔心的圍攏在殿外。眼下整個偏殿化作灰燼,雖然他們得嘗所望,終能瞧見師長們的戰鬥情形。可是那些站得較近之人,卻是被那偏殿炸毀時所散發的氣浪,給震得死傷甚多,一時間呻吟不絕,哀呼不斷。有些心細之人生怕他們的嚎叫,擾了師長們的決鬥,當下把他們抬往一邊,離得愈遠愈好。
  
  雙方爭鬥已近白熱化階段,全真七人俱是明了今日定無幸理,沒料這紫陽功力竟而如此深厚,果不愧修煉了數百年。七人竭盡所力,尚不能與他鬥個平手,瞧來能與抗衡的也惟有祖師姑或是武聖爺了。只是他們二人離去不久,若非有事,必也無暇回來,眼下情勢只有盡量抵禦,只圖死個轟轟烈烈了。
  
  正當紫陽張狂,七人憤哀之際,忽而從山坡下傳來一聲悠揚嘯音。其音幽邃渾厚,綿綿泊泊,聽似飄蕩而至,卻如颶風卷襲,尚未待眾人細辨音源,眨眼間,紫陽的笑音波罡已如冰雪遇沸瞬化全無,所余的也就是他的幹笑聲。
  
  紫陽不禁大驚,駭問道:“山下何人?”話音未落,只見得眼前天際閃過一條虛影光波,光影斂沒,虛空中即已多了一人,此人正是蕭楓。
  
  全真七大掌門一見之下,登時歡喜無限,連聲暗道:祖師保佑,天不絕我全真一脈。既然武聖爺降臨,這個昆侖小醜想來定是不費吹灰之力,自己等人只須在旁觀摩便是。思至此,當即收功起身,各自散開,以防那紫陽逃脫。今日全真遭此奇恥大辱,倘若不生擒紫陽,教他們有何顏面,再去參見祖師畫像。
  
  蕭楓望著七人起身,散開四周,心想,看來他們對這老道恨怨甚深,大有志在必得的想法。待我擒下這老道,再好生詢問。此念在心頭一閃後,隨即朝紫陽沈聲問道:“你又是何人,竟然在我終南撒野?”
  
  紫陽見是個年輕人,頓時心旌放寬,斥道:“豎子無理,竟而反問,看本尊收拾你。”說完,右手一伸,中指輕彈,一縷紫芒‘哧’的一聲裂空而去,直撲蕭楓眉宇之間,大有一舉斃他當場的決心。
  
  他的“太清神霄訣”雖然臻至圓滿之境,可是由於昆侖玄玉宮缺少煆冶心境的清神功法。故而原本至剛至陽的神功心訣,卻是被他修成了至暴至烈。倘若他一直不離昆侖,倒是還好。只因昆侖山顛終年積雪,雖說寒冷,對心神卻有怡寧之用。
  
  但他為救師侄遠赴終南,心中的戾氣便沒了昆侖冰雪的抑制;又在離山之前,誅弒了幾個正派執法監督,那殺人時的快暢,戾氣又被引至狂暴,更而一路騰雲,在烈日的熏照下,內心的煩躁著實到了極處。
  
  故此他一入偏殿,其性情就已這般急噪,話語裏更是火暴之至,動輒便要取人性命,或是滅人宗派。
  
  蕭楓見他紫芒“哧哧”呼嘯而來,更且出手歹毒,毫無余地,心下不禁著惱,他原想細細詢問事情的由來,可眼下瞧紫陽這般作為,不由尋思,瞧這老道出手忒毒,想來必是奸人一類,不給他見些顏色,他還當我全真是甚三流門派。
  
  思至此,左手“太極心法”虛引紫芒,右手“毗盧遮那印”凝結而成的一個萬字法輪印猶如大山一般壓蓋而去,帶起的勁浪,直把周遭土壤擠壓得猶如土石泥流向外層層翻滾須臾間,但見紫陽如同站於一個深坑內。周遭土壘高積,竟有丈許。
  
  紫陽大駭,沒料這年輕人手下一點都不含糊,功力之超強,手法之妙奧,只怕天下已數他為尊。那強勁的靈力就如神之力量,無窮無盡,即使自己運足了“太清神霄訣”,仍若螳臂當車毫無作為。想至此,已起逃生之念,當下靈力全發,凝成一柱,以破釜之勢猛然向那巨大的萬字法輪頂去。稍一接觸,趁那法輪微頓之刻,身化光影便想遁去。
  
  蕭楓怎會容他從容遁去,萬字法輪印登起變化,瞬時化成絲絲縷縷,其龐大的籠罩猶如天穹當頭毫無漏隙。他這手印法,實是借鑒了“紫金缽盂”內的陣法奧秘,所衍變生化,憑紫陽的區區功力,如何能逃出生天。
  
  只見紫陽在裏面左沖右突,上竄下跳,就是尋不到薄弱之處。心憂焦慮下,心中暴戾又生,橫蠻之氣大肆發作,也不管是否有甚用處,當即功聚全身,妄想自爆以求存個好名。他可不想自己落敗被擒,先不說本身名譽掃盡,單是昆侖玄玉宮亦受不了這種再次打擊。掌教被人禁錮,碩果僅存的長老,又是生擒,倘若傳揚在外,整個昆侖或許在修真界內就此一蹶不振。
  
  但他的境界與蕭楓相比,實是相去甚遠,未待他靈力達至臨界點,便覺一股渾厚的外來力量宛如鑽心利刺,直入周身經脈的各個交合處,瞬時,即被封固住渾身靈力,躍起的身形頓時象個折落翅膀的大鷹直直的跌倒於地,濺起滿天灰塵,揚得遍遭都是。
  
  蕭楓這般易如反掌的揮灑,委實教全真諸人目瞪口呆,直到灰塵散盡,他們方才回醒,除了幾個自重身份的掌門以外,其余眾人登時高聲歡呼,雀躍不已。那幾個掌門,雖然沒有那般形狂,可是眉宇間的喜色,卻是躍然其上,一個個哧牙咧嘴,強忍興奮。
  
  大閑首先叩拜道:“全真第十代掌教大閑叩見祖師。”說完,率著眾人好一個大禮。
  
  蕭楓素來不慣這種虛禮,急忙道:“免禮,免禮,以後也免了。我上次不就說了麼,這參見,就免了。”
  
  大閑道:“祖師,今日你神威大發,解救全真一脈於水火,倘若弟子們不以大禮參見,實難心安。”
  
  蕭楓無奈,只得忍著受了大禮,隨即道:“僅此一趟,倘若日後再行此大禮,那麼我便不來了。”
  
  大閑道:“遵命,祖師!”
  
  這時,雪兒帶著其他人亦到了。
  
  全真諸人又待行禮,雪兒即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和蕭大哥一樣,這種虛禮,我見了委實難過。倘若你們想讓我多活幾年,以後就免了。否則我也不來了。”
  
  眾人相視而笑,只得微一拱手,便算了。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十三章 再回終南(4)

略行寒暄,相互介紹了下各自的身份。大閑便與蕭楓說起了紫陽此來的目的。蕭楓聞聽,不禁沈吟,當即又問:“那昆侖玄玉宮除了這紫陽以外,還有何潛修不出的長老麼?”
  
  大閑思量餘裕,回道:“似乎沒了。”
  
  蕭楓道:“今日看你們七人合力抵禦一人,尚且捉襟得很。倘若日後再有大敵來犯,而我和雪兒又俱都不在。你們將如之奈何?”
  
  全真諸人聞言頓時赦然,均是面紅過耳,不敢反駁,今日之危機,確實教他們認識到了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道理。個個亦不敢夜郎自大的以為全真一脈是無人敢來輕撚虎須。
  
  蕭楓望了望他們的神色,又道:“不如這樣,我先傳你們一套“神識培冶”大法。這套大法,魏重嶽和龍魂憂傷俱都習過,效果極佳,短時間內,便能使你們各躍一個層次。然後我會讓雪兒把“北鬥七星訣”抄送於大閑,你們可以相互揣摩,探討,以使自己早日達到修仙之境。如若良機到來,我會帶你們一起飛升,上界與本門祖師一會。只是如此一來,你們需得苦修才是,否則,縱然我大諱天忌,帶你們飛升,倘若你們本身實力不夠,那亦枉然。”
  
  他是想:既然身為全真長輩,自當肩負起發揚本門的重任。況且對於天界的奧秘,他亦確實很想去看看,尤其是想去望望恩師。
  
  全真諸人聽到這裏,那個興奮,自是毋庸置疑,深山苦修數十年,本道天路既絕,那是再亦無望飛升。只是念著門規森嚴,才沒有和那玄玉宮一般作了那等天怒人怨的錯事。眼下既是飛升有望,如何不教他們欣喜若狂,當下又是大禮叩拜,連聲稱謝這個貌似年輕的祖師爺。
  
  如此過了片刻,諸事即已完畢,即便連虯龍組之事,蕭楓業已安排妥當。臨走前,他又囑咐道:“那紫陽我已察過,他是修功有誤,才會那般急噪暴戾。我會帶他一起走,王少虛嘛,你們就好生看管,不過也不要虧待人家,畢竟他也曾是一派宗主。”
  
  全真諸人自是連聲應承,不敢回否,況且,哪紫陽被祖師帶去,他們是求之不得。只因本門業已囚禁了昆侖的掌教,倘若再禁錮昆侖的長老,縱然本身占理極多,但在旁人瞧來,卻亦有些跋扈的意味。
  
  告別全真諸人,蕭楓一行人自去那古墓。
  
  一路行去,風高雲淡,群山蔥蘢,夢瑤、佩佩以及大通那是瞧得心曠神怡,連聲喝好。
  
  到了古墓,待雪兒把眾人的住所一一安排妥當之後,蕭楓方才有暇與紫陽閑談。
  
  望著神色有些萎靡的紫陽,蕭楓微笑道:“真人在想些什麼?”
  
  紫陽把頭一撅,大是凜然道:“本尊想什麼,何勞你管?當真笑煞。”
  
  蕭楓聽了,亦不著惱,逕自淡然道:“瞧真人的元嬰培冶之色,似乎修煉過一門與自身原先靈力差相徑庭的神功。而且這門神功,真人也似已經修臻圓滿。只是,唉……可惜,可惜!”說到這,蕭楓故作歎息的連道可惜。
  
  能把昆侖至高心法“太清神霄訣”修臻圓滿,原是紫陽一生中最為值得炫耀之事。但如今落在蕭楓嘴裏,卻是被他連道可惜,不由讓他納悶不已。此時,他亦不管自己是人家的俘虜,或是蕭楓又怎生會曉得他修煉了與自身靈力差相徑庭的神功。
  
  忙急問道:“有甚可惜?你若不說個清楚,本尊與你沒完。”他這口氣,蕭楓倒是無謂之極,可教龍飛聽了,卻是勃然大怒。
  
  怒不可遏下,龍飛“呼呲”一聲從蕭楓背後躍出,指著紫陽呵斥道:“好個牛鼻子,如此不識相。落在我老大手上,仍是這副牛相,莫非不怕爺爺俺剮了你?”
  
  誰知,紫陽竟是理都不理他,逕直冷笑的瞧著蕭楓,等他回應。龍飛見他不理,不禁亦犯了脾氣,右手往前一伸架在紫陽的頭上,說道:“牛鼻子,你不理俺,俺就讓你去理閻王爺爺。”說完,欲待作勢。
  
  蕭楓見及,即忙喝道:“龍飛,不得無禮。”他的呵斥,龍飛倒不敢不聽,當即悻悻然的退了兩步,說道:“老大,這牛鼻子忒是無禮,不如趁此空曠沒人,幹掉算了。”那語氣簡直便是一副殺人劫舍的強盜口吻。
  
  蕭楓雖然心下失笑,但神色間卻是不顯絲毫,厲聲道:“我與真人閑聊,要你來插什麼嘴?還不退下。”
  
  “哦──”以一種甚是委屈的神情,龍飛退了下去。
  
  雪兒在旁瞧了,抿嘴一笑,朝著他揮揮手,說道:“龍飛,有空麼?若是有空,就去打兩三野味來,晚上好加餐啊!”
  
  自蕭府一宴,不曉為何,龍飛就變得甚是貪吃,而且不是美味,他還不願張嘴。聽得雪兒說道晚上加餐,他是猛地跳起,大嚷道:“俺去,俺去,要多少啊?十只,二十只?”此刻的他早就忘了蕭楓適才的呵斥,顯得甚是雀躍。
  
  雪兒回道:“兩三只就好,多了你自己煮。”說完,望見龍飛的一臉蹩相,不禁“咯咯咯”笑起,又道;“還不去?”
  
  “哦──俺很快的,嫂子,你等著。”龍飛說完,一溜煙的射入了崇山峻嶺。雪兒聽他喊自己作嫂子,忍不住的羞澀滿顏,在後啐道:“這張臭嘴。”
  
  蕭楓望了這一幕,不禁莞爾。之後沈吟些許,隨即又朝著紫陽說道:“真人問我為何可惜,其實這事說來也簡單得很。看真人的經脈,便知真人所練的這門神功,實是至剛至陽,至猛至烈。再瞧真人的元嬰,虛實離合,形飄若散,便知真人的這門神功實與以往凝結元嬰的靈力大不相同。而且這門神功還有一大害,不知真人是否知曉?”
  
  紫陽聽他說的頭頭是道,脈理分明,不自禁的點了點頭,其實蕭楓所說的這些症狀,他自己也有所察覺,只是不曉得對自己還有什麼大害?當下好奇心起,繼而甚是誠懇的問道:“貧道不知,還請指教。”
  
  蕭楓見他神情大好,心下亦是暗自歡喜,他如此不厭其煩的與紫陽絮絮道道,實是為了與昆侖改善關系,稍解恨怨。憑紫陽的身份,既不能輕易誅戮,又不能把他和王少虛一般禁錮在終南山。是以,當蕭楓在山上,察覺到紫陽所練神功的隱患後,心中的興奮,確實無法言表。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十三章 再回終南(5)

他是想試著解除紫陽的自身隱患,看看他能否念著這份恩情,與全真一脈盡泯恩仇,倘若可以,豈非皆大歡喜。眼下瞧這勢態,似頗有可能,他是心下竊喜,暗樂不已。當下說道:“真人適才運足靈力之時,是否覺得有股弒人的沖動,或是有種即將濺血的興奮?”

紫陽聞言,頓時緊蹙雙眉,沈思半晌,方猶豫道:“似乎是有,不過……”他是想說,這主要還是被你們全真派給氣得。

蕭楓未待他說完,即已搶著說道:“這就對了,只因真人所習神功,陽剛太過,威猛太烈。想來真人原先的修煉之所,必是一處冰寒之地。是以在那寒靈之氣的清心寧神下,真人才不致於過分暴戾。但是當真人功臻圓滿,遠離寒靈,那麼這神功的陽烈便就猛增。”

說到這,蕭楓微微攢額,又道:“可是有一事,蕭某不解,真人神功既已臻至圓滿,那麼這暴戾之氣即便再猛,卻亦難以控制真人的心神。何以真人在終南山時,卻是會有那自爆的心思?難道真人在來此的途中,曾做過什麼很是極端的事?否則,又怎會那般輕易的就作出自爆的舉動。”

紫陽聽了,不禁大慚。蕭楓說得不錯,在修真界裏,別說是象自己這種碩果僅存的真人級高手,縱然是尋常之人,若非是萬無幸理,亦斷斷不會作出那般極端的行止。想到這裏,紫陽又想,那麼自己適才又何以會生出那種輕生的想法,難道自己適才的心神,當真被暴戾之氣所控制,是以才會哪樣的沖動?

這時,他也想起了自己在昆侖山上,一氣下殺了數個正道執法修真,想來就是那時,自己的心神,被暴戾和殺戮所操縱。紫陽是愈想愈慌,愈想愈覺得蕭楓的話語,委實大有道理,可若是要他向蕭楓服軟,開口求教,卻又非他所願。

一時間,當真教他難煞、急煞。須知,修真之人最忌的便是被心魔侵襲,如若不能自持,就是萬劫不複的後果,別說是繼續嘯傲山林,便是自己的至親至戚,也會不分皂白的盡情屠戮。沈吟間,忽又想起,不如隨便問問,看他會如何回應。

念及於此,當即向蕭楓問道:“蕭先生既然知曉貧道所習功訣的罅漏,那也必然曉得這罅漏的修補之法嘍?”

蕭楓瞧他終於肯開口求問,心下頓喜,淡然一笑道:“蕭某與真人這般嘮嘮叨叨,其因,便是想為真人一效犬馬之勞。只是不知真人願否?”

紫陽聞言,甚是高興,雖說心底尚有疑問,但瞧著蕭楓那誠摯的神情,卻亦不象是在調侃,登時說道:“何來不願?心甘情願之至。”

話音落下,二人互相望望,隨即便一起大笑了起來。

瞧著蕭楓大笑,在場數人是各有心思。雪兒是心旌暢愉,佩佩是心底泛酸,夢瑤卻是恍然如夢,心想自己前些時日尚在以淚洗面,痛恨此人,可眼下竟已成了他的妻子。那時自己恨不能把他千刀萬剮,可眼下,卻是對他關心倍至。只是不知道他是否還會象那夜那般的暴戾可怖?

由於大通的傷勢非但需要神陣靈力和蕭楓的神通,還需要藥物相輔相助。幸好古墓裏,藥材極多,均是昔日七子飛升前為了擋禦天劫,煉丹時多余下來。故而數天來,雪兒和蕭楓均是以煉藥冶丹為主。原本照著雪兒的意思,是耗費靈力冶煉幾顆有諱天忌的仙丹。本以為既然是仙丹,那麼成功率自是極低。

怎料蕭楓的靈力,實是與神力已然差之極微,故此那冶煉仙丹的成功率不但達至九成,而且出爐仙丹裏所蘊藏的靈力,更是教雪兒呆怔不已。

蕭楓訝然問道:“雪兒,我這丹煉得不對麼?”

雪兒不答,直到蕭楓問了數遍,雪兒方回過神來,柔聲道:“蕭大哥,你這丹煉得對是對了,只是卻不能讓大通使用。”

蕭楓疑道:“既是對了,何以不可使用?”

雪兒道:“你所煉的丹藥,不僅遠遠超出了尋常仙丹的靈效,只怕比之兜率宮的老君,都已不遑多讓,這等仙丹,如何教大通這一普通人消受得起?看來,只有我動手了,不然的話,只怕你煉的丹藥,是一爐比一爐厲害,下來只恐是修真人亦消受不起。”

蕭楓聞言,不禁苦笑,說道:“雪兒,只是累了你,我過意不去。”

雪兒嫣然笑道:“算你有良心,不過能為你解憂,又何嘗不是我的愉悅?”

聽到這般溫情言語,蕭楓胸中一熱,說道:“雪兒,今生我有你和夢瑤相伴,實是我蕭楓的最大的福分。”

雪兒不理他,逕是嫵媚的望了他一眼,便又進了古墓。蕭楓見及頓覺心弛神搖,迷醉不已。

由於仙丹的質量達至神品,故而這些仙丹非是尋常人就能享用得了。無法之下,只能再起一爐,由雪兒掌火,方能冶煉出他們時下該需的丹藥。

趁雪兒閉關煉丹的空暇,蕭楓便指點了些清心凝神的功訣於紫陽。此刻的紫陽由於蕭楓時常用神識為他滌除心中的戾氣,是以早已暴戾盡去,完全恢複了修真人該有的平和心境。

當紫陽見及蕭楓所煉的仙丹,不禁駭異的說道:“蕭先生真神人也,這仙丹所蘊涵的靈氣,依貧道看來,決不亞於從天仙之手所出。”說完,仍是不斷發出“嘖嘖”的贊歎聲。

蕭楓瞧他驚羨,倒亦大方,順手便送了十數顆。如此一來,紫陽更是大驚,問道:“這仙丹,蕭先生當真送予給我?”

蕭楓莞爾笑道:“仙丹雖是極品,可它怎及得上蕭某與真人之間的友情?真人肯收,蕭某便已覺得光彩了。”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十三章 再回終南(6)

這許時日,紫陽對蕭楓是佩服萬分,不僅修真境界深若蒼海,無窮無盡,更且謙虛守禮,澹泊閑雅。與此同時,他對於王少虛的所作所為那是深惡痛絕,痛心疾首,恨不能立即上山廢了他。若不是蕭楓勸阻,他或許還真會幹出此事。
  
  眼下又見蕭楓這般厚待,非但為自己洗滌戾氣,而且還送自己這些天下珍罕的絕世仙丹,即便是數百年枯井不動的內心也是大生感激,當下正色謝道:“蕭先生盛情,紫陽謝了。”
  
  蕭楓淡笑回禮。
  
  這麼又盤垣數日,紫陽即與蕭楓告別,飄然而去。對於什麼師門受辱,師侄被禁,他是再亦不想去管了。反正一切俱是昆侖的劫數,那亦怨不得旁人。故而他是懷恨而來,淡泊而去,倒亦瀟灑。
  
  待雪兒出關,靈藥備妥,同時也就是正式替大通療傷之時。
  
  那日古墓之外的場面,當真是有些生離死別的韻味。雪兒依依不舍,夢瑤哭紅雙眸,佩佩亦是低首抽泣,卻又怕人瞧見,只能躲到一旁。
  
  龍飛倒是無憂,逕自在那吆喝著大通:“你這小子,可得快點好,你說老大傳了你很多本事,俺不信,到時等你好了,俺定要再把你揍趴下。”說到這,他忽而嘿嘿怪笑,又道:“教老大再救你一次。”說完後,頗為自己的想法得意洋洋,頓時“哈哈”大笑。
  
  他是大笑,卻把大通給氣的吹胡子瞪眼,懊喪不已,心想,自己怎生會認識這麼個人,傷還沒好呢!他倒已經在思量該如何把自己再次揍殘了。
  
  蕭楓與二女敘完之後,逕直一把提起大通,進了古墓。
  
  這古墓神陣的奧秘,蕭楓可說是熟之又熟,前兩日,他是稍運靈力,為大通打下些基礎。等到月圓之日,神陣倏然運行,蕭楓便打起全副心神,為大通點透渾身經脈,並用靈力糅合他周身骨骼,替他再造脈絡。等到神陣停息,這偌大的造身工程,他實已完成了大半,剩下的亦就是鞏固經脈,凝練脈髓,紮實基礎。
  
  不覺中,便是數日。
  
  雪兒和夢瑤在外面已然等的心焦,近幾日,已是終日以淚洗面,雖說頗想進去瞧視,但又怕驚擾了蕭楓,故此惟能在外空自著急。而龍飛也是暴躁不安,為老大的數日不見,他是心憂如焚。
  
  這日,眾人又是例行在外張望。正感今日只怕又是白等,忽而墓門大開,從裏走出一人。眾人急望,此人正是蕭楓。
  
  雪兒和夢瑤頓時象乳鳥投林般的射入他的懷抱,數日來的心悸,此時終能得慰,怎生不教她們欣喜。蕭楓緊緊摟著兩個心愛之人,聞著她們那如蘭似麝的清香,耳邊聽著她們那如泣如訴的囈語聲,心下也是溫暖陣陣,情意漾漾。一時間,三人不約而同的想到,此時此刻,倘若能就此永遠,那該多好。
  
  等眾人望見傷勢痊愈的萬大通時,那種震駭,實是難以言語表達。
  
  只見此時的大通,身形削瘦,面形剛毅,容顏俊秀,眼精目靈,好一副鐵男好漢像。原來大通被蕭楓伐筋洗髓後,那一身贅肉自也不見。況且原本的萬大痛雖然體形肥臃,可是五官卻是長的極正,故而經蕭楓這麼一折騰,他竟而如同渙然一新似的換了一人。大通此刻,也不知是否要去感謝下鄭志明,若沒有他的那頓毒打,自己又何來這副健美的身軀。想到這,他是呵呵大笑。
  
  龍飛見他笑了,心裏委實不爽,倘若沒有他,自己又怎會好幾天不見老大,是故他亦咧嘴笑道:“大通,既然你好了,那現在是否可以跟俺較量較量?”
  
  大通一聽,笑顏斂沒頓時變成一副苦瓜臉,一雙劍眉也好似塌了下來,哭喪著道:“我現在身體剛好,你就等不及了?緩幾日,啊,緩幾日吧?”他可不敢與這瘋子比試,前些時日,他躺在床上時,就見到他一掌推倒了一棵大樹,倘若自己去與他比試,只怕連渣都不會剩下。那時,即便老大真的是神仙,恐怕也救不活了。
  
  怎料,龍飛卻不依不饒的又催問道:“那麼到底緩幾日呢?”
  
  大通此刻已有些窒息,根本就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當即故作身子未愈,昏了過去。
  
  眾人瞧見這對活寶的表演,頓時呵呵大笑,暢懷不已,即便心有苦澀的佩佩也被他們逗得嘻嘻失笑。
  
  如此便又過了數日。
  
  由於需去斯拉夫帝國解救托洛夫,何況蕭府的先遣人員俱已在邊境等待,是以蕭楓他們也不能在終南多待,故此,蕭楓傳了些修真法訣給大通,教他在古墓裏好生修煉,待有所成,方可出山。
  
  大通原本極不願意,誰料佩佩竟亦願意留下,如此一來,大通是萬分高興,別說是終南山了,縱然是那蠻荒叢林,他亦是甘之若飴。蕭楓見佩佩不走,怕她待得無聊,便也授她些口訣,讓她打發些寂寥時辰。實話說,他對這既可愛又刁蠻的小女孩,委實也愧疚得很,畢竟她的父兄,是自己定計捉拿囚禁的。
  
  而佩佩其實並不願意留在終南山,只是瞧見蕭楓總是和雪兒、夢瑤親熱無比,是故嫉妒心作崇,想出言試探下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怎料他毫不猶豫的竟是一口答應。佩佩是心中酸楚,戚怨無訴。
  
  待聽到蕭楓要授她修真口訣,她又是暗生欣喜,心想,他還是關心我的,否則,他又怎會傳我口訣。想來他是怕我危險,不能自保,怕帶在身邊,有甚危險,所以叫我在終南山練好了本事,再去尋他。念及於此,自蕭楓走後,她是發了瘋似的苦練,每日每夜俱不停息,恨不能一蹴而就,一下變成個大高手,早日可以陪在蕭楓的身邊,享受到他的溫情和愛撫。
  
  在她如此的表現下,大通也無法偷懶了,惟恐自己被個小女孩比下去,是以他亦苦練不休。
  
  當夢瑤聽見佩佩說要留在終南山時,也是大為驚訝,本想瞅個空隙詢問下她的意思,可蕭楓行程匆忙,故而也是無暇去問,只得暗自歎息,隨他出發。臨走前,心想:這樣亦好,讓佩佩在這大山中好生想想,興許心旌頓開,也就不去鑽那牛角尖了。

第七卷 金龍探爪 第一章 會合

出了終南山後,蕭楓本想送夢瑤先行回家,只因夢瑤手無縛雞,他可不想到時,出了什麼不可預測的事。可是初嘗愛戀的夢瑤,如何甘願舍棄溫馨,再回到哪個只知金錢,惟有利益的家庭中去,是以她是死活不願。同時,雪兒在旁也大力的擔保無事。
  
  蕭楓無奈下,只得隨之。於是一行人便直接趕往坐落在長安市郊區附近的西北軍區機場,與蕭府的虎賁衛以及神龍特種部隊碰頭。讓他高興的便是,兩支部隊的首領,均是他的熟人,虎賁衛首領胡匡庸,神龍特種部隊的首領孔傑。
  
  而且此趟的交通工具仍是“神龍探爪”型直升機,望著這些雄糾糾的華夏武器,蕭楓油然而生一種自豪的感覺。
  
  由於情勢緊急,並沒多耽擱時間,略行寒暄之後,便立即踏上了遠往斯拉夫帝國的征程。
  
  本道此趟旅途定不寂寞,誰知事情的演變,卻是教他大跌雙眼。
  
  胡匡庸瞧見龍飛就似陌生人一般,對他是愛理不理,一副我不認識他的樣子。有時甚至還會虎臉相對,看來對那日的校園比鬥,他依然是大為不服。龍飛卻是大咧已慣,別人對他不甚友善,他亦不以為意。想他以往在魔教時,有誰會對個打架狂友善呢?故而,他是早已習慣,倘若有人對他熱情,只恐他還會覺得不適。
  
  而孔傑遇到蕭楓也是一種公事公辦的態度,除了有事之外,期余時間,根本就不與蕭楓多談。相反與胡匡庸倒是親熱得很,談論的均是以往他們在薑旭東大將手下作侍衛的一些趣事。
  
  既然如此,蕭楓也是無奈,不過他既有兩朵解語花,又有龍飛這渾小子在旁插科打諢,一路之上,倒亦樂趣多多,不覺鬱悶。
  
  這日,一行人坐著“神龍探爪”型直升機,已然到了斯拉夫帝國與華夏共和國的交界處呼倫大草原。在寥廓無涯的大草原上,放眼望去,一群群羊只悠悠移動,一頂頂氈房炊煙嫋嫋,四下裏回蕩著駝鳴聲和牧人的歌聲。
  
  這種別樣的塞外風光,蕭楓與雪兒倒是沒覺怎樣,夢瑤卻是激動無比,想她一直生活在S市這樣的大都會裏,又何曾領略過這般天蒼蒼、野茫茫的草原廣闊,故而是歡喜萬分。
  
  蕭楓瞧她喜歡,也不忍馬上離去,便決定留宿一晚再走。晚上,在牧民的熱情招待下,眾人著實享受了次草原貴賓的待遇。孔傑雖說不願,甚至覺得蕭楓此舉極有烽煙討笑的昏庸,可蕭楓畢竟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是以他亦只得聽命待之。
  
  但是他的不虞,三十余名神龍特種隊員,卻是瞧在眼裏。如此一來,對蕭楓這名義上的總指揮,他們亦是大為不滿。
  
  翌日,晨曦微露,霞光初放。嫋嫋炊煙驅走絲絲寒意,絮絮柔雲拂去夜色深沈,草原迎來了新的黎明。
  
  享受了一夜草原生活的夢瑤,對愛人的細微體貼,委實覺得舒心之極,美眸裏的水汪愛意,直把蕭楓瞧得是心弛神搖,恍然不知身居何處。
  
  不由得便使蕭楓想起了那日的風雨夜晚。那細嫩柔滑的手感,那婉轉動人的呻吟,雖然已是相隔甚遠,但那種美妙,負面元神卻是記得深刻已極。直到如今,竟然洶湧而出,影響了蕭楓的平和心境。
  
  情知眼下非是動此念頭的時刻,蕭楓急忙凝神運氣。轉眼望向茫茫草原,遙想昔日刀光劍影、鐵馬橫戈,心下的豪情不禁又是奔騰不息。
  
  這片草原,曾有過萬馬奔騰,也有過漢唐鐵騎,它有過名士的吟哦,也有過箭矢的交響。正當蕭楓遙望草原,回憶以往的躍馬馳騁。
  
  孔傑氣宇軒昂的走至跟前,極是神氣的敬了一禮,朗聲道;“蕭公子,直升機任務業已完成,下來的路程,需要我們步行了。”
  
  蕭楓回了聲“嗯──”又道:“你安排吧!”
  
  孔傑又敬一禮,隨即便回到了特種部隊裏,逕自安排直升機回航的事情。
  
  須知,雖然這款“神龍探爪”型直升機,是華夏最新研制出的直升機。它不但采用了許多新技術,包括全複合材料新翼型槳葉、無鉸旋翼等,而且它的高規避和抗幹擾能力以及晝夜作戰能力,實是堪稱全球之最。
  
  但斯拉夫帝國是全球上有數的幾個超級軍事強國,它的軍事防禦能力自然也是強中之強。倘若仗著“神龍探爪”型直升機的隱身功能,如此大搖大擺的直入腹地,萬一被他們察覺,可想而知,一場國際糾紛必然隨之而到,故而此刻的救援小隊,惟有步行進入斯拉夫帝國,而且還不能隨便暴露出自己是華夏的軍方隊伍身份。
  
  一路之上,龍飛與胡匡庸是鬥個不亦樂乎。胡匡庸對於龍飛上次在校園裏的傲然,他是憤恨已極,於是便尋找機會,想給他些顏色瞧瞧。可是每次的比試結果總是以胡匡庸失敗為告終。
  
  而胡匡庸也是決不氣餒,一次接著一次,時而比障礙跑步,時而比潛水遊泳,有時還會比試爬樹、射擊、閉氣等。可是憑他的能力,又怎生和龍飛這已達至“化嬰”境界的修魔之人來比。故而每每均是自取其辱。
  
  如此這般,龍飛是越比越驕傲,每次比試之後,均是要到虎賁衛的營地上去炫耀一番,或是故意在胡匡庸身邊繞著圈的走,意示可不要忘了,你是輸給了誰?
  
  原先虎賁衛眾人尚有惱怒,但是時日一長,等他們知道了龍飛的為人後,也就一笑置之。
  
  與此同時,胡匡庸與龍飛倒亦成了好友,按龍飛以往的高傲脾性,那是決不可能與胡匡庸笑談言歡的。但他自從跟著蕭楓以來,所見所遇,均是光明正大,瀟灑磊落,是以其胸襟,也隨之和煦。他見蕭楓那麼強的功力,與尋常人仍是來往隨和,毫無架子可言,故而他也見樣學樣,想看看這裏面,到底有什麼學問。
  
  況且他們二人,一個欽佩對方的武學強勁、喜愛對方的淳樸厚實;另一個則是喜歡對方的決不服輸、打了不哭的脾氣。是以兩人竟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好得如同一人,簡直是無話不談。趁著機會,胡匡庸在龍飛那也騙了不少較為實用的武學技巧和打鬥經驗。
  
  只是兩人眼界相差太甚,在龍飛處是切實可用的經驗和技巧,如到了胡匡庸身上,卻是樁不可思議的妄想。胡匡庸也是精明人,心知其中的奧妙,是故,得空下,就往蕭楓處跑,這麼一來二往,他也確實得了許多便宜。
  
  而孔傑,卻是在李璐這件事上仍對蕭楓有所誤解。況且,見他到斯拉夫帝國執行這種危險任務的情形下,依舊放浪不羈,竟帶著兩女一起參加。對於這種視任務為兒戲的心態,孔傑委實瞧之不慣。倘若蕭楓非是蕭府的唯一後人,只怕他早已掏出槍來一槍斃了他。
  
  是以,一路之上對蕭楓是愛理不理,並不願與他多加搭訕,倘若非是公事,蕭楓當真是連他的影都見不到。
  
  初進斯拉夫國境,由於土地荒僻,人煙稀少,故而也不慮教人發現,蕭楓他們一路急行軍,一直往北而行。
  
  對於蕭楓的絕強能力,孔傑雖然明了於心,可他對蕭楓著實怨憤,所以也不會在屬下面前替他吹噓。故此,他手下的三十來個神龍特種部隊精英們對此趟任務,為何要帶個貴胄紈!,實是心下不解。
  
  而且這紈!,非但自己加入,且還帶著兩個嬌嬌女娃,一個比一個嬴弱不堪。也不知上頭,究竟是怎樣的想法?難道這次的任務,就是陪著這三個男女到斯拉夫帝國去玩上那麼一圈?
  
  既有了這般想法,是以到了急行軍時,他們更是想瞧著蕭楓他們出醜。怎料三、四百公裏的急行軍下來,自己都氣喘如牛,可是那紈!公子與那兩個嬌弱美女竟是面不改色,意態悠閑,好似適才的急行軍根本就沒發生一般。如此一來,就讓他們稀罕了,起初,他們以為是自己眼花。第二次,仍是這樣,他們就覺得定是自己在急行軍時,他們三人必然乘坐了什麼交通工具,否則,又怎麼可能?
  
  第三、第四次的急行軍時,他們是時刻注意,緊緊盯著,心中的願望,就是一定要破了這個教人匪夷的謎團。可是那看到的場面更是教他們瞠目結舌,啞口無言。
  
  只見那紈!緊樓二女,足尖輕點,望似閑庭信步,卻如流星趕月。不管其他人跑得再快,那紈!總是意態悠閑,不溫不火。如此一來,他們心下均想:這小子看來不是什麼紈!公子,大概是哪個秘密部門出來的,否則,又怎會有這麼厲害唬人的身手及體力。
  
  這麼一來,須知軍中素來就是以力量至上,尤其他們這種特種部隊更甚,是故這三十余個神龍特種隊員,頓時對蕭楓暗暗佩服,人人敬仰。
  
  如此各具所思,晝伏夜行,蕭楓一行人不覺間已是潛入斯拉夫帝國的縱深腹地千余裏。

第七卷 金龍探爪 第二章 談湖

不一日,眾人潛至一大湖,由於是白晝,況且又是帝國腹地,蕭楓一行人只能尋個偏僻所在歇息不去。惟有待至深夜,方是他們潛影匿蹤的好時辰。
  
  這大湖,湖水清澈,碧波蕩漾,放眼望去竟是無邊無涯,惟有眾人所站之處,卻是懸崖峭壁,千姿百異。且那湖灘上面,某些潮起上灘陽光浴,潮落回家去吃飯的魚類貝殼,更是多不勝數。眾人瞧了半晌這美好的自然風光,又加涼風習習,氣候宜人,但覺心神舒爽,疲勞大解。
  
  當下,一個個俱是尋了處舒適地方閉目養神了起來。只是龍飛功力渾厚,體力充沛,倒是不累。他先是去耍逗胡匡庸,可累極乏極的胡匡庸如何會去理他。他覺著無聊,便又跑到湖邊抓了數只貝類,奔至雪兒身邊大聲問道:“嫂子,這能吃麼?你會煮嗎?”龍飛以往身居深山,故而對這種水產類食物,委實不甚了寥。
  
  雪兒聽了大窘,雖然龍飛有時會稱呼她為嫂子,但一般也均是在人少之時,可如今忒多人俱在,被他這麼大聲嚷嚷,焉不教她羞澀滿顏。當下亦不理他,故作沒聽見,逕自躲到了蕭楓的身後。
  
  龍飛見雪兒不睬他,不由大急,只因這許時日,他的那張嘴早已被雪兒的烹飪手藝給養的肥肥。甚至可以說,雪兒時下在他心中的地位,比之蕭楓還要重上三分。只見他急的滿頭大汗的叫道:“嫂子,你咋不理俺,是不是俺作了什麼錯事,惹你生氣了?”
  
  他這麼一嚷,雪兒更窘,夢瑤見及,連忙為她解圍,朝著龍飛道:“可以,可以,這些都能吃,那你還不去多抓些?”她是想把龍飛快些打發走,省得不依不饒的繼續追問雪兒。
  
  龍飛聽到這些貝類可以佐餐,當即笑顏頓開,呵呵的向夢瑤道:“小嫂子,你怎不早說,害得俺急死了!”
  
  如此一來,夢瑤也是大羞,登時臻首低垂,不敢回應。蕭楓見及,也是失笑,心道,一個原本想去救火,怎料火未救滅,卻是讓火給燒到自家來了。不過他也不忍兩女這般難堪,當下朝著龍飛道:“龍飛,替我這水囊灌些湖水來。”說完,順手遞了個水囊給龍飛。
  
  龍飛高興的接過,道:“是,老大。”
  
  過不須臾,他即把裝滿湖水的水囊交還給了蕭楓,不過經此一來,兩女的害羞心情,業已大緩。
  
  忽而,夢瑤指著湖灘上,驚喜的大喊:“看那,這,這是海豹。天哪,這湖裏竟有海豹!這是大海,還是湖啊?”
  
  眾人聞聲,立刻睜眼,循著夢瑤的春蔥玉指往前看去。
  
  湖灘上,果真有數頭海豹,剛從湖裏鑽出,在嬉戲玩耍,你推我攘。蕭楓也是大奇,心想,這海豹一般都生活在海裏,怎的此處的海豹竟然會生活在淡水湖裏?難道眼前這大湖不是湖,而是海?想到這,順手把龍飛適才剛裝入水囊的湖水,倒了些許在手心,用嘴輕輕的咂了咂。
  
  是淡水啊,而且水味清甜,甘洌爽口,蕭楓吃驚的想到。
  
  胡匡庸瞧見蕭楓的舉動,不禁失笑,在旁解釋道:“少爺,不用嘗了,這是湖,更且是名副其實的淡水湖。”
  
  蕭楓聽他的意思,似對這湖頗為了解,不由起了好奇心,問道:“既然這湖是淡水湖,何以這湖裏竟會有海洋生物生活在裏面?”
  
  眾人聽到他們二人談起這大湖之謎,除了數個放哨警衛,其余的頓時圍攏上來,即便是孔傑也湊在背後。而雪兒和夢瑤更是瞪大美眸,凝望著胡匡庸,等著他的細細解說。
  
  這許時日,胡匡庸雖然得到實惠極多,但是每次比試,均是以慘敗收場,說來確也鬱悶已極。當下見到忒多人突然圍繞著自己,且都是一副乖乖學生等待老師開講的樣子,他是心下受用,洋洋自得,頓時有種需要拿喬的心態。
  
  胡匡庸呵呵笑著朝著蕭楓道:“少爺,你這問題,算是問對人了。若是問別人,這回答,還鐵定是不知道。”說到這,尚且望了望孔傑,嘴角大是得意的微微上揚。須知前些時日,每次他落敗之時,俱要遭到孔傑的奚落,甚至是嘲笑,如今能有機會顯示自己比孔傑知識淵博,他自是不遺余力。
  
  而孔傑由於長期在華夏南方服役,所以對這北國之事,委實知甚寥寥,現在也就只能看著胡匡庸在那囂張了。
  
  這時胡匡庸又道:“這湖啊,叫貝加爾湖。那時,我還在服役,由於我所處的部隊需要和斯拉夫帝國的軍隊,一起搞場軍事演習,所以就知道了這貝加爾湖的秘密。”說完,還嘿嘿的笑了數聲,大有此湖之謎,世上惟有我知的傲然心態。
  
  蕭楓見他拿喬,不由大為不耐,催道:“匡庸,不要羅裏八嗦了,直接說主題啊!”此時,龍飛也符合道:“是啊,快說啊,急死俺了。”其實他那裏是想知道什麼答案,只是見蕭楓催促,所以他下意識的也吼了一聲。
  
  胡匡庸見眾人神色不對,心知不能再端架了,否則,只恐要引起眾怒,當下咳了一聲,清完嗓子後,便直奔主題,說道:“這貝加爾湖古稱為“自然之海”,我華夏的古文獻上則是記載它為“北海”。它的整個形狀就像一輪彎彎的新月,寬度不大,長度卻有千余裏,而且它的湖面積雖然只居全球的第八位,可是由於它的湖深比某些真正的海洋還要來得深不可測,故而它的蓄水量卻有全球淡水湖泊總蓄水量的五分之一。”
  
  說到這,望了望眾人的駭然之色,又得意的說道:“你們看,在它的周圍是否有很多的條河?”眾人順著他的手指瞧去,然後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在貝加爾湖的周側,確實有數不清的河流支脈。
  
  胡匡庸見到眾人點頭後,即又道:“其實這貝加爾湖總共有336條大大小小的河流,彙集到湖裏;而流出的卻只有一條安加拉河。再告訴你們一件驚駭的事,即便至現在開始,再沒有河水流入貝加爾湖,而讓安加拉河以目前的流量不間斷地流出,那也需要400年才能把貝加爾湖的湖水全部流完。可想而知,這貝加爾湖的湖水,是何等的多。”
  
  說完,只見他微眯著雙眼,搖頭晃腦,一瞧,便知他是在等人恭維。
  
  而蕭楓這時卻打擊道:“匡庸,我不是要你講這湖的曆史以及它的大小。而是想知道湖裏為何會有海洋生物。你講了老半天,我們也聽了老半天,誰知,你還是沒講到點上。”
  
  聽到蕭楓的話語,眾人是哈哈大笑,胡匡庸卻是大羞,連忙嘿嘿道:“我是說得高興,一時給忘了,不好意思,諸位,不好意思。”他是雙手一抱打了個羅圈揖,隨即道:“說到這湖裏,為何會有海洋生物,其實全球的生物學家、自然學家以及海洋學家,反正是全球的學者們對這貝加爾湖的謎語,也是不得其解。
  
  有人說這些海洋生物是自己遊來的,可又有人問,它們為何海洋不待,非要到這淡水湖來呢?
  
  既然第一種說法不成立,於是便有了第二種說法,有人說這貝加爾湖在以前原本就是海洋,只是地塊移動,所以它就變成了內陸湖。而且當時生活在海洋裏的生物,由於事態緊急,因此不及撤走,故而只能隨著貝加爾湖一起變成了淡水湖裏的生物。可是這個答案,隨著科學家們的地質研究,又被完全推翻,只因這貝加爾湖在科學的論證下,它決非是遠古海洋的幸存者,而是一開始,就是淡水湖來著。
  
  是故,這貝加爾湖為何會有海洋生物的秘密,到現在仍是撲朔迷離,莫測深奧。”
  
  眾人聽他說完,誰知還是一個不解之謎,不禁齊聲長噓,為胡匡庸適才的神秘舉止,感到大為不滿。
  
  胡匡庸見眾人憤慨,心叫不好,連忙又道:“我們既然已經到了貝加爾湖,那麼尼古拉司家族的城堡,也就離此不遠了。只要我們把任務早日完成,也就可以早些回國,難道你們不高興麼?”
  
  眾人聽到此處,方才稍減火氣,不過對他適才的故作神秘,仍是有些忿忿。
  
  胡匡庸為了以贖前愆,是以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那是大倒豆子般的一起說了出來:“聽說這尼古拉司家族,雖為全球最富家族,可是在他們城堡方圓5百公裏的附近,卻是禁止一切現代化的交通工具。是故他們平時來往,僅是用馬匹代步,或是用駱駝。”
  
  蕭楓好奇的訝問:“為何?”
  
  胡匡庸道:“據說這貝加爾湖就是尼古拉司家族的聖湖,而他們生怕湖水遭到汙染,故此才定下了這樣的規矩。”
  
  眾人一聽,聯想起了華夏境內的某些湖泊,再看看這條水色清澈,一望透底的貝加爾湖,不禁對當初定下這條規矩的尼古拉司家族之人,感到萬分欽仰。
  
  當下眾人也甚是自覺,無論是所做何事,只要是余下的垃圾,他們均是深深的掩埋,見了這般讓人心神寧怡的美麗湖泊,他們也不願它遭到汙染或是半點的破壞。
  
  至深夜,眾人告別這條海洋般深闊的大湖,改道往西而去。
Tiger_1688 發表於 2006-12-7 19:58
第七卷 金龍探爪 第三章 遇襲(上)

行了沒多久,忽而前方響起胡匡庸的驚呼。眾人一驚,急忙四下伏倒,惟有蕭楓急速驅前,察看究竟。
  
  一望之下,不禁教他又好氣了又好笑。原是龍飛閑著無事,竟而化裝成一個頭生雙角的惡魔形態,來戲耍胡匡庸。而胡匡庸由於埋頭急趕,心無旁騖,再加龍飛的裝扮,著實惟妙惟肖,猝不及防,竟是驚呼出聲。直到龍飛覺得似乎闖了禍事,露出自己面目,胡匡庸方才驚魂稍定。
  
  不過,眼下非是與他嬉皮笑臉的時刻,否則,還不知他會怎樣?想到這,蕭楓聲色俱厲的喝道:“龍飛,為何要在行軍之時,仍要戲耍匡庸,你不知道這很不妥當麼?”
  
  龍飛見蕭楓神色不虞,心知自己的玩笑有些過頭,期期艾艾的回道:“老、老大、俺錯了,不過以後決計不會了,你放心。”
  
  瞧他認錯倒是蠻快,自己還未正式呵斥,他卻已經保證以後不犯了。一時,蕭楓倒亦難辦,心想,倘若不罰他,只怕其余人會說我包庇。既有此想法,便朝龍飛道:“現在罰你不許離我三步遠,只能跟著我,聽到沒?”
  
  聞聽懲罰不重,龍飛當即咧嘴笑道:“是,老大,俺曉得了。”
  
  眾人見他如此表現,頓時竊笑不止,對他適才的舉動,雖有些不滿,可這許時日,早已對他的為人熟矜異常,倘若為了此事,去與他較真,倒亦有些小題大做的意味。
  
  一場小插曲,就這麼消弭,於是,眾人依舊照著計劃,朝前急趕。
  
  途中時,蕭楓問龍飛:“你適才的鬼臉面具從何處找來?”龍飛身上有甚物事,他是了然於胸,只是不曉他何時又從那裏尋來了這麼個東西。若他有日犯賤,去恐嚇夢瑤,豈非糟糕得緊。是以,蕭楓想防患於未然,充公了它,看龍飛再憑什麼來嚇唬他人。
  
  龍飛道:“什麼鬼臉面具?那是俺變的。”
  
  “變的?”蕭楓甚是訝疑的又問了一聲,即便他身邊的夢瑤和雪兒也均是露出好奇的神色。
  
  龍飛見老大好似有些不信,說道:“俺再變給你們看看。”說完,用雙手在臉上狠狠的搓了搓,手放下時,他的臉龐,已然變成了一副面如黑漆,海下髭須的猙獰面目。蕭楓不禁大奇,問道:“你這是什麼功夫,竟有這等異處?”
  
  瞧老大對自己的這門功夫,似乎也是欽羨不已,龍飛頓時洋洋自得,炫耀道:“老大,俺這功夫,可是一門絕藝,固然是無風教主,嘿嘿,也沒俺使得好。”
  
  聽龍飛這麼一說,蕭楓登時興趣大增,要他待會到了歇營地時,好生演練一遍,讓他瞧瞧。
  
  龍飛自是連聲應承,自己能有門老大都覺得佩服的功夫,他是感到得意萬分,倘若不好好演練,怎對得起自己。想到這裏,他又是咧嘴大笑。對於他的時而神經,蕭楓早已是見怪不怪,當下微微一笑,與他談起了別事。
  
  又過了半晌,正當二人談笑正歡,忽而前方又是傳來數聲慘叫,其聲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讓人聞來著實驚悚。蕭楓陡驚,龍飛已在自己身邊,這時,他是萬萬不能再去騷擾別人,眼下惟有的解釋,多半便是前方人員,遭到敵襲。想至此,他是身影急閃,飛速掠去,在旁人眼中當真是風掣電行,如影疾逝。
  
  到了前面,但見二十余個虎賁衛正膽戰兢兢的散開在周圍,而中間卻有兩個蕭府虎賁衛四仰八叉的橫躺在路邊,看樣子已然是無救。
  
  瞧見蕭楓到了,胡匡庸就好似有了依靠一般,即忙沖到他跟前,急聲道:“少爺,有怪獸,有怪獸。”
  
  望著胡匡庸手足無措的樣子,蕭楓心想,怪獸?簡直是胡言亂語,這裏那來什麼怪獸,一眼望去,除了樹林就是青草,連只鳥兒都不見。又想,這匡庸到底怎麼了?一遇事就這般惶惶張張,也不知他以前是如何在特種部隊裏待了那麼久?
  
  而胡匡庸卻是不知蕭楓心底對他不滿,仍是在那大嚷。
  
  蕭楓惱他吵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揮手命他住嘴,隨即神識大放,察探四下的動靜,繼而走到那二人身邊,想查知他們的死因。稍一撥翻,蕭楓不由大驚。這兩個虎賁衛全身上下除了咽喉處有一深深的齒印外,其余別處,竟而無一傷痕。
  
  而且那齒印處,鮮血尚在泊泊流出,染紅了黃土一片,望來著實怵目驚心。
  
  能使他人這般死法,惟有歐羅巴的血族,蕭楓駭異下,不禁思忖,魔黨血族與尼古拉司家族秘密聯合的事,想來已是千真萬確了。否則,這血族何以會在此處設伏暗襲。不過,令人費解的便是,我們一直潛蹤匿跡,晝伏夜行,他們又是從何處了解到我們的行蹤?是巧遇?亦或是他們已經在前方埋下了重兵?
  
  念及於此,知道自己怪錯了胡匡庸,畢竟血族的暗襲,又怎是象他這種尋常人就能察覺得了。想自己當年在阿爾卑斯山,還不是中招被襲,倘若不是老約翰舍己為人,只怕時下,就沒有蕭楓了。這些想法猶似電閃在蕭楓心頭劃過,當下向胡匡庸問道:“匡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慢慢的說來。”
  
  胡匡庸由於蕭楓適才的一瞪,已是驚魂稍定,待其余之人陸續聚攏一起後,便更是心旌大安。隨即緩緩說道:“少爺,此事說來,當真教人訝異。”說到這,又是向四周瞧了一眼,看來此次被襲,他委實嚇得不輕。
  
  繼而又道:“我們虎賁衛照著三虛七實的行軍方式一路急趕,起初太平得很。後來,也就是到了這裏,先是傳來一陣飛禽的撲翅聲,還未待我們瞧個明白,便聽見前頭有兩個兄弟慘叫了起來。我跑去一看,竟是兩只狀似蝙蝠的飛禽死死的咬住了他們的脖頸。這兒已是敵方腹地,我怕驚動了他人,所以也不敢用槍,剛抽出匕首,怎料那兩只怪禽便飛走了。唉,雖然怪禽飛走,他們卻已經是……”
  
  說到這時,他已有些抽泣,大有語不成聲的趨勢,不過仍是斷斷續續的道:“總之、總之是我沒用,我沒好、好好的照顧弟兄們。”
  
  蕭楓心知這些年輕的虎賁衛均是胡匡庸一手帶出,他們之間的關系,雖然是上下級,但是其感情,卻是既同師生,又如父子,當真是親密得緊。眼下,讓他瞧著兩人既非死於戰場,又非是亡於敵手,而是這般不明不白的猝然死去,確實使他難過異常。想到這,朝著佇立一旁的孔傑遞了下眼色,意示要他好生安慰下胡匡庸。
  
  孔傑雖對蕭楓的某些舉止極為不恥,但與胡匡庸倒是友好非常,眼下瞧他為戰友的逝去,這般情緒激動,心下亦是惻隱。移步到胡匡庸身前,緩聲道:“胡大哥,別傷心了,畢竟人死不能複生。況且,這種怪禽襲人的事件,是誰亦想不到的事。不過,他們能在任務中犧牲,亦算是死得光榮了。”
  
  蕭楓見他們敘談,也不再說話。
  
  此刻,他的神識卻是鋪天蓋地的遠及百裏方圓,周遭的些微波動,全然逃不過他的查勘。凝神細辨,但覺場中眾人的心跳聲、呼吸聲、血脈的搏動聲均是不漏絲毫;縱是遠處蟲蟻的低鳴、青草的擺動,也是半點都未遺漏。百裏內的各處景象,就象是一張張的畫片在腦海裏劃掠閃現,要在這成千上萬的畫面裏尋出異點卻亦不易。

第七卷 金龍探爪 第三章 遇襲(下)

這會兒,場中除了孔傑的勸慰聲和胡匡庸的怨己聲,一切都是靜謐沈寂,氣氛顯得甚是詭譎。不過虎賁衛和神龍隊員,畢竟是華夏軍方的精英。起初,對這生平未遇之怪異,雖有些栗懼,時下卻是已然恢複常態。個個神色凝重的散落開來,嚴格按著戒備陣形布防於四周,以防那兩只怪禽再次前來偷襲。
  
  望著佇立中央,閉目凝神的蕭楓,眾人俱是費解,不知他為何如此,難道是被嚇怕了,以至魂不附體?而孔傑卻是知曉蕭楓的身手,觀他眼下既然這般舉動,心知必有甚用意。故而,那些想上前詢問的眾人,均是被他用眼神制止。
  
  其實,即便他不阻擾,想來那些人也走不到蕭楓的跟前。此刻的龍飛和雪兒都是如臨大敵,緊張的注意著周圍的一草一木,倘若他們想上前,必然會被龍飛砸將出去。
  
  這時,蕭楓發覺在一棵大樹背側的兩個生物,極為怪異。其它的生物均有生命波動,即便是那青青小草,也是生機盎然。可這兩個生物,不但亡氣沈沈,恍如死物;而且,隱隱然的大有嗜血的陰森。最為重要的便是,這兩個生物在察覺到蕭楓神識的一剎那,竟而挪動些許,雖說極微,如若不是蕭楓,只怕還真會被他們騙過。
  
  蕭楓心底冷笑,暗忖,我與血族之間的恩怨,也可說是交纏千年。今日既然落於我手,倒要向他們先討些小債。日後有暇,再一起來個總計。當下不動聲色,渾身靈力卻是鼓蕩奔湧,在雪兒感到詫異之際,從“太極心法”裏衍化出的“太極混沌圈”已然是一環連一環的朝那兩個生物套去。
  
  他可不願把它們立斃當場,而是想生擒活捉,然後從它們嘴裏,逼問出尼古拉司家族目前的動態,以及和血族之間究竟有何陰謀。
  
  但見那“太極混沌圈”先是一環、再是一環,繼而是數環齊出,最後,眨眼間,更是漫天連環,交織相繞。
  
  一時,眾人也分不清這些連環到底是光環,還是氣環,只見它們異彩繽紛,絢麗奪目。在這黑寂的夜晚,既似星辰掉落凡間,又如無數焰環,豔麗絕倫。此等美像等如突兀的出現了兩個蒼穹,一個是星辰閃爍的天空,一個卻是蕭楓用無上神通人為的制造出了一個更為燦爛光輝的臆想天穹。
  
  眾人瞧著絕麗,雖然心下不解,卻亦脫口喝彩。雪兒和夢瑤更是覺得怪異,不知蕭楓為何有這心情,還來弄此手段,說他想取悅眾人,卻亦不然。難道他發現敵情?
  
  此刻,龍飛是大叫大嚷,連聲喝好。
  
  望著那焰環逝去的方向,忽而撲騰撲騰的飛起兩只異形蝙蝠。渾身漆黑,肉翼碩大,首側雙眼通紅如血。倘若不是那些焰環的光照,只怕它們飛到近前,也不定能夠瞧清。只是它們形態雖厲,如今卻是慌張不已。
  
  有一只身上,尚且纏著一道焰環,只見它時沈時起,時左時右,忽而撞向大樹,忽而直撲地面。只是任它如何費勁,那焰環卻是依然如故的緊繞著它,所有的努力,俱是枉然。另一只異形蝙蝠瞧著情形不妙,正想棄下同伴,獨自逃去。
  
  無數的焰環已然在黑黑的天際,聚彙成了一幅色彩紛呈的巨大太極,在它們的上空緩緩的轉動。這般天羅地網,又教它怎生逃出生天?它是憤然回首,朝著蕭楓眾人怒瞪一眼。那一眼中的怨忿,縱然是只扁毛畜禽,數十人竟亦了然於胸。除了蕭楓和龍飛以外,當下無不大驚,不知這畜禽為何會有這等人性化的情緒,而且還能如此分明的表達出來。
  
  片刻,只見千萬縷絲線般的異光驟然從那巨大的太極裏迸射而出,把周遭空間圍得是密不透隙。就在眾人駭異,那兩只異形蝙蝠悚懼之時,那些異光陡然化作一股股能量繩索把它們死死的捆綁紮緊。
  
  眾人至此方知蕭楓適才的舉動原是要擒拿這兩只扁毛畜禽,頓時歡聲雷動。對蕭楓的如此手段,直覺神乎其神,令人匪夷所思。但感今日所遇實是平生之大奇。
  
  而其中,就數胡匡庸最為激動,只因襲殺他手下兩個兄弟的怪禽,他是記憶深刻,永不忘懷。縱然它們磨成灰礫,只怕他亦能分辨得出。原道此生報仇無望,故而才會那般痛心,怎料眼下峰回路轉。得少爺之助,終教這兩只可恨可殺的扁毛畜禽伏法待誅。當下也不再怨天尤人了,而是雙眼噴火,怒視著它們,只待少爺把它們牽引到跟前。他便執利刃把它們千刀萬剮,切成肉末,如此,方能消他心頭之恨怨。
  
  那兩只扁毛畜禽此刻已是被那焰環搞得毫無半點脾氣,順著蕭楓的靈力牽引,徐徐飛來,落在了他的跟前。
  
  女子們雖然喜愛那些小鳥小花,可是這兩只畜禽如此貌相猙獰,凶狠可怖,更且陰森嗜血,縱然它們已被蕭楓擒獲。但雪兒和夢瑤依然下意識的往後駭然退了兩步,小手捂嘴,眼露驚訝,頗為膽栗。
  
  蕭楓見及,微微一笑,心想,這等血族都有兩個變身,一個是禽身,另一個便是人身。不如喚它們幻成人形,省得唬壞二女,到時,豈不追悔莫及。
  
  心念及此,便朝著那兩只怪禽說道:“你們幻成人形吧!反正我已知道你們的身份來曆,也就不用藏頭縮尾了。有話便坦開說,這樣才不丟了你們血族的顏面。”
  
  眾人聞言,又是呆然,心下俱想:原來這兩只畜生便是吸血族,本道這是一個荒唐傳說,誰知自己竟能親眼目睹,也不枉此次斯拉夫一行了。當下均是瞪大雙眼,深怕遺漏了待會的奇異一幕。
  
  與此同時,那兩個血族也在暗忖:沒料到他們竟已知道我們的身份,被他這麼一說,假如我們依舊不理不踩,倒是如他所說,確實丟了我族的顏面。反正此趟左右也是個死,由得被他繼續嘲笑,不如磊落些。想到這,只見它們的身軀驟然扭曲抖動,就好似有千萬雙手在用力地推攘著它們,一會兒擠胖,一會兒壓瘦。先是一雙肉翼很是突兀的驀地斂沒無影,繼而,地面上便順勢現出了兩個人形身軀。
  
  兩人望來年歲都不大,高鼻深目,金發白膚,約為三十出頭些許。面色均是一樣的蒼白,泛紅的雙目裏隱然露出一絲凶厲。不過由於是初變人身,故而身上尚未著衣,裸露的身軀,瞧來卻是與尋常男子並無不同。只是那透明可鑒血脈的皮膚上,一直散發出一股冰冷,使人不由得便會打上幾個寒顫。
  
  夢瑤和雪兒起初對這血族變身,尚有些好奇,但一見之下,不由大羞,急忙齊齊躲往蕭楓的身後。玉顏緋紅裏,互望一眼,不禁相視而笑,為自己適才的尷尬舉動自嘲不已。
  
  如此一來,蕭楓頓時恍悟,為自己的失算害得二女遭此難堪,不禁懊惱。若此刻喚他們再幻成禽身,似有些出爾反爾。當下把滿肚怨氣出在了這兩個衰黴血族的身上,沈聲問道:“你們是誰派來的?為何要殺我的護衛?”
  
  兩個血族互望一眼,其中一個較為老成的以尖刺般的嗓音回道:“我們是誰派來,為何要殺你的護衛,幹嗎要告訴你?難道,你還會放過我們?”說到這,竟是猛地朝著地面啐了一口,又狠聲道:“其實我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你想殺就殺,不用再廢話。我們是一個字亦不會告訴你的。你便死了這條心好了。”
  
  瞧著他們一副大無畏的神態,胡匡庸不由恚恨,大步地跨到兩個血族身邊,嘴裏尚在嘟囔:“你媽個X,殺了我們的人,嘴裏還在犯賤,看老子今日如何收拾你們。”一邊說著,一邊從褲腿處掏出一把寒光凜冽的匕首,正待他想在兩個血族身上,割下點什麼東西時。
  
  蕭楓急忙喝阻:“匡庸住手,我還有事要問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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