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章蒼茫之詠歎調 謀斷激變的死戰專機2
第二節:急變
被捲入歷史洪流的人都以為是自己在創造歷史,而歷史也似乎總是在用它的行動回應著每一個試圖在上面留下痕跡的人。
然而歷史永遠不是人們手中的劇本。
總長也好,阿米爾也好。他們忽略掉的恰好是歷史本身。
當一個人的智慧被發展到極致的時候往往會忽略掉一個簡單的事實���人是不可能預見更不可能掌控住所有事情的發展,聯盟統帥布裡泰也絕對不是浪得虛名之徒。
紅月曆1401年。
據說這一天恰好是霜降。
一些該發生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但內容卻並沒有像人們預料的那麼上演。
這一天連續發生了三件令世界震驚的事件:布裡泰揮刀出鞘、拉斯泰波伯羅斯突襲鐵鉤堡以及哈恩在精靈森林闖下滔天大禍。
而這當中又以拉斯泰波伯羅斯的出場最讓人意外。
當晚臨近半夜的時候,歎息沙漠邊緣的氣溫下降的非常厲害,雖然地處東部但也因將近初冬而顯得格外寒冷。鐵鉤堡的城牆也在今年第一次結上了一層薄薄的霜露。
負責尋夜的衛兵發現今天出奇的冷,連沾上油脂的火把也不怎麼容易順利點著,四周卻靜的連一絲風聲都沒有。一切似乎都預示著今天會有一些事情發生似的。按照慣例守夜的衛兵卻依然在城頭例行公事的巡邏著。
看著高牆深溝外的歎息沙漠,雖然城堡裡的每一個士兵都被凍的不停跺腳搓手取暖,不過心裡卻也因此獲得了不小的安全感。因為城外的敵人比他們的環境更惡劣。而且即使有人膽敢偷襲也必須先克服城堡外那高達30米的城牆。而這對任何一個人來說幾乎都是不可逾越的鴻溝。所以大家的心情甚至還有些許的高興。
然而,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卻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什麼人?」最先發現異常的是城樓望台上的衛兵。
城堡外那條通往城堡的唯一道路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晃動。
「偷襲?」
不像。
因為那個移動的物體似乎並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行蹤。
「朋友?」
更不可能。
「站住!」看著越來越近的身影,望樓上的衛兵終於忍不住喊道:「再不站住就要放箭了!」
一時間所有的衛兵及火把都集中到了望樓這邊。
「呵~呵~呵~呵」似乎是人的笑聲又似乎是從咽喉裡發出的嗚咽聲音。但怎麼聽也不像人類的回應。
藉著火光,人們發現城下似乎是一個將自己完全裹在了斗篷下的人。
「你是什麼人?」城牆上的士兵質問道。
「呵~呵~呵~呵」
依然是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殺氣!」剛剛睡下的亞斯又被猛的驚起。
剛衝出房門就看見了同時表情的中尉。
梅卡在自己的房間裡瑟瑟發抖。
「該來的都來了。」肖恩•雷的臉全然沒有平日裡的調侃之色。
「拉斯泰波伯羅斯」總長和阿米爾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放箭!」正在眾人無所適從的時候,卻聽到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喊道。
下意識中,眾人手中的弓弩紛紛射向了城下的身影。
「快升起防禦屏障!」還是那個聲音衝著中尉高聲喊道。
剛才的兩聲竟然全是出自梅卡之口。
即使在遲鈍的人也對城下那人的身份猜了個七七八八。遺憾的是這種反應速度已經太遲了。
滿天的箭雨猶如射中了一個無形的影子,似乎直接穿透了那人的軀體全部插在了地上。
舉過頭頂的右手恰好被一隻弓箭穿透,可是卻沒有一絲血跡。月光下那隻手看上去卻慘白乾癟,毫無生氣。
「快升起防禦屏障!」梅卡又一次喊道。
「嗡~~」一個藍色的防禦屏障在魔法增幅器的作用下瞬間包裹住了整個城堡。
「結界?」城下的人有些不相信的用手觸碰了一下。
「呲~~」的一聲,指頭與結界結合處閃出了一串電火花。
那人小心的後退了一步,慢慢揭下了頭上的斗篷。
「這~這是人嗎?」城牆上幾乎每個人的腦中都瞬間閃現過這麼一個念頭。
如果說這就是拉斯泰波伯羅斯的話,那麼任何人都無法承認他是個人類。慘白無色的臉色、原本應該是容納雙眼的地方此時只有兩個空洞無物的深坑、鼻子早就沒有了,只有兩個裸露在外面的窟窿。左邊的半個臉似乎完全消失了,不用費力就可以看見裡面殘缺不全的牙齒。最可怕的還不是在這裡,而是那種慘白,這種白只有那些已經流乾血的屍體才該有,可是眼前這個人��假如拉斯泰波波羅斯是人的話���卻是個可以動的活物。
「我尊敬的老師。」聲音似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沒想到你又找到個好徒弟啊。」
四周的人面面相覷。梅卡居然是城下那個怪物的老師。
梅卡面色慘白卻說不出話來。
一團磷火自拉斯泰波伯羅斯的手中慢慢升起並逐漸擴散開去。
「孽障啊,孽障。」一絲鮮血自梅卡的嘴角流出,雖然臉色沒有變化可任何人都看得出梅卡內心此時日常激動。
「大家快看!」順著驚呼士兵的手指方向看去,埋葬沃森以及納森小鎮戰鬥中犧牲同伴的墓地正在不停的蠕動,似乎有什麼東西想從墓穴中爬出來。
數分鐘後城堡裡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沃森小隊、鷹之團的騎士,這些被自己親手掩埋的同伴搖搖晃晃爬出了墓穴,一瘸一拐的向拉斯泰波伯羅斯站立的地方走去。除了先前因為哈恩暴怒而炸碎的屍體外,剩下的人一個不缺的全部從墓地裡爬了出來。一個似乎正在掙扎的高大身影正是沃森。
沃森軀體好像被什麼無形的巨力所扭曲。一邊邁著彆扭的步伐像拉斯泰波伯羅斯走去,一邊又將頭顱扭曲成一個讓人不可思議的角度望著城牆的方向。空洞無神的雙眼直直的盯著城堡上空。
「老大的老大,俺沃森不後悔跟你一起戰鬥!」雖然不可能,雖然每個人都知道不可能,可是眼前的沃森卻真真正正的仰天長嘯道。
拉斯泰波伯羅斯似乎有些吃驚,又有些不相信的用他那空洞的眼眶仔細打量了一下姿勢怪異的沃森。
「好強烈的意識殘留。」拉斯泰波伯羅斯嘴裡咕嚕著,雙手猛地一握。
「卡嚓」一聲。
城牆上的人清晰的聽到了沃森頸椎被折斷的聲音。
「哥哥~~」城牆上沃特爾的悲呼。
「撤掉屏障,放箭,用火箭射!」
雖然中尉依言撤掉了防禦屏障,可士兵們手中的弓箭卻怎麼也射不出去。因為城下的人都是自己的兄弟,是為了讓自己生而選擇了死的兄弟。
「別聽那些話!他們已經都死了。」梅卡衝著四周的人喊道眼淚卻無法控制的奪眶而出。
「即使死了,都還是如此執著。」阿米爾也沒有掩飾自己的淚水,甚至連加隆的眼中似乎都有什麼東西在滾動。
「尊敬的老師。」拉斯泰波伯羅斯似乎是在歎息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我真羨慕你啊」
城牆上此時已是火把通明。
可眾人手中的弓箭卻怎麼也無法鬆手射出。
隨同阿米爾前來的魔法師最先清醒過來,能力強的甚至已經開始在手上蓄積能量。
「呵~呵~呵~呵」還是這種猶如破風箱喘息般的笑聲。
「居然還有蘭法西特帝國的精英在啊。」拉斯泰波伯羅斯有些挑釁般的揚起那只剛才被弓箭洞穿的右手,魔法能量在聚集。
梅卡輕輕的按住了那些準備攻擊的魔法師。
「在你們成名之前很久,城下的那個怪物就已經是聲名顯赫的魔導士了。這時候放棄並不可恥。」看著不甘心的眾人,阿米爾輕聲說道。
「我尊敬的老師,要是你不準備殺了我的話,弟子就準備進攻了。」依然是那種沙啞且生澀的聲音,似乎是一個謙虛的徒弟正在像自己的老師請教學問,可殺氣卻比剛開始的時候又濃了許多。
「吱呀~~」鐵鉤堡那厚重的石門慢慢的打開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出後旋即又被關閉。
藉著火光,亞斯那一頭火紅的頭髮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呵~呵~呵~就你一個人?」拉斯泰波伯羅斯差點笑的窒息過去。
「唉,這小子怎麼這麼~~~」等到城樓上的肖恩•雷反映過來,也差點被氣得背過氣去。
「拉斯泰波伯羅斯前輩,請你就這麼回去吧。我們之間沒有必須在此一決生死的必要。」面對拉斯泰波伯羅斯這種人的時候,不得不說亞斯的表現幾乎是迂腐到了極點。
「呵~呵~呵~呵」氣急而笑的拉斯泰波伯羅斯猛的指著亞斯道:「你也配在我面前說這種話!」
左手一揮。
十二個狂戰士手持巨斧向亞斯撲來,將亞斯團團圍住。而不久前他們還是生死與共的兄弟。
面色慘白,可面孔依稀清稀可見的沃森緩緩走了出來,一柄巨斧高高的舉過頭頂。
「鐺」戰斧相交發出的巨響。
亞斯和沃森的斧刃在夜空中劃出了一串火花。
「你要能活著走到我的面前,再跟我談你的說教吧。」拉斯泰波伯羅斯似乎很有興趣的看著亞斯和沃森說道。
「我不想戰鬥。」亞斯揮手擋開沃森的一記橫掃。
「除非被肢解,否則他們會永不停息的攻擊下去。」拉斯泰波伯羅斯顯然很欣賞自己的傑作。
「鐺~噗」雙斧相交糾纏在一起的沃森突然由內向外爆炸了,整個軀體就像拉斯泰波伯羅斯所說的那樣瞬間被震成了一堆血肉碎塊。
城牆內外寂靜一片,唯有沃特爾的抽搐聲斷斷續續。
拉斯泰波伯羅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城牆上的人更是不敢相信亞斯竟然真將沃森震成了碎塊,雖然人們知道亞斯有門獨門絕技----體波震盪。但是那個被他震碎的人可是自己的兄弟沃森啊。
「沃森兄弟是在我懷裡嚥下的最後一口氣。」亞斯沒有動,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沒有一絲顫抖。
「也是我親手給他擦洗的屍體。」亞斯向前穩穩的邁了一步,橫斧胸前。
「更是我親手將他下葬入土。」
「可是你!」
「可是你竟然用這樣的方式來羞辱這些死去的英靈。」
一道紅光閃過。
因為拉斯泰波伯羅斯瞬間遲疑而失去控制的狂戰士,被亞斯瞬間逼近盡數破壞了脊椎癱瘓在了地上。
「唰~」亞斯再一次橫斧胸前。
「拉前輩,我說過我們沒有在這裡以死相博的必要,今天的事情就這麼算了。請你回去吧。」
「呵~呵~武藝不錯。」拉斯泰波伯羅斯轉瞬間恢復了平靜「但要讓我離開,你還不夠格。」
「那就只有得罪了。」形隨移動,話音未落,人已經距離對方不到2步。原本橫握胸前的巨斧也如電光火石般橫劈向拉斯泰波波洛斯的頸部。
「贏了!」許多人暗道。
「糟糕!」梅卡揚起手中魔法杖的同時喊道。
「叮~擋!」連續兩聲。
拉斯泰波伯羅斯從原先站立的地方倒退了一步。
亞斯手中的巨斧上卻被一隻無形巨手生生捏成了廢鐵。
梅卡則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而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也只有加隆、肖恩•雷兩大高手才看清楚了。
原來亞斯本想以速度取勝,衝入拉斯泰波伯羅斯身邊逼其與之近戰。然而他卻低估了這個曾經讓整個瑪拉大陸陷入巨大恐怖的魔法師的實力。斧頭是被拉斯泰波伯羅斯瞬間施展的風系魔法『盾牆』所毀,要不是梅卡發射的震盪彈擋住了另外一隻手的進攻路線的話,此時亞斯的天靈蓋已經被對方抓穿。
不過縱使如此,亞斯在電光火石之間也利用梅卡攻擊的掩護尋隙將一隻手伸到了拉斯泰波伯羅斯的胸前,想利用體波震盪將其震碎。結果就是迫使對方生生後退了一步以避開這要命的一擊。
雙方再一次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要是你再苦練個20年,或許還.....」緩緩恢復直立的拉斯泰波伯羅斯說到。
「不過,你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話還沒有說完,人已經猛地欺近亞斯身旁。
亞斯下意識的橫過已經損壞的斧頭,護住了胸前的空檔。
月光下,他看見拉斯泰波伯羅斯的手掌上似乎有微弱的紅色光芒在閃爍。
「砰!」
「噗~」
「怎麼會這樣?」看著噴上半空的鮮血,亞斯有些不相信的低下頭看了看那只隔著斧頭印在胸口的手掌。
「怎麼會有這種力量?」亞斯整個人飛向了半空。
隱約間他聽見身後有很多呼喊的聲音。
「這就是力量的極致。」猛然間亞斯回想起了梅卡曾經在海邊對自己說過的話---力量就是力量,無所謂魔法的力量還是武藝的力量,所有修煉的最終歸途只是那不變的力量本身。
亞斯感覺自己的身體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噗」又是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內臟基本上都被震碎了。」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漸漸有些模糊了。
「這就是力量的極致啊。」昏迷前最後一刻,亞斯失語道。
亞斯並不是一個迂腐不堪的人,當他走出城堡的時候就已經仔細觀察了自己的對手。這個強悍、醜陋、且陰沉無比的對手應該說是除了劍聖阿斯可特拉米斯基奧以外所遇到的最為強大的對手。
以他現在的實力,亞斯清楚他根本沒有實力低檔劍聖的一招。就如同他沒有辦法與眼前這個怪物抗衡一樣。不過他也發現了對方的弱點,雖然對方掩飾的很好。
那就是拉斯泰波伯羅斯身上的關節、筋脈全部碎裂或者斷裂了。此時的拉斯泰波伯羅斯之所以可以行走移動,只不過是依靠魔法強行支撐起來的結果,所以亞斯早已判定對方行動能力肯定要大打折扣,而且從先前的攻擊對方幾乎沒有躲閃著點看也佐證了自己的看法。
所以亞斯一開始就打定了衝上去近戰的主意。他相信在兵刃所及的距離上對方的速度與力量絕對不會強過自己。
可是當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胸骨被擊碎的時候,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幼稚,也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連梅卡也會如此顧忌這個怪物的原因����因為拉斯泰波伯羅斯也是一個領悟了力量極致道理的人。
對於此時的拉斯泰波伯羅斯來說已經沒有武藝和魔法的分別了。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將那虛無縹緲的魔法力量轉化成迅猛剛烈的物理攻擊,而亞斯也恰恰是敗在這一點上。
拉斯泰波伯羅斯並沒有對那些衝出來搶救亞斯的人動手,或許他覺的這些人根本不值得他去殺,也或許是他很享受這種貓捉老鼠的感覺。
城堡內外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包括條頓騎士在內的所有人也終於明白了眼前這個人的可怕���亞斯連對方的一招都擋不住。
人們的眼光有意無意的落到了加隆身上。
「各位。」阿米爾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城堡內的廣場上。
「感謝各位這幾天的招待,這裡看來已經不適合觀光旅遊了。」阿米爾向城牆上的所有人鞠躬致意道:「下一次見面應該是在戰場上了,但我希望這一天永遠也不會到來。」
一個紅色的六芒星陣緩緩地明亮起來。
又是一個傳送魔法,就如同當初襲擊城堡的刺客那樣,魔法傳送的媒介被設在了城堡外的某個地方。
加隆有些猶豫的看了看梅卡和肖恩•雷。又看了看城牆下的拉斯泰波伯羅斯。
「即使我能勝他也會是兩敗俱傷的結果。」看了看站在人群中有些失魂落魄的總長,加隆繼續說道:「抱歉這裡不是我的戰場。」
一閃身。
傳送在加隆跳進魔法陣內的同時被發動了,包括阿米爾在內的所有『客人』消失的無影無蹤。
東面的天空漸漸露出了魚肚白。
鐵鉤堡再一次升起了魔法屏障。
暫時,雖然僅僅只是暫時。城堡內的人處於了安全的狀態。
而城堡外的拉斯泰波伯羅斯也似乎非常享受這種折磨對手的感覺,所以並沒有再次發起進攻,反而席地而坐休息起來。
.............
中尉走出亞斯的房間,看著走廊上的眾人微微歎了口氣。
總長依然顯的有些失魂落魄,準確的說自從聽見沃森的吶喊之後,總長就一直是這個狀態。
梅卡焦急的看著中尉。
肖恩•雷表情凝重。
拉歐心煩意亂的在走廊裡來回的轉圈,幾個小隊長則站在一旁無所適從。
礦渣則坐在走廊邊上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著腳下的盔甲。
耿達斯一邊佈置防禦一邊等待著裡面的消息。
海因斯則從把亞斯搶回來開始就一直握著亞斯的手,不停的為亞斯禱告。
「情況不妙。」中尉定了定神,她並沒有想掩飾的意思,因為這根本沒有用。
「以我的能力根本無法治療這麼重的傷勢。而且在他體內還有一股巨大的魔法力量在到處亂竄入果不能盡快引出來的話。。。。。。」中尉低頭說道,似乎對自己無能為力感到異常自責。
「唉.......你也不用太自責了」梅卡拍了拍中尉的頭說道:「小姑娘,不要說你,就算是我沒有傷要想治好亞斯的傷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為今之計還是先控制住傷勢在說吧。」
「轟~~」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隨後就是猛烈的震動。
「怎麼回事?」眾人匆忙往城牆上跑去,沒想到拉斯泰波伯羅斯這麼快就發起了進攻。
可當眾人跑上城牆的時候才發現,城下的拉斯泰波波洛斯也是一臉茫然。顯然攻擊是來自比較遠的地方。
「是注魔炮彈擊中了防禦屏障。」觀察了能量發生器後,矮人星巴克說道。
話音未落,又是「轟」的一聲巨響。
一顆巨大的石塊從遠處飛來擊中了城堡外的防禦屏障。
沉默許久的帝國聯盟統帥布利泰終於揮刀出鞘開始進攻了。
看著在防禦屏障上炸的粉碎的石塊,海因斯的臉漸漸失去了血色。
而他們也終於到了要為自己的大意付出慘重代價的時候了。
雖然城堡裡的人幾乎全都可以堪稱精英中的精英,但這並不代表除了他們這個大陸上再沒有人才。特別是可以雄踞大陸上千年的兩大帝國。
他們顯然低估了布利泰的能力。
一個可以被賦予統領數十萬大軍的人絕對不會浪得虛名。
更沒有理由懷疑這個人的智商和膽略。
而此時。
布利泰正站在高高的望樓上注視著城堡的動靜。
「難攻不落?」布利泰哼了一聲「可惜你們選錯了對手。」
海因斯此時意識到的也恰恰正是這個問題。
一千年來,鐵鉤堡之所以沒有被攻破的一個最主要的原因是在於它是被用來防禦歎息沙漠的獸人族。
「獸人族缺乏摧毀城堡的必要力量,這並不代表人類聯盟沒有」海因斯和十數里外的布利泰幾乎同時說道。
「只要剷平了城堡裡的盜匪,哪怕是把城堡夷為平地也可以從新修葺。」布利泰在心中暗道。
「前期的偷襲使得城堡裡的巨型投石車都被燒燬了,到目前為止因為封鎖所以一直沒有辦法重建。」海因斯在心理計算著:「況且即便是重建好了恐怕也沒有用,因為從對方投擲石塊的速度和體積上看應該是使用非常巨大的投石車發射的。」
「修建這些投石車雖然花了2個月的時間,不過看效果還是值得了。」布利泰的打算正如海因斯所料,從一開始布利泰就打算用這種遠距離的消耗戰術直接打垮鐵鉤堡。
在聯盟陣營的深處,3座巨大的投石車高高的聳立在無數的營帳中間。因為這三座投石車的過於巨大,以至於單靠各種機件已經無法維持其穩定性,所以不得不讓魔法師又對整個投石車進行了一次魔法加持。而從裝彈到發射一次所需要的時間竟然要足足4個小時。
不過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它們可以將重達十數噸的注魔炮彈直接射到城堡上去。
「誰?是誰在攻擊我的敵人?」拉斯泰波波洛斯用他那空洞的眼眶四下搜索著。雖然他可以依靠身體的其他器官來彌補沒有視力的缺陷,但是卻沒法分辨出這種從幾十里外發動的攻擊,他只是通過眼前的防禦屏障能量強度的振動以及那巨大的聲響感覺到有人在攻擊城堡。
「轟~」又是一枚巨大的石彈在防禦屏障上炸的粉碎。隨即又恢復到死一般的寂靜。
「不管你是誰!他們的命是我的。你要敢多管閒事就不要怪我不客氣。」巨大的聲響以及注魔炮彈與魔法屏障碰撞時瞬間釋放出的能量,使得拉斯泰波波洛斯也有些失去了鎮定。最可怕的是能夠瞬間釋放如此巨大能量的敵人他卻到現在也沒有感覺到對方的存在。
星吧克走到海因斯的跟前,小聲地說道:「我們必須商量一下。」
眾人沉默不語,跟在星吧克的身後回到了議事大廳。
「照這種攻擊強度,最多兩百次就會把我們的魔法水晶消耗殆盡。」
星吧克的話讓眾人的心情徹底跌入了谷底。如此巨大的注魔炮彈,一旦沒有了防禦屏障的保護,鐵鉤堡的城牆會被輕易砸的粉碎。到那時城裡的人將會直接暴露在數十萬敵人面前。
眾人看了看呆坐在凳子上的總長,絲毫沒有恢復的跡象。
「必須要把那些投石車毀掉。」星吧克嚷嚷著喊道。像
「就算布利泰沒有挖個陷阱等我們去跳,城堡外的那個恐怖魔法師也不會讓我們活著出去的。」海因斯看了看桌上的地圖沉思了一會兒說道。
「沒想到所有的壞事竟然全部同時發生了。」肖恩•雷苦笑著端起一杯啤酒倒進了嘴裡。
遺憾的是他並沒有說對,因為還有更壞的事情正在發生。
.............
精靈森林深處。
一個黃色的光影與一股紫色的劍氣攪在一起又瞬間彈開。
精靈族那象徵榮耀與希望的巨大古樹以及古樹下的長老大廳早已被摧毀的支離破碎。
地上是大大小小的深坑,似乎這裡剛被魔法炮彈進行了一次地毯式轟炸。
放眼望去除了被摧毀、砍倒的樹木外就是殘缺不全的精靈族屍體。
「鐺~」黃色的光影在一次與紫色的劍氣碰撞在了一起。
「阿斯科拉米斯基奧!」
「哈恩•馮•曼托菲爾!」
當手持『恩菲爾德』的哈恩與劍聖對過一劍後,阿斯科拉米斯基奧終於認出了眼前這個人正是精靈族心中揮之不去的巨痛���曼托菲爾聯隊長、飛龍騎士團團長���哈恩•馮•曼托菲爾。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趕盡殺絕?」哈恩的眼睛完全變成了紫紅色:「為什麼就不能放我們父女一馬?」
「你為什麼要對我妹妹做那些事?」阿斯科拉米斯基奧的頭髮完全散亂開來,樹木的碎屑、同伴的鮮血粘得倒出都是。
「她是我妻子!」
「鐺~」剛剛推開的雙劍又一次碰撞在了一起。
「是你親手殺了她的!。」劍聖完全沒有了昔日的平和,整張臉由於用力過度顯得十分猙獰。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她帶著面具出現在那裡!」哈恩的額頭傷口上的血流進了眼裡,左眼幾乎已經看不見東西,身上的盔甲也被砍碎大半。
「我的族人幾乎被你們屠戮一盡,你還有資格說『米』是你的妻子?」
雙劍相交所產生的巨大氣流將兩人周圍的樹葉、碎屑全部捲了起來。很遠處精靈族戰士手持武器卻沒人能夠上前半步,因為這兩人的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理解能力。而四周散落的屍體就是貿然上前者的唯一結果。
『索』站在不遠處,從聽到真相的那一刻起就呆立在那裡。一直以來『索』都希望自己能有個親人有個家,可當她知道這個世上真還有親人的時候卻發現一個是從來不正眼看自己的劍聖,另一個卻是精靈族的第一仇人���哈恩。
此時兩個應該是自己最親的人卻在幾十步外相互拿劍砍殺,非至對方於死地不可。
「不許你提『米』的名字。是你害死了她。」劍聖手中一柄銀白色的長劍,與恩菲爾德的黑色劍氣攪作一團。兩人都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淡定從容。長時間的搏鬥已經消耗了他們太多的體力。
「她是我妻子。」哈恩依然是這句話。
「他是比我的生命更重要的存在!」哈恩狠狠的推開劍聖,一伸手,一個黑色的光彈從手中彈出,向阿薩特拉米斯基奧飛去。
「是你屠殺了我的幾十萬族人。」劍聖用劍一挑,黑色的光球飛到了鄰近的樹林裡,「轟」的一聲巨響,又有大片的古樹倒下了。
「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妻子。」兩人又一次撲到了一起。
「可是、可是為什麼每一次你們都要阻止我,上次是阻止我找回自己的妻子,這次又要阻止我要回自己的女兒!你告訴我,為什麼?」劍光過處,兩人的身上又多了幾道被劍氣劃開的口子。
「你不配,你這個異族的瘋狗。」劍聖揮劍推開哈恩,左手的手指上一個綠色的光影閃過。
「叮~」一道綠色的光線射在恩菲爾德上,又被折射開去。光線所到之處大片的樹木被齊齊的切成了兩段,巨大樹幹因為失去支撐轟然倒地。
一個年輕的精靈族戰士站在一處地形略為突起的地方。手中的弓箭數次舉起又數次因為猶豫而放下。
『影』
曾經與總長等人並肩作戰過的精靈族精英戰士���『影』。
在鐵鉤堡當『影』知道哈恩是飛龍騎士之後,只有選擇離開。
可是當他在精靈森林再見哈恩時,卻發現他竟是1400年前造成精靈族慘遭荼毒的元兇。然而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明白了哈恩一直鬱鬱寡歡的原因。
「愛一個人竟然可以是一千年,甚至更長。」影在心中歎息道:「難道說整個精靈族的悲哀竟然是源於這種刻骨銘心的愛?」
數個月的共同生活,『影』對哈恩有了更深的瞭解。或許對於其他族人來說哈恩僅僅只是個仇恨的符號,但是在『影』的眼中卻多了一層同情,雖然這種同情與族人的血海深仇比起來顯得這麼的不協調。
『影』所站的位置距離大約300步。比起其他的同伴來說已經距離打鬥中心近了將近一倍。這裡已經足夠把對面的兩人納入射程以內。
但是兩人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根本沒有給他太多瞄準的機會。
另一方面。
『影』的心中也在猶豫。在他的腳下不遠處就是族人的屍體���被哈恩所殺的族人的屍體。
可是。
到現在為止哈恩卻並沒有攻擊自己,「難道這僅僅是因為他被劍聖纏著沒有時間?」『影』的心中很猶豫。
甚至在與哈恩目光對視的一瞬間,都沒有看到對方對自己有絲毫的殺意,更多的只是疲憊與不堪。
「但是我不能放過這個精靈族的最大仇人。」『影』是大戰後出生的,對於那場大戰的所有理解都是來自於上一代的講述。不僅是『影』,每一個精靈都從他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灌輸了這種觀念。
「哪怕只是稍微分一下哈恩的神。」『影』在心中暗自說道。像這種絕世高手的對決,任何一個閃失都會是致命的。
看著腳下的同伴屍體;再抬頭看看被毀壞的不成樣子的長老大廳;回想起老人口中轉述的那不堪回首的千里大遷徙。
『影』深吸一口氣。
箭如疾風。
哈恩眼角的餘光看見了射向自己的箭矢。
但哈恩沒有選擇。
在他拼盡全力檔下劍聖當胸刺來的一劍同時,『影』的箭也沒入了他的大腿。
箭頭刺中腿骨時的劇痛使哈恩不由自主地腳下一軟。
「哈恩!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正面的銀色長劍已經向咽喉滑落。
「不~~!」『索』猛地撲了過去,整個人撲在了哈恩的身上。
「噗~」縱是劍聖阿斯科拉米斯基奧,也無法在如此近的距離上完全撤回自己全力的一擊。
『索』的後背被長劍劃出了長近1尺,深及見骨的巨大傷口。
鮮血噴射而出。
阿斯科拉米斯基奧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看手中滴血的長劍,又看了看受傷的『索』。愣愣的退了兩步。
「你他媽的混蛋!」
受傷的哈恩如同一隻被逼入絕境的野獸般撲了出去。
巨大的黑色光球在雙手間閃亮膨脹。
「大人小心!」站在不遠處的『影』衝上來想替劍聖低檔下哈恩那拚死的一擊。
「轟~」一個巨大的蘑菇雲在精靈森林騰起。
空氣在極端的熱量下全部電離,半徑500米內的一切頓時化成了焦土,空氣、土壤、四周植物中的水分在光球爆炸瞬間給全部蒸發了。
待到四周的硝煙漸漸散去時,身受重傷的哈恩和『索』早已沒了蹤影。本想用身軀替劍聖擋住攻擊的『影』則被一個淡綠色屏障包裹起來,勉強保住了性命。
「追~」絕不能放走了我們精靈族的最大仇人。這是劍聖從防禦屏障後走出來的第一句話。
「哪怕是傾盡精靈族的全部力量也要殺掉這個魔鬼。」看著慢慢聚攏起來的族人戰士,阿斯科拉米斯基奧面色鐵青。
「還有你!」看著慢慢走過來的『影』,阿斯科拉米斯基奧一把抓住對方的胸口,毫不費力的將『影』提到了空中。「為什麼不直接瞄準那個雜種的心臟射擊?」
『影』無言以對。
。。。。。。。。。
「沙沙沙。」精靈森林深處。
哈恩抱著身負重傷的『索』。
沿途流下的血跡清晰可見。
「這樣跑不遠的。」哈恩在心理暗道。
「要不是為了這孩子,我哈恩戰死於此又有何妨。」一股英雄末路的酸楚悄悄湧上心頭。
身後。
追兵漸進的嘈雜已經依稀可聞。
「這該死的樹林,我這是跑到什麼地方了。」看著四周遮天蔽日的大樹,哈恩感覺身上的體力正在不斷的流失。
一不留神,竟然被地上的樹枝絆倒。
看了看懷裡的『索』哈恩一咬牙,將插在大腿上的箭齊根折斷。「那小子竟然是個孬種,瞄準我的要害射不就得了。」哈恩咕嚕了一句。
咬咬牙,哈恩用劍做支撐,又爬了起來。
「就算是我死,也要把我的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
回頭望去,已經可以看見在叢林裡穿梭的追兵身影。
哈恩深吸一口氣,小心的抱起『索』再一次往密林深處疾奔。
漸漸的哈恩看見了從正前方射過來的光線。
「終於要離開這該死的樹林了。」連續2天3夜不眠不休的逃亡後,哈恩終於看見了精靈森林的出口。雖然背後的追兵一直沒有甩掉,但是只要走出這該死的森林那些精靈就將會失去地形上的優勢。
看著懷裡的『索』哈恩心理清楚失血過多加上傷勢太過嚴重。如果不能趕快找到療傷的人。『索』的性命將會不保。
終於!
狂奔之下,哈恩衝出了森林的邊緣,久違的陽光刺得他一時間幾乎睜不開眼睛。
「這裡?」
「怎麼會是這裡!」
猛然映入眼簾的景物讓哈恩驚呆了。
「難道這是天意?」
「難道說我哈恩•馮•曼托菲爾真的會命喪於此?」哈恩第一次感到了絕望。
因為。
他竟然站在安卡拉山口之上。
以安卡拉山口為界,一面是一望無垠的精靈森林,另一面卻是一馬平川的草原。此時此地的哈恩帶著身負重傷的『索』只要跨進那無垠的草原,將會根本沒有任何藏身之處。他將把自己暴露在精靈族那精準的弓箭射擊之下。而結果只有一個���死。
「不公平!這不公平!」
看著眼前的一切,哈恩仰天長嘯:「我哈恩一生殺人無數,縱然死在這裡也無所謂,但是我的女兒,她沒有錯,她不能死啊!」
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
嗖嗖的流矢已經落在了自己身前不遠的地方。
「罷了,或許這就是天意吧。」看著越來越近的追兵,哈恩苦笑了一聲。此時不要說戰鬥的力量,就算是這麼站立的力氣他也快沒有了。
「或許也是一種解脫吧,『米』我來見你了。」看著刺向自己的利劍。哈恩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如釋重負的微笑。
「叮~噹啷啷」
一串金屬折斷的聲音。
一片飛舞半空的光芒。
一柄直刃的雙手大劍。
一個中年男子的背影。
「殿下。安卡拉山口將會是我喬巴姆•馮•巴斯塔克的死地。」
男人沒有回頭。
哈恩也沒有開口。
一小隊衝上來的精靈戰士被這個男人瞬間斬殺於腳下。
「我不知道自己能擋多久。所以還是請殿下趕緊上路吧。」男人手上揮出的黑氣將數百米外彎弓瞄準的弓箭手隊形炸的四分五裂。
「你有這個覺悟?」哈恩將女兒輕輕的放在身後的草地上。雙手橫握恩菲爾德問道。
「1400年前我就有了這個覺悟。」
哈恩沉默了。
良久。
「自己的債,只有自己去還。」哈恩說著收回了手中的大劍,轉身抱起昏迷不醒的『索』。
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問道:「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
喬巴姆•馮•巴斯塔克搖了搖頭。
不過又馬上點頭道:「如果可能,我是說如果。請幫我照顧我的妻子和孩子。」
哈恩點點頭再也沒有說話。轉身往草地跑去。
很遠的地方,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小女孩含淚眺望著安卡拉山口。
哈恩去的方向正是這母女二人所在之處。
喬巴姆沒有回頭,因為他無法面對妻子和女兒的眼淚。
看著眼前的追兵越聚越多。
他的臉上露出了釋然的微笑。
「1400年前,我在這裡背叛了自己的兄弟。1400年後我又在這裡拋棄了自己的妻兒。我的一生真是是很失敗啊。」喬巴姆在心中念到。
身前的追兵並沒有給他更多的時間。
眨眼之間,數百個精英戰士就衝到了跟前。
「長眠地下的兄弟們!」喬巴姆一聲長嘯。
「假如你們的英靈還徘徊於此。就請睜開眼睛看著我喬巴姆的最後一戰吧!」劍鋒過處,漫天血舞。
數百精英。
竟不可擋。
「難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龍騎士!」帶著巨大的敬畏,剛剛衝上來的精靈武士又一次退了回去。
安卡拉山口。
一個曾經將整個精靈族的命運放在命懸一線的死地。
當精靈族被漫天的飛龍追逼,在無盡的草原上遷徙時。這裡是他們進入森林的唯一路口。
這裡,也曾經是被23個龍騎士所把守的重要關隘。
不遠處的龍骨雖然已經風化,但輪廓依稀可見。
荒草叢生的山口岩石上依然可見當年大戰所留下的痕跡。
此時,這裡卻再一次成了戰場。
所有的一切都和當年如此的相像。
龍騎士與精靈族的決戰。
所不同的是騎士早已失去了坐騎,而精靈大軍卻在不停的增加。
當阿斯科拉米斯基奧趕到山口附近的時候已經將近半夜。
他不相信有誰能夠擋住數萬精靈武士的強攻。
殘月如鉤。
一個血人傲然挺立在安卡拉山口。
身上所中箭矢都沒有拔出。
細數之下竟不下二十餘支。
大劍已折。
此時雙手所持乃精靈武士所用之細薄長劍。
地上。
已是屍山血海。
「龍將喬巴姆。」阿斯科拉米斯基奧道。
「喬巴姆,一個不配『龍將』名號的罪人而已。」血人淡然應道。
「你不是我的對手。」劍聖沒有出手,因為這是個值得自己尊重的敵人。
「我知道。」
「嘩~~~」阿斯科拉米斯基奧拔出了腰間的銀色長劍。
這柄劍只在與哈恩對戰時拔出來過。
「但你有資格死在我劍下。」
喬巴姆坦然一笑,回答已是多餘。雙劍交叉於胸,準備迎接他此生的最後一擊。而他的身後卻莫名其妙的湧起了一片濃霧。
「他的命是我們的。」喬巴姆身後的聲音。
一愣。
「是誰?」不僅喬巴姆,連劍聖也在心裡問道。
六個黑衣騎士慢慢的走出了月色下的霧氣。
「飛龍騎士!」
一襲黑衣;一柄雙手大劍;標槍一般直立的身軀;刀削斧鑿般的面孔;
任何一個曾經經歷過那場大戰的人都知道,這就是龍騎士。除了原本應該飛舞在空中的坐騎不見蹤跡外。
「很好、很好!」沒想到今天終於可以在這裡了結我們之間的所有恩怨。看著出現在眼前的龍騎士,阿斯科拉米斯基奧氣急反笑。
月光下。
劍聖的目光從6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沃爾特•馮•諾沃特尼。」
「威廉•馮•巴茲」
「埃裡希•馮•努道夫」
「海因茲•馮•巴爾」
「赫爾曼•馮•格拉夫」
「海因裡希•馮•埃赫勒」
一個個的名字從阿斯科拉米斯基奧的口中吐出。
一道道帶血的記憶在他腦海中閃過。
「彭!」劍聖身上的殺氣猶如飛流直下的瀑布般激盪開來,方圓數十丈內的落葉、碎屑竟然被全部捲了起來,猶如龍捲風般盤旋上升。
一道黃色的閃電直直的向喬巴姆僕去。
或許是出於對這個男人的尊重,也或許是顧忌這個男人身後的龍騎士,阿斯科拉米斯奧的第一擊竟然就是傾盡全力。
「鐺~」巨大的聲響已經不像是刀劍相交所能發出的聲響。
撞擊的能量如爆炸般擴散開去,席捲的塵埃遮斷了外圍的視線。
硝煙逐漸散去。
劍聖的全力一擊,在距離喬巴姆咽喉一寸的地方被六把黑色的大劍生生架住,竟然無法再前進一絲半寸。
縱然如此犀利的劍氣依然折斷了喬巴姆手上的雙劍並在喬巴姆的身上留下了一個深約半寸的傷口。
「唰~」黑色的身影與黃色的的閃電又同時彈開,拉開了距離。
阿斯科拉米斯基奧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自己的全力一擊竟然無法突破對方的防禦
「很好!」劍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
6個龍騎士的臉上也看不出絲毫的表情。安卡拉山口依然被龍騎士所阻擋。
「龍將喬巴姆聽令!」海因裡希•馮•埃赫勒背對身後的喬巴姆高聲喊道。
「在!」不自覺地喬巴姆上前一步回答道。
「奉親王殿下口諭:龍將喬巴姆帶本隊騎士趕往安卡拉山口,務必阻擋精靈族24個小時!」
熱淚瞬間衝出了喬巴姆的眼眶。
這正是1400年前他得到的最後一個命令。
「謝謝!謝謝!」喬巴姆喃喃道。他知道這一刻龍騎士原諒了自己,也正是在這一刻龍騎士從新接納了他這個背上叛將之名的罪人。
血早已流盡。
一直背負在心中的愧疚卻也在這一刻得到了解脫。
喬巴姆的眼睛漸漸的閉上了,原本已經很微弱的心跳也在這一刻終於停止了跳動。
一個男人,靜靜的站在月光下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縱然是死,也依然傲然挺立。
這就是龍騎士的死。
山口前的6個人沒有回頭,也不需要回頭。
六柄黑色的利劍在霧氣中寒光閃閃,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看著眼前並肩站成一排的武士,阿斯科拉米斯基奧思考了許久。終於還是猶豫了。
許多年前的那次大戰依然在他腦海裡閃現,安卡拉山口若不是突然出現的變故,致使精靈族能夠在極短的時間裡通過,或許對精靈族而言將會是亡族之日。而今天因為喬巴姆的突然出現,導致整個追擊隊伍被足足阻滯了12個小時。很顯然站在山口的那六個人準備完成喬巴姆沒有完成的任務。。
剛才的一劍他已經試出了對方的實力,如果自己要強攻過去必然是兩敗俱傷的結果。一旦自己受傷面對哈恩這種對手,哪怕對方已經是傷痕纍纍其他的族人恐怕也難拿對方如何。所以他現在必須退下去冷靜的思考一下下一步該怎麼辦。
………………
當精靈大軍跨出安卡拉山口時,已是4天以後。
足足2萬精靈武士在這4天裡竟然無法前進一步。
望著站在安卡拉山谷中的7具早已沒有生氣的身影,即使是自己的敵人也被深深的震撼了。
精靈大軍排成4路縱隊安靜的從龍騎士身邊走過,沒有說話也沒有人對敵人的屍體再做任何的過激行為。因為就是這7個人竟然將他們阻擋了3天半。為了通過安卡拉山口他們付出了4千士兵生命的代價。
阿斯科拉米斯基奧被人用擔架抬著慢慢通過安卡拉山口,在經過對手屍體的時候劍聖足足沉默了5分鐘。
他沒有想到,這些人在被自己的人消耗了3天的體力之後依然可以給自己造成如此大的傷害。最後一擊自己雖然擊殺了這些可怕的對手,可對方的拚死一搏也刺穿了他的右肺。
瑪拉大路的不滅傳說在這裡劃上了句號。
伴隨著最後6個龍騎士的戰死,曼佗菲爾聯隊終於全軍覆沒。
但。
即使是精靈族也不得不承認,龍騎士是值得自己尊敬的對手。而落網的哈恩•馮•曼佗菲爾是務必除之以絕後患的敵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