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道 作者:骷髏煙 (已停更)

tt9981 2011-8-7 00:06: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3 33063
tt9981 發表於 2011-8-18 11:32
滇域兆【際會篇】 第三百三十四章 菩薩掌

    月明星稀,密林晚風娑影。

    海淵額角月牙形胎記紅光一閃,忽的臉色微變,向後退了半步。

    「怎麼了,先生?」佛女冰心見海淵異狀急問道。

    「我的元力竟無法探入他們識海,被彈了回來。」海淵額頭沁出汗珠,驚愕道。

    「這怎麼可能?憑先生的修為——」

    「難道他們吃了血明子?」海淵打斷冰心的話,雙眉緊皺。

    海淵的話聽得冰心也是微微一震,「血明子雖然可以強化識海,但卻只有一刻鐘效力,先生暫且後退,待我來應付他們。」

    ※※※※※※

   「佛女冰心師從法藏聖僧,練得一身好武藝,更是精通釋教三大秘技之一的小洪拳,你們不可小覷了她。」梁莊告誡諸人。

    「釋教三大秘技十分厲害,咱曾有幸見識過秘技之一小擒拿,在其手上走不過十個回合,梁都尉說的極是,大家不可輕敵。」周德沉聲道。

    曹元明與劉雲清同事多年,雖然知道劉雲清武技了得,但卻不知其所習練的正是周德口中的小擒拿。

    除了秘技小擒拿,劉雲清將一身本領皆教授給了曹元明,也算曹元明資質上佳,如今已是暗勁中期高手,自保是沒有問題的。

    「不如這樣,我與周德將他們拖住,都尉和曹元明伺機去劫秦乞如何?」吳老三乃隱鋒營元老,也是使軟劍的好手,其武技與周德相當,皆是風壓初期高手。

    「血明子效力只有一刻鐘,在效力消散之前,無論如何都要逃脫這裡。」梁莊憂心忡忡道。

    「既然要按規矩來,那麼便二對二如何?」吳老三與周德挺身而出,向對面的黑袍客迎了上去。梁莊與曹元明隱在樹影中,只待亂戰一起,便折身遁去。

    「錯了,不是二對二,是我一人敵你們四人,你們還不配先生動手。」佛女冰心語氣倨傲,不將諸人放在眼裡。

    「小妮子,別仗著好漢不打女人在這裡撒嬌,你周爺爺可不是什麼好漢。」周德冷哼一聲。

    吳老三不多廢話,抽出軟劍便甩手向佛女冰心當胸刺去。只聽空氣中「絲絲」微響,這一劍卻是滿蓄風壓,中者非死即傷。

    佛女冰心嬌叱一聲,雙腿向後淌開,腰身如蛇扭動。周德站在場外看的滿眼虛影,心中不由一驚,這身法竟然如此魅惑,令人虛實難辨。

    但吳老三隻是冷哼一聲,手腕翻轉處,抖落無數劍光,竟是以虛敵虛的招式。

    本來佛女冰心想待對方劍招衰老,然後搶身攻上一舉將其殺死。但沒想到對方竟然變攻為守,以進為退,卻是先自己一手。

    佛女冰心性情暴烈,被吳老三精妙的劍法激的尖嘯一聲,強勢出擊。

    只見其左足前踏,炸起一地泥屑,腰身旋扭中雙臂探出,雙手如刀登時剪開漫天劍影,只聽一聲金鐵相擊,吳老三蹬蹬蹬急退三步,左臂護住握劍的手腕,只見衣袖裡淋淋瀝瀝滴落出血水。

    「無恙?」周德提刀護住吳老三,急問道。

    「那小妮子,身法詭異莫名,方才一時大意被其突破劍網,手腕中了一擊手刀,幸好筋骨未傷,無甚大礙。」

    見吳老三無恙,周德鬆了口氣,忙撕扯下一片布褸,揭開吳老三衣袖,正準備包紮傷口,卻又不由瞧得一怔。

    「怎麼了?」吳老三問道。

    「看這傷口細如劍刎,那小妮子方才使的定是釋教絕學觀音掌。」周德雖然未入釋門,但也曾受過高僧點化,對釋教武學頗為熟悉。

    觀音掌也叫斬魔劍,以手刃代刀劍,煉至極處金鐵可破。

    包紮完傷口,周德將陌刀棄之地上,上前一步對佛女冰心道:「我雖不是釋教門徒,但一身武技也得高僧點化,今日便以纏絲手與姑娘切磋一番。」

    周德扎開馬步,渾身肌肉鼓動,直撐得衣袍欲裂。只要對方不會小擒拿,那麼自己的纏絲手便有很大的勝算。

    佛女冰心輕咦了一聲,卻是沒有說話,只見其將罩身黑袍揭下,露出了裡面的淺綠勁裝。

    月光映照下,只見這佛女冰心卻也是一位英氣不凡的女子。

    烏黑長髮隨意用青帶束在腦後,飄逸出塵。一雙細長眉毛斜插入鬢,英氣逼人。劍眉下是一雙流光溢彩的杏眼,頗顯稜角分明的瓜子臉更是精緻小巧,再加上高挑的傲人身材直教人看的癡了。

    便是周德也是不由一怔,問了一句傻話,「你是,你是佛女冰心?」

    周德沒有想到令自己厭惡無比的佛女冰心竟然是如此一位出眾的女子。

    「皆傳言佛女冰心武貌雙絕,看來傳言非虛啊。」吳老三抖了抖手腕,從後面走了上來,與周德並肩一處。

    「這佛女冰心既是宗師之徒,又是融通釋教武學,十分難以對付,不如我們聯手敵之。」吳老三湊到周德耳邊道。

    吳老三口中的宗師就是法藏聖僧。

    「對方雖強,但終究是個弱女子,如此不大好吧?」周德皺眉。

    「有甚不好,若我們不製造些混亂,都尉如何趁機遁走去劫秦乞,別忘了我們此行的任務。」吳老三道。

    周德歎了口氣,沒再言語,如見時間緊迫也顧不得這些了。畢竟佛女冰心身後還有一個更可怕的敵人。

    「一起來吧,反正你們也只有一刻鐘而已,臨死之前不如痛痛快快打一場。」佛女冰心微笑,臉頰兩側顯出淺淺酒窩。

    吳老三大喝一聲,搶攻而出,軟劍繃得筆直,直取對方面門。

    周德知道吳老三不是對方對手,淌步而前,腰肢扭動中發出卡卡爆響,雙爪如電探出,直取對方中路。

    佛女冰心見這二人攻勢狠毒,不敢硬撼其鋒芒,側步滑開向樹林中竄去。

    一時三人斗作一團,樹林中爆出陣陣悶響。

    吳老三的軟劍刁鑽弔詭,令人防不勝防,佛女冰心不敢大意,以菩薩掌嚴密防範。

    本來吳老三的軟劍是敵不過佛女冰心的菩薩掌的,但如今有周德近身纏鬥,使其只得嚴守而不敢輕攻,此消彼長,佛女冰心竟被軟劍刺傷多處。

    佛女冰心愈戰愈怒,一手刀斬在軟劍上,卻不料軟劍如蛇般竟纏住其臂膀,只待吳老三手腕一抖,這條臂膀便會被劍鋒削掉。

    周德見吳老三一招得逞,當下也不再虛打,電爪一探抓住佛女冰心另一條臂膀,只要周德灌注旋勁,這條臂膀便會骨骼盡碎。

    佛女冰心登時大驚,忙嬌叱一聲,只見其週身衣袍鼓蕩,聽得一聲悶響,吳老三被震退三四步,而手中軟劍竟然碎成數截。而周德也不好過,雙手麻痛無比,一時竟失去了知覺。

    「這就是小洪拳?」兩人驚駭。
tt9981 發表於 2011-8-18 11:36
滇域兆【際會篇】 第三百三十五章 小洪拳

    釋教秘技有三,其中小擒拿和小洪拳皆是以暗勁入道,小擒拿以旋勁為主,小洪拳則以剛勁為主。小洪拳共修五法,分別是手足身眼步。每法又可再分細微,應敵之時五法如輪轉,變換無窮,敵人往往疲於應付,算是暗勁之境最厲害的武學了。

    適才佛女冰心以一擊之力連破吳老三的軟劍和周德的纏絲手,所用的便是大手掌,此乃小洪拳救命手法之一。

    「我們中計了,那二人趁機遁走去劫秦乞去啦。」三人正鬥得難解難分,只聽樹林中傳來一聲呼喝。

    「先生莫急,我去截他們。」佛女冰心一記推掌將周吳二人拂開,輕易掙脫纏鬥,幾個縱身竄出樹林,向海淵奔去。

    「臭丫頭,休走!」

    「那裡走得!」周吳二人聯手都不敵一女子,兩人也算是風壓初期高手,今夜竟被羞辱至此,二人眼看著佔了上風沒想到卻被其輕易掙脫,這如何使得。周吳二人捨命來追,定要將其殺死不可。

    「冰心,救得秦乞後不用候我,可自去也,七月再見。」海淵額角月牙胎記紅光一閃,攔住自樹林中衝出來的周吳二人,對佛女冰心囑咐道。

    佛女冰心略微沉吟,點頭道:「先生小心,冰心定不負所托。」佛女冰心說完便向田埂另一邊疾奔而去。

    「這,這怎麼可能?」吳老三低著頭,神色驚慌,望著如灌了鉛水的雙腿,任自己如何用力就是邁不動半步。

    「一刻鐘還未到,血明子效力應該還在才對,為何他仍能突破我們的識海?」吳老三轉動著僵硬的脖頸,向身側周德看去。

    「梁都尉說過,人的識海無時無刻不在散發微弱的能量,血明子為屏,遇強力則強阻,遇弱力則弱阻,這傢伙定是利用這一點以弱力潛入我們識海。」周德臉色醬紫,但卻無法挪動半步。

    海淵額頭月牙胎記紅光閃滅,看其臉色也是一片煞白,似乎耗費了極大的心神。海淵從衣袖中摸出一柄牛角匕首,搖搖晃晃向二人走來。

    「莫要驚慌,看他也是苦苦抵挨,待他到了近前,我們怒發起來,定可破其術,然後一舉將其拿下。」周德汗珠滾落,臉色蒼白道。

    「老周所言正合我意,都尉曾說識海無時無刻不在變化,心境清明可緩,情緒激昂可蕩,如今我們所受束縛薄弱則可蕩之。」吳老三氣喘吁吁道。

    秦百川不愧為宗朝第一藥師,竟研製出血明子這種逆天之藥,雖然血明子反噬兇猛,但卻可以強化人的識海。

    當年血明子出世後,並沒有得到元道宗正統的重視,他們不相信人的識海可以通過藥物強化。那時候李復庭正在帝都為了仕途奔波,海淵和冰河正遊歷天下尋找三祖傳人。

    而佛光卻親自去了一趟閩牧州找到已經奄奄一息的秦百川,然後討了幾顆血明子。

    經過親身服用,血明子驚人的效力令佛光震驚不已,急忙找到海淵和冰河,並對其言:「元道一途難以大成的原因是因為識海能量的孱弱,識海能量皆是天生所得,後天很難精進。而血明子卻有勃發識海能量的效力,這對於元道術者來說無異於脫胎換骨。」

    聽了佛光的話,海淵和冰河這才對血明子重視起來,借助血明子效力,二人合力突破了橫力之境。

    但同時他們也知道血明子狂暴的反噬,但對於元道術者來說總體上是利大於弊。

    但當時佛光只討了幾顆而已,於是海淵和冰河便又去了一趟閩牧州,卻得知秦百川已經去世,血明子煉製之法已經失傳了。

    直到秦乞入道後,二人才知道秦百川臨死前將血明子煉製之法傳給了白若蘭。

    血明子之於元道術者無異靈丹妙藥,但落入旁人之手只能用暴殄天物來形容了,這是海淵和冰河的觀點,其實不然,無論是誰只要服食了血明子都會遭到反噬,病發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前些日子為了秦乞的事情,海淵曾找過白若蘭,為了爭奪秦乞,白若蘭開出的價碼對於元道術者來說是極其誘人的,沒錯,就是用血明子的煉製之法交換秦乞。

    但秦乞乃預言中的三祖,是振興元道宗的希望所在,海淵和冰河苦苦追尋數十年就是為此,如何肯妥協。

    但海淵沒有想到的是,白若蘭為了對付自己,竟不惜令手下服食血明子。

    為了束縛這二人,海淵不得不耗費八成的元力以抵抗血明子,海淵要殺人何時親自動過手,但這次不同了,對方只是手腳被束縛,若如此僵持下去,自己定會力竭昏厥。

    海淵五覺漸失,雙腿便似陷入泥澤中,每走一步都吃力非常。

    這場不見血腥的角逐拼的是心志,三人都是一般煎熬,誰也不好過。

    周吳二人見海淵走的近了,兩人交換了眼神,深吸口氣,只為一怒衝冠。

    海淵似乎到了極限,前衝兩步,提刀便想身側的周德心口刺去。

    周德神色一峻,猛地一聲大喝,其聲如雷,驚的海淵身形一滯,便在匕首刺入心口的一瞬間,周德雙臂終於擺脫束縛,及時格擋開來.而周德也因為力竭而虛脫倒地。

    一擊不中,海淵手腕翻轉再次向周德脖頸劃來,便在此時,吳老三一聲暴喝,揮拳捶來,海淵只覺後背一痛,急忙向後閃開。

    如今後繼無力,海淵沒有把握能擊敗這二人,便隱入樹林遁走了。這海淵說打就打,說跑就跑,毫無武者風範。

    吳老三將周德救醒,兩人略微休息了會,心中俱是一陣後怕,若方才掙脫不開,豈不被海淵的匕首刺了個對穿。

    如今一刻鐘已過,血明子效力消散,反噬如潮,二人皆感覺到一陣斧劈刀砍般的頭痛。

    二人不敢在這樹林久留,互相攙扶著向田埂外走去。

    茅屋一燈如豆,屋前篝火熊熊,周吳二人見梁莊與曹元明靠在土牆上,火光映照下,竟渾身浴血,奄奄一息。

    周吳二人皆是一驚,梁莊武技不凡,除過五大宗師外,也算一等一的高手,怎麼會受如此重傷。

    兩人急忙走了過來,周德問道:「梁都尉,發生了何時?你們怎會傷成這樣?」

    「沒用了,沒用了。」梁莊咯出一口鮮血,掙扎著站了起來。

    「什麼沒用了?」吳老三急忙攙扶著梁莊坐在篝火前。血明子失效後,反噬之力會令人腹內幽寒,渾身發抖。

    周德也將昏迷不醒的曹元明拖了過來。

    「白爺說秦乞元力浩沛,儼然元道術者之首,所以設伏之前,我特意多吃了幾顆血明子,期望能抵禦住秦乞的元力,沒想到啊,竟然如此不堪一擊,被整個吞噬。」

    梁莊苦笑,「沒用了,沒用了,就算沒有海淵向阻,我們也絕捉不住秦乞。」

    「當初在城地暗道時白爺說的是對的,秦乞一出神便應該餵他——」吳老三抱怨道。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們還是回去再做商議吧。」血明子反噬之力倏忽來去,梁莊拍了拍腦殼,裂痛不復發作,這才站了起來,四人離開了這裡。
tt9981 發表於 2011-8-18 11:39
滇域兆【際會篇】 第三百三十六章 初顯神威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秦乞推著獨輪車在一條羊腸小道上狂奔。

    車上的女子右手抓著一團棉布緊緊按在左肩傷口上,但血水還是不斷湧出,被風壓所割破的傷口不是那麼容易能止住血的。

    「他們不會追來了,就在前面那小坡停下來吧。」女子虛弱道。

    秦乞這一路狂奔也早已氣喘噓噓,便在小坡旁停了下來。

    「扶我下來,幫我打些水來,我要清洗一下傷口。」女子說起話來頤指氣使,似乎不將秦乞放在眼裡。

    秦乞最不待見這種盛氣凌人的樣子,但這女子畢竟是為了救自己而受傷的,也不好發作,便低著頭從車上撿出了一個陶罐,向不遠處的水渠走去。

    走在田埂上,秦乞腦海中不斷回憶著方纔的混戰。白若蘭竟會差人在這裡設伏,也就是說自己的行蹤早在其掌握之中。

    白若蘭是害死了劉雲清,但他也收養了秦乞十六年,對秦乞來說也算有再生之恩,所以秦乞只是憤然離開其掌控,並沒有加害於他。

    這十六年來,白若蘭在秦乞身上做了無數試驗,令秦乞痛不欲生,但秦乞卻並不怪他,畢竟這是父親的主意。

    本以為一生都不會再見,但白若蘭卻並不想放過秦乞,因為秦乞在他眼裡是一件威力強大的人形兵器,是白軍扭轉乾坤的王牌。

    秦乞歎了口氣,白爺已經死了,十六年前那個令人敬仰的白爺已經死了。現在的白爺擁兵自重,坐鎮半州,儼然已為一方霸主,什麼狗屁復辟大業,解民倒懸那都不過是借口。

    半個時辰前,南武城郊外。

    兔肉烤的皮焦肉黃,香氣四溢,四人閒聊了一會便大快朵頤起來。

    也許是小時候當過乞丐的緣故,秦乞吃起飯來雖然不至於狼吞虎嚥,但速度極快。

    吃完了兔肉,滿嘴油膩,秦乞便提著陶罐去不遠處的水渠裡打水。

    秦乞離開不久,梁莊和曹元明便從一側樹林中竄了出來,他們見篝火旁圍坐著三人其中卻不見秦乞,認為秦乞身在茅屋裡,便無聲無息的將那三人擊暈,掩藏在茅草叢裡。

    正待這二人準備潛入屋內,卻聽背後一聲嬌叱,佛女冰心卻是及時趕到了。

    二人雖驚不亂,合身一撞闖進茅屋,茅屋徒有四壁,一眼望盡,哪裡瞅見秦乞半分影子。

    佛女冰心見這二人空手而出,不由送了口氣,看來秦乞並不在茅屋裡。

    佛女冰心盯著梁莊一聲冷哼,揚首大聲道:「秦乞聽好,萬萬不可現身,那二人是來捉你的,我與海淵相識,前來救你。」

    秦乞打水回來見茅屋的土牆上人影閃動,當下留了神,藏進茅屋邊的茅草叢裡。

    火光映照下,那張可怖的鬼臉令秦乞心中一震,這鬼臉大漢他自然認得是梁莊,一瞬間秦乞便明白發生了何事?

    便在此時秦乞聽到了佛女冰心的警告,便縮了縮身子,用茅草將自己掩護好,以靜待變。

    三人中秦乞只識得梁莊,至於曹元明和佛女冰心皆是第一次照面。秦乞躲在草叢裡,見那女子身形挺拔修長,遠遠看去英挺不凡,似乎是一位練家子。

    那女子與梁莊走到近處,似乎正在交談什麼,但是聲音很小,秦乞根本聽不清楚,只是看到一會兒梁莊搖頭,一會兒那女子搖頭。

    秦乞心中也在思量,這女子雖然自稱與海淵相識,但卻從未聽海淵說起過。

    秦乞知道梁莊的目的,但卻不認為那女子就是真的來救自己的,說不定她是李復庭派來的殺手,專門來刺殺自己的。

    不待秦乞細想,只見梁莊身邊那大漢一聲咒罵,揮刀便向女子劈來,亂戰就此開始。

    刀光劍影中三人騰挪跳竄,你來我往,打得不亦樂乎。梁莊的厲害秦乞是親眼見識過的,但沒想到那女子空手對敵竟然也不落下風,才走了四五個回合,梁莊身邊那大漢便一聲慘叫倒地不起。

    這下便成了二人獨鬥,那女子招式大開大合,剛猛至極,但卻自有一股獨屬於女子的陰柔。看在秦乞眼裡,那女子殺人的武技倒成了優美的舞蹈。

    梁莊軟劍詭異莫名且功法深厚,女子雖然厲害,但終究沒有武器之利,所以守多攻少。

    秦乞見這二人鬥得難解難分,便想趁機逃跑,便在此時那女子一聲慘叫,肩頭卻是中了梁莊一劍,登時滾倒在地。

    秦乞歎了口氣,那女子到底是不敵啊,秦乞見梁莊拖著軟劍向那女子走去,心中一陣緊張,怕梁莊將那女子殺了。

    管那女子是什麼人,先救了再說,總之不能讓梁莊殺了。無奈之下,秦乞一聲大喝,從茅草叢中鑽了出來。

    那女子一見秦乞,先是一愣,隨即厲聲叱道:「誰讓你出來的,還不快逃。」

    那女子掙扎站起身來,擋在梁莊身前,衣袍已經被鮮血盡染。

    梁莊看到秦乞卻頗為鎮定,只是淡淡說了句,「秦乞,回家吧,白爺很想你,劉雲清的死純屬意外,你父與我們皆是舊識,我們如何會害你。」

    秦乞低頭沉默。

    那女子對著梁莊咒罵一句,不顧傷勢合身衝了上去,兩人又鬥作一團。

    梁莊一面和那女子周旋,一面不斷說服著秦乞。

    秦乞見那女子苦苦支撐,卻不退縮半步,這才相信那女子是真的來救自己的,不然不會如此拚命。

    秦乞救人心切,也不管那許多,當下收斂心神,期望可以進入冥想,因為只有在冥想中,秦乞才能感知三多佛花,才能激發元力。

    秦乞雖然元力浩沛,但畢竟才化形不久,對於元力的掌控還不能隨心所欲。

    自化形後,這是秦乞第一次施展元力應敵,秦乞只感覺到右臂一陣灼燒,然後便聽梁莊驚訝一聲,手中軟劍脫手落地。

    右臂的胎紋是烈火焚燒的地湧金蓮,所以可以幻化火神通。梁莊定是被虛無的大火灼痛了手掌,這才將軟劍丟開。

    梁莊雖然棄劍,但其功法深厚,那女子如今流血氣虛還是敵不過。

    秦乞又感到左臂一陣麻痺,知道元力又發動了,便向梁莊瞧去,只見梁莊如腳底抹油,搖搖晃晃,不斷跌倒在地。

    那女子似乎知道是秦乞在幫她,趁勢衝上前去將那梁莊狠狠揍了一頓,梁莊雖然服食了血明子,但在秦乞浩沛的元力面前卻如無物,只能保持一線清明而已。

    還好那女子因失血過多昏厥在地,梁莊才不至於被打死。秦乞將那女子抱上獨輪車,便一路狂奔逃離了茅屋。
tt9981 發表於 2011-8-18 11:42
滇域兆【際會篇】 第三百三十七章 法藏

   
    月上中天,映照的水渠波光粼粼,秦乞用陶罐盛了水,便向回走去。

    短短一截路,秦乞想了很多,秦乞在想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真正的忠信仁義。

    白若蘭隱忍三十載,仍不忘舊朝,毅然復辟,這是對宗朝的忠。但究竟是真想興宗,還是自己的野心作祟?

    父親臨死之前將自己托付給白若蘭,白若蘭撫養自己十六年,這是對朋友的信。但這十六年白若蘭不過是將自己當做一件兵器在養罷了。若不是劉雲清身死,自己永遠也不會知道。

    秦乞喟歎一聲,施仁於天下,行義於江湖,然後可成事。這是白若蘭教自己的,想必他自己也是如此做的。但秦乞知道一切都不過是假仁假義罷了。

    天下並無真正的忠信仁義,每個人都掙扎在利益交織的大網之中,到死都解脫不開。

    所以這個世界根本無人可信,至少對於秦乞如此。

    「水打來了。」秦乞將陶罐放在那女子腳邊,知道接下來自己不方便留在這裡,便向小坡另一邊走去。

    「幫我敷藥。」那女子似乎毫無顧忌,將衣襟一角拉開,露出晶瑩剔透的香肩,但此時的肩頭卻是一片血污。

    「這,這——」沒想到這女子竟不避嫌,秦乞停下腳步,瞬間不知所措起來。

    那女子從腰帶中摳出一包藥粉,然後遞給愕然的秦乞。

    那女子見秦乞如此窘態,登時失笑起來,「虧你還熟讀經典,難道沒讀過『革囊盛血,紅粉骷髏,一切色相,緣皆是空。』嗎?」

    紅粉骷髏?秦乞如醍醐灌頂,登時出了一身冷汗,這女子說的不錯,萬法唯識,萬識為心。所見所聞皆是虛無,一切在人心。

    「受教了。」秦乞接過油紙包,然後站在那女子背後,正準備將紙包中的金瘡藥灑在傷口上,卻聽那女子道:「且慢,待我將傷口血漬清洗乾淨了。」

    那女子用棉布沾著水,很快便將血污除盡。秦乞搭眼看去,肩頭只是被利刃蹭破了些皮肉並不打緊,但傷口內側卻烏黑一片,顯然是風壓入體形成的瘀血。

    「幫我把瘀血放出來。」那女子又遞給秦乞一柄小巧的匕首,然後端坐在地上,不再言語。

    也只有這麼辦了,秦乞將藥包先收進懷裡,然後左手將傷口的皮肉翻開,藉著皎潔的月光,右手提著匕首輕輕將傷割開。

    只聽那女子渾身一震,嚶嚀一聲,顯然這一割甚是痛疼。秦乞第一次替人開刀,難免笨手笨腳,連忙對那女子賠罪。

    秦乞見黑血已經流的差不多了,便用棉布拭淨,撒上金瘡藥,然後用棉布纏紮好,弄完這許多,秦乞總算鬆了口氣,一抹臉頰已是大汗淋漓。

    「我是滇牧州佛國城法藏聖僧的弟子,冰心,此去滇牧州便由我一路護送。」冰心將衣襟整理好,兩人坐在小坡頂上,望著東天,那裡朝霞縈繞,天要亮了。

    「法藏,法藏的弟子?」也不能怪秦乞大驚小怪,只是事情實在有點難以理解,尤其對釋教頗為熟悉的秦乞來說。

    現今天下有五大宗師,道教有二,儒教有二,釋教只有一位,就是冰心的師父,法藏聖僧。

    五大宗師之所以被尊為宗師,不外乎兩點,一則是盛名在外,二則武技超群。

    儒教暫且表過不提,後文自會詳述。就說釋道兩教這三位宗師。

    邪龍山一戰,刑天劍殺白倫梵,一戰成名,其又身為天命教首座,且被帝君尊為國師。

    易雲子曾為星宿之將,帝宗大戰立功無數,又是隱派傳人,八域無人不敬。

    雖然他們盛名不負,但實力自也要相稱,自古以來為大宗師者必須修成五行功法之一,才會被世人所承認,不然就算盛名再響亮也是無用。所以刑天有水極功,易雲子有火雲功。

    那麼再來說說法藏,宗朝末年法藏已是佛國城的大法師,執掌釋教。

    在帝宗大戰時,滇牧州保持中立,當時八域所有釋教門徒皆逃難至滇牧州避禍。在帝朝乾坤已定之後,滇牧州這才開城投誠,並獻上佛國城三寶。

    法藏德高望重,盛名在外,釋教信徒又遍佈八域,是時天下方定,為了安撫民心,於是帝君便親自冊封法藏為大宗師。

    那時候法藏鑽研佛法,對於武技只是略通,距離大宗師的境界還相差老大一截。

    自古大宗師都是世人尊奉,而法藏卻成為了第一個由帝王冊封的大宗師,這頂大帽子自然壓迫的法藏喘不過氣來,於是法藏便閉關十年,苦心修武,也算法藏天縱奇才,竟在短短十年間精通釋教三大秘技,且修成了五行功法之一的土元功,成為名副其實的大宗師。

    對於法藏秦乞只知道這些,但是接下來秦乞從佛女冰心口中聽的秘辛卻又會令他大驚小怪起來。

    「這些事情是師父要我告訴你的,他說你竟以接光明王衣缽便應該知道。」冰心看了秦乞一眼,雙眼露出一絲疑惑,也許她並不覺得秦乞有何出眾之處。

    秦乞沉默,每段歷史背後都有一段秘辛,所以他只是靜靜聽著。

    「釋教興盛於光明朝,釋教認為光明王是光明王如來轉世,而光明王如來就是三世佛之一的燃燈古佛的化身。」

    「所以釋教派出武技最強的七十八位弟子作為護法,終日不離光明王左右,自光明王一統八域,建立大業期間,在連年的征戰中這七十八位護法已經剩下四十人了。」

    「接下來又經歷了三族混戰和南冥迷蹤,剩下的四十護法只剩下一人,這位護法就是法弘,雖然光明王失蹤,但是光明朝還在,所以法弘繼續作為護法守護著光明王之孫光耀王。」

    「法弘一生中只收了一個弟子叫法永,法弘死後,法永傳師父衣缽守護光耀王。光耀王死後,法永繼續守護光耀王之子光照王。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也都知道,南冥鬼船帶來了三本奇書和一封光明王的遺詔。」

    「佛智以三本奇書為基修煉至大圓滿境界,執掌元道宗。也不知為何法永得知此時後,便不再守護帝王,而是成為了佛智的護法。佛智收佛燈為弟子,法永便收法綿為弟子,在二人百年之後,法綿便成為了佛燈的弟子——」

    「千年來便是如此一代代傳承了下來,而法藏就是當世的元道宗護法。不,確切說應該是傳承者的護法。」冰心緩緩道。

    「即使如此,那你可知道佛燈與佛光如何能跨越千年成為師徒呢?」這個疑問已經成為秦乞最想知道的秘辛之一了。前文也說過,佛燈是光明朝初期的人,而佛光是宗朝末年的人,這二人應該八竿子都打不著才對,竟能成為一對師徒,真是不可思議。

    「這個問題我也不甚清楚,我只知道我們的職責是護衛傳承者。」冰心道。

    「這個我知道,元道宗分為兩派,一派是以海淵的正統派,一派是佛光的傳承派。」秦乞笑道。

    「現在傳承派又多了一人,就是你。而今年這個佛會也可以說就是為你所開。」冰心提醒道。

    「你說什麼?」冰心這句話令秦乞登時受寵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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