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道 作者:骷髏煙 (已停更)

tt9981 2011-8-7 00:06: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3 33077
tt9981 發表於 2011-8-17 10:01
故臧兆【方嘯卷】第三百零四章 白毛猴子1

    說道大爆炸便不得不提起柏陰山中方嘯啟動的雷石。雷石是人造之力,而陰浮山的大爆炸卻是類似天譴,乃天怒之威。若論強弱,還是天怒更勝一籌。

    倒扣碗狀的石頭山從山頂開始崩裂,也可個山頂被巨雷掀翻轟碎,隨著熾熱旋蕩的氣流被衝擊到天穹中,過了好一會兒那些大大小小的碎巖才散落下來,從地面看去便如同流星雨般炫彩。

    殘存下來的野獸大軍驚恐莫名,盡數向密林奔去,但還是有一部分被墜落下來的熾巖轟斃。

    只有銀背巨猿雙手護著腦袋,憑著強悍的巨軀向碎裂不堪的石頭山走去。方嘯此時已經站在了銀背巨猿的肩頭,右手緊緊抓著其頸毛,現在也無暇考慮會不會被這大傢伙發現。

    石頭山山頂被巨雷轟碎,巖壁紛紛崩塌,銀背巨猿似乎十分擔心石頭山背損壞,口中低吼著,加快了腳步。但是距離石頭山愈進頭頂的流星雨便愈密集,銀背巨猿雖然強悍無匹,但也是血肉之軀,不僅被熾熱的岩石燎燃體毛,更被砸的遍體鱗傷。

    看到這一切,方嘯心中莫名異動,難道這大傢伙也是為了石頭山中的靈酒而來,或者說他如此不顧一切衝殺過來是為了救人?當然這個人指的是他的同類,或是伴侶或是孩子。

    方嘯回頭望了望銀背巨猿出現的方向,可以確定這大傢伙來自山腰處那深邃的洞窟,那裡應該就是他的巢穴了。

    阿月雖然五年前來過這裡,但絕不知道有銀背巨猿的存在,而且關於陰浮山的資料也是片面的。

    至少不能解釋石頭山為何會遭到天譴?野獸大軍拚死守護石頭山,是在守護山洞中的靈酒還是在守護山洞中的靈猴?

    自己進入參天密林的時候,野獸大軍已經集結完畢,說明它們早就知道銀背巨猿會出現。

    作為首領,靈猴當然知道野獸大軍面對銀背巨猿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全軍覆沒,但是如此危急的關頭靈猴卻不見蹤影,是逃走了還是躲在石頭山中。

    方嘯搖了搖頭,自然不會躲在石頭山中了,動物預知危險的本領十分厲害,方才連自己都能感應到天譴將至,更何況靈猴。

    方嘯見銀背巨猿強忍著亂石的轟砸,堅定不移的向石頭山走去,心中卻另有想法,石頭山雖然被巨雷轟裂,但石洞卻並沒有崩塌,到時定要趁機混進石洞將靈酒盜取出來。

    方嘯撓了撓頭,卻是不知早先為何那般衝動,硬生生向銀背巨猿衝殺了過去。阿月還在等著自己,自己身死倒無所謂,但一定要將靈酒取回去,冷靜下來的方嘯心中後悔不迭,若是當時趁著亂戰及時盜取了靈酒也許此時已經下山了。

    管他什麼銀背巨猿,天譴巨雷統統與自己無關。方嘯深吸口氣,靜靜地等待靠近山洞的那一刻。

    銀背巨猿距離石頭山數十丈遠停了下來,此時亂石雨已經墜落完畢,銀背巨猿扭動著滿是傷痕的巨軀,昂首望著頭頂的渦旋的黑雲,猛地一聲怒吼,雙爪狂烈的捶胸,似在向天穹示威。

    開始方嘯還暗罵這大傢伙沒事總招惹上蒼幹什麼,但是隨著心胸的鬱悶方嘯又感覺到天譴來臨之前的壓抑,不會吧,還要在來一次巨雷轟殺?

    方嘯抬頭向蒼穹望去,怎一般奇詭的畫面啊,深淵一般的黑雲向天際無限延伸令人莫名感到一種絕望,無數道銀龍穿梭隱現,似乎隨時都可能霹靂而下。

    方嘯苦笑,難怪銀背巨猿對著天穹叫囂,它定是也感覺到這股絕望般的壓抑,在它看來便似天穹再阻止自己靠近石頭山一樣,對於接桀驁不馴的銀背巨猿來說這就是一種挑釁。

    突然一道耀目的白斑自黑雲中閃現,然後一道巨雷纏繞著無數銀絲跳脫著不可思議的軌跡直直朝石頭山轟擊而下。

    天動地顫,銀背巨猿被強烈的旋風激盪的向後摔去,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事情,銀背巨猿翻滾了兩圈,整個身子趴伏,四肢緊緊扣著巖地的縫隙,抵禦著爆炸的餘波。

    便在一切將要過去,巨雷將要消散的之際,一道銀絲突然脫離軌跡,跳脫到銀背巨猿的脊背上。

    頓時兩聲淒厲之極的慘呼,一股濃烈的黑煙夾雜著些許焦臭氣味升騰而起。

    銀背巨猿被閃電擊中了!閃電蘊含著天地間最精純的能量,古代傳說中人類便是誕生於閃電之中。

    小山般的軀體升騰著火焰,銀背巨猿厚實的脊背被燎燃,升騰而起的火焰足足有三丈高。

    方嘯趴在銀背巨猿身上自然也不能倖免,雖然不至於被燎燃,但也是渾身抽搐,耳目不覺。

    在第二道巨雷轟殺中,整個石頭山崩塌了,彷彿被打碎的瓷碗分崩離析,成為一堆雜亂無章的岩塊,位於山腰處的石洞自然也不復存在。

    也不知過了多久,總之黑雲消散了,閃電也無蹤了,只有山風依然凌烈。

    石頭山廢墟中,月光下一塊岩石忽的崩裂開來,一隻白毛猴子嘶叫一聲從縫隙中蹦跳出來。

    這猴子約莫巴掌大小,生的臉小眼大,通體細密的白毛,最為奇怪的不是這小傢伙的體型,而是它竟然背著一個比自己還大一倍的酒葫蘆。

    白毛猴子仰望著月亮,低聲嘶叫著,靈動的雙眼好奇的打量這個世界,便似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一般,呆愣了一會,白毛猴子似乎想起了什麼,四肢趴在巖堆上,用鼻子到處嗅聞了起來。

    嗅了一會兒,白毛猴子似乎在一堆岩石下發現了什麼,急切的嘶叫著,將碎石一塊塊的挪開,也不知挖了多久,終於將巖堆挖開了一道縫隙。

    然後白毛猴子便鑽了進去,從裡面竟然挖出了兩隻猴子,這兩隻猴子除了比白毛猴子體型略大一些,外貌特徵一模一樣。

    一聲悲鳴,白毛猴子不住的拉扯著早已死絕的猴屍,似乎想讓它們站起來,但這是不可能的。

    白毛猴子將背在身後的酒葫蘆解下咬開木塞,又從地上撿起了一片樹葉搭在猴屍的嘴裡,然後小心的從葫蘆中倒出幾滴清亮的液珠,液珠緩緩滾進了猴屍的嘴裡。

    給兩隻猴屍餵過液珠,似乎是累了,白毛猴子躺在兩具猴屍之間昏沉睡去。

    不知睡了一天還是一個時辰,當它醒過來時,天還是暗的,玉盤高掛,清冷如水。

    似乎放棄了,白毛猴子復又背上酒葫蘆然後向密林走去。

    隨處都是墜落的亂石,對於體型小巧的它來說自然十分難走,但它似乎急於離開這裡,走了一個多小時才攀過了重重障礙。

    一聲嘶叫,白毛猴子興奮地叫了幾聲,好奇的它似乎又發現了什麼。

    躺在它面前的是一座黝黑的大山,當然它並不知道這座大山是被閃電擊中的銀背巨猿,引起它興趣的是一個人,一個躺,渾身浴血胸膛青黑的人,在那人臉側有一攤紫黑的瘀血,血已經結痂。

    白毛猴子跳到那人的臉上,不住的嘶叫著,見那人沒反應便如法炮製用樹葉將葫蘆中的液珠倒進了那人的嘴裡。

    然後白毛猴子便坐在那人胸膛上睡著了。

    頭痛欲裂,思緒紛亂,方嘯緩緩睜開眼睛,才一睜開便急忙用手擋在臉前,陽光太刺眼了。

    陽光?方嘯心中一怔,那時候還是黑雲密佈,現在卻已是朗朗晴空,方嘯記得一道閃電劈中了銀背巨猿,自己也被殃及昏死過去。

    但是自己現在還活著,也就是說三日之期還沒有到,若自己昏睡了一整天,那麼今日至太陽落山就是自己的大限。

    現在靈酒還沒有取到,方嘯猛地坐起身來,歎息一聲,就算取到了又如何,在落日之前自己是絕對趕不回去的。

    「吱吱吱吱」一陣嘶叫打斷方嘯的沉思,方嘯低首看去登時一驚,背著酒葫蘆的白毛猴子?

    方嘯沒敢亂動,因為他想起了阿月的話,靈猴通體雪白,卻只有巴掌大小,而且身法快捷,利爪劇毒無比。若果沒猜錯,眼前這小傢伙應該就是野獸大軍的首領靈猴了。

    白毛猴子見方嘯忽的清醒過來,興奮手舞足蹈,蹦跳不休。

    方嘯自然不明白猴語,見白毛猴子跳到了地上,便雙手撐地,急忙彈起身子。

    雙眼閃現出一絲疑惑,疑惑隨即被不可思議取代,接著彷彿悟到了什麼,方嘯莫名興奮起來。

    早先遮擋陽光用的是左手,方才撐地而起的時候用的還是左手,筋脈寸斷的左手竟然完好如初,方嘯急忙將破爛的衣襟撕開,堅實的胸膛反射著健康的光澤,那裡還是原先紫氣纏繞病怏怏的樣子。

    也就是說自己內臟和左臂的損失盡數痊癒了,也就是說自己在昏厥中服用了用造血生肉續脈異能的靈酒。

    這麼說自己不會再擔心身死了,如此死而復生的經歷任是誰也喜不自勝,方嘯自然也不例外。

    白毛猴子見方嘯神采奕奕,自也十分高興,怎麼說方嘯也是它救活的。白毛猴子嘶叫兩聲,輕輕一竄便坐在了方嘯的肩頭。

    而方嘯也早已猜到自己定是白毛猴子所救,而白毛猴子背著的葫蘆中盛裝的便是靈酒,煉製百花丸的藥引。

    方嘯不知白毛猴子為何會救自己又為何會對自己這般親近,可惜他不懂猴語不然定會問個水落石出。
tt9981 發表於 2011-8-17 10:01
故臧兆【方嘯卷】第三百零五章 白毛猴子2

    白毛猴子坐在方嘯肩頭,一雙小巧的猴臂不住的揮舞著,方嘯終於明白了它的意思,這傢伙是要自己它去一個地方。

    方嘯知道靈猴的厲害,也不敢違抗,便按照白毛猴子指示的方向走去,這一動起來方嘯才發覺自身的變化,簡直是身輕如燕,如步雲端。

    這靈酒不啻為仙丹妙藥,自身體魄定已經被改造的更加強悍,白毛猴子見方嘯左右騰挪,不由嘶叫起來。

    這次方嘯猜到了靈猴的意思,是讓自己走快點。方嘯咧嘴一笑,那就看看自己能跑多快吧。

    方嘯見白毛猴子緊緊摟著自己的脖子,猛地向前狂奔而去,此時若有外人在此定會驚愕不已,人的速度竟然可以快到這種地步,只見一道黑影忽起忽落,眨眼間便竄出了十幾丈。

    原先的方嘯激發血脈後也不過如此,但現在的方嘯僅憑體魄便能達到如斯速度,若是自己激發血脈後又能提升到何種程度呢?方嘯心中竊喜。

    不多時方嘯便停在了白毛猴子指定的地點,這裡就是挖出那兩個猴屍的地方。

    方嘯見腳邊躺著兩個與靈猴一般摸樣的傢伙,待方嘯上去簡單辨認後,有些明白發生了什麼?

    這兩隻猴屍一公一母,應該是一對夫婦,那麼背著葫蘆的這小傢伙應該是它們的孩子才對。

    見白毛猴子伏在兩隻猴屍身側悲鳴不止,方嘯也是心中惻隱,便脫下自己破爛的短衫,然後將兩隻猴屍包裹起來,決定埋在山腰那片桃花林裡。

    白毛猴子見方嘯抱著猴屍想要離開,急忙抓住方嘯的褲腿,嘶叫起來。

    方嘯一窘,自己這般決定卻是沒有經過這小傢伙的同意,想必它不允許自己動它的雙親吧,想到這裡方嘯便小心將那猴屍放。

    但白毛猴子似乎對那猴屍不再理會,依然嘶叫不休,方嘯情知自己會錯了意,便又抱起猴屍隨著白毛猴子向前走去。

    白毛猴子在一處縫隙旁停了下來,然後朝著縫隙不住嘶叫,這意思是要自己將這些岩塊挪開嗎?方嘯不禁產生疑惑這巖堆裡到底掩埋著什麼,竟令這小傢伙念念不忘。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嘯終於將那座小山般高的巖堆挪了開來,裡面露出了一個洞窟。

    白毛猴子嘶叫一聲便竄了進去,方嘯以為那巖堆下掩埋著靈猴的同類也就是這傢伙的兄弟姐妹,但是卻出現了一個洞窟,這是方嘯始料未及的。

    方嘯處高地向四周觀望了一陣,覺得這洞窟應該是位於石頭山下,如今石頭山崩裂所以才顯露出來。

    這靈猴一家三口先前定是躲在洞窟中避難,但令方嘯疑惑的是那兩隻靈猴是如何死亡的,絕不是被閃電劈死或是被岩石砸死,因為身上一絲傷痕都無。

    正待方嘯亂想之際,竄進洞窟中的白毛猴子探出小巧的腦袋對著方嘯不住嘶叫,示意方嘯下來。

    方嘯聳了聳肩,矮身便進了洞窟。洞窟還算寬闊至少彎下腰身,方嘯可以輕鬆前行。

    洞窟是一段斜斜向下的甬道,走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眼前豁然開朗,方嘯鑽出甬道,進入到一個三丈見方的空地中,這裡就是洞窟的盡頭了。

    本以為進入這裡會感到憋悶,至少空氣不會流通,但是方嘯卻感到一絲微風自腳下透出。

    但方嘯並沒有注意這些,雙眼被一具枯屍所吸引,那副骷髏架子盤坐在空地一角,枯屍前是一個小巧的案幾,案幾很乾淨,上面放著一封沒有封口的信札,除此之外這裡再無別物。

    眼前的一切令方嘯生出無數疑問,這枯屍是誰?為何會藏身在石頭山下的密窟中?靈猴與這枯屍有何關係?

    白毛猴子的嘶叫打斷了方嘯的混亂的思緒,只見白毛猴子跳到案幾上隨手將信札抓到手裡向方嘯遞過來。

    方嘯也無什麼忌諱,接過信札便抽出了裡面紙質泛黃的信紙,方嘯盤腿坐向信紙看去,古鬼羌文字!方嘯默聲點了點頭,寫這封信的人不是鬼羌族就是天龍蠱族,因為除過這兩族無人再懂得古鬼羌語。

    看到第一句便令方嘯愕然,只見上面寫道:「吾乃天龍蠱族第二代黑苗吳耶。」

    阿月曾經對自己講過有關吳耶的傳說,傳說中吳耶與自己丈夫告仰被閃電劈中雙雙化作石雕,但無疑那是假的,真正的吳耶卻死在陰浮山的密窟中,方嘯抬頭看了看案幾後面的枯屍,那就是一代巾幗吳耶吧。

    方嘯拿起信札繼續向下看去。

    「鬼羌愛劍崛起,吾族以糾軍之名歸附,與中原光明抗爭三十餘載。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北元山海王趁勢入主中原。」

    「中原患其兩族結盟,從中相間,終遊說鬼羌共擊北元,再數十載戰亂方休,各族各歸其位。」

    「不想三族早有預謀,逐殺吾等糾軍,神農巫族和堯光符族相繼西遁。愛劍無義,吾族第一代黑苗不幸慘遭毒手,族人相繼遭屠。無奈之下吾接師父衣缽帶領族人隱進昆吾深山,不想愛劍竟尋跡追來,吾族且戰且逃最終安定於天龍大峽谷之中。」

    「一日,吾溯河而上游至陰浮山,見此山氣象弔詭,便入山探之,卻不想令吾找到五逆之一的指猴。」

    看到這裡,方嘯已是驚呼出聲,不由抬頭看著突自坐在案幾上玩耍的白毛猴子,這小傢伙竟是五逆獸之一的金獸指猴。

    方嘯略頓了頓,繼續看下去。

    「五逆獸五百年一出世,洪荒時代無史可循,竟指猴出世,想必五百年之期已至。」

    看到這裡方嘯心中默算起來,洪荒末期至今已千餘年,吳耶發現指猴的時間應該是光明朝初期,那個時候光明王應該已經失蹤才對。如果說那時是五逆獸第一次出世,那麼光明朝末期宗太祖擁五逆而坐江山應該是五逆獸第二次出世。再到現在的帝朝也已過五百年,那麼五逆要第三次出世了嗎?坐在案几上的這小傢伙就是五逆之一的指猴?

    五逆有認主之能,這小傢伙不僅救了自己而且與自己如此親近,想必已經認自己為主了吧。

    方嘯思緒煩亂繼續向下看去。

    「或為機緣巧合,吾初登此山卻是親眼目睹了指猴出世——」接下來一段敘述方嘯只是大略看了看便跳過去了,因為吳耶所敘述的出世場面卻是與自己看到的如出一轍,皆是黑雲壓頂,巨雷轟殺。既然叫做逆天獸,自然是逆天而生,伴隨著天譴而生。

    「指猴誕生之際,吾正陪伴在靈猴夫婦身邊,並以天脈蠱術卸開巨雷,避免石山被轟塌——」

    吳耶卻是天資卓越竟將黑蠱修煉至天脈境界,吳耶定是對整座石山施蠱,以蠱卸雷,那巨雷的大威力方嘯是領教過的,沒想到吳耶竟然憑借蠱術將巨雷卸開,方嘯真的想像不到那時何等場面。

    一併看下去,令方嘯更驚奇的是靈猴夫婦竟然誕下一顆白蛋。自古只有爬蛇飛禽是蛋生,從沒有見過猿猴也可以產蛋。

    「細看之後才悟,這並非蛋殼,而是一層堅硬的薄膜罷了。母猴產下蛋後力竭而亡,公猴隨之猝死。」

    看到這裡方嘯終於明白了那對靈猴夫婦是如何死亡的了,它們不惜犧牲生命,不惜冒著天譴也要誕下著指猴,難道這就是它們的使命?

    「天地異變消散,指猴破殼而出,巴掌大小,渾身白毛,生而會走,靈性非常。吾不僅感慨世事,若是吾族遭害之時吾便遇到指猴,定會揭竿而起,齊集五逆誓殺不義之族。但如今大勢已去,鬼羌愛劍,中原光明,北元山海王盡數駕崩,世事人非吾卻是不願再理會世事,更不願將族人帶入紛爭之中。」

    「既出指猴,其餘四逆定也相繼而出。如今天下太平安定,若有奸梟之徒擁五逆亂江山則八域之民又將陷入塗炭之中,吾不忍再現紛亂,便孤守陰浮山與指猴相伴,並立下誓言死不出山,並立下祖訓不須族人踏入此山半步。」

    原來真相是這樣,方嘯不禁感歎吳耶的大胸懷,大智慧。

    「吾空守深山,專心研蠱,結合《青苗篇》和《黑苗篇》終煉製成功百花丸——」

    接下來信札中記述了吳耶一些日常見聞方嘯也就大略看了看。

    「五十載後,指猴老死,吾也行將就木,臨死之際感念世事便寫下這篇信札以示後人,或有緣人可閱此信,也不知那時何夕矣。吾留下《蠱典釋疑》一冊,若是我族中之人可將此冊交付黑苗後人,可助其成就蠱術之大成。」

    看完了信札,方嘯才知道這靈猴之所以會造靈酒卻是和吳耶學的,吳耶死後,這釀造方法卻被靈猴的後代偷學去了,千年來並一代傳一代至今。

    方嘯將信札放在案几上,然後從案幾下的暗格中取出吳耶留下的《蠱典釋疑》。

    一陣青煙忽的升起,白毛猴子嚇了一跳,急忙竄到了方嘯的肩頭,方嘯低頭看去卻見信札已經化作灰粉,被腳下的微風一吹,消散不見了。

    「我帶你離開這裡吧,指猴。」

    「吱吱吱吱」

    方嘯強自收斂思緒,也不知已經過了幾日,若是超過十日那麼阿月就危險了,無論如何現在都要盡快下山。
tt9981 發表於 2011-8-17 10:02
故臧兆【方嘯卷】第三百零六章 山寨之禍1

    出了密窟,方嘯無意中發現了被閃電劈斃橫躺在密林邊緣的銀背巨猿。

    如此厲害的大傢伙,就算獨戰千軍也不落下風卻不想死在天譴之下,它也算救了自己一命,若不是銀背巨猿用巨軀抵禦了九成雷威,想必自己現在也和它一樣躺在這裡等著慢慢腐爛掉,腐爛?方嘯腦光一閃,仔細觀察起銀背巨猿的傷口,傷肉腐臭而不爛,但肌肉塌陷屍水橫流,這特徵應該是死亡四五天後才會有的症狀。

    方嘯猛地站了起來,如果被閃電劈中至現在自己已經昏睡了五日,再加上自己進山花了一日,現在應該已經過了六七日了,幸虧阿月的十日之限還未到,阿月有救了。

    見時日還早,方嘯便準備攀下山腰洞窟一探究竟,方嘯猜測大洞窟中定然還有銀背巨猿的同類,而且身患重病,不然解釋不通銀背巨猿古怪的行徑。

    走了大約兩個時辰,方嘯便來到了山腰洞窟前,方嘯低頭向裡面望去,見洞窟內巖壁參差,極好攀爬,藉著斜照的日光方嘯輕鬆潛了下去。

    下潛了大概數百丈,日光已照不進來,入眼漆黑一片,方嘯愈攀心中愈沒底,正考慮是否還要繼續下潛,忽聽坐在肩頭的指猴嘶叫起來。

    方嘯知道指猴定是發現了什麼,便瞇起眼睛像四周看去,感受著無底黑洞升騰而起的陰寒之氣,方嘯不禁打了個哆嗦,在對面巖壁不遠處方嘯似乎看到了一抹若隱若現的螢光,綠幽幽的,直瞧得方嘯汗毛直立。

    方嘯側首看了看指猴,見指猴似乎相當鎮定,似乎還頗為興奮,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方嘯心中自問,然後快速向螢光攀去。

    待到了近前,方嘯才看明白那閃爍不定的綠幽螢光原來是一雙燈籠般大小的眼睛。

    方嘯猜測的不錯,這大洞窟中果然還有這隻銀背巨猿,而且是一頭身患重病的巨猿。

    這只巨猿躺在一處內凹的半圓壁洞中,也不知它得了什麼病,卻是爬動不動。

    就算看到方嘯緩緩想自己走來,也只是象徵性的虛弱嘶吼了兩聲,完全用不上力氣。

    看來這大傢伙的確病的不輕,「指猴,借你靈酒一用,我們救救它吧。」方嘯見指猴竄到了地上,便蹲下小聲道。

    指猴抓耳撓腮了一陣,然後跳到銀背巨猿的大腦袋上,對其吱吱吱吱一通亂叫。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銀背巨猿發出幾聲回應,方嘯好奇看著眼前的一切,兩隻猿猴一隻極大一隻極小,但顯然它們能交流。

    聽到銀背巨猿彷彿哀求般的低吼,指猴這才將背在背上的葫蘆接下來,然後將其湊到銀背巨猿的微張的巨口中,倒了幾滴。

    難怪有那麼多飛禽走獸甘心被靈猴驅使,原來這靈酒卻是包治百病,只要滴上兩滴便能起死回生。

    方嘯見一切都已妥當,也了卻了心願,至少那銀背巨猿也不算白死。

    很快方嘯便來到了那片桃花林,找了處依山傍水的位置將那對猴夫婦埋葬了,做完這一切,已是黃昏。

    方嘯絲毫不想耽擱,便匆匆出了陰浮山,趁著月色向天龍瀑布走去,來到青竹林的時候,天色微亮。

    想起那頭兇猛的大青蟒方嘯走的很謹慎,就快要走出青竹林的時候,卻是指猴一聲嘶叫,忽的從方嘯肩頭竄了出去,然後向竹林深處跑去。

    方嘯心中一奇,不知指猴想幹什麼,便緊緊跟了上去。

    竹林深處,有一處小裂谷,方嘯見指猴站在裂谷的岩石上對著裂谷大聲嘶叫起來。

    不一會兒只聽嚓嚓聲響傳來,一股陰風忽的自裂谷刮來,方嘯定睛看去卻是大青蟒自裂谷中爬了出來。

    大青蟒連方嘯看也不看,而是盤臥在指猴前,顯得極其溫順。

    方嘯見大青蟒被自己掰斷的獠牙還沒有長出,被傷的七寸雖然不見了斷牙但卻浮腫欲裂,想必這大青蟒遭受了極大地痛楚。看到這裡方嘯卻是有些後悔自己下手太重,這大青蟒不過是守護在這裡罷了。

    指猴跳到大青蟒的身上,然後從葫蘆中倒出了幾滴液珠喂大青蟒喝了下去。

    指猴跳到大青蟒扁圓的腦袋上,然後指了指方嘯,只見大青蟒忽的向方嘯游竄了過來。方嘯當然不認為大青蟒會攻擊自己,果然大青蟒只是安靜的盤臥在方嘯身側。

    指猴似乎十分激動,大聲嘶叫,突自在大青蟒的腦袋上蹦跳起來。

    隱隱感到危險逼近,方嘯不由緊張起來,方嘯抬頭望了望夜空,月亮已被黑雲遮擋,漆黑的竹林中似乎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自己,這種感覺令方嘯不由自主想要反抗。

    窸窸窣窣的聲音愈來愈響,野獸大軍盡數出現在了竹林中,不,應該說是野獸殘部。

    當這些野獸盡數出現後,那敵對的氣息瞬間消散,畢竟方嘯也曾經與它們並肩戰鬥過。

    指猴竄到方嘯肩頭嘶叫起來。野獸大軍盡數向竹林外走去,方嘯跟在野獸大軍的身後出了竹林,來到一個小水潭旁。

    是時烏雲消散,月光大亮,方嘯眼前一亮,終於看清了眼前的狀況,這些僥倖活下來的野獸們大多數身負重傷,碧鱗大蟒,火毛狼,黑熊,鬣狗,斕虎它們皆奄奄一息的爬臥在水潭旁,它們不住的悲鳴著舔舐著傷口,盤旋在空中的紅嘴山鷹也落下地來,羽毛灑落一地。

    指猴嘶叫兩聲,然後竄到小水潭旁,將葫蘆中的液珠倒入水潭中,那葫蘆本就不甚大,如此倒了許多,方嘯生怕指猴將靈酒倒光了,但自己有不敢擅自上前阻止,便只能任憑其傾倒。只要留下少許就可以了,阿月只需要消解鐵線蛇毒用不了多少靈酒。

    指猴倒了一陣,便將葫蘆搖了搖,只聽咕嚕一陣響動,這才將葫蘆復又背上,竄回到方嘯肩頭。

    方嘯長長舒了口氣,只要沒喲倒光就好。

    一股濃烈的異香自水潭中飄出,野獸們皆趴伏在水潭旁貪婪的舔舐著潭水。這是方嘯第一次如此深入動物的世界,他從來沒想過動物之間竟然也有如此深重的情誼。

    與人類世界的爾虞我詐想必,動物世界顯得單純可愛的多。

    指猴對著方嘯嘶叫兩聲,便如同心意相通一般,方嘯帶著指猴靜悄悄離開了水潭,沿著清河向盤玉山走去。

    盤玉山,望月洞這七日來阿月毒氣攻心,一天不如一天,幾次都差點發作,若不是老寨主以護心丸為阿月吊命,只怕在就毒發身亡了。

    自從方嘯離開後,老寨主一步也未離開過望月洞,時刻守護在阿月身側,無微不至的照料著。

    已經過了七日了,方嘯還沒有回來,沒有紫花蠱續命,方嘯絕對活不過三日,看來方嘯定已死絕。

    沒有玉清,阿月也必死無疑,沒想到最後會是如斯結果。老寨主拄著枴杖站在望月洞口瞭望著,其實四日前他已經絕望了,但是他仍然期待著奇跡的發生。

    「方嘯,方嘯——」阿月又說胡話了。

    昏迷的這些天,阿月不住的叫著方嘯的名字,老寨主知道阿月始終在擔心方嘯。

    「阿月,一切都會好的,現在才是第二日,明日方嘯定會趕回來的。」老寨主一遍遍對阿月說著善意的謊言,也只有如此說阿月才會面帶微笑的睡去,老寨主摸了摸眼淚,只能無聲的歎息。

    令老寨主擔心的還有一事,當日方嘯離開之後,老寨主放了一隻金茲蟲,只要寨民看到這隻金茲蟲定會帶著煉製百花丸的藥爐來到這裡,但是等了七日卻仍不見長老們的到來,是金茲蟲沒有回到山寨還是山寨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寨主,老寨主——」洞外傳來了幾聲微弱的呼叫,老寨主略微一愣,阿朵拉來了?

    老寨主急忙奔到洞口,見一人渾身浴血躺在洞外,從山洞到密林之間拉出一道刺目的血跡。

    「阿朵拉發生了什麼事?」老寨主將阿朵拉拖進洞中,見阿朵拉早已昏厥過去。

    老寨主急忙將阿朵拉沾染著血跡的短衫脫掉,只見其上身有三道長約三寸的細長傷口,肩頭還插著一支箭矢。

    這傷口是刀傷所致,傷口兩側淺而中間深,傷口皮肉外翻,這不是一般刀傷而是彎刀所致。

    老寨主也顧不得這些,先餵了阿朵拉一顆護心丸,用清水將傷口清理乾淨,敷上止血的藥粉,細心將用棉巾將傷口包紮完畢。

    見血已止住,老寨主這才取出阿朵拉肩頭的箭矢。

    老寨主探了探阿朵拉氣脈,見脈象趨於平穩,知道阿朵拉性命算是保住了。

    「老寨主,老寨主——」似乎有很急切的事情,阿朵拉也不只胡話還是清醒過來,口中不住的叫著老寨主。

    「阿朵拉,我在這裡,你被何人所傷,山寨現在如何了。」老寨主急切問道。

    「我們,我們山寨遭到了軍隊攻擊,是北元的騎兵,是北元的騎兵。」阿朵拉麵露恐懼。

    老寨主猛吸了一口涼氣,這裡是中原境內,如何會用北元騎兵?

    「他們一共來了多少人馬?」老寨主問道。

    「一千輕騎兵,他們身披厚袍,頭戴鐵盔,背著弓箭和狼牙棒,腰間掛著標槍和套索,手中提著彎刀和鉤槍。他們攻入山寨,屠殺寨民,問我們方嘯和鐵盒的下落。」

    阿朵拉幾乎聲嘶力竭,「寨民中根本就無人知道方嘯和鐵盒的下落,我不忍寨民被屠殺便將他們引到阿月的吊腳樓中,趁著他們中蠱之際便逃了出來,但他們卻派出了一支輕騎緊追我不放,我幾次死裡逃生才活著逃出來。」

    阿朵拉猛地咳出一口血水,血的顏色是紫黑色,這是蠱毒病發之狀。

    「這是幾日前的事情了?」

    「三日前——」阿朵拉說著便昏死過去。

    阿朵拉說的那支輕騎應該是北元的赤馬軍。

    北元詞赤馬軍刺探各地情報,所以分佈極為廣泛,想必這些赤馬軍是自滇牧州調集過來的。

    如今阿月病危,方嘯身死,吾族之中再無人能抵抗得了北元騎兵,看來這次真是大禍臨頭了。
tt9981 發表於 2011-8-17 10:02
故臧兆【方嘯卷】第三百零七章 山寨之禍2

   
    那日方嘯從烏力爾手中奪得鐵盒,然後縱身自天龍棧道墜崖落入天龍大峽谷中。

    那鐵盒對凱龍而言重要之極,就算是將昆吾山脈翻個底朝天也要將鐵盒找到。

    但天龍大峽谷深不見底又罕有人跡而凱龍卻只有寥寥幾人,若下谷尋屍那簡直是大海撈針。

    當機立斷,凱龍以兀顏氏之名將潛伏在滇牧州的赤馬軍秘密集結起來,準備下谷尋屍。

    為了隱秘行事赤馬軍只得裝扮成數十支商隊,從滇牧州東之關隘勝境關潛進昆吾深山,如此一耽擱等到赤馬軍盡數集齊也過了一月有餘。

    但凱龍並不擔心時間問題,因為方嘯硬受自己破軍一擊,就算不摔死也會因為內傷而亡,對於一個死人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些赤馬軍常年潛伏在滇牧州中,對於昆吾山脈也是相當的熟悉,雖然從未有人潛進過天龍大峽谷,但他們很快便找到了一條隱蔽的入口。

    天龍大峽谷中有三條清河,中間那道清河一直流轉出大峽谷,成了為昆吾山脈另一處小瀑布的源頭。

    而凱龍便是自那裡一直溯河而上繞過峰群,進入到大峽谷的。雖然路途艱險但對於他們來說也不過如此,要知道赤馬軍可是北元的特種軍隊。

    很快他們便找到了方嘯墜崖的位置,但是令凱龍沮喪的是卻並沒有發現方嘯的屍體。

    凱龍也想過方嘯的屍體被附近出沒的野獸果腹,但鐵盒絕對不會被吞下肚去。

    赤馬軍所擅長的便是追蹤尋跡,但方圓十里之內搜尋了整整三遍也是一無所獲。

    本以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誰知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狀況,這令凱龍暴跳如雷。

    無奈之下,凱龍率領著赤馬軍溯河而上,所謂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無意之中凱龍發現了盤玉山中的天龍竹寨,這般荒蕪的大峽谷中竟然還有山寨這是凱龍沒有預料到的。

    如果方嘯沒有被野獸果腹,那麼定是被寨民所救,凱龍驚歎方嘯竟然也有如此好運。

    盤玉山被歷代黑苗加施山蠱以抵禦野獸,但對人卻無用。

    很快赤馬軍便摸清了山寨的底細,一份簡略的資料送到了凱龍的手裡,這份資料上不僅標有山寨線路圖連山寨的人口,戰力都一應俱全,這就是赤馬軍的出色的偵查能力。

    部署好一切後,凱龍便從容進駐山寨,以一千赤馬軍控制了山寨三萬之眾。

    令凱龍驚訝的是這些寨民竟然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軍隊進入山寨,連一絲抵抗也無,近千年的安逸早已消磨掉了蠱族的熱血。

    控制了山寨後令凱龍頭痛的是語言不通,這些寨民聽不懂三族的語言。

    幸好赤馬軍中曾經有在姑臧牧州潛伏的探子,這探子依稀辨認出這些寨民乃苗族後裔,因為千年前苗族與鬼羌互通,所以便抱著試試的心態隨口說了句古鬼羌語,沒想到僵局打破了,這些寨民果然聽得懂古鬼語,但這些寨民沒有想到的是隨之而來的是無情的屠殺。

    由於寨主不在,身為長老的禿頂老頭阿德被寨民們推舉出來與凱龍談話。

    方嘯的蹤跡只有老寨主,阿德和阿德的弟子阿朵拉知道。

    而凱龍詢問便是這個問題,阿德知道這次禍端是方嘯帶來的,但阿德也知道北元素來兇殺殘暴惡名昭著。

    阿德為人精細,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方嘯的蹤跡是絕不能說的,如果說出來,這座山寨就算是完了。

    為何如此說呢?要知道這裡是中原境內,若是讓中原得知北元第一上將凱龍曾經集結軍隊進入昆吾山,定會對北元不利,所以聰明如凱龍是不會讓消息洩露出去的,當然最好的辦法就是將知道這件事的人盡數殺光。

    其實阿德不說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盡量拖延時間等待阿月回來,阿月身為黑苗傳人,絕對有辦法對付這些殘暴之徒。

    阿德的決定無疑是正確的,但閉口不言的後果也是極為可怕的。凱龍詢問了幾遍,阿德一概推脫不知。

    這令凱龍十分生氣,此時的凱龍是深信方嘯沒有死,而鐵盒也絕對還在方嘯的身上。

    凱龍見詢問無果漸漸失去了耐心,便下令將山寨中的男女分開,男的盡數留在蘆葦場中,女的盡數趕回屋舍,然後凱龍命令一隊赤馬軍挨個屋舍去搜人。

    凱龍自然沒想過能輕易搜出方嘯,但是凱龍卻想看看這些寨民能忍耐到什麼程度。

    屋舍中接二連三傳出女子淒厲的慘叫,聽的蘆葦場中的男子氣憤不已,沒錯**進行時。男人最大的恥辱便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被強暴卻無可奈何。

    凱龍的計策十分之惡毒,蘆葦場終於爆發了暴動,數千青壯徒手向赤馬軍衝撞過去。

    要怎麼個死法呢?被弓箭射死,被狼牙棒砸死,被標槍刺死,被套索拖死,被彎刀劈死還是被鉤槍戳死。

    所謂以一當十就是如此了,實力太過懸殊,只是徒增傷亡而已。如此暴動經歷了三次蘆葦場中已是血流成河,死傷數千,無人再敢怒沖而起。

    但屋舍中女人的慘叫還在持續——

    阿朵拉實在看不下去了,左手扶著被箭矢刺傷的肩頭,從蘆葦場中站了起來,繞過屍體,踏過血水,將凱龍帶到了阿月的吊腳樓前,然後和兩個衛兵走了進去。

    借助樓蠱,阿朵拉順利擺脫了那兩個衛兵,然後從後窗逃了出去。

    但凱龍豈會令其輕易逃走,隨即派了三名赤馬軍跟蹤其後。

    聽完阿朵拉的敘述,老寨主沉默了良久,現在要怎麼辦呢?無論交不交出鐵盒都無法改變山寨的命運。

    阿朵拉掙扎地坐了起來,「這麼說方嘯已經死在陰浮山中了,那,那阿月不是沒救了嗎?」阿朵拉拚命逃出來本以為找到阿月至少能挽救一部分族人的生命,但沒想到阿月命在旦夕。

    此時循跡而至的衛兵也已經趕到了望月洞前。

    洞外的腳步聲令老寨主和阿朵拉皆是一驚,阿朵拉外傷頗重又身中蠱毒連站起來都辦不到,「怎麼辦?老寨主他們,他們竟然找到了這裡。」

    老寨主將鐵盒藏在一處內凹的巖壁裡,再將乾草將其掩蓋住。老寨主已經有死的覺悟了,就算死也決不讓那些傢伙得逞。

    一直守護在阿月腳邊的鐵線蛇王和金蠶聞聲從石床上竄了下來,守護在洞口。

    老寨主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沒想到最後關頭卻是這兩個傢伙挺身而出。

    很快洞口投射進來三道黑影,三個全副武裝的北元衛兵出現在老寨主眼中。

    也不知那三個傢伙咋咋呱呱說了些什麼,三人同時大笑起來,站在中間的那人將彎刀提在手中指了指站在洞中的老寨主。站在右側的那人扛著狼牙棒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阿朵拉,站在左側的那人卻將手中的鉤槍丟在地上,臉上露出淫笑向躺在床榻上的阿月

    三人看到了洞中的老弱傷殘卻沒有看到近在咫尺的危險,鐵線蛇王瞬間發動攻擊,一根尖刺射中左側那人的面門,那人神情一滯頹然倒地。

    其餘兩人見此異狀皆嚇得後跳了一步,這才看到匍匐在洞口的鐵線蛇王和騎在鐵線蛇王腦袋上金芒大盛的金蠶。

    兩人咋咋呱呱亂叫了一陣,見躺在地上的同伴似乎已經昏死過去,當下不敢大意,一邊向後退開一邊快速從脊背上抽出弓箭。

    兩人動作嫻熟眨眼間便搭箭在弦將矢頭對準了鐵線蛇王。

    嗖嗖兩箭,叮叮兩聲,箭矢強勁皆釘入巖地中但卻沒有刺中鐵線蛇王。

    兩人眼中露出一絲驚疑,不想著小白蛇竟然有如此迅捷的速度,兩箭落空,兩人情知不妙便急急向後退開,卻不想鐵線蛇王早已竄到近前,又一根尖刺射出,不過這次準頭卻不佳,被北元衛兵的鐵盔擋了下來。

    被射中頭盔的那人臉上露出僥倖神色,但另一人卻沒有如此好運,被金蠶吐出的金絲射中臉面,立時倒斃。

    那人臉色驚駭嚇得掉頭便跑,鐵線蛇王昂揚著腦袋瞭望了一會,這才回到洞中盤臥在阿月腳邊。

    沒想到鐵線蛇王與金蠶聯手即既是如此厲害,三兩下便將強悍的北元衛兵格斃。

    山寨和望月洞中發生的危急方嘯並不知道,當他帶著指猴匆匆回到望月洞的時候,才隱隱感到自己不在這幾日定有事情發生。

    洞前躺著兩具裝束怪異的屍體,便看那兩具屍體攜帶的武器方嘯也能猜到這是北元的赤馬衛兵。

    方嘯還未走進洞中,老寨主便帶迎了出來,老寨主看了看完好無損的方嘯,又看了看坐在方嘯肩頭背著葫蘆指猴,臉上露出的表情大家也一定能想像得到。

    老寨主的驚愕方嘯早已預料得到,但方嘯從老寨主眼睛中看到的卻是更深一層的愁苦,煎熬和絕望。才幾日未見,方嘯感覺老寨主一下子衰落了許多,那是精神與肉體的雙重衰老。

    而此時方嘯也隱約猜到發生的事情與凱龍有關,方嘯對老寨主點了點頭便向洞中走去。

    方嘯見地上躺著一位渾身傷痕的男子,方嘯在山寨中見過阿朵拉,見阿朵拉昏厥不醒也沒理會,直直走到床榻前,見阿月臉色紫青,黑氣已經蔓延到其細白的脖頸,便坐在床邊輕輕撫摸著阿月的髮絲,小聲道:「我回來了,我帶著靈酒回來救你了。」

    指猴進了洞中便自方嘯肩頭竄了下來,三兩下跳到床榻上,對著鐵線蛇王和金蠶不住的嘶叫,鐵線蛇王和金蠶似乎對指猴十分忌憚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指猴玩性大起,探出猴臂抓起鐵線蛇王纏繞在自己身上,又將金蠶抓在手裡不住的把玩起來。

    「那,那是靈猴?」老寨主終於還是忍不住了,結結巴巴問了一句。

    「等救醒了阿月,我們在說。」方嘯走到床邊,俯下身來,對著玩得不亦樂乎的指猴小聲道:「我朋友有傷在身,需要靈酒救命,可否借用一下你的葫蘆?」方嘯當然知道靈猴聽不懂人語,一邊說一邊雙手比劃著,希望指猴能施以援手。

    指猴吱吱叫了兩聲,咧嘴對著方嘯一笑,然後大方的將葫蘆解下仍在床榻上,然後跳到一邊繼續逗弄著金蠶,指猴似乎對肥肥胖胖的金蠶情有獨鍾。

    方嘯見指猴如此通靈,心中歡喜,急忙將葫蘆搭在阿月嘴邊,倒出兩滴液珠滾落進阿月的嘴裡。

    方嘯回頭看了看昏厥不醒的阿朵拉,便有將葫蘆中的液珠餵了阿朵拉兩滴,見該救的人都已經救了方嘯終於鬆了口氣,將葫蘆還給了指猴。
tt9981 發表於 2011-8-17 10:02
故臧兆【方嘯卷】第三百零八章 山寨之禍3

   
    「凱龍竟集結了上千人馬,這些蠻族真是膽大妄為,這可是中原腹地!」方嘯既驚又憤。

    「他們奸淫吾族女子,屠殺吾族男子想要逼問出你和鐵盒的蹤跡。知道你蹤跡的只有阿德,阿朵拉和我。」老寨主將山寨中的情況告訴了方嘯。

    「凱龍為人狠毒,就算找到我和鐵盒也不會放過寨民的。」方嘯歎息一聲。

    方嘯見老寨主神色慘淡,心中頗感愧疚,安慰道:「凱龍是我引來的,如今山寨遭劫就算戰死我也不會讓凱龍得手。」

    「可他們有上千精銳,山寨被其所奪,族人被其所虜,我們該如何做呢?」老寨主說的沒錯,實力懸殊太巨,僅憑方嘯一人之力是沒用的。

    「還有我,我身為黑苗,守護山寨是黑苗的責任,又豈會由得他們亂來。」靈酒消解蛇毒,阿月漸漸甦醒,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還有,還有我,我身為長老的弟子,乃青苗青壯之首更不會袖手旁觀。」靈酒藥效驚人,阿朵拉不僅外傷無恙連蠱毒也消解了。

    見阿月甦醒方嘯猛地從地上坐起來向床榻走去,而老寨主也向阿朵拉走去。

    「這才兩個時辰,外傷皮肉便已結痂,好神奇的復原速度。」老寨主將纏繞在阿朵拉傷口上的棉巾揭開,然後探了探其氣脈,已無大礙了。

    「阿月,現在感覺如何?」方嘯見阿月脖頸黑氣消散,但臉色慘白,擔心問道。

    「靈酒藥效太猛,雖然蛇毒被化解,但與我紫花蠱也衝撞起來,還好靈酒藥效已消,」阿月笑笑,「我已無大礙了。」

    方嘯見阿月漸漸紅潤起來的臉頰終於放下心來。

    「方纔你與老寨主的對話我都聽見了,沒想到吳耶祖師當年竟有此奇遇,」阿月小聲對方嘯道:「那靈猴背的葫蘆就是當年我帶進山的那隻,那紫金葫蘆上紋刻有一個月字。」當然阿月說的月字自然是本族文字,外人看去就如同毫無意義的符號。

    阿月下了床榻,來到老寨主身前,低頭道:「這些日子多謝老寨主悉心照料阿月,不然阿月早已毒發身亡了。」

    「你是黑苗傳人,我身為寨主自然要好好照顧你。」老寨主連連搖首。

    「也該是教訓那些畜生的時候了。」阿朵拉猛地從地上跳起來,對著阿月吼道:「阿月,我們去將那些畜生趕出山寨吧。」

    「我和阿月去,你和老寨主留在這裡。」方嘯有武力保命,阿月有蠱術護身,到時候若真打起來,人多反而壞事。

    「這裡也不安全,遲早會被那些蠻子發現,不如我們一起行動。」阿月建議。

    方嘯一拍腦門,卻是忘了還有一個衛兵逃了回去,當下點頭稱是。

    事不宜遲,四人簡單整頓後便離開了山洞,離開前老寨主將藏在巖壁的鐵盒鄭重的還給了方嘯。

    由於山路崎嶇,老寨主腿腳不便一路上由阿朵拉背著,四人藉著密林的掩護悄悄向山寨走去。

    「鐵線蛇蠱我已煉成,如今我有鐵線蛇王可以召集鐵線蛇軍臂助。」阿月想了想又道:「當年師父曾對我說過山寨被歷代黑苗加持山蠱以抵禦野獸出沒,其實當年一共加持了兩層蠱術,抵禦野獸只是其一,還有一層隱蠱可以驅人。」

    這些事情應該算是黑苗的秘辛,連老寨主聽後都驚呼一聲,「若真有這層隱蠱那族人不都要中蠱嗎,為何這麼多年都無人出事?」

    「因為隱蠱需要解封,而解封的方法早已失傳,連師父都不知道。」阿月搖了搖頭,「隱蠱乃無差別攻擊,若是解封,只要身在山寨那麼就會中蠱。」

    阿朵拉雙眼一亮,叫道:「但我們有靈酒可以及時為寨民解蠱,而那些畜生卻只能中蠱而亡,這真是一個好辦法,沒想到黑苗先人考慮的真是周全啊。」

    「唉,可惜解封隱蠱的方法失傳了。」老寨主歎息一聲。

    興奮的阿朵拉被老寨主澆了一頭涼水也是低頭不語。

    「黑苗先人,吳耶算不算?」方嘯忽停下腳步,神色怪異問道。

    「吳耶是第二代黑苗,自然是我們黑苗的先人了。」阿月不解道。

    「當時只顧擔心山寨,卻忘了說《蠱典釋疑》的事情了——」早先在洞中,方嘯只是簡略說了自己在陰浮山的奇遇,便催促老寨主說山寨的事情,卻是忘了說石山密窟中的事情。

    方嘯簡略說了自己在石山密窟中見到了已經化為枯屍的吳耶和那封吳耶親筆的信札。

    說完後,方嘯便自懷中掏出了那冊《蠱典釋疑》遞給阿月。

    千年前是吳耶帶領苗族殘部在此建立山寨,那山蠱自然也是出自吳耶之手了。

    「這卷冊竟然是吳耶祖師親筆批注的《蠱典》,」阿月如獲至寶,興奮得難以自制,「有了這卷冊,修得天脈指日可待。」

    老寨主和阿朵拉也為阿月高興,阿月若能修得天脈,就算面對一萬軍隊也輕鬆應對,到了那時山寨則會更加安全。

    「這卷冊中可有解封隱蠱的方法?」方嘯問道。

    阿月沒有說話而是坐在地上翻開卷冊瀏覽起來,阿朵拉背了一路也早已累的夠嗆,便乘機將老寨主放下,靠在樹下休息。

    這一路方嘯看似沉默其實腦袋一直在思考對付赤馬軍的辦法。但方嘯思考的都是常規方法,光是一個凱龍就夠他頭痛的了,跟別提還有一千輕騎,換做誰也想不出應對之法。

    但方嘯卻忘了阿月的身份,三大禁族之一天龍蠱族的黑苗傳人。三禁族加在一起也不過百十萬眾,而萬萬之眾的三大族卻避之如避虎,如此忌憚定有其過人之處。

    「原來是蘆笙場中的石鼓。」阿月合上卷冊,恍然道。

    這裡要解釋一下,當年吳耶祖師放山蠱以驅野獸,又想到山寨若是被異族入侵的問題,處於安全考慮,吳耶祖師在山蠱中加持了隱蠱,當隱蠱被解封後,山蠱的屬性立時便會被改變,只有當隱蠱被再次封印後山蠱的屬性才會恢復如初。

    一般加持隱蠱的都是實物,或是一塊不起眼的石頭,或是一顆百年老樹,而吳耶祖師當年便將隱蠱加持在蘆笙場中的石鼓上。

    方嘯眉頭一皺,「凱龍的軍隊全都聚集在蘆笙場中,若要闖進去卻不容易。」

    「要解封隱蠱,必須要接近石鼓,不然是沒用的。」阿月沉吟片刻道:「我用鐵線蛇軍將他們引出山寨,然後我以金蠶護體再加上你的掩護,應該能闖進蘆笙場,只需一刻鐘我便可以解封隱蠱。」

    見阿月投來自信的眼神,方嘯心中卻沒有底,畢竟方嘯曾經敗在凱龍硬拳下,而且那傢伙蓄勁之術以煉至第六層柱紫身。方嘯並不懼怕凱龍,只是不希望阿月犯險。

    「別忘了黑蠱入門之境便是人脈,給人放蠱乃是基礎,他們絕對近不了我身。」阿月笑道。

    見阿月如此說方嘯也就釋然了,自己總是先入為主認為武力決定實力,其實這只是一般人常規的想法,對於不喜武功的三大禁族來說實力乃是另一種概念。

    看到了希望,老寨主和阿朵拉終於露出了笑容,若沒有方嘯的出現所有人都還在絕望中苦挨。

    「那我們走吧。」阿月將老寨主攙扶起來,阿朵拉正準備背起老寨主卻聽一陣吱吱吱吱的嘶叫傳來。

    指猴的異動引起了方嘯的警惕,方嘯示意大家藏在灌叢裡不要說話。過了一會兒只見不遠處的密林中傳來一陣呱呱咋咋的亂叫聲。

    先前從洞中逃回一個衛兵,那傢伙果然又引了小隊過來,方嘯輕手輕腳攀到一顆巨木上,只見一行八人,走在最前面一人不住的說著什麼,似乎是在引路,那傢伙應該就是之前逃回去的衛兵。

    可見凱龍對望月洞不甚重視,他定然認為我還藏在山寨想起凱龍便想起死去的納斯麗爾,方嘯愈想愈怒,忽的殺氣迸顯。

    指猴對殺氣十分敏感,似乎受到方嘯的情緒感染猛地自方嘯肩頭竄出,向那八人小隊衝了過去。

    指猴動作極其迅捷,眨眼之間已經竄出了數十丈,方嘯想要阻止已是來不及了。

    方嘯心中後悔不迭,現在自己是指猴的主人,自己無意釋放出來的殺氣卻是感染了指猴,若是指猴遇到危險自己卻是難辭其咎。

    本來只需要安安靜靜躲過這幫傢伙即可,現在卻不得不面對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有後援,但現在管不了這許多了,保護指猴要緊。

    方嘯才要跳下樹來,卻聽密林中傳來幾聲低沉的慘叫,方嘯心中一驚猛地抬頭望去,只見指猴如一道白芒般在八人之間跳來跳去,一眨眼功夫,八人盡數倒地不起。

    方嘯知道指猴利爪含有劇毒,稍微被劃傷便會毒發。

    不出方嘯所料,聽到慘呼聲只見密林窸窸窣窣一陣響動,忽的自繁密的樹冠中隱現三道人影,這三人自然也是北元衛兵,但身手卻不凡,此時他們早已發現了指猴,三人同時搭箭在弦向指猴射去。

    見情勢危急,方嘯脫口喊道:「指猴快跑,身後有箭。」

    「叮叮叮」三支利箭插入樹幹寸許,也許是指猴得到示警或是那三人受到驚嚇,三箭皆落空。

    見指猴毫髮無傷,方嘯鬆了口氣,小心藏在樹幹中,待機而發。北元赤馬軍箭法極準,這次算是僥倖。

    見指猴安全回到自己肩頭,方嘯透過密葉向那三人望去,這一看卻是震驚不小,只見那三人潛藏的樹身密密麻麻爬滿了鐵線蛇,三人倒在樹杈上,渾身插滿了尖刺。

    方嘯知道這是阿月的傑作,低頭只見阿月對自己無聲的笑了笑。

    不愧為禁族,蠱術的確神出鬼沒,就算武技再強面對數以千計的鐵線蛇軍也只有被戮的份。

    方嘯跳下樹來,不好意思撓撓白髮道:「方纔我顯露出了一絲殺氣,使得指猴受到驚嚇這才差點出了亂子。」

    「你現在是五逆之主,行事自然收斂些好,不然指猴若是錯殺了人如何是好?」阿月板著臉佯裝生氣道。

    「教訓的是,教訓的是,我與指猴相處時日不多,難免會出現差錯。」方嘯撓了撓對著阿月吱叫的指猴。

    「大家小心些,只怕這密林中有伏兵。」方嘯提醒道。

    「在這密林中沒有人能逃過動物的眼睛,我已經對密林中的鐵線蛇軍下了命令,除了我們皆是敵人,當然範圍只局限於密林。所以沒有什麼好怕的,在天黑之前我們要趕到山寨附近。」

    阿月抬頭望了望落日的餘暉,緩緩道:「深夜開始反擊!」

    有阿月在,自己這個武技高手也絲毫凸顯不出作用來,既然老天讓自己活下來,必然有他的用意,也許是讓自己再與凱龍較量一番也說不定。方嘯沉思。
tt9981 發表於 2011-8-17 10:03
故臧兆【方嘯卷】第三百零九章 山寨之禍4

    阿朵拉的逃走令凱龍暴跳如雷,接連殺了十多人才算懈氣,如今的蘆笙場已如煉獄差不多,到處都是死屍,鮮血順著五條花街橫流。

    死氣如墳的蘆笙場中充斥著絕望,活著的人團團聚在一起,顫抖著看著橫躺在身邊死去的人。

    「大哥,那兩個衛兵上吐下瀉如今已經昏厥,拖他們出來的另外兩人也出現相同的症狀,軍醫檢查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麼,開的藥方也無用。」

    烏力爾見凱龍只是坐在石鼓上閉目養神,便自顧道:「去跟蹤阿朵拉的三個衛兵也遇到了伏擊,只逃出來了一人,我又派了一隊前去偵查那山洞中的情況。」

    「那竹屋有問題,叫大家輕易不要再亂進屋舍了,要干女人拉出來幹,對了,把那個會說古鬼羌語的衛兵叫過來,我有話問他。」凱龍對烏力爾道。

    很快一個身材矮小但很壯實的黑臉漢子從一處屋舍中向蘆笙場跑來,邊跑邊提褲子。

    「你再去問問他們究竟是什麼人?」凱龍對黑臉漢子下命令。

    黑臉漢子向蘆笙場掃視了一圈,然後向禿頂老頭阿德走去。其實黑臉漢子早就詢問過了,但是寨民的回答是沉默,無論黑臉漢子問什麼都沒有人回答,哪怕他們用刑也是無用,天龍族人性情剛烈,寧願一死也絕不妥協半分。

    黑臉漢子知道問也是白問,但卻不好貿然違抗凱龍的命令,便踢了踢阿德,順便問了幾句,果然阿德低頭垂目緘默如初。

    為了問出一些情報,黑臉漢子也打死過數十人,挖眼削鼻,斷臂折指,甚至將七八人活活燒死但卻沒有一人服軟。

    所以這次黑臉漢子準備採取懷柔策略,烏力爾方才對他說過凱龍暫時不許衛兵入屋舍。

    「老頭,不如我們做一個交換如何?」黑臉漢子抖了抖滿臉橫肉。

    阿德沉默。

    「如果你告訴我你們是何族?我便向大將軍建言放過屋舍中的女人,如何?」黑臉漢子蹲在阿德對面,嬉笑道。

    「我剛才已經對大將軍說過了,只要你們合作便不會有男人再死,不會有女人被奸,你聽屋舍中已經沒有那些令人亢奮的聲音傳來了。」黑臉漢子嘿嘿笑道。

    阿德抬起枯槁的頭顱,歎息一聲道:「我們是天龍蠱族的後裔。」

    說完這句話,任憑黑臉漢子再如何威逼利誘,阿德再不言一句。面對這些畜生阿德恨不得將他們都殺了。但是他還在等阿月,他知道阿朵拉已經逃了出去,阿月一定會救來族人的。

    「天龍蠱族?」凱龍驀地站起來,臉色一沉,「三大禁族之一的天龍蠱族?這怎麼可能?」

    「會古鬼羌語的只有鬼羌和苗族,這座山寨雖然有三萬之眾,但卻毫無抵抗之力,與『一蠱抵一軍』的傳說簡直相差太遠,屬下也沒有想到他們會是天龍蠱族的後裔。」

    「你確定他們不會說謊?」凱龍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便又坐了下來,漫不經心問道。

    「天龍蠱族分青苗和黑苗,但每代黑苗只有一人且一定是個女子,屬下猜測黑苗女應該不在山寨中,山寨外圍那座孤樓應該就是黑苗女的屋舍。」

    「你是說那四個衛兵中蠱了?」凱龍點了點頭,覺得黑臉漢子分析的頗有道理。

    「黑苗女不在山寨卻在何處?」凱龍問。

    「之前山寨中逃出去了一名男子,而且追蹤他的衛兵兩死一傷,那黑苗女很可能便藏身在那裡。」黑臉漢子道。

    「那逃回來的衛兵說山洞中有一個拄著枴杖的老頭,石床山還躺著一個女子,再就是從山寨逃跑的那小子。」烏力爾插嘴道。

    「那白蛇和金蟲是怎麼回事?」凱龍烏力爾。

    「如果躺在石床上的女子就是黑苗女,那小白蛇和金蟲應該是她養的蠱吧。」烏力爾道。

    「一蠱抵一軍,我們有麻煩了。」凱龍抬起右手撥了撥青眉,「天快黑了,叫大伙將山寨照亮,然後全部在蘆笙場集結,違令者斬。」

    見黑臉漢子領命而去,凱龍苦笑一聲對烏力爾道:「我們這次卻是有些冒失了,黑苗的蠱術詭異莫名,變化多端稍不留意便會中蠱而死。早知道我們便應該再觀察些時日。」

    「你擔心她夜間會襲寨?」烏力爾不屑道:「我隨後派去了三個擅於刺殺的老手,應該不會失手,就算失手也應該能摸清黑苗女的實力吧。」

    「不要小看黑苗,想當年鬼羌在愛劍的帶領下儼然一方霸主,但也不敢小覷黑苗,甚至不惜代價屠殺黑苗以絕後患。別說你派去了十多人,就算派去百十人也是無用。」凱龍道。

    「如此說來,沒人打得過黑苗了。」烏力爾一愣,凱龍何其自負,什麼時候說出過如此沮喪之言。

    「三大禁族之間互相克制,若有神農巫族的人在也不用擔心,但現在我們必須自己小心了。」凱龍望著昏暗的夜空,千年前神農巫族作為糾軍歸附在北元名下,卻迫於中原光明的壓力只得將神農巫族趕走。

    「那我們要怎麼做?」烏力爾小聲問道。

    「不要輕舉妄動,一切等到天亮再議,還有這期間所有的水源和食物都先餵給寨民試毒。」凱龍搖了搖頭,其實凱龍早已有了決定,靜候到天亮封寨燒山,將山寨中的寨民盡數燒死,然後去搜尋那個石洞,找到鐵盒便好,若是找不到便撤離,總之所有的痕跡都要抹殺。

    在中原境內集結上千軍隊,毫無疑冒險,不僅拿自己性命冒險更是拿北元氣運冒險,一旦洩露出去,中原定會借此名義逼迫北元。

    若找不到鐵盒就讓它永遠遺落在這裡吧。

    自鐵盒遺落後凱龍便總是沉鬱寡言,鐵盒可是凱龍實現夢想的第一步,若連這第一步都踏不出去,這實件憋悶的事情。

    方嘯啊方嘯,你可千萬不能死啊,只要你不死鐵盒便一定在你身上。

    恨我吧,等到明日看到熊熊烈焰中的惡鬼,恨我吧,那就帶著鐵盒來找我報仇吧。

    但轉念一想,山寨中沒有發現方嘯,那山洞中也沒有發現方嘯,或許他真的死了也說不定。

    凱龍煩躁地開始踱起步來,一個鐵盒竟然令凱龍方寸大亂,這真令人好奇鐵盒中到底藏著什麼樣的寶貝?

    月黑風高,晚風瑟瑟阿朵拉與老寨主躲在灌木叢中,方嘯抱著阿月攀上了一顆數十丈的巨木,瞭望著燈火通明的山寨。

    「凱龍那傢伙極其聰明,將部隊駐紮在蘆笙場,一旦有異變便能及時應對。」方嘯狠狠道。

    「待到丑牌時分,對方困乏之際鐵線蛇軍便會悄然潛入山寨,到時——」

    方嘯打斷阿月的話,「趁他們混亂之際,我突入山寨將凱龍引開,然後你趁亂混入伺機接近石鼓,只要將隱蠱解開,山寨則會成為我們最堅固的堡壘。」

    「阿月,北元狼兵凶悍,你要多加小心啊。」這個計策是四人經過商量之後才決定的,但方嘯始終放心不下讓阿月孤身一人犯險。

    「我們下去吧。」阿月輕輕擁進方嘯的懷裡。

    便在此時,指猴突然從方嘯肩頭竄到樹上,然後吱吱怪叫兩聲便消失在漆黑的密林裡。

    方嘯見指猴並非朝山寨方向掠去而是朝反方向,心中驚疑不定,不知指猴為何如此。

    待下了樹來,方嘯找了一圈指猴始終沒有出現。

    「它去哪裡了?」指猴孤身離去,令方嘯擔心不已。

    「指猴行動雖然怪異但卻通靈,應該不會出事的,別忘了連兇猛的野獸都對其俯首稱臣,這密林中沒人傷得了它。」阿月如此一說,方嘯也就釋然了,但方嘯心中卻冒出了些奇怪的想法,卻沒有說出口。

    「趁現在還有些時間,我給你們三人種上攝神蠱,此蠱藥效六個時辰,只要有人接近你們一丈內,攝神蠱便會令對方頭暈目眩,短時間內失去方向感和距離感。」

    攝神蠱乃人脈上乘之術,雖然威力不大但卻極其有用。

    阿月將藏在衣袖中的黑木盒子捧在手心,口中唸唸有詞,不一會兒黑木盒子便溢出一絲黑煙,又過了一刻,黑煙愈來愈濃,無聲無息的飄散在漆黑的夜空中。

    當黑煙散盡,阿月才小心翼翼的將黑木盒子收進衣袖,抹了把額頭的汗珠,對三人道:「大功告成。」

    阿朵拉抽出腰際彎刀,對阿月道:「你一人闖寨太過危險了,待時我同你一起去吧,也好有個照應。我與寨主已經商量過了。」見阿月似乎不同意,阿朵拉急忙搬出寨主。

    「阿月,你畢竟是個女子,還是讓阿朵拉跟著去吧。」老寨主勸道。

    「攝神蠱的有效距離只有一丈,若是對方使用弓箭還是很危險,北元的赤馬衛兵箭術都是超一流的,我怕阿朵拉遇到危險——」

    阿朵拉打斷阿月,急的險些叫出聲來,「那些畜生簡直不是人,吾族與他們無怨無仇,竟然殺吾族男淫吾族女,你一個女流都不怕危險,難道我堂堂男兒又豈會怕死。」

    阿朵拉越說越激動,「蘆笙場上簡直就是地獄,滿地的屍體,滿地的鮮血,也不知大長老現在如何了。」

    「傳聞天龍族人性情剛烈,極賦血性,阿朵拉拿起彎刀去戰鬥吧。」方嘯拍了拍阿朵拉。

    阿朵拉一身裝備皆是從死去的衛兵身上剝的,對於那些武器也不甚熟悉,方嘯便一邊演示一邊解說,盡可能將些簡單實用的招數教給阿朵拉。

    「彎刀一般都是騎兵所用,也就是馬戰彎刀,我要教你的是最基本的步戰彎刀。」

    方嘯劈砍了兩下,道:「看明白了嗎?彎刀是以攻為守,為了突出彎刀的凶狠,步戰彎刀基本不守,所以你劈砍時一定要注意高不過頂,低不過膝,要牢牢護住脖頸和胸腹要害,這樣才能發揮出彎刀的迅猛刁鑽的優勢。」

    「時間不多了,再教你保命的一招,這招叫做滑刀法,若與敵人兵刃相格,則可以使用滑刀法。滑刀法的要訣是扭腰聳肩側步,尤其是手腕翻轉的時機和力度一定要把握好,這樣不僅躲過了對方的兵刃而且正好能砍在對方的脖頸上。」
tt9981 發表於 2011-8-17 10:03
故臧兆【方嘯卷】第三百一十章 黑蠱的反擊1

    這一個多月以來這些赤馬衛兵還未睡過一個好覺,不僅要費盡心思的隱匿蹤跡又要一刻不停的趕路,可謂身心疲憊。

    天龍山寨的出現令他們驚喜,美味的食物,漂亮的女人,舒服的屋舍應有盡有。存在於幻想中的奢侈突然成為現實對他們來說應該是一個大大的驚喜吧。

    山寨的每個角落都燎燃了大堆篝火和火炬,便看這些火炬便能感受到北元族人的粗豪和破壞力。這些豎在山寨各個角落的火炬皆是從密林中截伐的巨木製成,每顆都有數丈高,將山寨照的亮如白晝。

    最大的一堆篝火在蘆笙場,篝火將被俘的寨民盡數圍困起來,燃燒起一個大火圈。

    剛入夜,赤馬衛兵還聚集在大火圈旁恣意淫樂,歡歌跳舞。待月上中天,哈欠開始在軍中傳染,絕大多數衛兵和衣躺在篝火旁昏沉睡去,只有七八隊十夫長帶領著手下站哨巡查。

    丑牌已到,序幕拉開。

    一個十夫長帶著手下繞著蘆笙場巡查了一圈,然後轉入正北花街,只聽十夫長咋咋呱呱對手下說了些什麼,衛兵們將一座屋舍包圍起來,然後十夫長面帶淫笑偷偷溜了進去。

    十夫長攝手攝腳穿過院子向正屋走去,本來每家樓下都盤有牲口棚,但是牲口棚中的牲口早就被赤馬衛兵當做食物果腹了。

    踏上竹樓,十夫長輕推二樓竹門卻沒有推開來,顯然竹門被從裡面閂住了。

    十夫長暗罵一聲,從腰際抽出彎刀撇在門縫裡,一點一點將門閂撥開。

    這過程一點聲響了沒發出,可見這十夫長應該是個老手,時常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一聲細微的吱呀聲過後竹門被打開了。十夫長露出一副得逞的嘴臉,興奮地搓了搓手,緩慢向床榻靠去。

    「賤淫娘們,哥哥來**啦,下午迫於將軍的命令沒能幹成你,現在夜深人靜正是絕佳機會,哎,待到明日一早你們就要成為火海惡鬼啦。」十夫長嘿嘿奸笑著,猛地撲到床榻上,一手摀住女子的小嘴,一手掐住女子的脖頸,可憐女子方從噩夢中驚醒卻陷入了另一個更為可怕的噩夢中,這個噩夢叫現實。

    生存的本能讓女子拚命掙扎著,但一刻鐘後還是因為窒息而死。

    「這夜深人靜的可不能讓你發出*浪的**聲,嘿嘿,沒了聲息多好。」十夫長面目扭曲,他要奸屍?

    十夫長顯得很興奮,三下五除二將掛在身上的武器盡數解下,然後解開褲頭,趴到床榻上粗魯地將女子扒了個精光。

    窗外的火炬照的樓閣雪亮一片,十夫長舔著女屍肌肉僵硬的臉頰,臉頰上一雙充滿憎恨的眼睛直直盯著十夫長醜惡的嘴臉。

    十夫長身體聳動著,忽的抬頭差點被這雙眼睛嚇的縮陽,十夫長咒罵一聲,抓起床上的衣服蓋住女屍的灰白的臉,然後雙手緊緊鉗住女屍的雪峰,將女屍拉起身來,以站立的姿勢繼續聳動。

    十夫長不停地變換著體位,彷彿一頭發情的公牛般吭哧吭哧的幹著女屍,甚至女屍下體被幹到血水四溢也沒有停下來。

    一聲低沉的怒吼,十夫長雙手用力一握,女屍的雪峰瞬間崩塌,被十夫長抓的稀爛,十夫長舔舔手指上的血絲,心滿意足的將破爛的女屍扔回床上,然後迅速穿上衣褲,掛上裝備向竹樓外面走去。

    嚇?發生了什麼事?十夫長停下有些發軟的雙腿,抽出了彎刀。只見竹樓前橫躺著十名北元衛兵,這是人十夫長自然認得那都是他的手下。

    噗噗,不遠處的火炬被晚風吹打的搖擺不定,火光掩映下十夫長謹慎向屍體走去。

    幾乎每個人脊背上都插滿了尖刺,有人偷襲!十夫長深吸口氣,張開大嘴,正準備大聲疾呼,卻沒有發現一根尖刺準確無誤的刺進了自己的嘴裡。

    鐵線蛇毒最先的症狀便是麻痺肌肉,十夫長了除了低聲嗚叫外什麼也說不出來。在逐漸模糊的眼睛裡,十夫長似乎看到了無數自黑暗中爬出來的銀線黑蛇,在火炬的照耀下密密麻麻淹沒了自己。

    鐵線蛇的入侵來自四面八方,首先倒下的是那八隊站哨巡查的小衛隊。

    很快數以千記的鐵線蛇從五個方向將蘆笙場團團包圍了起來,最先發現危險的是赤馬軍的戰馬和那些僥倖沒被殺死的牲口。

    動物的騷亂令赤馬衛兵從睡夢中驚醒,凱龍似乎早有預料一聲令下,半刻鐘後上千精銳已經進入應戰狀態。

    但接下來的偷襲卻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他們從沒有想過會被蛇群圍攻。

    第一波的尖刺來的毫無預兆,密密麻麻的尖刺在火炬的映照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連慘呼都沒有大片赤馬衛兵便頹然倒地,其間還夾雜著被殃及的戰馬。

    為了適應不同的作戰需要,赤馬軍的裝備很完備,每個衛兵都配有一件絲質長袍,這種長袍用生絲製成,編織得相當細密,一般箭矢很難穿透,就算穿透也頂多造成些皮外傷。

    驚愕過後,所有的赤馬衛兵以最快的速度披上絲袍,然後從身旁篝火中抓起一支火把,對付野獸刀槍都沒有明火好使。

    凱龍雖然武技強悍但也裹了件絲袍,其實根本不用凱龍下命令,因為赤馬軍最擅長的就是單兵作戰,應變是他們生存的技巧,若是令行禁止反而壞事。

    凱龍深知這一點,只與烏力爾躲在石牆後靜靜觀察著場中的變化。

    「這些蛇群定是黑苗女引來的,聽軍醫說這是昆吾山脈獨有的一種毒蛇叫鐵線蛇,口能射刺,中者即亡,十分厲害。」烏力爾有些緊張。

    「那就是說黑苗女定然也隱藏在附近了,只要找出黑苗女蛇群自散。」凱龍沉吟片刻,對烏力爾道:「你說黑苗女究竟要幹什麼?」

    「我們佔領了山寨,她自然是想將我們趕走。」烏力爾想都不想,脫口而出。

    「若是想要趕我們走,那麼就應該給我們一條退路,但是你看這蛇群將這空場圍堵的猶如鐵壁,我看並沒有那麼簡單。」凱龍從石牆上掰下一塊石頭將衝過來的三條鐵線蛇砸了個稀爛。

    「你是說她想用鐵線蛇群將我們盡數困死!」烏力爾恍然。

    凱龍搖了搖頭,「鐵線蛇雖然厲害,但還不足以對付赤馬軍,我猜她定然還有後招,傳令下去叫大家小心,輕易不要離開這裡。」

    凱龍說的沒錯,赤馬衛兵裹著絲袍,將攢射而來的尖刺盡數擋下,然後一把火燎過去便燒退了一群鐵線蛇。

    鐵線蛇再厲害,也還是未開化的野獸,是野獸就會怕明火。

    鐵線蛇大軍的包圍圈開始崩潰,但崩潰並不等於退縮,鐵線蛇憑借自身的迅捷靈活開始打起游擊戰。

    如此變招令赤馬衛兵苦不堪言,因為他們必須時刻注意腳下,稍不留意便會有一兩隻鐵線蛇竄進絲袍。

    但鐵線蛇的尖刺終究有限,經過如此頻繁的吐射後,大多數鐵線蛇已經吐射不出尖刺了,只能依靠毒牙撕咬。

    依靠毒牙攻擊便和一般毒蛇沒有兩樣,赤馬衛兵的壓力也小的多了。

    鐵線蛇從最初的強勢開始衰落,許多鐵線蛇被燒死踩死,但就算十條鐵線蛇換一個衛兵也大大的值得了。

    經過了半個小時的混亂,鐵線蛇大軍和赤馬衛兵漸漸成膠著狀態,也看不出那方落了下風,反正不時有鐵線蛇被燒死,也不時有衛兵倒下。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派一隊衛兵潛出山寨去查探一番,有任何發現盡快向我匯報,切忌不可擅自攻擊,你們不是她的對手,我準備親自會會她。」凱龍對烏力爾點了點頭。

    被圍困在火圈中的寨民雖然被限制了行動,但卻情緒高漲,大聲呼喝,他們知道阿月來救他們了。

    見時機差不多了,方嘯對三人囑咐了一陣,便孤身一人向山寨掠去。

    正準備一腳踹開寨門,卻見寨門吱吱呀呀緩慢地向兩側張開。

    從寨門向裡面望去,但見火光滔天,混亂的令人眼花繚亂。

    一支大約十多人的輕騎隊魚貫自山寨中奔了出來,方嘯本就準備大張旗鼓的進寨,以高調的手法引走凱龍,所以並沒有躲避而是傲然站立在寨門前。

    方嘯的出現令輕騎隊驚愕不已,但方嘯奇怪的是這些素以凶狠好鬥聞名的傢伙們並沒有勇猛地向自己衝殺過來,而是掉轉馬頭慌不迭地向回跑去。

    方嘯鬱悶不已,也不管那許多,入眼皆殺!重瞳轉動,妖化開始。

    方嘯的速度提升數倍,三兩下便追趕上最後一騎,騰身一躍將那人一掌拍翻,自己雙足在馬鞍上重重一踏,便又躍到了臨近的騎兵頭頂,如此數次這支騎兵小隊覆滅了,只剩下不知所措的戰馬四散而去。

    進入山寨後,方嘯環首四顧見周圍混亂一片,哪裡看得到凱龍的影子。

    看到燃燒著熊熊巨焰的火炬,方嘯心生一計,三兩下竄到數丈高的火炬上,然後一腳將頂在火炬上的鐵鍋踹翻,自己站了上去。

    一大鍋滾燙的麻油冒著烈焰自空中翻滾而下,數十名躲避不及的赤馬衛兵被淋了個濕透,登時成了火人,在火海中翻滾。

    他們不值得憐憫,對付信仰暴力的民族最有效的辦法就是以暴制暴,方嘯覺得是在救贖他們,讓他們早些投胎免的在世為禍害人。

    「凱龍,我方嘯在此,鐵盒在此,有種過來取!」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方嘯赤紅的雙眼幾乎都要滴出血來。

    沒有回應,回應方嘯的是來自不同方向的五支利箭。方嘯連躲避都不躲避,隨手揮出將箭矢一一擋開。

    一聲爆響,方嘯不遠處的火炬猛地被掀翻,一道人影攀了上去,與方嘯遙相對峙。

    「我等得你好辛苦啊,你沒死真是太好了。」凱龍大笑起來,看到方嘯攥在手裡的鐵盒怎麼不令凱龍高興。

    「今夜便取你狗命!」方嘯將鐵盒收進懷中,週身氣勁如浪飛旋。
tt9981 發表於 2011-8-17 10:03
故臧兆【方嘯卷】第三百一十一章 黑蠱的反擊2

   
    凱龍深吸口氣開始蓄勁,一陣裂帛之聲,衣袍自行碎裂開來露出紫氣浮動的上身。

    算無遺策的凱龍因為一時大意才惹出這許多麻煩,本來凱龍是想將方嘯活捉帶回北元用來研究鬼羌的血脈,不想一時留手卻險些壞了自己大事,這次凱龍不會再輕易放過方嘯了。

    一旦出手絕不留情,凱龍大喝一聲,雙足猛地一踏,只聽一聲爆響,巨木被硬生生的踩沉了數尺,而凱龍則藉著反震之力向方嘯飛掠過來。

    漆黑的夜空在篝火和火炬的光輝下忽明忽暗,腳下的混戰已經消失不見,方嘯全神貫注地盯著那道騰空而來的紫芒。

    紫芒未至,一道狂暴的氣浪排山倒海而來,壓迫的方嘯昂首長嘯起來。

    「哈哈,害怕的尖叫起來了嗎?像一個娘們尖叫吧,這也許就是你最後的遺言了。」凱龍以壓倒一切的氣勢當空而下,雙拳出擊,「看我破軍!」

    又是這一招,傻瓜才會敗在同一招上。方嘯心中冷笑,氣勁灌注雙臂,左足後踏,側腰甩臂,週身氣勁被雙臂攪蕩起來。

    雖然方嘯現在還不懂得運用護體氣勁,但經過幾次大戰多少也領悟了幾分。

    內息衝破週身氣孔則化為氣勁,這種現象叫做氣勁外洩,按照中原武學來論氣勁外洩是介於暗勁和催谷之間的一種狀態。

    中原武者會運用神妙的功法將氣勁轉化為風壓,從而達到催谷境界。

    而鬼羌斗者由於體質的不穩定性,不具備運用功法的條件,所以他們採取的是鎖氣之法,盡可能的使氣勁留在體內。

    而造成方嘯這種氣勁外洩的現象,一個原因是因為自身體魄不強,鎖氣較弱造成的。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內息過於浩沛,若不將其洩出體外,有可能自爆而亡,這算是一種本能的自保。

    這些道理方嘯多少悟到了一些,最令方嘯感到驚奇的是,氣勁要比普通的拳腳攻擊厲害得多,氣勁不僅可以卸力用來防禦,更可以助力用來攻擊,但方嘯始終想不通如何才能更好的運用這額外的力量。

    方嘯勁灌雙臂,使得身體與氣勁能夠相接,雖然這種狀態很短暫,然後雙臂再以極大的力量攪動週身氣勁旋轉起來,形成一股旋勁。

    練武的人都知道,卸力的招式十之八九都是以旋勁卸之。而這種創新的招法的確顯示出了一些成效。

    凱龍在揮出雙拳的同時週身氣浪急速收縮到雙拳之前,如兩柄無形的鑽頭一般先行開路,由此可見凱龍對於氣勁的運用頗為融通。

    再說說北元的蓄勁,由於北元勇士體質最為穩定,蓄勁的同時便伴隨著筋肉的強化,雖然這種強化十分短暫但卻使得週身皮肉如鐵板一塊,氣孔密不透風,所以很少出現氣勁外洩的情況。

    而凱龍出現這種情況與方嘯的原因差不多,皆是因為自身內息太過浩沛,所以不得不外洩一部分能量以求自保。

    而且凱龍已漸漸能控制氣勁,將其壓縮精化。之前也說過蓄勁就的本質就是將已有的能量進行壓縮精化使其發揮出百分之百的威力,但前提是在體內依托筋肉進行的。

    而凱龍現在所能達到的境界已經進入了化外之境,也就是說不必依托載體,直接就可以將氣勁進行凝蓄,但顯然凱龍還沒有做到這種程度。

    這裡之所以插敘這麼多武學理論,主要是為了大家能更簡單的理解三族武學的異同和他們進化的方向。

    當紫勁凝聚的鑽頭遇上赤勁激盪的漩渦,強弱如何?

    凱龍的紫勁明顯更勝一籌,雖然大部分紫勁被赤勁漩渦卸散,但還是霸道的撕開了方嘯的氣勁防禦。

    如果方嘯揮出雙拳與其硬撼,那麼將會再次上演在天龍棧道的悲劇。

    所以方嘯選擇了躲避,凱龍拳勁已老,但拳頭卻堅如金鐵,凱龍經驗豐富,兩次虛晃已經預測到方嘯躲避的路線,當下不再猶豫,左腿如鞭向方嘯下盤掃出,然後右足輕點身子側旋,雙拳如勾直直向方嘯胸膛轟來。

    如雷的悶響並沒出出現,別忘了方嘯可是被阿月加持了攝神蠱,就算強如凱龍在進入攝神蠱的激發範圍也要方寸大亂。

    凱龍預測的路線在方嘯看來簡直漏洞百出,那一鞭腿凱龍是向方嘯下盤掃來,但方嘯看到的卻是凱龍一鞭腿向自己胸膛掃來,所以凱龍接下來的絕殺定然落了空。

    方嘯等的便是如此機會,以鬼羌斗者使用最頻繁的連擊技法開始反擊。

    「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最新的極限,一百零八連擊!」方嘯大喝一聲,身形電閃,空中殘影穿梭如織,動作快的簡直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斗鬼雄的納斯豪斤頂多能施展出三十六連擊。

    斗天兵的方嘯也不過七十二連擊。

    但是現在的方嘯卻施展出了一百零八連擊,被妖化的血脈絕對突破了斗天兵的境界,但是否達到鬥戰神的至境卻還是未知。

    忽中攝神蠱,凱龍的距離感和方向感瞬間潰亂,彷彿世界被顛倒過來一般令他無所適從。

    凱龍雖驚不亂,放棄了肉眼,憑借對氣流的感知迅速做出反應,但相比方嘯迅雷般的速度凱龍的身法只能用劣拙來形容,根本逃避不脫,只得被動的防禦。

    突破的不僅是速度,方嘯的一拳一腳都爆發出一道赤芒,一波快過一波,一波強過一波的攻擊漸漸將凱龍的紫身轟散。

    凱龍被迫挨打,心中更是震驚不已,這傢伙比一個月前強了很多,反震防禦竟被對方以赤勁巧妙地化解,簡單些說就是凱龍成了活靶子,只要紫身一破凱龍定會敗在方嘯瘋狂的轟擊之下。

    沒辦法了,只有使出貪狼了。凱龍嘔出一口血水,散淡的紫身猛地一閃,突如其來的反震令方嘯的攻勢一滯。

    便趁現在,凱龍猛地大吼一聲,便似重生一般渾身一震,紫芒瞬間暴漲,突破方嘯的攻擊圈從巨木上急墜而下。

    一聲爆響,巖地被凱龍雙腳踏出一圈裂紋,石屑四濺。

    周圍數十隻鐵線蛇聞聲向凱龍游竄過來,趁其不備吐射出數十支尖刺。

    此時的凱龍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週身散發出狂暴之極的氣勢,彷彿破壞王降臨一般。

    尖刺猶如碰到了堅硬的金鐵,被紫氣瀰漫的身體硬生生彈開,根本刺之不入。

    性情大變的凱龍口噴灼氣,目如電掃,忽地抱起數十丈長兩人合抱的巨木,猛地將其拔起然後圈在在懷中,向周圍一切移動的東西狂砸過去。

    烏力爾一直關注著兩人的戰鬥,方嘯實力大增令烏力爾稍微吃驚了一把,但烏力爾萬萬沒有想到方嘯竟然逼的凱龍使出了最強的殺招——貪狼!

    何謂貪狼?貪狼,破壞王也,蠶食人性,已示瘋狂。神話傳說中破壞王本是戰神蚩尤的一員部將,他認為要得到最強大的力量,必須進入瘋狂狀態,為了得到破壞的力量,他不惜吞噬識海以煉瘋狂,最終卻死在竭斯底裡的瘋狂中。

    凱龍之所以性情大變,便是進入了瘋狂狀態,化身為破壞王,不然憑借血肉之軀如何揮舞得動如此沉重的巨木。

    在凱龍發狂之前,烏力爾便率領著赤馬衛兵逃離了蘆笙場,分散於五條花街中,不然這些北元的精銳部隊必會被巨木砸成肉泥。

    凱龍高高跳起,然後拖住巨木狠狠砸在蘆笙場中,每一次的重擊過後,碎裂的巖地上都會顯出一道巨大的凹陷,可見其威力之剛猛,簡直是擋者披靡。

    由於鐵線蛇軍追著赤馬衛兵在跑,所以蘆笙場中倒霉的自然是那些被困在大火圈中的寨民了。

    一陣慘叫過後,半個大火圈竟然被硬生生砸滅,當然許多寨民的生命也隨即熄滅。

    巨木,巖地皆沾染上一層濃稠的血肉漿泥,只怕連骨頭都被砸成粉末了吧。

    大家可以想像那是如何一副場景,一個紫氣纏身的人,懷中抱著比自己高大數十倍的木柱不斷地向地面砸去,哪是何等的狂態霸態?巨木上粘黏著血肉泥漿,滴滴落落散落一地,然後毫不猶豫的再次轟下。一聲聲巨響猶如喪鐘,地面更像是一張不斷變幻形狀的醜惡鬼臉。

    死亡在逼近,寨民們不顧一切的開始向外逃開,就算穿過烈焰也不想待在這令人絕望的死地。

    一切移動的目標都將是破壞的目標,凱龍貪婪的雙眼閃過一絲興奮,向四散的人群揮出了死亡一擊。

    方嘯被凱龍的狂態震驚的呆若木雞,這還是人的力量嗎?如此沉重的巨木光搬動都沒可能,凱龍這傢伙竟然如此頻繁的舉起砸落,舉起砸落。

    但方嘯已經顧不得想這些了,凱龍的毒手伸向了無辜的寨民,阻止凱龍已經來不及了,方嘯重瞳急速轉動,身形電閃向落下的巨木撲將過去。

    一聲爆響,方嘯硬接了巨木一擊,方嘯以赤勁將巨木卸開半分,巨木重重砸在方嘯身側,身後的寨民得以逃開,但是方嘯雙臂已被震的麻木。

    若不是方嘯體魄強悍只怕早就被砸成了肉泥,見寨民已經盡數逃離了蘆笙場,方嘯強撐起身子向凱龍衝去。

    面對如此狀態的凱龍,方嘯沒有絲毫把握勝出,現在只能依靠攝神蠱了。

    方嘯甩了甩逐漸恢復知覺的雙臂,不覺加快了速度,方才施展一百零八連擊已經消耗了方嘯八成的體能,只怕妖化很快就會消失了,到了那時若是還沒引開凱龍,那麼所有人都將死在這裡。
tt9981 發表於 2011-8-17 10:04
故臧兆【方嘯卷】第三百一十二章 黑蠱的反擊3

   
    高速移動的方嘯,引起了凱龍的注意,凱龍見巨木太過笨拙根本傷不了對手,便將巨木狠狠向方嘯砸去,然後大吼一聲,向方嘯衝了過來。

    巨木被方嘯矮身躲過,然後將一排屋舍和三座火炬砸塌,麻油澆灌了一地,烈火登時竄了數丈高。

    凱龍的身法變得十分迅捷,兩三下便跳到了方嘯近前,然後手腳並出,輪番向方嘯搶攻過來。

    一丈圈內,攝神蠱被激發,凱龍勢大力沉的攻擊不是打偏就是被方嘯輕易地防禦。

    凱龍的腿法出神入化,雙腿如鞭如刀如錐,或攔腰削,或側旋踢,或毒龍鑽。總之變化莫測,令人防不勝防,就算有攝神蠱相助,方嘯也不過與凱龍打了個平手。

    雖然大部分攻擊凱龍都沒有打中方嘯,但若是方嘯借此破綻向凱龍反攻而去,凱龍便會通過氣流變化迅速做出防禦。

    打了十多回合,兩人轟塌了火炬,踢飛了篝火,撞倒了屋舍,兩人武鬥的破壞力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似乎每一拳每一腳都蘊含著無窮的破壞力。

    如此膠著在一起是最消耗體能,方嘯的妖化漸漸消失,而凱龍的瘋態也逐漸清醒,此時的兩人皆身負內傷,體能將竭。

    凱龍似乎察覺到方嘯身上有古怪,也察覺到這個古怪的範圍是一丈。凱龍跳出攝神蠱的激發範圍,然後腳尖一捻,將一柄鉤槍提在手中。

    方嘯見時機差不多了,也向後退了一步,從懷中摸出鐵盒晃了晃,然後扭頭便向寨外狂奔而去。

    「烏力爾,這裡交給你了,我去奪鐵盒。」凱龍對遠處的烏力爾大喊一聲,然後向方嘯追去。

    經過方嘯與凱龍破壞式的決戰,山寨中燃起了熊熊烈焰,屋舍一座接一座被燎著,大部分寨民都趁著混戰逃出了火海,但還是有少數寨民被困在屋舍中被活活燒死。

    在烈火焚風中,鐵線蛇大軍終於退兵了,赤馬衛兵在烏力爾的帶領下重新集結在蘆笙場中,這裡地勢開闊,無論有何突變都可及時應對。

    「列隊,點兵。」烏力爾一聲大喝。站在烏力爾身前的掌騎兵將蒼狼軍旗迎風搖旗。

    半刻鐘後,傳令兵從隊列中走出,回報道:「我軍現有八百三十一人,陣亡一百六十九人中絕大多數死於蛇毒,極少部分死於烈火。」

    「上馬待命。」烏力爾現在十分擔心凱龍的安危,貪狼此招雖然威力強悍,但卻反噬極大,很難控制。從凱龍方纔的狂態便可以看出,凱龍還並沒有完全融通此招。

    「點一隊輕騎,去偵察大將軍的下落,已有發現便迅速來報。」烏力爾對傳令兵道。看著偵察騎兵破塵出寨,烏力爾才稍稍安下心來。

    赤馬軍乃北元精銳,沒想到這一個多時辰便損失了一百六十九名,這個數字若是傳到大汗耳裡定會對大哥不利的,而且大哥又是私自調軍,若是火都邪那陰險的混蛋在大汗面前添油加醋,指不定大哥會受到什麼懲罰。

    而這也正是凱龍為何非要找到鐵盒不可的原因,這次任務是大汗親授密令,大汗竟然能將這次任務交給凱龍自然是對其信任有加。但凱龍卻將事情辦砸了,以凱龍的貴族身份雖然大汗不會將凱龍怎麼樣,但絕對會對其失去信任的。

    沒有了大汗的支持,凱龍想要完成自己的夢想那簡直是在說夢話,只要將鐵盒帶回去,大汗一定不會怪罪凱龍的過失的。

    對了,還有這些寨民,烏力爾騎在馬上,向連綿的火海望去,寨民雖然逃出了大火圈,但卻逃不出山寨。

    通往寨外的五條花街有三處被赤馬衛兵堵死,其餘兩處則派守有哨衛,這些寨民打開屋舍將困在裡面的婦女孩童盡數救出來後便躲在被堵死的那三條花街上,雖然逃不出去但至少能保住性命。

    等大哥一奪到鐵盒便要離開這裡,本來準備明日屠寨,現在看來必須要提前了。

    烏力爾權衡利弊後,正準備下令將那些寨民盡數屠戮了,卻見赤馬軍中傳來一陣騷動。

    「將軍,有人闖進寨來了。」那名懂得古鬼羌語的黑臉漢子驚愕道,這黑臉漢子是一名副官,是將軍身邊的隨員之一。

    烏力爾的官職是千夫長,在北元千夫長就可以稱為將軍,像凱龍是萬夫長則被稱為大將軍或上將軍。

    烏力爾心中一凜,莫不是黑苗女來咧?

    烏力爾雙手打出一疊暗語,示意赤馬軍做好應敵準備人,然後對黑臉副官點了點頭。

    只見黑臉副官夾馬上前,用古鬼羌語喊道:「你們是什麼人?若是再往前走一步,你爺爺的鉤槍可就要出手了。」

    烏力爾心中略感不妥,渾身金光一閃,暗中開始蓄勁。

    黑臉副官被烏力爾叫了回來,烏力爾點出了兩名輕騎應了上去,烏力爾向看看那二人有何本事。

    「將軍,那掛著我赤馬軍裝備的好像就是之前自山寨中逃出去的那小子。」

    黑臉副官的話引起了烏力爾的注意,烏力爾瞇起眼睛向兩人打量起來。

    左邊那男子的雙手握著彎刀,背後還掛著鉤槍,雖然強裝鎮定,但一雙閃爍不定的眼睛卻流露出一絲緊張,但只是緊張而已,沒有恐懼或者退縮。

    令烏力爾感興趣的是站在男子身邊的女子,這女子看得烏力爾雙眼淫光一閃,好漂亮的小妞。

    女子身穿苗衣,也沒見拿什麼武器,只是在其白淨的脖子上纏繞著一條小白蛇,小白蛇昂仰著尖腦袋,對著烏力爾不斷地嘶叫著。

    最終烏力爾的目光停留在了女子的肩頭,一直巴掌大小的白毛猴子耷拉腦袋,坐在女子的右肩上,白毛猴子猴爪中不住把玩著一隻肥胖的肉蟲,肉蟲不時散發出一道金芒。

    白蛇,金蟲,沒錯這女子正是衛兵在山洞中發現的那女子,果然是黑苗女,但我有八百赤馬軍就不信鬥不過你一人?

    被烏力爾派出來的兩騎看到那白蛇,也不敢沖的太近,急忙將絲袍披在身上,防止尖刺襲擊,然後從腰際解下套索,準備將兩人套住拖死在馬後。

    北元輕騎的套索八域聞名,因為其精準的程度比箭矢還要高。兩道打著旋的套索被高高拋出,以優美的弧度向阿朵拉和阿月的腦袋套去。

    指猴吱吱兩聲尖叫,然後身形電閃,眾人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兩根套索便斷成了數截掉落在地上。

    這一變故令烏力爾吃驚不小,這白毛猴子不簡單啊,那套索就算是用刀砍用火燒沒有小半個時辰絕對斷不了,這小猴子的爪子竟有如此鋒利。

    其實指猴的爪子並不鋒利,主要是爪子上的劇毒有腐蝕作用,如果指猴願意,就算是鋼刀也能給爪斷嘍。

    如今已經披上了絲袍,兩名輕騎也不怕尖刺之類的暗器,將手中的斷索扔掉,然後從背後抽取丈長鉤槍夾馬低喝,向二人衝去。

    阿朵拉見這兩個傢伙如此勇悍,向前跨出半步,將阿月護在身後。

    「哈哈找死,」兩人見阿朵拉螳螂擋車自不量力,大笑起來,藉著衝勁狠狠將鉤槍向阿朵拉胸膛戳去。

    但結果卻是二人紛紛落馬,被阿朵拉用刀指著脖子。

    赤馬軍中又傳來一陣騷動,這是十分難以理解的,在烏力爾看來那兩名騎兵竟然從二人身側擦過,然後向空氣中狠刺出兩槍,他們怎麼了,怎麼會對近在咫尺的兩人視而不見?

    阿朵拉將其中一人用彎刀砍死,卻將另一人放了回去。

    阿月跟在阿朵拉身後不緊不慢的走著,就要進入蘆笙場了,阿月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那毫不起眼的石鼓,那就是她的終點。

    「定是那黑苗女搞的鬼,只要接近她就會莫名其妙的中蠱毒。」黑臉副官道。

    「那麼我們便用弓箭射死他們,我就不信他們能躲過弓箭。」烏力爾金身一閃,胸有成竹道。

    但誰也沒有發覺,恐懼已在赤馬軍中蔓延開來,只見那名逃回來的衛兵神情呆滯,當著眾人的面將自己的手腕割開,一道血注瞬間汩汩流出,自殺?見血注橫流,那衛兵突然發狂,口中怪叫著向烏力爾衝來。

    兩名親衛及時護在烏力爾身前準備用鉤槍將那發瘋的衛兵架開,誰知那衛兵猛地竄起,將其中一名親兵撲到,然後狠狠咬在其脖頸上,那親兵發出一聲慘叫,猛然彈地而起,又將另一名趕來救他的親兵撲到,然後狠狠咬下。

    慘叫不斷傳來,瘋子已經擴展到數十人了,只要被瘋子咬中,那麼就會加入到瘋子的行列。八百赤馬軍被逼得不斷後退。

    「將軍,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血毒蠱,極劇傳染性,請將軍下令將他們射殺了吧。」黑臉副官一連說了兩遍。

    射殺自己的族人,烏力爾竟有些迷茫,若是大哥會毫不猶豫下令吧,但是他們,他們使我們北元的勇士啊。

    怪叫聲令人膽戰心驚,瘋魔的隊伍在增加,烏力爾閉著眼睛,疲憊的揮下了右手,一排箭矢將曾經的同伴叮在地上,死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是解脫。

    血毒蠱危急算是暫時解決了,一定要盡快解決掉那妖女,不然大家都會莫名其妙的死去。

    「給我射殺他們。」烏力爾憤怒大吼。
tt9981 發表於 2011-8-17 10:04
故臧兆【方嘯卷】第三百一十三章 黑蠱的反擊4

   
    山寨在火海中崩毀,滾滾濃煙衝上夜空,那滔天烈焰彷彿只是一道佈景,給人以不真實的感覺。

    一個月前方嘯初來此地時,那是怎麼一副世外桃源之境呵,炊煙裊裊向晚霞,山歌悠悠良人家,純樸的寨民,幽靜的山寨。但現在卻真如火海煉獄一般。

    蘆笙場上,實力懸殊的雙方對峙著,一方是嚴陣以待的八百赤馬軍,一方是徐徐走來的一男一女一蟲一蛇一猴。

    八百赤馬軍開弓搭箭,便在此時異變陡生。

    寨門爆破,罡風如刀,首先竄出的是三條碧鱗大蟒,碧鱗大蟒身後是數百烏合之眾,有火毛狼,鬣狗,斕虎,黑熊等一干猛獸。

    野獸大軍將阿朵拉和阿月護在中間,對著赤馬軍怒吼不休。

    赤馬軍一下子騷亂起來,那些軍馬就算再訓練有素也克服不了天生的恐懼。還好赤馬衛兵各個都是馴馬的好手,總算沒有造成驚馬暴走。

    「給我射殺了這群畜生!」烏力爾從沒見過數百頭猛獸聚在一起的場面,這場面令人興奮但更令人絕望。

    走獸出現的同時,飛禽也早已就位,暗襲是它們最拿手的好戲,上百隻紅嘴山鷹唳聲高叫,俯衝而下。

    在一陣淒厲的慘叫聲中,箭矢破空而出。

    只見數十名衛兵被紅嘴山鷹抓爛了臉頰,啄破了腦殼,慘叫著跌下馬來。

    赤馬軍應變極其皆矮身一鑽躲到了軍馬肚下,紅嘴山鷹抓了空,空撲在馬鞍上只得扇翅折空。

    烏力爾身肥體大,一時也鑽不下去,只將金身蓄起然後抓起彎刀便向頭頂飛來的兩頭紅嘴山鷹劈砍過去。

    一頭紅嘴山鷹躲避不及,被砍傷了翅膀,打著旋墜落下來,另一頭卻趁機向烏力爾脊背抓去,只聽「鏗鏘」一聲,掛在身後的狼牙棒被鷹爪打落下來,一擊不中,紅嘴山鷹扇翅折回。

    這烏力爾也算走運,要知道紅嘴山鷹攻擊力可是很強勁的,連銀背巨猿都不敢硬撼,就算烏力爾有金身護體也是不敵的。

    看著山鷹扶搖騰空,烏力爾登時汗流浹背,方纔若不是狼牙棒擋下鷹爪,只怕自己骨頭都被抓碎了。為何有此一說,因為掉落在地上的狼牙棒上硬是出現了三道頗深的抓痕,這狼牙棒可是熟鐵所煉製,要想在其表面留下深痕烏力爾想不到還有什麼器械可以做到。

    「大家小心頭頂惡鷹,先將這些走獸射殺了。」烏力爾不打算與這些畜生乾耗,已有棄寨的打算,但在棄寨之前一定要殺了黑苗女,因為黑苗女一死野獸必散,到時在折回山寨將寨民屠戮殆盡豈不更好。

    作為開路先鋒,黑熊算是立功了,那些箭矢射在黑熊身上簡直如同瘙癢一般。

    赤馬軍要躲避頭頂的紅嘴山鷹,只能躲在馬肚下射箭,雖然他們騎射無雙,但如此境況下也只有對半的準頭,不然這些黑熊早就被射中要害而死了。

    烏力爾身為千夫長,指揮上千人馬不在話下,而赤馬軍又是精銳部隊訓練有素,對烏力爾來說更是游刃有餘。

    烏力爾分兵兩路,自己親率一路迎著野獸大軍廝殺,另一路則順著蘆笙場繞到了野獸大軍的後方,準備以奇兵襲之。

    但頭頂幾百雙鷹眼,無論烏力爾如何調兵都會被看得一清二楚,但畜生畢竟是畜生怎麼看的來烏力爾的策略。

    再者野獸大軍的目的很單純,只是為了保護指猴,而指猴與阿月在一起,所以阿月走到哪,野獸大軍就跟到哪。

    烏力爾陡一分兵,忽感壓力大增,心中暗暗叫苦,本以為兵分兩路可以將野獸大軍的攻擊分散,但是這些畜生只是一個勁的朝自己猛攻,對另一路兵馬連理都不理。

    雙方已開始白刃戰,赤馬軍早已棄了弓箭,左手抓住火把,右手提著彎刀,僅以雙腿夾控著坐騎躲避著野獸的攻擊。

    面對高舉的火把,紅嘴山鷹的攻擊不似先前那般兇猛,一時半會才偷襲幾下。

    怕火是所有野獸的弱點,若是兇猛的野獸越是怕火。

    沒了紅嘴山鷹的偷襲,赤馬軍開始還擊,一直徐徐前進的野獸大軍終於停下了腳步,被赤馬軍擋了下來。

    烏力爾見頹勢已消,心中稍安,只等著另一路騎兵衝殺出來,然後前後夾擊將野獸大軍擊潰,一舉斬殺了黑苗女。

    一疊暗語打出,赤馬軍皆換上鉤槍,然後並排齊進,準備以騎兵最慣用也最具威力的衝擊,殺殺這群野獸的銳氣。

    一陣嘹亮的叫囂聲響起,赤馬軍向野獸大軍衝殺了過去,盤旋在頭頂的紅嘴山鷹看著地面殺氣騰騰的火陣尖聲示警。

    指猴似乎被對方戲弄般的怪叫聲激怒了,將金蠶拋到鐵線蛇王身上,然後背著大葫蘆三兩下竄到一頭碧鱗大蟒的扁圓腦袋上,尖聲吱叫起來。

    阿朵拉與阿月面面相覷,靈猴擁有一支野獸大軍霸佔在陰浮山每年都會來寨勒索糧草,沒有到一直對立的雙方竟然因為方嘯成為了朋友。

    靈猴竟然率領著野獸大軍前來營救山寨,這是他們所沒有想到的,阿月心中感到慶幸,本以為憑借鐵線蛇大軍就可以拖垮這支軍隊,但是山寨忽變火海,鐵線蛇軍皆被燒退。

    沒有鐵線蛇軍的掩護阿月是絕對闖不過去的,這些赤馬軍也的確強悍,數以千計的鐵線蛇軍也不過才傷了他們一百多人。

    關鍵時刻卻是野獸救援團趕到了,如今場面混亂之極,阿朵拉與阿月眼看著蘆笙場近在眼前但卻無法闖過去。

    傳言皆說一蠱抵千軍,可見阿月現在的實力還有待加強啊。

    指猴的親臨令野獸大軍沸騰起來,皆怒吼如雷迎著北元輕騎廝殺了上去。

    速度最快的是火毛狼和鬣狗,火毛狼速度快騰躍高,一隻隻閃著碧眼向衛兵撲咬過去。

    當先一排赤馬衛兵正準備將鉤槍刺出,卻不想火毛狼竟騰躍而起,瞬間慌了手腳,腦袋被火毛狼連皮帶骨給撕扯了下來,紅白飄灑了一地。

    其實要說起來,這些野獸大軍才應該被稱為最強軍團,為何如此說,你看它們對指猴忠心不二,就算犧牲性命也無所謂,對敵人則心狠手辣,恨不能整個吞下肚去化作一堆大便。

    第一排衛兵算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火毛狼旨在殺人,囫圇吞嚥了幾口皮肉,便踩在馬背上向後一排衛兵撲咬過去。

    但火毛狼的好運氣到此為止,第二排衛兵早已將鉤槍豎起,將騰躍在空中的火毛狼貫了個對穿兒,獸血飆灑,灼燙了衛兵們的臉。

    第二排衛兵還沒等收回鉤槍,只覺身搖體晃的厲害,便似地震一般,低頭卻不由一驚,軍馬脖頸汩汩冒著血注,一隻隻鬣狗三五成群向無辜的軍馬要害撲咬過來。

    這些鬣狗雖然速度快但由於身材矮小,並不能像火毛狼那般瀟灑的騰躍而起,所以它們不管三七二一隻向夠得著的軍馬咬去。

    軍馬受疼跌倒,坐在其上的衛兵自然也滾路地來,還不帶他們爬滾起來,只聽一陣暴吼,一頭頭人力而起身上插著箭矢的黑熊站在他們身前,而這也是他們所能看到的最後畫面了。

    熊掌拍落,一個個腦袋猶如西瓜般爆裂,汁水飛濺了一地。

    野獸大軍強勢的反衝擊令赤馬軍看傻了眼,這死亡交換比竟然是一比一,對於自負的赤馬軍來說這是他們所不能容忍的。

    為何赤馬軍不能容忍如此的交換比,一則是因為對手都是些野獸,野獸的命又怎麼能與人的命相提並論呢?

    二則是因為赤馬軍那可都是以一抵十的北元勇士,這些傢伙大多數都是柱赤身,有武技在身。十夫長以上有職銜的衛兵皆是柱黑身以上,像烏力爾以柱金身當上了千夫長也是托了自己大哥凱龍的關係,一般千夫長都在柱綠身以上。

    北元是個崇尚武力的民族,是以武治民的國家,可想而知北元整體軍力的強悍了。

    但這些野獸也不同於一般野獸,它們都是半洪荒獸的後裔,牙尖嘴利又喝了靈酒絕對是身強體壯。柱赤身不過是蓄勁的第一層境界,自然抵不住這些野獸的撕咬,就算是柱金身的烏力爾也對紅嘴山鷹的堅爪頗為忌憚。

    赤馬軍的衝殺如墜泥沼,陷入了苦戰,一刀劈死兩隻鬣狗,然後被火毛狼咬破喉嚨。戳死一頭火毛狼,然後黑熊拍爛腦殼。而斕虎只需在軍陣中怒吼兩聲,便有三五匹軍馬嚇破了膽,立足嘶叫掙脫衛兵的控制四散而去。

    這些軍馬只是自滇牧州馬市購買的,並非北元特產的血紅馬,若是血紅馬絕不會因為幾聲吼叫就被嚇得逃開。

    烏力爾心中憋悶,就算面對一千軍隊的圍剿赤馬軍也可從容應對,但面對這些吃人吃馬的野獸卻慌亂不已,幾次都想險些因為驚馬暴走而潰陣。

    烏力爾咒罵一聲,將騰躍過來的火毛狼一刀劈落,然後左手提著鉤槍將馬下的兩頭鬣狗戳死,夾馬向前躍去。

    「將軍,先撤下來吧,再這麼下去就要被耗死了。」黑臉副官左臂掛傷,一槍戳退鬣狗,打馬衝到烏力爾身側小聲道。

    烏力爾也有退守之意,揚起臂膀打出一疊暗語,然後便聽到傳令兵怪叫了幾聲,整支軍隊忽的士氣大振,喊殺震天,似發了瘋般,向野獸大軍一陣猛攻。

    赤馬軍到底是精銳部隊,這拼著死志猛打起來直逼得野獸大軍向後退開。

    不是有了退守之意嗎,如何這般不計後果的強打強攻?雙方膠著廝殺在一起,一方想要剝離退守談何容易,只要退後一步便會被另一方壓著猛打,倒是潰勢已成,必敗無疑。

    成功的退守方法便是赤馬軍這般,突發猛打強攻,令敵方以為要拚死志,便會暫避鋒芒,便趁著這個時機向後收兵後撤,則不傷兵卒便可脫離戰場。

    但意外的是赤馬軍並沒有趁勢而退,而是藉著餘威繼續猛打。

    烏力爾也算是一位福將了,正待退兵之時,忽聽對面殺聲震天,火光耀目,定睛看去卻是另一路赤馬軍抄到了野獸大軍後方。

    起先烏力爾還怪另一路奇兵遲遲不出,現在才看明白原來是在備戰。

    只見那路騎兵用鉤槍挑著火炭,向驚慌不已的野獸大軍丟將過去,數百顆大小不等的火炭如雨墜落,直燒的野獸大軍慘叫連連。

    這還不夠,騎兵又將用套索拖在地上的燃木甩將開來,當做流星錘向撲咬過來的野獸砸將過去。

    兩次火攻使野獸大軍受到重創,再加上前後兩支赤馬軍的強攻猛打,已有潰散之勢。

    火毛狼與鬣狗死傷殆盡,只剩下為數不多的黑熊和斕虎在苦力支撐。阿朵拉與阿月兩人見形勢逆轉,心中俱是一驚,指猴對著碧鱗大蟒吱叫兩聲,兩條碧鱗大蟒迅速游竄到阿朵拉和阿月身前,一蟒纏了一人然後跟在指猴身側向外突圍。

    三條大蟒蛇馱著兩人一猴,靈巧的穿梭在馬蹄之下,動作十分迅捷,所過之處人馬俱驚,當回過神時三蟒早已走遠。

    指猴一走,野獸大軍不攻自散,紛紛四散,有的追隨指猴而去,有的想寨外逃去。

    兩路赤馬軍合兵一處,烏力爾見三條大蟒夾著兩人一猴向蘆笙場飛快竄去,心中疑惑起來,那妖女不趁機外逃卻往死地裡竄,這是何道理?

    「將軍,它們的目標似乎空場中間的那個石鼓。」黑臉副官叫了起來。

    烏力爾側目心中也是一凜,除過那妖女盤腿坐在石鼓上,其餘皆分守在石鼓周圍。

    「那妖女口中低吟,似在唸咒,難道她在下蠱?」烏力爾渾身一震,赤馬軍中更是傳來一陣騷動。

    「將軍若不趁現在斬殺了此妖女,後患無窮啊。」黑臉副官也不清楚阿月在做什麼,但他卻能感到危險正在降臨。

    「快快給我射死那妖女!」烏力爾大喊。赤馬軍將團團將蘆笙場包圍起來,但卻不敢過分靠近石鼓。

    那三條碧鱗大蟒在方纔的混戰中並沒有參戰而是充當指揮,但沒有人可以輕視碧鱗大蟒的威力,只要有騎兵靠過來,蟒尾如鞭一掃便將軍馬掃倒,然後迅猛的補上一口,衛兵便被活活咬死。

    再死了三四十騎的時候,赤馬軍中已經沒有人敢擅自衝將上去,只能遠遠地用弓箭射殺。

    北元騎兵擅使彎弓,這彎弓配有兩種箭矢,一種箭身輕,矢頭小而尖,用於遠射,可穿布甲。另一種箭身較重,矢頭大而寬,用於近戰,可貫皮甲。

    前幾排赤馬衛兵距離石鼓也就五十多步,所以用的是重箭,後幾排距離石鼓較遠,便用的是輕箭。

    阿朵拉焦急不已,阿月說要解封隱蠱至少需要半刻鐘時間,但半刻鐘也夠赤馬軍射四五波箭了。

    端坐在石鼓上的阿月低眉垂目,口中喃喃,只見她用匕首將自己手臂割破,鮮血順著手指淌滴在石鼓上,血順著石鼓表面的古怪紋路開始蔓延。

    第一波箭雨來的很快,阿朵拉連想都沒想便踩在碎石上將阿月擋住。

    但三條碧鱗大蟒的速度皆繞著石鼓圈纏而起,蟒身相疊,竟有三丈高,將阿月,阿朵拉,指猴皆護在裡面,沒想到關鍵時刻卻是大蟒以身擋箭。

    北元騎兵騎射無雙,這數百隻箭,竟沒有一支落空,皆射在碧鱗大蟒身上,碧鱗大蟒首咬尾,獠牙緊緊勾住尾巴皮肉,就是死也是這般纏繞姿勢。

    但烏力爾不敢大意,又下令射了一波箭雨,但這波箭雨卻沒有對準石鼓而是瞄向了夜空。

    雖然野獸大軍潰散了,但是上百紅嘴山鷹卻還盤旋在空,蘆笙場中的境況被它們看得一清二楚,也許是有感碧鱗大蟒的忠勇,紅嘴山鷹當空唳叫不止,皆俯衝射來,夾帶氣一陣罡風。

    箭雨中,紅嘴山鷹墜落,無論中沒中箭都在拚命墜落,一隻翅膀掛著箭矢的紅嘴山鷹打著旋落下地來,但一切並沒有結束,紅嘴山鷹猛地又撲起,狠狠啄在衛兵的膝蓋上,一聲脆響,骨頭被鷹嘴敲碎,另一名衛兵趕緊用鉤槍將其刺死。

    一隻腹部中箭的紅嘴山鷹直直向衛兵的腦袋撲去,但卻被早有準備的衛兵用刀將其雙爪斬落。但紅嘴山鷹只是打了個旋,用鐵喙狠狠啄穿了衛兵的臉頰,衛兵疼的拚命用手去拉扯,才拉扯了兩下便昏厥倒地,另一名衛兵用鉤槍將紅嘴山鷹勾離,那衛兵的臉頰上卻掛著紅嘴山鷹鮮紅的鐵喙。

    如此壯舉是在舉不勝舉,近百紅嘴山鷹一瞬間盡數隕落,但死亡的同時也帶走了近百衛兵。

    烏力爾都快發瘋了,這些野獸真的瘋了嗎?

    「放火箭,將那些畜生燒死!」烏力爾大喊。

    箭矢被纏上浸有麻油的布條,布條點燃,燒出刺鼻的黑煙。

    「嗖嗖嗖」數十支火箭射中早已死絕的碧鱗大蟒。

    火苗飛竄,大蟒身上的鱗甲崩落,發出絲絲聲響,那時蛇油滾燙的聲音。

    勝利者便看著自己的傑作大笑起來。

    「呃啊」一聲震天怒吼自密林中傳來,這的的確確是震天怒吼,因為烏力爾真的感到地面隨著吼叫震顫了起來。

    軍馬開始暴躁不安,任憑衛兵如何拉扯馬韁都不能領坐騎平靜下來。

    「那是什麼東西?」烏力爾驚問。

    黑臉副官茫然顧首。

    又一聲巨響,這次不是吼叫,是山寨崩塌地聲音,一座小山般大小的黑影將火光映射中的山寨遮掩了大半。

    「竟然十幾丈高,怎麼會有如此巨物。」烏力爾喃喃自語,一連說了三遍。

    所有人都渾身冰冷,再凶殘好戰的熱血看到如此巍峨的巨物也要冷卻,直至絕望。

    「好大的怪物,好大的猩猩呃,六桅帆船也不過如此咧。」

    「我草他娘的蛋,怎麼會有如此龐然巨物,大伙開逃吧。」

    「往他娘的哪裡逃哇,這傢伙一爪子就能把咱們全築死了咯。」

    所謂北元精銳,軍心開始渙散,這還只不過看見銀背巨猿而已。

    銀背巨猿根本連看也不看這些螻蟻,直直向蘆笙場走去,一爪子便將焚燒的焦黑的碧鱗大蟒撤散了,石鼓上阿月依然端坐如粗,週身一切相似沒有見過一般。

    阿朵拉抱著指猴,蹲在石鼓旁不住的咳嗽。鐵線蛇王纏在阿月的脖頸上,金蠶趴在鐵線蛇王的腦袋上,散發著劇烈的金芒,嗆人的黑煙盡數被金芒逼開。

    指猴從阿朵拉懷中跳將出來爬到其肩頭,對著高大如山的銀背巨猿吱吱叫著。

    阿朵拉雖然看的膽戰心驚,但潛意識中卻並不害怕這大傢伙。

    銀背巨猿似乎得到了指猴的命令,終於俯身低頭向地上的螻蟻

    烏力爾心中一震,知道不妙,吹了聲口哨,夾馬便走。這口哨聲代表著「以最快的方式逃離此地」之意。

    所以赤馬軍開始毫無章法的,亂作一團的四散而去,能否活命,現在全憑個人運氣。

    令烏力爾做出這個決定還有一個原因,因為早先去偵察凱龍下落的那支騎兵出現在了山寨口,烏力爾怕逃不開銀背巨猿的魔掌,便下了這個命令,以期能混淆銀背巨猿耳目,順利逃出山寨。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