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作者:弄玉 18禁(已完成)

   
gp6888 2013-6-4 17:53:4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4 2959036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1:03
第五十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心劍神尼這個妖尼姑居然也能燒出舍利子?天知道人妖燒的舍利子裡會藏什麼鬼東西,也只有天河雪瓊這傻妞才敢拿來提升實力,可是?體內光暗能量本就處於微妙平衡的天河雪瓊,這樣隨隨便便吞東西的下場就是……大爆炸啊!
  天才與白癡只是一線之隔……聰明絕頂的老爸,為了破解自己老友的陰謀,搞出一套「浪蕩子養成計畫」但,愛耍酷的老爸,你不覺得,直接殺進黑龍會救人比較乾脆嗎?這下讓我怎麼告訴妹妹心夢,她悲慘的遭遇源自於天才腦殘的一瞬間……


第五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走火入魔,巔峰突破
  在最強者級數的戰鬥中,像心劍神尼這麼有福氣的決鬥者,實在少之又少,雖然在歷史上,能練至最強者級數的高手中,不乏冶艷淫邪的人物,戰鬥時候衣不蔽體、拿性感媚惑當武器的例子,但一上來就脫褲子,這種猛事雖然說不上空前絕後,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看到的。
  李華梅的艷色,名列當世四大天女之一,不曉得有多少人垂涎她,但這麼久以來,她在戰鬥中都只顯露英姿,從不曾以自己的艷色誘敵,有機會看到她表現出女性嫵媚面目的人,實在少之又少。
  她身為軍隊的領導人,平常特別在意自己的形象,縱然天生麗質,她也盡量不讓部下意識到她是女性,別說性感,半點女性化的裝扮都難得,普天下不曉得有多少男人,想看看她的胴體、看看她的驢姿,卻始終不可得,一直到她淪陷在黑龍會,成了被洗腦操控的美肉玩偶,穿著那套邪艷暴露的黃金甲,搖臀晃奶地戰鬥,才算稍稍滿足了人們的綺想。
  不過,這些都比不上那一天,李華梅對上心劍神尼的一刻。關於這場兩大最強者的決戰,之前人們可能有很多想像,但誰也想不到,會是以這樣的形式發生,兩個人一對上,彼此劍氣、殺意激盪,沒幾分鐘的工夫,半空中的李華梅就忽然伸手脫了胯甲。
  無邊艷色,足以看得人目瞪口呆,口水直流,底下幾千名光頭和尚,這輩子怕是從沒看過這等養眼景色,一時間全都傻了眼,還好李華梅的位置太高,就算是練武之人,也沒幾個人能夠實際看見,頂多就是看見自己腦裡幻想的畫面,除了一個心劍神尼,她武功太高,視線太好,該看到的東西一樣也沒落下。
  要是李華梅的心智狀態正常,發生了這樣的醜事,她要嘛是自殺,要嘛只怕得殺掉很多人,但渾噩無識的她,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不知從哪取出了一條黃金龍皮鞭,對空虛揮,連打了三下。
  「啪!」
  「啪!」
  「啪!」
  連續三下鞭擊破風聲,啪啪作響,內中蘊含內力,更暗合某種天地至理,聽在普通人的耳裡,這沒有什麼,但聽在心劍神尼的耳中,那就是完全不同的事了,這個神尼平生不愛念佛,專好殺人放火,而且不知道是否因為殺人放火搞太多,事後懺悔懺上癮,居然迷戀起被虐的偏好。
  施虐與被虐,這種遊戲在金雀花聯邦這種已開發的先進國家,還有伊斯塔那種完全未開化的落後國家,都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有一些不上不下的二流島國,才會把這當洪水猛獸看待。心劍神尼是個健康的成年人,有點虐戀愛好沒捨大不了,雖說以她的重口味,不曉得她會玩到何等變態花樣,但萬變不離宗,一點基本的鞭笞總是免不了。
  記得當年在地下密室,我首次見到心劍神尼,就是她找上冷月櫻,玩什麼性虐遊戲,堂堂當世絕頂高手,被月櫻鞭得高潮迭起,似乎還露出許多醜態,真是令旁人難以理解,不過,從這件事情裡至少我們可以明白一點,就是心劍神尼在玩伴的挑選標準上,首要條件是美貌,否則以冷月櫻為例,沒練過武功的她,能有多強的手勁?多巧妙的鞭笞技巧?還不就只是美貌驚人,讓秒劍神尼在鞭笞中爽到不行。
  李華梅的美貌,幾不遜於冷月櫻,在這種生死決於一瞬的險要戰場上,她當眾脫褲,還取出黃金龍皮鞭,有技巧地破空鞭擊,這兩個連續動作,彷彿在對心劍神尼發出召喚,表明自己也是同道中人,同是變態虐友。夢鉍,換作是別人,接受到這種信號,務半不為所動,或是比起中指說聲干,但心劍神尼卻不行,她是重度的虐戀成癮者,未能親手將徒弟天河雪瓊調教成功,已成了她的一塊心病,幾年來一直處於高度飢渴狀態,冷月櫻石化之後,她沒了足堪解癮的對象,苦憋到整個人都快要爆了,如今看見一個虐戀綜合指數還高過冷月櫻的李華梅,就如老饕見美肉,哪裡還忍得住?
  以佛家的說法,這就是心魔,這一刻……神尼的心魔大作!
  堂堂一代高人,雙目赤紅,彷彿馬上會噴出火來,口中荷荷出聲,像是一頭發情的野獸多過像人,哪裡還有半點佛門高人的樣子?
  全場的僧人如果不是正忙於戰鬥,就是被季華梅的裸臀艷姿弄得失魂落魄,當然還有少數蠢貨因為閉目念罪過懺悔,被妖獸突襲殺死,大光頭在地上滾來滾去,但就是沒人注意到心劍神尼的異狀,或許……這些年來,慈航靜殿從沒人敢、沒人願意正眼看她。
  半空中的李華梅,手中黃金龍皮鞭持續撕裂空氣,發出清亮聲響,聲音越傳越遠,若是把這當成戰鼓,那每一下鞭擊,都是最性感的戰鼓聲響,而李華梅一手持鞭,另一手卻伸到自己胸口,開始解起那片黃金胸甲。
  這片胸甲一解開,李華梅整個人就以近乎赤裸的姿態,暴露在慈航靜殿闔寺僧侶的眼前了,這個無限誘人的美好想像,應該是讓許多人熱血亢奮,其中反應最激烈的就是心劍神尼了,她狂吼出聲,終於壓制不下自身心魔,伸手將身上法袍一扯,露出健壯的胸肌,縱身一躍,飛身朝天上的李華梅飆去。
  心劍神尼若真的撲倒了李華梅,會發生什麼事情?這可令人好奇,不過,肯定不是按著李華梅的屁股,瘋狂強姦,如果心劍神尼會這麼做,她與冷月櫻早就幹過無數回,不可能只是單純的鞭笞與受笞者關係。
  這世上有不少長得漂亮,卻非常沒良心的女人,明明衣服褲子都脫了,卻臨時說不給干,錢還要照收,真是可惡透頂,李華梅就有著這樣的潛質,當年萬獸尊者就針對她叮嚀過,說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如今,李華梅的艷色更勝當初,騙人為的本事似乎也水漲船高,本來正在解胸甲的手,一下停住,轉向過來,攻向心劍神尼。導李華梅是東海上首屈一指的劍術大家,縱然沒存拔劍出鞘,以指運劍氣,也是彳,極為凌厲,而且她們龍神族一脈,在以指代劍的技巧上尤具心得,出了一個加籐鷹,號稱黃金手指,就不難想像其中造詣,李華梅親自施為,劍氣斷風破空,發出嗤嗤聲響,直刺心劍神尼而去。
  心劍神尼豈是庸手,就算理智盡失,與李華梅同為劍界高手的她,察覺到劍氣及身,反應奇速,半空中一個觔斗,陡然拔高,將數十道劍氣全數避過,神智也略為清醒,更要利用與敵人距離大幅拉近的機會,發動攻擊,不過,攻招還沒遞出去,李華梅的黃金龍鞭在空中忽然拉伸長度,顯現驚人的延展性,足足伸長了七、八倍的長度,非但破空聲響更為驚人,長鞭去勢神妙無方,一下抽在心劍神尼的手臂上。
  這一鞭,抽死普通人當然不成問題,但要抽破絕頂高手的護身罡氣,那就遠遠不足,問題是,給這鞭子不輕不重地抽了一下,神尼的心魔再次失控,兩眼一下翻白,好像來了一下小高潮,有沒有立刻射出來,這個是不得而知,卻差點失去意識,從半空中摔下去,總算她修為了得,半空翻身,彈跳起來。
  只是,一場絕對不利的戰鬥,就在這種情形下開打,李華梅一下鞭、一下劍氣,交錯無間,顯然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絕非倉促上陣,而心劍神尼陷入這香艷殺陣中,神智迷亂,一身功力發揮不足兩成,據目擊者的說法,有時候心劍神尼還刻意彳降低護身真氣,就為了享受鞭笞的快感。
  李華梅、心劍神尼,並列當世五大最強者之一,心劍神尼成名較早,功力也略高於李華梅,但李華梅體質特殊,當她為黑龍會所擒,遭到連番折磨後,徘徊於生死邊緣的她力量大增,差一點就要突破第八級的極限,此後心劍神尼已無法在純力量上與她比拚,可以依恃的只有招數變化、速度、戰鬥經驗,從這上頭取勝,這是非常需要技巧的戰術,卻偏偏碰上這樣的心劍神尼,戰果已無懸念。
  沒過多久,心劍神尼身上就處處重傷,被劍氣刺得滿身血洞,還有一道道深刻的鞭痕,傷重得無以復加。如果照這樣發展下去,白癡都知道,這個重度虐戀成癮者是死定了,一身神功發揮不出,原本可以說跑就跑的優勢,卻連逃跑的念頭都生不出來,彷彿肉體所受的這些痛楚,都自動轉換成極樂世界的至福享受。
  這種詭異的光景,不僅讓心劍神尼自己陷入險境,還讓底下的一眾僧侶目瞪口呆,戰意大失,幾乎就因此兵敗如山倒,給人滅寺了。
  要是就這麼給人活活打死,心劍神尼的名字,就只能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成為一個笑話,不過,能修煉至最強者級數的高手,沒有一個是易與之輩,哪怕她正處在一個很可笑的窘境中,其實力依舊不可輕視。
  生死之際,心劍神尼赫然醒悟,自己傷成這樣,要靠技巧來反撲,已是有心無力,既然一切是心魔作祟,索性來個變本加厲,走火入魔。
  這道理聽起來玄奧,其實倒也簡單,就是不再抗拒肉體的虐戀快感,還全神投入去享受,借此激發出超越極限的威力……只能說,普通人不但想不出這個方法,就算想到了,在實行上也是大有問題的,心劍神尼確實找到了一個最適合自身的超級戰法。
  於是,心劍神尼享受著鞭笞、劍刺的無上快感,完全拋棄理智,主動迎上李華梅的攻擊,不閃不避,在快感如湧的強烈刺激下,全身肌肉賁起,每一絲潛力都迸發出來,強大能量令她全身如鐵似鋼,到了後頭,李華梅的劍氣雖利,打在她的身體上,卻像碰到什麼剛極硬物,劍氣刺之不入,冒出點點星火,全給彈開、震漬,她雙目如火,嘴角甩著白沫,高聲獰笑,如箭一般飛飆向李華梅,全然無視如雨劍氣,還有那條直甩過來的黃金龍鞭。
  「哇哈哈哈哈哈哈?好大一條啊……」
  一個人能夠變態到這種程度,也算得上世間少有,雖然觀戰的僧人們,對於心劍神尼把虐戀玩到這地步,心裡都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但怎樣也好,誰也不能否認她與心魔結合,爆發出來的超絕威力。
  黃金龍鞭打在心劍神尼的身上,別說留下傷痕了,鞭子才與她身體一接觸,馬上就被她過高的體溫點燃,熊熊燒灼起來,赫赫神威,任誰看了都會傻眼,而心劍神尼衝至近處,奮起全身之力轟發的一擊,更是不能小看。
  理智盡失,照理說只餘蠻力的心劍神尼,這一擊不是單純揮拳,而是以劍指形式出擊,無形中就已說明一切,這一劍……不只是她全身勁力所聚,更包含了她此生對劍的理解、領悟,堪稱是凝聚她畢生修為的巔峰一劍,若非處在這樣的特殊狀態下,誤打誤撞,恐怕她再怎麼拚命,也無法發出這一擊。
  最明顯的證據,就是當她奮力一擊時,簡單的振臂出擊動作,卻牽引大氣,令天地風雲為之變色,正上方的濃密雲層,像是被什麼利器所切割,瞬間給剜出一個直徑近千米的大洞,在這範圍之內的黑雲、雲中的妖獸,全給滅得乾乾淨淨,什麼東西都沒剩下,周邊的黑雲與妖獸,還像是被這股力量給逼住,無法聚合過來。
  這效果並非刻意施為,不過是那一劍擊出,餘勁波及所至,就已經這麼驚天動地,光從這一點上,我就可以肯定,心劍神尼突破了無數最強者級數的高手,終其一生尋找,卻始終未能越過的那道坎,真正突破第八級境界,擁有了傳說中的第九級力量!
  至絕一劍,鬼神辟易,李華梅用盡各種方法,削減心劍神尼的戰力,令她不能正常發揮,最後卻意外逼出她的最強潛力,取得突破,這一切不知弄巧成拙,但可以肯定的,就是李華梅要面對大麻煩,心劍神尼的這一擊絕不易接,沒可能全身而退,更有過半機會傷殘或致命,當我聽方青書說到這裡,心裡一陣緊張,幾乎就要問出口。
  「方仔,季華梅那臭婊子沒事吧?神尼這一擊聽來很厲害,臭婊的那對奶子給打爛沒有?打爛了是活該,如果順便把腦袋都打扁,那就是天譴了,省得老是靠那勢張騷臉去哈屌勾男人,哈哈哈哈,賤貨遭了天譴,真該痛乾一杯啊!小的們,還不拿酒來?」
  話是問出口了,但卻不是我問的,我只是與方青書一起瞠目結舌,看著那個忽然出現在我們身旁,彷彿很熟絡一樣與我們勾肩搭背的黑衣大漢,看「他」笑得無比開懷,就像聽到殺父仇人遭報應了。
  會笑得這麼沒品的,自然就只有我的母親,天下第一色魔,鳳凰天女,她再次使用水月夢蠱,化身為阿里巴巴,以一個壯漢的形象站在我們身旁,狂妄無禮的大笑,引來周圍僧侶們的側目,至於鬼魅夕、羽霓、心夢,早就不知道被她甩到什麼地方去了,說來也是我失策,居然天真到以為靠她們三個,就可以牽制這頭女色魔,實在蠢得可以。
  方青書揮手制止了周圍僧侶們的上前保安,但對於這個黑衣大漢的離奇出現,多少有些不知所措,他與阿里巴巴有過一面之緣,只是不知此人是敵是友,坦白說,不只是他有這個困惑,即使是我自己,到了此時此刻,也還搞不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
  儘管我很不願意說這句話,但為了不給人添麻煩,我還是得開口解釋,先歎了口氣,指著阿里巴巴,道:「介紹一下,方仔,這位是家母,你看完可以立刻忘記。」
  「什、什麼……」
  能讓方青書結結巴巴,並不是很容易,但他還是為了我認一個糾髯大漢做母親,大大吃了一驚。
  「……我不想解釋,怎麼說都噁心,你先把你該說的說完。」
  「呃……好吧!」
  方青書還沒有往下說,但我也大致能猜到後頭發生的事了,單單只靠李華梅一個,是接不下這一劍的,而若讓李華梅為了接這一劍,受了重傷或喪命,這個損失又大得過頭,當前的黑龍會難以承受,所以,在暗處的監看者就必須出手,不讓這樣的損失出現。
  短兵相接的一瞬間,誰也沒看見發生了什麼事,心劍神尼的一劍,途中爆出耀眼強光,照得所有人都看不見,當強光慢慢消失,所有人都以為李華梅可能已經被重創,甚至被幹掉了,卻驚愕地看見,李華梅好好地飄在半空中,心劍神尼卻被她與兩頭暗黑召喚獸包圍在中心,呈四角壓制形式。
  四角壓制的封印……這個見鬼的東西似曾相識,正是當日在華爾森林,暗黑召喚獸所發動的超級封鎖技,天魔鎖神塔!
  這是暗黑召喚獸的獨有密技,與李華梅搭配混使出來,是有些不倫不類,發揮不出真正效果,但這恐怖東西那日在索藍西亞,連末日戰龍都可以擺平,今天要拿來封鎖一個極度透支體力的心劍神尼,相信沒有太大難度。
  十餘米高的黑色浮屠,通體如墨,半透明的形影明滅不定,閃爍邪光,釋放出的無形邪力,完全封鎖住底下的心劍神尼,將她突破極限而發的一擊,有些吃力地給攔截住,明明指尖距離李華梅面門已不遠,卻無法再有寸進。
  事實上,天魔鎖神塔不僅僅是讓她有力難發,從鎖神塔出現的那一刻起,心劍神尼全身骨骼已在鎖神塔的邪力重壓下,寸寸碎斷,再沒有支撐身體的力量,臟腑更是被震成一片稀爛,回天乏術了。
  天魔鎖神塔,是暗黑召喚獸的超級大絕招之一,除非是像末日戰龍那種變態東西,要不然,九成五以上的生物、非生物,在被鎖神塔籠罩的瞬間,就已經完蛋了,黑龍會出動這等大招,來替一代劍術高人送行,實在也是很給面子了。
  更給面子的一點……天魔鎖神塔由四名術者聯合發動,李華梅、兩頭暗黑召喚獸分別位於三角,最關鍵的第四角,卻飄現一道黑影,這道黑影……似曾相識,黑色斗篷底下,全都是腐爛的血肉,勉強用繃帶包住,露出沒有口唇遮掩的森森白牙,還有一紅、一青的可怖雙眼,單以造型而言,比暗黑召喚獸看起來還嚇人。
  問題是,這個造型……人人都知道是當年心燈居士以黑龍王身份示人時的化體,如今心燈居士已死去多時,這個化體又怎麼會再度出現,還比當年更猙獰幾分?
  這個疑問,同時出現在每個目睹這一幕的僧人心中,有些人本能地不信,伸手揉揉眼睛,以為這只是錯覺,不過,這個黑龍王是再實際也不過的東西,甫一現身,立即出手,將心劍神尼攔腰斬成兩截,血灑長空。
  本已受到致命傷害的肉體,如何堪受這一擊?堂堂一代伊斯塔大邪人、慈航靜殿有道大德,就此由空中隕落,摔落黃土,要不是心禪大師率眾搶攻,接住了神尼的遺體,她絕對是粉身碎骨的收場。
  之後,李華梅率領暗黑召喚獸與諸多妖物,開始燒殺破壞,心禪大師挺身力敵,卻在「黑龍王」與李華梅的前後夾攻下慘敗,胸口被印了一掌、刺了一劍,差點當場斃命,全賴眾僧不顧一切地捨身救援,這才被搶了回來,暫時保住了性命。
  假如黑龍會的目標,是要徹底毀滅慈航靜殿本部,這次雖然沒法徹底做到,卻也可以破壞得更多一點,不過,黑龍會似乎志不在此,幹掉心劍神尼、奪得石像之後,就這麼離去,要不然,慈航本部經此一役,不曉得能留下幾個活人?
  「我也不曉得他們為何不趕盡殺絕?」
  方青書道:「當時的情勢,若他們猛下殺手,我們根本沒機會把恩師搶救下來,慈航本部也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可是他們……」
  「他們不下殺手就走了,你很奇怪是嗎?這是犯哪門子賤啊?瞧你人模人樣,說起話來居然不用大腦,人類真是變態啊……黑龍會不趕盡殺絕,難道是因為他們宅心仁厚嗎?當然是因為你們不夠威脅。心劍死後,你們這些蝦兵蟹將,根本不被放在眼裡,人家一秒鐘幾千萬上下,忙得要死,當然沒空料理你們這些二打六的嘍囉,你以為每個億萬富翁都會彎腰去撿一塊錢的嗎?」
  這些得罪人的話,有幾分道理,但一句也不是出自我口中,全都是站在我旁邊的那個騷娘們……呃,一時不查,她已卸去心靈迷彩,回復本來面目,讓方青書看得再次一呆,不曉得阿里巴巴跑到哪去,而這個雍容華貴的美婦又是什麼人?
  「這……這位是……」
  「我實在不想再說第二次了,不過,方仔,這位變態是家母,關於她的一切你最好立刻忘記,否則今天晚上你可能就會被她先姦後殺,拿來進補,連骨頭渣都不剩下。」
  「有、有這麼厲害?不,我的意思是,伯母……」
  「她厲不厲害不是我們能評價的,如果你問你師父,相信你師父會告訴你真相,能夠逼得黑龍王發瘋、心禪大師徹底入空門的女人,豈是我們這些毛孩子能夠……唉唷!好痛啊!老媽你打就打,犯不著用腳踢人吧?」
  鳳凰天女閃電踢了我兩腳,要不是因為我還算有練過,這兩腳下去,已經把脊椎踢斷,下手真是毫不留情。
  不過,她說的話確實也沒錯,慈航靜殿的實力雖強,號稱天下第一大門派,但黑龍王早滲透了慈航本部,在這裡偷偷破壞了多少東西、留下多少暗樁,也沒人說得準,若他真有那個意思,只要找個機會,把五大暗黑召喚獸、李華梅一起帶上,再加上他本人,哪怕是恃強硬攻,也能把慈航本部夷為平地,根本不用等到今日。
  只能說,打從一開始,這個變態的目標就是瘋狂報復,讓大地上所有人不得安&寧,最好還能與他一樣痛苦,若非如此,他其實可以有更多的方法,達成征服大地的霸業……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腳又踩在慈航靜殿的地頭,我打算將黑龍王的身份坦然相告,只是話到嘴邊,發現方青書的神色怪怪,似乎在為了什麼事情感傷,心中不由得一動。
  「方仔,照這樣聽起來,心劍神尼求仁得仁,圓寂之前燦爛一戰,還突破至生平未有的巔峰,以武者身份來說,這結局不算辱沒了她,你們也無須為此太過傷感……或是感到丟臉,但我看你這表情,死了老爸似的,該不會……」
  我壓低聲音,「那傢伙露出真面目了?」
  不用指名道姓,懂的人自然也知道我在說什麼,果然方青書愣了一下,又點了點頭,同樣低聲道:「他與師父動手的時候,不知是他有意洩漏,還是師父認了出來,總之,師父被搶救回來以後,傷重昏迷之前,抓著我的手,說了一句黑龍王就是茅延安,保密……」
  心禪大師為何要保守這秘密,實在令我不解,然而,從某個方面而言,過度強調「慈悲」、「愛的教育」的心禪大師,也是個變態人物,當初為了等心燈居士悔改,他默認所有的栽贓罪名,搞到自己千夫所指,差點連慈航靜殿都賠上去,這次搞不好又發神經病,想要給黑龍王一個機會,等他自己悔悟也不一定。
  慈悲是一種優點,但只講慈悲就不是了,人性本惡,失去了制衡力量之後,過度的愛只會變成溺愛,就如過多的水只會掩死農作物,過度的愛也栽培不出健康人格。
  心禪大師在慈航靜殿的歷史上,也算是一位有能的領導人,但關於他的理念,並不是人人都認同,聽說就有一幫走火入魔的孫子,打著他的旗號,成立了一個叫什麼「人本什麼碗糕」的組織,主張不能打孩子,卻可以放任孩子打人,搞得金雀花聯邦一團烏煙瘴氣,這就是過度講愛、過度講慈悲的惡例。
  話說回來,從不講愛與慈悲的我,也沒什麼資格在這話題上發表意見就是了,只不過,在新聞裡看到那些被愛過頭的孩子,偶爾還是想抄根球棒,把他們可愛的小腦袋,當西瓜一樣打扁扁就是了……


第五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返本歸元,宗遠功長
  心劍神尼亡故、心禪大師重傷,對慈航靜殿是無可彌補的重大打擊,不過,我來此既不是為了支援,也不是想要找幫手,和尚們死光不死光,與我沒有太大關係,再說,自始至終,我從不覺得他們能抗衡黑龍王,早死晚死只是時間差別,也沒什麼好哀傷的。
  石像被變態老爸弄走,我現在的目標該是第三新東京都市,找到變態老爸,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在此之前,探病也是我的目的,雖然我沒帶探病禮物,但還是去看看心禪大師,省得傷勢有什麼反覆,來不及見最後一面。
  我剛要向方青書提要求,旁邊已經有人搶先開口,「等一下,事情還沒完,遺言還沒交代呢。」
  鳳凰天女的話,讓我摸不著頭腦,但看方青書欲言又止,就曉得問題出在他身上,轉念一想,一個讓我有些吃驚的答案浮現出來。心禪大師未死,聽起來也不是瀕死,是不需要交代遺言的,其他的嘍囉不夠份量,有什麼拘屁遺言我也不會在乎,唯一夠份量的……心劍神尼?
  「不會吧?這麼猛?全身骨骼粉碎,被斬掉下半身,從半空中墜落下來,這樣、\\八點子沒粉身碎骨,還能交代遺言?」
  我知道心劍神尼是猛人,但猛到這種程度,這就不能不讓我詫異了,方青書面對我的質疑,簡單解釋,心劍神尼正邪兼修,除了慈航靜殿的武技,還有伊斯塔的邪功妖法,其中有些激發生命潛能的技巧,別說是瀕死,哪怕是新死之人,都能夠短暫回魂,交代幾句遺言、做點事情。
  心劍神尼不是普通人物,雖然沒有手握重權,但她能做出的影響,無可估計,我也很好奇,她究竟會留下什麼遺言。
  「呃,有點不妥,該不會……」
  想起天河雪瓊所做過的夢,我驚訝道:「那傢伙該不會要求,要你們把她改造成屍妓吧?」
  「這個……師伯她墜落下來的時候,身體已經變成兩截,我們花了很大力氣搶救、接住,才沒有摔得粉身碎骨,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師伯已經死了……」
  心禪大師重傷昏迷,慈航靜殿的幾名大長老又在外地,一切大事就由方青書主持,當他要處理心劍神尼的兩截遺體時,已斷氣多時的心劍神尼忽然雙目一睜,反手一抓,扣住了他的脈門,整個情況詭異莫名,彷彿炸屍。
  「師伯,你……」
  「住嘴,聽我命令!貧尼死之後,你等務必將我下身改造,做成屍妓,如此一來,貧尼雖死,仍能有惠於人。」
  這點真是讓人無言,心劍神尼苦苦撐著最後一口氣,延命交代遺言,結果她念念不忘的,居然是這麼一件鳥事,說她心理變態嘛,她念念不忘的卻是有惠於人,可讓人不曉得該怎麼評價了。
  方青書這謙謙君子,幾時面對過這等尷尬要求?恐怕就連真槍實彈去嫖妓都不曾有過,更別說什麼搞屍妓了,但此時此刻,也由不得他拒絕,只能點頭稱是。
  首要遺言有了人負責,心劍神尼像是鬆了一口氣,表情也安詳起來,緩聲道:「剩下來就沒什麼事了,我生命的最後一段,非常爽快,此生沒有白活,也不必為此找人報仇……」
  死前遺言交代不要復仇,果然不辱一代佛門大德的身份,只是,我實在很好奇,這世上會有人想替她報仇嗎?
  該交代的東西都交代完,心願已了,神尼慢慢躺平倒下,在閉目之前,好像想感到了什麼不太重要的事,喃喃自語,說了幾句話,方青書仔細傾聽,這才聽清楚,神尼是做出交代,要將自己的上半身焚化為灰,再轉交給徒弟天河雪瓊。
  佛門高僧的喪事處理,通常都是燒化成灰,這沒什麼好奇怪,也不需要特別交代,但心劍神尼會吩咐把骨灰交給天河雪瓊,這就有點奇怪,橫看豎看,心劍神尼也不像是閒著沒事幹,把骨灰當重要禮品送的神經病,她做出這個安排,難道她的骨灰真有什麼特別?
  我皺眉思索,一時間想不出答案,但鳳凰天女臉色一沉,就朝慈航本部的正殿衝了過去,我看她跑得這樣快,顯然是先我一步想到了答案,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便將目光改望向方青書。
  「方仔?」
  「嘿!別這樣看我,答案其實很簡單,只是你似乎沒有發現,要不然,凡是佛門高僧,都會有這現象的。」
  佛門高僧共有的現象?這是什麼情形?佛門高僧火化成灰會有什麼特殊現象……有,舍利子!
  這還真是一個讓我嚇一跳的答案,心劍神尼這樣的變態大邪人,居然也能燒出舍利子來?她燒出腎結石我還相信,但舍利子……不是要佛法精深的高僧,才能燒得出來嗎?
  而且,心劍神尼把自己的舍利子給天河雪瓊做什麼?舍利子是一種很特殊的能量結晶,凝聚了大量的光元素,自然界中幾乎見不到光、暗屬性的物質,大多是來自天外隕石,所以像舍利子這樣大量光元素的聚合物,當然是寶貝。
  普通的舍利子,是驅魔聖物,通常都是拿來誅妖滅魔,或者是放置在某處,讓陰靈鬼物不敢靠近,但要做到這種功效,舍利子必須要比較大顆,或是較為高等的舍利子。
  隨著僧侶的修為越來越高,光元素的累積越來越多,舍利子的功用也更廣泛,從單純的法器,變成轉移能量的上佳載體,所以有些百歲高僧的舍利子,吞服之後,能讓人功力大進,得到上一個修行者逾甲子的修為,這樣的能量轉移,通常僅限於內力,因為魔力無法這樣單純轉移,更還有魔力屬性衝突的問題。
  不過,有慣例,就有例外,在典籍紀錄中,也有過吞服舍利子之後,魔力大幅長進的案例,因為,高等的舍利子往往會發生質變,產生一些不可思議的作用,魔力轉移也是這些作用之一,心劍神尼身為當代絕強者,死前又有突破,她的舍利子能有什麼效用,根本就無從估計。
  (所以,心劍神尼把舍利子留給徒弟,是想要借此增加徒弟的力量?她不是都說了不要報仇的嗎?呃!不妥!
  我的反應慢了鳳凰天女不只半拍,居然到現在才發現關鍵,心劍神尼想把自己的力量給徒弟繼承,但天河雪瓊是魔法師,並非武者,過強的力量一下子輸入體內,稍有不慎,就會造成嚴重傷害。
  就算心劍神尼當真如此神通廣大,舍利子所傳輸的不是內力,而是魔力,那也未必是好事,因為天河雪瓊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她是當今大地上唯一能同時運使光、暗雙屬性魔法的術者,這個奇跡的背後,是馬德列、白三小姐的巧絕設計,還有巨量魔力堆積出來的結果。
  說得明白一點,天河雪瓊體內所儲存的魔力,已經大得過了頭,遠遠超過尋常血肉之軀能負荷的程度,需要她以窮年累月之功,慢慢去消化,雖然目前處於安定狀態,但若再一下吸納大量魔力,會否引發什麼不良影響,這可難說得很。
  一想到這點,我登時著急起來,不由分說,拉著方青書就往裡頭沖,天河雪瓊被接入寺中後,究竟去了哪裡,這我不可能知道,只有拉著方青書指路,方青書起初搞不清楚狀況,不曉得事情嚴重,直到聽完我解釋,知道一個弄不好,整個慈航本部有可能因此被炸上天去,這才曉得大事不妙。
  「這麼嚴重的事,你怎麼不早說?」
  「仆街!你有給我機會說嗎?舍利子如此重要的東西,你居然這麼遲才告訴我,要不是因為我知道你搞基的,我肯定會以為你存心勾引我的妞!」
  「……我不搞基的,別趁機做人身攻擊!」
  方青書與我急奔,引起沿途僧人們的側目,不過一路看來,那些和尚幾乎全部帶傷,這一仗確實把慈航靜殿打慘了。
  「不過,情形未必真有那麼惡劣,天河師姐就算拿到了舍利子,也不會馬上吞服吸納吧?她看起來是很理性的人啊!」
  「不,越是理性的人,在特殊的點上就越衝動,心劍神尼是她師父,多年教養之恩,是少數能真正牽動她情感的人,你又沒轉告她遺言,她不知道神尼要她不要報仇,恨火攻心之下,有九成機會立刻吞服舍利子。」
  「這麼糟糕?」
  「確實糟糕,因為她心急之下,倉促吸納舍利子,出岔子的機會有七成五,造成大爆炸波及我們的機會也有三成六,等一下你要是看到前面有蘑魅雲冒起來,就拜託閣下多擔待一點,勇敢衝出去,該死就去死吧。」
  情況確實不妙,但剛才鳳凰天女一馬當先跑了出去,肯定已經料到這個問題,她見識不凡,又是魔武雙修的頂尖高手,有她出手,或許不會惡化到那個程度,這點方青書也看得出來。
  「剛才伯母跑在前頭,我看她功力不凡,應該能……」
  「別高興得太早,我們一家沒正常人的,要把希望放在她身上,就和找惡魔交易沒兩樣,你當心在看到蘑菇雲之前,就先看到一堆年輕和尚被吸乾精血的屍首,在她的眼中,人類的命不是命,豬狗的價值都比人高。」
  「呃!這怎麼會……」
  「她是南蠻的獸人,別說你完全看不出來。」
  「……還真是沒看出來。」
  方青書在前引路,所有守衛看到他一臉急惶地狂奔,紛紛讓開,讓我們能夠順利通行,這是好事。但我卻開始擔心,因為鳳凰天女之前若是從此通過,這些守衛早該看見,雙方也會發生衝突,沒理由這些守衛、僧侶還像沒事人一樣,總不會那個女色魔忙中有錯,搞不清楚路徑,一跑就跑錯了地方吧?
  如果真是如此,天河雪瓊那邊的情形就……
  幸好,我擔心的情況沒有出現,因為再往前跑出一段路,情況就不同了,許多守衛傷上加傷,很狼狽地躺倒地上,周圍更是一團亂,像是被一陣颶風給吹襲過,這是鳳凰天女強行闖關通過的證據,看起來,前頭的那些守衛是因為程度太差,被她這麼如風飆過,什麼也沒察覺到,直至後頭這邊才有人攔截,發生了衝突。
  越是跑近,越是能感到一股神聖波動,不住從內部散發出來,情況糟糕透頂,一切果如我當初所料,天河雪瓊沒有深思,甚至可能害怕被我阻攔,沒有等我到來,就先把舍利子吞服吸納,膽子實在有夠大。
  這傻妞欠缺專業知識,可能以為舍利子與人參、冬蟲夏草是差不多的東西,直接當補品一口吞下就是了,但事實上……差很多!
  舍利子是高能量的聚合體,化納舍利子的過程,會讓能量處於非常不安定的危險狀態,特別是像心劍神尼這等絕世高手的舍利子,能量轉移的過程中,稍有不慎,就是毀滅性的後果。
  據我所知,化納舍利子要天時、地利、人和的配合,如果是得道高僧的舍利子,那就要在陽月、陽日、陽氣最重的正午之時,接受強盛日光的照射,地點也要選一個沒有邪氣的至聖所在,最好是千年古剎、神殿之類,還要眾多僧侶誦經護持,接引諸神、諸佛之力,三元合一,才能在最小的消耗下,安全完成能量轉移。
  如此繁複的配合條件,還只是處理單純的佛門高僧舍利子,心劍神尼生前正邪兼修,化納她的舍利子,內中牽涉更是複雜,肯定要花上幾個月的時間,細細研究古今相關紀錄,設計一個妥善的方案出來,才可以嘗試執行,那個傻妞什麼也不想,直接拿起來一口吞下去,也未免太不把舍利子當回事。
  我不認為天河雪瓊奶大無腦,不過,「膽子有多大,腦子就有多小」這話用在她身上果然不錯……
  (唔,前頭傳來的魔力波動,非常穩定,沒有失控的跡象,看來舍利子的吸化相當成功,老媽還真是挺有一套的,不曉得她是怎麼做的,居然只憑一人之力,就把那些繁複條件都省略了……滿心不解,我和方青書腳下加速,一起衝進了本來停放心劍神尼骨灰與遺骸的靈堂,眼前所見,儘是一片光明。
  那確實是一幕很神聖的畫面,本來在靈堂上做法事、誦經的僧侶,全部被趕到兩旁,繼續唸經,只不過不再念什麼往生極樂之類的,而是口誦諸神諸佛之名,接引神力,進行護持,看上去倒也莊嚴肅穆。
  而在靈堂的正中心,天河雪瓊盤膝而坐,雙目微閉,意態平和,渾身散發著縷縷黃金聖芒,莊重神聖,漸漸形成光輪,乍看之下,我幾乎以為是天女、謫仙降世,有種跪下參拜的衝動。
  天河雪瓊並不是獨自一個人盤膝坐下,在她的身前還有鬼魅夕、羽霓,以姿勢盤膝打坐,雙目閉上,只不過比起天河雪瓊的意態從容,她們兩個眉宇之間開始, 有一絲痛楚,仔細觀察之下,姿勢也略嫌僵硬,看起來不太像自己這麼坐下,倒像給人臨時一把擒住,點了穴道,擺好這姿勢扔在地上。
  黃金聖芒不住由天河雪瓊體內散出,在她腦後、頭頂結成光輪,猶如旭日,耀眼難當,應該是心劍神尼的舍利子所化,照理說,這些釋放出來的能量,要嘛是被立刻吸納,要嘛就是吸納不了,直接在體內炸開,絕沒有緩緩散出體外的道理,之所以能形成這種效果,完全是因為旁邊有高人相助。
  鳳凰天女就站在天河雪瓊的身旁,神情無比莊重,可以說打從我見到她真面目的那一刻起,還從沒有見過她這麼莊嚴神聖的一面,不帶一絲邪氣,指掌撥弄間,煙霞光霧騰空而起,由她編織成雲,奇幻瑰麗的景象,看起來比天河雪瓊更像是佛國女神。
  這是在我眼中的形象,不曉得在別人眼中,鳳凰天女又是怎麼一個樣?或許那些和尚們看見的是心劍神尼復活顯靈也未可知,若非如此,我也想不通和尚們怎麼會那樣聽話,乖乖跑到旁邊去唸經,連問都不多問一句。
  (等等,這麼一來,也就是說……天河雪瓊這傻妞,一到靈堂,人家剛把舍利子交給她,她也不去找一個什麼隱秘點的地方,直接就拿起來吞了?這個好屌,就算是哀痛師父的死,也不用這麼熱血吧?〉我和方青書不敢出聲,瞪大眼睛,就是看著眼前這一幕,生怕自己無意間打擾、打斷了什麼。
  情況很明顯,天河雪瓊吞服舍利子,不明其理,不通其法,一吃下去馬上出事,幸虧鳳凰天女及時趕到,早已料到會發生什麼事的女色魔,沿途還偷襲鬼魅夕、羽霓,一指一個,將兩人點住穴道,帶來這裡,恰恰趕上了天河雪瓊的遇險。
  鳳凰天女緊急帶人過來,當然不是為了帶人來看戲的,否則也不用把人給點住,讓她們不能亂動。帶這兩個大件行李過來,目的就只有一個,鳳凰天女將天河雪瓊吸收不了的能量引至體外,接下來,可能是不想浪費,也可能是必須要有一個宣洩的目標,所以必須把她們兩個抓來,當承受能量的載體……或者說,真是便宜了她們兩個。
  金色的光霞,如同雲氣蒸騰,翻湧在天河雪瓊頂上,映出她天女般的傾城仙姿,端目秀鼻,雪頰豐唇,看得人歡喜讚歎,定力稍差一點,就要跪下來膜拜頂禮。那金色光霞,似雲海般翻騰,卻又迅速化成一絲絲,往前滲入鬼魅夕、羽霓的體內。
  看起來平和祥瑞的景象之後,卻是巨量能量轉換的危險大事,她們兩個的臉上都有痛楚之色,過強的能量一下入體,改變本身經脈、血、肉的狀態,若非她們都有相〃當根底,早就給鼓爆,別想撐到現在。
  鳳凰天女挑這兩個傢伙來當載體,果然是有點道理的,不然如果沿途胡亂抓些和尚來行功,弄爆他們事小,讓整個吸納過程因此失敗,功虧一簣,這個問題就大了。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我情緒激動,更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握得非常用力,握到連骨節都在作響,引起了身旁方青書的注意。
  「你不用這麼擔心,一切看來進展順利,她們定能平安過關的。」
  「誰在乎這個啊!我火大的是,這女人心理變態啊!都已經這時候了,還能有多少升級機會?她明知道這次有人可以佔大便宜,卻寧願讓這兩個小騷屄得利,也不便宜我?到底誰才是她兒子啊?到底誰才是主角?他媽的,我不幹了!什麼好事都輪不到我!這次我真的不幹了!」
  「冷靜,冷靜,你別衝動啊!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你的女人得了好處,這和你得好處還不是一樣嗎?何必計較?」
  「放屁!你爸媽在你婚前買的房子,寫你一個人的名字和寫你們夫妻兩個人的名字,這能一樣嗎?如果一樣,你將來的房子乾脆寫老婆名字吧!我說這女人,她剛才大可一指把我點倒後拖走啊!或者……或者把我們兩個一起拖走都好啊,我們兩個的功力夠格作載體了吧?寧願便宜別人,也不便宜給自己兒子,你說這女人……什麼人啊!」
  越說越覺得自己可憐,最可憐的地方就是……明明火氣很大,卻還要強忍住,生怕自己抱怨的聲音太大,干擾了那邊的儀式,這樣不但沒有好處可撈,還連自己的妞也要賠上,那才真是得不償失。
  能夠完成這個艱難任務,最大的成功關鍵,是因為鳳凰天女在場。她見識卓越,判斷準確,本身也是第八級的絕強者,心劍神尼取得最後一擊的突破前,搞不好還》打不過她;而且她魔武兼修,是當世最難得的人才,今天若非有她在場,天河雪瓊的魯莽已經釀成大禍了。
  不過,能量轉移得以平順進行,不光是鳳凰天女一個人的功勞,正確一點的說法,是兩代鳳凰天女聯手施為的結果。
  所有人都只注意天河雪瓊、鳳凰天女,還有不住吸納空中光霞的鬼魅夕、羽霓,卻沒有什麼人留意到,在鬼魅夕的身旁有一個竹籃,一股精純的魔力就從裡頭發出,協助鳳凰天女,將半空中的金色光霞分解,轉注入羽霓、鬼魅夕體內。
  心夢比鳳凰天女少了十幾年的修為,但一來鳳凰天女魔武兼修,又有諸般雜事要打理,受詛咒變身為龍豹的那段時間大傷元氣,魔力打了折扣;二來心夢斷六識修行,效率是正常狀況下的數倍,此消彼長,心夢的魔力儲量可能不及母親深厚,精純度卻有過之,如果沒有她相助,鳳凰天女最多是將能量由天河雪瓊體內散出,未必能做到轉注,更別說做得如此從容。
  她們母女現在的魔力狀況,也是沒法用正常道理來解釋,照理說,鳳凰天女每代只有一人,一死、一生,前任逝去後,新任的誕生,自動繼承十二獸魔,終此一生,十二獸魔只效忠鳳凰天女一人,絕不可能出現第二人有本事使喚十二獸魔,可是,心夢她們此刻的情形,卻顛覆了這個法則,母女兩人同時存在,還能同時使喚十二獸魔。
  經過我們的研究,最後做出結論,十二獸魔的繼承與使用,只是一種法則,並非物理定律,說得明白一點,就是某種以魂魄締結的契約,而契約這種東西,總有漏洞可鑽,只不過是好不好鑽而已……
  鳳凰天女之前受詛咒化為龍豹,最開始的一段時間,神魂俱失,並沒有先前的記憶與意識,對於締結契約的另一方而言,判斷本代鳳凰天女已經死亡,契約解除,自然而然轉給下一任鳳凰天女,開始新契約,但後來她死而復生,成了羽族史上的首例,契約當然也發生變化。
  照魔法原理而論,已經消失的契約,就是已經消失,除非重新簽訂,否則不可能再發生作用,不過,十二獸魔的繼承契約,是以靈魂締結,彼此都是自家人,很好說話,標準肯定要放寬幾分,這麼一來一往,就造成兩名鳳凰天女同代並存,據說這種現象若發生,會招來詛咒,釀成滅族大禍,但羽族現今狀況,與滅族沒什麼差別,這詛咒當然也就嚇不了人。
  轉眼間,行功已近尾聲,天河雪瓊、鬼魅夕、羽霓的臉上,都像是脫胎換骨一樣,煥發著一層晶瑩光華,彷彿玉石,這是獲得提升的證明,而我更看出一點,就是兩代鳳凰天女聯手,果然非同凡響,她們不只是把天河雪瓊吸納不了的能量散出,還將之析辨、分離,魔力部分歸於天河雪瓊,內力部分轉注鬼魅夕、羽霓,涇渭分明,沒有一絲浪費。
  「呼!完成了……」
  終於行功完成,鳳凰天女滿頭大汗,長長呼出一口氣,腳下一軟,險些坐倒在地,我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卻不是去扶她,而是想去瞭解一下心夢的狀況,但一步邁出,我忽然想到,之前和心夢有過約定,絕不掀開籃子去看她,更何況此地眾目睽睽,我如何能在那麼多人的面前去掀籃子?
  才一遲疑,耳朵就給人擰住,斥罵聲隨即響起。
  「小畜生!你老母元氣大傷,你這不孝的東西不立刻來看,居然先去在意女人,見色忘母,真是禽獸也不如。」
  「你還好意思說,難得有這種便宜的好事,你不便宜我,居然便宜外人,有你這樣做娘的嗎?遺產不給我,好處也輪不到我,這樣還談孝敬?我拔條毛當孝敬禮。」
  「死小孩!用這種態度和母親說話,大逆不道!我告訴你,今天你這三個妞佔了便宜,回頭都要給我幹上幾次,她們是願意得干,不願意也得干!」
  也許是因為這些話太過驚世駭俗,周圍的和尚們停止誦經,紛紛以錯愕的眼神看過來,惹得鳳凰天女又是大怒,「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再多看一眼,我把你們每個人的眼睛都挖出一隻,所有人都要給我幹一次!」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方青書連忙上前處理,想讓氣氛緩和一些,卻馬上被鳳凰天女瞪了一下。
  「臭小子,多管什麼閒事?給我安分一點,不然等一下我連你也先姦後殺,再奸再殺!」
  「這……晚輩不敢冒犯,只不過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


第五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世間緣法,千變萬化
  向鳳凰天女提出的那個問題,我之前不曾想過,但是,確實是一個挺有趣的問題。
  「前輩,您將能量轉出,通天手段令人佩服,不過,為何您不直接轉入自己體內呢?與其分別轉給兩名小輩,為何不直接自行吸納?以您的深厚功力,由您自行吸納,應該會更穩妥得多,而且,由您來吸納,後頭的效果也會比我們這些小輩更好,為何您……」
  方青書一句話說完,我與鳳凰天女登時一呆,化為兩尊石像,我是覺得幸好這個死變態女沒想到這一著,否則若給她吞了心劍神尼的畢生修為,大地上肯定又是一場腥風血雨,而鳳凰天女此時才發現錯失良機,大張嘴巴,似乎要叫喊出來,只是強自鎮定,忍下這一叫,揮了揮手,裝作無事,道:「笑話,我是什麼身份地位?能和你們這些小毛孩子爭嗎?前輩高人就要有高度,要能夠成人之美!」
  鳳凰天女一句話說完,立刻負手站立,果然是一派前輩高人的風範,方青書立刻拱起手,似乎想要說幾句場面話,我輕咳兩聲,站上前去,代表母親發言,把方青書拉到一旁。
  「行啦,方仔,不要說客套話了,那個女魔頭只是因為一時情急,沒有想到關鍵,這才讓小輩佔了便宜,絕不是什麼捨己為人,這傢伙全無高手格調可言,等一下回過神來,搞不好就會遷怒,狂宰這裡的人……」
  「唔,這樣聽起來……你媽媽好卑鄙,好卑鄙的媽媽……」
  「是啦,所以你就知道我有多辛苦了,伴母如伴虎呢!幸虧我與你交情好,賠償事項咱們兩個可以先談,怎樣我都能替你打個折。」
  「什麼?賠償事項?」
  「唉,是啊,那個女色魔剛才出工出力,替你們解決了一場大禍,天河雪瓊和羽霓都是你們的人吧?你們佔了便宜,難道不該給點好處嗎?堂堂天下第一大派,不要那麼小氣。」
  我低聲道:「好話說盡了,要是你還聽不懂的話,等一下女色魔翻臉無情,大屠殺洩憤,那個損失就真的大了,你自己衡量吧。」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堂堂慈航靜殿,被人欺上門來勒索,是奇恥大辱,不過如果換個角度來看,把這當作是攏絡交好的費用,那就沒什麼了,這種事情慈航靜殿過僕也沒少干,特別是在最需要外援的此刻,更沒理由拒絕,所以方青書愣了一下,很快便點點頭,同意了我的提案,問我該給點什麼比較合適。
  「哈哈哈,好說,什麼金銀珠寶,鑽石瑪瑙,這些東西我們全都……」
  「全都不要!」
  一句話打斷了我與方青書的討論,我轉過頭,發現鳳凰天女一臉傲然,斥責道:「別的東西也就罷了,區區錢財,難道我沒有或弄不到嗎?拿金銀財寶收買我,當我是什麼?打發叫化子嗎?」
  方青書聞言點頭,「有道理,這等俗物確實與前輩身份不配,但不知……」
  說到這裡,連方青書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往下接,金銀財寶打不動人,權勢地位也多半無效,武功秘笈什麼的,人家武功這麼高,肯定沒興趣,搞不好還觸及別人家傷口,籠絡不成,立刻翻臉,要挑什麼禮物來送,委實煞費心思。
  方青書想不出,我也沒出聲,慈航靜殿家大業大,手上資源甚多,難得我有機會可以敲詐,當然要好好想想,看看能敲點什麼,一時間雙方都不開口,氣氛相對詭異。
  「你們想什麼啊?半天不開口,耍酷嗎?」
  鳳凰天女道:「不用考慮了,別的東西我也沒興趣,當我沒有還是弄不到嗎?少看不起人了,真的要給……倒有一件東西絕世罕有,留在這裡給你們太浪費,不如歸我吧。」
  「呃,娘,你要什麼?」
  我皺眉道:「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鳳凰天女面有得色,卻壓低聲音,道:「聽說那妖尼姑的下半身已經給……嘿嘿嘿,這等妙物留在此地也是無用,不如給我吧?」
  「這……這個……」
  方青書瞠目結舌,似乎怎麼都沒想到,鳳凰天女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正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旁邊那些本來在唸經,後來停下聽我們談話的和尚們,紛紛起身,朝我們走來,大有來勢洶洶的包圍之意。
  鳳凰天女一生怕過誰?見了這陣仗,皺眉道:「幹什麼?想動粗嗎?有本事就放馬過來!」
  氣氛一開始確實頗為緊張,但鳳凰天女這樣一叫,和尚們紛紛改變表情,一個個口誦佛號,向鳳凰天女致謝,感謝她為慈航靜殿處理掉這麼一個大麻煩,一時間幾十個大和尚圍著我們道謝,反倒讓我們好生尷尬。
  「嘖,真是……你們到底有多討厭她啊?」
  意外的狀況,讓我也不禁搖頭,不過,當這些和尚一個一個道謝完,退至一旁,最後一個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和尚,卻把我嚇了一跳。
  臉色蒼白,重傷未癒,但這個慈眉善目的大和尚,不是心禪大師是誰?
  「阿彌陀佛,世間緣法,千變萬化,當日南蠻一別,恍如隔世,今朝得見故人,老和尚不勝之喜。」
  一聲佛號,南蠻女王與慈航之主對面而視,鳳凰天女一臉似笑非笑的揶揄表情,心禪大師則是滿滿的感慨,彷彿一下子回到很多年前,自己初上鳳凰島的那個時候。
  這應該算不上舊情人碰面,雖然當年心禪大師對鳳凰天女心存戀慕,但這兩人之間根本就來不及也沒可能發生些什麼,事隔多年,心禪大師早已看破男女情愛,成為方外之人,至於鳳凰天女……她高貴的姿態一如女王,眼中閃閃的神光,用一種打量食材的眼神,含笑凝視著久別故人……食材這兩字沒用錯,只不過大家吃東西的方法不太一樣而已……
  兩個人久別重遇,自然有些話要說,便一起離開去說話了,至於他們除了聊天,會不會做什麼別的事,這個……我又不是我老爸,輪不到我來管,就算輪到了,我也不想管……
  鳳凰天女與心禪大師敘舊去了,如果可以,我挺想就這麼走人,把這女色魔扔給慈航靜殿,反正兩邊都實力雄厚,大有彼此消耗的本錢,我趁機有多遠跑多遠,就算不能安全一點,起碼可以清靜一些。
  不過,現實狀況注定我不可能這樣幹,天河雪瓊、鬼魅夕、羽霓剛吸納完舍利子,體內氣血翻湧,需要時間來平復,不可能立刻動身趕路,至於說把她們幾個放下,我自己一個人趕去第三新東京都市……坦白說,若是沒有鳳凰天女這個因素,那這不失為一個好主意,畢竟變態老爸心思難測,第三新東京都市也不是什麼安全地點,一個不小心,從探親變成自投羅網,那就很糟糕了。
  很可惜,由於鳳凰天女在這裡,讓我不敢把她們留下,我這個色魔母親可不是吃素的,不但是雙插頭,而且還性技高超,嘴上說得好聽是後宮共享,搞不好一得到機會,就會施展高超性技,把我身邊的大小妞兒一次俘虜過去,變成她的後宮帝國,想想實在危險,令我不敢隨便離開。
  於是,我們就接受慈航靜殿的安排,暫且在寺中休息兩天,等所有人回復狀態再上路。從另一方面來說,慈航靜殿遭受重創之餘,許多在外的高手一時間也趕不回來,正需要高手坐鎮,我們一行人留在這裡,多少也幫慈航靜殿增強戰力,各蒙其利。
  為了怕事情有變,我沒有讓幾個女人各住各房,而是集中起來,都住一個大房間,這樣易於看護,省得半夜遇到刺客或是女色魔,我顧得了西,顧不到東,疲於奔命。
  我是大地上出了名的絕代色魔,和幾個美人一起關在房裡,可能有不少人會開始幻想,以為我在玩什麼大被同眠之類的花樣,艷福無邊,相信就連那些和尚們也有不少人產生這種不道德的遐想,然而,就算是我這樣的色魔,也不可能在這種重要的時候亂來。
  一張大床上,三個美麗的女人或坐或躺,天河雪瓊閉目冥想,鬼魅夕、羽霓盤膝行功,分別都在消化能量與鞏固境界,如果狀態好些,說不定還會有人試圖將力圖量往上推升,尋求突破……~廠,我不是不羨慕,只不過擺在眼前的事實,不可能有人跑出來捐舍利子給我,不《管我怎樣心動,也只能收拾心情,少做白日夢。
  不過,除了她們,還有一個人讓我很擔心,就是身體最弱的心夢。她的身體狀一豸況極為異常,據說在八歲之前,就已經完成返本歸元的修行,達到傳說中一種名為「辟榖」的境界,無須飲食,能吸收周圍游離能量,維持生命,也幾乎不會生病,但再怎麼說,長年不活動的肉體,總不可能太健康,所以她的身體狀況不算好,也很容易疲累。
  剛才心夢幫助母親行功,化解天河雪瓊的危險,卻讓自己承擔風險,完事後我甚為擔憂,可是她直接以心電感應在我腦中說話,表示自己無恙,只要略作休息即可。
  正因為有她的這段話,我才稍微好過一點,但女人的話,有時候要反過來聽,所以後頭一等到了靜處,我就想問問心夢的狀況,只是怕她正在休息,不好回話,一下遲疑,忽然眼前人影閃動,一個嬌美、俏麗的身影,毫無預兆地出現,甫現身就將我\\把抱住,用她兩圓圓碩的蘞乳,貼著我的面孔,讓我感受她的體溫與喬氣。
  「唔,丫頭,住手,你快悶死你哥了。」
  「呵呵,我的哥哥是大英雄,多少妖魔鬼怪都殺他不死,才不會這樣就悶死呢。」
  「那怎麼能一樣?重點是,我不願意被妖魔鬼怪殺死,卻很願意被巨乳悶死啊,如果不加留意,說不定這麼悶著閣著就死了。」
  被我這麼一說,心夢笑嘻嘻地放鬆了懷抱,俏生生站立在我面前,這個總愛換裝出現的丫頭,這次特地挑了一套灰色羊毛的迷你裙,搭配黑色絲襪與長靴,盡顯她的美腿與好身段,在我面前隨意扭腰轉一圈,看得我幾乎連眼睛也發直。
  「漂亮啊,有能力做這種事,看來不用擔心你的身體不好了。」
  「哪兒的話,哥哥是做大事的人,你的目光只要一直往前看就好,不用擔心這種小事的!」
  心夢的微笑,彷彿有洗滌人心的效果,我所有的緊張與疲憊,瞬間一掃而空,還差點連自己姓什麼都被洗腦洗掉。稍稍安心之後,我想起了一個問題,趁著有機會便進行一下瞭解。
  「妹,本來我不該問這個的,不過,當初幫我完成那四個願望,不是你一個人的力量吧?」
  產聽我這麼問,心夢的表情瞬間有些僵硬,但還是點了點頭,確認我的想法。
  「……嗯!」
  這類問題其實我以前就已經想過,菲妮克絲替我完成四個心願,一個厲害過一個,把阿雪留在我身邊、幹掉蛇女娜塔莎,這兩個願望還算在合理範圍內,但逆轉時間回到十二年前、協助贏得巴格達大戰,這兩個願望的牽涉規模、難度,都絕不是一個小惡魔能做到,甚至中階惡魔都沒可能完成,菲妮克絲助我實現的願望,實在超出合理範圍。
  當菲妮克絲的真實身份揭曉後,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更清楚了,哪怕十二獸魔再怎麼變化無窮,單憑心夢一個人,沒可能實現這麼誇張的願望,但若背後有黑龍會、黑龍王,甚至白拉登的海外集團在支持,傾所有資源相助,那就幾乎沒有什麼事情做不到了。
  果然,把阿雪留在我身邊、打倒蛇女娜塔莎,這都是心夢能力範圍內的事,但巴格違的那場奇跆之戰,卻足黑酣王搜集各方悄報,籌謀許久,她聚所釕資源,努力實踐的成果,有一些很逆天的關鍵技術,還特別花昂貴代價找白拉登幫手,這才締造了時空斷層的恐怖效果,也難怪心夢事後要躲起來,免得我馬上又許相等規模的願望,搞到黑龍會傾家蕩產,黑龍王還沒來得及攤牌,就要因為過度內耗而重傷。
  那一仗……也打出了很多意外,黑龍王本來的打算,心夢也不是完全清楚,她推測黑龍王是想召喚出古戰場,吸引無頭騎士過去,然後瞬間切斷召喚,把無頭騎士連同古戰場一起送返,但究竟實情如何,向來奉行秘密主義的黑龍王沒有說,心夢也無從瞭解,至於法米特的出現,還有後頭的連串意外,這根本就不在計劃之內。
  「十二獸魔之中,水月夢蠱是幻術之王,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伯倫西爾,是召喚術的強力輔助,發動後所有召喚的耗損僅需十分之一……」
  「減九成?這是什麼逆天的鬼東西?如果什麼東西只要原有的一成代價就能發動,哪怕是小術士,都能使用很強的魔法了。」
  我皺眉道:「等等,有這種鬼東西,老媽當初怎麼還要拿聖者之杖?直接用這個發動大召喚,弄出什麼超級召喚獸來拼究極魔法啊!」
  「不行的,首先,伯倫西爾在使用上有限制,每次發動,只能減去單一召喚、耗損,如果同時進行多項召喚術,那就無效了,而且……」
  心夢正色道:「十二獸魔無法在宿主生產之後的三年內使用。」
  此事我聞所未聞,心中一懍,連忙追問詳情,一問之下才知道,十二獸魔是由前代鳳凰天女所化,而羽族的文化,絕不會鼓勵女性做什麼賢妻良母,更不希望鳳凰天女經由自我生育,誕下繼承人,造成王權的壟斷與腐敗,所以十二獸魔的靈魂契約中,存在這樣的規定,只要一生產,三年之內無法使用十二獸魔。
  為何誓約不是從懷孕的那刻起發動,而是要等生產後?那是因為,光只是懷孕,還有機會彌補,整整有十個月的時間,當事人可以亡羊補牢,而生產就是木已成舟,無可改變,畢竟歷代鳳凰天女之中,九成都是荒淫之輩,因為偶爾搞過頭,高潮沖頂,被干大了肚子,這種事情雖然難得,卻非沒有,如果一懷孕就沒法使喚獸魔,這樣豈不糟糕?肯定要留點打胎、扔孩子的緩衝時間。
  「哥,我覺得母親願意承擔這樣的風險,把我們生下來,她絕對不是不愛我們的。」
  心夢道:「雖然她平常看起來很不正經,很亂七八糟,但只看這一點,她就是個好母親了。」
  「這個當然,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和她好好相處的……」
  我嘴裡這麼說著,伸手撫了撫心夢的長髮,心裡卻頗為感歎,這丫頭不叫天真,根本就是一廂情願,明明自己也是個精幹厲害的角色,但在這種事情上,卻也酷愛自己騙自己。
  別的人不好說,但如果是那個女色魔,一生從不按牌理出牌,天曉得她的腦子在想什麼?想要用常理來解釋她的行為,這只會自己找罪受,說不定……她只是單純每天幹得爽了,一再延後打胎的日期,就這麼一天延一天,最後某天意外把孩子生出來了,這才悔之晚矣……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說什麼直接誕下繼承人,血脈傳承,會導致王權的壟斷與墮落,這話在別人身上我信,用在這群鳥女人身上……怕是一句冠冕堂皇的狗屁借口,羽族中人個個心胸窄小,名符其實的鳥女人,那些鳳凰女有這等胸襟?我實在很難相信。
  恐怕,是某個錯過生育機會,或是因為某種理由不能生的鳳凰天女,化為獸魔後心有不甘,立下這條近似詛咒的禁令,後來的歷代鳳凰天女吃了虧,當然更不會讓後代佔便宜,聯合起來,把禁令貫徹到底,讓以後的每一代鳳凰天女都不敢生。
  這個推論沒有證據來支持,但我覺得可能性極高,至少比心夢那種不切實際的幻想要現實……
  「對了,第三個願望,你是怎麼做到的?直接把我送回十二年前,這種逆天的能力,也是十二獸魔所為?」
  「嗯,十二獸魔中的白鯨之星,能夠把過去的景物回溯,讓人身歷其境,但回溯的時間通常是幾個月至一年前,停留在過去幻境中的時限,也不能超過三天,否則會發生不可逆轉的傷害。」
  心夢道:「單憑我的能力,只能把時光幻影回溯一年,那次是黑龍王、黑巫天女聯合施法助我,才能一次把幻境倒流回十幾年前,哥哥你的要求,實現起來可真不易呢?」
  「幻境?你說……幻境?」
  我關心這問題,本來是為了這問題所蘊藏的可能性,之前一直沒想到,若心夢可以讓時光倒流,這麼逆天的偉大異能,她大可以回到過去,拯救自己,黑龍王也大:1利刖她的異能,問到當年的鳳凰島上,改變錯誤,甚至機接殺廣變態老爸都特別是,我也大可回到華爾森林大攤牌之前,去阻止悲劇的發生,不管怎麼說,擁有這異能,代表人生多一次到數次的機會,無論代價有多高,我都很想冒險一試,這對我實在是個太大的誘惑,但心夢給我的回答,卻讓我為之愕然。
  幻境?
  聽起來,這個答案是比較合理的,「實際逆轉時空,把人送回過去」和「只是回溯過去聲光影像,無法實際接觸人與物」這兩者的難度是雲泥之別,事實上,前者的技術目前只存在於虛幻學理與想像之中,根本沒有被實際開發出來,現有的幾套「穿梭時間」魔法,內容都是高深莫測,連看都沒人看得懂,更別說可行性……
  然而,我逆轉時光,回到過去,改變了我與李華梅的過去,這卻是客觀存在的事實,我親身經歷,絕無虛假。
  究竟為什麼會這樣呢?心夢沒可能會騙我,肯定是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我揮手止住心夢的說話,閉目思索,把我當時許願後,乃至回到過去的每一個大小細節,諸般回憶在腦中飛快閃過,不久之後,我忽然發現了一個之前忽略的問題。被心夢送回過去的時候,最初的一段時間,我沒遇到什麼人,不過感覺確實有些異常,我的存在,在那個時空有種受排斥的違和感,我藏匿躲在自己家裡,偷窺一切的時候,到底是我藏得太好,沒有人發現?還是我根本就不存在於那個時空,沒有人看得到我?
  一切既是如此,那後頭又是發生了什麼,才令一切改變?
  我細細思索,猛地身軀一震,想到了一切改變的關鍵,正是那枚黃晶石的出現。
  雖然沒有引發甚麼異象,不過正是從那枚黃晶石亮出之後,我便能與人交談,也就是能被人看得見、摸得到,正式存在於那個時空之中。
  (唔,不是沒有可能,黃晶石本來就是能量結晶,內中蘊藏著極強的能量,還是法米特那夥人留下來的,戰國時代的水準和今天可不一樣,動不動就是第九級力量,這種高等的能量結晶,天曉得裡頭到底藏了多少能量?我是淫術魔法傳人,與黃晶石接觸後,發生了異常變化,巨大能量扭曲了時空點,把我從虛化化為現實,從不是不可能的……不,應該說,只剩這個是合理解釋了。
  我神色怪異,心夢也看了出來,問我有何不妥,我遲疑了一下,終究不想對心夢有什麼隱瞞,雖然聽來荒唐,還是把我穿梭回過去,惡鬥十虎、勇救冷翎蘭、狂操李華梅的事,全部告訴心夢,心夢聽得目瞪口呆,怎麼也想不到,當年曾發生過這樣的事。
  疑問得到澄清,希望卻也破滅,穿梭時空完全是個意外,不可能再依樣畫萌蘆,移轉時空之事,已然無望……或許,人生也就是這麼一回事,已經過去的事,就是已經過去,無法改變,能夠改變的,只有未來……
  「對了,鬼妹說只要見到你,就有辦法取出與人結合的創世聖器,這是真的嗎?還是那丫頭為了騙我去接你,晃點我的?」
  「我們有分寸的,這樣的大事怎麼能胡亂說笑,當然是認真的。羽族對生命、靈魂的研究很深,十二獸魔更是集羽族的技術於大成,單純只是運用獸魔,將聖器分離取出,這是做得到的。」
  「做得到嗎?那接下來的問題倒也就簡單了,你覺得……集齊七聖器,真的能打倒黑龍王嗎?」
  這個問題一提出來,心夢沉默了,這反應在我意料之內,而答案我自己也心知肚明。
  「……哥,七聖器集全,匯於一身,能夠大幅提升實力,這點不假,但力量提一升了,並不是一定的勝利保證,如果你能再多點時間修煉,勝算會更高一些,你……你能不能再多給自己一點時間呢?」
  心夢的話很有道理,非常客觀,無奈我有不能等待的理由。
  「如果單是我自己一個人的問題,那當然可以忍、可以等,反正別的本事我沒有,忍氣吞聲我就很行,如果能夠忍到黑龍王壽終……不,是惡貫滿盈暴斃,那也不失為一種勝利法,功成不必在我手嘛,弱者也有弱者的生存之道。」
  我道:「可是,現在我每多等一天,就有人要多等一天,我想到她們還在受苦,就覺得……嗯,不好受。」
  心夢沒有答話,因為在這整件事裡,她負有不能推卸的責任,我並無意說這些來刺痛她,只不過……有些事情是無可迴避的,如今我們就要試著去解決0「別擗心,找小足怍你,過去的事悄無法改變,我們可以一起去創造未來,在我們的未來裡,不會再重蹈覆轍。」
  「哥,接下來,你就要去第三新東京了,那裡……我有些怕……」
  「怕什麼?那傢伙雖然變態,但又不會吃人……」
  我皺眉道:「不妥,那傢伙變態的,搞不好還真的會吃人。」
  「……從小……我一直不明白,他武功那麼高、力量那麼強,但每次我……的時候,為什麼他……他都沒有出現呢?」
  心夢的聲音顫抖起來,流露真心的恐懼,「我相信,那是因為他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才沒有來,可是……可是……」
  心夢其實是一個很堅強,手段與心計都厲害,絕不簡單的女人,不過,「家人」這兩字是她長年精神寄托與心病所在,碰到這方面的事情,她就像個柔弱的小女人……或者說不堪一擊的精神病患,把自己的軟弱面表現出來。
  她從沒有見過源堂,法雷爾,對於這個素未謀面的父親,感覺相當複雜,在她最痛苦的時候,這個男人並沒有伸出援手,甚至對她的存在不聞不問,從不關心。
  小時候,心夢一直認為,那是因為父親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所以才什麼事情都沒有做,但隨著年紀、見識增長,曉得源堂·法雷爾的鬼神莫測,見到黑龍王自負智計,卻屢屢在源堂手裡弄得灰頭土臉,她也慢慢產生了懷疑。
  會不會……父親明明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壓根就不把這女兒當回事呢?


第五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守株待兔,趕狗入巷
  整個事情的關鍵點,是在心夢六歲的那一年,黑龍王選擇攤牌的時刻,心夢讓我知曉此事後,我一直在想,那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黑龍王放棄計劃,提前撕破臉攤牌?
  心夢與我算同年,只不過因為孵化的關係,勉強算是年頭與年尾的差距,近似冷翎蘭的情形。心夢六歲的那年,也就是我六、七歲的時候,那時候……也沒發生甚麼特別的事啊,怎麼黑龍王莫名其妙就受到刺激,發狂了呢?
  這件事情我怎麼想都沒想明白,後來與心夢研究,也沒有準確答案,只能猜測說,源堂刻意對我進行放任式教養,以此來破茅延安的圖謀,茅延安在心夢六歲的時候察覺並確認了這點,無計可施、無法可破,終於弄到自己的精神再次崩潰。
  源堂無疑又取得一勝,結結實實讓敵人慘敗了一回,姑且不論他這麼做的背後用意為何,這個佈置要生效,有一個大前提,就是他必須已經知道黑龍王的整個計畫,才能夠直接攻擊這計劃的樞紐,一舉廢掉黑龍王的多年心血,而且,源堂的佈局進行得很早,黑龍王直至五、六年後才發現,委實太遲,更添恥辱。
  變態老爸一早知道了黑龍王的計劃,也就是說,一早便曉得了心夢的存在,卻像個沒事人一樣,不顧女兒落於敵人之手,過著非人的生活,他救也不救,甚至理滅都不理,他究竟是什麼心思?
  我要去第三新東京都市,這也是一個很重要的理由,不把這個謎底揭開,我連覺也睡不下去,只是心夢似乎害怕這問題的答案。
  「心夢,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生物,名義上,他們都是人,但事實上,你不能把這些東西當人看。有些人天生無恥,有些人搶了你的東西,還要扔一句搶你是看得起你,多被打劫多添人氣,不打劫人是道德帝……盡說不是人話,這種禽獸,你怎麼可能理解他們是怎麼想的?」
  我道:「人可以理解人的想法,但對於那些不是人的東西,你可以試著去瞭解,實在想不通,就不用想了。那個人……基本上,我不會要你不把他當人看,可是如果你把他當成人看,最後痛苦的一定是你,這是我的寶貴經驗與忠告。」
  坦白說,這不是單純安慰,百分百是我自己的經驗談,對於源堂·法雷爾這個人,只能無視,敬鬼神而遠之,如果一定要弄清楚他的想法,那只會搞到自己過不下去,強如黑龍王,尚且如此下場,我才不會重蹈覆轍……
  一個晚上的休息,已經足夠,第二天早上,我們就啟程出發。天河雪瓊、鬼魅夕、羽霓,個個神完氣足,容光煥發,就只有我一臉倦容,當了一晚的護法,還要開解妹妹的心結,實在累得可以。
  有人說,心理醫生最後很容易變成精神病患,因為整天接受別人傾訴,接觸到的全是負面情緒,累積的時間長了,精神自然神經,我聽心夢說了大半晚,也實在累得可以,這丫頭倒是省事,把話說完,人就消失,反正她躺在那邊,連走也不用走,輕輕鬆鬆睡整天,有夠舒服,哪像我一晚沒睡,醒來還要趕路。
  鳳凰天女倒是神情萎靡,看來也是一晚沒睡,我一度猜想,會否是與心禪大師盤腸大戰,戰得筋疲力盡,才會露出倦容,不過,看心禪大師一臉精神奕奕,彷彿連重傷都好了大半,我的猜想應該落空了。
  以鳳凰天女的能耐,如果真的與男人搞了整晚,采陽補陰,事後肯定神采煥發,與越干越有精神,哪會疲倦?眼前這模樣,合理推論,應該是與心禪大師說了一晚的乂、話,無聊到爆,強撐著不睡,這才會如此疲倦……當年我被強留在慈航本部時,也經常遭受這種酷刑,其中苦楚,我是非常明白的。
  心禪大師請我過去,他看起來倒是精神很好,如果不是因為我曉得他傷勢好轉,差點還以為他是迴光返照,快要完蛋了。
  「……昨晚,還真是辛苦啊……」
  心禪大師的第一句,就令我心驚肉跳兼提起高度興趣,莫非這孤男寡女二人,果然聊著聊著幹出什麼事來,而鳳凰天女終於在床技上敗下陣來?這真是不可思議。
  「大師,你……」
  「老衲與故人講了一晚的經,以經中故事譬喻人生事理,直至天明,總算沒有虛度這一夜。」
  「講經?這叫做不虛度?大師,恕我直言,你看起來也不像書獃子,怎麼做起事來呆成這樣?你們……明明有其他更好的度過方式啊,啥不好幹,偏偏要講經,良宵美景完全浪費了。」
  說完連我自己都「呸」了兩聲,覺得自己說這話就像個拉皮條的,還是個替自己母親拉皮條的,真是有夠噁心。
  「非也,浪不浪費要從很多方面來看,老衲早已是方外之人,豈能再動他念?賢侄實是多想也多慮了。」
  心禪大師微笑道:「你不妨想想,若昨晚令堂沒有留下與我說話,而是自由行動,今天早上會有什麼結果?」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我面無表情,豎起大拇指,讚了一聲,「高!大師,你才是真理,我服了。」
  心禪大師所言無錯,如果他昨晚沒有把鳳凰天女截住,以鳳凰天女的生物習性,慈航靜殿之中不知有多少年輕和尚要倒霉。她倒不是天性淫蕩,看見壯漢就想幹一次,只不過這些和尚全是童子之身,真陽未洩,大量吸納,對自身修為極有好處,橫豎他們武功低微,上陣殺敵也殺不了什麼大敵,還不如把真陽與力量貢獻出來,仍不失為一種造福世間的方法……當然,當事人絕不會認同這種說法的。
  「你的母親,是一個靜不下來的人,不管是以前的女王,還是現在的獨行客,只要她一閒下來,一覺得無聊,就會動歪主意,所以,只要別讓她悶著,就不會做出格的事……人,都是受環境影響的……」
  「大師,說得好啊,當年你在南蠻,要是也有這種見識,說不定一切就會不同。」
  面對我的誇獎,心禪大師哈哈大笑,在陽光下,他笑得無比豪邁,不像是個老僧,彷彿回到許多年前,那個以鼓聲撼動南蠻各獸族的長髮壯漢,不過,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令這聲長笑變成了一聲長歎。
  我多少猜到了一些,卻不言語,和心禪大師並肩站在山崖邊,俯看下方的風景。
  山色蒼鬱,林木排序整齊,在山風吹拂下,大片樹葉抖蕩如波,掀動一陣一陣翠綠的葉浪;山腰之下,就是大片的梯田,這些農田奇跡似的沒有在敵襲下受影響,田中金黃色的油菜花盛開,東一片、西一片,成為一幕讓人心曠神怡的美麗景色。
  「……大好山河,可惜……可惜了……」
  心禪大師長歎道:「為什麼他就非要把這些破壞掉不可呢?」
  沒有指名道姓,但我們都知道,他這話所指的就是黑龍王。白首相知猶按劍,這是江湖生存的定理,每個想在江湖上打滾的人,都該有這個基本的共識,不過知道是一回事,實際發生……幾十年的老朋友,忽然翻臉成仇,還要取自己的命,這就算不讓人傷心,也會讓人傷感的。
  「我其實挺好奇的,大師你也不是那種昏庸無能的人物,怎麼幾十年下來,都沒發現他包藏禍心嗎?」
  這句話真正的意思,其實是要問「你知道為何不告訴我」但心禪大師只是念了一句「阿彌陀佛」緩緩道:「一個人明白道理容易,要明白別人就難,要明白自己更是難上加難,唉……」
  「啥意思?我殺人放火慣了,打禪機我聽不懂的,有話直說。」
  「老衲不明白他,他自己又何嘗明白自己了?貪、嗔、癡,乃是人生三毒,他絕頂聰明,卻也陷在這三毒之中,掙脫不出,最終誤人誤己,不但傷了別人,他自己又何嘗好受了?」
  「……大師,抱歉,關於誤人誤己這方面,他怎麼誤己,我不是很關心,但誤人這方面,他把太多人害得太慘了,你可別再來什麼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一套,現在不是我們不給他活路走,是他壓根不留活路給我們走……」
  耐著性子說到這裡,我終於發飆了,「和尚,我說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被他打成重傷,總部差點全滅,你一點怨氣也沒有,還一副很為他傷感的樣子,難道非得等到他把你倒吊起來,從鼻子裡灌辣椒水,然後再找十個大漢輪流雞姦你,你才會覺得他可惡?慈悲為懷也該有個限度吧?」
  面對晚輩的直言衝撞,心禪大師不以為忤,微笑道:「老衲是和尚嘛,趕盡殺絕、除惡務盡,那是你們該說的話,如果連和尚都不講慈悲了,這個世界豈不是好糟糕?老衲與他多年相交,是察覺他身懷絕技,也早知他對當年舊事耿耿於懷,不過……確實不曾想到,他會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相顧兩無言,就是現在這種情形,我也沒什麼資格責怪心禪大師,在華爾森林的大攤牌之前,我壓根也沒想到,黑龍王會是這副德性,還在我身邊潛伏得那麼深,同理而論,心禪大師被蒙在鼓裡,也不是那麼難以想像。
  「大師,我們啟程了,黑龍會這一次沒把你們殺光,不代表不會再來第二次,你們最好多加戒備,不然萬一真的給人殺光光了,我也會很遺憾的。」
  我道:「我不曉得那傢伙有沒有在決鬥中對你留手,即使有,這也不代表他念舊情,很有可能他只是貓捉老鼠,不想一次就把你們都弄死,失去樂趣,故意留你性命,改天再來殺……那傢伙的變態程度,我親身領教過了,你們如果還對他心存幻想,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話說到這裡,我也覺得自己說得多了,向心禪大師拱拱手,動身上路。
  目的地很明確,第三新東京都市,距離這邊有一段很遠的路程,不兼程趕路可得走好久,雖然有白拉登借我們的飛空艇,但那玩意兒是瑕疵品,飛到慈航本部後,就發生連串故障,勉強要開動,還火花四噴,沒人敢坐上去。
  我合理懷疑,白拉登動了手腳,這機械只讓我們使用到抵達慈航本部,後頭就要靠自己,那傢伙算盤打得極精,想要多佔他一點便宜都很困難。沒了飛行工具,一切就只能靠自己,我們一行人愉快地步行,不計心夢,我們之中還有兩名羽族,本來應該是由她們飛上天,帶著我們飛翔移動的,但考慮到這兩位的人品,這個想法還是作廢吧。
  途中,我有些擔心天河雪瓊的反應,畢竟她最親的師父剛剛過世,對她的打擊很大,若非如此,她也不會拿了舍利子便立刻吞下。看那張緊繃的面孔,如果說她不想報仇,這話誰也不肯信的,我怕她激憤之下走向極端,一直想找她溝通,談一談,沒想到甫離慈航本部,她就先找上我。
  「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
  天河雪瓊鎮定道:「我分得清楚,幕後黑手是單,龍王,李華梅受人操控,只是一件無奈的工具,我不會找她報仇的,所有帳都是算以在黑龍王的頭上,況且……師父臨終的時候,其實很感謝她。」
  這話要從天河雪瓊的口中說出,實在不容易,這代表她已經接受自己師父是個變態狂的事實,說來心劍神尼可以瞑目了,她終於完成昔日的夢想,揭曉真相,打破自己在徒弟心中的形象,只可惜她來不及活到這一刻,享受這分快感……
  「唔,你能這樣想,相信神尼也能含笑九泉……不,是極樂西天。」
  我道:「慈航靜殿裡頭,那些大和尚很不能接受神尼的離經叛道,說到她的時候刻意避諱,像是當她不存在一樣,你又是什麼感覺呢?我是說,以前神尼在你面前,並不是現在這樣的,對於神尼的真實性情,你會否覺得……」
  天地良心,我問這些話,不是為了自己,全是為了心劍神尼,她的教養計劃進行那麼久,最後到底成效如何?這個答案哪怕她已經死了,應該都會很想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她有半身已化為舍利子,我甚至相信,她會從棺材裡跳出來,搶著要聽答案。
  「……我承認,最開始的時候,我很受打擊,師父居然有那樣的嗜好……我覺得自己從小到大全被騙了,好像整個世界都在瞬間崩毀……」
  「非常好!就是要這效果!呃,我是說……很遺憾……你繼續說。」
  「……你的語氣怎麼那麼怪啊?我是受到打擊了,不過……大概也就兩、三秒吧,後頭我很快就釋然啦,這樣又沒什麼……」
  「什麼?你怎麼可以釋然的?才震驚兩秒你就釋然了,神尼死不瞑目啊!」
  感同身受,我差點為了這回答跳腳,天河雪瓊一臉無辜地看著我,道:「這也是因為你啊!」
  「我?這關我什麼事?」
  「一來,恩師輔育我成人,如同我生身父母,不管她有什麼行為偏差,此恩此德,永世不忘,她對我的恩德與心意比什麼都重要,這是你教我的啊;二來,師父的嗜好是怪了些,但比起你可就差遠了,我既然連你都接受了,為什麼還要對師父有反感呢?」
  天河雪瓊說得理直氣壯,我在一旁聽得呆若木雞,聽完只想在地上亂滾、痛呼,向已故的神尼懺悔。答案沒揭曉之前,我以為哪怕神尼死了,都會為了這答案興奮,坳唚至從墳裡跳出來;答案揭曉以後,我覺得幸好神尼已亡故,否則說不定會當場鮮血狂噴,肝膽俱裂而死。
  這個答案是讓人有些掃興,不過,天河雪瓊能認清目標,不遷怒李華梅,這就讓我鬆了一口氣。我相信,天河雪瓊會如此「明理」超過九成是看在我的面上,曉得眼下是多事之秋,不宜再生事,否則她哪有這麼好說話?
  此去邊境,路途遙遠,就算日夜兼程趕路,起碼也要十天,照我們這行人的腳程,十幾天的時間免不了。
  我和天河雪瓊走在一起,邊走邊說話,當然不忘記討點手頭便宜,摸摸屁股、揉揉巨乳之類的,鬼魅夕總會貼近過來纏人,纏天河雪瓊的時間比我還要多,心夢偶爾也會現身出來,與我們聊天說話,四個人算是其樂融融,特別是當我環顧左右,三個都是絕世大美女,身材又都是爆乳,波濤洶湧,那個畫面實在很養眼。
  與我這邊相比,另一邊的情形就不同了,鳳凰天女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不曉得用了什麼手法,把羽霓給控制在身邊,就差沒有拿一條鏈子與項圈拴著,她的手也放在羽霓身上,一下摸奶、一下拍臀,完全把這當作調教之旅,看她自信滿滿的樣子,搞不好正打算在抵達目的地之前,先把羽霓調教成聽話的性奴隸。
  羽霓當然不會乖乖聽命,但哪怕她剛剛提升了力量,也沒本事與鳳凰天女抗爭,一動起手來,幾招之間就慘敗,還被逼吞了某種毒蠱之類的控制物,輸得超徹底。
  碰上這麼一個天生剋星,打又打不過,逃也逃不掉,什麼心計手段全部沒用,羽霓就算想抵抗,也全無抗爭本錢,一路上不知有多少次,她轉頭看我,眼神從最初的堅強,慢慢帶有一絲懇求的感覺。
  這眼神真是令我受寵若驚,如果不是因為女色魔,我這輩子都不敢想像,有一天羽霓會用這種眼神來看我,不過呢,驚雖然是驚了,卻沒有哈好歡喜的,因為……
  要回應她的眼神,我就要去英雄救美,而擺在眼前的事實,是我不但沒有本事去救,心裡其實也不太想救。
  心夢、鬼魅夕不會多管閒事,天河雪瓊問我為何沒反應,這問題著實讓我想了一下,答案肯定不是因為那傢伙是我母親,要不然,李華梅的事何以讓我如此揪心,寢食難安?我直接拜黑龍王當乾爹,女人扔在他那邊,啥也不用煩了。
  感覺起來,羽霓被鳳凰天女抓去調教,我沒什麼反感,很大的一個理由,是因為她的調教手段高,身為同道中人,我確實生出觀摩之心,希望能夠多看一看,一方面開開眼界,一方面借此機會學習兩招。這種心情,有些近似當初心劍神尼決定把天河雪瓊讓給我的時候,她的感受,我此刻方能體會。
  不過,那也是因為調教者是鳳凰天女的緣故,如果換成是別人,哪怕是什麼當世第一的調教大師,我也不可能這樣把羽霓讓出,這倒是一種頗奇妙的心情,與其說是感情,我想更多的應該是佔有慾在作祟。
  「真奇怪,你要我有反應,你自己怎麼沒反應?如果真的看不慣女淫賊作惡,你可以去行俠仗義,斬妖除魔啊!你與她現在都是第八級,打起來也不一定會輸,勝算起碼有兩成七,高過六月飛雪的機率……」
  我聳聳肩,道:「就算輸了,頂多也不過是以身相代,幫人舔舔屁眼什麼的,不會死的,這筆買賣很划算啊!」
  哪怕是同級數,天河雪瓊也不會認為自己與鳳凰天女旗鼓相當,兩個人的實力差在那裡明擺著。天河雪瓊吸納舍利子之後,因為她與心劍神尼的功法一脈相承,都是正邪兼修,吸收效果好得異常,實力突飛猛進,已經到了第八級的中段,但那只不過是操控魔力的量,還說不上質,當然更扯不上運用技巧。
  現在的天河雪瓊,就像是乘坐著一匹狂躁的野馬,在駕馭上有點問題,幸好之前我曾經在魔力駕馭上對她進行過特訓,要不然,就不會只是有點問題,而是很大問題了,鬼魅夕、羽霓都或輕或重有類似困擾。
  鳳凰天女起碼比天河雪瓊多了十幾年的修為,這些修為不是白修的,她將本身的力量、魔力不住純化,越練越精純,操控由心,一句「圓熟老辣」就包含著至高境界,像天河雪瓊、鬼魅夕這種純靠灌功灌上去的水貨,壓根就不是她對手,如果由她採取主動奇襲,一對一的情形下,估計不用百招,就能分別將兩人收拾了。
  當然,水貨雖然很水,但第八級實力也不是唬人的,天河雪瓊如果花個半年時間,好好練一練,把境界穩固下來,對上鳳凰天女時的勝算可以提至五成,要拼玉石俱焚的話,機會更高,這些天河雪瓊自己也曉得,聽了我的挑撥,她吐了吐舌頭,當作沒聽到,沒有因此衝去找鳳凰天女決鬥,比起從前,該算是智力漸長吧。
  「我記得,以前好像有一次,在山裡……」
  天河雪瓊說著,雙頰緋紅,用一種嗔怪的眼神看著我,「你差點讓我給人摸屁股……」
  這還真是陳年往事,如果不是天河雪瓊提起,幾乎連我自己都忘了,以前有一次,在貧窮村莊做任務,任務做完了,無良的村民口稱貧窮,想要賴帳,阿雪聽得一淚眼汪汪,請我免除村民們的應付款項,我給阿雪的回答,就是讓她自己掀起法袍下擺,任人摸屁股,摸一次收一次錢,賺錢賺夠了,村民們的債務也就清了。
  結果阿雪的美臀一露出來,口口聲聲說沒錢的村民,就像發情公獸一樣撲上來想摸,貪婪醜陋的猙獰面孔,把阿雪嚇了一大跳。這樁山野艷事,想來還覺得挺妙,對阿雪而言,確實是一次很好的教育,但對天河雪瓊……如果是以前的她,碰上這種事,狂怒之下,有相當機率會把我和村民們一起殺掉。
  「說起來,你也真是變了不少啊……」
  我捏著天河雪瓊的下巴,道:「換作是以前的你,我可從沒想過,會有一天和你這樣說話。」
  「是啊,我那時也沒想到,會有一天認你作老師呢,不過,這樣的變化我覺得也挺不錯的啊。」
  天河雪瓊望向蔚藍蒼空,悠然道:「自從知道真相後,我總是在想,如果師父沒有把我從伊斯塔給帶出來,今天我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心劍神尼既死,很多秘密也沒有再保守的必要,再加上天河雪瓊繼承舍利子時,意外連結讀取了心劍神尼的部分記憶,令她知曉真相,後來再找幾個關係人一問,就什麼都清清楚楚了。
  對身為慈航聖女的她來說,這當然是一個重大打擊,不過太多的打擊累積下來,也就沒什麼感覺了,這段時日以來,她承受的衝擊實在太多,整個世界毀了又毀、崩了又崩,現在哪怕是心劍神尼在她面前忽然復活,然後又死,她恐怕都能淡然處之,不引起太大的情緒反應。
  光是從她能夠那麼平靜地接受自己的出身,想像自己若在伊斯塔長大的情形,就可以看出她對這一切都已看淡了。鳳凰天女說過,這種事情其實也不壞,劇烈的心境轉折,猶如頓悟,對武者的修為大有好處,往往能取得突破,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當然,大前提是人沒有瘋掉的話。
  對於目前的行進速度,我們都感到不滿意,預備走出這段山林地區後,找個地方買些馬匹或是特殊坐騎,哪怕兇猛些也沒關係,只要速度夠快就合用,若能弄到□有翅膀的飛行坐騎,比如天馬一類的,這當然更加理想。
  特殊坐騎往往價格昂貴,不過我們這一行人中,沒有人擔心這問題,倒不是我冰們有錢,而是因為我們都曉得,在這一行人中,有一個獸族女王,她抱持的信念就是……喜歡什麼就先拿來用,反正辯護律師隨找隨有,價格也不貴!
  當我們即將走出山林地帶,忽然看到山路的盡頭,有一道穿著灰袍的苗條身影,看來相當眼熟,像是專程在那裡等什麼人,我吃了一驚,再一定神,這才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星玫?」
  赫然就是久別不見的冷星玫,久別重逢遇親友,這感覺實在太好,我一下子把什麼都忘了,大步衝了過去,想與這美麗可愛的小丫頭好好說說話,跑到一半,這才想到不妥。
  (等等,為什麼星玫會在這裡?她不是……
  一下緊急停步,卻已慢了一步,就聽見四面八方傳來聲響,樹叢中、草堆裡,忽然站起一堆手持武器的精銳士兵,把我團團包圍。
  「……抱歉了,大少,司令請您前去一會。」


第五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順心順意,何謂天命
  我並不是個見到美女,就會衝動得失去理智的人,畢竟美女這種東西,我不但看得多,連干都幹得太多了,如果還像小毛孩子一樣衝動,那就未免太可笑了。
  見到星玫,我並不是因為見到美女而忘乎所以,只是自從華爾森林大攤牌後,我的親友所剩無幾,沒能保護好月櫻、冷翎蘭,令我負疚極深,現在一下子看到星玫平安無事,俏生生站在那裡,我大喜過望,不假思索便衝了出去,跑到一半,才想起重要問題。
  之前得到消息,星玫被變態老爸綁架,帶到第三新東京都市去,星玫她沒可能獨力逃出來,那麼,她為何會一個人出現在這裡?
  想到這裡,我有了警覺,正想用霸者之證掃瞄一下周圍,已經給人搶先一步,兩旁樹叢、草堆中冒出大批特種部隊,將我團團包圍起來。
  我並不是孤家寡人一個,這邊我才被圍,天河雪瓊、鬼魅夕、羽霓就飛也似的趕來,穿過包圍網,護衛在我身旁,特別是羽霓,我從沒見她跑這麼快過,幾乎到達肉體所能負荷的極速,拚命從鳳凰天女身邊逃開,如果跑得再慢一點,不但底褲濕透,連外頭的褲子也要濕一大塊,還很有可能腿軟潮吹。
  不過,強將手下無弱兵,變態老爸的這些手下,也不是飯桶,她們三個才剛闖入包圍圈中,遠近樹林中一陣亂響,赫然有更多人從裡頭衝出,組成一個更大、更嚴密的包圍圈,把我們給團團圍住。
  我們這一行人之中沒有庸手,雖說敵人用星玫作餌,讓我們略失戒心,但這麼百多號人無聲無息潛至我們近處,我們絲毫無覺,這本身就是一件奇事。我細心觀察,發現這些特種兵外頭雖然有著不同的偽裝,插花戴草的,可是底下卻都穿著同樣的衣服……至少衣料是一樣的,而這種衣料……有古怪。
  不明的材質,卻似乎能夠吸收念波與魔力波動,如果再配合特殊功法,加強匿息效果,哪怕是第六、第七級高手,也大有可能察覺不到,中了暗算,這確實是了不起的技術力,第三新東京都市在這方面的水準,遠超過大地上其他勢力,除了黑龍會之外無人能及,我們在這上頭吃虧,一點也不冤枉。
  除了衣料不尋常,這些傢伙裝配的武器也很不一般,腰間佩帶刀劍,卻未出鞘,只是拿著一管黑黝黝的東西對著我們,似是某種炮管,雖不像刀槍那麼鋒銳,不過威脅感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另外,邊些人不僅僅是包圍我們而已,他們的包圍雖然沒有發動什麼結界,但我卻有一種受到封印的壓迫感,相當怪異,如果我們不採取主動,任敵人採取行動,後頭肯定對我們很不利。
  不過,情況也不至於一面倒,雖然天河雪瓊等人因為關心則亂,搶著與我會合,被人一口氣包圍了,但我們這些人的實力明擺著,幾個第七、第八級的頂尖高手聯合起來,全身而退是不敢說,可是要衝殺出去,絕對不是問題,況且,還有一個刻意不靠過來,站在大老遠外虎視眈眈的鳳凰天女,兩下一合擊,這點人馬還不夠我們一口吞的,相信對方也心裡有數。
  「……抱歉了,大少,司令請您前去一會。」
  該說話的人終於開口了,對方的目的應該也在交涉,不想爆發衝突,如果真的打起來,那反而糟糕,所以擺出威壓架勢,給我們一點壓迫感後,就要進行交涉,免得弄巧成拙。
  不得不說,變態老爸雖然心理不正常,人情事故還是懂一些的,第三新東京都市的人與我沒什麼交情,但這位卻不同,赫然是之前開火車來接我,碰到李華梅上門追殺,捨身掩護我們跑路的老妖將軍,當時老妖將軍為了絆住李華梅,真是出盡全力,連火車都拿來自爆,極力保我們平安,這分人情說小也不小,念及當時的驚險,至少我對他是有分謝意的。
  「將軍別來無恙,你帶這麼一票人把我們包圍,是想要開戰嗎?」
  「大少說笑了,老妖帶同屬下前來,是因為我方接獲情報,大少要前往新東京要塞,如今大地太不平靜,唯恐大少路上有失,特別帶齊手下兒郎,盡護衛職責,來送大少一程。」
  老妖將軍白眉、禿頭,黃金眼罩遮住一眼,常年在戰場上所累積的煞氣,讓那張面孔不怒自威,帶著這票特種兵,實力不可小覷,但我們彼此都清楚,真要把我們這夥人擒下,帶回第三新東京都市,單憑他這些人還不夠,哪怕再多十倍人也未必可以。
  如果是之前,我是絕不會赴約前往新東京,但此刻正是要去新東京,有一票傻蛋負責保安、打雜,還提供交通工具,說是特種兵,根本就是侍者隊,主動送上門來,我哪有拒絕的道理?總不成為了逞一時之快,把他們全給轟走,然後我們傻傻走路去新東京吧?
  講面子也要看情勢,有便宜送上門不佔,只顧著講尊嚴、要面子,那就真是王八蛋了,所以我很愉快地與老妖將軍握手,請他擔負起把我們平安送至目的地的工作。
  「將軍,你要帶我們去新東京,總不會是騎馬或走路吧?堂堂第三新東京,若是連像樣的交通工具都不給,那可太不夠誠意了。」
  「大少放心,末將此行,已攜有本部最新的交通工具,必讓大少滿意。」
  「是嗎?將軍一言九鼎,說話自然有份量,但我那老爸沒人性的,所謂最新的交通工具,該不會又是火車?或是玩什麼人肉大炮之類的花樣,要我鑽進炮管,一炮把我射到目的地吧?」
  聽我說自己老爸沒人性,老妖將軍咧嘴笑了笑,但他手下的兵丁似乎訓練得太好,一個個面無表情,也不曉得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得不說,臭老爸這次有把誠意表現出來,給我們準備好的交通工具,赫然是一艘飛空艇,造型比白拉登租借給我們的那艘樸素得多,但尾端的推進器大得驚人,我敢說這玩意兒如果火力全開,速度上肯定是怪物那一級的,變態老爸這不知是惡趣味?還是當真很想早點見到我們?
  「將軍,你們的誠意我感受到了,但我有一事不解。」
  我來到老妖將軍身旁,低聲道:「如果真的要請我去,開口就成了,你們讓星玫公主當誘餌,擺明以人質要脅我,這樣說是誠意,那未免太不夠誠意了吧?」
  「呵呵,大少有所不知。」
  老妖將軍滿面笑容,卻同樣壓低聲音,「依照司令的原意,應該是要把公主給剝光,點住穴道,一絲不掛地扔在這裡,等你衝上去胡天胡地,搞得亂七八糟的時候,趁機一網成擒,我等極力勸阻,這才修改成現在這樣,算起來已經是非常有誠意,非常對得起大少你啦。」
  我聞言愕然,想想這正是變態老爸的作風,當下在老妖將軍的結實胸膛上輕敲一記,低聲道:「多謝誠意,我欠將軍一個人情,謝了。」
  有了飛空艇,趕路就很快了,我們這夥人很快就上了船,哪怕這很可能是艘賊船,一時間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倒是老妖將軍帶來的人馬,大多數都原地留下,沒有跟隨我們上船,我問起緣故,老妖將軍說是慈航靜殿遇襲不久,實力正弱,源堂司令唯恐慈航本部有失,特別派遺他們潛伏左近,暗中協防慈航本部。
  「呢,變態老爸這次那麼好心?你老實告訴我,他到底打什麼鬼主意?」
  「大少此言差矣,慈航靜殿是大地上人人敬仰的名門大派,心禪方丈更是司令的知交,我們前來協防盟友,再正常也不過,有什麼好值得奇怪的呢?」
  老妖將軍呵呵大笑,單從儀表來說,這位老將軍雖然瞎了一眼,身上又有一堆傷痕,卻仍稱得上是一位堂堂偉丈夫,不過也只是如此,他說的這些協防理由,我一句也不信,就當作是單純的外交詞令,只希望慈航本部別前門驅狼,後門入虎,被這支奇兵一下給滅了。
  當然,這僅是我個人的判斷,而後來的事實證明,在關係到變態老爸、慈航靜殿的事情上,我是經常誤判的……
  變態老爸的安排不錯,飛空艇內部空間很大,還能分出幾個房間來,我們上船啟程後,天河雪瓊等人非常識相,不約而同地走在一起,進到一個房間裡,讓我能費與星玫獨處。鳳凰天女沒見過星玫,見著這麼一個楚楚可憐的小美人,差點連口水都流出來,本來想要跟著過來,卻給天河雪瓊拉著,一起進到那邊的房裡去了,希望天河雪這麼做,不用付出自己的肉體為代價,更希望她別因此被搞得迷上這滋味,從此變成同性戀性奴隸吧。……唉,變態的父親與母親,為何我的家庭這麼複雜?
  與星玫一起在小房間裡,我仔細看了看這個好久不見的小妹妹。
  大地時局動盪,阿里布達王國已被黑龍會佔據大半,國王出逃,實質意義上的中央政府早就沒了,我這個家國觀念不強的人是沒啥感覺,但對貴為公主的星玫來說,她可以算得上是國破家亡了。
  當然,比起很多真正成為亡國奴的王子、公主,星玫她已經是非常、非常好運了,阿里布達還沒出事的時候,她就被接到金雀花聯邦,即使是月櫻石化後,慈航靜殿也給她充分的庇護,把她護得好好,再後來阿里布達完蛋,她被源堂派人綁去第三新東京都市,雖說是綁架,但源堂也不會為難她,至少不會讓她去裸體遊街、日日被幾十個大漢輪姦。
  再怎麼說,第三新東京都市名義上是受阿里布達管轄,變態老爸總不好押著自家的公主去吃屎,所以星玫在第三新東京,估計是過著雖不是很自由,卻絕不會不舒適的生活,和普通的亡國公主相比,她已經在天堂啦!
  星玫的氣色不錯,印證了我的這個想法,陽光下,金色的頭髮閃閃生輝,沒有定期護理,不可能有這種好髮質,在第三新東京都市,她的生活品質獲得保障,只是眉宇之間有一抹憂色,畢竟,外頭的世界烽火連天,她最親的兩個姐姐同時遭難,哪怕她被保護得再好,心裡也不可能沒有感覺。
  不過,正是這抹憂愁,為星玫的美貌增添了成熟感,以前金髮的她,漂亮得就像是一尊精巧的瓷娃娃,現在多了這抹憂色,反倒多了生氣,看來真正成了一個美麗的大姑娘了,甚至……就連胸部都好像圓了一圈,比從前更迷人了。
  「星玫,怎麼了?不坐下來嗎?」
  我望向星玫,她似乎有些猶豫,不知道該坐在我對面,還是在我身邊坐下,這也讓我察覺到異常。如果她還像之前那樣,只想與我保持單純的兄妹關係,那在我面前坐下就好,保持點安全距離,但她考慮坐在我身邊,這代表的意思會否是……
  最後,星玫選擇坐在我面前,只是她的表情很緊張,坐立不安,更讓我覺得奇怪。
  我們兩人面對面坐著,一時陷入沉默,彼此都不曉得該說什麼,曾經兩人是那麼的親密,有過那麼歡樂的時光,現在卻像兩個陌生人一樣,即使坐得那麼近,感覺卻是無比生疏。
  「……約翰哥哥。」
  「嗯?」
  「姐姐她們……」
  難得星玫主動開口,我沒等她把話說完,搶先道:「她們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救出她們兩個,讓她們平平安安回來的。」
  星玫聞言,點了點頭,臉上卻沒有什麼喜色,似乎不相信我的保證,其實我自己也沒太多把握,只不過,我們彼此都沒什麼其他選擇了。
  這句話說完,眼看又要回到相對無言的沉默時光,星玫卻忽然冒出一句話,幾乎嚇得我屁滾尿流。
  「約翰哥哥,你……要干我嗎?」
  「好啊,我也渴了,倒杯溫水給我……等等!你剛剛說什麼?」
  發現自己聽錯了話,我差點嚇得跳起來,這種話如果是心夢、鬼魅夕,甚至是現在的天河雪瓊來說,都不會太奇怪,但星玫……這丫頭怎麼可能會挑逗人?哪怕是以前我們最親密的時候,她也很少這麼主動,更別說知道我們兩人的血緣關係以後,她有段時間畏我如蛇蠍,怎麼會主動找我性交?
  我仔細看著星玫的表情,她對我的注視恍若未覺,道:「我在新東京,那邊的人對我都很好、很客氣,不過,那邊的人都怪怪的……」
  這是再正常也不過的,怎麼說那裡也是變態老爸的地盤,他的人那麼變態,手底下人如果不怪怪的,那反而就怪怪了。
  「我見過源堂司令一次,姐姐曾偷偷對我說,他就是我們……我們的……嗯,我好多年沒見他啦。都這麼多年過去,我長大了,他看起來還是像我小時候見的那樣,一點都沒有變,我很緊張,不知道他會對我說什麼,結果他只忙著做事,看都沒看我一眼,就對我說,你是為了被哥哥干而生出來的,不要搞錯了……然後,就讓人唚把我帶下去……」
  變態老爸仍是那麼變態,連這種話都若無其事地說出口,瘋狂指數不減當年,一點變成正常人的希望都沒有。不過,星玫也是奇怪,如果源堂這話讓她感到很受傷,那她本來抱持什麼期望?難道還希望這個所謂的親生父親,會來給她一個熱烈的擁抱,然後跪著向她泣訴,祈求她的原諒,諒解他這些年來從未盡過父親的責任……
  別鬧了,會這麼做他還是源堂·法雷爾嗎?會對他抱有這種不適當的期望,星玫本身就有可議之處,個頭和胸部雖然長了,但這心態……太天真了啊!
  「後來我與這邊很多人接觸,他們都試著安慰我,說司令是有苦衷的,希望我能夠體諒他的苦心,並且還提出很多解釋……」
  「哦?」
  我倒是很想聽聽看,變態的手下能給出什麼合理借口來替他開脫。
  「他們有的說,哥哥你患了不治絕症,要和我性交,才能夠治病;有的說你正在練一門很厲害的功夫,需要和我天天幹才能練成,練成以後就能打倒黑龍王救姐姐;還有些說,我們的性交關係天下安危,如果我們不性交,世界就會毀滅,我們性交能救世界……」
  真是夠了!
  我居然蠢到對變態老爸手下的智商有期待,真是蠢透了,這些人腦子亂七八糟的程度,比我預期得更甚,連這樣的傻話都說得出來,他們真把星玫當成低智商的弱智小孩了?聽著那些借口,連我都想找個花瓶,一下子砸在自己頭上,死了算了。
  「……我知道,他們說的話全都不是真話,因為他們每個人說得都不一樣,而且又都是私下來和我說話,一副很怕被人知道的樣子……我只是很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來和我這樣說呢?」……因為那邊都是一群瘋子,天曉得瘋子腦裡在想什麼?不過他們偷偷摸摸來,說不定還真是存著好意,怕星玫過度反抗,造成不幸,才想用這樣的荒唐理由,來給小丫頭洗腦,偏偏每個人還都是私下偷偷來,屬於個別行動……第三新東京的「好心人」還真是多啊!
  不過,星玫說著這些話,眼神漸漸變得朦朧,空洞虛嫩,似是精神疾病的徵兆,我暗自心驚,猜想這丫頭該不會抑鬱成疾了?
  「……他們一個個都這麼說,到後來,我也有些糊塗了,不管他們這麼說的用意是什麼,最終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我們兩個搞起來。」
  星玫目光迷離,喃喃道:「是不是真就像他們說的一樣,我之所以生下來,就是為了要給哥哥干的?因為我拒絕接受自己的天命,這個世界才發生了那麼多的不;雜幸?如果是這樣,我不再抗拒了,以後我會乖乖的,天天和哥哥干……」
  說著,星玫主動伸手,開始解起自己衣領的扣子,幾秒鐘的時間,她白嫩的圓潤小奶,就已經裸露大半,那不算太深的事業線,依舊構成強大的吸引力,讓我有短暫幾秒的失神。
  「星玫!夠了!」
  一聲斷喝,來自我的口中,打斷了星玫的動作。若是以前,這種現成便宜我不佔就是王八蛋,但如今,我已經對這沒興趣,更何況星玫的眼神讓我覺得很糟,每次女人出現這樣的眼神,我就有一堆麻煩事。
  這一聲吼喝,並不僅是單單讓星玫停住動作,跟著她更發現,自己失去了對身體的支配權,快速把衣服穿好,扣子扣上,端端正正坐回我面前,這個奇異的變化,讓星玫自己也從半失神狀態中驚醒了,並且查覺到這些意外變化的源頭。
  「約……約翰哥哥,你變得好厲害了!」
  「哼!」
  我冷哼一聲,因為星玫只發現這個,卻不曉得我的腦波已經透過霸者之證,趁著她剛才失神的不設防狀態,直接一下侵入她大腦,隨時可下令改寫腦部資料,不管是讓她變花癡,還是變母狗,都不是大問題。
  問題是……要怎麼讓她變回正常?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霸者之證這種超邪門的金手指工具,若用在正途,也能成為治療精神疾病的無上法寶,但我雖知其理,卻不明白該怎樣操作,畢竟我在心靈魔法這個範圍只是半路出家,用在破壞上頭綽綽有餘,可是建設性的項目上,我就……
  正自彷徨,一股莫名力量出現,神不知、鬼不覺地入侵星玫腦部,像是要替我指引一樣,畫出路線,告訴我該怎麼進行治療,我知道這是心夢的幫助,不由得大喜,只不過,這也就代表那票無聊女人,雖然擠在隔壁,卻都在偷窺我這邊的情形,有些運內力加強聽覺,有些用魔法,搞不好還有人直接拿杯子貼在牆上偷聽。
  (這幫無聊女人,還真是……心裡犯嘀咕,嘴上當然不好說什麼,我與心夢合作,將星玫的腦部活動加以控制,失控的地方導回正軌,就看見星玫的目光越來越集中、專注,變得神采煥發,一掃之前的萎靡,連憂愁之色都消失了。
  「怎麼樣?感覺有沒有好一點?」
  「我……好像忽然變得輕鬆很多,整個心情都好了起來,很久沒有那麼輕鬆過了……」
  星玫輕聲說著,突然兩頰飛紅,似是想到剛才自己脫衣服的動作,並且為此羞愧不已,我不想讓她太尷尬,故意當作沒看到,輕咳兩聲,道:「你只是壓力太大了,第三新東京那種地方,就像是妖魔的巢穴,普通人到那種地方去,身心都被妖氣籠罩,不死也會大病一場,你只是壓力太大了,一時精神恍惚,休息一陣就好了,不礙事的,不過,有兩件事我可以先告訴你。」
  凝視著星玫明亮的秀目,我笑問道:「以前你二姐是不是一再告誡過你,絕對不能和我在一起?如果再和我發生關係,就是天地不容,人神共憤的大罪,將來我和你都要為此下地獄受苦刑?」
  我每問一句,星玫就點一下頭,後來根本是如搗蒜般拚命點頭……他媽媽的,冷翎蘭這傢伙夠會嚇唬小孩、忽悠妹妹了,也多虧星玫這個腦筋單純的二愣子,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告訴你,同樣的話,以前黑龍王也對我說過,黑龍王說這話是為我好嗎?不,這完全是他的陰謀詭計,想讓我痛苦而已,我才不上他的鬼當咧。」
  我道:「蘭蘭對你說了這些話,但你知不知道,她自己和我搞的時候,超級主動,你都沒看她在我身上,拚命扭屁股時候的那股騷樣,浪得差點把我扭翻過去,哎呀,我都不曉得該怎麼說了……」
  「怎麼可能?姐姐……姐姐她……」
  萬萬想不到最英武明艷的二姐,居然和我有一腿,星玫幾乎被嚇傻,瞪大眼睛,顫聲道:「二姐她怎可能和男人……沒可能啊!那……那她為什麼要對我說……」
  「你二姐和你想得不一樣,人有時候有多重面孔,不是表面上那麼單純的,你二姐還搞同性戀呢,這難道你也曉得?她和隔壁房間的那個白衣大姐姐,沒事就抱著彼此屁股玩百合,她會告訴你嗎?你看得出嗎?她們又沒有在額頭上刻百合兩個字!」
  我哂道:「至於她對你說這些是什麼居心,我也不好說,或許是不想你來爭吧,你知道的,就像有時候吃火鍋,我滿口都說最好吃的是青蔥,但碗裡卻拚命夾肉,這是同一個道理,她可能就是想讓你多吃點蔥,有益身心吧。」
  如果冷翎蘭聽到這些話,哪怕是在墳墓裡,都會氣得跳出來斬人,不過,橫豎她聽不見,那就隨便我來說了,要是真能氣得她跳出來找我算賬,那還省了我好多事,大大節省成本。
  連串重磅消息,如同炸彈,在星玫的腦裡爆開,炸得小丫頭渾渾噩噩,瞪大眼睛、張大嘴巴,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一個彌天大謊。
  「最後,我告訴你第二件事,不管那些人告訴你什麼,不管我與你兩個姐姐有過幾腿、幹過幾次,那些都與你沒有關係,你完全可以依照自己的心意來生活。」
  我道:「如果你單純當我是哥哥,我希望每天早上醒來,你能笑著向我說聲早安;如果你當我是不單純的哥哥,我也歡迎你每天晚上帶著枕頭,到我旁邊睡。但不管是哪一種,都出於你的自由意志,你不用考慮什麼別的人、別的事,只要你自己舒服就可以了。」
  說完這些話,我站起身來,在星玫的肩膀上拍拍,朝外頭走去,留她在房裡慢慢消化這些話。
  才剛走出門,我就看到天河雪瓊站在那裡,面帶微笑看過來,似乎在讚許我剛才的行為,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心夢忽然出現,搶在天河雪瓊的前頭,在我耳邊印上一吻。
  「哥,你好棒!」
  「棒什麼?」
  「我還以為你會立刻把那小妹妹就地正法,她衣服脫到一半,你就已經搶干進去了,沒想到你居然忍得住。」
  「……別用太低的標準來衡量好嗎?瞧你說的,好像我真是變態色魔一樣,天底下的美女那麼多,我也不是每一個都非幹不可的,再說,就算我放過她不幹,旁邊不是還有兩個大美人在這嗎?」
  「誰在這了?胡說!」
  迎面而來的天河雪瓊,當胸給了我一拳,肯定是打不痛人,倒是她自己因為出拳,胸前雙奶一陣晃蕩,誘人之至。
  「……不過,難得你這壞蛋會發善心,我可以給你一點獎賞,讓你舒服一次喔。」
  「就你一個哪夠?我要開淫慾結界助興的,不如,你和心夢一起陪我?」
  這要求雖然有點出格,但有過之前雙飛亂交,高潮噴乳放尿的絕頂體驗,天河雪瓊也就沒有拒絕,點了點頭,卻被我在頭上敲了一記。
  「你傻啊!你為了我沒有搞這個妹妹而獎勵我,卻要和我另一個妹妹一起被我搞,天下有這種道理嗎?」
  「……呃!對啊,這下該怎麼辦?」
  一下被點醒,天河雪瓊也愣在當場,說不出話。


第五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奇幻魔都,掩耳盜鈴
  變態老爸提供的這艘飛空艇,確實是很變態的東西,當後頭的八具推進器一起開動,飛空艇進入流光速度,破空、破風,在空中劃出一道火線,猶如流星經天,飆向目的地。
  本來估計要十天的路程,在這等極速之下,不足一天半,我們就已經抵達第三新東京都市,不過,根據船上駕駛員的解釋,這艘飛空艇在極速推動的時候,艙內的壓力遽增,如果沒有第六級修為,搭乘這飛空艇以極速飛行,結果就是以一灘碎肉的形態送抵目的地,我們之所以一路上能夠如此無知無覺,是因為源堂考慮到旅途舒適性,特別命人加裝了穩定儀,也由於這樣,額外增添了些代價。
  途中,我看到幾個駕駛員不斷把東西往外扔,本來高空擲物就已經很缺德,就算沒砸著小朋友,砸著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而這些人不但扔東西,收垃圾的時候,還穿著密不透風的白色防護衣,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彷彿從大鐵桶裡抽出的那根東西隨時都會要命一樣。
  看到這一幕,完事後出來散步的我,好奇心起,向他們問個究竟,結果這些生活苦悶的技術人員爭先恐後地向我解釋,表示這艘飛空艇是用「鈾」作能源穩定儀的存在極耗能量,所以要頻繁補充,至於用完的廢料則就地丟棄。
  跟著白起特訓的那段時間,我受他的薰陶,多少理解一些相關知識,所以聽完他們的解釋,我皺眉道:「等一下,照你們的說法,意思也就是……你們沿途亂扔核廢料?」
  一那些當我是零智商淫魔的技術人員,發現我聽得懂他們的解釋,大為吃驚,連忙向我解釋,猛提保證,說明他們已經作了充分的防護措施,經過專家學者認證,絕對安全,不會造成任何問題。
  「哦,聽起來是滿好的,但不知道你們做了什麼防護措施呢?」
  「大少請放心,我們扔下去的每一桶核廢料,都已經貼上了黑龍會的標籤,保證天衣無縫,絕對安全,沒可能被人發現是我們幹的。」
  「……你們的這個安全辦法……」
  「是經過專家學者認證,掛GMP安全保證的!」
  第三新東京不愧是妖魔的巢穴,看著這些走火入魔,滿臉興奮表情的技術人員,我無言以對,只想讓那些專家學者全部去死。
  安全性的問題輪不到我管,只希望……後頭金雀花聯邦境內別發生大規模「瘟疫」如此就算這個國家的人們積福走運了。
  一天半的旅程其實很快,在隔天的黃昏時分,我們終於抵達了第三新東京都市,這個傳說中的金湯堡壘,我心中的妖魔之地。
  距離前次造訪,屈指算來已經十餘年過去,記得當年我不過就是一個小鬼,辛辛苦苦,幾乎可以說是爬到這個地方來的,希望能在這裡獲得援助,把月櫻姐姐給解救回來,沒想到……吃閉門羹已經夠衰的了,變態老爸居然還給我玩封印記憶這一套,讓我把前事全都忘記,在後來的一段時間裡,被冷翎蘭當成「失信、沒種的膽小鬼」還幾乎在月櫻面前抬不起頭來,真是可恥之至。
  「唔……」
  在空中看著底下的城市景觀,我隱約記起了一點前事,鳳凰天女問道:「怎麼了?想起你以前在這裡撒過尿嗎?」
  「倒不是,不過,我確實想起來,以前在這裡,變態老爸曾經對我說過,他為我所做的安排,都是為了我好,將來有一天我會感謝他的。」
  「哦,這話很正常啊,為人父母常常拿這話來搪塞小孩的,怎麼樣?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很感謝他啊?」
  「……你們兩個真是最差勁的父母。」
  沒有什麼多餘的話想說,我們在飛空艇的大窗戶旁邊,俯看著這座詭異的都市。
  第三新東京都市,是變態老爸幾乎掏空了阿里布達軍部所有資源,再加上法雷爾家的資產、國內外招商,如此在邊境建立起來的超級要塞都市。之所以會用詭異來形容,倒不是因為它是軍用要塞都市,而是因為構成這都市的核心技術,並非「魔法」而是「科學」據說,當年變態老爸以防禦「使徒」入侵為名,開始建造這座要塞都市時,所有得到這個消息的人,都以為他要建造一座魔法都市,畢竟這是大地上的軍事主流,但他卻搞起神秘,聚集了一批奇人異士,用科學技術建造了這座第三新東京都市。
  「科學」這種東西,簡單一點的意思,就是玩齒輪機械,若深究下去,背後則有無窮學理,延伸至萬物萬靈,無窮無盡,在大地上是非常冷門、神秘的項目,在此之前,只有金雀花聯邦發展相關技術,並少量運用,變態老爸是五百年內首次大規模使用,並建造都市的人,誰都不曉得他是從哪找來的人才。
  此刻,從飛空艇上放眼望去,這座科學要塞都市內,高樓林立,一棟棟尖塔似的大樓,頂天矗立,背後是夕陽紅日,看上去就讓人生出自我渺小的感覺,記得以前聽人介紹過,如果碰到戰爭打響,這些尖塔高樓能在短短數分鐘內,完全沉入地下,不受傷害。
  第三新東京都市內,不但建築造型大異尋常,材質亦是五花八門,有幾棟透明的大樓,其建材非磚非石,據說是用一種叫作強化纖維的東西,與玻璃近似,卻強逾百倍,蓋上幾十層樓高,比磚石更堅固耐用。
  無數由機械拼組的鐵殼車,在層層疊建的高架道路上飛快行駛,路兩旁除了有青郁樹木,中央的分隔島上更有一些機械鐵鳥待命,隨時處理突發狀況,或是用所裝配的工程武器,幹掉心懷不軌的人。
  雖是軍事要塞,但這座城市仍劃分了商業區、軍事區、住宅區,層次井然,在幾條主要的商店街上,大量行人此來彼去,似乎相當忙碌,街上商店五顏六色的招牌,有些還拉出彩旗,做著特價、打折的廣告,我彷彿都能聽見那熱切的吆喝聲,從這些景象中,我感受到這個城市的生命力,這確確實實是一座數百萬人屯活的大彳都市,不僅僅是一座軍事要塞。
  而且,從這城市的旺盛活力來看,這裡的經濟應該不錯,不管外頭的世界打翻天,這邊也沒有出現不景氣的現象,恐怕,整個城市已經成了一個自給自足的經濟體,才能這麼不受外界影響。
  從進入這座都市的那刻起,就給人生出一種感覺,彷彿進入到另一個世界,明明這座城市與我同在一片大地上,但裡頭所有的一切,包括建構起這座城市的「力量」卻讓我感到無比陌生,這種感覺……相信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有,我們這一行人個個都有。
  「這就是……第三新東京……」
  見過許多大場面的天河雪瓊,也在目睹第三新東京的時候,深深為之震驚,站在巨大玻璃旁,看著底下的城市景觀,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別的話。
  所有人之中,也就只有鳳凰天女,仍是那麼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彷彿底下這些與她什麼關係也沒有,雖然事實上是與她沒關係,但看她這麼悠閒的表情,我忍不住想挑撥一下。
  「哇!這座城市好壯觀啊,母親大人,怎麼說你和變態老爸也有過不只一腿,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變態老爸手上握有這麼多資源,你要不要搜刮一點回去,方便你後頭重建後宮……呃,是重建羽族啊?」
  聽見我這麼鼓動,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鳳凰天女,好奇她會怎麼回答,但她卻像聽見一件無比荒唐的事,雙眼一瞪,道:「這些東西與我有什麼關係?他建起來都市,是他的東西,關我屁事?再說了,這些東西……我沒興趣,送我我也不要。」
  「嘿,你小子是不是認為,這些東西很先進,南蠻就很落後,拿先進設備去建設落後地方,我們這些獸族就是撿到大便宜,應該感恩戴德啊?」
  比起第一個理由,我相信第二個才是真實原因,不過聽起來讓我頗為好奇,第三新東京的先進技術與設備,當世有哪個勢力不想弄到手?若有這些技術與設備支援,復興羽族、重建鳳凰島,事半功倍,怎麼她好像一點興趣也沒有?
  鳳凰天女哂道:「這個世界說小也還挺大的,有那麼多的地方,那麼多不同的令人與事物,在某個地方行得通的道理與觀念,未必在其他地方也適合,雖然你覺得的南蠻的生活很野蠻、很沒文化,但那就是最適合獸族的生活方式,也就是他們的文化,如果強行要把人類的文明帶到獸族,你認為它們可以接受嗎?而且啊,如果這世界每個地方都被同化成一樣,那樣不是很無聊嗎?」
  被這麼一說,我腦裡浮現一些畫面,想像以第三新東京都市的科技,建成一座新的空中島嶼,上頭都是最先進的科技與建築,這種東西出現在南蠻,想要建立霸權,肯定引來各獸族的恐慌與反感,接下來就是誓死抵制,血戰連場。
  至於說,透過文化的薰陶,讓各獸族改頭換面,過上先進的機械化生活,這種事我連想都不敢想,那種畫面……我也不知道該說是可笑還是可怕?
  這麼一想,我不得不承認,鳳凰天女的眼光比我遠,想得比我深,雖然她平常大部分的時間,眼睛都在盯著其他女人的奶子與屁股,不過在關鍵時刻,她確實有著領導人的智慧與器量。
  飛空艇緩慢下降,在一棟高樓的平台之上,我看到一大堆人站在那邊,似乎是在恭迎我們,甚至還拉起了橫幅布條,寫著什麼「恭迎大少回歸」、「迎接大少」之類的話,至於還有些什麼「早生貴子」、「親上加親」、「喜外添喜」之類的怪話,因為難以判斷是恭賀還是嘲諷,我就直接無視了。
  許多年前我曾來過這裡,因為記憶封印的影響,我對這裡的人與事,印象非常模糊,但這裡的很多人卻似乎對我印象深刻,擺出了熱鬧的歡迎陣仗,不過,在底下過百號人的歡迎隊伍中,我並沒有看到變態老爸的身影,撇除他忽然暴病身亡的可能性,我只能判斷為,他讓手下來接,自己卻不來,不管這代表什麼,至少,這不是一種很有誠意的行為。
  飛空艇降落之後,我見到了一些熟面孔,比如說,很久不見的律子小姐,她很親切地幫我們其他人安頓住處,並且要帶我去面見變態老爸。
  記得十多年前,也是這位大美人帶我去見老爸,十幾年的時間過去,歲月似乎沒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反倒更提升了美麗的深度。像這種智慧型的知性美女,猶如佳釀,經過時光洗禮,風味只會更為醇美,我細細打量她套裝之下的豐胸、隆臀,在讚歎她美麗的同時,也確認這位大美人只怕多年來空閨虛度,沒有男人,實在是暴殄天物。
  我帶著色慾的貪婪視線,沒有能夠瞞過這位知性美女,她也不以為忤,非常有魅力地笑了笑。
  「大少,你的眼神,比當初要不良得多了喔。」
  「這是當然,那年我還只是個小鬼,現在已經是大地頭號色魔了,怎麼能相提並論?」
  「是這樣嗎?我也時不時聽到你很多的傳聞,說你在外頭淫遍天下,到處騙奸與逼姦各族女子,常常被人追殺,還以為你真的成了絕代淫魔,但剛才與你一照面,我就放心了,你的眼神沒有因為慾望而渾濁,還是和你上次來的時候一樣清澈,漂亮得像是寶石,沒有覺悟的人、沉溺於慾望中的人,不會有這麼好看的眼睛。」
  「哈哈哈哈,哪有你說得那麼誇張,你這麼捧我,總不會是想要泡我吧?這可不行啊,我還等著有一天要叫你小媽呢。」
  這倒不是亂說,有這麼一個知性美人當小媽,出去也夠稱頭了,更別說早在十多年前我來的時候,一眼就看了出來,這個女人百分百想要嫁我老爸。站在我的立場,不太能理解,為什麼這種男人也會有人搶著要?這個大美人既不是白癡,也不是瞎子,卻有著這樣的怪異品味,我那時就想說……你真是賤人啊!
  律子小姐也察覺到我笑容中的嘲弄,微笑著反擊,「這對大少來說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吧?因為現在全大地都在說,你搞自家的女人最有一手。」
  這個反擊實在辛辣,瞬間就讓我臉上沒有笑容,表面上這一句沒有什麼特別,其實卻是在點醒我,現在外頭滿世界都在罵我搞亂倫,與自己的妹妹不乾不淨,所謂千夫所指,就是我此刻的狀況了。
  厲害的女人惹不得,我周圍現在已經有太多讓我頭痛的女人了,不好再得罪一個將來有渺茫機會成為我小媽,替我對付女色魔的人,便拱了拱手,不再多話,而我們在大樓中走了一會兒,最終到了司令室。
  眾所周知,在這座城市,夠資格進入司令室的人不多,不過,這僅是表面上的官方說法,事實上,我知道變態老爸從不刻意耍弄威儀,所有他的下屬,都可以主動進入司令室,向他報告,之所以搞到沒什麼人能進去,純粹是因為變態老爸做人太失敗,願意單獨進去與他面對面說話的人太少,這才造成這個美麗的誤會。
  「我們進去吧,司令等你很久了。」
  律子小姐輕聲說著,笑容美麗而大方,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來,她是少數獲准單獨進入司令室的人,或者該說……她是少數受得了變態老爸的個性,願,意單獨!
  對他的人,我說她想要當我小媽,真是一點都沒有說錯。
  推開厚重的大門進去,在堪稱遼闊的超大房間裡,相對門的另一側,是一張大木書桌,看上去份量很沉,足足有數百斤重,但與這誇張的書桌相比,坐在書桌前,的那個人,卻有著更巨大的存在感。
  我等了一下,埋首在公文堆中的那個男人,這座要塞都市的主人,不可能不知道我們進來了,卻一直專注於那些公文,自始至終也沒朝我們看上一眼。
  說起來,這也是非常怪異的一點,我以前一度無法理解,通常像源堂,法雷爾這等地位的強人,都是專注於個人的修行,他們雖然也掌握大權,但都會把手上工作下放給部屬,因為他們的權力基礎,是他們的蓋世武功、無邊魔法,不是他們行政能力強,如果因為忙於打理軍政,疏於個人修煉,那才真是本末倒置。
  不過,我家的變態老爸確實變態,他似乎非常熱衷於這些簽名、蓋章的行政工作,從不假手於人,打從年輕的時候開始,就被人稱為「法雷爾家的超級圖章」我見到他的時候,他總有各種忙不完的公務、簽不盡的公文,卻幾乎不曾見他修煉武功,他之所以連續幾年奪得「最佳公務員」大獎,絕對不是沒理由的。
  當一個武道強者能當到這分上,變態老爸不愧是大變態,然而,後來我也有些理解了,就像心劍神尼並不是真心喜歡吃齋念佛一樣,變態老爸也未必真的喜歡簽名、蓋章,但他可能非常喜歡「忙於簽名、蓋章的公務員」這種形象,換句話說,這些得到第八級力量的最強者,可能都是重度的角色扮演狂,能從角色扮演的行為中獲得快感。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癖好?我個人無法理解,暫時也不想理解,反正我沒有第八級力量,反倒是天河雪瓊那邊,我應該要多留意一點,否則萬一她走上心劍神尼的老路,變成一個喜歡「扮演賢妻良母」的蕩婦淫娃,那就糟……呃!那好像也不錯。
  「司令?」
  律子小姐輕輕喚了一聲,源堂。法雷爾沒有抬頭,只是扔來一句。
  「什麼事?」
  、出奇冷淡的態度,讓一切彷彿時光倒流,回到十多年前我來第三新東京的時候,還記得那時我碰到他這樣的態度,感到無助、憤怒、屈辱,還有恐懼,不明白這個應該是我父親的男人,為何會這麼冷漠,但今時今日,我沒有這樣的感覺,只是想笑。
  為何有這樣的差別?可能這就是成長,也可能……是因為我記得,在金雀花聯漆邦大賽車,賽到最後火燒車的時候,有一雙手無視高溫,不顧掌心被燙焦,硬把車門破壞、拉開,救我出生天的一幕。
  年紀大,看得多了,知道這個世界有很多怪異的人與事,自然就不會那麼輕易動怒,或許,這個男人不是沒感情,只是笨拙得不曉得該怎麼表現與處理,因為今天如果換個立場,由我坐在那裡,要面對十幾年來不常見面的兒子,大概也不曉得能說什麼,只有埋頭猛簽字。
  不過,我到這裡是有事要辦,並沒有時間閒耗下去,既然對方不開口,就只有我來說話了。
  我向律子小姐打了個手勢,請她先退開一旁,跟著我往前走了一步,朗聲說話,「嘿,變態老爸,你要繼續忙公務也無所謂,耳朵借我就行,聽完我的問題,回答一下,另外,我家的重要石像在你這裡吧?我想看看,當然也會帶走,如果石像有個什麼損傷,我就閹了你!」
  無禮的宣告,讓旁邊的律子小姐驚呼一聲,但我總覺得這聲驚呼有點做作的成分,像在為我造勢。
  不過,這個無禮的態度,換來了相應的效果,在桌案後的那個人,抬起頭,朝這邊看了過來,熟悉的銳利眼神,與記憶中類似,鋒銳如刃、沉重如山,雖然我已經在外頭歷練了多年,但被這雙目光一蹬,還是像被蛇看見的青蛙一樣,不由自主地畏懼,想要後退。
  但在外頭的歷練始終沒有白費,這些年來我見過無數高手、強人,別說身邊的第七、第八級人物多到可以當飯吃,就連更超越其上的法米特、無頭騎士,我也曾經對峙過,早已不是十多年前,那個站在這裡倍感無助的小男孩,所以,後退的衝動一閃即逝,我穩穩地站定,毫不畏懼地面對這雙目光。
  我已經不是昔日的無助孩子了,想要我後退,除非他親自出手,把我打飛出去,單單只靠目光威壓,沒有可能做到!
  「……似乎是有了些長進,霸者之證對元神的護持效果,也讓你佔了不少便宜!」
  「不管怎麼說,你已經有自保的能力了。」
  源堂·法雷爾坐直身體,戴著白手套的雙手放在桌上,十指交疊,擺出了他的招牌姿勢,銳利的視線穿過鏡片,直透而來。他的判斷很準確,擁有霸者之證的我,確實在精神力比拚上大佔便宜,那雙目光中的威壓之力,被霸者之證一隔斷,起碼削弱了一半。
  「但僅憑這樣,要出去混還是不夠,黑龍王的耐心所剩無幾,現在開始,他會走上極端,用盡!切的手段來打擊你,你只要離開,就會遭遇危險,更別說還帶著那些石像一同走人。」
  「走上極端?這個笑話有好笑到,他都已經做到那個分上了,還能怎麼極端?我就不明白了,說到底,他就只是想報復你,冤有頭、債有主,他怎麼就不直接把你約出去單挑?你們兩個打一架,往死裡打,不管最後死哪一個還是同歸於盡,這個世界就清靜啦!」
  我搖搖頭,道:「哦,差點忘了,他不是沒約過你,他是約了,但你一定不會去,對吧?就因為你不鳥他的挑戰,他只好越走越極端,最後連累旁人都倒霉,他媽的,還把整個世界都扯進去,你和他根本就是問題的根源、罪惡的源頭嘛!」
  「……有點奇怪,這麼聽起來,我怎麼覺得你還挺同情他的?你與他同行的那段旅程中,真的和他培養出了父子之情?」
  「老實說啊,我以前還真的思考過這個問題,雖然說黑龍王這個老爸選項已經夠爛,簡直爛到爆了,但如果是拿來和你相比,好像也就沒那麼糟了,這方面你實在厲害,什麼人拿來與你一比較,都可以發現真、善、美的價值,你簡直就是為了美化這個世界而存在的。」
  連珠炮似的把這些話一口說出,心頭的煩悶並沒有比較好受,但我心裡很清楚,現在是我人生的重要時刻,所面對的「敵人」更是極度強大,而這場對決在我人生中的關鍵性,絕對不亞於華爾森林大攤牌,所以,我不能失控,要以最冷靜的心態來對付。
  聽我這麼說完,源堂沉默了一會兒,整個氣氛一時異常緊繃,沒有人知道他會雜說些什麼、如何回應,就這麼過了幾分鐘,他才緩緩開口。
  「……你很憤怒?為何要憤怒了?」
  「老爸,雖然你很變態,但連這種事都明知故問,那你也實在太變態了。我為何要憤怒?這種事情只要是個人都知道吧?從以前到現在,你對我所做的事、你所帶給我的痛苦,難道我不該生氣嗎?我這已經算是脾氣很好的了,換做是別人家的斜孩子,別說衝上來斬你成八塊,就算十六塊都很正常啦!」
  「我帶給你的痛苦?我不理解你在說什麼,自你出生至今,我善盡一個為人父的責任,一切也為你充分設想,做好安排,只是你從前年紀太小,不能理解大人的苦心,現在你已成人,該有足夠的智慧去明白,但不論你明不明白,你的日子應該過得不錯,沒什麼可痛苦的啊?」
  「笑話!我沒什麼可痛苦?從小你就把月櫻從我身邊奪走,我向你求援的時候,你把我抓去洗腦;黑龍王的陰謀,你打一開始就知道,也有能力阻止他或提醒我的,結果你為了與他鬥爭,就拿我當犧牲品,弄到我喜歡的女人一個個家破人亡,全沒好下場,這樣你認為我不痛苦?」
  我憤然一腳,踏裂地面,怒道:「你再說一次!你怎麼替我著想?怎麼盡到為人父的責任?怎麼讓我不痛苦?」
  怒火中燒,我沒等源堂回答,就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第七級巔峰力量灌注拳上,一拳猛朝他轟去。


第五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大道之行,不滯於情
  從某個層面來說,我還真是達成了一個創舉,近幾年來……甚至可以說近十年來,源堂。法雷爾沒有和人交手的記錄,他身邊武功高的手下一大把,第三新東京都市強者如雲,什麼刺客、殺手之類的想近他身,比登天還難,至於武者切磋或挑戰之類的要求,他就把人家當成是來推銷的一樣,理都不理,挑戰書直接扔到垃圾桶去。
  五大最強者,素來是武者們想要超越、想要借此揚名的目標,源堂身為五大最強者之一,又是一方軍鎮霸主,每天想要挑戰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別說是打贏他,只要能與他拆個幾招,就能宣傳說自己承蒙源堂·法雷爾指點武技,或是說自己在他手下撐了多少招不敗,足以揚名立萬。但源堂對這類事一向不理,那些連他身邊護衛都打不過的挑戰者,連硬來的資格也沒有,只有扼腕的分。
  如今,這個紀錄被我打破,我相信在這房間的某處,甚至某幾處,藏有高手護衛,恐怕還有厲害的機關,就連看似平常人的律子小姐,肯定也身懷絕技,普通人在這裡想對源堂動手,還沒近身就被碎屍了,但我的攻擊,這裡沒有人敢攔,純粹是兩父子之間的私事,不管這一拳會引發什麼後果,所有外人就只有旁觀的份。
  這一拳,還算不上我的巔峰狀態,但確實是全力出擊,沒有留手,一下跺腳,踏裂磚石,接引地氣入體,轉眼間,電光雷龍繞體旋動,匯於拳上,迸發出毀天之威,我將第七級的巔峰力量,盡在這一式轟雷赤帝沖之中爆發,雖然不可能有太多戰果,但至少……我也要讓臭老爸流鼻血,或是在他臉上留個黑眼圈。
  「唔!」
  源堂低哼了一聲,但也僅是如此,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裡,動都沒有動一下,對我的重拳視若無睹,我正猜測他會用什麼手法化解這一擊,或是以強絕力量正面擊破,這蓄滿雷勁的一拳,忽然被一層柔韌之至的力量給截住,好像打在一張看不見的繩網上。
  絕頂高手能以護身真氣凝化為罩,這沒什麼好奇怪的,氣罩有些剛不可摧,有些柔韌異常,還搭配強大的反震力量,在這方面,源堂的氣罩並不是很特別,我若及時鼓發第二道力量,閃電追擊,未嘗不能擊破這層柔韌的護罩,至於強大的反震力,我也有其他方法可以應付。
  問題是,這層護罩除了「柔韌」與「反震」之外,赫然還有一個屬性,我懊悔自己氣昏頭了,居然把這一點給忘記,這明明是我從小就知道的事。普通這樣一拳搗入氣牆之內,雙方真氣與真氣碰撞,常常會給人一拳打入滾水中的灼燙感,我這一拳也有類似的感覺,不過,滾的不是普通熱水,而是膠水,首當其衝的拳頭,整個被封黏住,非但五指分不開,高黏性的真氣更透入血脈,把我的真氣全攪成一團漿糊,無法流動,更阻塞在經脈中。
  真氣阻塞於經脈,無法貫通,失控竄走,鼓震經脈,馬上就是內傷噴血的結果,幸好反震在這時擊來,將我整個人轟撞出去,堵塞的經脈短暫一通,我得以解去經脈受創的危險,不過,那張具有高黏度的氣網,卻隨著反震,整個彈蓋過來,我整個人根本沒得掙扎,被氣網結結實實地給罩住,瞬間黏著,手腳全給沾黏在一起,動都動不了一下。
  以這樣的姿勢落地,就別想再講什麼氣勢了,整個人像一顆大球一樣,在地上滾來滾去,這就是我當前的情況。於玄武真功,這是法雷爾家一代傳一代,傳子不傳女的鎮門家學,據說是某一代法雷爾家的祖先,在海外異大陸上,對著一塊奇怪的晶石壁,不食不眠七日之久,受啟發參悟所得。這套神功一度擁有無敵的稱號,內中有許多玄奇奧妙之,它有秘笈傳世,但眾所周知,它傳到不同人的手裡,就會隨著修煉者天賦的差異,演變出最適合那個人的獨特面貌。
  「法雷爾家的歷代傳人,從沒有兩套完全相同的玄武真功」的說法,是稍微誇。
  張了點,但大體上也沒錯,爺爺手中的玄武真功,包羅天地萬象,具有生生造化之能,傳到變態老爸的手上,他另闢蹊徑,明明自己是一個不滯於物,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卻把內勁開發出高黏度的特性。
  正確一點的說法,源堂的玄武真功,能夠自在變化真氣的性質,或堅或脆,忽黏忽銳,變幻莫測,在他強絕力量的推動下,把真氣的各種特性發揮到極致。當初在東海,武間異魔的不敗金剛軀,幾乎進化到連斬龍刃也砍不死,卻被他大老遠飛擲一張紙牌,輕輕鬆鬆斬去首級,這就是把真氣「銳化」到極點的成果。
  在各種真氣屬性的變幻中,源堂最愛用的,就是「黏」勁,雖然沒有那麼強的殺傷力,但在實戰中的威力,我已經親身領教。外人不知道源堂有這一手,對戰時可能一照面就吃了大虧,我卻是從小就親眼見過數回,照理說早該有所防備,只是太久沒見,幾乎忘了此事,出手時全沒提防,一下驚覺不妥,應變已是不及,慘敗得有夠冤枉。
  此刻,我就像是剛剛浸泡過大量快干黏膠,手、腳、軀幹全給黏成一團,整個人成了球體,稍微一下用力,就在地上滾來滾去,哪怕是大閘蟹都沒有這樣狼狽。
  「唔……唔……我……」
  不是我不想說話,但嘴巴也大半給黏著,只能從右嘴角噴點氣,根本無法開闔。
  「大少,請息怒,您這樣沒法和司令溝通的。」
  律子小姐踩著高跟鞋,邁開穿著黑絲襪的美腿,來到我面前,她的身份特殊,跟隨源堂多年,夠資格在這時候開口說話,「您應該明白,司令剛才已經手下留情,若他沒有把你震回,你這條手臂已經廢了,請您……」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不是我想用這麼樣衰的方式說話,實在是嘴巴被黏住,說不出話來,只能這樣鼓噪兼滿地亂滾,來凸顯心中的不滿,律子小姐雖然能言善道,但看我這樣抵死不從,她也不曉得能說什麼。
  如果這樣鬧下去,什麼事情也解決不了,所以,源堂在一陣沉默後,終於有了反應。
  「我仍是不太理解,你為什麼總在我面前咆哮,這趟你主動來見我,應該也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就說你要說的話吧。」
  源堂的聲音沒什麼起伏,聽不出情緒變化,但還是可以感覺到,他正深深為之困惑,而他一句話說完後,我本來被牢牢黏住的嘴巴,一下能動了,可以正常說話的我,沒有急於連珠炮似的罵人,敵我差距擺在眼前,我若蠢得繼續罵下去,唯一的結果,就是嘴巴又給封住,在這邊當愚蠢的人肉大球,源堂的耐心不錯,絕對有能力在這邊一面辦公,一面看著我打滾,就這麼耗上幾個小時……甚至幾天。
  與源堂發生衝突,被打得重傷入院幾天,傳出去還可以當成勇氣的象徵,但兒子被老爸體罰,這麼人肉滾球似的滾上幾天,此事被人看見,往後顏面無存事小,天河雪瓊、鬼魅夕一看我就笑彎腰,這該如何是好?說不準,連心夢都會叛變。
  基於這個讓人惱火的想像,我深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道:「你與黑龍王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到底是怎麼一步一步把他逼瘋的?」
  「我逼瘋他?這話從何說起?自始至終,我沒有做過任何針對他的行為,他卻偏偏把自己弄得越來越瘋,這與我有何關係?」
  「沒關係?他之所以瘋成今天這樣,還不都是因為你在鳳凰島上亂搞,要不然人家本來還是有理想、有抱負的大好青年。」
  「你這麼說就很奇怪了,當初在鳳凰島上,大家說好了各憑本事,君子之爭,我沒有用卑鄙手段扯他們後腿,一切照足約定,願者不服輸,鬧什麼小孩子脾氣,你不說他可笑,卻來向我問責,這豈不荒唐?」
  「這個……你用強硬的手段,贏了你兩個兄弟,這樣不覺得很可恥嗎?」
  「為什麼?他們如果不滿,隨時也可以自己去強姦回來,大家光明正大比個高低,我不介意的啊!」
  「什……什麼強姦過來強裹過去的,你把我母親當成了什麼?」
  「欠操的母狗,噴精液的垃圾桶,很好幹的肉……」
  說到這裡,源堂看了我一眼,似乎想到了我的存在,補充道:「還有……你娘。」
  這應該是顧慮到我的感受,特別加上的一句,但我沒因此感覺舒服,還總有一;種被人指著鼻子罵娘的感覺。
  「所以……你和我母親……完全沒有愛?」
  「當然沒有!」
  源堂答得斬釘截鐵,半分猶豫都沒有,只不過,為了表現出對我的尊重,他還是補上一句,「不過,你已經大了,應該能明白,即使父母不相愛,小孩子仍然可以健健康康,活得很好的。」
  這個安慰,真是有夠不倫不類的,但看在這分心意上,我不想太過挑剔,畢竟,這個男人連續兩次試圖表現出對我的在乎,這已經很讓我訝異了。
  至於鳳凰島上的三雄之爭,我其實很想說,直闖進女人房裡搞強姦,這種行為一點也不君子,絕不是定義上的君子之爭,否則三個人直接脫褲子比大條就好,還有什麼好爭的?然而,考慮到那名受害女子的特殊性,我只能說,源堂慧眼識人,量材適用,直線切入問題核心,在別人都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他已經把難題解決……雖然我很懷疑,即使對方不是鳳凰天女這樣的特殊人士,他也照樣去強姦,來來去去都是用同一套辦法解決……
  想到這裡,我不禁望向律子小姐,想看看她有否給源堂奸過,她卻直接轉過頭,迴避了我的目光。也許,我還真是問了多餘的問題,律子小姐同樣也是一個特殊人物,若問源堂有沒有強姦過她,我覺得她甚至想反過來強姦源堂,然後脅持他進禮堂,青菜蘿蔔,個人所愛,這個世界……總有人瞎了眼……
  黑龍王為什麼被搞瘋,其實與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也不是來這裡替他討公道的,所以,我把問題單純化,回歸主題,再次開了口。
  「既然你們沒有愛,幹完一次就可以走人啦,為什麼後來干了又干,你那招伸縮自在的橡皮技……呃,呸呸呸,這問題關我鳥事?我該問的不是這個,改一個問題,我是說……」
  「原因你自己都說啦,就是因為很好幹嘛,這麼好幹的肉可難找了,怎麼用力也幹不壞,不用煩惱力量稍微用大點,頭就掉下來,手腳掉滿地,當然有需要就回於去找她多干幾次了,她也很樂意啊,再後頭就幹出你來了……」
  雖然,我聽過有些兒子罵父母「你們不過是為了自己享受才生我出來」但我們家,這種情形卻是百分百真實呈現,面對這樣的一雙父母,我已無話可說,相信我就算問鳳凰天女「對你而言,源堂是什麼」答案大概也是「很堅挺的性玩具」之類。
  往好一點的地方想,至少……我父母都是超越事物表面,直透本質的人生哲學家,彼此既然完全無愛,作為子女,也就不用煩惱雙親的感情或離婚問題了。
  「……對了,你說了半天,還沒說清楚,你究竟想問什麼?」
  「別的事情我不想聽鬼扯了,你就告訴我,當年鳳凰島被滅之後,整個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哦,這個啊……」
  源堂點了點頭,緩緩道出當年的舊事。
  由於羽族不歡迎男孩,我被生下不久,鳳凰天女就命人把我送去給老爸,但事先已派遣使者先行告知,所以帶我去第三新東京的使者,還未離開南蠻境內,源堂就已經趕到,將兒子接到手。
  雖說父親重視兒子是正常的,但一向在情感層面表現淡薄的源堂·法雷爾,為何這次會如此反常,表現出正常人的情感,這點一直到十幾年後的現在,都沒有人能夠理解。
  源堂接到孩子,一時還沒決定要立刻趕回家去,還是再上鳳凰島過幾天狂歡性愛生活,卻感應到鳳凰島遇襲,便第一時間趕去。
  鳳凰島墜毀荒山,普通人沒有那麼快發現,源堂卻有獨門追蹤技術,沒花什麼力氣,輕易找到了鳳凰島的墜毀位置,仔細探查過一遍,從上頭的痕跡,還有幾名瀕死之人的遺言,他大致瞭解鳳凰島上的情形。
  單單只憑現有線索,不容易想到具體事實,畢竟鳳凰島上那幾個只剩一口氣的活口,並不瞭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事實上,那些也不能算是活口,黑龍王行事周密,兩大究極魔法橫掃過後,鳳凰島上的羽族女戰士,要嘛是成了化石,要嘛就是屍體,保證是沒有一點生命跡象後,黑龍王、黑巫天女才離開的。
  源堂上了鳳凰島,找不到活口,他也不會魔法,沒法解開被深埋地下的那些化石,但對於地面上的那些屍體,他有方法將已死之人,變成瀕死之人。
  法雷爾家堪稱是大地上最多仇人的家族,多年來能夠屹立不搖,沒給人殺光滅,豈同泛泛?除了玄武真功,家族裡還有不少絕學,其中有些各具匪夷所思的效果,近似魔法、幻術,神妙無方,只不過變態老爸沒有傳給我而已。
  用手插入腦子,讀取記憶,這不算什麼新鮮本事,但不修煉黑暗魔法,就能以異能形式發動這招的,放眼大地,只有法雷爾家一家。高階的魔法師,能招死者亡魂來問話,這一套法雷爾家雖然不會,不過,源堂伸手插入女子牝戶,灌輸真氣,只要是新死不滿一日,便能短暫重生,交代遺言。
  據說,這套異術本來也可以用在男人身上,但連著幾代法雷爾家主,打死也不願碰觸男人下體,相關運氣法門於是失傳,如今只能用在女人身上……
  那些羽族女戰士,活著的時候就不知所謂,死了之後被拉活回來問話,能給出的線索也很有限,但源堂憑著個人的直覺,很快就把兇手判斷為黑龍會。
  找出了兇手,但也就只是如此而已,源堂不是復仇者,不會為此替鳳凰天女討回血債,也沒有哪個男人會為了噴精液的垃圾桶被弄壞,特別去找人報仇,因此他讓該死的人死光,自己帶著兒子離開,走的時候順手消滅了痕跡,還做了一些禁制,後來之所以人們這麼遲才找到鳳凰島遺跡,就因為他自以為是的多事。
  離開鳳凰島後,源堂一路回薩拉,路上整理情報,計算各種可能,得到了女兒可能落入人家手裡的結論。而這個結論一出,他很自然地開始評估,敵人可能使用的手段。
  大部分的正常人,都只會想到,黑龍王會拿人質來做要脅,不會想到什麼其他的,然而,源堂與我都不是正常人,更很清楚黑龍王不會照平常人的思維來思考,既然連我都猜得到黑龍王會怎麼報復,源堂沒有猜不到的理由,這傢伙雖然常常少根筋,但聰明的時候,他比任何智者都厲害。
  看看手裡襁褓中的兒子,源堂驀地醒悟,猜到了敵人會用的手段,儘管這個計畫耗時很久,中間的變數也多,很難操作,比直接把人一刀殺了要麻煩太多,但以黑龍王的作風,他會這麼幹的可能性很高……
  「我當時腦裡就只有一個念頭,上一代的恩怨不能延續到下一代,這件悲劇一定要被阻止,所以我立刻開始構思應付策略。」
  這話聽得我雙眼圓瞪,怎麼都沒想到會冒出這句話來。身為整件事的罪魁禍首,一切災厄的源頭,他完全沒資格講這句話,但他卻一點自覺也沒有,說得理所當然,源堂為了給兒子一個幸福的人生,煞費苦心,他的首要目標,就是把,兒子培養成一個武功高強、沒心沒肺的缺德之人,如果能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也不去牽掛任何人,這人生幾乎就是無感,哪還會痛苦?基於這個大方向,英雄、釣梟雄都是不行的,最好就是一個玩世不恭的人物,這樣才不會有太多餘、太激烈的一情感。
  不過,術業有專攻這句話,不管在哪裡都適用,源堂雖然有想法,但他本身並不是傑出教育家,事實上,一生如風又如雲的他,連好好做人都做不到,更別說引導兒子乖乖走向自己目標了。
  由於操作上的失誤,養成計劃打從一開始就進行得不順利,目標人物沒有如願被培養成浪蕩子,還差一點變成地痞潑皮,嚴重偏離計劃,要不是有冷月櫻的及時出現,給了孩子應有的關愛與庇護,那孩子在成長為浪蕩子之前,便會先人格大崩壞,成為無藥可救的神經病患了。
  冷月櫻的出現,在某方面而言是好事,卻不全是,她令計劃再一次出現偏差,讓孩子在關愛下成長,越來越像正常人的樣子,這讓源堂頗為懊惱,於是他協助冷月櫻出嫁金雀花聯邦,既償還人情,也解決了問題,怎知道那孩子居然親來第三新東京,提出請求。
  聽到兒子那發自靈魂的誠懇請求,源堂心中大大為之震動了,冷月櫻所造成的破壞效果,遠遠超過預期,她不但給了兒子關愛,還教導了他什麼是愛,單單她出嫁離去,便能讓兒子如此傷心難過,將來等黑龍王實際行動,天真而純情的兒子,如何能承受這打擊?
  開口允諾兒子,出手協助冷月櫻,這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哪怕要替她解除婚約,給予她永久的庇護,對源堂和第三新東京而言也沒難度,但這麼一來,原本的計劃如何實施下去?身為人父,肩負重責,怎能讓兒子貪圖一時之歡,日後遭受更大的傷害?
  這個錯誤,無論如何也必須要修正,幸好,第三新東京還擁有修正問題的力量。
  不由分說,源堂將兒子送去洗腦,把這段有礙於他成長的記憶洗掉,儘管這會有點痛苦,但相較於日後將面對的沉重,眼下這點小小犧牲,仍是值得的。只不過,人算不如天算,哪怕源堂自負了得,他還是無法掌握人心,由於他過度操作,洗腦引起了強烈的排斥反應,造成副作用,竟讓兒子從此沒法修煉武功。
  當初的兩大目標,「武功高強」無法完成了,那「沒心沒肺」縱能完成也沒意義了。無法修煉武功,就無法自衛,一旦缺乏實質的自我保護能力,不管心境練得怎麼強,最終也不過是任人魚肉的沒用東西。
  源堂深感懊惱,但第三新東京雖有通天手段,終究不是無所不能,已經造成的破壞,無法消除,不管怎麼嘗試,他都沒有辦法讓兒子再練武功,這個大失策一時沒有辦法彌補,兒子又對第三新東京反感強烈,持續高燒,藥石無用,若再將人留在這裡,怕是早晚性命不保,迫於無奈,他只有讓兒子回到薩拉,那個已經沒有任何關愛他的人存在之地。
  雖說把人送回,源堂並不是就這麼算了,該有的保護還是要有,源堂派出高手護衛,不分晝夜,在暗中保護兒子的安全,裡頭還包括最高級的影子侍衛,一種由魔法製造而出,以靈體形式存在,無影無蹤,威力無窮的超級護衛,全天候保護兒子的安全。
  「……等等!」
  我忍不住出言打斷,「你是說……我小的時候,你一直有在我身邊安排護衛?不是把我一個人扔在那裡放牛吃草?」
  源堂看了我一眼,很奇怪似的道:「當然不是,事實上,不只是你小時候,包括你後來在各地冒險,出生入死,哪怕一直到現在,影子侍衛都在庇護著你,否則你哪能活到今日?」


第五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全天護衛,楚門世界
  源堂的一番話,聽得我是頭暈眼花,怎麼都難以想像,當年在薩拉,每次我碰到危險,心裡恨得要死,覺得一個人沒別人理睬、在乎,孤零零被扔在世上的時候,原來我身邊竟是有許多強力護衛的?
  這聽來很不可思議,但源堂沒理由也沒可能在這件事上頭說謊,他更不需要為了得到我的好感,捏造這樣無聊的謊言,所以他說的護衛群,九成是真的。黑龍會都能安排好幾批人,日日夜夜監視我的動向,同樣的事情源堂要做,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可是……可是……你說的什麼護衛,為何我從未見過?」
  彷彿被雷給劈了一下,我的意識有些迷亂,喃喃道:「特別是什麼影子侍衛,我只在書裡看過這東西,之前我差點送命的記錄,每個月都有一大把,可……怎麼那些影子護衛,從來也沒發動過一次的?」
  「因為……男子漢需要鍛煉,所以我給各方護衛下的命令,就是不到最後一刻,不到真的危及生命,就不能出手。」
  「……你還真敢說啊!」
  我怔怔地說著,愣然當場,不曉得自己還可以說些什麼。
  源堂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說謊,他所說得這件事九成是真的,他派出了數量不多,卻實力強橫的護衛,因為護衛派太多,反而會引起黑龍王的興趣,當真派出為數眾多的刺客。在大多數時候,憑著這些護衛,足以料理大多數問題,而隨著我年紀漸長,碰到的危險層級越來越高,源堂派出的高手也越來越強,甚至在東海、金雀花聯邦,連他自己都親自出馬了。……所以,從小開始,我身邊就有很多隱藏護衛?哪怕我碰到的危險再要命,其實都是安全的?
  剎那間,我感到無比荒唐,如果這個事實是真,那我這些年來的痛苦、掙扎又算是什麼?我以為自己是個沒人要的東西,整天被人追殺過來、追殺過去,哪知到了最後,恐怕就連國王冷棄基的保鏢都沒有我多,而且,稍微深思一層,我身邊有的可不只是護衛,還有黑龍會的多組密探,這些人此來彼去,潛伏在我的周圍,把我的生活看得一清二楚,卻從不讓我察覺……他媽的,我可不是實境秀的演員,這樣子的搞法,當人是什麼了?什麼有生命危險就救,沒生命危險就不救,這是磨練?
  這又當我是什麼了?
  「為了讓你不受傷害,除了護衛之外,別的計劃也在進行,最初開始進行一切的時候,為求保險起見,特別替你準備了練習道具……」……終於說到這件事上頭了。
  一個悲劇牽引一個悲劇,就是這種情形。不幸的人生有很多種,其中一種,就是發現自己是基於特殊目的被製造出來,完全算不上一個人,最多就只是一件道具。
  我不知道源堂是怎麼冒出這個想法來的,但從他有這個念頭開始,整個計劃連鎖失控,從我身上禍延至冷棄基、冷月櫻,還有後來的冷翎蘭與冷星玫,令他們成為無辜的受害者……與加害人。
  自從知曉冷翎蘭、冷星玫與我的兄妹關係後,我就一直試著思索其中的因果關係,猜測源堂這麼做的道理,怎麼想都理不出頭緒,直至與心夢相認後,將果求因,才比較明白了。
  源堂的想法,說簡單也簡單,只不過一般人不會那樣去想。人是適應性很強的生物,不管是什麼樣的打擊,如果重複次數一多,最終也就沒有感覺,黑龍王的打算,既是用兄妹亂倫來打擊人,那就讓兒子先練習上幾次,感覺淡了,將來正式碰上,自然就不會痛苦了。
  不過,要練習……先碰上的技術問題,就是找不到練習對象,心夢已落入黑龍會之手,鳳凰天女生死不明,就算想再找個妹妹給他,又要去哪裡找?幸好,同父同母的搞不定,同父異母的總是搞得出來。
  為了盡早開始,源堂一刻也不浪費,甫帶兒子回到薩拉,當晚就闖入王宮,把王后給幹了,在最短的時間內,製造出女兒來。不但幹得快,還用上了特殊技術,兒子是年頭出生,年尾就有了妹妹。
  既然是道具,當然是越多越好,用壞了可以扔掉,馬上有得替補,所以有了一個,不能就此停止,馬上就開始準備第二個。但這件事進行得並不順利,運氣不佳,製造出來的是兒子,不是女兒,不能當成道具使用,沒等生出來就直接處理掉。
  類似的事情,不只一次發生,到了冷星玫出生後,皇后胎房受創過重,不能生育,人也瘋癲了,這個計劃才不得不打住。
  「……其實,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第三新東京的技術力足可解決,換裝個新的生體子宮上去,照樣是不影響生育功能……」
  源堂的目光望向律子小姐,道:「但那個時候,他們強烈反對,拚死勸諫,再加上一些別的理由,我就終止計劃……忙了一場,只製造出兩件道具,效率太差了……」
  源堂說著,目光朝我看來,很是有點愧疚的意思,彷彿給我準備的玩具太少,對我不起,我卻立刻用感激的目光,望向律子小姐,雖不知道當年他們這些第三新東京的重臣是怎樣勸諫,但多虧了他們的努力,才沒有讓這個錯誤如滾雪球般擴大,否則如果再生一個到幾個,我真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這些妹妹。
  「我不問你是怎麼有這種想法的,那是心理醫生的工作。但你要發神經、要製造女兒,普天之下,有那麼多的女人可找、可幹,犯得著非選那一個不可嗎?我是說,她不是你兄……」
  我本來想說,「她不是你兄弟的老婆嗎」因為冷棄基與源堂曾一度稱兄道弟,像交情很好的樣子,但深思一層,一個連普通人情感都不太懂的異常人士,要指望他講兄弟情義,這實在太苛求了,如果想不開這一點,最後痛苦的人只會是我自己。
  「因為他的老婆很漂亮啊,雖然很不耐操,干沒幾下就壞了,但確實很漂亮,要製造道具,外觀絕對要精美,否則花了偌大力氣製造出來,將來你不肯,那些道具不是白做了?」
  、源堂正色道:「所以,後來我停止計劃,倒不是因為那女人子宮壞了,主要還是因為她還沒被干進去,就兩眼翻白,口水也猛流,還大聲唱多啦A夢、哥哥爸爸,真偉大,腦子明顯不行了,我想說如果生的女兒也這樣,以後你大概也不願意幹吧?你都不幹了,我為啥要花這麼大力氣去幹?」
  搞了半天,不是勸諫發揮效果,而是為了這個理由,這已經不曉得是第幾次讓我覺得無言以對了,如果可以,我連冷翎蘭、冷星玫都想選擇不幹,請你還給她們正常的人生吧……
  「當然了,選擇那女人,除了長得漂亮,還有一個重要理由……我想現在的你應該也能理解了。」
  「哦?什麼理由?總不會是因為兄弟的老婆,幹起來特別刺激過癮吧?這麼荒唐的變態理由,我哪可能會理解?」
  「你說到哪裡去了?專制帝王和臣下之間,哪可能有真正的兄弟情?就算嘴裡稱兄道弟,實際上……友情比酒肉朋友還薄吧,你對那個巴閉也是一樣吧?平常一起吃吃玩玩,有需要的時候隨手就殺了,你幹這種人的老婆,會特別有快感嗎?真是說笑。」
  源堂道:「她之所以在其他候選人當中脫穎而出,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因為……她住得近!」
  「住……得……近?」
  我失聲叫道:「這算什麼鬼理由?就因為她住得近,你就把她幹到壞掉了?」
  「這為什麼是鬼理由?你是不是以為我整天閒得沒事,就只處理你一個人的問題?從以前到現在,我每天都很忙的,有很多公務要處理,事情怎樣都做不完,晚上花時間替你準備完道具後,還要趕回來辦公的,為了節省時間,當然要挑一個離家近的美女,不然萬一對方住得遠了,一來一回,我豈不是到天亮都不用睡了?」
  「拜託!就算要挑個住得近的,你可以挑個什麼妓院啊,直接快馬衝去妓院,找個漂亮婊子中出,幹完了再跑回家,不會耽誤你辦事啊!」
  「爵府的位置離王宮太近,周圍不許設風化區,最近的妓館也要跑一段路,再說,妓院與王宮有什麼差別?」
  「這哪能一樣?王宮和妓院的差別就是……就是……」
  腦裡混亂,一時還真想不出其中的差別,好不容易我才擠出一句,「皇宮裡頭有很多的高手、御前護衛,闖進去還要與他們動手,很浪費時間啊!」
  「高手?在哪裡?我沒看見!」
  同樣的一句話,如果別人來說,聽來會是自恃武功高的嘲弄語,但出自源堂口中,那滿滿的困惑語氣,我相信他是真的感到疑惑,想不通我所說的高手在什麼地方,畢竟,這個男人在一些別人覺得理所當然的地方,常常會少一根筋。
  而且,除了這個男人,也沒幾個人夠資格有這種疑問,正因為他是源堂·法雷爾,所以,他闖進皇宮的時候,那些所謂的高手、護衛,別說是他一合之敵,恐怕才剛攔在他面前,給他隨手一揮,就飛出幾十米遠或變成碎肉了,在他的眼中,從頭至尾,他確實沒看到半個高手……
  這一點,再次令我無言了。
  阿里布達王國當時算不上一流強國,宮廷之中的高手有限,被源堂這樣來回掃蕩過兩次後,幾乎死傷殆盡,只好由源堂挑出手下的菁英來遞補,那些人本就是他的爪牙,哪可能會攔他,他自然更是橫行無阻……
  把一切聽到這裡,我該知道的事情,差不多都已經知道了,但就是怎麼都無法理解,為何我受到特別對待?
  照源堂的說法……單純只考慮他的說法……他還真是一個完全為兒子著想,一心一意都在替兒子鋪路、準備的好爸爸,雖說他的做法,搞到很多人家破人亡,半生不幸,不過那是他為人變態、做法變態的緣故,與個人心意無關。
  但我想不通,如果他真是那種慈祥和藹,親情至上的人,那也罷了,然而,看他對待其他兒女的態度,連冷血兩個字都還嫌太溫情,我不理解為何只有我一個,享受如此特殊待遇?
  也許,這與界線劃分有關,源堂一開始把冷翎蘭、冷星玫視為「道具」他是一根筋直走到底的人,既然認定是道具,就不會生出感覺,更別說親情了。不過,這個解釋仍無法解去我的疑惑,如果一切與「認定」有關,那我為何被認定為特別?
  有什麼理由……我被當成兒子來對待,而非道具?
  這個道理,我想不明白,所以縱然我不想多問,也知道問了絕不會有答案。還是忍不住心內困惑,問道:「為什麼……我的待遇不同?」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是我兒子,在父親這裡享有特殊待遇,有什麼特別的嗎?」
  源堂答得理所當然,好像我問這問題問得很怪,絲毫不覺得他自己的行為有什麼問題。
  「我知道我是你兒子,估計你大概也做過基因檢測了,但我的意思是……其他人呢?為啥其他人就不是?你有些女兒被當道具一樣用,你有些兒子還沒生下就拿掉了,我與他們有何不同?為何就我特別?」
  這個問題,問得非常不智,因為源堂可能從未深思過這個問題,一旦被他想出結論,發現我與那些傢伙沒什麼不同,我可能比對上黑龍王更慘,只是我不得不問,這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要替冷翻蘭、冷星玫問個公道。
  聽見這個問題,源堂沒有馬上回答,眉頭緊皺,開始思索,我的擔憂果然不錯,那傢伙確實沒想過此事。
  一時間,室內一片死寂,沒有人敢出聲,誰都曉得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我和律子小姐都在等待,看看源堂最後找到的答案是什麼。
  「我想……大概是因為這樣吧……」
  思索良久,源堂終於找到答案,「你是第一個出生的,在你之前,我本來打算讓法雷爾家就此絕後,所以她懷孕的時候,我失望極了,第一想法就是殺了她,不過她武功高,懷孕初期我沒把握能輕易殺她,而且她人在南蠻,殺她必須專程跑一趟南蠻,路程遙遠,我很討厭麻煩,老實說,路途遙遠這一點,比她的武功更麻煩……」
  聞言,我再一次張大了口,半天合不上嘴。鳳凰天女如果在此,不曉得會作何表情?堂堂羽族女王,不但給人當成精液垃圾桶,還差一點就因為懷孕而被幹掉了,如果不是因為源堂討厭舟車勞頓,趕路麻煩,派其他手下去當刺客又打她不過,恐怕鳳凰天女的命早就不保。
  我雖然知道源堂極端討厭麻煩,甚至已經到了變態的程度,還是沒想到他能貫繪徹到這地步,這樣想來,外界常常以為他蟄伏第三新東京,心思詭秘莫測,伺機而動,為該不會……其實他什麼也沒想,只不過因為討厭麻煩,才死死待在要塞裡不動,當超級宅男的吧?
  (等一下,源堂一聽說要把孩子送給他,他一秒鐘都待不住,立刻趕去和使者碰面,他是去接人的嗎?該不會……〉之前還沒有細想,只覺得源堂聽說有人要送兒子來,急急忙忙跑去接,這種事情怎麼聽怎麼奇怪,表現得太過正常,反而不正常,現在聽了前因後果,我忽然發現,他可能不是去接人的……
  「你……你當時該不會是……」
  「嗯,那時候接到通知,說是要把你給送來,我一聽就覺得很振奮,他們主動過來,我可以省好一段路程,不用趕到羑里去。為了怕你半路給人劫走,我特別動身去會合,原本是想在阿里布達境內把人截住的,但可能興奮過頭了,腳程太快,使者還沒出南蠻便給我截住。」……本來我就覺得,這傢伙像是普通正常父親一樣,興奮地去接兒子,這種事很詭異,結果真相還真是不堪,估計那名羽族使者看到他迎面衝來的時候,眼中所見,不是一個滿面欣喜的父親,根本就是一個殺氣騰騰的煞神,但……既是如此,我又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呢?
  「哦,說到這個,我自己其實也挺意外的,就在我接過孩子的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很特別,從來沒有過的感受,讓我發現……原來,有個兒子,成為人父,也是種不錯的感覺……」
  就是這一瞬間的頓悟,讓源堂打消了殺念,改變主意,去當個好爸爸,但可惜這僅是頓悟,並非覺悟,所以他享受「為人父」滋味的角色扮演,熱情就只集中在這一個身上,對於後頭因為其他理由而被製造出來的「道具」就單純當道具使用,沒有半分情感,因為他本就是個想親手把兒子幹掉的冷血之人。
  當然,若說他全然冷血無情,那也未必,對於自己的後代,他還是少少給了面子,要是沒有他在背後支持,冷翎蘭雖是公主之身,也無法穩穩操控阿里布達的軍部,更別說發展得如此興旺,就這點而言,他已經給出天大面子了。
  我一直想追究的理由,答案也出來了,我之所以獲得特殊待遇,沒什麼了不起的理由,不過就是因為陰錯陽差之下,我意外變成了變態老爸的第一個兒子,就像商店街第一百萬名顧客一樣有特別獎項,純粹是幸運數字而已。
  在這之前,源堂雖然也有過弄大女人肚子的經驗,但可能因為女方的武功太差勁,又或者是住得太近,省事不麻煩,所以還沒等孩子出生,就被他連孩子帶母親一起幹掉,根本生不出來。載我很慶幸,星玫不在這裡,沒有聽見源堂的這些話,要不然,以那丫頭的天真個性,聽完這些話,多半是當場翻白眼暈過去,至於心夢……
  「等一下!我還有一個問題想不通,你要給我一個解釋,是關於心夢的!」
  「哦?你妹妹啊?有啥問題?」
  「當然有問題!我知道你沒把她當成女兒,出生號碼不對,又沒給你那種感覺的,你不會當成女兒來對待,但就算是照你自己說的,為了讓兒子不受傷害,應該也有其他的辦法吧?」
  我叫道:「你不是喜歡直接,怕麻煩嗎?要讓兒子不痛苦,不必用這麼彎彎折折的方法,搞上幾十年,弄到自己那麼麻煩啊!你武功那麼高,手下又有那麼多奇人,為什麼不直接殺上黑龍會,把心夢救回來就好了?只要把人救回來,不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這才是真正的不麻煩啊!為什麼你不救?」
  最初,我是想好好說話的,但越是說到後頭,心裡一股激憤便直湧上來,我知道直殺敵人總部,不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哪怕是絕頂高手,武功高絕天下,想逞這樣的匹夫之勇,也是自尋死路的成分居高。
  我們能夠獨闖屍龍要塞而功成,並不代表我們很厲害,裡頭帶有很大的僥倖成分,而且我們的成功,與其歸因於我們力量強大,我倒覺得有更大的成分,是在裡應外合這四個字上頭,若沒有鬼魅夕先讓要塞停住活動,再來一個白三小姐,指導我們攻向連敵人自己都不知道的破綻,哪怕我們實力再強,最多也不過全身而退,要攻破屍龍要塞是絕對休想。
  小的時候,總會覺得武功蓋世就無所不能,通天魔法便能讓人成神,但自己離那些境界越近,才會覺得人越是無能,任憑實力再怎麼他媽的強,也不可能一個人對抗整個世界,不過……再怎麼說,源堂他也不是一個人,該比我們能多做到一點事的,不是嗎?我有這個期待,過分嗎?
  律子小姐來到我的身旁,認真地看著我,面有難色,搖了搖頭,輕聲道:「黑龍會不是一般的組織,實力堅強,人被帶到了他們總部,就算是我們也……司令並非全能,有些事情,他同樣是有心無力的……」
  這個說法,我不是不能接受,但若可以,我希望是源堂親自對我說,至少由他親口說出,我的感覺會好很多,比較不會那麼怪他,但他也不知道怎麼了,自從我提出這個問題後,他就一直沉默著,什麼話也不說。
  我不知道源堂怎麼了,朝他那邊看了幾眼,發現他仍是維持原姿勢不動,雙手放在桌上,戴著白手套的十指交疊,擱放在鼻端,但一直銳利的目光,卻失去神采,眼神變得很空洞,居然已經失神了。
  如此重要的時候,這傢伙居然走神了,全然不把我的問題當一回事,一種被蔑視的感覺,再次點燃我的怒火,正當我要開口怒斥,整個房間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繃,周圍的空氣彷彿被瞬間抽乾,讓我有一種吸不著氣的窒息感覺。
  怪異的感覺,讓我著實錯愕,而引發這一陣異變的源堂,一度空洞的眼神,再次神采耀然,兩道目光銳利如刀,不僅如此,陣陣碎裂聲響,發自源堂面前的大桌子,也不見他怎麼作勢發勁,堅實之至的超大桌案,彷彿遭到無數利刃切割,瞬間碎裂,化為無數細碎木塊,沒等落地,所有木塊、金屬塊,就全都被潛勁從內部摧毀,化像源堂這樣的絕頂高手,對自己的力量早已收發由心,畢竟突破第六級修為,練上第七級的關鍵,就在於對力量的控制,源堂這樣的情況,要嘛是有意破壞東西立威,這似乎不太可能,他完全沒必要這樣做,再說他對我們施威做什麼?
  另一個可能,就是源堂情緒失控,控制不了體內真氣,爆沖而出,造成了破壞,但這聽來更不可能,我怎麼從來不知道這人還他媽的有情緒?
  我和律子小姐相顧愕然,都有點搞不清楚當前狀況,就看見源堂在摧毀書桌後,一掌平托,另一手握拳,重重在自己掌心敲了一記。
  「對啊!你說得不錯,這個辦法才是真正的省事,不麻煩,又不用花很久的時間,怎麼之前我都想不到呢?」
  源堂·法雷爾霍地站起,滿面興奮之色,這是我數十年來首次見到他露出明顯的喜色,但很快,喜色就變成困惑,他望向律子小姐,道:「怎麼你們從來都沒告訴我還有這個辦法?」
  能跟隨源堂多年,律子小姐的精神抗壓性應該不錯,心臟應該也被練得很大顆,不是那麼容易受到驚嚇的人,但這一次……面對源堂的提問,律子小姐雙眼圓睜,伸手指向自己的老闆,口唇顫抖,像是想要說些什麼,不過,話沒出口,她就翻白眼暈死過去。……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我已經滿同情這個小媽的,不怪她沒有提醒,正常人哪會想到那個變態的跳躍性思維,居然直接跳過了這理所當然的第一方略!估計這麼些年來,他們……恐怕包括黑龍王在內,都以為源堂忌憚黑龍會實力,才不進行搶救,卻沒料到源堂從沒放把黑龍會放在眼裡,只是壓根忘記了這個選項。
  「正問你話呢,怎麼就暈了?真是不耐操。」
  源堂皺起眉頭,不知從哪拿出了一件外套,開始穿上,一副要出門打醬油的樣子,邊穿外套,還一邊對我歉然道:「真對不起,直到現在才想到這辦法,是遲了點,但亡羊補牢,為時未晚,現在我們就一起出發,去救你妹妹回來吧,她叫什麼……哦,對,是心夢,我們一起去黑龍會帶心夢迴來……咦?你的眼睛……為什麼像死魚一樣翻白……」……也許,從某些方面來看,這個男人確實是好爸爸,他現在的表情與動作,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要去小學接女兒放學的父親,完全不像一個深沉的陰謀家,非常平易近人,事實上,他也從不是陰謀家,甚至連深沉的深字都扯不上關係,整個思維簡單淺顯得像是白癡!
  但我再也受不了這樣的老爸,所以繼律子小姐之後,連我也被氣暈倒地,後腦勺撞上地板,失去意識。……暈過去之前的最後一個意識:出去之後,我還是告訴心夢,她的父親是個陰謀家,城府很深,為了要鬥垮黑龍王,所以才將她放棄,作為棋子吧!比起那個令人難堪的真相,殘酷的謊言,可能還讓人好過些。
  請續看《阿里布達年代祭》51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1:04
第五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有高手站在身邊感覺就是不一樣,就算那高手是個神經病,還是能增加我方自信心,更別提這位高手答應全力配合,在七天後助我大戰黑龍……等等,七天?!
  黑龍王剛剛和我約了六天後啊!!這下該怎麼辦,碰上源堂這種實力絕強、固執己見的助力,恐怕還不用到對戰黑龍王,這傢伙為了貫徹手段就先把我給洗腦軟禁了……把變態老爸當成可靠友方,真是我一生的大失誤!


第五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無聊發排·無恥行徑
  闖蕩江湖這麼多年,我深知武力不能代表一切,腦子才是最犀利的武器,所以,各種談判、交涉的次數絕對不會少,雖然不敢自稱是外交能手,但在談判方面,我也說得上是小有心得,什麼樣的江湖大佬、國家要人,我也都會過,大風大浪絕沒有少看過。
  不過,要算起談判最累的一次,肯定就是這一次,我與自己親生老爸的談判,雖然我們從頭到尾都在談,卻根本稱不上是對談,完全是雞同鴨講,雙方的思想全沒有半點交集。
  以我而言,雖然我早就知道,自己的變態老爸有夠變態,與他對峙,將會極度衝擊自己的理性,而他的所作所為,我也依稀猜到,略知輪廓,照理說不會那麼難以承受,但實際與他接觸,我才發現自己過於天真,這不算太長的一段會晤時間,根本就是精神攻擊……不,該說是精神污染了。
  哪怕是在毒氣室裡待上個把時辰,我都未必會這麼難受,事實上,這邊有目共睹,我根本就是被人用擔架抬出來的,甫一清醒,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要狂吐。
  我被人抬出來的時候,司令室的外頭,早就聚滿了一大票人,源堂司令會見親生兒子一事,早已成了震動第三新東京的大事,一堆高階將領都在為此下注,猜測,最後的結果會是什麼,當源堂讓人進去,將我抬出時,外頭的旁觀者還一度以為我被幹掉了,不過,律子小姐也在稍後被抬了出來,令旁觀者鬆了一口氣。
  能在源堂身邊存活至今的人,都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本事,否則就算沒早被幹掉,也很難適應,而像律子小姐這樣的重臣,源堂不會隨便對她動手,所以看到她也被抬出來,人們反倒把這看成一種安全訊號。
  只不過,以往與源堂對談,被他弄到暈倒、精神崩潰的人雖不在少數,但這次連律子小姐都暈過去,可見此次「精神攻擊」的厲害,人人竊竊私語,猜測剛才的父子對話,到底說了些什麼。
  因為周圍的人聲,暈死過去的我逐漸清醒過來,腦裡迅速閃過昏迷前所聽見的東西,除了苦笑,就只有強烈的暈眩感,源堂所說的內容,仍是那麼讓人頭暈目眩。
  源堂的出發點不能說是對,卻似乎也沒錯,他不是一個太差勁的父親,但他的兒女全給他害慘了,這真是一個讓人崩潰的情況,我覺得黑龍王算是很了不起了,最起碼,還撐了那麼久才被他搞到瘋掉,普通人像我這樣的,一次會面就快要瘋了。
  「你沒事吧?」
  天河雪瓊、鬼魅夕一左一右,來到擔架的兩側,擔憂之情溢於言表,本來依照安排,她們應該都去休息了,由我單獨與源堂會面,但想也知道,眼下狀況未明,與源堂見面搞不好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她們又哪可能放心地去休息?自然是早早就來到外頭,埋伏等待,一見事情有什麼變化,立刻便衝出來,幸好,她們不用破門衝進司令室去,否則碰上源堂那個脫線的傢伙,雙方即使沒有動起手來,光是聽源堂說上半天話,搞不好就能讓她們吐血倒地。
  「你們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們都去休息的嗎?怎麼全都跑來了?」
  「這種時候、這種氣氛,又有誰能坐得住呢?」
  天河雪瓊搖了搖頭,道:「你不是進去和源堂·法雷爾說話嗎?怎麼反倒給抬出來了?你們兩父子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了?他如此心狠手辣,不但對自己兒子下手,連追隨多年的忠實部屬也下狠手?」
  「這倒是沒有。」
  忽然冒出來的一句話,並非出自我的口中,而是緩步從司令室中走出的源堂,這裡畢竟是他的地盤,他這麼現身,周圍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
  剛剛才與他談過話,知道他底細的我,即使見他現身,也沒什麼特殊感覺,但對於那些不是很瞭解他的人,此刻的他,倒是很有身為一代絕頂高手的不凡之姿。
  帥氣雖是遠遠算不上,但一身筆挺軍服,威武神氣,漆黑的墨鏡底下,炯炯神光,直透而來,任誰與這目光一對,都是心裡陣陣發寒,再想到他過往的事跡,任誰都不能不承認,源堂·法雷爾是個高度危險的人物,哪怕是天河雪瓊、鬼魅夕,首次見面,也為其威勢所懾,大氣不敢喘一下。
  曾在某部典籍中看過一個說法,身為統帥,哪怕只是像花崗岩一樣站在那裡,不語不動,都有凜然之威,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領導人不動則已,一動就是殺伐決斷,血染天下。從某方面來說,源堂完全符合這個形象,他根本就是個會呼吸、會走路的超級災禍,當他站在那邊一動不動的時候,身上都是令人膽顫心驚的肅殺之氣,但這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時候,是當他實際有所行動,那時不管他的行動是大是小、有心無心,都肯定有人要倒楣。
  雖說這個男人是我爸爸,雖說他其實還算得上一個好爸爸,但為了這個世界著想,我還是非常希望有機會能夠手刃此賊,他死後黑龍會不至於從此消停,不過也算是往世界和平的大道上,邁出大大一步了……
  「……你的眼裡,怎麼有那麼怪的眼神?說殺意又不完全是,倒很像……大義滅親的感覺……」
  源堂皺眉道:「才剛被抬出來,這麼快就準備要動手了?」
  這話聽在旁人耳中,就是再清楚也不過的戰鬥訊號,天河雪瓊與鬼魅夕對看一眼,都有些遲疑,源堂不是普通的敵人,其實力可能猶在黑龍王之上,哪怕心裡已經有了戰鬥準備,但若當真打起來,己方未必能承受敗戰的後果。
  「行了,你們兩個別看了。」
  我輕咳一聲,從擔架上翻身下來,猶自覺得有些腳底虛浮,頭暈眼花,「沒有必要動手,至少,不需要在這戰起來,我父親源堂司令是個偉大的人,後頭我們還有很多地方要倚仗他,別做出失禮的事。」
  此言一出,讓周圍許多人大感詫異,鬼魅夕更是一臉看到鬼的表情,我們父子不和的事實,恐怕半個世界都知道,此刻我這樣猛誇自己的老爸,難道這份不和已被打破?
  這種事情……當然是不可能的。
  天河雪瓊看了我一眼,馬上明白我的想法,有仇沒仇姑且不論,眼前我們還用得著這個變態的老爸,說得明白一點,簡直是沒有他就不行,哪可能在這種時候與他翻臉,能利用的東西肯定是先搾乾了才扔掉。
  要說通曉人情世故,天河雪瓊和鬼魅夕大概半斤八兩,不過若比起社交能力,天河雪瓊保證是大樂勝,可以甩掉鬼魅夕幾條街,她聽我這麼一說,馬上站起來,向源堂致意,並且以慈航靜殿代表人的身份,感謝他派兵援手之德。
  「唔,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
  源堂淡淡回答,這也是他被人當成變態的理由之一,堂堂一方勢力的首腦,他居然連客套話都不會說,也許他的本意是想要謙虛兩句,但這樣的表達方法,聽起來簡直就像是看不起慈航靜殿一樣,如果他不是源堂·法雷爾,光為了這句話,別人就要找他算帳。
  不過,正因為他是源堂,所以這話從他口中說出,就變成了高深莫測,我看天河雪瓊一下愣在那裡,不曉得該表什麼情才恰當,或許她還以為這是源堂的存心試探,根本就想不到,這不過是某個白癡的錯誤表達。
  「對了,你肚子大起來了沒有?和我兒子在一起那麼久了,怎麼肚子還沒大?是那小子或你不行?還是你們平常都只干屁眼的?」
  這些話,其實沒有什麼惡意,單純就是那個白癡想到什麼說什麼,如果僅是一個公公對媳婦這麼說話,雖然粗鄙了些,卻也還在合理範圍,問題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再考慮到彼此的身份,這些話就不得了了,天河雪瓊又是一愣,不曉得該把這判斷為逼戰的挑釁,或者僅是一名無禮長輩的質詢,而第三新東京的一眾將領、高等技術員,則是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戲,不曉得該怎樣理解眼前狀況。
  「……真是夠了,你們是在這裡比賽丟人現眼的嗎?」
  我搖了搖頭,預備在源堂搞出更多事之前,先把這兩個人給分開,省得繼續惹笑話出來,而在我這麼做之前,已經有人搶先了一步。
  「嘿!好久不見。」
  一個極為動聽的女聲,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而當人們循聲望去,頓時為之眼前一亮,鳳凰天女雍容如同女皇的姿態,令所有人為之驚艷,哪怕是見過不少世面的第三新東京高階將領,也忍不住發出驚歎。
  南蠻的第一美人,昔日的四大天女之首,豈是庸脂俗粉能夠比擬的?眾人一起看得呆了,這也沒啥好意外,但我很清楚,這個外表看來有女皇風範的絕色美人,其本質與源堂相同,都是會走路的災難物,現在這兩大人間災難靠近了,看上去也許很養眼,實際上……這很可能就是一場浩劫的開端。
  天河雪瓊悄聲道:「你父母要碰頭了,為人子女的,你有沒有什麼話想說的?」
  「說什麼?還有什麼好說的?人家久別重逢,你要不要去擺兩桌酒賀喜他們?那兩個都是人間災難根源,我建議你最好離遠一點,以策安全。」
  一面警告,我在人群中發現了星玫的嬌小身影,雖然我不認為那兩大人形災難碰頭,會演變成大打出手,但為了安全起見,我仍使了個眼色,讓天河雪瓊、鬼魅夕和我一起後退,來到星玫的身邊,將她護住,省得當真發生了什麼事,不及救援。
  事實證明,我確實是多心了,鳳凰天女來到源堂面前,雙手叉腰,來勢洶洶,卻開口就是一句,「很久沒遇到對手了,你那邊應該也差不多吧?既然大家都缺對手,要不要練練手?」
  「唔。」
  源堂應了一聲,與轉頭邁步的鳳凰天女一起離開,不明白內情的人,還以為鳳凰天女上門論武,源堂接受了這個挑戰,要與她找地方一較高低,來一場燦爛之戰,但對他們兩人都有瞭解的我,卻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東西。
  「……你……你們兩個淫男蕩女,居然就這麼……」
  平心而論,我的用詞不太妥當,這兩個人的風格不能說是淫蕩,只能說是率直,我知道在各家各派的學術思想中,有那麼一派崇尚自然,廢禮棄制,講究率性而為,不受拘束,往往因此而放浪形骸,常有驚世駭俗之舉,源堂和鳳凰天女的行事所為,頗合這一派的中心思想,倒也算得上是脫俗高士……只要他們兩個除了不在乎旁人目光之外,別那麼不在乎旁人死活,那就善莫大焉。
  別人不曉得他們要去幹什麼,但已經對鳳凰天女性情有所瞭解的天河雪瓊,卻曉得這對獸性男女,就要去重演當年鳳凰島上的盤床大戰,還很有可能戰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好像害怕第三新東京都市有人不曉得他們在交媾一樣。
  「哇!你都已經這麼大了,父母還能這麼激情恩愛,老師,我真是羨慕你啊。」
  天河雪瓊強忍住笑,對我比了比大拇指,我則是以同樣的揶揄目光回望,提醒她不要得意忘形,否則萬一被這對無良夫妻抓去當助興道具,那時可就不知誰來羨慕誰了。
  鳳凰天女的眼中完全沒有我們存在,但源堂還是給我們幾分薄面的,從我身旁經過時,他皺了皺眉頭,看見了躲在我們背後的星玫。
  「哦,你們兩個還沒幹嗎?別太浪費時間,良宵苦短,要是拖得太久,等一下毒發身亡,那就不好了。」
  「什麼毒發身亡?」
  「沒什麼,一點助興的小禮物而已,你那時候死都不肯來,怕你腦裡有病,來了之後還要搞對抗,既浪費時間,又間接害了你自己,所以就先替你做了點預備工作,在這小丫頭體內放好致命毒素,如果一定時間之內不交合,她會毒發身亡喔。」
  「等一下!」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追問道:「你剛剛說什麼?你對星玫用了春藥?還是會致命的那種?」
  「我哪有說?我剛剛發現,你從小就喜歡扭曲我說的話,然後當自己的父親是個變態,這些都是根本沒有的事。」
  源堂皺眉道:「剛剛我說放的是致命毒素,不交合就會死,這與春藥有什麼關係?兩者的性質完全不一樣吧?」
  對於這個說法,我已經不想再回答什麼了,只把目光環視周圍的第三新東京人員,這些跟隨源堂多年的高階將領,紛紛轉開頭去,沒有半個人試圖為自己的長官辯護。
  「你對她下藥?你怎麼可以……」
  或許是因為愛屋及烏,天河雪瓊聽到星玫被下毒,表現得甚為憤慨,這反應令我暗喜,只可惜不曉得她到底愛哪只烏?
  不過,天河雪瓊的怒氣,卻也引來了源堂的注意,我們這些人都不是弱者,但直到「啪」的一聲響,鳳凰天女抓住了源堂的一隻手,我們才赫然驚覺,源堂不知何時已掠至天河雪瓊身前,預備動手,過程我們全沒看見,形若鬼魅,要不是鳳凰天女出手阻擋,天河雪瓊這個堂堂第八級的大魔導士,就這麼不明不白,全無預兆地為敵所趁了。
  「喂!別動這丫頭,她是我……」
  鳳凰天女話沒說完就頓住,思索幾秒,尋找適當用詞後,這才喝道:「她是我和兒子的重要糧食來源,沒有我點頭,可輪不到你來動手!」
  「哦?」
  源堂質疑了一聲,手還是被鳳凰天女給握著,卻不知道怎麼搞的,發出連串驚爆聲響,氣勁衝擊四周,像放鞭炮一樣響亮。修為不高的外行人,大概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頂多以為這對男女在比拚內力,問題是當那些氣勁流彈飛射出去,打中了幾個沒來得及閃的倒楣蛋,還連外層的窗戶玻璃也打碎,才知道這兩人已經真正動起手來。
  起碼要有第七級修為才能隱約看見這對男女的動手痕跡,他們雙方都有一隻手未動,或是插腰,或是垂在身體旁,就用那兩隻抓人與被抓的手在閃電拆招,乍看起來,好像源堂的手仍被鳳凰天女抓著沒有動,但那不過是殘像所造成的錯覺,實際上,他不曉得已經抽出、搶攻、被擋住、回原狀多少次了。
  鳳凰天女那邊的狀態也差不多,比較驚人的是,鳳凰天女的武技,並不以神速見長,這絕不是她的最強項,但與源堂拼起來,居然也能有這麼驚人的造詣,我對鳳凰天女的敬意,頓時又生了幾分,成名多年的絕頂高手,果然有驚人本事,和那種靠著灌功上位的小輩完全不同。
  剛才鳳凰天女突然現身,所有人只見到她的傾城美貌,從氣勢上感覺到她不是一般人,卻沒有想到她如此身懷絕技,直至此刻,看她與源堂戰得平分秋色,才曉得她如此厲害。
  (兩個人都沒有拿出真正實力來,速度雖然驚人,但所用的力量……女色魔大概不足兩成吧,變態老爸那邊無從估計……女色魔開始落在下風了,這也難怪,她的武功要是比源堂高,當年就不會被源堂強姦得手了!
  勝負開始分曉了,雖然如此,但我並無心在此觀戰,畢竟這不是尋常的夫妻打架,眼前這對混帳東西,甚至連夫妻都算不上,勉強只構得上性伴侶的邊,我不擔心他們之中誰把誰打傷,倒是比較在意,以鳳凰天女的強硬個性,若落於下風卻不肯服輸,很有可能惱羞成怒,把力量提升,認真地開打,這兩個王八烏龜向來不在乎別人死活,說打就打,也不會管是否牽連旁人,我要是不趁現在先閃,那就真是龜兒子了。
  「……你想先溜掉?」
  天河雪瓊在我耳邊低語,發現了我的企圖,「你父親說的話,你打算如何處理?信還是不信?」
  「這種事情很難說的,我家老爸心理變態,沒啥做不出來,與他有關的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所以,你想趁機吃掉你那個小妹妹?」
  天河雪瓊的話令我一怔,我確實有打算借這機會吃了小星玫,不過,剛才天河雪瓊為了源堂對星玫下藥而發怒,這是因為她愛屋及烏的關係,現在她問我這事,該不會……她要挺身出來保護星玫,別受我這色魔的侵害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該做點事了,天河雪瓊在我心裡很有份量,這點我與她都知道,不過我要做什麼、要幹甚麼人,都還輪不到她來干涉,光有一個變態女色魔總愛從我口中奪食,這已經讓我非常困擾了,現在還來一個專門胳臂向外彎的正義女魔人,那我以後還能不能奸別的女人?總不會就要我後半生只能過無趣的單調性生活?那不如現在就找黑龍王自殺去吧。
  「你要攔我?」
  「怎麼可能?大勢所趨,我攔得了嗎?就算攔下了你,我也攔不下你身後的兩位魔王啊!早晚會變既成事實,我不想攔。」
  「那你想……」
  「沒有,只是忽然覺得……」
  天河雪瓊悄聲說著,臉上忽然一紅,吐了吐舌頭,模樣非常嬌俏可愛,「我如果在旁邊看看,那感覺應該不錯。」
  「在旁邊看?」
  這個建議聽來也很刺激了,我不禁多打量天河雪瓊幾眼,這段時間以來,我們雙飛、群交沒少干,這女人難道被感染,開始主動想找人一起群交了?
  「你只看看?不下場?旁觀沒什麼意思吧?難不成……你想在旁邊一面看,一面自我安慰?」
  「別胡說!我哪會這樣?」
  天河雪瓊低聲道:「不過,我有一個想法,你看看……不如我把身體借出來,如何?」
  「借出來?」
  我愣了一下,最初不解其意,頓悟之後卻不得不拍案叫絕,「妙!這一招厲害!」
  「那就交給你們,我在裡頭看就行了……」
  天河雪瓊笑了一笑,閉上眼睛,她要聯絡的人雖然不在這裡,但以她大魔導士的能耐,這點距離根本不算什麼,就看她身體微微一顫,頭垂了下來,像是陷入熟睡,再次抬頭,眼中神色已變,伸手撥了撥頭髮,容顏仍是一樣,換了不同的靈魂主宰後,卻是說不出的艷與媚。
  「怎麼樣?」
  「你別喧賓奪主啊,今天的主角怎麼說都是星玫,別嚇著人家小妹妹,再說你弄得比她還有魅力,萬一我忍不住,只顧著干你就糟糕了。」
  「知道啦!兩個都一樣是你妹妹,就不見你有這麼疼我。」
  「還頂嘴?什麼時候沒疼過你?幾個妹裡頭,就屬你最佔便宜了。」
  「是喔,佔便宜都快占成蠟燭活屍了……」
  不經意的一句話,份量實在太重,我霎時動作一頓,臉色大變,或許是因為我的臉色太嚇人,心夢吐了吐舌頭,不敢接話,裝沒事一樣轉過頭,對著星玫笑道:「小妹妹,你相信姊姊嗎?」
  星玫與心夢的生命從沒有過任何交集,當然不可能認識,不過她現在的外形,是慈航靜殿的聖女天河雪瓊,兩人不但同出慈航靜殿,天河雪瓊更與冷翎蘭交情匪淺,星玫就算與她沒交情,起碼也該眼熟。
  值得一提的是,水月夢蠱雖然能附身顯形,但心夢每次進行附體後,都立刻蓋上一層心靈迷彩,以她自己的面目出現,彷彿很厭惡附體之後還用別人的形象,之前借用鬼魅夕的身體來群交時,她一附體立刻變回自己樣子,從沒有用鬼魅夕的外形、這或許就是她的堅持與潔癖,不過,這次她特別使用天河雪瓊的外形,或許是想借此讓星玫心情安定下來。
  果然,星玫對著這張熟悉的面孔露出笑容,點頭道:「相信啊,你是天河聖女姊姊。」
  「對啦,說得好喔,現在姊姊要教會你的第一件事,就是如果碰到陌生的女人,不管她多漂亮,形象多正面,甚至可能就是你姊姊的朋友,你……也絕不能掉以輕心喔。」
  說著,心夢在星玫的額上輕輕一點,星玫的笑容還僵在臉上,整個人卻立刻倒。
  地暈去。
  我知道這是精神控制的技巧,由心夢手裡使出來,萬無一失,卻仍不免些許擔心,問道:「她沒事吧?」
  「當然沒事啊,能有什麼事?別那麼不信任我嘛。」
  搞定了星玫,現在最要緊的,是找辦事的地方,幸好在第三新東京都市,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誰,再加上變態老爸之前的那番話,在場的高階將領們儘管表情尷尬,卻還是替我安排了房間。
  抱女人進房間,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但我卻感到少許煩悶,原因無他,女人中毒,而我要靠性交來幫她解毒,這種無趣的交媾,就像做苦工,哪怕是再漂亮的女人,也不能讓我興奮起來,不過,似乎也不適合另外搞什麼花樣,這還真是令我異常苦悶。
  「既然哥哥你這麼想,那等一下我試著幫你製造點驚喜吧,你到時候可別反悔,臨時說受不了喔。」
  「受不了?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別以為挺著一對大奶在那邊晃,就可以小看人,料理完星玫之後,就是要處理你了。」
  這樣簡單的威脅,自然唬不住心夢,她笑著看了我一眼,雖沒說話,卻挺起了她高聳的胸部,隨著走路一抖一抖,彷彿在向我示威,說來有點好笑,但我確實覺得,這一瞬間的心夢,頗有乃母之風,如果當年她繼續在南蠻生長,最後接了母親的位置,現在很有可能就是另一個放蕩女王,以美艷風姿、強勢作風,君臨南蠻世界……
  「對了,心夢,對於老爸那個變態……不,是對於那個變態老爸,你有什麼想法呢?我是說,你該不會也像這個小妹妹一樣天真吧?這麼傻頭傻腦的二愣子,有星玫一個就夠了。」
  「這個……以前還有想過一些,但後來哥你說要我別太在意他的邏輯和作法,我就不太去想了,多想多煩惱。」
  心夢挽著我的手臂,笑道:「而且,剛剛你進去談判的時候,我也想通啦,哥哥得到父親的全部關注,我也有母親疼,背後都各自有疼我們的人,和一般家庭一樣,這不是很好嗎?」
  「呃……你要這麼說也沒錯啦,只要你覺得好,那就好吧。」
  站在個人立場,我認為我們一家人與普通家庭完全沒有可比性,但一件事情端看從什麼角度切入,要是這麼想能讓心夢好過,那多一事確實不如少一事。


第五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粉雕玉琢·禁忌通話
  心夢委託我做的事,在其他地方可能有點難度,在第三新東京就易如反掌,我找人作完委託,幾個地方之間一聯絡,馬上就開始辦起來,律子小姐向我保證,會在最短時間內完成,絕不會耽誤我的事,要我稍等,那邊馬上會給我回應。
  我謝謝她的幫忙,也不囉嗦,抱著星玫,和心夢一起去到律子小姐替我們安排好的住所。聽律子小姐說,我那變態的老爸、老媽還在那邊大打出手,而且好像已經打出真火,就在不久之前,兩人所運用的力量雙雙從第七級推升至第八級,除了摧毀那間司令室,還連帶毀掉走廊,跟著就一起衝到外頭,瘋狂搞破壞,一時三刻之內看來是不會平靜了。
  律子小姐道:「以前沒有深切感覺,現在才真的覺得,有這種父母,你很不容易啊。」
  「說笑了,哪有你的不容易啊,這對狗男女雖然是我父母,但我其實沒多少時間與他們相處,哪及得上你整日對著一個變態狂,日日夜夜,你才真是不易啊!」
  我向律子小姐拱了拱手,有種識英雄,重英雄的感覺,接著我們就各幹各的,至於那對還在大肆破壞周邊事務的狗男女……就讓他們去死吧。
  律子小姐為我安排的住處,是一間很高檔的酒店豪華套房,謝天謝地她做出了,這樣的安排,不然哪怕這裡是軍事要塞,我也不想住軍人宿舍。在宿舍裡搞女人太悶了,如果是幾個男人齊搞一女子,士兵宿舍或許還是個別具風味的所在,但一個男的搞幾個女子,這味道就不對了,所以,我非常慶幸能被安排住一流酒店,而非宿舍。
  這間豪華套房,一看就知道是平常專門用來接待達官顯貴的,房內的各種高等傢俱、樣式精美的地毯,每一件都價值不菲,特別是臥室裡那張超過兩米的大床,絲緞枕被,一應具全,上頭還灑滿玫瑰花,旁邊桌案上擺著一瓶紅葡萄酒,整體的佈置看上去就讓人喜歡。
  「嘖,睡得真熟,真有那麼好睡嗎?」
  我低聲說著,把星玫放到那張過兩米的大床上,仔細打量起這具青春軀體。
  就算衣服還沒脫,也能看得清楚,星玫的身材很勻稱,全身的皮膚白晰細膩,摸起來滑滑的,像緞子般舒服,唯一的缺點就是奶子太小,雖然已經發育了,但別說和天河雪瓊、鬼魅夕相比,就算與她親姊姊冷翎蘭比,都有所不如。
  以前我們剛開始干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暗暗質疑這丫頭營養不良,照說公主千金之軀,沒理由吃得不好,怎麼會弄成這樣?總不會是因為那時候,她整天愛纏起胸部扮男裝的關係吧?不過,有失必有得,星玫那巴掌大的小屁股,卻彌補了胸部不大的遺憾,過去偷情的時候,我總是把她的兩瓣臀肉當奶子捏,不僅手感超好,而且彈性十足。
  「看什麼?她身上每個地方你都看過了吧?」
  心夢嬌嗔著說話,我不知道該不該把這看成是吃醋,當下只是回一句,「這當然,你身上每個地方我也看啦,你們生下來就是要讓我看的。」
  與心夢說了兩句,抱了抱她,我就把目標換成了星玫,淫笑著掀起她的裙擺,露出白晰柔嫩的小腿,開始用舌頭在上面漫遊,並且用牙齒輕輕噬咬下短襪,星玫的衛生習慣很好,腳上沒有任何異味,就像剛剛才清洗過一樣,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味。
  星玫的體質近似月櫻,都是那樣敏感,在我的舔弄下,很快就不自然地扭動起來,漸漸甦醒過來。當我的舌頭和牙齒,落在星玫大腿上的時候,少女扭動的幅度明顯加大了,而且還不時有懶洋洋的呻吟傳來。
  聽到那誘人的聲音,我幾乎都把持不住了,不過我還是克制著自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星玫的大腿根部,那裡淡淡的騷味,令我神往。
  我預備要有進一步的行動,但有兩個貼心妹妹在跟前的好處,就是當其中一個躺在那邊,兩腿微分,發著美妙呻吟的時候,另一個會搶先我一步,主動湊上去,替我完成那些準備工作。
  心夢的小嘴,貼上了星玫兩腿之間的三角地帶,那裡早已經氾濫成災了,星玫在我之後不可能有過其他男人,敏感的體質再加上久旱逢甘,出水量大是很正常的事,而心夢也是此道好手,她那靈巧的小香舌,在星玫花谷外,隔著內褲布料舔吮挑逗的動作,就連我也心中佩服。
  時而啜吸下花蕊,時而撥開內褲,伸進根手指插幾下膣道,時而把整個蜜唇都含進嘴巴裡噬咬著,甚至還把舌頭貼著星玫的小嫩肛菊,輕輕頂了幾下,這種出乎意料的禁忌刺激,星玫過去幾時嘗過?在如此奇異的調情手法下,星玫終於清醒,睜開了眼睛,一雙燦然星眸中,燃燒著織熱的情火。
  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我,星玫並沒有太吃驚,我想她早已有所準備,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會與我結合,所以睜眼看到我,她非但不驚慌,還面露喜色,對我綻放喜悅的微笑,為了能夠與我再次結合,滿心歡喜,這個反應讓我心中稍安,看來星玫確實已經解除心結,要不然,我肯定會很頭痛,生怕這可愛的小丫頭被我搞著搞著,就要去看心理醫生了。
  不過,星玫很快就發現不對,畢竟我雙手捧著她的臉在親,這種姿勢,怎麼都不可能還有辦法舔她的小嫩肛,她當然曉得還有別人,一下眼現驚惶,想要把我給推開。
  這種情形,以前不是沒遇過,我都要下功夫去壓下女方的反抗,但這次的助手性技比我還要厲害,心夢的動作是在舔花谷,實際上卻是直接侵入大腦,刺激精神,快感比正常情形下還要強烈數倍,換作庸手來做,輕重拿捏得不好,很容易就燒壞腦子,但心夢是此道聖手,由她來操作,星玫這一下真是爽死了。
  「啊啊啊啊啊~~」小小丫頭片子,真是不經操,干都還沒干進去,尖叫聲就那麼響亮了,真要幹起來,還不曉得會滿床亂滾成什麼樣。不過,也不知是她運氣太好,或是運氣太不好,心夢的技巧連我都甘拜下風,在這世上有機會體驗心夢舔穴的女人,實在少之又少,星玫沾了我的光,能夠享此人間至福,別的不說,只怕心劍神尼就會很羨慕她。
  我不知道心夢是怎麼舔的,但星玫的暢美呻吟,猶如海潮,一波接著一波,完全沒有打住,連稍稍暫停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她激烈的反應像是吃了春藥,下半身激烈抖動,主動與我擁吻。
  四唇相貼,兩個人再次激烈的擁吻在一起,兩根舌頭像麻繩般的糾纏著,分不清誰的唾液多一點了,兩個人都瘋狂吮吸著對方的津液,彷彿只有這樣,心裡的飢渴才能獲得滿足。
  和星玫這樣的清純小公主熱吻,是非常爽快的一件樂事,不過就在我幾乎吻到忘情的時候,下體忽然有奇怪感覺,低頭一看,心夢正對著我笑,笑得好甜,似在鼓勵我勇敢進行,而她的纖纖小手,握住了我的肉莖。
  在心夢的引導下,肉話頂在了一片軟肉上面,我腰部一聳,肉話微微陷了進去,這樣的引導真是合我心意,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這麼做的人是月櫻,由她親自握著我的肉莖,引導著去操自己的小妹,這種感覺光是想像,就讓我無比刺激。
  「所以,哥你要加油,早點讓她們復原過來,才能夠實現你的這個理想啊,到時候,說不定是冷月櫻、冷翎蘭兩姊妹,分左右幫你握著送進去,或許還替你舔著呢。」
  心夢朝我眨眨眼,笑道:「這沒什麼不好啊,本來哥你就是拿這當動力的,如果這能激勵你早日奮起,打倒黑龍王,我相信她們三姊妹是很願意這樣為你打氣的。」
  我的寶貝好妹妹,確實很懂得鼓勵人,聽她這麼一說,我胸中豪氣頓生,略微調整位置,下體向後微縮收,讓肉菇順著花瓣,滑到花瓣下方的花谷口,心夢也調整角度,肉莖來到花谷口的相對角度。
  「星玫,哥又要來了喔?」
  我忍不住笑道:「哈哈,真過癮,終於有機會在你面前說這個又字。」
  笑語中,我稍微一挺下體,讓肉莖直頂進去,瞬間,肉菇被溫暖緊縮的嫩肉給包裹住,一股酥爽的感覺從肉菇上傳來,稍微停頓了一下後,我接著用力一壓下體,將整根肉莖完全捅進了肉洞裡。
  「哈!」
  星玫像是給人砍了一刀,悶哼一聲,但還是伸出手,猛摟住我,白嫩的小屁股朝我挺來,深入膣道中的肉菇,立刻就被一圈膣肉緊緊箍住,爽得我連連吸氣,下體再猛一挺,膣道內滑膩緊湊,暖烘烘的,讓人好不痛快。
  在肉莖完全插入的剎那間,肉莖與膣道內的肉壁摩擦,又被肉壁緊緊包裹住,那種濕滑、緊縮、溫暖的感覺糾合在一起,轉化為一股更強烈的酥爽快感,我整顆心都為之顛抖。
  肉莖深入星玫的膣道後,酥爽無比之餘,還沒來得及繼續挺動抽插,就感覺到星玫的身體在僵硬一下後,便有力地扭動了起來,也不知道她是想掙扎,還是想要追求更多的快感。
  不管是哪一種,我都只專注我該做的事,心夢這時離開到一旁,看著我們偷笑,而我一下抱緊了星玫的雙腿,馬上挺動下體,加大力度,開始抽插。
  「輕……輕點!」
  星玫微皺了下眉頭,低低的呻吟道。
  「嗯,我會輕輕的!」
  我在星玫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緩緩拖動起來。久久未經男人開拓的花徑,一下子被我插入,那感覺就好像穿了雙黏腳的雨靴,在泥濘的小路上行走,踩下去,就被吸住了一般,要花大力氣才拔得出來,特別是頂到深處時,感覺就更明顯了。
  回顧過往,我也算幹過不少好穴,不過,像冷翎蘭兩姊妹這樣的,實在少見,冷翎蘭的膣道超級緊窄,每次插進去,都像要把我每滴汁液都擠搾出來,這可能和修練的功法有關,而星玫……我不記得以前與她交媾,她的膣道有這種妙處,說不定也是最近練了什麼怪東西,令這花谷濕黏吸纏,像處女般的緊窄,而且還很短,都已經插到底了,肉莖居然還有四分之一沒進去。
  「可……可以……用力點了!」
  星玫在我的耳邊呻吟。
  耐著性子輕抽慢捅了上百下後,終於聽到了大赦的指令。可是我卻不敢有稍微的大意,因為在星玫小嫩穴不斷的絞搾下,我隱隱快把持不住,這實在讓我難堪,又不是以前沒幹過的對象,之前都能幹上好久,久別重操,總不能說才幹幾下就快射了吧?
  沒辦法,只好用點招數了,我摟著星玫嬌小的軀體,側翻躺下,變成側位姿勢,這樣,就可以用手刺激她的花蕊。我一邊撩撥著她的快感,一邊用言語來沖淡快速抽插所帶來的陣陣肉緊。
  「星玫,喜不喜歡被我操啊?」
  「喜……喜歡……」
  星玫在我的刺激下,已經開始迷亂。
  「喜歡被我干還是被哥哥干?哪個干你會讓你更爽些?」
  「哥哥……你……啊!我不知道……」
  混亂的回答,帶著明顯的鼻音,我發現星玫可愛的臉龐上,儘是美麗的暈紅。
  「呵……選不出來是嗎?我替你選吧……叫哥哥來干你!」
  軟語溫香,本想要借此分神的我,卻有點控制不住了,感覺肉話被那詭異的吸啜,弄得又酸又麻。
  星玫猶豫了一會兒,卻被我狠狠猛插數下,最終忍不住,用懶洋洋的呻吟喊道:「哥哥……來干我……」
  這聲叫喊強烈刺激到我,心底的邪火一下竄起,我開始不顧一切地大力挺動起來,並且手上搓弄雪臀的頻率也加到最大。
  星玫在我刻意的刺激下,整個身體弓著扭動起來,好不妖艷,嘴裡還發出嗚咽般的呻吟。
  我知道星玫的高潮快到了,果然,沒一會兒,星玫突然「啊」的喊了一聲,整個人猛的抽搐起來,同時膣道兩邊的嫩肉,開始強力絞搾著肉莖,無論何時,能讓一個女人享受如此高潮,對一個男人而言,都是無比的榮耀。
  「可以射裡面嗎?」
  我急促的問了一句,一股酸麻已經沿著脊柱往雙丸傳來,令我兩腿都開始打顫。
  星玫被我幹得迷迷糊糊,但聽到這麼一問,還是勉力睜開眼睛,應了一聲。
  「嗯!」
  這聲答應,對我的刺激尤其強烈,或許我也就是一頭沒人性的禽獸,隨即,我小腹猛地一挺,肉菇死死抵進膣道最深處的軟肉上,一股積蓄多時的慾望,一股腦地往外狂噴。
  這一下,還真是射得無比暢快,足足射了十多秒才射完。幾乎讓我整個癱在星玫身上,而星玫也早癱在我身邊,嘴裡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身體還在微微顫抖著。
  一度歡好過後,我趴靠在星玫身旁,抱著她嬌小玲瓏的香軀,手中使勁搓著她粉雕玉琢的小屁股,一面等待剛剛離開的心夢帶道具回來,一面享受著高潮後的餘韻時光。
  半晌後,星玫娃娃般的嫩嫩嗓音,把我沉浸在膣道內肉莖上的思緒拉了回來,「剛剛好棒……可是,太用力了。」
  我愣了一下,奇道:「哦?看你剛才那騷樣,我還以為不夠力咧,怎麼太用力了嗎?」
  星玫的粉拳敲了我一下,幽怨地瞪了我一眼道:「你干也就干了,還幹得那麼用力,人家差點就死掉了……也不知道你這人是什麼做的,居然連做愛的功夫也能進步那麼多,星玫開心死了。」
  「哦!」
  我摸著下巴,道:「這話挺耳熟的,好像以前也有很多美女,對我爺爺這麼說過……不過,既然你被幹得那麼爽,剛才搖屁股差點都把我弄翻過去,為什麼之前要那麼抗拒?早點順從肉體的感覺,這樣不是比較好?」
  這話我問得認真,但也知道不會有答案,這丫頭的心裡,對我始終有一分愛意,即使是倫常大限,也沒能將之消滅,只不過要她親口承認這分禁忌之情,她說不出口而已,因此,星玫咬著嘴唇,撒嬌似的嚷了一句。
  「哼!你就會欺負我!」
  星玫的聲音柔柔嫩嫩,帶著一種孩童似的娃娃音,聽在耳朵裡,撩人極了,剛剛消褪的慾火再次燃燒起來。
  「那有什麼好奇怪的?本來每個哥哥都是靠欺負妹子混飯吃的。」
  我抱起依舊軟綿綿的星玫,讓她跨坐在我的身上,而我則靠在了床頭上。
  「你幹什麼?這麼快又要來?」
  星玫的聲音聽來好像被嚇到,但那個眼神……像是初嘗肉味的新嫁娘,嬌艷得彷彿可以滴出水來,剎那間,讓我想起了天生媚骨的月櫻,照理說這兩姊妹父不同,這次卻時常讓我覺得她們越來越相像,這實在很有意思。
  「那當然,你以為哥哥這麼容易就放過你?都說了要欺負你的。」
  我被她的媚態撩撥得心頭火起,猶在膣道中的肉莖,一點一點地回復元氣,再次硬挺,「之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哪可能只做一次就放你下床?你還主動想要呢,都忘光啦?」
  「嗯,輕點……輕點……」
  星玫被我緊緊托著兩瓣小屁股,一下下承受著肉莖在膣內磨擦,才幾下就忍不住叫吟醉來。
  「你知道嗎?其實第一次看見你,我就巳經想這麼狠狠操你了!」
  「……記、記得……你第一次和我重逢,不就把我給強姦了……唔……輕點好嗎……」
  「傻瓜,我不是說那次,是更久以前,皇宮裡頭,你還只是一個小小丫頭,穿著禮服,連屄毛都還沒長齊的時候,那時候我就想把我的東西,狠狠操進你的小屁股裡了。」
  「啊啊啊……哥哥變態……」
  「……現在你也是了。」
  「早知道……當變態能這麼快樂……我就不聽姊姊的,和你一起變態了,懺悔修行太悶,太痛苦了!」
  「哈哈,說得好,來,叫一聲哥哥,這樣你被哥哥幹著,會更舒服、更快樂。」
  「……哥哥。」
  星玫嬌聲喚道,熾熱慾望已燒紅了她的嬌軀,雪白的肌膚上,染上了一抹美麗的暈紅,看上去更是說不出的嬌俏可愛。
  由於剛射過一次,肉莖的抗壓能力大增,我一邊享受著膣道內緊湊的摩擦,一邊欣賞著星玫小公主被我操的媚態。
  心中暗爽的時候,我忽聞一聲異響,抬頭一看,心夢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正站在牆腳邊,看著我們,抿著嘴笑,渾身抖得厲害,在白色長袍之下,渾圓的臀部更顯得滑膩圓潤,胸前兩團高聳山巒,同樣隨著身體的抖動晃蕩不休。
  「快……快點……」
  星玫沒注意到心夢的存在,一個勁地享受交媾的歡愉,聲音變得嫵媚極了。
  我順應美少女的要求,抱緊星玫的臀部,一陣猛烈挺送,這姿勢實在太過癮,星玫也就四十幾公斤,身材嬌小玲瓏,惹人憐愛,抱在手裡狂操的感覺,太有征服感了。
  星玫被我頂得猛翻白眼,無力地趴在我身上,「咦咦哦哦」呻吟了一會兒後,就突然抱緊了我,身體再次劇烈的抽搐起來。
  和剛才一樣,肉莖泡在膣道內,猶如被千萬條蟲子絞搾一般,爽到了極點,要不是剛射過一次,我肯定憋不住的。
  星玫的兩次高潮間隔不過十分鐘,我不認為自己的性技有那麼好,至少,在不直接刺激腦部,又不使用淫慾結界的前提下,我沒那麼厲害,只能猜測說,這是因為她新近修練的功法,或者是因為憋了太長時間。
  為了徹底征服這個媚態十足的小公主,我把她翻到身下,從後面頂了進去。
  「哥,你還……沒完嗎?」
  星玫的語氣顯得有氣無力。
  「我都還沒出來咧!你急什麼?」
  我一邊揉著兩瓣挺翹的美白臀肉,一邊快速在臀肉間挺刺起來,背後位的好處,就是不僅可以把玩星玫的可愛小屁股,還可以看見肉莖帶著花瓣翻進翻出的淫態。
  「那……你什麼時候……才出來啊?」
  星玫弱弱地說了一句,只換來一通狂暴的抽插,令小丫頭再次愉快地暢吟出聲。
  「作一個好女人,不可以問這種話喔。」
  心夢來到床邊,伸手摸了摸星玫的嫩臉蛋,也給了我一個很薄的黑匣子,說是通話用的道具,我曾在白拉登那邊看過類似的東西,他就是用這來和別人通訊,這是律子小姐交給心夢的,用來實現我的歹毒企圖。
  我將這通訊器接過,那一端傳來熟悉的聲音,不過有點模糊,聽起來好像是給什麼東西堵住了嘴,話聲卡在喉嚨裡的那種感覺,我朝心夢看了一眼,心夢兩手一攤,道:「律子小姐說,對方不是很配合,所以把他綁了來,捆在椅子上,你想要他出聲,說一聲就是了。」
  「好歹也是一國之君,如果給他的待遇太差,失了禮數,我們自己也沒面子的啊。」
  我抱怨了兩聲,對著收音器喊了一句放人,一陣破口大罵之聲登時傳出,聲音不是很大,不過傳入耳裡,本來在我身下被幹得迷迷糊糊的星玫,如墜冰窖,整個人一下子僵住了。
  「喂!安靜點行不行?怎麼說也是一國之君,一點風度也沒有,閉嘴安靜一下吧,不然我讓他們再給你捆上,這次還餵你吃大便,保證你永生難忘。」
  對於一個氣昏頭的人,這些威脅沒有多大作用,但他身邊全都是變態老爸的手下,對我的話,還給幾分薄面,我聽到對方那邊傳來聲響,變態老爸雖然不通世務,他的手下卻挺懂得拍馬屁,端摩上意,把那傢伙給痛扁了;頓。
  我摸著星玫的美臀,發現雪嫩的肌膚上,居然滲滿了冷汗,這丫頭的心情緊張,連膣道內都開始如姊姊一樣,變得異常緊窄,形成一股醉人的美妙滋味,我說不出話,只是閉目享受,沒過多久,聽到通話器那邊傳來聲音。
  「什麼?問我想怎麼樣?老傢伙,口氣別那麼囂張,雖然是國王陛下,但你現在幾乎沒有國土了,說穿了連流亡政府都不如,能有屎吃已經是很好的待遇了,如果一切照我的意思來,連屎都不想留給你吃,早早送你去吃黃泥,都算對世界有益了。」
  說著讓我暢快的囂張話語,我加強力道,讓肉莖大起大落,在星玫濕滑不堪的膣道裡狂捅,引得她眉頭大皺,死死咬著嘴唇,鼻息隨之加重了幾分,卻偏偏不敢發出聲音,因為她自己也很清楚,我通話的對象,就是她名義上的便宜老爸,冷棄基。
  這傢伙早在薩拉淪陷之前,就偷偷跑路了,以他的身份與重要性,哪怕他不找地方躲,黑龍王大概也懶得找他出來殺,只要他別蠢得跑去黑龍王眼前晃,黑龍王是不可能主動想殺他的,格調太低了。
  源堂可能覺得他好歹也是本國國王,又或是對他還有幾分「友情」,派人將他秘密接來保護,名義上說得好聽,是組織新的小朝廷,繼續領導全國軍民抗敵,事實上,所有吃穿用度,哪怕連一張衛生紙的開銷,全都是由源堂供給,就與米蟲沒什麼分別。
  類似的情形,歷史上不少,但與其他歷史例子不同的是,他就連被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利用價值都沒有,因為大半國土已經被敵人佔領,而源堂既無意出兵復國,也沒興趣趁機爭權,這座第三新東京都市,名義上是阿里布達的領土,卻根本沒人當冷棄基是國王,所有人都對這位國王陛下視而不見,當他空氣一樣。
  心夢剛才問我,要不要拿這位國王陛下來當情趣道具,增加與星玫交歡時的刺激,我最初還有點猶豫,不知道這樣有什麼好玩的,但當心夢對我說,可以趁機解決一些問題,我就被打動了,找來律子小姐問了幾句,她說可以由我全權處理,從這個回答,我知道冷棄基在這裡的份量,於是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陛下,你做的事情,下十次地獄都夠了,幹完女兒不夠,還干幼女?干了幼女也情有可原,卻還把人家掐死,一次又一次,這麼變態的嗜好,不殺你都不知道怎麼向那些冤魂交代,怎麼樣?你好心點,現在就讓我宰了你吧?」


第五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江山帝王·不外如是
  平心而論,汾棄基這個人,確實該死的,倒不是說他對自己的女兒做過什麼,也不是說他酷愛玩幼女,姦殺女人的嗜好,古往今來,比他更變態的君王多得是,還有帝王愛看屍山血海,砍腿剁奶的,也不見得個個都得惡名,冷棄基比起那些什麼大帝,不過是小兒科。
  真正讓我覺得這傢伙活該去死的,是他的實力。帝王寶座不是給癟三坐的,沒有足夠實力,有什麼資格穩坐江山?就算是和平時期,也可能會出現重臣弄權,更:別說是戰亂時候了,就憑冷棄基這點本事,到底是怎麼坐在至尊大位上活到今天的?
  一屁股與位置不相符,只會累人累己,我都不曉得他老爸讓他接位,這到底是寵他還是害他?
  冷棄基能好好當了那麼多年的國王,後期是靠冷翎蘭的奮發,中期是靠冷月櫻與萊恩的國際援助,早期……要說靠源堂也不全對,源堂不管事的,充其量只能震懾宵小,卻不可能主動跳出來協助打理朝政,只能說一半靠源堂,一半靠運氣吧。
  但運氣這種東西,向來是靠不住的,想要久居人之上,要嘛是能人所不能,要嘛就是能忍人所不能忍,冷棄基沒本事成為前者,就只好付出點代價,走忍者之路了,強忍著妻子為人強姦的屈辱,忍到連自己的精神都出問題,來換取王國的安寧,還有自己穩坐國王之位的權利,也許他自己沒有意識到,但這就是他的選擇。
  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冷棄基的所作所為,已經不只是可恨,簡直是太可恨了,就算真的宰了他,那也是活該,就在我這麼說的時候,星玫的眼睛一下瞪得老大,流露驚恐之色,但卻不是剛才那種怕被發現的懼意,而是擔心我真的下手,星玫的這個反應,對我非常重要,讓我曉得後頭該怎麼做。
  「……唉呀!老頭,你咆哮什麼?鳥了幾十年,現在才奮起裝男人嗎?我呸!你要真是男人,就該做點男人的事,不是靠欺負自己女兒來找回男性尊嚴,當然啦,我今天找你講話,不是為了和你廢話囉嗦,是有點關於你女兒的問題要找你談,你可以當這是學校老師來家訪……什麼?你不知道什麼是家訪?來人,把這老頭再扁一頓!」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沒有多少怒意,相反的,卻是帶著淫意說話,一面說,一面加快了下體的進攻,撞得星玫胸前雪乳搖晃。在抽插同時,我也注意星玫的反應,想說若是她能叫個幾聲來湊湊趣,那就很有意思了。
  不過,這想法似乎不太現實。星玫雖然已經放開自己,享受與我之間的姦情,不再受限於愚蠢的罪惡感,但內心深處的羞恥,還是讓她怎麼也不想被父親知道自己正被人幹著的事實。
  所以,哪怕我看得出來,星玫的快感非常強烈,但她還是緊緊地咬住了嘴唇,死死控制著不發出聲音來,以免被便宜老子聽到,眼中則不住流露求懇之意,也不曉得是希望我別讓她出醜?還是希望我放過她的便宜老子?
  就在此時,旁邊的心夢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微微皺起眉頭,向我打了個手勢,要我不用擔心,而她則開門走到外頭,去看看情況。我見狀有些憂心,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便重啟對話。
  「……什麼?你不想死?剛才你不是還在裝男子漢嗎?這樣做就對了,貪生怕死是人的天性,我最喜歡和膽小鬼談交易了,你這段時間多半也在不安,害怕源堂是會殺你?還是會把你怎麼樣吧?現在可以告訴你,你安全了,只要等黑龍會垮台,第三新東京都市會支持你坐回王位,你可以像之前那樣繼續當國王,繼續玩小女孩與掐死她們……如果這麼做,真能讓你好過,真能讓你覺得自己像男人的話……」
  這些話很不客氣,但以我的立場,本來就沒理由要對冷棄基客客氣氣。之前心,夢對我的提議,只是拿他當玩具來耍耍,讓他聽聽我搞星玫的聲音,管他是什麼感受,但律子小姐推波助瀾的授權,則讓我得以做點更實際的事,一言而定他的命運。
  冷棄基會有什麼下場,我並不關心,但我給他的這個安排,星玫卻似乎很感激,為了表示謝意,她反過來採取主動,雙手扳住我的上臂,指甲深深掐住,雙腿緊緊纏繞著,粉嫩小屁股隨著我的抽動,不停起落、迎合著,隨著我一次次用力,她的臉色緋紅,無力的搖著頭,金色長髮在床上跳躍著,像個妖艷小精靈。
  我感覺到裡面越來越濕熱黏滑,花瓣緊緊包裹住肉莖,在膣道內左衝右突,越插越猛,少女的淫蜜如泉水般地湧出,被飛快抽動的肉莖帶出來,星玫強忍著不敢發出聲音,眼中卻是欣喜,更充滿了對我的謝意。
  (這丫頭還是那麼天真,她也不想想,要是沒有第三新東京這邊的授權支持,我有什麼資格許這種承諾?謝我未免謝錯人了,不過……謝我總比恨我好。
  我腦中尋思,一面也低下頭,看我和星玫的交接處,少女嬌嫩粉紅的肉唇,被淫蜜浸染得油光水亮,裡面淺紅的腔肉被帶出來,乳白的蜜漿隨著抽動氾濫,金黃恥毛湍怦紛亂,揮霍到了極點。
  「……真沒禮貌,半天也沒聽到你說謝謝,不過你也不用謝了,支持你繼續當王,不是為了給你面子,也不是什麼穩定大局的政治考量,理由就只有一個,那便是你確實生了一個好女兒。」
  聽見我這些話,正沉浸在交歡快感中的小公主,察覺到危機,這次不只是面露驚恐,她還想從我身下逃開,被我搶先一步用身體壓住,空著的一手趁機搓揉雪乳,下身更是一記比一記猛的狠幹。
  「聽清楚了嗎?你是靠著女兒出賣肉體,才能保有王座的,等你以後坐回王位上,千萬別忘記,這王座全都是因為你出賣女兒給敵人干,讓女兒被敵人操屄給操回來的!哈哈哈,或許不用等到那時候,現在你就有個女兒正被我干啊,你猜猜看是哪一個?」
  本來不想說得那麼露骨,弄得自己好像大壞蛋一樣,無奈越說越得意,最後管不住自己,不但用詞放肆,說到後頭甚至狂笑起來,「國王陛下,仔細聽聽,你認不認得這是你哪位公主的聲音啊?」
  我把傳聲器拿到星玫的嘴邊,小公主驚得魂飛天外,眼中又是嗔怪,又是求饒,用盡所有的力量,緊緊閉嘴,就是不肯發出聲音,傳聲器之中,就只有我們兩個交媾、肉莖在花谷中刺進拔出的淫靡聲響,儘管不是太理想,卻不失為答案揭曉前的最佳伴奏。
  星玫楚楚可憐的求饒眼神,一度讓我為之心軟,況且冷棄基的遭遇,確實也有倒楣之處,我幾乎就想停住這個有些失控的情趣遊戲,但想到月櫻,我的心又硬了起來,堅持要把這遊戲玩到底,當下緩緩抽出肉莖,只留下肉菇被嬌艷花瓣裹住,抱起星玫的粉嫩雙腿,猛地全根頂入。
  這一下,頂得好重,本已瀕臨高潮的星玫,挨了這一下,雙眼幾乎翻白,兩腿肌肉繃得緊緊,夾在我腰間,腳指用力彎曲,小嘴也封不住,開始發出「嗚嗚嗚……嗯嗯……」
  之類,近似哭音的聲響。
  「……別死撐了,相信哥哥,叫出來吧,我不會讓你受傷害的……」
  用細不可聞的聲音,我在星玫耳邊悄聲說著,一面說,我感覺花瓣裡抽搐著越來越緊,曉得她快要高潮了,我憋住一口氣,開始新一輪的高速猛插,根根到底,手上也偷偷沾著淫密,在那飽滿的肉蕊上狽狽揉搓。
  這一下狠手,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小公主再也承受不住,兩腿間一陣熱流洩出,眼角滲淚,唇間發出陣陣悲泣似的哭音,尖聲哀鳴。
  「快……干我……使勁干我……要死了……哥哥……我受不了了……」
  每次聽到這種理智崩潰似的高潮叫喊,我就說不出的滿足、驕傲,事實上,星玫第一聲才喊出來,我就立刻切斷了通話,以免真的失控,玩出什麼事來,除此之外,星玫高潮,我又何嘗不是在要噴發的邊緣?再不切斷通話,我就真的無法再保持說話語氣平靜,剛才……我也一直是死命地強忍著。
  俯視身下,星玫高潮的媚態,嬌艷如花,再加上那一聲聲撩人的呻吟,在插了十幾下後,我終是沒憋住,打了個暢快的哆嗦,低吼著死命一挺,再次把整條肉莖深入膣道內,滾熱的精漿由尖端噴出,瞬間,酥麻的快感遍佈全身。
  星玫「啊」的一聲尖叫,整個嬌軀猛地一弓,跟著抽搐起來,膣道內有力的吮吸,讓我爽得快失去意識。
  在星玫體內射完精後,我整個人就軟倒在了星玫的背上,兩個人除了喘氣外,都懶得說一句話,良久,我滿足地閉眼抱著星玫的美腿,把鼻子貼在她頸項上陶酸地聞著。
  片刻之後,當我感覺到自己的肉莖已經漸漸軟了下來,才不捨地緩緩從嬌嫩的膣道中抽出。隨著肉莖的抽出,一股乳白的精漿頓時從那未能合攏起來的嫩紅膣道口,流了出來,滑入股溝,一直流淌到床褥上,不一會兒就在小公主的雪臀下方,積成了巴掌大的一灘污漬。
  「……呼!太爽了……」
  稍事休息,我終於能夠喘口氣,對星玫說話,「你最近是不是練了什麼奇怪的功夫?我是說,你到這裡來以後,有沒有學什麼功夫?」
  這僅僅是個人猜測,剛才交歡之中,星玫肉體的不尋常變化,讓我覺得很古怪,再加上變態老爸一直表示,為了兒子的幸福,他在星玫體內做過手腳,照我的感覺,下毒什麼的不太像,用什麼特殊藥物來「調理」體質,倒是大有可能,若再配上什麼功法修習,那見效更快,更說得通。
  結果,我的猜測完全命中,星玫回憶起來到第三新東京都市後的情況,飲食上沒有什麼特別,她對各種藥物一無所知,江湖經驗歸零?就算真的飲食有什麼不妥?
  也察覺不出,倒是武功……其實她本就是個好武、好動的活潑女孩,當初就特地打扮成個普通的小兵,加入御林軍中,想要有更多機會練習拳腳。
  她被綁來第三新東京之後,源堂秘密接見了她,沒有讓她與冷棄基碰面,只說贈她一本秘笈,讓她隨便練著,打發時間,還說這門功夫,她姊姊冷翎蘭也練過。
  星玫素來崇拜二姊,只是沒有冷翎蘭那樣的天賦與毅力,成就有限而已,一聽說是二姊曾練過的神功,立刻就上鉤了。秘笈是慈航靜殿絕學「六陽霹靂」,這門絕學修練純陽正氣,剛猛霸絕,非同小可,若是能取得突破,把六陽往上推升至九陽齊出,傳聞更是具有毀天之威,足以和當世任何高手爭鋒。
  小丫頭得到絕世武功秘笈,如獲至寶,往昔的許多英雄夢,一下在胸中復甦,便急急忙忙開始進行修練,她天資不錯,用功也勤,加上源堂以各種資源相助,短短時間,居然讓她衝上三陽,小有成就的境界,若再假以時日,會有什麼成就,那可難說得很。
  「……這套武功有問題嗎?」
  星玫道:「我練起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啊。」
  「這套武功沒問題,但秘笈很可能是有問題的,源堂如果真要傳你什麼,他自己的神功那麼多,哪用得著傳你慈航靜殿的武功?再說,以他的為人,你從他手中接過秘笈,如果秘笈什麼問題也沒有,那就真的見鬼了。」
  我自己心中有數,冷翎蘭當初的情況就是實例,源堂助她提升力量,但也做下手腳,終於令得她後頭與我交合,只不過我也沒有料到,源堂所做的手腳連功訣之中都有一分,讓她體質發生變化,最終弄成這樣的名器美穴。
  這麼奇怪的功法,想來也不會是變態老爸自己設計的,他這人是神經病沒錯,但討厭麻煩,更沒耐心設計這麼仔細的東西,多半是法雷爾家祖上傳下的東西,先人們知道打獵不穩定,不如發展畜牧業,與其虛耗大半生,在茫茫人海中找尋所謂的名器之女,找著了才發現對方是大肥豬或肉食恐龍,豈不是人生悲劇?
  如果不想遭遇這種打擊,跪地仰天狂嚎,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主動製造,辦法也很多,外科手術、內服用藥、魔法改造……都有這種可能,至於透過修習功法來達成,這也沒什麼好稀奇的,法雷爾家族歷代傳承,奇人異士輩出,設計出這樣的功法,絲毫不足為奇,就是很遺憾……我也是法雷爾家的人,怎麼這些東西就沒傳到我手上?
  此外,如果單看這方面,變態老爸還真是個體貼兒子的好父親,不但設計女人給兒子干,還怕兒子幹得不夠爽會嫌,又注意女人的相貌素質,又讓女人練特殊功法,實在是很用心……如果他能把這分心思用對地方就更好了。
  「以後你還是當心點,那傢伙不是人,也沒把你當成人,說得更明白一點,這世上九成九九的人命,在他眼裡都不算人命,要是他再給你什麼東西,你在要吃要練之前,還是先想想吧。」
  我認真叮嚀,卻發現星玫的神情不好看,似是心情不好,我追問理由,小公主這才紅了眼睛,一拳打在我胸口,怪我剛才那樣逼她,只當她是個玩弄的工具,全然不顧她的感受,我也後悔剛剛玩得太過,有些失控,連忙又是賠罪,又是柔聲哄人?好不容易才讓她破涕為笑。
  與星玫的交合,讓我對她有更多的瞭解。像冷翎蘭、李華梅那樣的堅毅個性,這世上畢竟少見,我生平所遇,也不過就那幾個人而已,星玫雖是冷翎蘭的妹妹,但遠遠不像姊姊那樣的堅強,在本質上,她仍是那個愛笑、愛鬧,天真可愛的活潑女孩。
  剛曉得與我的血緣關係之初,星玫顯得心理負擔很大,不過,當時我沒有察覺她所承受的壓力,大部分是來自月櫻、冷翎蘭,還有畏懼旁人的閒言閒語,自身的罪惡感卻並不重,畢竟,她的本性樂觀開朗,又不是心夢那樣從小受特殊教育長大,哪來這麼重的道德意識?
  正因如此,所以當星玫與我再次歡好,她的心障比什麼都好解除,接受了我們的新關係,也看不出有什麼心理陰影,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因為我已經很厭煩替我身邊的女人找心理醫生了……
  「哥,你休息好了嗎?」
  一度離開的心夢,再次回到房裡,出現在我與星玫的面前,這次我與星玫交合,心夢雖然沒有全程參與,卻幫了不少忙,別的不說,單是她出的這個主意,就讓我非常爽快,有種報了一箭之仇的快慰感。
  心夢仍是使用天河雪瓊的肉體,當她趴在床沿,兩手托著下巴,笑吟吟地看著我與星攻,她那混圓的臀部高高挺起,臀部是那麼的完美,胸前的兩團圓潤乳肉,非常有存在感地壓在床上,這種成熟肉體所散發的韻味,完全不是星玫所能比擬的。
  「你怎麼跑來跑去的?本來不是說好了要一起玩的嗎?結果你一下跑進、一下跑出,最後都沒干到你,你這樣怎麼對得起借身體給你玩的人啊?」
  「對不起嘛,想說你們久別重搞,多給你們一點相處時間,這也是一種體貼啊。」
  心夢語笑嫣然,看上去說不出的漂亮,但她一面說話,一面卻用心電感應,對我傳來私語。
  『哥,有點事,你剛剛和冷棄基說的話,在外頭全部被轉成廣播了。』這一驚非同小可,我當然不會以為是心夢在開玩笑,肯定是我未來的小媽設了局,趁著我玩得開心的時候,擺了我一道,真不愧是變態老爸的身邊人,手狠心黑,只不過這一下究竟是設計我?還是設計冷棄基?這我就猜不透了。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我是得要問個明白,剛剛和冷棄基那樣說話,說得那麼肆無忌憚,無比狂妄,主要還是由於我以為,這僅是我和冷棄基的秘密對話,哪想到居然被弄成了實況轉播,恐怕整個第三新東京的人都聽見了,到底律子小姐為啥要這麼做,我總得問清楚。
  「有很多理由,其中一個,是為了和平用途,如果不用這個辦法,我們也找不到什麼其他策略,可以吸引戰鬥中的兩個人,令他們罷手。」
  律子小姐面帶微笑,緩緩道:「事實上,你與國王陛下的通話一進行,你母親就立刻停了手,證明這方法有效,若非如此,他們再打下去,也許對他們彼此沒什麼傷害,但對這座城市、市民,傷害就大了。」
  「……反正這個國王在你們眼中,也沒什麼份量,有需要就隨便拿來用用,對吧?好,我理解,那還有其他理由嗎?」
  「有,這是在你來到本地之前,司令就交代好的計畫,只不過本來打算用其他方法實現,恰好你提了要求,適逢其會,我覺得改用這辦法也不錯,就趁機實施了。」
  律子小姐道:「司令說,掩飾一個醜聞的最佳方法,就是製造出一個更大,或者為數眾多的醜聞,用大森林來掩飾樹木。」
  「啥意思?」
  「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頭有多少人正指責你離經叛道,與自己的親姊妹亂倫?你足名符其實的千夫所指,縱然第二新東京都市有通天本事,也無法堵住天下悠悠眾口。」
  律子小姐道:「不過,現在這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真相很難被覆蓋,焦點卻很容易給轉移,只要弄出一個更大的醜聞,吸引人們的注意,你這邊的壓力就可以減輕,然後……」
  「然後國王陛下就可以順便去死了,對吧?我瞭解了,你們還真是壓根沒把他當人看,也難怪啦,他的所作所為,確實也不值得被當人看待。那之後你們打算怎麼辦?弄死了他,謀朝篡位?還是另外推個什麼人上去?」
  嘴裡這麼說,但我其實並不這麼認為,因為如果源堂有改朝換代的心,他早就付諸實施了,阿里布達之內,根本沒有人能夠阻攔他,而既然他沒有這樣的興趣,我相信他手下的其他人也不會這麼做,沒人會這麼無聊。
  「大少你想多了。」
  律子小姐道:「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已經說過,這位國王陛下的命運,全權由你決定,我們聽你的命令行事,既然你剛剛已經與他講定條件,我們會遵照你的意思來辦理,待眼前諸事告一段落後,為他復國,讓他坐回王位。」
  「哼!那他倒還應該謝謝你們了。」
  說來也滿可笑的,皇權、帝位,這些在一般人眼中非常了不起的東西,在律子小姐的口中,就和上市場買白菜一般,沒什麼分別,畢竟,哪怕冷棄基重新坐回王位……呃,其實他現在仍坐在王位上,仍是名義上的國王陛下,我們並非有意忽視這個事實,只是一時沒留意,彼此都忘了……無論如何,他這個國王的命令,也下不到第三新東京,之前是這樣,之後也不會有改變。
  權力遊戲的規則很簡單,一切在於實力,有那分實力,不管坐在什麼位置上,說出的話沒有人敢不聽,相反的,若是沒有足以捍衛權力的實力,哪怕是坐在王位上,早晚也是給人轟下來的分。
  我無意多做追究,再怎麼說,我也不可能替冷棄基爭取權益,很多東西可以靠別人給,唯獨尊嚴不行,我可以替他爭取到王位,但王者的尊嚴,這點他自己如果爭不來,誰也幫不了他,事實上,我認為他現在唯一可以保住尊嚴的辦法,就是立刻自殺……
  「有勞你們,這段時間盯緊國王,他如果就這麼上吊或跳樓了,那我就泡不到妞了,在我把那些妞都搞定之前,煩請你們讓他健健康康地活著。」
  「……大少風流倜儻,卻似乎也為風流所累啊。」
  律子小姐笑道:「女人太多,顧此失彼,是不是很麻煩的?」
  「不不不,麻不麻煩是看人,與數目無絕對關係,我那變態的老爸甚至是不搞女人,但還不是讓人麻煩得要死?」
  我一面這麼說著,一面盤算為求安全起見,近日內還是別讓星玫與冷棄基碰面,省得節外生枝,腦裡幾件事還沒想完,就聽到有人報告……簡單來說,第三新東京都市內最危險的兩大生物、最糟糕的狗男女,結束戰鬥,剛剛已經回來。
  記得律子小姐說過,我的淫蕩廣播時間才剛開始,他們兩個就停止戰鬥,而戰鬥結束至今,已過了那麼長的時間,他們直到現在才回來,這之間他們到底做了什麼事,律子小姐沒說,我也完全不想知道,無奈有人得意洋洋,我就算想要裝聾作啞,也不可得。
  「小畜生!你幹得好!」
  鳳凰天女推開會議室的厚重大銅門,一馬當先,無比豪邁地走了進來,模樣仍是那麼雍容華貴,儀態萬千,不過身上衣衫不整,除了有多處破損,還有些地方給撕開,如果說這些還不足以證明什麼,那麼,鳳凰天女眼中的沖天淫氣,無疑就是她適才所作所為的直接證據。
  「我自負了得,但還沒嘗試過像你這樣,一邊操人女兒,一邊和她老爸講話談條件的,我在旁邊聽著都刺激,你親身體驗,一定爽到說不出話吧,太妙了!將來我重開後宮,定要找機會嘗試看看,你能想出如此妙法,倒是不可小覷你了,不錯,真是不錯……」
  鳳凰天女哈哈大笑,似對我的行為非常滿意,就像一個聽見兒子考試考高分的母親,十足令我哭笑不得。
  「這個……其實辦法不是我想的,是心夢出的主意,你如果真要嘉獎,就去獎勵她吧。」
  我聳聳肩,這麼交代了一句,鳳凰天女聞言更喜,素來重女輕男的她,自是更樂於聽見女兒的傑出表現,雖說她的傑出認定與眾不同,但……
  跟在鳳凰天女之後進來的,自然就是源堂,他面色如常,衣著如常,絲毫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我見到他進來,正要開口說話,卻被鳳凰天女給搶了先。
  「對了,小子,別浪費時間,你應該沒忘記自己是為什麼要到這裡來吧?趁早把問題解決了再干吧!」
  確實沒有忘記,如此大事,分分秒秒都掛在心頭,那些被搬移帶來的石像,怎樣都該要處理了……


第五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煙火花車·普天同慶
  之所以到第三新東京來,不是為了投親攀關係,而是為了月櫻、冷翎蘭、織芝、羽虹的四尊石像,若不是擔心這四尊石像的安全,哪怕是請我,我都不會到這災難之地來,哪想到,變態老爸的「招待」如此周詳,我來到這裡之後,連一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就已經先和星玫幹了一回,想想實在令人汗顏。
  不過,關心石像這件事是對的,但這話出自鳳凰天女口中,就讓我覺得很奇怪了,於情於理,她都沒可能這麼在意那些石像,甚至還主動催我去,這實在很怪異。
  看出了我的困惑,鳳凰天女這才大刺剌地表示,她已經知道,我想從這些石像中取出創世聖器的事,技術上是完全可能的,這正是鳳凰天女一脈代代相傳的獨門技藝,但如果只靠心夢一個人來做,成功率僅有五成,若由她們母女聯手,成功希望就在九成以上。
  「所以呢?你想和我講條件?」
  我稍微想了想,皺眉道:「你別告訴我說等將來石像解封後,我要負責說服她們,最起碼跟你搞一次?你來來去去,除了干人與被干,腦子裡就不能有點別的事嗎?」
  「笑話!別的事情關我屁事,有什麼事情比找美女來干更重要的?天下興亡嗎?我操!」
  很荒唐的一句話,偏偏聽了實在讓人羨慕,如果可以,這種話我也很想每天說上幾次,還可以說得那麼理直氣壯,旁若無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這種話自己說很爽,但對於聽眾而言,著實困擾,偏偏我又沒有足夠實力把她轟出去,這下便大為頭痛,不久前冷棄基嘗到的苦果,現在我也感同身受,只能說,弱肉強食,惡人自有惡人磨。
  幸好,這世上除了黑吃黑這道理之外,還有別的道理存在,一物降一物就是我很喜歡的一個天地法則。在第三新東京,鳳凰天女絕非最強,但源堂肯定不會出手制服她,所以擺平她的最好剋星,就是她的親生女兒。
  「母親,你就別再給哥添亂了,他的心情已經很糟糕,你就體諒兒子一下吧。」
  「有什麼好糟糕的?他剛才在那邊乾爽爽,爽到腿都軟了,別人羨慕都還來不及,為什麼要體諒?」
  「是沒錯,但你剛剛也一樣爽到腿軟啦,就不必找哥的麻煩,總愛去鬧他了。」
  心夢毫無徵兆地現身,這次已是本來面目,附身合體極損元氣,心夢也不能長時間佔據天河雪瓊的身體,哪怕是天河雪瓊願意也不行,主要大事一幹完,立刻結束合體,回歸原形。
  一現身,心夢拉著鳳凰天女就往外走,鳳凰天女嘴裡雖然不滿,但碰著這個女兒,卻是什麼辦法也沒有,完全任著她。心夢走沒有幾步,前頭就碰到了源堂的攔路,以源堂的本事,在腦子不打結髮昏的正常狀態下,當然認得出心夢是誰,他對著心夢招了招手,心夢猶豫了一下,然後就拉著母親,一起隨源堂離開。
  源堂帶走心夢,我會放心才有鬼,當下便想跟上,但心夢朝我搖了搖手,示意我別跟。我與心夢的相處原則,就是我說什麼,她聽什麼,可是一且她主動表示什麼,我就照她的意思來,絕無衝突,因此看到心夢希望我別跟去,我也唯有停住腳步。
  (變態老爸帶心夢去哪裡?談補償嗎?他能補償心夢什麼東西?唔……應該沒事吧?再怎麼說,女色魔也跟著一起去了,就算變態老爸又發瘋,要對心夢不利,有那女色魔在,也不會讓他輕易得手的……
  和變態老爸有關的事,我多少有些不安,但此時多想也是無益,我趁著這當口,讓律子小姐帶我去存放石像的地方,先去看看石像的狀態,再圖後議。
  心夢不在,天河雪瓊正在回復元氣,能陪在我身邊的就只有鬼魅夕,我帶著敗一起去看石像的狀況。那四尊石像,存放在第三新東京的魔法秘窟,位於地下數千米,有層層結界保護,堪稱是世上最周全的保安佈置,這是第三新東京都市內的公認說法,但我並不這樣想。
  不管這秘窟有多深入地層,層層結界的防禦如何周密,假若敵人並非來自地上,而是直接潛入地層,由地下直攻過來,那再多的防護也是無用,反而還成為敵人可利用的盲點。
  只是,根據律子小姐的說法,一切又似乎沒有那麼簡單,她說,在第三新東京都市的地下,埋了一件特別要緊的事物,當初也是因為這件東西,變態老爸才選定這裡蓋要塞,而在未來的某一天,將會有一股力量、一件事物,從天而降,總之當這不知是什麼鬼的東西,與地底異物接觸的一瞬間,整個世界都會為之毀滅。
  這個傳說我曾聽過,本以為是騙小孩子的神話,可是看律子小姐的表情,似乎還真有那麼一回事,她甚至還主動問我,想不想知道地下那件異物是什麼?一副要帶我去參觀的樣子,卻被我一口拒絕。
  「算了吧,如果是十幾年前,我肯定有興趣,但我現在已經不是毛頭小鬼,知道無謂的好奇心都要付出代價,如果我真的去看了那件東西,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以後出事,你們一定會拖我出來……為了滿足一點好奇心,擔這麼大的干係,這筆生意做不過。」
  我連連搖頭,律子小姐看我無意上鉤,似乎很遺憾的樣子,不過,她也沒再勉強,帶著我和鬼魅夕乘坐電梯,深入地下數千米,來到地下基地,又連過了多道遍佈機關的通道,推開多道大門後,進入了那間秘窟。
  其實我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都喜歡用洞窟的形式來存放東西?慈航靜殿偷藏這些石像,是放在秘密洞窟;石像被搬到第三新東京來,也是被放在地下洞窟;就算是給黑龍會搶去,我看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因為在黑龍會總部,心夢被安置的地點,就也是一座洞窟。
  這到底是因為創意缺乏呢?還是因為洞窟這種地方有特殊力量?這種事我也不清楚,不過,隨著我們進入那間秘窟,這些問題也不再重要了。
  秘窟的面積相當大,周圍不見石壁,上下四方的壁面,都以厚重鋼板覆蓋,地上有很深的輪痕,看來先前是用以停放什麼艦艇、巨炮之類的機房,拿來擺放四尊石像,真是有地沒處用。
  就在整座秘窟的正中央,擺放著四尊石像,栩栩如生,有如當日,一看就令我心痛如絞,幾乎沒有勇氣湊近過去,看個仔細。
  鬼魅夕拉了拉我的衣袖,手裡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出了一把香燭,再指指石像,似乎已經準備好,要過去拜祭,嚇得我一把將她抓住。
  「幹什麼啊?她們只是石化了,不是死了啊,現在就拜也太早……旺呸呸,連我自己都說錯了,是根本就用不著拜啊。」
  被鬼魅夕這一打岔,我反倒冷靜了下來,心裡的悲傷暫時壓下去,不管怎麼說,她們都還在這裡,我也還在,而且比起華爾森林那時,一切遠沒有那麼糟糕,我的力量大幅提高,手上的籌碼更多,阿雪回到了我身邊,還多了鬼魅夕、心夢這兩名可靠的強助,就連這看似無藥可救的石像,都有了破解之法……歷盡許多辛苦,終於走到這裡了……
  我沉默不語,靜靜地看著這四尊石像。冷翎蘭、織芝的表情,驚惶中有著不甘,保持著石化之前的那一刻,恐懼又莫可奈何的心情;羽虹的神情最簡單,完全就是刻骨的怨毒與仇恨,我甚至懷疑她石化之前,精神狀態是否正常?會不會根本已沒了理智、沒了自我意識,只是單憑一股仇怨在行動,畢竟她給白拉登打落大海後,九成是落在黑龍會手裡,黑龍王如何將她改造,用她來引發暗黑召喚獸的異變,這是誰也說不准的事。
  要是這些推論正確,哪怕我能解除羽虹的石化,情況也會很難搞,得到解放的羽虹,基本上就和一隻脫困的惡鬼沒什麼分別,要如何處理,想起來就傷透腦筋。
  好在,我們雖沒有合格的心理醫生,卻有最優秀的洗腦專家,心夢與我合力,頂多再加上鳳凰天女,要壓制羽虹應該足夠……
  相形之下,月櫻的情況就簡單得多,她平躺在那裡,神色平和,看不出有任何痛苦,彷彿僅是單純陷入沉睡,根據心禪大師的說法,月櫻在那之前,已經因為連續高燒,臥病在床,昏迷多時,石化的發生,她根本全無知覺,就這麼迅速化為石像,一點感覺都沒有,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我站在石像旁邊,忍著心內的激動,伸手觸碰,輕輕在石像的臉上摩娑,腦裡則是不住盤算,破除這詛咒的具體辦法。
  「……暗黑召喚獸不愧是舉世無雙的邪物,這四尊石像搬回來之後,我方彙集術法精英,進行研究,一直也未能找出有效的破解之法……」
  律子小姐怕觸動到我的情緒,用詞特別小心,「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這四尊石像放在這裡,持續進行研究,期望有一天能找出破解之法。」
  「唔……第三新東京人才濟濟,號稱是世上第一的臥虎藏龍之地,但這樣子聽起來,讓人有些失望啊……」
  說的這是真心話,我本來很期待,變態老爸手下能像白拉登一樣,有各種技術型的奇人,這些專業人才能夠提供很多的幫助,若是運氣好,甚至已經想出比我所構想更好的解決辦法,不過,看來天底下沒有那麼好的事,自己的問題終歸要靠自己解決。
  (唔,白三小姐的異能,是破解石化的關鍵,不過怎麼使用這異能,還必須仔細想想。破除一切運作中的魔法,這種異能到底是怎樣運作,白三小姐可沒附說明書給我,機會也只有一次,要是沒運用成功,浪費掉了盒中所餘存的異能,那我就真是天下第一號白癡了!
  我盡量讓自己維持冷靜,仔細觀察石像的情況,結果發現冷翎蘭的那尊石像,有著細微的能量波動,這是之前被我疏漏掉,或是沒有能力查覺到的事。霸者之證那邊傳來的反應,證實這股能量的源頭,正是冷翎蘭體內的賢者手環,這股能量持續釋放,對於白三小姐的異能,或許是一種妨礙……
  (還好先發現了這點,不然後頭可能會惹來大麻煩,無論如何,使用奈落之箱的時間,必須要在取出賢者手環之後了……
  白三小姐的異能,是中止持續運作中的咒法,好比月櫻、冷翎蘭她們持續維持石化狀態,這就是一種運作中的咒法,但賢者手環與冷翎蘭結合一體,本身不停散發魔力,卻又不屬於運作中的咒法,白三小姐的異能運作時,就有可能發生干擾。
  除此之外,另一個讓我頭痛的地方,就是這異能雖可令法咒化消歸空,但並沒有人向我解釋,法咒被撤銷之後,又會如何?月櫻她們會因此回復原狀?暗黑召喚獸也消失升天?一切會這麼順理成章嗎?也有可能法咒一破除,月櫻她們的石像就隨著暗黑召喚獸一起,化為烏有,甚至如果更衰一點,月櫻她們當場斃命,暗黑召喚獸成為徹底失控的邪物,瘋狂肆虐這世界,這都不是不可能的。
  白三小姐的這個絕世異能,就像是一根夠粗的鋼棍,直直插入運轉中的術式齒輪中,把齒輪硬生生停住,進而造成整個機械的破壞。問題是,有一根夠粗的棍子,還是得要知道在什麼時間點,往哪裡插,才能夠得到最理想的效果,這類判斷都需要經驗與智慧,那些以為只要有這門異能,就可以橫行天下的人,只能說是好傻好天真。
  石像都已經在我面前了,卻還沒掌握到救人的關鍵之法,實在令我汗顏,目前手上的幾個籌碼,除了白三小姐的異能,還有法米特、武籐蘭為我準備的後著,用來對付暗黑召喚獸,有六成的把握,但也僅有一次的機會,若失敗……就只好怪自己倒楣了。
  對一個賭徒來說,手上有不止一個籌碼,真是好運,但要如何才能將這些籌碼累積起來,增加成功率,這便是需要動腦整合的地方了……
  離開地下密室後,回到地上,源堂和鳳凰天女早就等在那裡,心夢雖然不在,但鳳凰天女說,心夢已經和源堂溝通好,彼此取得諒解,現在就是等我上來開宴會了。
  「什麼?開宴會?不用搞得那麼歡樂吧?外頭都還在兵荒馬亂咧,我也還有一堆事情沒作,開宴會似乎……」
  「囉嗦什麼?有吃有喝你就去爽吧,少一本正經,妨礙別人作樂!」
  一如往常,我的質疑被鳳凰天女輕易賤踏過去,這女人一向不聽人話,之前統治南蠻,鳳凰島上日日夜夜,大小宴會不斷,完全是一副酒池肉林的豪華氣氛,自從她落難後,再也沒機會開宴會,苦悶寂寞已久,現在到了繁華大地方,又有人肯買單,她哪裡還忍得住,當然就藉機擺宴席。
  不過,我似乎還太天真了些,一個喜歡沒事生事的鳳凰天女,和一個以肆無忌憚為座右銘的源堂·法雷爾,這兩個人搞在一起,不管做什麼事,規模都會無限擴張,結果一個家庭聚餐性質的小宴席,硬生生被搞成整個第三新東京都市同慶,成千上萬人歡天喜地的大慶典。
  滿天綻放的煙火、大型的花車遊行,無數人群載歌載舞,讓第三新東京都市沉浸在一片喜樂氣氛之中,如此熱鬧的場面,哪怕是國王生日都不會有,就不曉得冷棄基陛下在這城市的某角落,看了這一幕,心裡作何感受了?
  每一輛經過的花車、每一支表演隊伍,上頭都打上「祝賀大少」、「恭喜大少回歸」的字樣,就連天上煙火都沒有少閃,看在眼裡、聽在耳裡,不禁有些飄飄然,但一想到之前在薩拉,阿巫也曾給我搞過類似的花樣,腦裡就一下子清醒許多。
  「喂!小畜生,感覺怎麼樣?」
  鳳凰天女笑道:「這麼多人都在為你慶祝,有沒有覺得自己好像一國王子啊?」
  「……還好啦,也不是第一次被這麼接待,多少有點免疫了,像我們這種人,如果被人誇兩句就爽翻天,早他媽的沒命了。」
  我道:「你好歹也是女王陛下,這種場面你也不陌生吧?是不是如果我出生在南蠻,就能真的享受王子待遇,慶祝場面比這還大啊?」
  一句話出口,想到羽族的風俗,我馬上後悔,果然鳳凰天女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哂道:「就憑你?想太多了吧!男孩在羽族哪有地位?如果你在羽族,早就被當垃圾給扔掉了。」
  「是啦是啦,早就知道你們重女輕男了,有啥了不起?一群自以為能騎在男人頭上的變態女,最後還不是全部遭天譴滅掉了?囂張個什麼啊!」
  被我這麼頂撞,鳳凰天女倒也不生氣,叉起腰道:「實力為王,那些沒用的傢伙滅掉,算是活該,但早晚我會再回去,重建羽族。」
  「倒也是,別忘記你答應的後宮,身為母親,答應給兒子的玩具如果食言,那可是很卑鄙的!」
  「知道啦!你個死小子,滿腦子都想著這些干來干去的,你不想這些就不行嗎?」
  「哈,還不都是跟你學的,這叫遺傳。」
  我和鳳凰天女站在陽台上,看著底下與天上的熱鬧風情,源堂並沒有和我們在一起,這倒也不是他天性冷漠或怎樣的,而是他和我們在一起,大多數時間完全插不上話,他自覺氣氛尷尬,索性直接避開了,這確實是個聰明的決定,因為縱使我對他已經沒什麼敵意了,不過對著他,我也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麼,比對上鳳凰天女還糟糕。
  外頭是熱鬧大慶典,裡頭也是盛大宴會,美酒、美食、音樂、華服,讓這座邊境要塞恍若宮廷,只不過參與宴會者都著軍裝,充分凸顯出此地是軍事要塞的事實。
  天河雪瓊、星玫,都成了宴會上的焦點,她們兩個都受過宮廷禮儀的訓練,在這樣的場合尤其揮灑自如,穿上一襲典雅而不失性感的晚禮服,戴上絲緞手套,一顰一笑,說不盡的艷光四射,成為在座所有人的焦點,不曉得多少人上來向她們邀舞。
  第三新東京都市乃離經叛道之地,所以羽霓在這裡也有不少市場,她把頭髮往後一梳,穿著男裝出現,許多女軍官都上來爭著與她共舞,這種情況倒沒什麼,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了,但是當一些衣衫筆挺的年輕軍官也來邀舞,我就不得不好奇,到底這些人慧眼獨具?還是他們一個個都是搞基的,所以一見男裝的中性麗人,便立刻垂涎三尺,魂飛天外?
  「不用想太多,你的思路方向沒錯,那些人都是搞基的。」
  鳳凰天女道:「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點你的修為還不足,得要向我多學學。」
  「我承認我的修為不足,但我學這個幹什麼?專門用來辨識基佬?省省吧,倒是你,居然會有這種眼力,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
  站在我身邊的鳳凰天女,同樣是一襲晚禮服,雍容華貴,胸前V字形的性感開口,不單單只是露乳溝,還露了渾圓的半球,赤色長髮簡單地梳束在腦後,美艷大方,特別是那雙畢挺修長的美腿,在裙擺中時隱時現,美得令人驚心動魄,早就成了全場雄性動物的目光焦點,不曉得有多少人正口吞饞沫,以熾熱的目光,直盯著這雙美腿看。
  不過,看歸看,哪怕這位南蠻女王再怎麼美艷動人,自始至終,沒有半個男人過來邀舞,這不難理解,畢竟此地是源堂的地盤,應該沒什麼人會腦子進水,故意跑去削源堂的面子……雖然說,這兩個人壓根不是夫妻,源堂也沒把鳳凰天女當自己女人,但……源堂的心思沒有人估得中,要是他忽然又有了點感覺,覺得不爽或怎麼的,會有什麼報復手段可難說得很,冷棄基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所有人未必都知道詳細內情,可是……也不可能什麼都猜不到……
  鳳凰天女倒是滿臉不悅,對於自己在宴會中被冷落的情況,異常惱怒,過往在南蠻,每次宴席她都是主角,眾星拱月,現在卻被天河雪瓊、星玫搶去風頭,大削面子,就連羽霓的邀約者都遠多過她,她沒有當場動手砍人,已經算是涵養很好了。
  「喂,你也差不多一點,真要在這裡勾一堆男人上床?這麼不給變態老爸面子,要是他翻臉了,後果可不好看啊!」
  「笑話!別說你沒看出來,我是你老母,他是你老爸,這都不假,但要說咱們兩個是一對……這就是天大笑話了,總之大家各玩各的,說不定我搞群交,他看得爽了,自己也跳下來,那才叫精彩。」
  鳳凰天女拍掌道:「對了,那個冷棄基好像挺有意思的,我看你拿他當玩具,玩得非常有趣,不如我也來玩一次吧,他給你和你老爸整得很慘,我就和他爽一次,讓他嘗嘗人間至福,算是對他的補償吧。」
  「呃,你確定你真是要去補償他?你採陽補陰的劣行,可是出了名的,我怕那傢伙無福消受你這樣的特級品,兩下三下就被你弄成人干,他好歹也是一國國王,要是就這麼被你弄死了……」
  「嘿嘿,國王什麼的,恐怕不是重點吧,你們有誰真當他是國王看待了?倒是你剛剛在小妞面前逞能,答應保他身家性命安全,如果他死得太快,你在小妞面前:就沒有面子,我說得對吧?」
  「這個……老媽,我玩我的妞,你騎你的馬,你拆穿我,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好心點,大家各安天下吧。」
  說完,我和鳳凰天女舉杯,一起乾杯,算是達成默契,而這時候場中又掀起一陣騷動,而騷動的源頭,赫然是鬼魅夕。
  鬼魅夕的名氣很大,大地上各方勢力都知道有這麼一號危險人物,只不過沒什麼人見過她的真面目,更想不到黑龍會的超級殺手,居然會是這麼一個嬌憨可人的巨乳美少女。
  平常的鬼魅夕,都是固定的忍者裝束,不過,因為要參加宴會,我和心夢都希望她穿得像普通人一點,偏偏她又穿不慣禮服,便換上那一襲鹿皮套裝出來,哪知道卻成了眾所矚目的亮點,大批人追著她邀舞,風頭之盛,一下把天河雪瓊、星玫都比了下去。
  鬼魅夕顯然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場面,又不能揮刀殺退眾人,倉皇之下,就往我們這邊逃,看到我便直撲過來,躲在我身邊,就像是一頭受驚的小貓,那種神情,實在動人之至。
  我抱著鬼魅夕,暗暗可惜心夢不在這裡,要不然,我其實很想邀她共舞,彌補當年的遺憾,不過她似乎因為連續附身合體,弄到大損元氣,現在正沉眠休養,估計幾天的時間都不會醒來,邀她共舞的美夢,只能先告作廢。
  「大少,今晚您還愉快嗎?」
  同樣也是一襲晚禮服的律子小姐,一身黑色,來到我的面前,輕輕一笑,「司令在他的司令室,請您過去一見。」
  「哦,好,我現在過去。」
  我應了一聲,正要離去,忽然注意到鳳凰天女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律子小姐,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連忙把律子小姐拉到一旁,悄聲叮嚀。
  「今晚你最好當心點,我怕我母親會對你不利。」
  「大少多慮了吧?令堂與司令看來並不親密,沒有太多的交集,總不至於為了要爭到司令,特別對我下手吧?」
  「什麼跟什麼呀?你根本就沒搞懂嘛。」
  我低聲道:「我母親今晚釣不到男人,理性已經快到崩毀邊緣了?你看她那種眼神,不干十個八個壯漢,恐怕是平靜不下來了。那女人變態沒人性的,我看她瞧你的眼神不一樣,當心她拿你來洩慾,等一下記得內褲多穿幾條,別隨便有彎腰的動作,否則今晚脫陰而亡,別怪我沒警告你啊!」
  「真、真的這麼恐怖?」
  律子小姐嚇了一跳,變了臉色,我轉過頭,發現鳳凰天女朝我怒目而視,似在怪我壞了她的好事,當下吐吐舌頭,趕忙離開了。


第五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對牛彈琴·七孔流血
  雖然我的父親是個變態,做事如同天馬行空,難以捉摸,但他並不是一個行事全無章法的人,至少,他做事有一項從沒變過的大原則,那就是討厭麻煩。
  基於這個討厭麻煩的特性,他做事永遠是走直線,不會花時間在非必要的事情上,也因為這樣,律子小姐要我去見他,說他有事找我,我心裡著實緊張,甚至還有點不祥的感覺,若非我們父子最近的關係還算不錯,有點和解的氣氛,我可能還會擔心,這是那種「五百刀斧手忽然自兩旁衝出」的危險邀約。
  只是,不管源堂找我是好事或麻煩事,我都沒有退卻的理由,因為我到第三新東京來,並不是為了混吃等死的,如果只顧著開宴會、搞慶典,醉生夢死,我大有別的去處,不用特別跑來這裡。
  「喔,你來了……」
  仍是在那間修復完畢的司令室,源堂坐在大桌的那一端,雙手交疊在面前,冷冷目光穿透鏡片而來,室內沒有一點燈光,給人不寒而慄的感覺,但我卻知道,這些很有可能是假象,源堂多半在發呆,至於為何散發的氣息會如此森寒,彷彿威壓,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找我來有什麼事嗎?看你也不像很閒的樣,總不會是喊我過來,一起切蛋糕的吧?」
  「蛋糕?外頭的宴會沒有嗎?我稍後會懲處宴會的負責人。你想吃蛋糕嗎?一個父親的應盡責任中,包括了要為兒女切蛋糕?我不知道這個規矩,等一下我讓人弄個大大的蛋糕給你,還有……」
  「呃,不用了,蛋糕什麼的,只是一個比喻,並不是真的要吃,你把這件事忘了吧,千萬別懲處什麼人,他們都是無辜的。」
  一個人腦筋進了水,倒也不是罪,該死的是這人掌握生殺大權,那才真是該死,第三新東京這麼多年來運作無礙,裡頭的人真是不容易啊……
  「直接說吧,找我來有什麼事?和你溝通很痛苦,所以父親大人你還是有話直說吧。」
  「你到第三新東京來,是為了要處理黑龍會吧?一直這麼拖下去,你也受不了,我已經擬定戰略了,七日之後是最佳時刻,屆時我將與第三新東京的所有人馬發動反攻,困擾你多時的問題,將可一戰而定。」
  源堂說得很認真,把我嚇了一跳,因為此事不只是我個人問題,更關係到黃土大地的王霸大業,源堂剛剛說出來的話,正是現今大地諸國最想聽到的承諾。之前黑龍王約戰源堂,被他全然無視,我本不期望能挑撥他親自下場參戰,只能盡盡人事,哪想到我還沒有動作,這個老爸卻如此善解人意,主動給了我承諾。
  「你……你說認真的?」
  「我幾時對你開過玩笑?」
  「這倒是沒有,你從沒對我講過笑話,你只是讓我的人生變成大笑話。」
  「唔,有幽默感是件好事,我樂見你每天都開心地活著。」
  源堂的回答,讓我半天摸不著頭腦,想不通我的一句抱怨,怎麼會被接到這句話來,不過,我也不想瞭解,就是覺得該說聲謝謝,畢竟這個人情確實不小,但在我開口之前,源堂又道:「另外,關於外界對你的罵名,現在已經有了轉折,這幾天,外頭有一個說法傳得很快……」
  「等等,有一個說法傳得很快?姑且不論那個說法在說些什麼,所謂傳得很快,是誰在傳?不會都是你的人吧?」
  在江湖上跑久了,我很清楚,謠言、傳聞這種東西,雖然傳得很快,但若傳得太快,那就絕不會是偶然,必定有人在背後操縱,以源堂這邊的情況,他玩情報操作這一套,我絲毫不覺得奇怪,而他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我個人的判斷,這就是默認了。
  「本來外頭一直在說,你搞了自己的同母妹妹,還有異母妹妹,是個專門乾妹妹的變態禽獸……」
  「喂!你嘴巴放乾淨一點,我被人說成這樣,還不都是你與黑龍王造的孽?要不是你們兩個王八蛋,我至於今天被人說成這樣嗎?好像我是有亂倫癖的怪物一樣。」
  「……最近剛剛爆發了一個新的醜聞,雖然你搞的女人,都流著法雷爾家的血,不過,你並沒有……」
  「呃,我沒有?這話好笑,那我流的是什麼血?」
  「鬼才知道,你母親當年那麼濫交,干遍南蠻各種族,什麼男人都有過,天曉得孩子的老爸是誰?」
  這些話倒也有理,鳳凰天女幹過的男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或許這還低估了她,即便是與源堂亂交的時期,她也不是沒有其他男人,畢竟,大餐之外,也是需要清粥小菜和點心的,什麼守貞之類的觀念,從不存在於羽族傳統中。在這麼龐大的基數下,要說能確定父親的人選,這實在是挺神奇的事。
  「對喔,你這麼說也沒錯,如此說來的話,我就不是法雷爾家族的子孫了,挺爽的耶!」
  「……如此一來,你也就沒有亂倫了,不管你想娶誰做新娘,通通隨你的便了。」
  我愣了一下,這才明白源堂之所以這麼說、這麼做的理由,苦笑道:「這一招好絕,你是向誰學的?」
  「……天龍寺外,菩提樹下,金大先生。」
  一時間,除了苦笑,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好半晌才冒出一句,「這是真的嗎?」
  「何謂真?何謂假?這個世間本來就是虛妄的,很多的道理、事實,你信就有,不信就沒有,覺得是那就是,覺得不是……那也就不是。」
  如果單單只是這些模稜兩可的話,源堂這個禪機就和廢話沒有兩樣,因此他很快補上,「你應該要理解,無論是真是假,對你都不重要,能讓你活得開心快樂,這才是最重要的。」
  很難描述我此刻的心情,可是聽源堂這麼一說,我忽然覺得很感動,有種鼻子發酸的感覺,一直以來,源堂都不能算是一個好父親,不過,「好」的定義本就很難下,這傢伙本就是一個腦子打結的精神病患,要指望他表現得像個正常父親一樣,那絕對是提這要求的人腦子被門縫夾扁了……至少,無論如何,在心意這一塊上,他確實是模範父親……
  一時之間,我有一股很強的衝動,想要以一個兒子的身份,向他認真道謝,只差一點,我就要把這些話說出來了,但話到嘴邊,我還是強行忍住,道:「我就先不向你說謝了,你這人做事太顛三倒四,如果我現在說了謝謝,等一下你說不定馬上就要給我出紕漏,我還是先觀察一陣子,等到真的沒事了,再來謝你吧。」
  源堂倒是個很灑脫的人,他做他自己認為該做的事,對我的道謝並沒興趣,聽我這麼說,他點了點頭,沒再說話,我也不多言,就此告辭而去。
  到了外頭,早就有人在那邊等我,天河雪瓊、鬼魅夕……等人,都是一臉擔心的樣子,見到我出來,表情如釋重負,我啞然失笑,道:「不用緊張成這樣吧?好歹他也是我老爸,我去見他,兩父子說說話,不見得就會橫著出來吧?」
  天河雪瓊憂心未解,問我源堂找我去做什麼,我略加解釋,天河雪瓊聽到源堂已決定七日後出兵,大大鬆了一口氣,僵局終於有解,只要第三新東京這邊與黑龍會再次決戰,慈航靜殿那邊的壓力就能減輕,她是慈航靜殿的人,聽了這消息當然高興。
  「在這之前,我們也還有其他事情要做,賢者手環要先取出,設法集齊七大聖器,還有……算算還有好多事咧。」
  我趁著天河雪壇聽得出神,側頭考慮,悄沒聲息地來到她身旁,一把將腰摟過,手撫上了她的雪臀,對著肥厚多肉的屁股,就是一陣猛捏,大占手上便宜,「還有,趁著正式開戰之前,我們可以多干幾次啊,開戰之後,兵凶戰危,說不定個個有去無回,不多干幾次,怎麼夠本呢?」
  「你還真是本性不改呢,有那麼多美女陪你,你還嫌不夠嗎?」
  「哈,這哪夠?我母親可是放出話來,將來要建立後宮的,我就算不能三宮六院,如果量方面相差太遠,將來也是沒臉見人的啊。」
  我低聲與天河雪瓊說笑,鬼魅夕在旁邊,瞪大眼睛看著我們兩個,又黑又圓的雙眼,滴溜溜地轉動,就像一隻靈敏的狐猴,看來真是可愛極了。
  這樣的美好時光,如果能夠再久一點,就算少活幾年都很划算,無奈就是有見不得人好的傢伙,偏偏要挑這時候來打斷。
  事前一點預兆也沒有,滿空中的彩色煙火,忽然一下轉成青色,慘綠的螢光,猶如鬼火,驀地燃亮大半天空,映得下方人面皆碧,嘖嘖稱奇。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所有人都弄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但天上的綠火猛地聚合,更迅速化為一個圖像,由碧火所構成的圖像,在半空中形成一個頭像,雖不能說是很清晰,可是明眼人都認得出來,那正是李華梅的頭像。
  「哈哈哈哈,打擾了,這不是演習,重申一次,這不是演習!」
  聲音由半空中直傳過來,是男人的聲音,即使看不到面孔,我仍是立刻就認了出來,這正是黑龍王的聲音。
  第三新東京是軍事要塞,裡裡外外的各種結界、防禦措施,不計其數,比起慈航靜殿本部只強不弱,想要侵入,絕非易事,不過,這是指正常狀態,如果要入侵的人是黑龍王,憑著他的通天手段,還有超脫人類的特異能力,要侵入此地縱非易事,也絕不是什麼做不到的事,更別說他老兄可能已經研究十幾年了。
  只是,此時此刻,他已經沒有隱藏身份的必要,既然他故意在攻打慈航本部一役露出形跡,又不殺人滅口,他的身份就不是什麼秘密,更別說此刻公然以本來聲音說話,能從這聲音認出本人的,絕對不只是我一個,黑龍王的真實身份,只差他沒有直接跳出來簽名確認而已。
  明明身份都已經暴露,可是他傳聲說話,卻還故意搞了個李華梅的頭像,這種多餘的動作,哪是為了掩飾身份?根本就是故意挑釁,用這來刺激我的!
  「慶典那麼熱鬧,怎麼沒有司儀主持呢?這也實在太可惜啦,橫豎這邊沒人,我就勉為其難暫代主持,佔用各位幾分鐘的時間。」
  喧賓奪主的傢伙,仍是那麼有表現欲,對於這個不請自來的爛客人,第三新東京都市的軍民們沒有多少驚惶失措,都很鎮定地抬起頭,看著天上的火焰頭像,仔細聆聽莫名聲音的說話,彼此間甚至沒有多少竊竊私語的交談,這種反常的現象,讓我覺得非常奇怪,不曉得他們是真的如此鎮定?或者是把這當成慶祝活動的一部分?
  「老友,約你出來敘敘舊,你是肯定不會出來,我也承認,我確實拿你沒有辦法,就算毀了慈航靜殿,就算毀了你的畢生基業,你也不會氣得跑出來決鬥,你這人就是這麼難對付,幸好這世上像你這樣的怪物就只有一個,要不然我真是跑到火星都躲不下去啊,哈哈哈……」
  入耳的笑聲聽來很愉悅,彷彿是探訪多年好友,完全感受到發笑者內心的歡愉,不過,我很清楚這全是狗屁,這兩人之間沒什麼友誼可言,更不會因為關了幾十年,就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覺,至少黑龍王是絕不可能會有的。
  「不過呢,你總也有在乎的人吧?你在乎的人總也有在乎的東西吧?只要不放棄,一環拉一環,最終總是能拉到你的,這道理你以為然否?他們遠比你要像人得多,破綻一堆啊……」
  變態老爸不在這裡,否則我真想看看他的表情,但……其實不看也知道,多半是沒有表情……
  「那麼,賢侄,現在到你了,你準備了那麼久的時間,該準備好了吧?你要替在等的人想想,時間拖得那麼長,讓人等得好心焦啊,算算時間也該到了吧,我們就早點把事情了結,別再拖下去了。」
  半空中的碧綠火焰驟轉熾烈,李華梅的頭像,一下變得淒厲可怖,朵朵碧火,猶如血淚,在面上劃出淒艷的紅痕。
  「時間太長就沒意思,便約六天後吧,地點……本來想說哪都成的,但太隨便哪成呢,就約在時空裂縫那地方吧,你自己過來或帶人過來都成,我賜你不公平一戰的機會……哦,不,說錯了,既然籌碼都在我手中,還戰什麼戰,你就直接去那裡自殺吧!或許我該讓你直接提著你父母的人頭來,不過他們一定會先下手為強,你又不可能是他們對手,就不用提無謂的要求了,我可是個很體貼的好人啊,哈哈哈~~」黑龍王的聲音持續傳來,「下頭就是重點了,仔細聽著,如果你不來,這幾個妞就隨我處置了,其實我對你的妞不錯呢,最近你見到李元帥,是不是覺得她體態豐滿了?你放心,這和懷孕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們這裡伙食好,每餐都給她吃四碗飯,五斤肉,十二顆雞蛋,不吃蔬菜,日子可滋潤著呢,不過……也不能一直免費幫你養下去,六天後你若不來取回,我就寄回給你吧……分段的,哇哈哈哈哈~~」連聲長笑後,碧火頭像驀地炸開,發出霹靂巨響,震耳欲聾,底下的人紛紛掩住耳朵,但還是有人慢了一步,被震波與巨響給弄昏,暈死在地,還有人耳中流出血水,看來不只是暈一下那麼簡單,畢竟黑龍王千辛萬苦地傳影進來,所利用的破綻很快就會被堵死,如果不搞點破壞,如何對得起人們的期待?
  爆炸聲入耳的瞬間,我察覺到一股魔力波動,如同漣漪擴散,自天上向地下襲來,裡頭帶著幻術、黑暗恐懼、蝕魂顛狂……等復合性精神攻擊,撞在霸者之證的防護網上,很快就被化消於無,這種非指向性的大範圍攻擊,平均分散在每個人的力量不強,對普通人還可以打個措手不及,卻又如何能突破霸者之證的防禦?只是其他人就沒那麼好運了,就眼睛可所見的區域,第三新東京的醫院這下要人滿為患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我真正關心的事,頭像炸裂,分散成一塊一塊,彷彿呼應著黑龍王那句分段寄回的威脅,這讓我心頭陣陣抽緊,黑龍王可不是那種隨便唬人的小混混,他既然放了話,就絕對做得到,事實上,以他的殘酷作風而言,把人切段寄回,這種威脅已經太小兒科了。
  一隻柔荑從旁邊伸過來,與我相握,正是天河雪瓊,她身為大魔導士當然不會被那種攻擊給難倒,見到我心神恍惚,以為我是被那陣攻擊給影響,過來握住我的手,明亮的大眼睛之中寫滿憂慮,我見狀冷靜下來,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報以一笑。
  「別擔心,事情是還很多,一些困難也還不知道怎麼解決,但不管怎麼說,我們都已經走到這裡,那傢伙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禍害我們,永遠不能。」
  這些話沒多少真實性,但做為精神打氣而言,它就是有效,特別是用在正向我尋求支持慰借的女性身上,天河雪瓊聽我這麼說,臉上登時露出笑容,也許她不是害怕黑龍王,而是怕我因此亂了方寸。
  其實我並不是真的很鎮定,只不過這裡是第三新東京,黑龍王勢力所不及之地,而早先我又取得了源堂的承諾,有他協助,再加上第三、新東京的所有資源,我再非孤軍抗戰,即使要與黑龍王一戰,都多了底氣。
  除了黑龍王、李華梅、暗黑召喚獸,黑龍會那邊不曉得還有什麼高手、秘密武器,但我們這邊……只要源堂出馬,敵住黑龍王,鳳凰天女可以擋住李華梅,至於暗黑,召喚獸,我、天河雪瓊、鬼魅夕、羽霓也可與之周旋,剩下來的敵人就只能靠第三新東京都市的人馬了。
  敵我實力逐一條列,光是這樣對戰,我方已沒有十足勝算,更別說我的目的不是決勝,而是救人,遠比單純生死決鬥要難得多,更加沒有把握,但擺在眼前的現實是……如果沒有源堂的協助,那就不只是難,是絕不可能!
  都已經這個年紀,還跑回家尋求老爸幫忙,這種事情不是很光彩,但要我憑著自己和身邊的幾個女人,去單挑黑龍會這麼龐大的勢力,這種事情不是光彩,完全就是蠢得可以,因此,自我有所不足的時候,還是拋開無謂的羞恥,勇於求助吧。
  算上趕路到目的地的時間,事情已迫在眉睫,我不多做耽擱,立刻就跑去找源堂,尋求他的援助之餘,也問清楚他到底打算怎麼做,希望他不會令我失望。
  結果,事實證明,把希望放在一個不值得期待的傢伙身上,這本身就是一件蠢事,而干蠢事的人遭到報應,那完全就是活該……
  「……你稍安勿躁,一切我都已經知道了,問題不大,我會支援你,照原定計畫,七日之後,我們就和他清算一切。」
  「好,夠爽快,那我就多謝父親大……等一下!七天後?你腦子有病嗎?和我說七天以後?」
  「有什麼問題嗎?之前不是都已經和你說好了,七日之後發兵,你也同意了,那有什麼好叫的?」
  「混帳!你聾了嗎?剛才你死對頭說的話,你都沒聽見是不是?他說六天,你說七天,你們兩個是故意玩我嗎?」
  「他說他的,我說我的,他定的時間關我什麼事?我從不讓人幫我定時間的,明明已經和你講好了,你又拿他定的時間來怪我,這一點道理也沒有吧?講理一點行不行?你這個人真是難相處。」
  源堂平淡的一段話,氣得我七竅生煙,差點就當場口噴鮮血,倒在地上,這頭畜生聽不懂人話也就算了,居然還怪我難相處,普天之下哪有這種道理?我眼前一黑,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好不容易回復視力,看到的就是那傢伙仍坐在那裡,滿臉問號地看著我,好像我說了什麼很奇怪的話一樣。
  這麼生猛、威猛的人頭豬腦,也不是那麼容易可以碰到的,我正要開口再說,忽然看到源堂身後的律子小姐,正朝我大使眼色,要我別再說下去。
  即使變態老爸的腦子被門縫夾過,但律子小姐可是知曉人事的,小媽的判斷我信得過,所以儘管我滿心不解,卻還是依言住口了。之後,我不再花時間與廢人說廢話,轉頭離開,但馬上就與律子小姐會面,想知道她為何打住我的話。
  「你有所不知,但其實你也應該要知道,司令的心思雖然難以臆度,不過當他已經想定或決定了一件事,你想要讓他改變,那就真的難如登天,至少在第三新東京史上,這種事情從未發生過。」
  這倒是想當然爾的事,如果那傢伙這麼容易就能被動搖,大家苦勸便能讓他收回成命,那也就不會這麼麻煩了。很顯然,這些年來,第三新東京的高階幹部,很努力在不違背源堂命令之餘,進行各種彌補的措施,也實在是辛苦他們了。
  「有一定的道理,但這件事情與我……」
  「所以你就該特別小心,不要表現出想與你父親正面對抗的意圖,否則他為了貫徹自己的作法,就會開始排除障礙,包括你在內,因為他相信這麼做對你才是最好……」
  律子小姐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道:「前車之鑒,不可不慎啊。」
  一句話,讓我出了一身冷汗,剛才是氣昏頭了,居然讓我忘了這個最要命的重點。
  源堂是不會聽人勸的,與此同時,他也一向相信自己的選擇才是最好,為了貫徹自己的決定,他毫不在乎與全世界為敵,當他覺得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我好,而我的個人意願與他想法牴觸時,他不會停下腳步,聆聽我的想法,只會強行排除我的意願,正如當年,他沒有意識到自己行為有錯,面對我的求援,他不是設法去迎回月櫻,而是將我洗腦,封印記憶。
  如今,不管源堂是為了什麼戰略理由,才將反攻日期訂在七天後,但黑龍王已經把話撂下了,六天後不來就撕票,除非我能拋開李華梅的性命不管,否則就只能照綁匪約定的時間來辦,這是多麼顯而易見的事實,偏偏源堂就視而不見,堅持原方案七天後出兵。
  我無法再指望他什麼,只能憑著自己的力量單干,律子小姐則是來提醒我,要甩開變態老爸單干可以,卻千萬別讓他查覺到這點,否則這傢伙為了貫徹他的計畫,搞不好會舊事重演,將我囚禁或軟禁還好一點,萬一又把我弄去洗腦,這下可大太糟糕,李華梅也必然無救了。
  在我行走江湖的所見所聞中,不乏有些傻蛋為了貫徹手段,忘記本來目的,源堂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先前我把他當自己人,沒有意識到這人的麻煩與危險程度,現在一下換了立場,我登時有了與黑龍王相同的感覺,就是與此人為敵真是難搞,不過,起碼也提醒了自己,我和這傢伙本來就是敵人,將他當成友方是我的一大失誤。
  「我瞭解了,多謝提醒。」
  「不用客氣,後頭有什麼需要,大少你儘管開口……當然,以不違反司令的意思為優先。」
  律子小姐又喝了一口咖啡,抹了口紅的朱唇,碰觸白瓷杯緣的姿態,說不出的優雅好看,我身邊沒有這樣的知性美女,久看驚艷之餘,也暗暗扼腕,這樣的美人跟在源堂身邊多年,實在暴殄天物,天曉得源堂的審美觀是怎樣,說不好他就和黑龍王一樣,看母豬與美女全無分別,能幹就行,否則怎麼會放著這麼一個大美人,多年來空閨寂寞呢……
  「小媽……呃,不,律子小姐,你說的我瞭解了,看來第三新東京之內,要不是有你在居中協調,所有人早就造反了,難為你了啊!」
  「唔,理解萬歲。」
  律子小姐道:「但也請大少你有個基本認知,司令他雖然拒絕了你,但他身為一城之主,所做的決定關乎千萬人性命,必須要綜合考量,不能單單因為你想要救自己情人,他就以你的意願為優先,讓手下因此喪命……他拒絕你,並不代表他有錯,相反的,這正足以證明,他身為領導人的器量與資格。」
  「這個嘛,我承認我是自私了,但你也可以不用再替他找借口,今天如果是別人,你這麼解釋,我能服氣,可是那個傢伙……你這些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省省吧。」
  「唔,那麼,有什麼地方能幫得上忙嗎?」
  「這段時間裡,請幫我看好冷棄基,別讓人宰了他,尤其別讓他自己宰了自己,不然我會泡不到妞;地下密室中的石像,請替我守好,還有……可以讓我們再看一次那些石像嗎?」


第五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雲端霧裡·驚鴻一瞥
  第三新東京不能倚賴,反而有可能變成棘手敵人,這邊已經不能待了,雖然我還沒想好後頭該怎麼辦,但離開已是勢在必行,而離開之前,有些東西必須帶走。
  「話我說在前頭,沒有那頭畜生的幫助,單憑我們去挑黑龍會,勝算很渺茫,說明白點根本是自殺行為,可能的話,我希望你們留在這裡,不用跟我一起離開,但我也知道這些話說了沒用,所以,給你們三十秒時間考慮,願意聽我勸的,站左邊;願意和我一起走的,站……」
  我怒道:「干!我還沒說完啦,而且你們一起圍上來,這是想怎樣啦?想單挑嗎?武技還是床技?一群騷貨!」
  有些話是多餘,但戰前動員的心理建設還是得做,只不過這幾個女人沒有照我的意思選左右站,而是一起來到我身旁,將我抱住,以這樣的方式告訴我她們的選擇,並且給我支持與溫暖。
  天河雪瓊笑道:「我這輩子已經完蛋了,一出道就被你這壞蛋給拐了,生生死死都是跟著你,現在連慈航靜殿都把我踢出門來,如果不跟著你,又要我到哪裡去呢?」
  這話著實讓人感動,我握著天河雪瓊的柔荑,看著她溫柔的眼神,很是有種老夫老妻、患難與共的感覺。
  鬼魅夕的表態簡單得多,直接用自己兩團圓滾滾的雪白乳肉,壓在我的手臂上,嬌呼著要去要去,那樣子看起來不像是要去冒險,倒很像幼稚園的孩子要去郊遊。
  心夢的答案我根本不想問,所有人之中,這丫頭絕對是最麻煩的一個,如果我在外面戰死,哪怕她沒跟著我去,都會立刻自殺,什麼心理醫生來都沒得講,所以連問都不用問了。
  星玫也是我不想問的一個,她實力有限,跑到那種修羅戰場去,成事不足,只會拖累同志,哪怕她願意去拚命,我也不想帶她去拖累我們的命。
  比較意外的是鳳凰天女,她很豪邁地拍拍我肩膀,笑道:「這麼有趣的活動我怎麼能缺席呢?你老爸不可靠,關鍵時候幫不上忙,總不能連你老媽都置身事外吧?做父母的責任,還是該有人來擔的……」
  我沒讓鳳凰天女繼續說下去,拉著她走到一邊,低聲道:「不要裝了,其實你是為了心夢才去的吧?」
  「別這麼說,我們羽族沒有性別歧視,為娘的對你也是……」
  「忽悠!再接著忽悠嘛!媽的最好是羽族沒有性別歧視,共產黨最愛非獨裁統治,你說這種毫無說服力的話,都不覺得羞恥嗎?」
  「好吧,既然你給臉不要臉,我也就實話實說了,兒子不值錢的,像垃圾一樣扔掉就扔掉了,但心夢那丫頭黏你黏死了,我不想看她傷心,再說你這小畜生別的不成,泡妞還真是有一套,當世最頂尖的貨色幾乎都被你搜刮齊了,你帶著她們一次死光光,那我的後宮怎麼開張?你要我整天干次貨嗎?」
  「早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了,但既然你這麼給面子,我也不會不識抬舉,大家就相互配合一下吧!」
  低聲把話說完,我一下跪倒在地,無限感動地道:「母親大人,今天我才終於明白,你是一位何等偉大的母親,過去都是我的錯,請接受不孝兒子的道歉,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哇哈哈哈,你總算知道錯了吧!為娘我的偉大,豈是你能瞭解的,但我心胸寬大,原諒你的無禮,今後我們母慈子孝,共同開創美好的明天,我咧哈哈哈哈~~」鳳凰天女挺胸大笑,努力裝出一副慈母孝子的模樣,還差點一腳踩在我的頭上,這種樣板戲雖然無聊,但心夢喜歡看,我們體貼她的心情,就偶爾演演讓她爽一下了,總之,鳳凰天女與我們走一道,大大增加了我方實力,還幫了我一個大忙,連羽霓那邊都不用問了,性奴隸是沒資格說話的。
  但在把一切付諸行動之前,還是有點事情要先做,這也是我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最終的準備工作。
  「開始吧,動作要快,變態老爸只是為人變態,卻不是白癡,我們動作如果太大、太慢,他很快也就會發現,我可不想到時候還要殺出重圍,都已經不是年輕小伙子了,又沒嗤藥,能安全一點就安全一點吧。」
  「知道啦,你個小畜生出嘴不出力,只在旁邊看的,廢話還挺多。」
  「我也不是光說廢話的,不然你試試看,到時候給第三新東京的人馬團團包圍,要衝殺出去,我們還沒與黑龍會交鋒,實力就要先折一半了。」
  我確實擔憂這後果,而在我的眼前,鳳凰天女與心夢已完成準備工作。要取出冷鋪蘭體內的賢者手環,可是一件大工程,必須要鳳凰十二獸魔其中之四聯合作業,才能夠完成,這還是在冷翎蘭已經石化,自我意識喪失,魂魄也被完全抽離的情況下,如果不是,要取出已與魂魄結合的創世聖器,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十二獸魔齊出也沒用。
  即使能做,這件事也絕不容易,所以鬼魅夕只對我提過一次,便不敢說第二次,因為此舉甚耗元氣,對施術者的傷害不小,鬼魅夕說過後故意裝死,希望能把這件事情給混過去,最好我完全忘記,這樣就不用讓心夢傷元氣了,而眼下最幸運的一點,就是我們有兩名鳳凰天女。
  做這麼大的事,心夢也不能單純只靠意識體,必須再一次進行附身合體。考慮到我們這夥人等一下就要離開,說不定還要戰鬥,必須保留體力,心夢的附身對像當然不能是我們之一,本來我想讓星玫來出點力,結果律子小姐自告奮勇,就由她來提供協助,幫助我們。
  心夢與律子小姐附體結合後,靈光閃動,很快就化為她自己的相貌,高高的個子,修長的美腿,中空露臍的小背心、牛仔熱褲,展露超惹火的好身材,雪白的藕臂上,一長串銅環首飾交相碰撞,發出悅耳之至的聲響,看上去就是一個明艷的街頭舞孃。
  我忍不住笑道:「這丫頭好像有變裝癖一樣,每次出現衣服就換個沒完,也不知道是怎麼培養出這習慣的。」
  「天曉得,肯定與遺傳無關。」
  鳳凰天女扔來了這麼一句,走到了心夢的對面,與女兒聯手發動獸魔。
  兩大絕世美女,聯手發動獸魔的樣子……很美。
  沒有看過這一幕的人,可能很難想像,那並不僅僅因為她們母女兩人都貌美傾城,還包括了她們的動作,姿態曼妙,手舞足蹈,輕輕搖擺著胴體,哪裡像是在施法,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是一曲雙人妙舞。
  一開始施術,魔力波動震盪空氣,自然形成了聲波,音色澄澈悠遠,像在吹奏著連篇樂章,一下如奏絲竹,一下又像鳥啾蟲鳴,傳入耳裡,說不出地悅耳動聽,好像脫離塵世,飄飄來到極樂世界。
  鳳凰天女、心夢,擺動腰肢,手指不住結出法印,美妙的指舞有若百花錠放,看得人眼都直了,而母女倆的身材太好,性感的肉體擺動中,乳浪臀波,更讓我看了週身發熱,手足無措,有種要噴鼻血的衝動,連天河雪瓊、鬼魅夕,都不自禁地臉上發紅。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在活色生香之下,我也看出了一些特別之處,鳳凰天女與心夢的施術,就像是兩名最優秀的外科醫師,獸魔就是她們的手術刀,她們發揮著高度默契,心有靈犀,以最少的元氣損耗、最快的動作,迅速完成施法的每一個步驟,我們就像在看一場外科手術,為著那準確而快捷的動作,衷心讚歎。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但如果內外行都有得看,這種表演就一個爽字,我們神馳目眩,看著她們兩母女的曼妙舞姿,漸漸生出實效,一道白光由冷翎蘭的石像上散出,在正上方凝化成形,正是賢者手環。
  看到賢者手環出現,我心中大定,不再繼續看下去,把星玫招過來,將奈落之箱交給她,千叮嚀、萬囑咐,要她務必辦到我的委託。
  「你一定要記著,六天後的傍晚,星玫你就在這裡把箱子打開,把裡頭的東西釋放出來,一切成敗的關鍵,從你這裡開始,能不能救你兩個姊姊,也就靠你了。」
  經過深思熟慮,這是我的最終決定。我沒有三年五載的時間去研究,現在就要離開,而根據眼前的資料,我無法判斷在這裡使用奈落之箱的後果,雖然應該不至於搞到石像化為烏有,但能否破除暗黑召喚獸的構成,使魂靈回歸,也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孤注一擲不是我的喜好,我還是喜歡排除風險,用最穩妥的方式來行事,所以才將所有希望交給星玫,並且相信她能夠替我完成。
  「我……我一定會做到的。」
  星玫珍而重之地接過箱子,用盡力氣抱在胸口,彷彿要證明會用生命去守護它。
  美麗小公主的眼眸中,水光瀲艷,緊咬下唇,好像隨時都會哭出來,這種悲傷的表情,著實讓我心疼。
  「嘿,別這種表情嘛,我可沒有打算一去不回的,你這種表情,像是來替你哥送葬的,很不吉利啊。」
  該說小丫頭就是比較好騙,聽我這麼一說,星玫馬上伸手抹了抹眼,擠出一絲笑容,之前她已向我要求過幾次,想與我們同行,被我拒絕了,她也知道我沒可能帶她一起上路,便不再強求,只是貼在我耳邊,悄聲道:「哥,加油,星玫會等你回來,然後……然後就和兩個姊姊一起,在你面前搖屁股……」
  小公主也不知被誰帶壞了,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但我也不得不承認,這話確實很有打氣的效果,我聽了之後,腦裡「轟」的一聲,興奮得不能自已,一隻手按放在星玫小皮球似的雪乳上,狠狠搓了一把。
  「說到要做到啊?我會記得你這個承諾的!」
  將一切再向星玫交代一次後,鳳凰天女和心夢的施術已完結,賢者手環取出,我也到了該上路的時候。
  看著漸漸隱沒在黑暗中的石像,我心中暗暗許願,下次再回到此地時,這四尊石像一定已經破除詛咒,還原為人,要不然……也就沒有下一次了……
  「……等我,只要再過幾天,我們就能見面了,一定救你們出來,這是我對你們的誓約。」
  離開第三新東京的過程,基本上有驚無險,雖然一路上的巡查挺嚴,不過我們這邊有律子小姐幫忙,刻意安排,讓我們能夠從巡邏的死角離開,避過所有人的耳目,連交通工具都替我們安排好了。
  途中我意外發現,律子小姐的本事很大,她在武技、魔法方面,看似沒有什麼特殊成就,但第三新東京的整個電子系統,與她的腦子相連,她可以憑著自我意志操控整座都市的運作,說她是第三新東京之母,真是一點也不誇張,下次若有機會再見,對她可得多多巴結。
  離開了第三新東京,除了用最快速度趕往目的地,另一個當務之急,就是統合手上的資源,否則以我們現有的實力,說是去送死都還太抬舉自己了,而除了勤練武功之外,我們手上最大的致勝武器,就是創世七聖器,目前除了大日天鏡,其餘六件都已經在我們手裡了。
  霸者之證一開始就在我身上;希望號角在離開索藍西亞時取得,薩拉城內一戰,我昏迷時阿巫雖有搜身,事後卻又歸還於我,期望我有一天能夠完成他的心願,打倒黑龍王;烽火乾坤圈也在薩拉之戰中回收,落在羽霓手裡,她不是沒有試圖用乾坤圈造反,打倒鳳凰天女,但幾次挑戰,輸得一塌糊塗,證明什麼偉大兵器都是要看人使用,廢柴拿了神兵,仍然是廢柴。
  賢者手環,已經由心夢和母親一同回收;聖者手杖,也在我們攻入屍龍要塞時,鬼魅夕特別搜出,取回在手;本來斬龍刃會是最要命的東西,因為這柄神兵落在李華梅的手裡,如虎添翼,想要從李華梅的手中奪取斬龍刃,想想都覺得恐怖,然而,幸虧有鳳凰天女,她與黑龍王、李華梅一場混戰,趁機奪了斬龍刃在手,讓這件最困難的工作,得以順利完成回收。
  千百年來未曾有冒險者集齊的創世聖器,如今除了大日天鏡,都已經在我們手中聚齊,而大日天鏡雖與天河雪瓊魂魄結合,可是有鳳凰天女、心夢在,也不是無法取出,當然,這件事的難度很高,絕不容易,遠非冷翎蘭的情形可比。
  「是不容易,但也不見得做不到,只要哥哥你開口,我可以再試試的。」
  「這個不急,創世七聖器是我們的重要籌碼,但運用的方法,並不只是拿在手上用這一種,我另有主意,你們準備好就是。」
  我道:「大家都不是初出江湖,這一仗不好打,彼此都心裡有數,我也不用故意說什麼樂觀的話,不過,我並不是腦子發熱,專程衝出去送死的,我有我的計畫,如果都能實現,就算不能打倒黑龍王,也絕對會讓他很痛的,我們法雷爾家族的男人,素來就是黑龍王的剋星,所以我……好啦,鬼妹,不要笑得在地上打滾,好歹也給點面子,母親大人你也是,說起來你是罪魁禍首之一,該去面壁好好慚愧一下,如果你不那麼淫亂,不那麼見男人就腿開開,今天世界可能會太平許多……」
  簡單向眾人說明了我的計畫,所有人都在搖頭,畢竟這個由法米特留下,武籐蘭、加籐魔補完的技術,只是一個單純的理論,甚至法米特生前也未能將之完成,是一個有缺陷,還缺很多的殘破理論,要拿這不可靠的東西來策劃戰術,任誰聽了也都覺得希望渺茫,連我自己都心裡七上八下,不敢說有多少勝算。
  只是,這個世界還有一條簡單的法則,就是能者開口,無能者閉嘴,我的計畫雖然不可靠,但這裡也沒有人能提出一個更可靠的計畫。天河雪瓊、鬼魅夕,這兩個奶子比腦大的女人就不用說了,心夢雖然足智多謀,是很好的參謀人才,可是熟知黑龍王底細的她,同樣也想不出有效的辦法,只好和大家一起悶聲大發財。
  唯一一個不沉默的,就是鳳凰天女,她的意見倒是很多,嫌這嫌那,話確實也都說在點子上,我承認她說的都是缺陷,但一輪毛病挑下來,沒有半點建設性的意見,如果只是要說「這麼干根本是送死」,這結論我們早就知道了,不用她特別點出,說了也是白說。
  「盡挑我的想法不好,那你有什麼致勝秘訣嗎?」
  「致勝秘訣?想這有的沒的多麻煩?我們家族的風格也很簡單,拳頭一握,直接轟在敵人的臉上,把人打倒就行了。」
  「……那要是一拳沒把敵人打倒呢?我怎麼覺得你這方法比我更像是去自殺的?」
  我們所使用的交通工具,仍是第三新東京的飛空艇,這是律子小姐為我們安排的好貨色,比之前載我們到第三新東京的那艘更大,還裝滿了武器彈藥,實在很夠誠意,靠著這個東西,我們可以在上頭養精蓄銳,保全狀態,不過這東西飛得不快,抵達目的地恐怕是得幾天以後了。
  這幾天之中,大家除了進行各自的修練,提升力量,還有聚在一起商量對策,剩下的時間,就是在一起瘋狂交媾。此戰之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在這種氣氛下,做愛是最好的減壓行為,能有效緩解身心壓力,還助長修為。
  左擁鬼魅夕,右抱天河雪瓊,還有心夢偶爾來插花,真可謂享盡人間艷福,再爽快也沒有了。普通的劇情套路,這種時候女主角總會想方設法,纏著男主角做愛留種,這點她們倒沒有學著干,反正幾天後,大家同上戰場,就算在這之前真的懷上了,到時候也是一起給幹掉,懷了也白懷,況且,在經歷過那麼多事以後,我相信她們都有與我一樣的感覺,法雷爾一族……還是乾脆絕後、滅族吧。
  飛空艇上沒有外人,一切靠自動駕駛,我們也無須避諱什麼,幾天裡頭,我們隨時想要了就開始搞,幾乎飛空艇內各處都留下我們的蹤跡。
  和鬼魅夕在飛空艇的外部陽台上,迎著彷彿近在咫尺的太陽,她雙手趴著欄杆,翹起小肉臀,讓我從後頭插入,藍天、白雲、美人、雪臀,構成一幕讓人永難忘懷的美妙景色。
  與天河雪瓊在飛空艇內的洗手間內偷情,我坐在馬桶上,她跨騎在我雙腿上,就這麼上上下下,搖臀晃奶,廁所狹小,在這種密閉空間中性交,不會舒服到哪去,可是天河雪瓊那對上下拋甩的雪白大奶瓜,還有她拚命忍住的甜美呻吟,卻讓這一切都值回票價,超級刺激。
  除了這種偷情似的交媾,當然也少不了正常的床上運動。心夢、鬼魅夕、天河雪瓊,這三名當世一等一的傾城絕色,一起趴在床上,三張不同特色的仙姿嬌顏,三個不同的美麗屁股,或是晶瑩如玉,或是欺霜賽雪,或是滑膩若脂,各具艷色,難分軒輊。
  能一次看這三個美臀競艷,堪稱人間至福,我找不到文字可以形容,也想不出有什麼畫面可堪比擬,勉強要說的話,大概是將來有一天,我讓冷氏皇家三姊妹,擺出同樣姿勢,又或是集齊四大天女、七朵名花,這麼一長列屁股並排過去,才能給我更強烈的視覺衝擊了。
  這幾天,我們真的是幹得天昏地暗,到了後來,直接命令她們幾個,衣服底下不准穿內褲,方便彼此想幹就干,要不是顧忌飛空艇內還有一個鳳凰天女,不想過度刺激她,就乾脆直接脫光,連衣服也不用穿了。
  天河雪瓊對於我這要求,最初有點尷尬,但勇於嘗試新事物的心,讓她還是答應了,鬼魅夕就更不用說,這丫頭有時候根本沒羞恥心可言。我們這樣亂七八糟地搞著,也是一種修練,配合著我的戰術,提升相應實力,希望能發揮效果。
  什麼作法都有副作用,我這麼搞,對鳳凰天女的刺激可不小,這邊沒有男人,她就大搞自己的性奴羽霓,反正大家各搞各的,彼此不吃虧。
  有一天,我剛剛與鬼魅夕幹完一回,路經浴池,正想要進去沖身,忽然隱隱約約聽見浴室傳來一種奇怪的聲音,我小聲靠到門邊,將耳朵貼在浴室的門上,裡邊傳出急促而不規律的喘息聲,正是女人將要高潮前所發出的聲音。
  這艘飛空艇上的女人,屈指可數,撇開我剛剛幹完的不計,剩下的就那麼兩個。
  鳳凰天女不是那種會壓抑自己的女人,所以不太可能是她躲在浴室自慰,她就算想要,也只會跳出來強姦人,這麼一合計,可能的人就只剩下羽霓一個了。
  我心念一動,悄悄推門進去,只見霧氣繚繞的浴室裡,一個相貌清純的女子,正微睜著迷離的雙眼,一手抓著小巧的鴿乳,由上至下輕輕擠壓、搓揉,一手輕巧探進嬌嫩的花谷,在裡頭蠕動、摸撫。
  蓮蓬頭溫暖的噴灑著,晶瑩的水珠打在羽霓身上,激起一片水霧,透過霧濛濛的水氣,一具美麗而朦朧的肉體正不斷扭曲著,蠕動著,呻吟著,尋找快樂的頂端。
  側耳傾聽,完全聽得見那撩人的呻吟聲,不僅如此,我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不由得暗暗好笑,這女人以前總是一臉的正經,結果不但私底下與親妹妹有姦情,現在還偷偷躲在浴室裡自慰,又叫得那麼大聲!
  很久沒有和羽霓干了,聽這聲音真有些撩人,我正想有所動作,忽然發現煙霧中還有一個人,只是因為沒出聲,我居然沒發現。
  煙霧緩緩散開,一具凹凸有致,光彩奪目的胴體露了出來。如果把羽霓形容成青澀的棗子,那麼這具肉體就是熟透了的蜜桃。豐滿的乳房,纖細的腰,肥碩的屁股,修長的雙腿,無論從哪個方向看去,都顯得無比的柔美流暢,再配以好像荔枝般的水嫩肌膚,由內向外,無所不在地散發出一股迷人的性感。
  我不敢發出聲音,只是屏息去看,這個身影看來是那麼嫵媚,潮濕的紅髮盤在頭頂,卻有幾絲滑落在額前,站在浴池之前,氤氳霧靄中,越發顯得明艷而不可方物。
  這樣的絕色美女,除了鳳凰天女,更有何人?雖然我已刻意消除聲音,但以鳳凰天女的能耐,又怎麼可能察覺不到?就只聽見她「哼」了一聲,身化疾風,瞬間就從我身邊飆過,我什麼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房門開闔,她已出了浴室,只留下羽霓仍在原處。
  銷魂之際,羽霓突然發現我到來,還色瞇瞇地看著她的裸體,吃驚得呆住了,撫弄乳房和小穴的小手,也停在原處一動也不動,不知道應不應該放下。
  「怎麼停了?被我打擾了嗎?我道歉,請別介意,你可以繼續啊。」
  「你……你怎麼……」
  「別怪我啊,是你們嚷得太大聲了,哈,我還真應該說個服字,母親大人把握每分每秒的時間,積極調教性奴啊,我說你也是,當初開好條件給你的時候,你覺悟得早一點,就不會是今天這樣了,偏偏你死硬著不肯妥協……我沒有要你屈服喔,只要妥協就好,偏偏你連妥協都不願,現在變成性奴了能怪誰?」
  羽霓被我這些話說得啞口無言,換作是以前,羽霓死不屈服的個性,必會回頂幾句,但或許是鳳凰天女的調教太成功,銳氣盡折,她沒有再表現出抗拒的樣子,反而抬起頭望著我,眼中的神情特異,看上去甚至稱得上嬌媚欲滴,這是我首次在她身上,看到如此女性化的眼神,剎那間,有種羽虹就在我面前的錯覺。
  「……我……我想要……」


第五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天理人欲·誰說誰算
  和羽霓的交合,並沒有太多值得大書特書的地方,畢竟,和她之間什麼該做的都做過了。
  此生截至目前為止的性交對像中,如果問我和誰做愛最有高潮?高潮最激烈?
  最靈慾一致,這個答案連我也說不準,存在太多可能性,但若問我和誰幹得口味最重,什麼花樣都玩過,那肯定是羽霓。
  在初成為我傀儡娃娃的那段時間裡,由於素有積怨,又肆無忌憚,我什麼不方便對別人做的事,都拿她來當實驗品,還不光只是性交中各種體位的變換,就連各種變態的玩意兒,包括讓她連續含肉莖一整夜不停、跪下舔腳趾、舔屁眼、舔自己的屁眼、扮母狗爬、人肉尿壺……種種能夠想到的變態事,我都在她身上做過了。
  一個不會喊疼叫痛的肉娃娃,很能刺激男人的暴虐慾望,既然我什麼變態玩意兒都在她身上試過了,和她偶爾干一兩次友誼炮,又有什麼好提的?
  不過,這次性交確實有點特別之處,之前我和羽霓的交媾,都是在她身為傀儡娃娃的狀態下進行,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我設定好的模式,但我自認對她也算瞭解,又看過以前她和羽虹搞同性戀的畫面,印象中,她都是偏中性風,甚至有點小男生感覺的俊俏,這點就算在交合之中都沒改變過。
  可是這一次的交合,我看得出來,羽霓很享受,樂在其中,是真正放開身心去享樂,屢屢表現出女性的媚態,在高潮來臨時,她扭搖著圓臀,雙手緊抱著我,發出尖銳的嬌吟,一瞬間的美艷風情,連我都有些看得傻眼。
  一個女人不管長得多美,如果面無表情,那就只是一個木偶,不會動人,過去的羽霓就是這樣,但是當美人有了神采,能說能笑,會嗔會怒,那就從單純的美麗擁有了「風情」,而風情也就是美女身上最動人的地方,哪怕一個女人的長相只是清秀,有點平凡,不是那麼美若天仙,都無所謂,只要能散發自我的風情,或是托腮一笑,或是一下撩起頭髮的小動作,都能讓男人看傻了眼。
  此刻的羽霓就給我這樣的感覺,最開始的時候,我覺得好像是羽虹回來了,與我像以前一樣合體交歡,但漸漸我發現了不同,這兩姊妹仍是獨立的個體,表現出女性風情的羽霓,居然帶著一股妖媚之氣,很像是那種扮著女裝的小變童,帶給我從未有過的刺激。
  我生平從來不好這調調,更沒有男風之好,但也說不出為什麼,就是覺得我身下如水蛇般扭腰、嬌吟的羽霓,出奇動人,再加上腦中不住閃現,剛才我在浴室中驚鴻一瞥的美艷身影,精神說不出的興奮,居然在羽霓身上連發洩兩次。
  幾天的縱慾無度,又在羽霓身上如野獸般發洩,若非我是淫術魔法的傳人,若非我有種種採陰補陽的回元秘技、具有神奇效果的獨門秘藥,相信我早已成了人干,還沒等與黑龍王交手,就要死在這些女人的肚皮上。
  交合結束後,我們並排躺在浴池之中,乍看之下,好像一對親密的愛侶,但實際上,完全是兩顆永不交集的心。
  我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就算勉強有一點,羽霓也不是那種足以讓我不厭其煩,願意天長地久與她耗下去的女人,之前我花了不少時間,希望取得她的諒解,不過幾次踢鐵板之後,現在我對這種徒勞的努力,已經沒有興趣了,甚至連開口與她說話的興趣都沒有。
  羽霓確實發生了改變,這個改變不是我的功勞,純粹是鳳凰天女的能耐,她真的很厲害,準確看出羽霓的特質,像是在雕琢美玉一樣,漸漸研磨開發出羽霓的女性面,這分眼力與調教手段,我自歎不如,既然有了鳳凰天女接手,我也不想再過問羽霓的事了。
  這幾天,我和天河雪瓊、鬼魅夕、心夢玩得太徹底,讓鳳凰天女在旁看得慾火中燒,淫氣沖天,只得全部發洩在羽霓身上,羽霓被調教得狠了,同樣飢渴難耐,需要男人,才會向我求歡,一切只是如此而已,如果我會因此以為她喜歡上我,或是什麼別的,那我就是腦子大進水了。
  在浴池裡躺了片刻,我正要起身,旁邊的羽霓忽然開口了。
  「……真想不通……喂,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太犯賤的問題別問,別給我痛扁你的機會。」
  「都說天理昭彰,邪不勝正,那為什麼世上總是你們這樣的惡人在得勢呢?善良的人總被你們欺壓,為什麼老天會這麼不長眼呢?」
  換作是之前,這個問題會被我當成是惡意挑釁,什麼廢話都不用說,先把人扁一頓,但此刻,從她滿心困惑的聲音裡,我知道她是真的想不出來,極度困擾,這才向我求助。
  雖是如此,但被人這麼問,還是讓我火氣上湧,怒道:「你夠了沒有?天理天理天理,你知道什麼是天理嗎?」
  「天理就是邪不勝正,是正氣浩然?是……」
  「是什麼?天理就是邪不勝正,這話是誰告訴你的?天晚上向你托夢傳教的?還是你哪天走在路上,忽然聽到天的聲音,告訴你天理就是邪不勝正?」
  「是……是……」
  被我這一句話問倒,羽霓愣在當場,半天也答不出一句話來。
  「說不出口對吧?我來替你說吧!是從書上看來,是師長告訴你,是慈航靜殿內人人都這麼說的嘛!他奶奶的,我還以為是老天顯靈告訴你的,結果全部他媽的是聽人講的,那些人和老天交情很好?他們說了話就算數?」
  我道:「直至目前為止,人類連預測明天的天氣都沒法百分百準確,還要代替老天來講道理,妄臆天意,這種見鬼的道理你居然也深信不疑,當成是人生的信仰中心十幾年,你說說你腦子裡都裝些什麼了?如果這樣子也行,那我告訴你,為邪最樂,天下萬神我獨尊,這才是天道真理,還是老天顯靈告訴我的,你信不信?為何不信?我和說其他那些話的人,根本就是一路貨色,沒差別的。」
  連珠炮似的問話,羽霓呆若木雞,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看到她這樣子,我並沒有什麼勝利感,當然也不會覺得開心,只是因為自己不得不和這傻女人在這裡,花力氣說這些道理,非常惱火與疲憊。
  「算了,說了也白說,你就繼續去相信那一套吧,如果這樣真能讓你日子比較好過的話……」
  我搖了搖手,不想多說,從浴池中起來,預備要離開,羽霓卻在此時抱住我的腰,「等一下!」
  「幹什麼?」
  我望向羽霓,有些想不透她要說什麼,就看她在水中仰視著我,白晰的胴體略嫌纖瘦,線條卻是極美,而那雙眼眸中,最初只有狂亂、混亂,卻迅速冷靜下來,回復了冷靜,顯然是心理鬥爭已經有了結果,一開口,聲音已能平靜。
  「你……你什麼也不信,不信正義,不信天理,不信果報,這樣活著,你難道不累嗎?」
  「嘿!不要說得好像我心理變態一樣,又不是我自願什麼都不信的,還不都是因為我身邊都是一些高智商的變態,整天拿我來玩,才玩到我什麼也不敢相信,你以為我很願意嗎?」
  我搖頭道:「但如果你相信什麼理念,只是為了讓自己活得輕鬆一點,那我還是建議你,多用用自己的腦子,去想想那些東西到底說不說得通?又到底適不適合你?」
  「我師父說,有信仰的軍隊,才是最強的隊伍。」
  「你師父……不,你老爸已經死啦!」
  一句話堵回羽霓的嘴,我心裡覺得有些好笑,最好心燈居士真有那麼信仰堅定,有些道理雖然沒錯,但從他的口中說出,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浪費時間與鳥女人說話,真是無聊,我起身離開,到了門口,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我應該說過了,或許在這個世上,真有那種能解釋一切的方程式、真理,但那種存在,必然是超越人智的東西,不能單純用人的道理去衡量,至少不是邪不勝正這種東西,什麼正正邪邪,善善惡惡,那都是人定義的,如果用森羅萬象的角度,這些都是沒意義的,就像我和你說這些一樣的沒意義。」
  說完這些,我就推開門,頭也不回地走出去,心中頗有些惱怒,倒不是羽霓引發了我的怒意,而是我說得太多了。在潛意識裡,我不喜歡對人說自己太深層的想法,不願意讓人借此窺知我的思想,這是很危險的一件事,今天對著羽霓說這些,其實已經是大為破例了。
  出了門,心夢赫然等在那裡,看見我過來,她悄聲拍了拍手,為我鼓掌,笑吟吟地說,「哥,你好棒,剛才那些話,真知灼見,你說得很有道理呢。」
  「少來了,就是胡扯而已,有什麼道理可言?你在外頭全聽見了,有什麼想法?醉仙罌粟,智冠黑龍三軍,我很想聽聽看,你又有什麼信仰思想?」
  「這個嘛……」
  心夢側過頭,咬著手指,好像很認真似的想了想,然後一下子撲過來,摟著我的脖子,倩笑道:「哥哥說的一切,人家都信,哥哥的話,就是人家的信仰,信你就是了。」
  「哈,這倒也是一種輕鬆的生活方式,跟個好老大,然後什麼也不想,這樣確實可以活得很輕鬆。」
  抱著心夢一起離開,我就沒有再想那些不相干的事,繼續去幹我應該干的工作,事實上,我們這幾天的放蕩生活,確實不是只在尋歡作樂,同時也是在修練,修練所針對的目標,就是創世七聖器。
  每件七聖器之中,都藏著一式究極魔法,如果能夠運用妥當,在戰場上六式、七式究極魔法齊發,那種場面就是末日浩劫,萬神齊怒,毀地摧天,要擺平李華梅、暗黑召喚獸的勝算很高,運氣好一點,就此轟死黑龍王都不是沒有可能。
  在各種史料典籍中,我記得五百年前的戰國時代,能人輩出,也曾發生過一場戰爭,兩邊陣營用究極魔法對轟的例子,不過,究極魔法之所以被稱為究極,這就代表了其獨一無二的份量與難度,夠資格運使究極魔法的大魔導士,每個時代都不過一、兩個人,發出究極魔法後,就透支體力與魔力,短則三五十日,多則一年半載,都無法再發第二次。
  有些魔力未足,境界用特殊方法勉強提升上去的水貨魔導士,用了究極魔法所遭的反噬,可能一生都無法回復,甚至當場暴斃的都不乏其人,畢竟,究極魔法本就是主神級的神魔專用,以三次元的生命體來發動,本來就過於勉強了。
  記錄中,哪怕是最輝煌的戰國時代,一場戰爭中以究極魔法對轟,最多也不過四發,這已經是史上最高記錄了,至於六式或七式齊發,這種事情不但史無前例,連想都沒有人想過,但這絕非毫無可能的,因為世上已經有捷徑留了下來,就是創世七聖器。
  不曉得哪年哪代,有位異人造出了七聖器,又或許真如傳說所言,這七件聖器是造物主創世所用,遺留了下來。總之,七聖器之中分別封藏著究極魔法,而使用七聖器來發動內藏的究極魔法,能夠大大減少魔力損耗,化不可能為可能。
  七聖器已大大減少了我們的負擔,而羽族所研發出的技術,則讓我們在這基礎上更進一步,透過交媾,陰陽和合,能把究極魔法的發動耗損再往下削減。當然,我沒打算傚法鳳凰天女使用聖者手杖那樣,因為七聖器之中,不是每件東西都呈棍棒狀,也不是每件聖器都能拿來當假陽具用,至少我就不會蠢得把外輪鋒銳的烽火乾坤圈、無物不破的斬龍刃,朝自己的屁眼裡塞。
  我自己的分析?羽族那種把聖器當淫具用的作法,重點其實是高潮時候的腦波,生物體在高潮時候的腦波,就像一把鑰匙,能與七聖器本身的靈波同步,借此在最小的負擔下發動,連對靈魂的侵蝕傷害都減少許多,而我們所該做的,就是想辦法讓這樣的腦波頻律,在平常時候也能出現。
  說法聽起來很玄妙,其實倒也簡單,一些高僧在打坐禪定時,無須實際做愛,也能到達等同性高潮的快感境界,還持續數天,是謂大歡喜。這兩者之間確實有互通處,而我們所努力的目標,也就是做到這樣的事,雖然難度頗高,但幸好我們之中若非超卓武者,就是傑出術士,禪定、冥想之類的修行,我們都不陌生,駕輕就熟,否則要在幾天之內,完成這樣的訓練,絕無可能。
  當然,交媾就是訓練中最重要的部分,只不過,我們都是一面交合,一面嘗試保持做愛體位,就這麼進入禪定狀態,幾天下來,人人都是大有進步,就連我這個不入流的術者,在握著聖器時,都覺得……自己好像有能力發動聖器了……對,只是好像,沒法給出更肯定的答案,因為我們不能實際測驗,僅能相信自己的感覺不是錯覺,並且衷心祈禱,在戰場上能夠發揮實效。
  天河雪瓊、心夢、鬼魅夕,都信任著我的作法,沒有提出質疑,一心一意地練習,這在我的預期之內,比較意外的,是羽霓居然主動要求加入,希望接受特訓,增加我方的戰力。
  這還真是讓我嚇了一跳,羽霓參戰是必然,她吸納心劍神尼的舍利子,得了不少好處,雖然短短時間內,未及消化,力量卻已提升不少,上陣交戰,會比以前能打得多,不過……還不足以強挑敵方的硬手,撞上暗黑召喚獸恐怕連跑都跑不掉,為此我一直在頭痛,總不好將她當成犧牲打,隨隨便便壯烈成仁,沒想到她會主動要求特訓。
  不僅如此,羽霓在訓練時的態度異常認真,相當投入,看不出勉強的樣子,完全就像換了一個人,讓我嘖嘖稱奇,就連天河雪瓊都私下對我說,羽霓做愛的時候,好像非常享受,那種搖臀甩髮的騷勁,和過去判若兩人。
  過於反常的狀態,天河雪瓊擔心羽霓可能壓力過大,精神出了問題,她雖然沒說明白,但我曉得,天河雪瓊更擔心羽霓像羽虹一樣,冷不防地刺我一刀,報仇雪恨。
  天河雪瓊有這樣的擔心,讓我非常欣慰,換做是以前,她不可能會在意我是死是活,現在這麼緊張我的安全,這真是一件讓我做夢都會笑醒的美事。不過,她的擔心純屬多餘,我的情形已今非昔比,想要在我面前做假,不是那麼容易,更何況我還有一個透視人心的助手。
  「哥,她確實和之前不同了,理由我也不太清楚,但……你對她說的那一番話,似乎有醍醐灌頂的作用喔,她茅塞頓開,開竅了。」
  「真他媽的見鬼,那些話有這麼特別嗎?我自己怎麼就不覺得呢?」
  我摸摸下巴,忍不住道:「真要有那麼特別,讓我自己也震撼一下啊?我很想嘗嘗醍醐灌頂的感覺,要是真能大徹大悟,說不定一下子武功衝到第八級去,也說不定啊!」
  坦白說,被幾個第八級修為的女人包圍,壓力挺大,特別是她們得以突破的關鍵,本來可以為我所用的,這點想起來就讓人更嘔了。生死關頭就在眼前,我絲毫不敢懈怠,每天都在勤修苦練,總覺得距離第八級只是一步之遙,突破不是沒有希望,但我自己也清楚,在短時間內靠著大量外力,連續輔助所取得的突破,就算突破上去,這種高手通常也是水貨,境界有了,實力卻比正常的要差一截。
  天河雪瓊倒是還好,畢竟過去的底子深,鬼魅夕就有這種現象,她受白三小姐之助,力量推升至第八級,又吸納了心劍神尼的舍利元氣,大得助益,但因為短時間內力量激增,雖然取得突破,卻駕馭不住,這幾天都在試著鞏固境界,操控力量,杜絕後患……她還有時間做這些練習,我如果臨時突破,戰鬥中控制不住本身的真氣和力量,破綻大露,更加危險,還不如穩穩當當使用現有的第七級力量去作戰。
  「我覺得,哥哥你在大戰前或大戰中突破上第八級,一定沒有問題,你的底子又打得厚,升級了也駕馭得來,不用太擔心……」
  心夢面有得色,很自負地道:「我的預感一向很準,相信我吧。」
  何止是准……十二獸魔之中,有專門用以占、預測未來的「基拉大和」,這頭獸魔非常奇特,歷代鳳凰天女中,真能夠使用這獸魔的人也不多,即使是我們家那自負了得的女色魔,也駕馭不了這頭獸魔,每次發動占卜,都是得出一些類似什麼前途五里霧中之類,模糊不清的結果,問也白問,連每期彩券頭獎的號碼都占不出來,實在差勁。
  幸好,女兒替母親洗刷了這個恥辱,心夢的精神力之強,歷代鳳凰天女中出類拔萃,幾無敵手,成功地駕馭住這頭異種獸魔,在預測未來這方面,準確得像是一名命運女祭司,她所預感的事物,幾乎沒有不命中的,令我們深深信服。
  不過,預見未來這種異能,本身就很不靠譜,古往今來,九成九的先知、預言術者,哪怕本事再高,都只能看見未來的某些畫面、某些片段影像,卻無法盡窺全貌,再接下來,就是要靠他們自己「看圖說故事」的本領,自行設法理解所見到的畫面,解釋給旁人聽。
  一般情形下,這些解釋都沒有錯,但命運這東西,就像是一個陰險的老太婆,偶爾會讓人窺見她的其中一面,卻從不讓人完整看清楚,而看圖說故事本身就很不可靠,憑著一張圖,各說各話,這是常有的事,為此鬧出的預言大笑話,也不只是一件、兩件了,為此,關於大事,預言這種東西只能當參考,不可盡信。
  「單純的預言,不管是觀星、占卜、獸魔,都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畢竟是沿著同一個系統發展下來的,要是將來有機會,我希望能跳脫這個系統,從因果律著手,開發出來的新技術,應該就能處理目前的不足。」
  心夢說這些話的時候,悠悠出神,那種專注的眼神,很像是那種抱著一疊書本的女大學生,若再戴副眼鏡,就更有學者氣質。身邊的幾個女人裡頭,心夢最有文質書卷氣,要是將來能遠離恩怨,支持她進學校讀書、做研究,這倒是一個頗引人遐思的想像……如果可以的話……
  「對了,之前你對我說,戰鬥的時候,你有藏身的地方,預備怎麼做?可以告訴我了吧?」
  心夢的身外化身,可以無所不在,但她的本體始終都在那只籃子裡頭,平常時候,我們會盡力護她周全,可是一到了戰場上,自顧不暇,哪還有辦法護著個大籃子到處跑?以我們此時的情形,也不可能另外找個安全地方藏起她,大地上根本沒什麼地方是安全的,絕不能讓她落單。
  這一點我一直很擔心,當初差點就讓她留在第三新東京,不讓她跟,是心夢說她自有辦法,我才勉強同意,但她卻又沒說是什麼辦法,現在我決定一問,而心夢所給我的答案,讓我非常懷疑自己的耳朵。
  「什麼?把自己給最小化,縮小成指甲般大,藏在特殊膠囊裡,然後藏在某人衣袋內或體內?」
  哪怕我們身在魔法世界,心夢的這些話還是讓我覺得很夢幻,細問之下才知道,十二獸魔中的「頂點虛神」,能將物體極度放大,又極限縮小,變化如意,甚至還能做出軟硬、冷熱、厚薄之類的複雜外形變化,堪稱是收納、易容整形的王牌道具。
  這樣聽起來,十二獸魔真是超級百寶箱,雖然與戰鬥直接相關的不多,但聽到目前為止:堪稱幻術之王的水月夢蠱。
  將召喚代價減至原有一成的伯倫西爾。
  能重溯過去影像聲光的白鯨之星。
  把物體極度放大又縮小,外形隨心變化的頂點虛神。
  準確占卜未來的基拉大和。……
  這些都與個人的戰鬥力,沒有直接的關係,不過,卻都是獨樹一幟,無可取代的特殊能力,哪怕是某個強者的武功天下無敵,碰上有需要的時候,還是得來鳳凰島上低聲下氣,卑躬屈膝?甚至跪下舔屄。
  如此想來,在各種勇者的冒險故事中,羽族鳳凰天女應該扮演著特殊巫女的角色,雖然不能加入勇者隊伍,不過,總是勇者解重要任務的關鍵,也就難怪法米特會上南蠻去,又與當時的鳳凰天女結下不解之緣。
  能夠運使十二獸魔的心夢,在戰鬥時候,會是我們整組人最強的後勤支援,少了她,對我們相當不利,不過,心夢無法直接上場戰鬥,所以在分配七聖器的時候,我大感為難。
  羽霓是使用烽火乾坤圈的不二人選,我使用霸者之證,希望號角交給鬼魅夕,天河雪瓊負責大日天鏡,鳳凰天女力量最強,一個人拿了聖者手杖、斬龍刃,準備到時候橫掃八方,堪稱我們的主戰力。
  幾經考慮,我將賢者手環放在心夢的身上,她沒有可以戴手環的地方,只能拿來當項圈用,這東西放在她身上,並不指望她能夠發揮其中所暗藏的究極魔法,我只是祈禱,賢者手環能夠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分配調度完畢,所有人專心一意,就想在決戰之前,把自己的力量盡可能的提升,既然是勤修苦練,當然做愛的時間也是平常一倍,由於這牽涉到精神力方面的修練,需要盡量放開自己,心無堊礙,所以,飛空艇上的幾名大美人,也拋開所有顧忌,盡量追求突破。
  理論上說起來很簡單,實際執行起來,就會比較奇怪了,我仗著有這個借口,在交媾時益發肆無忌憚,本來還對群交有點排斥的天河雪瓊,都不曉得和羽霓、鬼魅夕一起和我大干幾次了。
  如果只有這樣,倒也還好,但某天晚上醒來,睜開眼睛,我看見鬼魅夕趴在床邊,天河雪瓊不知從哪裡弄來一件雙頭龍皮褲,正從鬼魅夕身後抱著她的小屁股,一下一下大力抽插,那股癲狂樣子,比我尤有過之,讓我不能不寫個服字。……你們……也未免放得太開了吧?


第五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尊重傳統·反正拖戲
  黑龍王所選擇的決戰地點,是之前黑龍會與第三新東京的人馬交戰,搞出來的災難之地,兩邊互相使用禁忌兵器、大規模破壞型禁咒,無視對周邊環境的影響,不但搞到方圓百里之內盡成劇毒地,幾百年內都無法化消,更撕裂空間,產生時空裂縫,讓來自異次元的怪物蜂擁而出,造成了黃土大地的危機。
  據我所知,慈航靜殿的高僧們正率領僧兵包圍這片災難之地,設下封印結界,還派僧兵到大地各處消滅異界魔物,全力消弭這場禍患。這次的危機,已經超越正邪,哪怕是再大的野心家、再邪惡的魔王,如果這片大地完蛋了,那佔領大地也毫無意義了,所以照理說,無分正派邪派,此刻應該拋開紛爭,齊心撲滅此禍才對。
  無奈,黑龍會的頭頭,根本不是真心想要成就王霸之業,這片土地完不完蛋,他也毫不在意,最好大家一起死得乾淨,萬徑人蹤滅,他的心反而能得到平靜也不一定,所以面對這場大禍,他非但不出力,讓慈航靜殿獨扛,還趁機發展勢力,兵指慈航靜殿。
  若非主戰力都在外,大本營空虛,上次慈航本部遇襲,未必會有那麼重的傷亡,不過黑龍會確實也夠奸詐,形式上是強攻,卻驅策大量異界魔獸去攻,真是省事省資源。慈航靜殿把災難之地用結界給封了,能夠突破結界出來的異界妖魔,十中無一,照說不該有那麼大數量的妖獸襲擊慈航本部,若估計得沒錯,黑龍會在災難之地內,另外建立了傳送點,把裡頭的魔獸瞬間轉移出去,送去慈航靜殿當炮灰,這一手真是厲害。
  慈航本部為此遭受重創,千年古剎險些毀於一旦,同樣的戰術,能不能拿來攻擊第三新東京呢?事實上,這一招黑龍會還真的用了,先後三次以此法攻擊第三新東京都市,律子小姐告訴我,慈航靜殿的防禦法陣,用了起碼上千年,經歷千錘百煉,往好處說是經得起考驗,但壞一點的說法,就是過時了……
  「慈航靜殿的系統,是以光系為基礎,增補其他系的防禦而成。光系法陣在抵抗武力攻擊的表現,在六系中數一數二,對抗其他系魔法的攻擊,也是可圈可點,特別是對上暗系魔法的攻擊,呈現互克,以這種強力結界來發動,幾乎沒有什麼暗系魔法與黑暗魔物能強行突破,不過,千百年來,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嘗試用暗系以外的其他系攻擊做突破口,只不過這一次最成功而已,異界妖獸可不是常常有的。」
  「那你們第三新東京的結界又是哪一系?總不會是黑暗系吧?你還真別說,你們根本就是一副壞人的作派。」
  「第三新東京使用的結界系統,不是那種已經過時的老東西,超脫六大魔法系之外,最早是使用核動力系統,後來隨著技術更新而不斷改造,現在已經是第十九代了,第三新東京的AT力場,是本地的名物,一開始就是為了抵禦天外來客而開發,什麼異界魔物根本不在話下,只要張開AT力場,再搭配S2連射蜂炮,除非黑龍王親自帶暗黑召喚獸闖關,否則是進不來的。」
  律子小姐的話,我有聽沒有懂,只覺得聽她的口氣,總之是很了不起,而實績也擺在眼前,前後打退了三次黑龍會的進擊,一次規模比較大的,發生在我離開後,另外兩次……甚至還沒被市民查覺到,異界妖魔就全撞在力場上,灰飛煙滅了。
  這麼強的實力,不來幫我打黑龍會,真是我的大損失,聽律子小姐說,即使在我離開之後,源堂仍然堅持,一定要等到七日期滿,才會與黑龍會開戰,這樣勝算才會高,而看源堂如此堅持七日之數,我也有點糊塗了,想不清楚他這麼做的目的為何?
  難道……有什麼神術占卜,天時相剋,令源堂一定要在那天開戰,勝算才會高?
  如果不在那天開戰,就是輸面居高?這點我問過律子小姐,但她顯然也不明所以,倒是有點責怪我過於衝動,還沒來得及向源堂問一聲「為什麼」,便翻臉負氣而走。
  「這種事情不該怪我吧?換做是你,你會去問他一聲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不會。」
  律子小姐苦笑著回答,說出了這個必然的答案。源堂並不是崇拜神秘主義、認定為上者有至高權威,做什麼事情都不給解釋的人,除了少數特別案例,大多數時候,如果問他為什麼這麼做,他都會給答案。
  然而,就像我們之前聽他解釋心夢的事一樣,問源堂一句為什麼,就像打開了禁忌的魔盒,不但讓人目瞪口呆,絕大多數時候更會七竅生煙,我已經受夠這種感覺了,為了不把自己給活活氣死,我理所當然地放棄這種徒勞之舉,相信今天如果把這問題拿去問別人,他們的回答也是一句「不想問」。
  「第三新東京的軍民,不會違逆司令的命令,所以我們無法給你任何幫助,但你偷跑的同時,相關消息也傳了出去,慈航靜殿大軍調度,已經組成隊伍,開往災難之地;南蠻的獸人也成立大部隊,北上要助你一臂之力,你並不是一個人孤立無援的。」
  螢幕中的律子小姐緩緩道來,著實讓我吃了一驚,如果這些消息屬實,本來我們一行人單槍匹馬赴約的愚蠢行為,很有可能變成一根導火線,引發全大地規模的世界大戰……
  不過,雖然我相信這兩支援軍是誠心誠意來共患難,但對於他們能夠給我多少援助,我覺得聽聽就好,不用太過在意。
  南蠻太遠,白瀾熊即使有心助我,幾天之內也很難趕到,更別說他不是組成精英小隊,而是搞什麼大部隊,人多速度慢,等這伙獸人大軍浩浩蕩蕩殺到,恐怕連收屍都趕不上。當然,也不排除一個可能,就是白瀾熊瞞天過海,明著說組成大軍,暗中卻盡起各獸族頂尖高手,全速來援,畢竟白瀾熊不是白癡,若他單純是為大地除害,發兵參戰,那組成大軍還有道理,既是專程來幫我,那當然是速度第一,組大部隊拖慢速度,毫無意義,他沒可能犯此愚行。
  只是,就算白瀾熊真的帶精銳高手趕來,也沒多大作用。當代各族各國中,獸人的戰力不可輕侮,但那是指軍隊的總體戰力,各獸族的戰士個個習武,力大無窮,再披上特殊的皮甲,橫衝直撞,絕對是誰看到誰就頭痛,不過,在高端武力上,獸族自萬獸尊者殯落後,就沒出什麼絕世強者,白瀾熊就算找了一批第六、七級的獸人武者趕來,除了當肉盾,我還真想不到他們在黑龍王、暗黑召喚獸之前,能做點什麼?
  慈航靜殿在災難之地的外圍,駐紮重兵,更有許多高手在內,要來助我一臂之力,在速度上是不成問題的,他們比我還早到現場,早在那邊等著我了,但話說回來,這些大和尚在那邊維持結界,撐上那麼多天,體力也消耗得七七八八,讓他們聲援,或許還可以,指望他們幫著戰鬥,甚至替我擺平黑龍王……這就不必做夢了,話說得實際一點,他們若真有這本事,今天也不用在那裡苦撐了。
  總之,知道有援軍,這點確實讓人高興,但沒有一路援軍真能讓人期待,什麼都還是得靠自己,這就很無奈了。
  第五天夜裡,我們張開地圖,正研究災難之地的地形,還有黑龍王會採取什麼樣的迎敵措施,另一方面,我們也和災難之地外圍的慈航僧兵取得聯繫,據他們所說,心禪大師與方青書所率領的僧兵團,估計還有一天就能抵達,他們距離太遠,是用盡各種手段,一路狂趕過來的,就是希望能在明天與我一同赴難。
  這種精神讓我感動,但我更關心的問題,卻是黑龍王的動向。當初第三新東京都市與黑龍軍一戰,把古戰場打成災難之地,打完各自拍拍屁股走人,完全不收拾,累死了來善後的慈航僧眾,不過,高僧們把災難之地以超大結界封住,裡頭應該是沒有人的,黑龍會的部隊也沒有再進去,那黑龍王和我約在裡頭,又是什麼意思?
  「他該不會是想讓我們殺進去,在裡頭殺個筋疲力盡,他才慢慢踩著我們開出的血路進去,順手把我們都解決吧?」
  我皺眉道:「這種招數不但狠毒,還很賤,那傢伙不會賤成這樣吧?」
  「就算他是,你又能如何?還不是得乖乖殺進去?或者你乾脆想一想,如果人家不只是要你殺進去,是直接要你自殘或自盡,那你預備怎麼辦?別忘了,人家當初開給你的條件,可不是要你去那邊赴約,是要你去自殺的,到時候你是死還是不死啊?」
  鳳凰天女聳聳肩,道:「與其要這麼搞,還不如聽我的,我有一個上上之策,比你的方略成功率高多了。」
  「什麼上上之策?」
  「等敵人露面,趁著他們沒防備,我直接用斬龍刃偷襲,幹掉李華梅,她一死,敵人既少了幫手,又沒了人質,我們再齊心合力宰了黑龍王,勝算比你那些爛計畫高多了。」
  「……就算李華梅被幹掉了,還有暗黑召喚獸呢,你一個人怎麼打?」
  「這個就更容易了,你連李華梅都有決心幹掉,暗黑召喚獸還不就是小菜一碟?現在你立刻和那個什麼律子的聯絡,要她把石像都砸了,砸得越碎越好,再組個千人僧圃來超渡唸經,保證暗黑召喚獸煙消雲散,再不構成威脅。」
  「真不愧是羽族之主,瞭解暗黑召喚獸的底細,出的辦法又狠又辣,命中重心,我承認你說的這些方法有效,但如果都做到這種地步了,那我們還去赴個鬼約?直接打道回府,找一群美女回家開後宮吧。」
  「……所以早說囉,我的辦法你不會用的。」
  鳳凰天女聳聳肩,一副無奈的表情,我剛要說話,忽然覺得周圍氣息陡變,緊跟著,飛空艇劇烈震盪起來,似乎正承受著什麼劇烈衝擊。
  「怎麼搞的?」
  莫名的意外狀況,絕不是什麼好事,這時飛空艇外響起了連串槍炮聲,我們的第一反應就是碰到敵襲。
  這艘飛空艇上的乘客,都是操作機械的白癡,所以打從一開始,飛空艇的運作就是打開自動駕駿,不足之處由律子小姐進行遠端操控,就這麼航行了幾天,律子小姐說過,這艘飛空艇是有武裝的,一碰上敵襲,就會自行發動反擊,如今外頭槍炮聲大作,肯定是有敵人來襲。
  船上眾人俱是當世頂尖武者,就算不去窗口張望,光是憑靈覺感應,都能打開一張立體掃瞄網,感知周圍的狀況,只不過範圍有大有小,隨著修為而不同,短短數秒,我們都感測出來,外頭不知何時佈滿了大量飛行生物,數量成千上萬,將我們團團包圍住。
  這些飛行生物身上都有魔力反應,不是普通的飛鳥,魔力卻又不在六系之屬,不是我們所熟知的魔物,如此怪異的現象,我們很快便意會過來。
  「是災難之地的異物?」
  天河雪瓊首先這麼叫出來,這個結論應該不會有錯,但我們距離災難之地還有一天的路程,連慈航靜殿的僧兵團都沒看到,怎麼會一下子碰著這些異物的?除此之外,如此大量的異界魔物逼近,我們居然絲毫沒察覺,這也非常不合理。
  鳳凰天女道:「剛才好像有時空震的現象,是什麼人發動瞬間轉移了?」
  和進攻慈航本部的方式相同,直接將災難之地的魔物,大批瞬間移動到預定地點,這種技術並不容易,而會幹這種事的人,用腳趾都想得出來是誰了。
  飛空艇上所裝載的武器極為厲害,特別是那些陽電子炮,每秒都能擊發一百多次,要對付最強者級數的高手是不足,拿來掃蕩這些異界魔物,卻是綽綽有餘,一時間,飛空艇外爆炸聲不絕於耳,不曉得有多少魔獸給擊落或化為灰燼。
  堅固的飛空艇,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的防護火網,讓異界魔物難越雷池一步,船首、船中央、船尾、船兩側的陽電子炮,密集開火,每次掃出去都是一大堆,從窗口往外看,外頭魔獸黑鴉鴉一片,遮天蓋地,但每次炮擊掃過,都是百餘隻化為火球,或是慘嚎著墜落,或是直接燒成灰燼。
  飛空艇的武器並不只是這樣,除了炮擊掃射,它還有一種鉅細靡遺的攻擊方式,大概是在每次炮擊的間隙,飛空艇會發出一股強烈的衝擊電流,以橢圓球狀朝四周火速擴散出去,比之炮擊,這是真正無死角的全面攻擊,而威力也是強得驚人,只要被這股衝擊電流沾到,魔物無分大小,都被極成飛灰。
  正因為有著如此強焊的防禦手段,哪怕我們置身在成千上萬的魔獸襲擊下,一時間仍能穩如崇山,這艘飛空艇比什麼銅牆鐵壁都要可靠,讓我們大有餘裕去思考應變手段。
  「那些怪物一時間攻不進來,但飛空艇的武裝反擊,需要消耗能量,以現在這樣的消耗率,不可能撐太久,還是要想想別的辦法。」
  我不自覺地望向鳳凰天女,眼前這種情況,與上次遭遇陰風怒號的場面相仿,上次都能擺平,這次依樣畫葫蘆應該不難,然而,鳳凰天女一看到我的目光,馬上搶著道:「別想!用斬龍刃使降龍天臨霹,這是高度危險的行為,稍微手滑一下,自己就被剁成絞肉了,上次是熱血過頭,沒細想後果就跳出去幹了,這次絕對不幹了。」
  「唷,你還知道危險啊,我還以為你真喜歡玩命咧,這麼危險的動作都干,當初是故意想在女兒面前耍帥,替感人的母女相認做準備吧?」
  我的質疑,鳳凰天女沒有回答,冷哼了一聲,把頭轉開,無形之中已經是答案了,而她雖然沒開口,一個笑聲卻在此時傳來。
  「哈哈哈哈哈~~各位,一路辛苦了,荒淫無恥的性愛之旅,大家幹得爽嗎?」
  讓人無比惱火的聲音,不是透過飛空艇的播音系統,而是由外部直接以魔力傳聲,響遍整個飛空艇內,那熟悉的聲音,除了黑龍王更有何人?
  「約定的時間是明天,本來我也可以悠悠閒閒等各位大駕光臨,不過如果你們的旅程一路平順,那我身為最後大魔王的立場就沒有了,雖然這樣又會被人批評說是拖戲,說什麼拚命塞打戲和床戲來湊數,但……魔王該有魔王的排場,總不能任由你們大搖大擺殺過來,這樣我沒面子的……總之,干你娘親的,我當大魔王容易嗎我?雖然你們未必懂我說什麼,不過反正就是這麼幹了,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這就是勇者打大魔王的傳統,勞煩幾位辛苦一下,體諒一下了。」
  黑龍王的傳聲,讓我暗叫不妙,此人算無遺策,說不定就有什麼厲害手段對付我們。
  這個猜測不幸命中,飛空艇外部的炮聲隆隆,仍在持續,卻忽然間多了一種怪異的聲響,聲音不大,可是越來越逼近,彷彿貼在外部裝甲板上,那種奇怪的聲音,讓人想起無數蟲蟻啃噬樹木時的情形,我瞬間臉色一變。
  「還有魔蟲?」
  蟲子應該說是最討人厭的東西,體積小,速度快,無孔不入,特別是對女性還有驚嚇效果,別看天河雪瓊勇敢無畏,生生死死嚇不到她,但碰上一群蟲子,照樣是臉色發白。
  而外頭魔蟲也不是好應付的,雖然我還看不見外形特徵,不過從耳裡聽到的聲音來推測,這玩意兒肯定有強烈腐蝕的手段,可能是利用體液,或是什麼其他手段,把合金裝甲壁給腐蝕,然後突破進來,這是最合理的進攻手段。
  「賢侄啊,你是不是在猜,這些蟲子具有高腐蝕性呢?其實你還真是沒猜錯,它們的體液是強性酸液,噴在鋼鐵上,都能在幾秒內蝕出一個大洞來,鬼才知道它們是怎麼存活的,這個世界很奇妙啊,像你父親那麼讓人難以理解的生物,還是有的……不過,你猜得也不是全對啊,這些蟲子是非常有趣的生物,我將之命名為黃金甲蟲,你們想必會問了,為陰要叫黃金呢?」
  話聲未完,飛空艇外側傳來的奇異聲響中,又夾雜著一種怪異的摩擦聲,緊跟著,鬼魅夕閃電掠出,刀光破空飛斬,把牆壁上的什麼東西給斬掉,速度太快,我一時沒能看清楚,但這也代表一個事實,就是有異物侵入到飛空艇內部了。
  我一個箭步竄上去看,發現地上有異物滾動不休,長圓形的身體,是某種蟲類,生命力很強,即使被削成好幾截,猶自蠕動,但最奇特的一點,就是這些蟲體在蠕動中,漸漸拉長,變得扁平,最後竟然薄如紙,到了幾乎透明的程度。
  「這……什麼鬼東西?」
  訝異之餘,鬼魅夕更告訴我,這種怪蟲不但生命力強,身體延展性佳,還異常柔韌,她最初的一刀,使力不足,沒法把怪蟲一刀分割,是後頭髮了二重勁,真氣佈於刃上,倍添鋒銳,切金斷玉,這才把怪蟲給割開。
  「這麼棘手?那要是不只一隻……」
  我話還沒說完,多處壁板與壁板的接縫,都冒出了這種怪蟲來,羽霓、鬼魅夕、我分頭阻截,三人手上都有利器,使上內勁,快速將各處的怪蟲斬開、分屍,只不過怪蟲被斬成十幾截後,掉在地上,猶自蠕動,不曉得會不會聚合重生,魔法世界就這點討厭……一切皆有可能。
  天河雪瓊也沒有只在那邊站著看戲,她分別發出小股的火焰、雷電、冰霜,打擊在魔蟲的殘軀上,效果不大,火焰所帶來高溫,甚至還讓蟲軀的生命力增強,在地上亂彈亂跳,嚇得羽霓往後跑。
  不過,畢竟是我們之中魔力最強的大法師,天河雪瓊沒有因為這樣就給難住,單純的火、冰、電不成,是因為這生物並不遵循我們世界的物理法則,但當天河雪瓊使用她的獨門咒法,光暗兩極歸一之力,這些生物終究是承受不住,被打中後便化為烏有。
  天河雪瓊使用兩極歸一之力時,我有點猶豫,想說是不是該把這股力量保留隱藏,成為秘密武器,但轉念一想,上次在進攻屍龍要塞的時候,這項力量已經露底,搞不好還給人拍攝下來了,哪可能當秘密武器?
  才剛這樣想,那些怪蟲的殘軀便釋放出一股惡臭,有沒有毒姑且不知,卻有如糞便般臭,中人欲嘔,鳳凰天女怒道:「怎麼這麼臭的?那傢伙說這是什麼黃金蟲,就因為這樣?他玩陰謀詭計也就算了,居然玩起大便來,太可恥了。」
  「呃……大家誤會了,取名黃金,是因為延展性極佳的意思,我這人是不玩便便的,為了表示歉意,我先給個預告,這邊除了黃金蟲之外,還有一種稀有的次元生物,索泰利鬥士,這種蟲類能夠製造陰影,然後借由自己的影子,進行次元穿梭,從其他有影子的地方出現,距離不是很長,大概五百米左右……」
  黑龍王的話還沒說完,我們立刻就有了反應,雖然這類會影遁的生物無跡可尋,難以防禦,但千百年來,慈航靜殿對於影子類的魔法進行無數研究,早就有了破解之法,天河雪瓊一抖手,幾團光球飄浮上來,大放光明,將室內所有的影子都弄消失。
  瞬間,我們都看到異象,有些怪蟲正從陰影中鑽出,因為影子被消除,鑽出的軀體給順勢截斷,痛苦地亂顫,要不是天河雪瓊反應迅速,這一下我們就要吃虧,但陰影穿梭顯然不只發生在我們這裡,因為飛空艇上有好多處都傳來蟲鳴,它們已經侵入進來了。
  「哇哇哇哇,小阿雪果然不是只有奶大,本事也同樣見長啊,這一下幹得漂亮,可是你們能擋得下多少呢?索泰利鬥士已經入侵,黃金蟲也鑽破板壁,讓你們這艘破船越來越透風,等一下你們就會涼職颼了,可別以為那些槍炮能幫到你們什麼啊,哈哈哈……古人說得對,那句話是怎麼說來著?船堅炮利,解決不了問題!」
  黑龍王的大笑聲,迴響在整艘船內,我對這個交手過多次的老敵人已經很熟了,對他表現憤怒、大罵,只會讓他更為興奮,所以最好的態度就是冷處理,當他不存在,反正他已經擺明車馬,就是來找事的,哪怕我們和他廢話再多,他也不可能把約定時間延後,或是弄走外頭這批蟲獸大軍……
  「嘿,賢侄,怎麼一句話也不說?你該不是以為對我冷處理,就能得到清靜吧?這麼做很看不起人啊,不過,看你們正忙,大概也沒時間理我,我就先閃人了,記得準時明天見啊,別遲到了,遲到撕票的,哈哈哈~~」這樣算是體面退場吧?一個大魔王可以邪惡,但如果煩人就太糟糕了,黑龍王很識時務地跑了,如果單單只是這樣,那當然是很好,偏偏他還多說了一句。
  「對了,女兒,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乖乖刷牙洗臉啊?你們有沒有想念老爸?我時常念著你們呢,好好照顧自己吧,女兒們。」
  聽來很親熱的一句話,出自黑龍王的口中,那就陰森森了,別人可能還感覺不深,我卻明顯感到一股殺氣,同時,一股幾難察覺的精神波,從外頭傳了過來,我來不及有反應,但早已戒備的鳳凰天女,卻反向發動精神波阻截。
  兩股精神波對撞,入侵的那一方完全被消滅,不過還是遲了一步,那股精神波雖不強,不足以進行攻擊,卻是用來引發什麼東西的信號,在整個潰滅之前,已經成功啟動了目標,剎時間,我聽見兩聲痛哼分別響起。
  持刀切斬黃金蟲的鬼魅夕,痛哼一聲,跌蹲在地上,額頭冒出冷汗,像是受了什麼重傷,不過,她還能蹲著,我想傷勢再嚴重也應該有限,真正讓我膽顫心驚的是另一邊。
  心夢的化身虛影,本來一直與我們同在,討論事宜,但黑龍王的攻擊一發動,她就像是感到什麼未知危機,消失躲了起來,剛才兩聲痛哼,其中一聲就從她那邊發出,更遲遲未能再現身,我心中滿是恐懼,不由自主地大叫一聲。
  「心夢!」
  請續看《阿里布達年代祭》52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1:05
第五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不出我方所料,黑龍王在心夢與鬼魅夕身上都下了手腳,我正苦惱於戰力受損時,鳳凰天女竟然還拉人搞……東搞西?!總之外有異蟲圍擊、內是自家人互轟,雖然行至災難之地,但飛空艇也將崩毀,這時鳳凰天女不由分說地把一顆藥丸塞進我嘴裡……
  原來擁有十二魔獸和第八級力量是這種爽感,可惜現在是通貨膨脹時代,不只物價通膨連修為都通膨,第八級力量已不是頂峰,撇除神秘莫測的黑龍王不算,我的面前正出現一名攀上第九級境界的絕世強者——李華梅!


第五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冰芒夜空·直破蒼穹
  在出發前往災難之地時,有幾個問題讓我非常擔心,其中之一,就是心夢與鬼魅夕身上可能存在的隱患。
  說是可能存在,那是因為這純屬我們的猜想,無法證實,更說不上真憑實據,但心夢與鬼魅夕可以說是黑龍王一手養大,長達二十幾年的時間裡,他肯定早把她們摸透,外至肌膚上每一絲毛髮,內至每一滴血液,黑龍王都瞭若指掌,而以他的變態程度,若說沒有趁機作下手腳,恐怕誰也不信。
  既然知道有這可能,豈可不防?要是我們不做點防範,那就真是蠢爆了,然而,如果黑龍王是這麼好防的,那他就真是蠢爆了!
  早在把心夢從屍龍要塞中接出時,我就仔細檢查過她的身心狀況,憑著霸者之證的異能,加上她全面對我開放身心,我把她肉體的每一處,甚至是深層心理都掃瞄過一次,卻什麼異狀都沒有發現,而這也和她多年來自我檢測的結論相符合。
  與鳳凰天女重逢之後,這個女魔頭可是心靈醫療的大行家,她雖然沒說,但我很清楚,她也做了和我們一樣的事,私底下替女兒詳細檢查過狀況,還利用毛手毛腳的機會,替鬼魅夕檢查過了,只是所得結論與我們一樣:身心狀態都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才怪咧!
  誰都知道,黑龍王不可能不留下後手,但魔法之道浩瀚如海,裡頭有太多我們仍然未知的技術與秘密,哪怕我們自認了得,專業實力世上數一數二;哪怕我們自認這些檢查已經很全面,鉅細靡遺,可是在心裡,我們都很清楚,當對手是黑龍王,我們所做的這些努力……也就只是盡盡人事罷了。
  這個不幸的預測,果然實現,我們還沒飛進災難之地,就碰上黑龍王的半道阻截,一道精神波透發過來,鬼魅夕、心夢一起出事,前者的狀況還好,悶哼一聲後,蹲跌在地上,表情扭曲,冷汗直冒,一看就知道是吃了大虧,不過既然還能撐著身體沒倒下,傷害再重應該也是有限。
  但心夢在一聲痛哼後,就再也沒了聲息,這傷看來著實不輕,她體質虛弱,和鬼魅夕遠遠不能相比,大家盡一切努力,也想護她周全,怎料戰局一開,她竟是第一個倒下的,這一下可打亂了所有人的心防,我更是方寸大亂,一時間整個愣在當場,動也動不了一下,如同泥塑木雕,四肢有若鉛重,幾秒過去,就是無法移動,不敢去看看竹籃裡發生了什麼。
  飛空艇內的諸女,基本上以我馬首是瞻,我一下失魂落魄,她們也跟著慌張起來,眼看情況就要繼續惡化,一聲怒喝,止住了情勢的不可收拾。
  「干你娘的,一群沒用廢柴,哭屁啊!」
  一聲雄沉怒喝,夾帶女皇無上威嚴,震得在場眾人耳裡嗡嗡作響,精神更因此大定,瞬間清醒過來。
  「小畜生,愣在那裡當木頭嗎?還不快過來幫手!」
  鳳凰天女的一喝,讓我回復正常,跟著她一起奔竄到竹籃旁。未及細看竹籃,我發現鳳凰天女伸手在鼻端上一抹,似乎擦去血跡,我心中一動,剛剛黑龍王以精神波發動攻擊,鳳凰天女見機最快,同樣以精神波攔阻防禦,算來是與黑龍王硬拚了一記,鼻血是因為顱內震盪,受了點小傷。
  「妳……還好吧?」
  到底是血肉至親,鳳凰天女受傷,我不可能無動於衷,而面對我的詢問,這位南蠻女帝的表現無比豪邁,把手一揮,道:「別在意這些許小事,小傷小痛就要變臉色,如何陣上殺敵?剛才那一下,被我擋了大半,影響也小得多,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你別大驚小怪,這邊還需要你的幫忙。」
  鳳凰天女這樣一說,我心中大定,可是在以思感掃瞄竹籃內的情況時,一顆心又懸在半空。
  黑龍王剛才的那一擊,確實是引發了心夢體內的某種東西,造成傷害,但傷害的目標卻非肉體,而是魂魄、精神,哪怕給鳳凰天女擋了一下,造成的傷害仍是極重,幾乎就讓心夢的魂魄四分五裂,如果不是我與心夢之前做了不少預防措施,如果不是鳳凰天女出手擋了一下,心夢肯定是當場斃命了。
  「下手這麼狠……那傢伙,真是一點人性都沒有!」
  我義憤填膺,鳳凰天女在旁哂道:「這麼大個人了,說那什麼可笑的話,你上陣交鋒,不靠自己實力,卻指望敵人有人性,這才真是出去搞笑的。」
  這個道理我也認同,只不過剛才氣昏了,一時沒想到而已,當下我不再多話,只是收懾心神,和鳳凰天女一起,匯聚我們雙方的力量,試圖將心夢的傷勢先穩定下來。
  把瀕臨破碎的靈魂,重新聚合、穩定,這種事情聽起來玄之又玄,說穿了,也不過就是大量耗損魔力去填,為心夢急救的時間雖然不長,耗損的魔力卻不小,我和鳳凰天女都額頭見汗,心跳加速,腦中只有一個共同的意識,就是要救回心夢,還有……如果要救的人不是心夢,這麼大的魔力耗損,我們一定放手扔她去死。
  在我和鳳凰天女聯手救人的時候,其他人一點也沒閒著,鬼魅夕的傷勢看來僅限於肉體,精神方面沒什麼影響,一番調息後,很快便能站起來,拖著傷勢揮刀殺蟲,這多少讓我鬆了口氣,若她也和心夢一樣,我和鳳凰天女勢必搞得精疲力盡,難以兼顧,屆時也就不免遺憾發生了。
  天河雪瓊的存在,幫了大忙,黑龍王搞出的這些異蟲,非常古怪,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生命體,生命形態也大異於我們所熟知的生物,水火不侵、刀劍難傷,一時間我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消滅,要不是有天河雪瓊兩極歸一的最終毀滅之力,還真不曉得該如何幹掉那些奇異生命體。
  相較之下,羽霓、鬼魅夕雖然堪稱善戰,但戰果有限,並不怎麼樣,兩女聯手所殺滅的異蟲,還沒有天河雪瓊一人為多。三個女人齊心合力,總算護住我與鳳凰天女,讓我們能成功救治心夢。
  當心夢的傷勢穩定下來,我鬆了一口氣,但發現情況不對,天河雪瓊她們雖然全力支持,保住了我與鳳凰天女,不過,她們所能護住的地方,也就是以我、鳳凰天女為中心的一小塊地方,在此之外的地方,那就護不住了。
  如果說我們是在平地上,那當然沒有什麼問題,哪怕外頭有魔蟲千千萬,只要我們張開結界,全力護守,以天河雪瓊、鳳凰天女之能,撐上三天三夜也沒什麼問題。然而,此刻的我們位於高空,腳下所立,就是這一艘飛空艇,雖說這艘飛空艇滿載武裝,一切全憑系統自動操作,在千軍萬馬中能夠主動攻防,固若金湯,卻終究有其極限,這一輪乒乒乓乓打到現在,外頭已聽不見炮火之聲,想來是全部被摧毀了。
  第三新東京的科技兵器著實利害,什麼重炮、快炮,什麼能量護罩,這些東西當然是頂尖的厲害技術,不過,單槍匹馬殺入萬千敵陣,孤掌難鳴之下,也就只能撐撐時間而已,此刻艇外武裝盡毀,無數魔蟲攀附壁上,攻擊外壁,更別說還有那種能延伸肢體,侵入進來的黃金蟲,如此看來,別說魔蟲入侵是瞬息間事,就連飛空艇墜毀都是遲早。
  鬼魅夕和天河雪瓊都望向我,想知道我有什麼辦法,其實辦法倒有很多,畢竟我們這夥人的實力,全是當世頂尖,若說這麼容易就會從空中摔死,那真是笑掉人們大牙,光是兩名羽族女戰士,就能張開翅膀飛走了,區區高空何足道哉?
  然而,再善泳的泳將,也沒法跳進一條滿是食人魚的河裡,眼下外頭萬千魔蟲襲擊,我們全仗著飛空艇為壁壘,才能守至如今,如果飛空艇被破,我們就這麼直直摔下去,還沒等墜地摔死,就要全滅於魔蟲口中了,該如何做才能解危,一時間我也沒什麼好辦法。
  「小畜生!護好你妹妹,其他的人全給我閃開!」
  鳳凰天女是個超級行動派,在我還沒想出策略之前,她便率先行動,把竹籃扔給我,自己大步向前衝,我吃了一驚,生怕這女魔頭腦袋發熱,無視情況,直接衝出去與萬千魔蟲單挑,她剛剛才大耗元氣,縱有斬龍刃在手,跑出去和魔蟲群混戰,那也是非常危險的事,若有閃失……
  「喂!妳理智點,要衝動也別挑現在啊!」
  「囉嗦!照著我的交代作,別阻手阻腳的。」
  鳳凰天女將我斥責趕開,自己直衝向駕駛艙,這動作大出我意外,一路上飛空艇都是自動駕駛,沒有駕駛人員,那個駕駛艙形同虛設,她大步直闖向駕駛艙,難道是裡頭藏了什麼重要物件,能夠幫得上忙?
  結果只能說大出意外,我們在後頭阻截異蟲,鳳凰天女一馬當先衝進駕駛艙,抖手扔出兩團光球,大放光明,照得駕駛艙內無一處陰暗,幾支正透過暗影穿越進來的索泰利魔蟲,立刻寸寸碎斷,而後,她衝到駕駛座前,一腳將座椅踹得轉了個圈,順勢就坐在椅子上。
  我一下看得傻眼,不知道她坐上駕駛座意欲何為,照理說,鳳凰天女對於機械什麼的,應該都很不熟,她搶著坐上去,該不會當那東西是彈射坐椅,以為可以趁機逃脫吧?
  「呃……妳……」
  我才這麼說了一句,就看鳳凰天女冷哼一聲,摘下了上方耳機,熟練地戴上,雙手在前方如蟻巢般複雜的儀表板上飛快操作起來,將自動駕駛模式切換為手動,關閉並廢棄已破損得無可救藥的部分,把飛空艇的能量集中,預備有所行動,這一連串的動作,讓我們目瞪口呆,彷彿看到了這世上最不可思議的事物。
  「妳……妳這腦子裡只裝肌肉和色情的變態狂,為什麼會……」
  「誰是肌肉色情狂?你們幾個癟三雜碎,只懂得在那邊亂交干炮,有好好想過怎麼交戰嗎?坐著一艘身不由主的破船,要去哪裡全憑別人操控,連船毀時的應變策略都沒想,這種事我可作不出來!」
  鳳凰天女十指如飛,熟悉而流暢的動作,彷彿撥絃弄曲,彈奏著動聽的樂音,事實上,她敲擊鍵盤的聲響,快捷而不亂,真是非常好聽,只不過這一幕畫面出現在她身上,非常不協調就是了。
  「你們在那邊拚命幹炮推炮的時候,別以為我只是在房裡調教女奴,這艘飛空艇的操作方法,我早摸熟了!現在通通給我閉嘴,廢柴們,顧好後門,如果要是讓那些魔蟲摸進來,你們就一個個全都自殺吧!」
  一個駕駛艙,何來後門?女色魔所指的,當然就是駕駛艙與後頭船艙連結的門戶,聽她的意思,似是打算完全放棄後方船艙,將防禦力量集中守護這間主控室。
  這委實是一條妙計,而我事先不曾想到,她居然在這幾天裡頭,把飛空艇的駕駛方法全學會了,真是讓人不能不寫個服字,問題是,她平常從不是那麼講究事前準備的智者,誰曉得她今次會突然發憤圖強起來,偷偷伏了這記後手?現在挨了她一頓臭罵,想不認栽都不行。
  「阿雪,妳跟著我走!鬼妹、羽霓,妳們留在這裡,各自護好負責的目標,不許有失。」
  撇除鳳凰天女,天河雪瓊該是我們之中的第一戰力,至於鬼魅夕,化納心劍舍利子之後,功力大進,乍看之下是比我強了,但境界不夠穩固,與天河雪瓊的配合也沒有我好,身上又有傷,實力打了折扣,因此我決定把她們兩人留下,一方面也是讓她們養精蓄銳,隨時預備接替。
  分配位置完畢,我和天河雪瓊正要衝出去,後頭就聽見鳳凰天女喝了一聲,「臭小子,好好幹,現在開始一切都要靠你了!」
  詞語不客氣,這是鳳凰天女的習慣,也沒啥好說的,但能夠這樣被她寄予信賴,還是一件頗令人振奮的事。
  「知道了!不會讓妳們失望的。」
  之前一直在策畫、構思的時候,感覺不深,但此刻兵凶戰危,無可退避,我才意識到,自己是這艘飛空艇上唯一的男人,若我不在這時站出來扛責任,又要讓誰來扛呢?
  (……真奇妙,我以前可從不認為男人就該多扛點什麼,一切都是能者多勞,誰有能就多去扛點事,為什麼現在會有這種想法,實在是奇怪得很啊,不過,呵呵,反正我也不討厭就是了……
  帶著一份自己也說不清的感覺,我與天河雪瓊奔出駕駛艙,到外頭守著,門外連接船艙的那條長廊極窄,僅容一人通行,但那些蟲子可不會老老實實從單一方向來,天河雪瓊和我一站定,就在週遭放了多種防護法陣,又給自己加上敏捷術,這樣才能以更高的反應速度禦敵。
  「又來了!」
  黃金蟲從壁板縫隙中伸展而進,同一時間竟有十多條,分自我們上下前後侵入,我沒有第一時間出手,心裡默記這十幾處位置後,氣勁凝為掌刀,閃電出刀,瞬間十多條黃金蟲全被砍中,無一遺漏。
  這些黃金蟲的肉體構造異常,刀劍難傷,剛才鬼魅夕幾刀砍中,就沒有第一時間造成傷害,險些鬧得灰頭土臉,我只是迫發刀氣去砍,照理說,效果只會更糟,但這世界一向是精的人動腦,笨的人出力,鬼魅夕在那邊拚命砍蟲的時候,我冷眼旁觀,已經掌握到一些端倪。
  閃電出手,我每一發刀勁之中,蘊含六成五剛勁,卻還有三成五的森冷寒勁,比例容不得分毫差錯,一經命中,黃金蟲傷處迅速凍結,然後便整個碎裂開來,萬劫不復。
  「幹得好,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
  看到我的表現,天河雪瓊眼放異彩,著實欣喜,比她自己出手立威還高興,我笑道:「這個自然,難不成你還真以為我只會推炮幹嗎?」
  說著,我的手故意往她胸口蹭了一下,推動那雙巨乳一陣波濤洶湧。
  天河雪瓊臉上一紅,卻在我面頰上飛快印下一吻,以示鼓勵,瞬間的神采,動人之至,我不再廢話,專心與她聯手抗敵,但飛空艇的艇身卻在此時劇烈震盪,一下大力搖晃,我們兩人險些腳下不穩。
  「你母親開始炸毀後方船艙了?」
  「照理說,應該是這樣,不過震動的幅度怪怪,應該不是只有放棄後方船艙而已。」
  我才剛應了這麼一句,腳下震盪加劇,這一次真的站立不穩,整個人跌撞進天河雪瓊柔軟而不失彈性的胸口,將她撲倒。
  以我的武功,單單只有一下震盪,當然弄不倒我,問題是此刻並非單純的震盪,整個飛空艇開始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轉,還轉了不只一圈,連著轉了四五圈,事先全無預兆,倉促間我如何能防?當然是和天河雪瓊撞成一團。
  在三百六十度全面旋轉之後,接著就是飛空艇六十度仰角的大傾斜,底部傳來強震,正是強猛爆炸發生的徵兆,我急呼一聲「當心」,抱著天河雪瓊往內滾去,避至安全地點。
  「厲害,居然用這一招……」
  連著幾下大震,我多多少少也想到了一些,鳳凰天女還真不是外行人,如果是我駕駛飛空艇,滿腦子想的應該都是如何安全降落,畢竟眼前情勢,駕駛這個龐然大物趕往災難之地,只有當靶子的份,還是先降落下去比較安全,另外再設法趕赴災難之地。
  不過,什麼安全、什麼穩妥,這類字眼壓根就不存在於鳳凰天女的腦中,她拒絕這種有欠積極的戰術,打從一開始,她衝入駕駛艙的用意,就是穩住飛空艇,持續高速航行,完全沒想過降落。
  那麼多的魔蟲在外攻擊,想趕路除非能甩開牠們,但說要甩開……那真是談何容易?通常要甩開什麼東西,最佳的方法自然是高速移動,可是我們被魔蟲包圍、攻擊,想要提高速度實在困難,所以鳳凰天女採用別種策略,她將整艘飛空艇的能量,調入駕駛艙底下的緊急反應爐中,然後引爆中段與後段的飛空艇,藉由大爆炸的衝擊力,一來打擊圍在飛空艇週遭的魔蟲,二來是利用爆炸形成的反作用力,形成推進力,讓僅餘的前段飛空艇,如炮彈般往天上高速射出。
  水平移動甩不開,就嘗試把高度大幅拉提,再強的蟲子終歸是蟲子,能夠完全無視高空凍冷,行動如常的蟲子,哪怕是在異世界,看來也沒有太多,因為當我們往上一衝,如炮石箭弩般射向天空,週遭的魔蟲鳴叫聲立即減少,看來這個策略是奏效的。
  「媽的,不過是一堆臭蟲子,別以為可以難倒人類!」
  我知道鳳凰天女的打算,因此盡快站穩步子,持續出手除蟲。
  此刻飛空艇正在高速飆行,還是用超過六十度的仰角射向蒼穹深處,想在這樣的情境下站穩與動作,實在不是易事,但我一手扶著天河雪瓊,腳下就像打了釘子一樣,牢牢嵌在地板上,空著的一手飛快出擊,務必要在高速移動的配合下,盡量將魔蟲掃除。
  飛空艇內的魔蟲不難擺平,問題是依附在外壁的那些魔蟲,我在飛空艇內,根本打不著外頭的魔蟲……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
  我借助天河雪瓊的思感,配合霸者之證增幅,將僅餘的飛空艇部分,整個納入掃瞄範圍,外頭依附著多少魔蟲、貼附在哪裡,我全都清清楚楚,接著,就是實行部分了。
  第七級的修為,不是隨便胡吹的,不清楚狀況的人,只會羨慕第七級的強絕力量,唯有真正擁有這力量的人才會明白,精髓之處不在力量,而在對力量的精準控制技術,只有將力量充分駕馭,才能憑之往上推升,形成真正無堅不摧的破壞力。
  「喝!」
  我十數掌連環拍出,勁道的陰陽變化各有不同,力道控制分毫不差,拍在六方板壁上,隔物傳勁,板壁全然無損,勁道則是隔板傳至魔蟲身上,一下震盪,將板壁上依附的魔蟲、蟲卵,全數給震脫下去。
  鬼魅夕的武功不俗,修練也勤,但這種靠灌功灌上來的升級,根基就不是那麼穩當,至少,要她像我一樣作出這一手,是有困難的,這也是我之所以讓她留著療傷的理由,我的護體真氣不如她渾厚,要拼運氣療傷的速度,我絕對比不過她,只希望黑龍王別真的那麼奸到出汁,留下的隱創一經療傷,還會傷上加傷就好了。
  天河雪瓊微笑道:「你真行,這一手高明之至,別說第七級,就連有些第八級的強者,在這方面只怕也不及你。」
  「那當然,我跟著阿起的特訓,可不是練假的,九成以上的時間都在練基本功,一心一意掌握對力量的駕馭與控制,當今世上能與我比這本事的人相信沒幾個了。」
  我道:「是妳們這些女人偏心兼不長眼,如果當初直接把舍利子的力量傳給我,而不是分別傳給那兩條廢柴,現在別說是第八級,第九級我搞不好都有份了……」
  「哦?聽起來你好像很哀怨的樣子啊,有這麼深的不滿,你怎麼不當著你母親的面抱怨呢?」
  天河雪瓊和我開了一句玩笑,但她的笑意也只能到此為止,因為在震開魔蟲之後,鳳凰天女全力加速仰衝,要將這一大片魔蟲全部甩掉。她的策略賭對了,這些魔蟲不是平白無故飛到這裡來攻擊我們,是受到魔法的操控引導,而這個魔法的平面範圍雖廣,卻不是立體的,當我們大幅拔高之後,魔蟲群失去目標,也就沒法再攻擊我們了。
  不過,急速升高所造成的影響,氣壓、氣溫遽變,這些可不是說著玩的,飛空艇經過連環重創後,隔絕調壓的效果已經減弱許多,我們所在的這個位置,甚至還有外頭的低溫寒風吹進來,換作是個普通人在此,早就全身血液凍僵,眼珠脫眶而出,皮開肉綻,死得慘不堪言,哪怕是我們這樣的修為也撐得異常辛苦。
  我是武者,肉體的強度遠非常人能及,但天河雪瓊可不是,她之所以能夠支撐住,全靠自己發出的各種防護結界,調節壓力與溫度。這些結界有些範圍較大,將我們兩人都籠罩在內,有些卻及身而止,只護衛著她一人,還有些僅在她體內作用,強化五臟六腑,提升活動能力與反應速度,甚至……我懷疑還能在極短時間內,擁有第七級武者的肉身戰力。
  置身於多重魔法屏障內,我的負擔減了不少,得以讓腦子安靜下來,好好想些問題。剛剛與天河雪瓊說的話,過半是開玩笑,哪怕沒有得到心劍神尼的舍利子力量,第八級境界對我也不算遙遠,最近這段時間的體悟,讓我的力量大有長進,再將這些心得與白起對我的特訓融會貫通,得到了很多好處。
  當世五大最強者,我都算接觸過了,他們都有著第八級以上的強絕實力,與他們的接觸,讓我見識到第八級境界的戰鬥,獲益雖不少,卻總是隔著一層,但最近我身邊卻有人連接取得突破,天河雪瓊是魔法師,我能參照的經驗有限,而鬼魅夕這個被強行提升上去的水貨,對我的幫助就大了,她那種不完整的力量與境界,讓我從中窺見了升級的軌跡,再和我本身的體悟參照,突破口就找到了。
  最重要的關鍵已經解決,接下來就只是時間與力量的累積,如果心夢的預知不錯,此次戰役中,我有很大可能臨陣提升,取得第八級的力量。別說第八級,光是第七級的境界,就不曉得是多少人畢生夢寐以求的,我小時候作夢,夢裡也不敢想有第八級境界,如今這個境界就在眼前,說不爽肯定是假的。
  問題是,現在又不是比賽光宗耀祖,而是要實際拚殺戰鬥,我們所要面對的強敵,第八級力量不過是一個起點,黑龍王擁有超越第八級的力量,這已經是眾所默認的事實,哪怕我能臨陣突破,與他也還差著一大截,我要如何提升力量,來填補這之中的差距呢?
  (等等,好像有個問題被我忽略了,我該用什麼武功當突破口呢?


第五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飛天月下·廣寒清輝
  我是淫術魔法的傳人,當初也是以魔法師的身份出來混江湖,只是這江湖實在難混,不知不覺,我已經成功轉職,從魔法戰士快要變成單純的武者了。
  既然是武者,當然有武者的規矩,以我所知的第八級武者,都有一門主修的武技,然後兼修一些其他的技巧,這門主修的武技,可以是內功心法,像法雷爾家族的玄武真功、東海龍神族的上天下地至尊功,也可以是外門硬功,好比萬獸尊者憑著獸王拳突破一樣。
  不管是內功外功,總之是都會有一個,以此作為突破口,專心致力去練,取得突破的機會才大,至於沒有分主修輔修,把武功練成一鍋粥,又能取得突破上第八級的,歷史上幾乎是沒有,那都是靠灌功灌出來的特殊例子,沒有什麼參考價值。
  我這個武者,半道出家,還是跟著白起修練之後,才真正得了一些上得了檯面的絕學,又因為白起的訓練,都是強調基本功,忽略表面的功法,去把握力量的本質,目標是直接進入反璞歸真的化境,結果,現在我也沒有什麼主修功法。
  不得不說,白起的作法絕對是正確,就是路難走了點,一旦走通,直接把握力量的本源,境界與實力比那些只會囫圇吞棗,練了一堆神功卻沒法從中體悟力量本源的草包要強得多了,然而,對於悟性不夠高的人來說,白起的這條路便常常會卡住,如我現在這樣。
  大路走不通,就只有走走小道,我開始考慮像普通武者一樣,找個主修的神功,尋找突破點,但什麼神功才好呢?法雷爾家的玄武真功,當初我無法修練,如今心結已解,可是從頭練起曠日廢時,沒有意義,其他的功法我並無深刻研究,勉強要說的話,抵天之劍、轟雷赤帝沖這兩門,算我最近鑽研得最多的武技,問題是想憑外門硬功突破,難度遠比內功要高,我臨陣磨槍,效果恐怕……
  想得出神,連劇烈溫差、壓力變化下所造成的寒冷與逆血沖腦都渾然不覺,就在這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聲驚呼,來自天河雪瓊的叫聲,讓我一下子驚醒過來。
  「怎麼了?」
  聽見天河雪瓊的驚呼,我以為是敵襲,心下一懍,但看她的表情僅是驚奇,還說不上戒備,應該不是有敵來襲,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頓實胸中一震。
  我們和那群異界魔蟲到底打了多久,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了,不過此刻看來,天幕一片漆黑,非但早已入夜,還是深夜了,高空之上,氣溫極低,冰寒刺骨,從破裂的窗口、壁板可以看見,外頭早已結滿白色的凍霜,只是因為我們飛行速度太快,沒有凝成寒冰。
  金屬外壁都結滿白霜,外頭溫度遠在零度以下,我們早已衝破雲頂,在雲層之上飛行,而放眼望去,漆黑的蒼穹頂上,星光明亮,尤其是那一輪明月,散發著皎潔的清輝,像是一隻金黃色的眼瞳,神秘而威嚴地俯覽眾生。
  下方雲海層疊綿密,飛空艇就像一葉孤舟,翱翔其上,在金黃色的月色下,雲霞蒸騰,煙波浩渺,讓人生出身在極樂神仙世界的幻覺,而天幕上朗月當空,無限曠遠的浩瀚蒼穹,帶給人的感受,是說不出的寂寞淒清,又崇高不可侵犯,份外對照出天地之大,生命又何其渺小。
  我不是那麼容易被觸動的人,但看著眼前這一幕,我心頭確實一震,生出一股莫名感動,心頭一片空白平靜,所有的擔憂愁苦,剎時一掃而空。
  「看著月亮,你有什麼感覺呢?」
  「我?感覺?這個……妳該不會要玩那個老套,提醒我之所以能看見月亮,是因為我們正上方的這一塊壁頂破了?」
  「哈哈,當然不是啦,我是想告訴你,不管怎麼樣的烏雲遮頂,最後始終也會撥雲見日的,不是嗎?」
  天河雪瓊笑得好甜,本就貌美的她,在這蒼穹冷月的照映下,像是一個不染凡塵的脫俗女神,明艷不可方物,看見她的笑容,我精神也為之一振,也不顧在什麼地方,一下就將她摟得緊緊,兩團圓碩的乳肉,貼在我胸口跳躍,差點就將我心頭一股邪火撩撥上來,我正想說點什麼,忽然整個身體一輕,開始往下頭墜去。
  正確一點的說法,下墜的不是我和天河雪瓊,而是整艘飛空艇。我家的女魔頭肯定不曉得「安全駕駛」這四字怎麼寫,飛空艇以超過六十度仰角直衝九天,來到所能容許的最高點後,劃出了一個完美的拋物線,然後……開始往下急速墜落。
  「喔喔喔喔喔~~~」我第一時間沒有站穩,整個人往下撲跌,險些就仆街了,總算身手不差,臨危一下蹬步,止住跌勢,還拉住旁邊差點一起仆街的天河雪瓊,緊接著,我隱隱聽到駕駛艙那邊傳來氣勁交擊之聲,有人正在那裡動手。
  險險避過鼻血橫流之厄的天河雪瓊,驚呼道:「怎麼回事?駕駛艙出事了嗎?」
  「怎麼可能?那個女色魔武功亂高一把的,妳我聯手都未必打得過她,她在裡頭坐鎮,誰能傷得到她?蟲都已經被我們弄光了,要說她出事,還不如說另外兩個有事……」
  說到這裡,我忽然覺得此事大有可能,以鳳凰天女的急色程度,大有可能因為一時興起,色慾大發,不顧大局,對鬼魅夕霸王硬上弓,碰上抵抗,就這麼在駕駛艙裡戰起來,雖然聽起來無比荒唐,但又能對一個荒唐的女人要求什麼呢?
  橫豎這邊已經沒有怪蟲了,我帶著天河雪瓊,在飛空艇急速下墜、劇烈震盪中,腳下連點,飛快奔闖進駕駛艙,即使我們現在的輕身功夫了得,不過在高速下墜的環境中移動,還是不易,衝進駕駛艙時險些又撲跌下去。
  一進入駕駛艙,這邊的情況就是天翻地覆,鳳凰天女仍坐在駕駛座上,但卻是一手操控各種儀器,一手猛按住鬼魅夕的腦袋,似乎要將她往自己的胯間推,而鬼魅夕被壓著頭,雙手狂揮亂舞,正極力反抗她的侵犯,這一幕……怎麼看都是逼姦不遂的畫面。
  「喂,我說妳啊,平常愛搞也就算了,有必要在這節骨眼上給我來這一套嗎?玩強姦也要看時間場合啊,哪有人死到臨頭還要強姦一把才過癮的?就算妳真的不幹不過癮,起碼也把飛空艇駕駛好啊,我們都要墜毀啦,如果這一下真摔下去,那才真叫絕頂升天咧!」
  本來因為鳳凰天女現身掌舵,讓我對她生出的少少敬意,現在蕩然無存,這女色魔果然還是個大變態狂,我一個箭步衝上去,將鬼魅夕從她掌下拉開,對著鬼魅夕劈頭罵道:「我說妳也是,什麼時候不好反抗,偏偏在這種時候反抗,又不是沒被她幹過,她要奸妳,妳就算不想給她奸,好歹也跪下幫著舔舔屄吧?人家駕駛飛空艇很辛苦的,體諒一下嘛,犯不著掙扎那麼大力,搞到我們墜機,這又何必呢?妳讓一步,她也讓一步,大家相互包容,和諧世界,不是很好嗎?」
  不知是否因為氣昏了頭,鬼魅夕被我拉開後,沒有平靜下來,反而朝我撲擊過來,勢若瘋虎,拿著我之前交給她的希望號角,朝我狂砸過來。
  「呃,有沒有搞錯?又不是我奸妳的,為什麼打我?」
  我叫了一聲,隨即發現幾點不妥,鬼魅夕就算氣糊塗了,像上次為了心夢而和我動手一樣,但以她所受過的嚴苛訓練,只要一絲靈智尚存,就可以正常作戰,一切早就成了她的本能反應,出招、收招,完美無瑕,在我們幾個人之中,她是最傑出的戰鬥機器。
  但現在的情況卻不對勁,這丫頭手裡是拿著希望號角不錯,要是她充分使用號角的異能,別說我無法空手接下,就算是鳳凰天女,也絕不敢掉以輕心,可是她居然拿著希望號角,就這麼隨隨便便來砸我的頭,除了力道之大遠勝平時,出手角度、位置,毫無章法,像個街邊鬥毆的潑婦,哪有半點戰鬥機械的樣子?
  除此之外,鬼魅夕披頭散髮,兩眼翻白,一看就知道她的情況甚為不妥,意識盡失,無知無覺,只差沒有口吐白沫了。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要嘛是中毒,要嘛是突發急病,再不然就是……
  「死小子,自己當心,那個丫頭體內有一道精神指令,潛藏在意識深處,剛才我們沒有發現,一經發動,就是現在這個樣了。」
  鳳凰天女嚷了一聲,她正專心於操控飛空艇,不難想像,剛剛我們忙著救治心夢,沒有替鬼魅夕仔細診察,更沒察覺到黑龍王作下的手腳有兩道,一是令她肉身受創,一是趁著她受傷的時候,攝魂奪魄,造成意識喪失,狂亂攻擊起身邊的人,而鳳凰天女首當其衝,幸好旁邊還有個羽霓,稍微幫著分擔了壓力,接了幾招,但最後仍是靠鳳凰天女出手,這才將鬼魅夕壓制下來。
  我將鬼魅夕拉出,她的攻擊目標轉移到我身上來,我一見她的攻勢便覺得棘手,雖然亂無章法,招不成招,卻是力大無窮,擋固然不好擋,連閃都不能閃,否則她直線衝出去,把本已滿目瘡痍的飛空艇再弄幾個大洞,鳳凰天女就算駕駛技術再高也沒用。
  「鬼妹!妳清醒一點。」
  這句台詞絕對是有夠廢,古往今來的無數傳奇故事裡,從來就沒有人被這樣一聲給喚醒的,連在旁邊全神操控飛空艇的鳳凰天女,都忍不住冷笑一聲。
  我口中說著無意義的話語,腦中急謀對策,黑龍王在鬼魅夕體內留的第二道佈置,雖然傷神奪魄,但從鬼魅夕的狀況看來,效果頂多是理智盡失,還沒有厲害到超遠程控制的程度,也幸好如此,不然發狂的鬼魅夕背後還有黑龍王操控,在狹小空間內戰鬥,會變得極難應付……
  轉眼間,鬼魅夕朝我飆衝過來,除了力量強絕,速度更是快得不可思議,腳踏一步,身影分化為三,由上、中、下三路同時襲來,她本就有修練「天生大力」一類的短暫增力技巧,再加上失智狀態下,力量全面爆發,這一擊赫然已經用上了第八級力量。
  我正要接招,眼前灰影一晃,讓羽霓搶在我前頭,她主動迎向鬼魅夕,途中身影一分為二,兩個相同面孔的美人兒並肩齊上,已使出身外化身的技巧,和「羽虹」聯手,要接下鬼魅夕的一擊。
  化納心劍神尼的第九級力量後,羽霓取得突破,力量已是第七級的巔峰,配合絕招身外化身使用,姊妹同心之下,力量可短暫提升至第八級,足可和鬼魅夕硬拚一記,鬼魅夕雖然一化為三,卻只有一個實體,另外兩個都是虛影,羽霓則是兩個實體,在這上頭反而佔了便宜。
  短兵相接,姊妹兩人分別急旋狂舞,踢散中、下兩位的敵人虛影,接著併力於一處,八成力集中在姊姊羽霓手上,雙拳往上一擊,穩穩接封住鬼魅夕的一爪;兩成力用在妹妹羽虹的一腿上,頂天一踢,漂亮地踹中鬼魅夕的小腹。
  不得不說,羽霓的這一記分進合擊,幹得漂亮,更大有讓人眼前一亮之處,尤其是羽虹的那一踢,踢腿瞬間,兩條修長的粉白美腿,拉開一條一百八十度的長平直線,美腿曲線筆直秀挺,丁字底褲遮掩不住三角方寸,山水之間,一覽無遺,何止是亮眼,簡直是讓人大流口水……呃,我說的是鳳凰天女,她的口水確實流下來了,手指還一下用力過猛,戳穿了按鍵,儀表板上猛噴火花……
  然而,這一擊也證明了一個重要的事實,那就是……這兩個女人都是白癡,鬼魅夕失智,羽霓無腦。
  在她們兩人以第八級力量對拼的瞬間,罡風飆走,衝擊波爆開,機艙內的所有玻璃一起碎了個乾淨,多處鋼板更搖搖欲落,虧得天河雪瓊立刻出手,十指彈出一道道藍光,藍光到處,瞬凍為冰,否則這脆弱的飛空艇馬上報銷。
  為了不誤傷同志,又或者是想證明不公報私仇,羽霓留了手,讓羽虹踢出的一腳只用上兩成力,縱踢在鬼魅夕的小腹上,也沒法破開她的護身真氣,這點是不錯的,問題是這個鳥女人沒考慮到環境問題,這裡不是平地,而是機艙,兩成力儘管不能破開鬼魅夕的護身真氣,卻把她一腳踢得破艙而出。
  鬼魅夕破艙飛出,這還不打緊,但上方壁頂「轟」的一聲,穿了一個大洞,形成一股巨大吸力,把裡頭什麼東西都往外吸,天河雪瓊這個最佳後勤反應雖快,卻也只來得及並指放出一道「梵字枷鎖」,險險捆住鬼魅夕,一點一點將她回拉,不及凝冰堵住破洞了。
  「小畜生!看你幹的好事,還不快讓她們把洞堵了!我沒法在這種情況下開飛空艇啊!」
  「知道了,妳也別囉嗦,先把嘴角邊的口水擦掉!」
  母子間一喝一答,全都是用最大聲音吼出來,不然根本無法在這強風環境中聽清楚。
  天河雪瓊的反應及時,梵字枷鎖形成一道光煉,束縛住鬼魅夕,否則她一定被狂風瞬間吹跑,起碼在高空滾出幾十里,身法再好都不可能立刻跳回來,以一個魔法師而言,天河雪瓊的反應之快,令人讚賞,問題是這條光之鎖鏈沒拉回來之前,我們也不可能封艙,而遲遲不封艙調壓,即使鳳凰天女本事再高,也沒法穩妥駕駛飛空艇,我們在急速下墜中,聽見周圍板壁隆隆作響,好像整個機體隨時會散架。
  不知幸或不幸的一點,鬼魅夕神智雖失,反應卻是奇速,剛剛被擊飛出去,給光煉一拉,小蠻腰半空借力一挺,就這麼飛躍回來,穿過破口,直入艙內,揮動手中希望號角,漫天號角影,朝我們當頭擊來。
  羽霓絲毫不懼,手一抖,已經拿出烽火乾坤圈,就要迎上去對拼,但她不懼,我卻懼得快要噴尿,這個鳥女人真是一點腦子都沒有,剛才一擊第八級力量對撼,差點就把飛空艇給拆了,現在她們還嫌純力量比拚不夠過癮,用上創世聖器,要是這一下真的拼上,飛空艇不炸開,我願意把頭剁下來!
  「要死了,閃邊啦!」
  我急忙衝出,一手拉住羽霓,將她往後一扯,自己則正面迎向鬼魅夕的攻擊,創世聖器來勢洶洶,第八級力量非同小可,但對我而言,卻沒有多少威脅性。
  受白起特訓出來的成果,這世上再沒有什麼比此刻的鬼魅夕更好對付了,狂亂而不受控制的力量,縱然強大,在我眼中卻是破綻處處,就像一把不夠柔韌,只是一味注重硬與脆的長劍,長度越長,就越容易折斷,甚至不用施加外力,自己就會斷了。
  在滿天號角影之中,我看見太多的破綻,一指快疾點出,正中鬼魅夕右手肘,那既是她筋穴所在,又是發勁必經之處,被我一指點中,半身發軟,縱有第八級力量也發不出來。
  「行了,躺下吧!」
  我連消帶打,飛快戳中鬼魅夕胸前幾個位置,雖不全是穴道,卻都是她發勁、出力的必經之處,讓她體內真氣混亂,有勁難發,每戳中一處,她的力量就迅速減弱一分,只是第八級力量實在太強,第三指之後,我的指頭已經發麻,後頭險些連指骨都被震裂,幸虧天河雪瓊幫著出手,才替我減了麻煩。
  天河雪瓊不愧是最佳後勤輔助,我制住鬼魅夕的同時,她也幫著壓制,一面加強梵字枷鎖的綁縛,一面對鬼魅夕放了一個「朦朧術」作精神壓制、「定身咒」作雙重捆縛,也是因為有她協助,我才能將鬼魅夕拿下,否則哪怕她神智已失,我又能攻她弱處,也沒可能不花任何代價就擒人。
  (人是拿下了,後頭又該怎麼辦?單憑我們的能力,沒法解除她腦中的精神指令,否則一早就找出來了,還有,這種見鬼的精神控制,只用在鬼妹身上?心夢那邊安全嗎?該不會心夢身上也有一樣的東西吧?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心夢那邊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
  心夢的狀況,著實令我感到憂慮,而眼前鬼魅夕的問題,更讓我一個頭兩個大,要破除這種精神禁制,最對症下藥的作法,就是直接入侵心靈,解去腦中的禁制,但之前我們試過多次,都沒有找出問題,顯然黑龍王所用的這個技術,比我們要高端,這方法很明顯不適用的。
  越想越是心煩意亂,而飛空艇持續下墜所造成的劇烈震盪,更是讓我心神不寧,忍不住大叫出聲。
  「喂!妳開穩點行不行?搖晃得這麼厲害,我不能辦事啦!」
  「畜生小子,自己沒本事就承認吧!你老媽我不管在什麼惡劣情況下,照樣能炒飯辦事,風雨無阻,你不過碰到點小小搖晃就大喊大叫,丟不丟臉啊?」
  「是,很丟臉,那拜託妳開穩點行不行?再搖晃下去,我救不了這丫頭,妳以後就少一個巨乳妞可以玩,如果我們直摔落地,除妳以外死個乾淨,將來妳沒兒子女兒孝順事小,只能躲在角落自淫,那就很慘啦!」
  對什麼人要說什麼話,鳳凰天女一聽這話,表情就嚴肅起來,隨即歉然一笑,尷尬道:「不好意思,這台破銅爛鐵壞得太徹底,從剛剛開始,僅剩的兩具噴射器就不會動了,引擎也損毀,我駕駛技術就算再好,這個……這個也不是我的技術問題啊。」
  「什麼?」
  我和天河雪瓊齊聲一呼,搞了半天,已經不是如何駕駛的問題,而是該找降落傘往外跳的問題了,這麼重要的大事,虧得她還隱瞞不說,拖了我們這麼久,真是罪大惡極。
  飛空艇下墜勢道甚急,只是這一下,便墜入層層雲霧之中,沒幾秒的時間,雲霧穿開,下方景物已然在目。鳳凰天女的駕駛確實有一套,我們那一下急速衝鋒,不只是甩開了蟲群,還飆行出好大一段距離,如今,正前方十數里外,一片異樣的迷霧,隱隱透發著五彩虹芒,色澤鮮艷詭異,彷彿什麼劇毒之物,這是大型結界內屬性衝突的現象,換句話說,我們已經來到災難之地的外圍了。
  目的地已然在望,這該說是不幸中的大幸,而在我們的正下方,災難之地的外圍,非但不平靜,更早已變成戰場了。
  不曉得從哪裡殺出來的黑龍會部隊,身著清一色的黑色戰甲,與駐守在災難之地外的慈航僧兵戰在一起,這些僧兵堪稱慈航靜殿的精銳,不但所用器械都是第一流的高級貨色,本身修為精湛,戰鬥經驗豐富,更擅長聯手的組織攻擊,是慈航靜殿的硬實力,心禪方丈用他們來鎮壓災難之地,可以說是拿出了壓箱寶。
  照理說,就算他們因為多日來苦苦支撐結界,力量大幅消耗,黑龍會的那些雜牌部隊應該也不能與之抗衡,不過,底下一片殺聲震天,兩方部隊戰得甚是激烈,不住有人倒下,快速累積著屍體數量,雙方平分秋色,顯示黑龍會的這支部隊也是精銳,非同泛泛。
  從這情形看起來,黑龍王還真是寂寞無聊,想把所有事情一次解決,不單單約了我們過來赴約,還主動出擊,搶著進攻慈航靜殿的部隊,而在激戰中的雙方陣營裡頭,我沒看到黑龍王、暗黑召喚獸,卻見到了心禪方丈和方青書,還有一眾慈航靜殿的高僧長老,慈航本部這次確實傾巢而出了。
  我接到心禪大師和方青書統帥援兵出征的消息才沒多久,照正常腳程,他們不該來得如此之快,但慈航靜殿堂堂當世第一大派,如果不惜血本,可用的辦法當然很多,比如說超遠距離的連續傳送,技術上是可行的,只不過要砸天文數字的金錢而已,慈航靜殿完全符合條件,他們有經書、有神佛庇佑、有無上真理,當然……也很有錢。
  不過哪怕掌握這麼多資源,在此戰中,他們也說不上佔優勢,我匆匆一瞥間,只見底下煙塵滾滾,兩邊軍勢錯綜混亂,殺成一片,黑龍軍赫然能抵著慈航僧兵的反擊,一時不落下風。
  黑龍王、李華梅未現,連暗黑召喚獸都沒出來半隻,黑龍軍竟能如此善戰,實在是很奇怪的事。我心中詫異,卻沒時間多想,飛空艇轟然下墜,我們承受著極強的氣壓差,全身血液都像要從體內每個毛孔飆出,異常痛苦,偏偏底下鬼魅夕還在強力掙扎抵抗,彷彿只要身上的咒縛稍鬆,她就會順勢掙脫出來。
  內外情勢交迫,羽霓不曉得從哪邊竄過來,手裡拿著一顆藥丸,就往我嘴裡塞去,「快張口,把這藥丸吃了。」
  藥丸帶著濃烈的血腥味,我記得以前讀過的小說筆記中,就有主角莫名其妙吞了類似東西而倒大楣,我一向不吃來路不明的東西,更何況是羽霓遞來的,想吃根本就是嫌命長,當下緊閉著嘴,死也不張口,哪知就在我頑強抵抗的時候,背後飛來一腳,正中我的後腦。
  「臭小子,還囉嗦什麼,快點吞了吧!」
  鳳凰天女從座位上踢出的一腳,踢得我後腦奇痛,嘴不由自主地張開,就把那顆藥丸吞了下去。
  雖然吃了亂七八糟的東西下肚,不過心裡不算慌張,鳳凰天女的那一腳,形同保證,有她作保,這東西總不至於太離譜,至少不會是危及性命的東西。這念頭在腦裡一閃而過,下一刻,我腦中莫名大震,彷彿有一個大鐘在腦內猛敲,震得腦裡一片昏沉,頭暈目眩。
  變化連接而來,我的意識迅速從昏沉中清醒,並且是前所未有的清醒,精神力大幅提升,彷彿整個靈魂被徹底洗滌,得到新生,精神力的增強更影響著耳目六感,僅僅是一瞬間,我周圍的整個世界好像都不同了。
  精神力與魔力彷彿海水漲潮般上升,我沒有特別動念,自己的思感已不受控制,往外延伸出去,讓我清楚感覺到數十米範圍內的一切,包括外部的氣流、機體的破損程度,甚至是每一片扇葉的轉動,通通為我所掌握,真正作到了鉅細靡遺。
  這種精神力的莫名提升,還可能有很多理由,但與魔力的大幅提升同時發生,那就只有一個理由:魂魄融合!……下一刻,轟然巨響聲中,失速的飛空艇重重墜砸在地面!


第五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易筋洗髓·脫胎換骨
  吞食那奇異藥丸後,我的精神力與魔力激增,精神力的增加倒還有不少捷徑,但魔力要在短時間內激增,那就難上加難,要兩者同時發生,我想得到的可能就只有一個:魂魄融合!
  魔力是一種奇異的能量,不似尋常武者的內力那樣易得,雖然兩者修練的效率差不多,但魔力的可傳輸性、傳輸效率非常差,以至於魔力無法用灌功的方式傳承。
  武者的內力存於丹田氣海,但魔力公認是與魂魄並存,所以傳承魔力成了高難度任務。龍之魄、舍利子之類的神奇異物,是極少數能夠承載魔力,並且進行傳輸的可行管道,無奈數量太少,為此,無數魔法師千萬年來進行研究,試圖解決這個技術難題。
  黑暗魔法那邊開發出來的技術,殺人取魄,靠累積數量來形成質量,搞出來的成品,就是萬靈血珠這樣的鬼東西,雖然確實能夠人造、量產承載魔力的神物,而且伊斯塔的那票黑魔法師也不在乎代價,可是誰也不能不承認,這個代價委實高了一點,犧牲一萬條性命才弄成一顆珠子,在魔力轉移的效率上不是不好,是很糟糕。
  光明系的魔法學者當然不能搞得那麼殘忍,他們搞出來的東西,除了讓舍利子結成機率更高,質量更好,其餘的研究就是專注於魔力本質,既然魔力是存在於靈魂之內,那麼研究靈魂,就是破解魔力轉移的技術。然而,這個學科是個打擦邊球的偏門學科,因為轉移魔力還無所謂,轉移靈魂可是殺生大忌,研究得稍微偏一點,就墮落入魔道,和什麼萬靈血珠之類的東西沒分別了。
  窮則變,變則通,這素來是人類的偉大智能,轉移別人的靈魂是大忌,轉移自己的就不是了吧?
  古往今來的魔法師那麼多,他們死了以後,一身魔力到哪裡去了呢?以前多數學者認為是消散於天地,像武者的內力一樣,但既然魔力是存於魂魄,而魂魄是可以轉世輪迴的,那前生所修的魔力,真的點滴無存了嗎?
  於是,就有學者提出「悟通三世前生」的修練法門,只要打破轉生的限制,取回前世的經驗、記憶,就等於得到了前世的「靈魂」,如果上輩子只是殺豬的,那當然是衰到爆,可若三世前生之中,有一世是傑出的魔法師,那就賺到,瞬間取回上一世的魔力,憑空多了幾十年的修為。
  優秀的術者,來生很容易再走上術者之道,所以這種修練法,確實很有道理,在典籍記載中,這項紀錄的最高保持人,是許多年前的一位慈航靜殿方丈,布拾大師,他連續取回五世前生記憶、魔力,成為當代第一的魔法師,縱橫大地,更帶領慈航靜殿成就顛峰,所向無敵。
  可惜,人身或可修成金剛不壞,人腦卻不行,這個修練法的最大障礙,就是取回的記憶越多,對精神、腦部的衝擊也越大,前世今生的多段人生混淆在一起,足已把一個人弄瘋掉,所以修習此法有成的通常都是高僧,長年禪定練出的精神力絕佳,較耐得住精神衝擊,雖是如此,被前世記憶弄成瘋子,又或是墜入魔道的例子仍屢見不鮮,因此風險也不小。
  此法風險既高,當然也就有人另尋他法,試圖找出些風險沒那麼高的可用辦法,其中有些非常偏僻冷門的技術,我所知道的其中之二,就是「靈魂分隔」和「魂魄融合」,這兩門鬼東西太過生冷,我也僅知其名,不曉得內容,直至此刻,經由親身體驗,我終於明白,那是什麼樣的技術。
  羽族十二獸魔之一的頂點虛神,能自由改變物體的大小,變化如意,之前心夢就對我說過,待戰爭開打,她就將自己整個縮小起來,藏於膠囊之中,然後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著,而剛才那顆藥丸就是心夢所化,我只是沒有料到,她所指的安全地方竟是我體內,而她除了藏身之處外,更一早備妥了如此厲害的戰術。
  心夢將自己處於高度壓縮的沉眠狀態,一方面是為了阻絕黑龍王再發動遠程攻擊,一方面卻是為了與我心靈結合,那顆藥丸入體的瞬間,她進入深度沉眠,卻將自己的精神力完全釋放,與我結合,這本是具有高度風險的一著,卻因為兩個同血脈、出自同源的靈魂,彼此間契合度高,沒有出現任何排斥反應,水乳交融。
  不曉得心夢是怎樣作到的,但最令我驚異的一點,就是她成功作到只有精神力、魔力結合,卻沒把自己的記憶傳過來,否則哪怕我有霸者之證這個超級保護器,也沒把握能夠承受兩段人生合一造成的心靈衝擊。
  既然避免其禍,整體的好處就完全展現了,得到了心夢畢生修為,我的精神力與魔力瞬間大幅增長,魔力也就算了,畢竟我見過太多大魔導士,不會輕易給嚇倒,但這份精神力委實讓人驚歎,強大的精神力不難見,可是如此純淨、澄澈,不帶一絲雜質的精神力,別說是見了,我連聽都不曾聽說過,到底要怎樣無瑕的心靈,才能修練出這樣純淨的精神力啊?
  同時,心夢所修練的所有技能,包括十二獸魔的奧秘,也都全數在我眼前打開,羽族千年傳承所累積的一切,剎那間我已全數瞭解,還來不及暗罵一聲該死,飛空艇就已經和地面親密接觸了。
  從過萬米的高空墜落下來,縱使有絕世神功,照樣也會摔個不死也重傷,要是不運功抵禦,稀巴爛是很正常的下場,不過,以我們這一行人的素質來說,除了天河雪瓊是魔法師,身手不夠敏捷,姑且不論,鳳凰天女卻有足夠的能耐,在墜毀前破壁逃走,甚至還帶著人走。
  然而,一直到墜毀的前一秒,這艘飛空艇上都沒有人跳出逃生,我不知道她們為何不動,只知道她們就是一個都沒有動。
  (搞什麼鬼?一個個都在幹什麼?為什麼不動?
  我不知道後頭的人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但此刻情勢千鈞一髮,已不容我再多想,也顧不得什麼尚未掌握獸魔異能真意,心念一動,連續召喚兩隻獸魔出來。
  羽族十二獸魔·魔之佛陀。
  當初鳳凰天女在東海大戰李華梅時,曾用過一手神技,將李華梅擊來的力量,全數吸收,再行反彈,讓李華梅吃了大虧,這是十二獸魔中魔之佛陀的異能,在術者肉身能夠承受的上限內,一口氣吸納一股或多股力量,合併一處,強勢反彈,絕對可以打敵人一個出其不意。
  這麼完美的獸魔,是羽族先人的理想傑作,至於在使用上……當然不會沒有限制,不然光靠這一手就天下無敵了。首先,吸化力量至放出,必須在十秒之內完成,無法延遲,否則自身會連同獸魔一起炸得粉身碎骨;再者,這個鬼技能每全力用一次必須休息十天,如果連續全力用上兩次,三個月內都不能使用魔力,可以說限制相當嚴厲。
  完美的獸魔,加上嚴苛的使用限制,加在一起,就是無上威力,飛空艇的重量何止萬斤,從萬米高空墜下,這股撞擊力道足可劈天裂地,就算是第八級的最強者都未必可以接下,我瞬間發動魔之佛陀,在飛空艇撞擊地面的一剎那,將這股無匹大力完全吸納。
  魔之佛陀的異能,反彈之前,必須要先完全承受,這可不是易事,縱然承接的力量不是撞擊力全部,那也仍是不可小覷的巨力了。
  (別辜負了阿起的非人道特訓,我的骨頭、我的肌肉,給我撐住啊!
  全身骨頭像是要被揉碎一樣頻頻作響,我奮起全身力量支撐,腦裡只有這一股不屈的意念。然而,精神勝利法終究有其極限,想要平安度過這一劫,除了信念與堅持,更還需要智能,所以我立刻發動了另一隻獸魔。
  羽族十二獸魔·頂點虛神。
  能將物體隨意變化形態的獸魔,無論是大小、軟硬、冷熱、厚薄的複雜外形變化,都能操控自如,堪稱是收納、易容整形的王牌道具。心夢就是用這獸魔來縮小身體,藏身於我體內,而我現在所用的,則是軟硬的控制。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秒時間,卻已經足夠,變成棉花般柔軟的身體,讓我能夠承受巨大的衝擊力量,就算身體被擠扁,骨、肉幾乎被壓成平面,也沒有造成傷害,而在頂點虛神失效之前,這股大力已經被我反彈出去。
  如此巨力,絕對是第八級的巔峰力量,一下子掃出去,週遭空氣受到強力擠壓,先是扭曲變形,跟著就形成音爆,化為衝擊波,掃向四面八方,當者披靡,凡是在衝擊波行進路上的生物,全部遭殃,粉身碎骨,連一點渣都沒剩下來。
  在這種無差別攻擊之下,不管附近的人是黑龍軍強將,還是慈航高僧,慘被颱風尾掃到,我就只能說聲抱歉了,第八級的巔峰力量,在衝擊波的掃射範圍內,沒有第七級力量護身就沒可能生存,而這世上的第七級高手,相信是沒有那麼多的。
  這種時候,我也無暇去在意到底死了什麼人,依稀只覺得除了四面有許多犧牲者被打得稀爛,正下方好像還有什麼東西,體積頗大,份量很沉,但也在魔之佛陀的全面反震下破滅了。
  兩大獸魔的交錯運用,成功解去這一劫,飛空艇從萬米高空墜在地上,只是外殼一下震動,那些早已破損不堪的板壁,通通掉落下來,有些一碰著地,就碎成片片,連續承受巨力衝擊,這些強化合金板早已承受不住,現在算是走完了使命。
  板壁脫落,外頭的陽光照射進來,我睜開眼一看,才終於明白為何墜落過程中,沒有人試圖破艇逃跑。鳳凰天女、天河雪瓊,兩人各出一掌,抵在我後心,分別以她們的魔力,助我凝定心神,也正是因為她們的幫助,我才能這麼平順、迅速地與心夢結合,沒出岔子。
  我一下子跳了起來,覺得有些腳軟,畢竟連續使用兩大獸魔,等於發了兩記大招,消耗不小,不可能當沒事一樣。我望向將藥丸塞給我的羽霓,她伸手指向鳳凰天女,道:「你去問她,我都是聽她的命令辦事。」
  聞言,我又望向鳳凰天女,她一抹額上的汗珠,昂然道:「不用問了,這是那孩子早就預備好的,黑龍王的突襲是個意外,就算沒有這個意外,她也打算用這樣助你突破,幫你一臂之力,都已經到了最終決戰的時候,她是絕不允許自己在旁納涼,也絕不會讓自己變成你負擔的……唉,這個死心眼的丫頭……」
  鳳凰天女的口氣,感傷中更有一股自豪,為了自己女兒的表現而得意,我愣了一下,這確實是心夢的個性,她那種默默付出的作風,每次都讓我胸口繃得好緊,但除了心夢本身的作為,鳳凰天女的話又讓我一驚。
  幫助我突破?
  我急忙運轉真氣,配合大幅提升後的精神力,進行內視,果然骨、肉、筋、血都發生了強化激變,稍為一運勁,強大的力量泉湧而出,看來在第七級悟透勁力運用奧秘而升等後,第八級的關鍵,就是累積足夠的經驗與力量,將自己的功體推升進化,易筋洗髓,將自身強化成一個更佳的容器,而後把力量更進一步推升,突破生物原有極限。
  這種事情,乍聽之下不難,但許多武者、魔法師苦練一生也沒遇到這樣的機緣,哪怕是我,即使早知道這個方向,如果沒有心夢的幫助,精神力與經驗大幅拓展,洗滌靈魂,恐怕再練上很久,也未必能得到那一瞬的徹悟,這除了個人努力,還需要機緣,靈感偶得的東西,實在不是那麼容易說得便得的。
  遲來的突破,終於取得,在當下這個節骨眼上,我也不多來廢話,心念一動,精神思感準確侵入鬼魅夕腦中,先前怎麼找都沒尋著的精神禁制,如今一找便著,正以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奇特形式,如針如刺,深深烙印在鬼魅夕的腦裡。
  心夢與我的精神力結合,效果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如今的我,就像一名實力高強的拆炸彈專家,而霸者之證則成了我手中最精密、最牢靠的工具,兩相結合,我以思感侵入鬼魅夕的腦神經,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這道禁制她大半生的精神封印解除。
  這道精神烙印一破,鬼魅夕赫然出現不尋常的腦部活動,腦電波的活躍程度是平時數倍,更遠遠超出尋常人血肉軀體能夠負荷的極限,猶自空洞、無神的雙眼,大放亮光,彷彿要射出閃電一樣。
  「呃,又怎麼了?」
  我微微一怔,跟著才想起,鬼魅夕其實不能算是人類,如果黑龍王是某種神秘的龍族,得到他血脈傳承的鬼魅夕,應該也算是某種人龍混血的異生物,甚至到底有沒有「人」的成分都很難說。
  這個念頭剛剛生出,鬼魅夕的身體無端發出一股大力,將身邊的我們都彈開,我心頭一驚,再想要用思感入侵,卻發現她的腦電波在大幅強化後,已經形成一道障壁,阻止我的入侵,而這種現象的另一個解釋,就是她已經清醒了。
  「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我非常抱歉。」
  就在我們眼前,鬼魅夕深深彎腰鞠躬,向我們致歉,這種事情並沒有什麼大不了,我們誰也沒打算怪她,但令我們嘖嘖稱奇的,則是她並非腳踏實地在說話,而是漂浮在離地半米的空中。
  普通人類是不可能無故浮空的,普通的龍族也不可能,但對於某些主神位階的高等龍族,這不過是與生俱來的一種能力,這一刻的鬼魅夕,就給我們強烈的這種感覺,彷彿眼前的這個少女雖為人身,卻是一頭龍,有著巨龍一般的存在感,而那一道道如煙似霧,源源自她體內散出的黑氣,更證明了這個事實,她的龍族血脈已完全開啟,有著更近似其父的肉體狀態了。
  如果有充裕的時間,我肯定會對鬼魅夕進行仔細研究,瞭解她的肉體特性,這對我們對付黑龍王有很大的好處,不然面對一個全然未知的生物,別說殺死,連怎麼造成有效傷害都不知道,這仗也太難打了,無奈我們並沒有那樣的餘裕,這個想法只得放棄。
  「沒事,別多想,接下來打的仗才是重頭戲,鬼妹,妳有覺悟想補過是很好,但千萬給我記著,我們打這一仗,是為了求生,不是赴死,妳別隨隨便便給我抱著犧牲的覺悟去拚命。」
  交代完這個重點,看見鬼魅夕認真地點了點頭,我回轉過頭,望向鳳凰天女,知道她一定有話要對我說。
  「總之,你自己當心,那丫頭用的方法雖具巧思,本質卻是蠻幹,所以最高時限是十二小時,也就是半天時間,如果超過這時間,還不讓她離體,就會對魂魄造成永久傷害,輕則從此無法分離,重的話……神形俱滅了。」
  「我知道了。」
  鳳凰天女說得嚴重,我卻沒怎麼給嚇到,理由也很簡單,因為現在不是一般時候,而是大決戰,我們沒打算打持久戰,敵人料來也沒這想法,大家狠狠戰一場,十二小時後,要嘛是敵人完蛋,要嘛是我們全部死光光,再沒有其他可能,什麼嚴重後果當然也就不具意義了。
  「你與她暫時結合,便能使用我族的十二獸魔,但有關獸魔的限制……」
  「這也不用說了,我明白。」
  與心夢魂識合一後,我才真正明白,歷代鳳凰天女雖然號稱誕生便有十二獸魔伴隨,但這個號稱其實水份很大,畢竟獸魔寄存肉體需要吸收精氣,十二獸魔同時寄宿,吸收的精氣哪還得了,那些鳳凰天女也不見得個個都是天才,其中也大有平庸腳色,別說第八級,甚至連第七級都練不上去,這種人要駕馭十二獸魔,那就是嫌命長。
  因此,哪怕誕生時就有十二獸魔相隨,但絕大多數的鳳凰天女,只選擇六、七頭獸魔作召喚對象,其餘的獸魔則加以封印,減輕對肉體的傷害,終其一生也沒能力讓九頭以上的獸魔同時寄宿。
  但我卻不同,第八級的力量,再加上雙靈一體的特殊狀態,我的精氣、精神力之強,在羽族歷史上絕對空前,十二獸魔完全甦醒,正同時寄宿於我與心夢的身上,算起來一個人只要負擔六頭,輕鬆自在,而之前還苦思該用什麼武學當突破口的我,在取得突破後,更找到答案,既然十二獸魔如此厲害,在這場決戰中,我就要與心夢併力合作,讓羽族的十二獸魔大放光彩。
  「阿彌陀佛!」
  口誦佛號聲傳來,我就知道在正式投入戰鬥前,還會有這一下交際,像我們這樣從天而降,又造成如此大的破壞,數十米方圓之地,幾乎被淨空,毀滅得什麼也不剩下,會沒人注意到才有鬼,心禪大師此刻方至,實在已是來得遲了。
  「大師,你來得真遲啊。」
  挑人毛病之後,我沒有忘記立刻致歉,「你和諸位高僧、方仔遠道來援,辛苦打了半天的仗,足感盛情,這我可多謝你啦,還有這裡剛才的事,得向你說聲抱歉了。」
  剛才衝擊波爆發,橫掃四面八方,在這種無差別攻擊之下,哪可能分辨敵我,別說黑龍會軍隊、慈航僧兵,恐怕就連慈航靜殿的高僧、長老都轟死了幾個,雖說無奈,也不得不向他致歉。
  「此役關乎天下氣數,黑龍會約的是你,其實意在天下,我輩眾僧豈有旁觀袖手之理?你名為赴約,卻是替天下赴難,老和尚傾全派之力助你,為的也是天下蒼生,非關你一人,無需言謝了。」
  真不愧是當世第一名門領袖,開口天下,閉口眾生,短短一段話裡全是大帽子,說得冠冕堂皇,連我聽了都感動到想流淚,誰說這位大和尚拙於言辭的?
  心禪大師身後是數名慈航長老與眾多僧兵,這裡始終是戰場,若沒有這些人捨生忘死,在後頭奮戰不休,擋住如潮水般殺來的敵人,他也沒法大袖飄飄,如世外高人般站在前頭和我們說話,就看他朝四面望了一眼,面露哀戚之色,先前那些死者確實是衰得很,被強勁衝擊波掃過,連渣都沒剩下半點,想辨認屍骨都做不到。
  「阿彌陀佛,逝者如斯,我們無法令已亡故之人重生,但在這戰場上,還有無數人正在死去,我們可以挽救他們的生命,這才是眼前當務之急,你都不知道,你的適時出現,幫了我們多大的一個忙。」
  「說得對,大師,我們還是直接進入主題吧,剛剛我看見我那老友方仔好像給敵人刺了一劍,如果我們不快點拯救他們的生命,你很快就要少個徒弟了。」
  我從飛空艇的遺骸中一躍而下,來到心禪大師的面前,想瞭解一下當前戰況,因為眼前黑龍會軍隊的戰力強得出奇,剛才在上方匆匆一瞥,本來圍守在災難之地外,負責開結界的慈航僧兵團,一再試圖攻入結界內,卻屢屢被逼退,當前的慈航僧兵團,由心禪大師親自統帥,可以說是慈航靜殿的精銳,單就這些黑龍會軍隊的實力,似乎沒理由強悍成這樣。
  「這個……當然是有理由的。」
  心禪大師苦笑了一下,手裡捏了個法訣,大袖一揮,掀起一陣疾風,風過結界,原本被大霧遮蔽的結界登時起了變化,封印仍然存在,只是視覺屏障的效果被撤除,讓我們能夠看清楚內裡的一切。
  災難之地的形成,是時空縫隙的大裂口,什麼妖邪魔獸亂飛亂爬,那是應有之理,隨著煙霧迅速散去,裡頭的景象也呈現出來,在那片廣及方圓十數里的土地上,除了妖邪魔獸亂飛之外,還起了一座高壇,成千上萬的黑龍會部隊,圍繞著那座高壇佈陣,這些部隊多數不是人類,一眼望去,什麼殭屍、海獸,妖魔鬼怪一樣不缺,考慮到這幾年裡我們打的各種硬仗,那些妖魔鬼怪都可以算是面熟的老朋友了。
  也許王牌不該一開始就亮出來,我沒有看見暗黑召喚獸,時空裂縫的中央位置,就只有那座高壇,非金非石,足足百米高,黑紫色的表層,歪七扭八,表面像樹根一樣,有無數的條塊浮凸,一下一下蠕動,妖異變化,竟然是有機體。
  這個發現著實讓我吃了一驚,再定睛一看,那座高壇赫然是一隻向天舉起的巨掌,只不過手指部分有六根,形態也各有不同,既有人指,也有獸爪,有節奏地分別張合著,讓人無法判斷,這究竟是單純肉塊所組成的有機體?或者是某種巨大生物?若是生物,又是什麼樣的怪異生命體?
  而且,在這只百米巨掌的頂端,六指掌心中,赫然是一張白骨堆成的霸氣王座,上頭有一個人端坐於斯,儘管距離遙遠,看不清面孔,但從那獨樹一幟的黃金戰甲看來,上頭的人除了李華梅更有何人?
  (畫眉在那裡?不管怎麼說,現身了好過讓人找不到,但這麼明顯的目標,與其說是現身,其實更像是圈套啊……唔,黑龍王應該不會那麼無聊,自己穿上黃金甲坐在那裡,特別來嚇我們一跳吧?
  一下嘹亮的嘶吼聲,傳入耳中,打斷了我的思緒,循聲一看,在結界內的八個方位,分別有一頭巨獸在那邊吼嘯,這些巨獸形態不同,分別都有十餘米高或長,外形似是龍獸,特徵卻更接近龍,而牠們身上如潮水般源源散發的強大魔力,正說明了這個事實。
  這些巨獸體積龐大,體型特徵與龍族有關,顯眼之至,剛才我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是因為牠們的身影時隱時現,不太穩定,被我忽略過去。正常生物不可能一下形態清晰,一下糢糊,會有這種特徵的,只有傳說中生存在次元縫隙中的幽影生物,還有……
  「大師,這些鬼吼鬼叫的,到底是什麼鬼?一個個怪模怪樣,世上哪來這種生物?看牠們形影變化不定,應該都是以魔力支撐存在的幻獸生物吧?召喚獸之中是有巨形生物,但這幾頭東西的存在感那麼重,不是普通魔法能搞出來的,該不會……」
  說到這裡,我忽然有一種遍體生寒的不祥預感,抬頭望向心禪大師,就看他歎息一聲,道:「不錯,這些妖龍……正是李元帥的元靈所化,吸納大量魔力而聚合成形。」


第五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萬藏焚業·大日淨世
  心禪大師只說了關鍵的一句,我和心夢的魔法知識,已足夠讓我們明白整件事了。
  李華梅本是龍族,其血脈更是號稱龍族中戰力最強的八歧黃金龍,理論上,如果給予她肉體足夠的刺激,產生反祖變化,是有可能讓她由人形化為龍形的,而若將她的魂魄抽取,分割出去,也可以作到同樣效果。
  華更紗的屍妓改造技術,名稱中雖然有一個屍字,但並不是非要先把目標殺死,然後才能改造,只是為了強調能把死人搞活來用而已,因此,被洗腦改造的李華梅並沒有死,當然更保有其靈魂,能夠被抽取,能夠……被利用。
  將魂魄抽取出來,分別注入製造好的魔力核心之中,再灌入大量魔力或其他能量,就能夠具體顯形,成為與召喚獸魔近似的魂獸。八歧黃金龍是非常高檔的素材,以此為材料製造出來的魂獸,絕對是橫掃千軍,萬夫莫敵,光看那八頭魂獸所散發出來的滔天殺氣,就不難想像,慈航眾僧剛才是如何與之苦戰,如何一次次進攻,又屢屢被打退出來。
  「八歧黃金龍不愧是戰鬥種族,我方前後已七次進攻,全部被擋在外,敵人又八次反擊,攻出災難之地,總算敝寺僧侶擅長防守,結陣相抗,傷亡不重,但也已越來越吃力,再這麼僵持下去,就無法顧忌後果了。」
  心禪大師的話裡,透露重要訊息,慈航眾僧傾巢而出,豈是易與?八歧黃金龍形成的魔咒魂獸再強,慈航靜殿千百年基業累積,又怎會沒法應付?說到底,就是心禪大師留有餘地,導致投鼠忌器,既然魂獸是以魂魄為核心而成形,傷害魂獸自然也會傷害核心的魂魄,心禪大師不願出重手傷及李華梅,這才遲遲沒有進展。
  然而,再怎麼善守,久守也必有失,再這麼打下去,慈航眾僧就危險了,所以為了大局著想,如果戰局僵持下去,心禪大師就不得不拋開所有顧忌,施重手攻擊李華梅,這種結果委實令人遺憾,幸虧我及時到場,大和尚順理成章,把這燙手山芋扔給我,讓我去頭痛,就像動手術前總要扔張同意書給家屬簽名一樣,真是……幸好,我對這個問題,心裡多少是有準備的。
  「大師,不用在意,放手攻擊吧,畫眉她……不,李元帥的個性我瞭解,她若有感,知道自己這樣的處境,情願一死也不會成為敵人利用的工具。」
  「但……但這麼一來……」
  或許因為我表現得太過決絕,反而嚇到了心禪大師,他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別擔心,李元帥不是那麼容易死的,八歧黃金龍可是出了名的強悍生物啊,用這點傷害為代價,打破敵人的盤算,要是連這點覺悟都沒有,我們只有挨打的份,還不如現在就自殺吧。」
  我點點頭,重重道:「一切責任我負,大師,放手攻擊吧。」
  茲事體大,心禪大師多少還有些遲疑,但看到鳳凰天女、天河雪瓊、鬼魅夕、羽霓,一一來到我身後,眼中流露著對我的信任與支持,他始終也是個提得起、放得下的領袖人物,便點點頭,手一揚,一道佛光明火直衝半空,作為信號,發令慈航眾僧轉守為攻。
  看著這個信號,我心中有種不太好受的感覺,但眼下不容分心,我將這感覺強壓下,摟著心禪大師的肩膀,低聲道:「大師,你剛剛說我的到來幫了大忙,就是指我來簽風險同意書……呃,不,是要我來負責決定攻擊這件事?」
  「非也,籌謀定策應有所擔當,是老衲下的令,自當由老衲負責,豈有推諉旁人的道理?」
  心禪大師正色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李元帥是八歧黃金龍,但現場的龍獸只有……」
  我被點醒,再看了一下,災難之地的龍獸共有八頭,而八歧黃金龍的八歧,顧名思義就是九頭龍,縱使元靈分化,也該成數為九,那還有一頭龍獸到哪裡去了?
  「阿彌陀佛,適才敝寺僧眾進攻再次被打退,一頭龍獸更與黑龍部隊殺將出來,我方正感吃力,你們便從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牠頭上,直貫而入,牠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這麼了帳了。」
  心禪大師道:「如此體積龐大的魂獸,必是憑著中央的魔力核心來凝聚成形,你們這一砸,毀去魔力核心裝置,無法再聚體顯形,九頭魂獸自然便少了一頭。」
  「……居然還有這種事?」
  目瞪口呆,我只能這樣回應心禪大師的情報,估不到我們意外的這一墜,居然有如此美妙的效果,看那八頭魂獸這等兇猛,絕非易與,就算我豁出全力去戰,也未必能佔到什麼便宜,沒想到給我們陰錯陽差從天一砸,居然就成功毀滅一頭,這真是好運氣、好手氣。
  「呵,這可以看作是一個預兆,事實證明,連天運都站在我們這一邊,活該黑龍會賊星當敗。」
  這個結論實在是樂觀得近乎樂天了,不過呢,在這種節骨眼上,這種說法恰好可以鼓勵士氣,當心禪大師朗聲將我的這句話反覆念了幾遍後,僧兵們的士氣受到鼓勵,大為提升,而心禪大師不久前釋放訊號,示意他們全力反攻所作的準備,也在此時發動。
  正在交戰中的僧侶,一直也是結為大大小小的法陣,一個套一個,層次井然,相互掩護,憑此與黑龍軍相抗,這一下所有人同時動作,以兩到三人為一組,一人陡然攻勢大盛,或是將周圍敵人的攻擊都接過,或是引走附近敵人的注意,讓剩下的一至兩人得出空來,在受到短暫庇護的情形下,結印施咒。
  「大威天龍,大羅法咒,般若諸佛,萬法盡空!」
  慈航靜殿的僧侶,修為精湛,雖說其中修為有深有淺,但沒一個是修練時會打混的,幾萬人一起持咒結印,內中還有長老高僧之類,發動起來的力量委實非同小可,化作數萬道金芒衝向天際,在天上匯聚為一,結合成一個太陽般的巨大光團,飛快旋轉,耀眼奪目,將黑夜照得有如白晝。
  見到這一幕,我心裡有數,回頭想要向同伴們打個招呼,卻見鳳凰天女、天河雪瓊不約而同地向我點了點頭,真不愧是黑龍會的老對手,對戰的時間久了,黑龍軍那邊會耍什麼把戲,我們都早已有備了。
  飛射向半空的數萬道佛力明光,匯合一處後,在急旋中迅速變形,化成一個巨大的「卍」字,如經輪般轉動不休,速度更急,須臾,卍字光輪金焰驟熾,大放光明,其光不受空中雲霧所阻,轉眼間透射數百里,光焰在天上靈動幻化,彷彿一頭巨大的鳳凰展動雙翼,驅散所有的黑暗。
  這些效果僅是法咒的前奏,實質威力還沒有正式發出,但光明聖焰瀰漫整個天空,浩瀚聖氣影響之下,全場的邪惡生物自然被壓抑下去,黑龍軍陣中的那些高等殭屍、邪魅、骷髏騎將、魍魎鬼怪,受聖氣所侵,發出了不安的怪叫聲,就連那八頭巨大的龍魄魂獸,也顯得焦躁,頻頻發出吼聲。
  數萬僧侶持咒的時候,心禪大師沒有動作,只是手結佛印,靜靜地等待著什麼,一聽到龍魄魂獸不安躁動,他陡然長喝一聲。
  「大威天龍,大羅法咒,般若諸佛,焚業涅槃。」
  心禪大師手上連續變化七個結印,每一次結印變化,就代表接引一尊神佛的無上聖力,七印流轉變化間,天上卍字周圍的梵字光圈,脫離了卍字,自天頂而下直壓而來。
  慈航靜殿秘傳封印·萬藏焚業伏魔陣!
  這個見鬼的古老法陣,我亦有耳聞,據說是慈航靜殿的壓箱底秘技,一等一的厲害法陣,能將陣中超過九成五的邪惡生命體或魔法,威力壓制在原本兩成以下,如果是一些比較弱小的黑暗生命體,甚至直接就灰飛煙滅,什麼也不剩下,五百年前戰國時代,這個護法封印陣坑死了當時一堆厲害的魔獸與黑暗系法師,實在是很厲害。
  端坐在白骨王座上的李華梅,一直是托腮閉目的姿勢,彷彿陷入沉思,可是在聖光照射下,她也有了動作,雙目未睜,將右臂一舉,附近八頭龍魄魂獸齊聲吼嘯,大口一張,分別轟出一道光束,形粗如柱,猶如八根光之天柱,直直撞向空中的卍字與梵字光環。
  旁觀的我早已看出端倪,慈航靜殿彙集所有僧侶之力的這一招,應該是分為前後兩部,萬藏焚業伏魔陣只是第一部分,而很可惜的一點,就是這一式發動得太早,在梵字光環將發未發之際,也是伏魔封印陣最脆弱的一瞬間,李華梅就覷準了這一刻發動攻擊,破壞總是比建設容易,如果完全擊中,絕對可以在伏魔陣發動之前,將之摧破。
  慈航眾僧忙於戰陣廝殺,特別是剛才那些有份出力結陣的僧侶,耗力甚鉅,發完一式之後,頗有精疲力盡的樣子,短時間內已無力再出手援護,幸好敵人的動作並不難猜到,心禪大師那邊才剛要發動,我已料定敵人必會出手阻攔,不會這麼容易就讓伏魔陣施放成功,所以早早布下後著,八道光柱才剛撞天而起,天河雪瓊、鳳凰天女已各捏法訣,雙手一放,一是雷電、一是聖光,分別化作幾十道雷球、光束,分射向八龍天柱。
  破壞總是比建設要容易,這個原則不僅是敵人適用,對我方亦然,天河雪瓊、鳳凰天女雖然都是第八級的實力,但要以力破力,憑她們兩個人去擋下八龍魂獸的全力一擊,那不是有困難,根本就是不可能,然而,就像敵人意在擾亂一樣,她們也作著同樣的事,雷球、光束交錯折射,短短時間內,已在八龍天柱之間彈射數百次,終於令得八道光柱的方向偏差,中途彎折偏射,沒能準確命中天上的梵字光圈和卍字,只是險險擦過。
  問題是,敵人顯然也不笨,我們的這些動作,一樣也在李華梅的算計中,她全然不顧鳳凰天女、天河雪瓊的出手阻截,反倒是趁著她們兩個分別出手,再無暇旁顧之時,一下從白骨王椅上躍起,身在半空,發出一聲驚絕九天的尖銳嘯聲,穿雲破日,更乘著這股威勢,凌空一道劍氣射出,直直攻向結界陣外的心禪大師。
  整個伏魔法陣,雖是慈航靜殿眾僧合力所發,但若說到底,整個法陣的操控樞紐,卻是在心禪大師的身上,是他在操控整個法陣的運作,如果這一劍將他擊殺或創傷,整個伏魔法陣不攻自潰,這確實是釜底抽薪的最佳策略,八龍天柱不過是吸引敵人注意力的半佯攻,所以,我只讓天河雪瓊、鳳凰天女出手,自己一直空手等在這裡。
  「嘿!別太囂張啊,有我在這裡,哪容得妳出手逞兇?」
  一聲長笑,我從旁邊躍了出來,就攔擋在李華梅的這道劍氣之前,這道劍氣看起來不是很粗大,顯得很異常,從李華梅的位置到這裡,就算沒有幾十里,起碼十幾里也是有的,相隔這麼長的距離,就算是第八級高手,也不可能將強力攻擊射至,是以李華梅的這一劍,肯定另有蹊蹺。
  用魔之佛陀反彈回敬,這是一個非常誘人的想法,可惜這玩意兒的使用限制太嚴,我唯有憑著本身的硬實力去接,在劍氣與我揮出的掌風對碰瞬間,我清楚把握到這一劍的奧秘,那並不是一道單純直射的劍氣,在整個行進過程中,劍氣就像是一枚釘子,不住高速旋轉,吸納沿途的游離能量,填補微不足道的消耗,更形成第二重力量,反向壓縮,讓劍氣不至於膨脹體積,所有能量集中於一點,如此一來,即使跨越幾十里距離,劍氣威力恐怕還尤勝剛發出之時,碰觸瞬間,我的層層掌風立刻被撕裂、突破,劍氣直射我胸口而來。
  「嘿,謀殺親夫,可是個技術活,沒那麼簡單的。」
  換作是之前,我要接這一劍,只能以巧馭力,成不成固然不好說,縱能成功也勢必極為吃力,但此刻,我可是貨真價實的第八級力量。舉掌接劍,我先微退小半步,接劍卸勁,化力散勁是我的強項,如果後方縱深距離夠,我可以將這劍氣化接至數里外,保證化得乾乾淨淨,可惜這裡距離不足,若再後退,就會干擾到施咒中的心禪方丈,因此後退小半步,將這一劍卸去一成半力道後,我便強勢反擊,全力與這一劍硬撼。
  說是硬撼有些不準確,事實上,我是發勁將這道劍氣折射向半空,過程中有點小意外,李華梅不愧是第八級的巔峰力量,如果我只顧硬碰硬去接,肯定接不下來,幸虧已掌握力量本質的我,最擅長就是尋隙擊之,不足一秒的時間內,已分析出這一劍力量的強弱分佈,對準了弱處間隙一擊,劍氣改變方向,劃出刺耳尖嘯聲,直射九天而去。
  敵方連續兩道攻擊,都被成功擋下,至此,敵人已經沒有辦法再阻止我們施法,被削減部分威力的萬藏焚業伏魔陣,成功由天上轟降至地,剎時間,幾乎整個災難之地,都被伏魔封印陣籠罩在內。
  萬藏焚業伏魔陣,在五百年前的戰國時代,威名赫赫,被視為慈航靜殿的最強封魔法陣之一,甚至是唯一,之所以在排名上略有爭議,只是因為威力過強的封印陣,都有特殊針對性,好比此刻災難之地中的那些異界魔獸,就對伏魔陣幾乎沒什麼反應,不過,那些黑暗屬性的魔物,在伏魔陣中就慘到爆,無論是怎樣的妖魔鬼怪,被伏魔陣當頭罩下,無不像慘遭烈火焚身一樣,發出慘烈的哀號,遍地打滾,身上冒著青煙。
  八頭龍魄魂獸,似乎不全是黑暗屬性,可以說黑龍王有先見之明,在抽取魂魄,製造魂獸的時候特別伏了後著,但其它屬性的四頭龍魄魂獸,在伏魔陣中也不輕鬆,身上彷彿被燒灼,冒出縷縷青煙,發出痛楚的叫聲,而另外四頭黑暗屬性的龍魄魂獸,那就真是倒大楣了。
  體內儲存有巨大能量的生物,如果在短時間內被急速削弱體能,這將會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因為沒有足夠力量去駕馭,那些太過巨大的能量就會失控。伏魔封印陣,能將陣中魔物的邪力壓制在原有兩成以下,其他的邪靈鬼怪還好些,龍魄魂獸的邪力被壓至兩成以下,如何能夠駕馭住體內洶湧邪能?立遭邪能反噬,巨大的身軀緩緩膨脹起來。
  黑龍會組織在此的實力,相當精強,那些太過弱小、上不了檯面的魔物,一個也沒弄出來丟人現眼,要不然,雖說伏魔封印陣的重點,不在「伏」而在「封」,但碰上一些實力不怎麼樣的弱小魔獸,光是封印陣凝聚的強大靈壓,就可以壓爆一堆魔獸了。
  不過,即使倖存,這些魔物也沒有好到哪去,伏魔封印陣的焚業光明焰,接觸瞬間,便將陣中黑暗系魔物的邪力封鎖在兩成以下,哪怕是其他系的魔力生物,也至少減損了四成實力,大大被削弱了,慈航靜殿的壓箱封印陣,果然沒有辜負群眾的期待。
  趁敵病,要敵命,敵人的力量既然已經被削弱,現在照說就是最好的攻擊機會,鬼魅夕、羽霓躍躍欲試,如果不是因為我攔得快,她們兩個肯定一早就跳出去了。
  「等一下,妳們幹什麼?我有說妳們可以去了嗎?」
  我搖了搖頭,道:「心禪方丈還在這裡唸咒施法,妳們就這樣衝出去,太不智了吧?沒看到上頭的卍字梵印還在轉嗎?這樣也敢沖?」
  打從慈航眾僧合力施法開始,天上就有一個大大的卍字光印,直至此刻,那個卍字光印仍在半空中緩緩旋動,給人的直接印象,卍字光印與周圍光圈互為表裡,都是萬藏伏魔陣的一部分,正式發動時,卍字邊緣的光圈降落地面,卍字則飄在九天之上,天覆地載,形成一個完美的牢籠,把身陷牢籠內的魔物來個大封印。
  然而,難得看到如此高檔次的封印法陣,有心偷學的我,打從一開始就在全神關注,發現卍字梵印與外圍光圈,雖有相輔相成之效,卻是完全獨立運作,光明焰圈從天而降,基本上就完成了萬藏焚業伏魔陣,和天上的卍字梵印兩不相干,那麼,卍字梵印到底是什麼?
  像慈航靜殿這等流傳久遠的名門大派,肯定很會偷藏東西,除了廣為流傳的那些傳說秘技,另外一些不為人所知的絕秘技巧,相信才是真正的殺著,再加上心禪大師的神情未有一絲鬆懈,仍在大量消耗魔力,消耗程度已經大大超出維持法陣的需要,這才讓我確定,空中的卍字光印另有名堂。
  「……果然瞞不過你。」
  心禪大師露出苦笑,一直閉目誦經的他,抬起頭來,嚇了我一跳,前後沒多少時間,他臉上添了多道皺紋,神情萎靡,彷彿一下子老了幾十歲,而一身僧袍更像是浸在水裡,不住往下滴汗,消耗之大,一看就看得出來。
  「大師,你還好吧?你的樣子很有事啊!」
  「阿彌陀佛,淨世咒為敝寺不傳之秘,每次發動所造殺孽太重,為了這些性命,老和尚付出代價大些,也是應當的。」
  「大師,你們有什麼壓箱底術法要用,我是管不著,但此刻暗黑召喚獸未現,黑龍王也沒有現身,如果你現在就要發那種賭命的咒術,甚為不智,恐怕是白白浪費與犧牲。」
  「世侄不愧是聰明人,一點就透,但以六大暗黑召喚獸的威能,如果一舉現身,伏魔陣、淨世咒聯合起來,五百年前就沒有能鎮壓得住,更別說還有黑龍王虎視眈眈,與其一擊空發,還不如現在先剪除敵人羽翼,減輕我方壓力,不知你以為然否?」
  「……有道理。」
  我不再多言,因為心禪大師看似溫吞平庸,實則盤算清楚,我考慮的事情他都已想過,那便不用我再說什麼,還是多留點精神,好好看看慈航靜殿的這個絕秘技巧吧。
  「大威天龍,大羅法咒,般若諸佛,如來淨世!」
  心禪大師十指結印,短短時間內,變化了十多個手印,指印如蓮花翻飛,煞是好看,而當他結印完畢,週身僧袍無風自動,飄揚起來,而他整個人縈繞著一層淡淡的白光,與天上的卍字梵印相呼應,猶如神仙中人,一下睜眼,卻是虎目生威,眼綻精芒,一掃先前的萎靡之態。
  慈航靜殿秘傳·大日如來淨世咒!
  九天之上的卍字光印,迅速朝地面降落,過程中已開始緩緩分解,化為點點星光雨,如甘霖普降塵世,單單只看這星光之雨,倒是頗有一種沐浴神恩,歡喜讚歎的感覺,不過多看一會兒,感覺就不是那樣了。
  「呃!」
  鳳凰天女低呼一聲,連她這麼神經大條的人都會驚呼,就知道這個咒法的厲害,其他沒叫出聲來的人,只是整個都驚得傻了。
  焚業伏魔陣不枉盛名,果然有著水準以上的威力,剛剛那一輪封印衝擊,各種屬性的生物都受到影響,能夠保有完全狀態的,只有那些來自異界的生命體,非光、非暗,不受限於六大魔力系統,慈航靜殿的神術也拿牠們沒轍,然而,在災難之地上空飄飛的這些異界生命體,被光雨淋著以後,本來不受任何魔法影響的牠們,竟然瞬間消失不見。
  在魔法世界中,能讓人或物瞬間消失的方法,起碼過百種,但這見鬼的淨世咒,它將物體移走的方法,不是轉移,似乎也不是毀滅,而是更徹底的抹去。
  在場的我們,都是魔法的大行家,打從淨世咒發動開始,就一直全面監視著這個神秘咒術的運作,不只用眼去看、用耳去聽,更用本身的思感去感知,得到的結論都一樣,那些異界生命體的消失,是整個被抹去。
  抹去並不等於被消滅,在魔法的觀念上,死亡、形體被毀,不過是一種生命形態的轉變,哪怕是最極端的形神俱滅,似乎也仍是一種轉化形式的存在,只是以我們現有的知識,無法瞭解魂魄消亡後,轉化為何種形式繼續存在而已。
  然而,這個世界的規則,有法更有律,「法」可變,「律」不可改,在這世界裡的一切,天地萬物都要依律而行,這是一種近乎世界本源的規則,自創世之刻起便存在,經歷億萬劫仍持續運作,古老相傳,這種規則、力量,能夠將這世上的一切存在「抹去」,而一旦遭到抹去,就是最徹底的消滅。
  當然,自己見聞經歷多了以後,我相信任何系統都會「留後門」,哪怕是這種看似最完全的消滅,一定也存在著某種逆轉方法,把被抹去的東西,毫髮無傷地重新回復,但那種後門……恐怕已經超越尋常的神魔術法,哪怕是主神級都不能夠,屬於創世之神的權力範疇,除此之外,不管是什麼神佛妖魔、日月星辰,都必須依律而行。
  哪怕原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生物,雖不屬於六大魔力系統,但只要「存在」,終究還是要遵循這個世界的既有律則,所以,面對「抹去」這個指令,就算是來自異世界的生物也必須遵從。
  連那些神術無法淨化、黑暗魔法不能蝕滅,水火難傷的異界生命體,被光雨沾著,都只有迅速消失的下場,原本就屬於這個世界的其他生物,自然更不在話下,而且……不只是生物,光雨的抹去範圍,包括一切有形物體在內,當各種魔物被光雨抹消痕跡後,連同牠們腳下的地面也被消除。
  「……好霸道的咒法,淨世咒……淨世咒……這咒法的本質根本不是普渡,而是在那個淨字……」
  牢騷了幾句,我腦中掠過一個想法,驚叫道:「和尚,你的這個魔法,該不會是那種用來滅世的超級咒文,變化縮小版本吧?」
  「阿彌陀佛,賢侄真是識貨的大行家,淨世咒本來的用途,就是完滅整個世界的終結魔法,為了要發動淨世咒,敝寺剛才的每名僧侶,都犧牲了起碼十年的陽壽……」


第五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奔馳沙場·斬蛟屠龍
  這個世界,曾經毀滅與重生過,自有天地至今,一生一滅,已不知交替多少次,大多數的魔法學者都相信,世上有一種終極咒文,是創世之神用來進行創世、滅世的,整套魔法超乎想像的巨大,無法訴諸語言文字,一經發動,即使是那麼龐大的宇宙、世界,也在瞬息間生滅。
  如此匪夷所思的變態玩意兒,當然從不曾有人真正見過,畢竟,人也在天地萬物、造化生滅之內,如果這種鬼東西當真發動,所有人類滅於一瞬,哪有可能看到些什麼?一切不過是學者的單純想像而已,但今日在此,我親眼見到了從未記載於任何史冊、記錄中的淨世大咒,這套魔法中隱約帶著一絲世界本源的味道,讓我有了這樣的想法。
  心禪大師合掌道:「正是如此,慈航先人在一次實驗意外中,開啟了禁忌之門,後來窮數百年的時間,拼湊滅世咒文的碎片,完成了如來淨世大咒,這套咒法不到絕境,不得妄用,每次發動,需要起碼兩萬名十年以上修行的僧侶,奉獻至少十年以上的陽壽,才能施用……」
  神術、黑暗魔法中的最高階咒法,往往都是需要折損陽壽為代價,低階一點的還可以拿活祭品奉祀,最高階的肯定都是折自己,想賴也賴不掉,這套淨世咒雖然要折損十年以上的壽元,發動的必須人數也多,還對素質有要求,但反過來說,也正是因為把發動人數弄到如此之多,大家均攤代價,才只要這點陽壽就夠,要不然,如果是用千百號人來集體犧牲,死得乾淨徹底,估計不用搞到上萬人付出壽元那麼誇張。
  加大了分母的數量,固然可以減少犧牲,但即使慈航靜殿業大勢雄,也不是每次危急存亡之秋,都能找到兩萬名十年以上修為的僧侶來施咒,分母拉得太大,想用的時候用不出來,豈不是有得用也白搭?照這樣想,慈航靜殿肯定還有另一套精華版本的淨世咒,縮小發動人數,提高犧牲代價,那才真是不到最後不輕用的終極咒法。
  我搖頭哂道:「這麼厲害的咒法,就算你們不隨便妄用,但如果每次用都搞得驚天動地,歷史上也不可能毫無記載,這恐怕不是單純的保密而已,如果不是這套咒法本身附帶清洗記憶的功能,那就是……」
  只要不是傻蛋,自然明白,如此乾淨徹底的保密,殺人滅口之類的事肯定沒少干,甚至是大規模的滅口。大日淨世咒如果威猛到連異界生物都能抹去,對於原屬這個世界的其他生物,想來更是沒有屬性、種族的分別,施咒時慈航僧侶離光雨範圍遠遠的,我想是事先得到吩咐,免得太過靠近,一起遭到「抹去」,但這麼厲害的淨世咒,我仍是想不通,為何在這種初交戰、清雜魚的階段就被放出來?
  於情於理,這種終極大咒更適合用在最強的大敵上,雖然說風險高了點,但如果是我來操盤,一定等暗黑召喚獸全部出現,這才發動淨世咒,一次掃台,心禪大師沒有這麼做,該是有點理由,不會只是單純的投鼠忌器,怕傷到已變成石像的諸女元靈。
  「大師,你的淨世咒為何……」
  「淨世咒與伏魔陣並用,能將威力提升兩成,並且形成隔離圈,避免淨世咒擴至太廣,傷及無辜,不過,由於淨世咒僅是滅世咒文的碎片,無法保有完整特性,所以在運作上,會出現一些瑕疵,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如果以第八級修為組成護罩,那便有足夠的力量,干擾淨世咒的運作,如果干擾過於嚴重,淨世咒是還可以持續運作,但伏魔陣就……」
  原來如此,記得剛才心禪大師也有提醒,說如果暗黑召喚獸出現,伏魔陣未必能壓制得住,而伏魔陣是避免淨世咒殃及無辜的安全鎖,要是沒有了伏魔陣的限制,失控的淨世咒將不再是殲敵咒法,而是敵我同亡,甚至有可能引起連鎖反應,造成整個世界消亡的要命東西。
  「嘖,大師,你們這個滅世咒文的碎片,根本就是件水貨,你們花了偌大代價,拿件沒開發完成的水貨上戰場,這是什麼心態啊?」
  「……施主,老和尚剛才都已經說過,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能妄用淨世咒,但既然已經是最後關頭,別管什麼東西,能夠拿來救命便行,你管它是水貨還是山寨貨?」
  「……有道理,大師,你屌!」
  在我們短暫交談的時候,戰場上方幾乎被光雨淨空,唯一的例外,就是端坐回白骨王座上的李華梅,她默運神功,一股無形真氣自然形成氣罩,自正上方擋住光雨,哪怕光雨能夠抹除觸碰到的一切,卻無法突入氣罩之內,而李華梅似乎還大有餘力,反過來將氣罩遮護面積擴大,護住了那整只擎天巨臂,讓氣罩猶如傘蓋,擋住漫天光雨,而底下的邪靈見狀,更沒命地朝那只參天巨臂衝去,試圖攀附其上,保住性命。
  事實上,威脅它們生命安全的東西,還不只是淨世咒而已。受到萬藏伏魔陣的影響,八頭龍魄魂獸被全面壓制,其中,有四頭不同屬性的魂獸還好一些,面對漫天光雨,這四頭魂獸竟然還有餘力,像李華梅一樣打開防護力場,憑著本身的力量,形成護身氣罩,擋住光雨,將之阻隔在外,這些魂獸出自李華梅的元靈,體積又如此龐大,說是有第八級力量,加加減減也不會差太多,勉強能擋住光雨的侵蝕,這樣看起來……淨世咒的水份還真不是一般水啊。
  然而,另外四頭黑暗屬性的魂獸,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原本伏魔陣的存在,就讓這些黑暗魂獸力量失控,快速竄走於體內,整個身體被撐得越來越大,哪有餘力組成氣罩,抵抗淨世光雨?被點點光雨沾著,本已漲大的巨碩軀體,剎時間又大了幾成,像是一個巨大的充氣皮球,圓滾滾的,甚至可笑。
  這種狀況,周圍左右,只要是有靈識的生物,無分正義邪惡,見狀無不驚惶失措,即使是那些猙獰可怖、無比兇惡的屍騎將和骷髏鬼怪,這時也像遇到世界末日一樣,大步狂奔,想盡快從這要命的地方逃開,就恨爹娘沒有多生幾條腿,無奈,重要的時間總是短暫,前後僅有短短的幾秒時間,四頭膨脹成大球的龍魄魂獸,在震天巨響聲中,炸成碎片。
  如此高質量、高能量的巨物,一下子炸開,那可是毀滅性的大災難,一時間,巨大的衝擊波橫掃四面八方,不僅瘋狂肆虐災難之地內的一切,更往外部撞擊結界,原本封住災難之地的封印壁應聲而破,幸好還有一道伏魔陣在外擋住,否則連外頭的慈航眾僧和我們都要倒楣。
  「我有點同情裡頭的那些魔物了……」
  存在感薄弱的羽霓,這樣抒發著感想,我知道這也是不少人共同的想法,心裡不由得擔憂起來。
  再怎麼說,這也是打怪推王的最後戰役,雙方必是精銳紛出,手上底牌盡現,以黑龍王長年親近慈航靜殿,熟悉內部機密的情況來看,似乎不太可能說慈航靜殿這邊連放兩下殺手鑭,就讓黑龍會兵敗如山倒,土崩瓦解了,反倒是暗黑召喚獸未現,黑龍王也不曉得躲在何處窺視,這種太過廉價的勝利,讓我覺得很不安。
  (傳統故事裡的壞蛋,這種時候會做什麼?怎麼做?如果這一切早就在他預料之中,慈航靜殿的絕秘也不是秘密,那他要怎樣反過來利用敵人的戰術?暗黑召喚獸遲遲不現身,連我都感應不到,究竟是去做什麼了?
  我心念一動,對心禪大師低聲道:「大師,你自己當心了,黑龍王躲到現在都沒出來,說不定是早料到你的淨世咒與伏魔陣,要反過來利用,淬煉手下的魔物,以聖鍛魔之類的。」
  「以聖鍛魔?」
  心禪大師驚道:「從沒聽說過有此技術,伊斯塔或令尊新近開發出來的?」
  「不,只是三流小說裡偶然會看到的,黑龍王那傢伙本來就是寫稿寫到瘋掉的三流作家,搞出類似的事物並不稀奇,就是小心別讓我們自己也被搞下去就好。」
  在我悄聲說話的時候,前方煙塵漸散,隱約看到幾個巨大形體存在於漫天煙塵之中,而天上梵字光雨早停,本來充塞於災難之地內的千萬妖物、魔軍,此刻已是十去八九。
  慈航靜殿的僧兵口誦佛號,揚手灑出一片甘露水,澆在自己與同伴的身上,甘露水本是祝福、淨身,清除身心負面狀態的高級物品,用在這裡,其目的卻是用以識別,萬藏伏魔陣還開著,這陣形威煞極重,更有些不辨敵我,如果事先沒留個識別記號,就算光屬性的神術也受限制,力量消減個一兩成,非常不便。
  「伏魔衛道,在此一舉!」
  心禪大師舉起禪杖,振臂一呼,數萬慈航僧眾齊聲響應,慷慨激昂,聲勢撼天,而鳳凰天女沒等他們喊完,整個人化作一道狂風,率先飆衝出去,一馬當先,衝入煙塵未散的封印陣中。
  我家的這個女色魔,雖然是一方王者,但卻是一個帶頭打衝鋒的悍將,只不過,她的性格有些怪異,如果這次不是為了女兒,她會否表現得如此勇悍,倒也難說,因為在南蠻那種鬼地方,坐在王座上的皇者想要服眾,固然要表現出獅子的勇猛,可是想要久坐王位,卻更需要狐狸的狡猾,適時推別人去死。
  況且,鳳凰天女沖得太急,天河雪瓊、羽霓都淋上了甘露水,她卻沒來得及淋,看似衝動魯莽,我卻在心裡暗讚女色魔真是老江湖,處處小心,想要算計她可真不是易事。
  慈航靜殿的僧兵,以方青書為首,跟在鳳凰天女的後頭,殺進災難之地,方青書久歷戰陣,很清楚該如何激勵士氣,他順手抄起地上一面慈航靜殿的大旗,一手揚旗,一手拉著韁繩,驅策著底下那匹沒有一絲雜色的白馬,英姿颯爽,衝在最前頭,有若王侯,醒目之至,所有僧兵跟著他後頭猛衝,這一幕畫面,令人無比振奮。
  天河雪瓊要為我灑上甘露水,卻被我拒絕了,鬼魅夕也做了與我相同的動作,這讓天河雪瓊心生疑慮。
  「這……甘露水有什麼問題嗎?」
  「不,甘露水沒有問題。」
  我笑道:「或許我們才是大笨蛋,不過,在戰場上,我不想和所有友軍都做一模一樣的事,這樣也是一種規避風險。」
  聽了我這句話,天河雪瓊若有所思,而我們也隨著隊伍,往前推進。鬼魅夕、羽霓兩女身手敏捷,都是速度型的戰士,一遁地、一飛天,瞬間就沖在整個隊伍的最前頭,直追鳳凰天女而去,天河雪瓊這個大魔導士等若是一座重炮台,自然要緩緩移動,倒是早該衝到前面去的我,在後頭與天河雪瓊並肩而行,沒有那種一馬當先的意思。
  天河雪瓊困惑問道:「你……這樣子好嗎?」
  「可以了,魔法師應該是沉穩、睿智,是整個團隊裡面最冷靜的人,不管是在戰場還是慶祝酒會,都該保持理性思考才對,一雙始終保持冷靜的眼睛,可比什麼絕世魔法都重要啊。」
  「有道理,但……你能算是魔法師嗎?」
  「混帳東西!妳以為我在說自己嗎?我在說妳啊,如果妳這三八不是那麼胸大無腦,能夠冷靜清醒一點,我就不用站在這裡了,明明是大魔導士,平常總學人玩熱血,什麼人出事妳也緊張,什麼人遇險妳也要救,就是因為妳總是那麼亂來,才搞得我放心不下啊!」
  我劈頭一通亂罵,天河雪瓊確實有些無辜,因為那些熱血行徑,過半是以前阿雪的行為,如今由她概括承受而已。
  其實我打的算盤也很簡單,心夢與我結合後,一切新的能力都是未知,連我自己都無從估計的潛能,即使黑龍王能算,我也不信他真能把一切都算得那麼清清楚楚,換句話說,現在的我,應該盡可能保留點實力,只要我仍是一個未知的存在,不用出手也能牽制敵人。
  從這裡往災難之地內看去,真是滿目瘡痍,我原本猜想,劇烈爆炸發生的高度如果偏高,就有可能把衝擊波收限在一定範圍內,死傷情況沒那麼嚴重,搞不好災難之地內,還有一支伏兵在等著我們……如果說有些邪惡生命體藏在地下,淨世光雨又受到強爆擾亂,沒能落到地下,這個推測是非常有可能的。
  不過,親眼看到災難之地內的狀況,我打消了這個念頭,整個地面像是被反覆鏟來又剷去,交錯犁過多遍,那是被爆炸威力炸得翻掀起來,又翻掀過去,不曉得掀來覆去幾回,最後連泥土本身都給炸得稀巴爛,如此造成的破壞慘狀,在這種情形下,什麼魔物兵團躲在地底,都只會死得淒慘無比,伏兵兩字是提也不用提了。
  能夠在這種情形下保住性命的魔物,大概只有依附在那只參天魔臂、四頭非黑暗龍魄魂獸底下,運氣又特別好的那一批,才有資格倖存下來,和之前相比,說是十去七八,一點也不誇張,正是我方打落水狗的好時機。
  一開始衝在最前頭的鳳凰天女,這時反倒沒了聲息,鬼魅夕和羽霓搶在方青書之前,衝入萬藏伏魔陣中,一者從天而降,一者破地而出,兩個人都自恃本事,不把別的妖魔鬼怪放在眼裡,分別挑上了一頭龍魄魂獸。
  鬼魅夕挑上的那一頭是大地屬性,操控土石,硬化物體,兼具鐵甲烏龜、化石蛇妖兩家之長,不太好鬥;羽霓挑上的那一頭卻是風屬性,即使遍體鱗傷,當羽霓高舉斷刃,凌空劈下,這個傷痕纍纍的巨獸,居然還展開六張龍翼,飛了起來,主動離地攻向羽霓。
  即使以龍族而言,這兩頭龍魄魂獸,也是超猛的存在,如果在正常情況下,以完全實力現身,現在的鬼魅夕或許還可以一鬥,羽霓是肯定沒戲唱的,不過也算這兩頭魂獸倒楣,先被伏魔陣封印限制,再挨上淨世光雨,還被那陣巨爆一轟,實力大幅消耗,有原本五成就該偷笑了,此消彼長之下,鬼魅夕和羽霓當然信心膨脹,勇於搶下屠龍英雄的稱號。
  這兩個女人的搶戲,讓原本騎著白馬,威風凜凜殺入敵陣的方青書,有些不知道該幹什麼,幸好龍魄魂獸還有兩頭,而且其他那些僥倖苟全的妖獸、魔兵,也在此時重拾鬥志,勇猛殺將出來,與衝入伏魔陣中的慈航僧兵爆發激戰,一時殺聲震天,倒也熱鬧。
  我小心走在整支隊伍的最後頭,遲遲未進入災難之地,暗中卻已敞開靈識,全面監控靈識範圍內所能接觸到的一切,包括生命跡象、靈波、魔力波動……甚至還包括周邊空間的異常變化,因為以黑龍王之能,暗黑召喚獸很可能不藏於地下,而是躲在亞空間之中,我雖然沒辦法監測亞空間,卻能注意空間波動,在空間跳躍發生時搶先反應。
  和防守方相比,進攻方真是佔便宜,我們必須絞緊神經,步步為營,預先想到敵人的每一步,怎麼想都怎麼覺得累,不過從另一方面看,其實現在我們也正是進攻方,而災難之地裡的那一群,已經根本算不上防守了。
  鬼魅夕、羽霓都是一人獨對一頭龍魄魂獸,羽霓的實力大概是第七級頂峰,碰上如此巨龍,稍嫌弱了些,所以沒有正面衝突,而是以高速飛行來游鬥,繞著那頭巨龍亂飛,像是一隻繞在巨象身邊飛的蒼蠅,逮著機會,便用她的斷刃劈上一記,那頭風系的巨龍已傷重,防禦力大幅下降,被羽霓這樣騷擾攻擊,短短時間內,確實累積了傷害。
  鬼魅夕那邊的打法就更加詭異,解除了腦部封印的她,一旦全力以赴,週身就散發著陣陣黑氣,與當日前後兩任黑龍王相同的情景,該是源於其種族的特性,這點由於沒有更詳細的身家資料,無法做出細部判斷,但面對著那些黑氣,那頭土系的龍魄魂獸卻露出畏懼之情,本能地往後退去,這種純出天然的畏懼,我想與屬性相剋無關,屬於種族之間的高低位階差,鬼魅夕屬於某種高等龍族,其氣息令屬於八歧黃金龍的龍魄都為之膽怯……
  這挺詭異的,八歧黃金龍已是龍族中的戰鬥種族,勇悍的程度,連神明也感到畏懼,如果說有一種龍族能令八歧黃金龍本能地感到膽怯,這聽起來不太像龍族,已經算是龍神了,至於什麼龍神如此威猛,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突破至第八級修為的重點,是易筋洗髓,自我強化,依照本身對於畢生所修的認知,重新建構與強化自身肉體,將力量推升至新的巔峰,鬼魅夕接受連續灌功後,自身力量有餘,但認識不足,經驗、閱歷尚不足以支持她完成這樣的蛻變,無法妥善運用本身力量,這才被恥笑是水貨。
  但本身肉體封印解除後,異種龍族血脈的進化,卻為她完成了這個關鍵過程,現在實力真正提升上去,對面的土系龍魄魂獸馬上就倒楣了。
  土系龍魄魂獸的攻擊,連環不絕,吐出的龍息碰著什麼東西,立刻就將之封成一團黃土,而後或是凝化為石,或是散裂成沙,斷絕生機,是土系的正統攻擊模式,而鬼魅夕完成突破後,擅長的神速技巧,進一步獲得提升,一腳踏出去,瞬息間分身化影,以一化多,那些狂捲的黃沙、化石氣息,追她不上,只打著了地面,傷她不得。
  乍看之下,鬼魅夕似是憑著一己的神速,不可思議地將那些攻擊全都閃過,至少肉眼看起來是這樣,可是在我的靈覺監測中,那麼密集的攻擊不可能全部避過,而鬼魅夕確實也被打中數次,只不過這些能把生物化為黃沙的攻擊,在她身上看不到一點影響,每次被擊中,她的身體就冒出一股淡淡黑煙,彷彿半邊身體化為不存在的虛影,就這麼將攻擊化去。
  非常奇妙的護身技巧,如果這是家族遺傳的異能,那我對上黑龍王時就要更加小心,而之前對上馬德列時沒碰到這招,真是大走狗屎運。相形之下,那頭土系龍魄魂獸就更倒楣了,被鬼魅夕這麼欺近身邊,一抖手便連發數個刀輪,這一招我從沒看她用過,刀輪由黑氣構成,邊緣鋒銳之至,龍魄魂獸掀起一陣沙塵暴,試圖防禦,但帶有強烈腐蝕性質的黑氣刀輪,卻輕易穿過,直擊在敵人身上。
  龍魄魂獸慘嚎出聲,被打中的地方化為砂礫,土崩瓦解,轉眼間就少了一大塊肉,連著中了幾下,吃了大虧,看這情況,鬼魅夕完全有能力把這頭受到封印的龍魄魂獸壓著打,盡顯她第八級強者的應有實力。
  兩個女人牽制了兩頭龍,慈航僧兵團則與其他的妖獸、魔兵激戰,至於剩下的兩頭龍,自然也是由他們負責,慈航靜殿傳承何止千載,什麼妖魔鬼怪沒戰過?這兩頭龍雖然大了一點,仍不脫龍的範圍,早就有人拿出了破龍箭、縛龍鎖、封龍印……全套伐龍裝備,把它們圍起來狠打。
  「甲隊向前,丙隊退後至三十米外,發射縛龍鎖,庚隊轉向北北西,一次拋出所有困龍網,其餘人跟著我衝!」
  手執寶劍,策騎白馬的方青書,真個是搶眼至極,他在戰場上表現勇猛,幾乎就成了一個活標幟,率領著慈航僧眾衝鋒陷陣,特別是出色的指揮,正確地進行判斷,有效調度著不算充裕的人手,減少己方傷亡,發揮出水準以上的實力,已經具有名將的氣象,有這樣的人才,可以說是慈航靜殿的大幸。
  在方青書的率領下,慈航僧兵節節勝利,佔了上風。僧兵隊最拿手的戰術,其實不是大砍大殺,而是各種封印變化,先設法削弱敵人力量,再以優勢人力一擁而上,大打落水狗,與水系術者同樣無恥,讓敵人總恨得牙癢癢。
  黑龍會來自東海,本有大量的水系術者與魔獸,如果讓他們在那邊狂放反擊咒語,打亂封印施放,那慈航靜殿就頭痛得很了,所以心禪大師一決定動真的,就立刻使用很難被反擊的萬藏伏魔陣、大日淨世咒,先把術者們給清光,減少麻煩,這才發動總攻,而成效看來也很明顯,令勝利的天秤漸漸傾向慈航靜殿。
  大局已定,但在連續的監控掃瞄之下,我好像發現了點什麼,淨世咒不愧是滅世咒文的碎片,消滅效果非常徹底,被光雨給抹去的東西,什麼也沒剩下來,唯獨……那四頭黑暗魂獸,牠們的黑暗氣息,彷彿仍留存在什麼地方,我能夠感受得到,只是無法鎖定位置,這非常詭異,讓我心中難安。
  (那四頭東西,嚴格來說是死於自爆,不是被光雨抹去,有氣息殘留不足為奇,但這些氣息……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我望向天河雪瓊,她似乎對此並無感覺,全副精神都放在為己方武者施加輔助魔法上,第八級的大魔導士,一次施法就能加持近千人,如果是加持兵器,甚至一次可以過萬件,與普通程度的魔法師有天淵之別,有她這樣的魔法師坐鎮,再領導一支法師部隊,效果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不曉得多少人夢寐以求有這種好事。
  「阿雪,妳……」
  本想提醒天河雪瓊注意我的發現,但前線發生騷動,我不用回頭,靈覺直接一掃,發現在慈航僧兵的努力下,火系的魔龍被打得不住敗退,本來再多花點時間,就能把這頭重傷的魔龍給斬滅,沒想到正分別與兩頭魔龍惡鬥的鬼魅夕、羽霓,竟然像早就商量好了一樣,同時舍下強敵,聯手攻向火系魔龍。
  火系魔龍正值重傷,遭到慈航僧兵合力一記重擊後,連回氣都還來不及,就給她們兩個聯手,像剪刀一樣交叉一擊,羽霓更發動身外化身來配合,三股第八級力量瞬間交會,魔龍的核心被粉碎,慘嚎一聲,形影迅速消散。
  在其他地方,她們兩個的這種行為,叫作搶怪,不但為江湖人士不齒,更是武林大忌,一個弄不好,會變成通緝犯,連城市都進不去,但此時此刻,慈航眾僧同仇敵愾,倒是沒有獵物被搶的不滿,畢竟魔龍是強敵,能早一刻打倒,眾人就多一分安全,與打獵的危險程度截然不同。
  鬼魅夕、羽霓聯手一擊殺龍,底下指揮的方青書應變也快,立刻指揮僧兵團,分別攻向空中風龍、左側地龍,補下之前鬼魅夕和羽霓的位置,整個指揮動作一氣呵成,彷彿之前早有商議,默契絕佳,然而,戰場上的氣機變化,讓我皺起了眉頭。


第五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奮鬥最忌·通貨膨脹
  方圓數十里,整個災難之地中的氣場變化,全都在我的監控下,任何一絲細微變化,都瞞不過我的感知,這是我與心夢結合後的驚人能力。
  之前我對那些暗黑魔龍的死亡氣息存疑,但事後戰場上的線索太少,我短時間內整理不出什麼可靠訊息來,這次火系魔龍的死亡,從頭到尾都被我嚴密監視著,那頭可憐的大東西一死,濃烈的死氣受到某種力量牽引,瞬息間消失不見。
  「咦?」
  身為一名優秀術者,天河雪瓊終於查覺有異,「剛剛那一瞬間,魔龍消失前,背後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抽出,看不太清楚……不,肉眼看不見,是純魔法的具象化。」
  這番話沒頭沒腦,如果不是同行,還真聽不懂她在說什麼。死氣這種東西,效果可大可小,普通時候這不過就是生物死亡,最後一口呼出的氣息,沒啥特別,也沒什麼作用,但如果事先經過特殊處理,又有專門的術者守候在旁,就能利用這股瀕死氣息,一口氣將死者的畢生精元抽取出來,化納為用。
  八頭龍魄魂獸,分靈成形的時候,都吸取了大量的自然能量,如果這些能量透過死氣,被什麼東西給吸收了,這可不得了,莫非這才是敵人的真實計畫?打從一開始,這八頭龍魄魂獸就不是用來戰鬥阻敵,而是特別被製造出來的補品?
  (不好!這下要命了,如果龍魄魂獸是補品,吃補品的不是李華梅,就是暗黑召喚獸,我是要怎麼去打這麼猛的東西?
  突如其來的發現,讓我暗自吃驚,但也就在我發愣的時候,那群只顧著勇往直前的賊禿,把剩下那三頭龍魄魂獸打得落花流水,幾乎就是虐畜的程度。
  在生物鏈中,龍是攻擊力、防禦力均強到變態的生物,如果想要和龍交手,就必須預好各種裝備,用種種手法,削弱龍的防禦力,摧毀其堅固的皮甲,這才能夠一擊制其死命,哪怕是在神話故事中,屠龍英雄們也都是和龍大戰三天三夜,這才屠龍成功,極少看見隨手一刀就把龍給劈了的例子。
  慈航眾僧現在所做的事,正是如此,幾頭龍魄魂獸被他們用各種手段削減了力量,照這樣看,大概再過個十分鐘,就可以補最後一擊了。
  (還好,還來得及,先讓他們暫緩動手,從長計議吧!
  我不敢遲疑,飛身躍起,人在半空,便以獅子大吼長嘯出聲,「大家住手!我有話說!」
  這一聲長嘯灌滿真氣,穿雲破日,足可聲聞全場,讓所有人聽見住手,這是我的想法,哪知道我才一發聲,戰場上陡然一下霹靂大作,震耳欲聾的巨大聲響,伴隨著奪目強光,瞬息間籠罩大半個戰場,更將我的聲音完全掩下。
  我一度以為是敵襲,卻發現這一聲巨響是來自我方,堂堂慈航靜殿的掌門人,終於在最後戰役中,拿出了他的應有實力,我沒看到他怎麼運勁發氣,唯一見到的,就是他整個人籠罩在一片強光中,黃金氣芒沖天而起,足足二十餘米高,化為一尊慈眉善目的拈指佛像,黃金聖氣如浪湧動,群邪辟易,鬼神驚走。
  慈航靜殿掌門神功·如來神掌!
  這套慈航靜殿掌門神功,連心劍神尼、心燈居士這等高人也不會,據說只傳掌門人和通過考核、曾為慈航靜殿立下大功之人,我過去曾有幸見過,和那時相比,我只能說,心禪大師在這門神功上,有了自己的心得,加以演繹後,令神掌有了全新變化,此刻他所幻化出來的這尊大佛,慈和中卻有一股肅殺之氣,周圍能量更隨著大佛的拈指動作而匯聚,短短兩三秒的時間,能量逼運至巔峰,大佛化指為掌,一掌平平推出,剎時間的強芒,光耀天地。
  老實說,這一幕……不像是武功,遠遠看去,倒像是某種超強力的光學兵器,類似什麼「超·光速炮·改」之類的禁忌光學武器,那一掌打出去,一道光柱如同天怒,將那頭已弱的龍魄魂獸打了個洞穿,創口處還有殘餘力量不住往外擴散,直至將整個身體瓦解,分崩離析為止。
  戰場情勢,瞬息萬變,為了伏魔陣、淨世咒而大傷元氣的心禪大師,出這一掌倒不是為了搶鋒頭或是手癢,而是因為方青書率隊進攻,攻得太急,被雙龍一下全力反撲,竟爾遇險,心禪大師見狀,急忙出手救援弟子,這才不顧一切,轟出神掌。
  堂堂慈航靜殿掌門人,武功自然高絕,但這位大和尚為人低調,性情溫和,別說看他全力出戰,光是要看他與人動武都不容易,這一次先是擺陣持咒,又看他發掌救援弟子,這一掌之威,驚天動地,一掌便將龍魄魂獸殺滅,不在當世任何第八級高手之下,顯示了在武學上的精深修為,不愧為一方之雄,然而,這威力無儔的一掌,卻是轟在最不恰當的時機點上。
  肉眼無法見到,可是在我的刻意監控下,靈覺清楚地捕捉到,龍魄魂獸消亡的瞬間,有某種東西,近似一條巨大的鎖鏈,自龍魄魂獸崩潰的軀體內扯出,於電光石火間飛入後方的擎天邪臂內。這也是最合理的安排,因為李華梅就坐在邪臂頂端的白骨王座上,魔龍體內的魂魄源出於她,當魂獸消亡,受損的魂魄會直接回歸於她,連帶抽取死氣,最是事半功倍。
  心禪大師一掌殺龍,雖然是消滅了敵人,卻也幫助了敵人,我早就疑心黑龍王龜縮不出,是有其他目的,現在看來他的意圖很明顯,就是先製造出一批不弱的妖怪兵團,與我們死拼,削減我們的戰力,順道吸收雙方……尤其是那八頭龍魄魂獸的死氣,然後……
  一聲「不好」還沒來得及叫出口,又一聲巨響,來自戰場上的另一側,鬼魅夕和羽霓這兩個暴力女人,不曉得是否聯手聯上了癮,趁著心禪大師一擊斃龍的當口,再次聯手搶怪,合力一擊,將飛在半空中的那頭風系魔龍也給砍殺,這一瞬間,我真是欲哭無淚,早知道如此,之前就不該只助這兩個傻妞提升力量,比起什麼力量,智商才是最根本的問題……
  (媽的!這兩個騷貨,平時也不見她們那麼愛聯手,要她們一起來舔屌,都推三阻四,怎麼上了戰場就那麼愛聯手?死氣轉移雖然不易察覺,可也不是完全感受不到,這兩個白癡都沒感覺嗎?老天,我居然帶著一群蠢貨上戰場……
  又一次大量的死氣轉移,在那頭風系魔龍消失中的殘軀裡發生,如此一來,九頭龍魄魂獸就只剩下一頭,方青書率領慈航僧兵團一下包圍住,步步進逼,鬼魅夕和羽霓更分從兩方夾擊,完全就是一副人多欺人少,大石砸死蟹的架勢,那頭魔龍原本形態兇惡,一副隨時擇人而噬的樣子,現在卻眼露懼意,活像一頭倍受欺凌的小動物,真是令人發噱。
  「給我住手!」
  我自天上飛身而降,落在那頭魔龍的身前,攔住了要發動攻擊的所有人,形像看起來俠義正面,就連那頭魔龍都對著我眼泛淚光,活像看到了救星……真是夠了,我苦練武功,提升實力,可不是為了在這種時候,救這種東西的……
  看到我忽然現身救龍,群眾之中的聰明人已經停手,卻仍有一些腦子不清不楚的,看到我挺身救魔龍,居然指著我大罵起來。
  「你為什麼敵我不分?」
  「臨陣倒戈,你必是黑龍會的奸細!」
  「給我住口!」
  一聲大喝,我沒有讓這些人再囉唆下去,直接一道精神波放射四面,凡是對著我比手畫腳的,全都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哀嚎。
  「你們這群沒腦子的廢柴,以為這樣子打就贏了嗎?根本完全落入敵人的算計了,我告訴你們,你們都沒發現……」
  話說到這裡,又被一聲巨響打斷,這次卻不是如來神掌了,而是莫名其妙的一道旱天驚雷,破空而下,命中我身後的魔龍,將這頭可憐的畜生活活劈死。普通情形下,打雷是不可能打死魔龍的,不過,如果這道驚雷之中蘊含著什麼別的力量,又或是觸動了魔龍本身的自滅密碼,那就另當別論了。
  一下旱雷,活生生劈死了龍,令我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為了不浪費機會,我抖手打出一片精神波,讓肉眼難見的東西具體顯形,只見一道巨大的黑色鎖鏈,從逐漸消散的魔龍殘軀中抽取出來,迅速被收扯回擎天魔臂之內,連同上頭所蘊含的大量死氣、精元,全都被魔臂所吸收,跟著源源不斷傳往上方的李華梅。
  九龍精元歸一,經歷這個放出、回收的程序,李華梅所獲的好處,絕不僅是喝了一碗大補湯而已,當天空中驚雷怒響,邪異紫電亂閃,我才發現自己的另一項失算。
  八岐黃金龍的特性,就是每逢生死險關,力量就會瘋狂增長,李華梅的這項特殊體質,與九死邪功配合,讓她在最短時間內衝上第八級,我一直以為這是最完美的搭配,但黑龍會經過殘酷實驗後,開發出更進一步的增長捷徑。
  經歷生死險難之後的力量增長,固然是因為生命面臨極度危機,基於求生慾望,激發出了超越平時的潛能,但另一方面,也可能與吸收了死氣有關。黑龍王將九龍元靈分割,化身出戰,我們每擊殺一頭魔龍,大量死氣就為李華梅所吸收,而九龍被誅,等若是經歷九次生死磨難,雖不比親身經歷的刺激效果強,可是九次連環下來,成效也是非常驚人,至少,我光想起就覺得頭皮發麻。
  這時,所有人也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擎天魔臂在紫電狂轟之下,血肉蠕動,發出濃烈的腥味,像是一尊來自地獄的魔神,望之令人生畏,而那些不住狂轟的雷電,更增添了邪異的威勢。
  天象異變,只能唬得住一般人,可嚇不倒真正的高手,但此刻就連我們都感到陣陣心怯,令我們為之心裡發寒的,倒不是什麼雷霆閃電,而是擎天魔臂的頂端,白骨王座之上,濃烈殺氣如海潮般直湧下來,還一浪更強過一浪,顯然李華梅吸納這些能量的蛻變過程,已經到了最關鍵的尾聲。
  換成是別的情形,現在我們該做的,就是立刻向李華梅動手,造成她走火入魔,解除我們的危機,但現在卻是不行,倒不是因為投鼠忌器,而是敵人設了一個太好的地利,那條擎天巨臂太高,無論是我們怎麼衝上去,或是有翅膀的羽族怎麼飛上去,都要花一定時間,屆時恐怕李華梅已圓功,冒險上衝於事無補。
  再者,這條擎天魔臂委實太高,被紫電亂閃狂擊,遮擋視線後,我們根本看不見上頭是什麼情形,如果我們就這麼衝上去,在抵達那個高度的瞬間,一定會成為靶子,被李華梅打成稀爛,況且,以黑龍王的陰險,肯定會在王座周邊準備什麼厲害佈置,我們飛身躍上,正好掉進陷阱,李華梅再趁勢補上一劍,這樣不死就有鬼了。
  「我們可以試試看,用狂風、天降烈火之類的咒術來攻擊。」
  方青書朝雷電密佈的魔臂掌心看了一眼,「現在的情形與之前不同,她正全神吸納死氣,未必還能像抵擋淨世咒時一樣組成護身氣罩,如果目的只在擾亂,我們不是沒有機會。」
  我們不好飛身上去直接攻擊,方青書另謀良策,使用魔法來遠程攻擊,這已經算腦子動很快了,天降類的遠程攻擊中,最具威力的自然是雷擊,他之所以略過不提,想必是因為上頭紫電狂轟,如果雷電的攻擊有效,李華梅和白骨王座早就粉碎,既然沒效,就不必多事再用雷電攻擊了。
  構想很好,問題是……如果連雷電攻擊都無效,我不覺得風、火的攻擊會有效,與其浪費力量攻擊李華梅,不如試試釜底抽薪,直接攻擊我們眼前的擎天魔臂,搞不好還能有點作用。
  說幹就幹,我將自己的想法一說,心禪大師與方青書立刻同意,指揮手下僧兵,向那條擎天魔臂發動攻擊,此時,天河雪瓊來到我身邊,表情肅穆認真,壓低聲音道:「有一件事,我不曉得你有沒有注意到,照現在的打法,九龍盡滅,每一次被消滅,對她的元神就是一次損傷,不管你本來打算用什麼方法讓她清醒過來,但經過這樣的打擊,靈魂等若被大卸八塊,你的方法還有用嗎?」
  天河雪瓊不愧是專業人士,一眼就看出黑龍王這佈置的歹毒意圖,這點我也心裡有數,黑龍王分靈為九,讓我們逐個消滅,除了要藉機催升李華梅的力量,另一個主因,則是讓李華梅被我們連續重創,魂魄切裂至近乎粉碎,更加難以救治。
  殺人都不用自己的手拿刀,總要逼著受害者執刀,一刀一刀去切裂自己所鍾愛的人,切的是一刀,碎的卻同時是兩邊,這就是黑龍王的作風,不愧是黑化得徹底的靈魂,精密的佈置與設計,玩弄人性,享受著受害苦主的哭泣,這確實是當代最大魔頭的手腕,只不過,相較之下,黑龍王還需要刻意佈置,源堂卻是什麼都不用想,隨便幹點什麼都有同樣效果,可以說是信手拈來,渾然天成,勝了一籌……老天如果直接發道雷把這兩個王八蛋劈了,世界就太平了……
  「我知道,在很多方面上我都不是黑龍王的對手,他這人狡獪多智,又佈局機深,不管我們怎麼掙扎,最後好像都落入他的設計,在鬥智上總是輸得一塌糊塗……」
  這話聽來洩氣,實際上也真洩氣,天河雪瓊聽了都忍不住上前,想要為我加油打氣,我卻揮揮手,道:「不過,就算不是人,黑龍王好歹也是個生物,能力有其界限,否則也不會多年來對著我那變態老爸空瞪眼,半點辦法也沒有,這一次,我知道他有他的陰謀,但……他也不會每次都能心想事成。」
  這話說得有些莫測高深,我不曉得天河雪瓊是怎麼理解的,但她忽然瞪大眼睛,手指著我,顫聲道:「你……你一開始就打算犧牲掉李元帥了!」
  「現在我真的開始覺得,我們沒有希望打贏這一仗了,我身邊的女人,全都是長得漂亮,腦子裡頭裝奶油的精美蛋糕,連最基本的聽懂人話都不會……」
  我搖頭歎氣,天河雪瓊見狀,也曉得自己猜錯,尷尬地笑了笑,不待我開口,就直奔心禪大師而去,趕著過去幫手。
  很可惜,就算多了一個天河雪瓊助陣,攻擊擎天魔臂的計畫,還是遇到問題,連著幾波攻勢無效後,我們終於確認,這條魔臂是某種生物體結構,還可能附有特殊法陣,因為我們所有的攻擊,命中那條過百米高的魔臂後,非但沒有能夠造成傷害,還被全部吞噬,遭它化為己用,只見血肉臂表劇烈蠕動,大口吞掉所有攻擊的能量,照這情況來看,只怕再打上幾十分鐘,也沒法造成有效傷害。
  「讓開,由我來。」
  我一下子衝到隊伍最前頭,想要來一記轟雷赤帝沖,直接轟破這些鬼東西,與心夢結合之後,我的精神力舉世無雙,配合著魔法使用,更形成一種超級演算能力,尤其對結界、法陣,特有顯著作用,不管這條魔臂上附著什麼魔法,我都有信心入侵、解碼,然後將之破去,從根本上瓦解其防禦。
  然而,這一拳還沒有轟中,我便停了下來,六感偵測所告知我的答案,讓我發現情況比想像中更棘手。
  「糟糕,這條他媽的鬼手,不是普通的魔法生體設施,與屍龍要塞的情況不同,這個……恐怕是活物,還有可能是高次元生命體。」
  意識與魔臂接觸的瞬間,以霸者之證開後門,毫不費力地便侵入進去,要命的問題卻在侵入後出現,試圖解碼的我,發現橫亙在眼前的並非魔法,至少不是單純的結界法陣,而是異常繁複的生物密碼,換句話說,吞噬我們攻擊,這並非是魔法所為,而是這生物的自身異能。
  複雜的生物基因密碼,我也不是沒看過,雖然我在這方面的研究很淺,所知有限,但越是高等智能生物,就有著越繁複的生物碼,特別是魔法生物,生物碼複雜到根本是一團亂麻,難拆難解,然而,再複雜的生物碼,和我眼前的這東西相比,都是小巫見大巫,差得遠了。
  構成這條擎天魔臂的生物碼,雖說複雜,也不過就是高等智能生物的形態,問題是,這東西的生物碼以一個奇怪形式,在尾端交纏延伸,組成了新的序列,並且以此往下無盡延伸,和尋常的生物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山洞與一個遼闊天地的差別。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生物碼,不管是再高等的智能生物、魔法生物,也沒有這樣的生物碼,如果以這樣的情況來看,我所接觸到的這堆生物碼,只是冰山一角,而照這樣演化下去,這個生物在進化的可能性上,近乎有著無限可能,我對此唯一的解釋,就是碰上了高次元生命體。
  「高次元生命體?」
  我的話引起一片驚呼,稍微有點神學基礎的人都知道,所謂的高次元生命體,也就是所謂的神、魔,這條擎天魔臂,是什麼神、魔的部分肢體?除了最有名的「神魔降誕」長時間請神術外,確實也有些究極魔法,會搞到主神級的神魔,以肉身形式部份降臨,而這些究極魔法,無一不是極難應付,殺孽極重的魔法。
  一時間,在場的人臉色都很不好看,這情形我看到了,卻也覺得他們似乎想偏了,這東西雖然是高次元生命體的一部分,卻未必是什麼神魔,我反而還生出一個古怪的念頭。
  (干!這該不會是黑龍王本體的一部分吧?
  一直以來,黑龍王的身份就是謎團,所指的不僅是本代,而是東海的歷代黑龍王,儘管人們早就猜到,所謂的「黑澤一夫」只是一個代代相傳的代號,不是同一個人,卻還是沒有人曉得,黑龍王究竟是什麼人?從甚麼地方冒出來?師承何處?如何憑空建立龐大勢力?
  經過我們這些人的努力、奮戰,總算有了個答案,黑龍王可以確定不是人,但究竟是什麼東西,也說不太準,雖然我們認定黑龍王是某種龍族,不過現今世上的各種龍族中,沒有哪一種怪異成這樣,威能強大,即使被廢去了肉體,仍能以氣態生命的形式存活,近乎永生不滅了。
  馬德列、鬼魅夕,這兩個傢伙每次開始週身縈繞黑氣,我就看得通體發寒,那種強烈的非人感,委實令我難受,而且……不只是身為人類的我,就連八歧黃金龍分靈所化的魂獸,都會對那些黑氣感到畏懼,這種生物的位階還真不是一般高。
  (黑龍王一族,是某種來自神界或魔界的主神級生命體?這推論很有可能,換句話說,我們等若是在向神挑戰?這種事也未免太……嘿嘿,就算是真的,也沒啥大不了,甚麼神神魔魔的,我們早見得太多了,一個會被源堂搞到神經病的神魔,位階再高也沒啥可怕啦。
  感謝家裡有個變態的老爸,因為他的磨練,現在要我去和神單挑都可以,不過,有這種膽量無視神魔的,也只有我而已,其他人如果得知這結論,會有什麼反應還很難說。
  不得不說,氣運這東西,還真是很靠不住的,稍微一下沒把握好,就會轉向,我們在這裡狂攻擎天魔臂,連著幾下沒能產生效果,時間一耽擱,氣運便隨之轉向了,當我們因為攻擊行動受挫,不知該怎麼進展下一步,頭頂天雷驀地炸響,本來只集中落在魔臂頂端的紫電,居然直直朝地面劈來,一下落在地面,轟然巨響聲中,把地面劈出一個好大的凹坑,焦臭瀰漫,青煙冒出,天幸沒有打著什麼人。
  只是,這一道紫電天雷過後,一股冰冷的殺意,如潮水般向四周蔓延,令人不寒而慄,這殺氣有若實質,部分僧侶給這殺氣一掃過,腦袋猶如遭到萬針鑽刺,痛得滾倒在地,大聲哀嚎。
  潮水般的殺氣,一波連著一波,才第二波掃過,傷亡就已經出現,實體化的殺氣,不只是讓人有如被針刺,真的是化針在刺,那些承受不住的,沒等慘嚎聲完,腦袋就像西瓜般炸成粉碎了。
  戰場上的妖魔鬼怪,剛剛幾乎被宰光了,放眼望去,全都是光頭和尚,連有頭髮的都沒幾個,敵人動起手來,還真是不用擔心傷及無辜……話說回來,敵人的腦裡大概也沒有無辜這個概念。
  紫電過後,天上不再有雷電亂轟,連狂吹的風都回復平靜,只是烏雲未散而已,看似風平浪靜,卻藏著一股山雨欲來的恐怖,不光是我,有點腦子的都能查覺到這股緊繃氣息,彷彿脖子給人緊緊勒住,喘不過氣來。
  天河雪瓊、方青書都朝我這邊靠來,前者也就罷了,後者卻讓我皺眉頭,倒不是因為性別歧視,而是因為眼下危機四伏,將高手集中一處,加強守禦,固然是明智之舉,但從另一方面而言,這也就是放棄了守護弱者的安危,要是敵人選擇先清除雜魚,附近的慈航眾僧就要仆街了。
  氣氛持續緊繃,無形的壓迫感,伴隨著周圍此起彼落的慘叫,像一塊重鉛壓在心頭,方青書的聲音從左側傳來。
  「朋友,上頭……」
  「不用廢話了,李華梅如果還會在上頭,那才有鬼,當心左右吧,她就在這裡,只是我們看不到而已。」
  話聲未完,一股狂濤似的恐怖力量,在我們之間出現,彷彿一排怒海浪潮,狠狠撞擊在我、方青書的身上,將我們轟得離地飛起。
  痛到飆淚的感覺,但我卻只想大笑出來,世事果真禍不單行,這份大禮的份量……太足了!……第九級力量!


第五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九級無極·還情一擊
  在這個通貨膨脹的年代,菜價漲、房價漲、油價也漲,如此潮流之下,個人修為集體來個硬通貨,也就不足為奇了,功夫大家都有在練,總不會只許我們有突破,敵人就停滯不前吧?
  自五百年前的戰國時代後,這幾百年來,大地上的最強者,至多也不過練至第八級境界,是否有人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個很不好說,因為人家光是使用第八級力量,就足以縱橫當代了,直至近代,源堂·法雷爾、黑龍王,雖然都被認為有超越第八級的力量,但始終也沒誰親眼見過,算起來……如果把顯靈重生的前人略過,心劍神尼倒是第一個公開出手,被證實擁有第九級力量的人。
  越是高階的力量,階層之間的力量差就拉得越大,所以心劍神尼的舍利子,同時幫了天河雪瓊、鬼魅夕、羽霓三人,甚至還大有餘力加上第四個。如此強絕的力量,當然不會只是某一方的專利,在我方取得成績之後,李華梅也取得突破,擁有了第九級的駭人力量。
  想要攀上傳說中的第九級境界,聽起來是千難萬難,但稍微想想,李華梅的資質不弱於心劍神尼,努力程度恐怕更有過之,心劍神尼瀕死之際,取得突破,一舉躍上第九級境界,李華梅在生死邊緣徘徊多次,自然更有資格取得同樣的領悟與突破,再加上黑龍王強行灌入大量死氣,輔助沖級,李華梅若練不上去,就未免太令人失望了。
  明白黑龍王的計畫之後,我心裡猛叫糟糕,知道吸納九龍死氣入體,又連續承受死亡經歷的李華梅,很有可能就此衝上第九級,黑龍王的應敵策略,根本就是一個為了李華梅量身定做的沖等升級計畫,取得突破是再合理不過。
  話雖如此,儘管我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但當李華梅出現,一擊打趴我與方青書,顯露第九級力量時,我仍只能哈哈苦笑,嘲弄著自己的估算之準,以及算得越準,就越是倒楣的無奈。
  李華梅的這一擊,估計只是信手隨發,有沒有用上三成勁都不好說,但打在我們身上,就是另一回事了,翻江倒海般的一擊,如果不是因為我們被緊繃氣勢所逼,絞緊了神經,暗自將真氣走遍全身,悄然戒備,被擊中時能夠迅速反應,卸勁避退,光是挨這一下,可能就是致命傷了。
  「唔!」
  面對這怒海狂潮般的巨力,我哪敢硬接?除了用真氣卸擋,同時也發動了頂點虛神,大丈夫能屈能伸,在這麼強大的壓力下,暫時學作橡皮抗壓,也不失為一種識時務的表現,甚至為了表現夠義氣,我還順道拉上了方青書,讓頂點虛神的異能也作用在他身上,大家一起當橡皮球擋災。
  當橡皮球的好處,就是抗壓,不過也由於彈性太好的緣故,在承受住壓力的同時,我們也被遠遠地擊飛出去,飛得比平常更遠,被打飛的過程中,我不住伸手拍擊方青書的後背,當然也沒少對自己這樣幹,目的是為了卸散身上所承受的巨力,第九級力量實在太猛,如果不這麼幹,哪怕是化身彈性最好的橡皮,或是渾不受力的棉花,照樣會給硬生生打爆。
  頂點虛神,能屈能伸,這異能真是大丈夫的楷模,但對於那些挺得直直的大和尚,沒法這麼幹的他們,運氣就有夠壞了。李華梅那怒濤般的一擊,就算是第八級高手都沒法完全卸勁,這些雜魚自然更是不堪,氣勁橫掃過後,本來站滿人的地面,綻放出一朵朵的血花,瞬間染紅大地。
  死法很明顯,過強的力量一下子打入體內,超越肉體所能負荷,便炸掉了。
  顯而易見的死法,卻隱藏著異常的訊息,以李華梅的武功,使用力量理應更具技巧,同樣的力量,如果她加以壓縮,以劍氣的形式發出,切割毀物,將這些和尚大卸八塊,不僅能將殺傷範圍擴增兩倍,我也沒法用頂點虛神來接招,因為頂點虛神調整物質軟硬的特性,只能化消打擊、衝擊,卻對切割沒有辦法。
  (等等,是我把頂點虛神的異能用得低級了,這獸魔的異能是形體變化,有沒有什麼形體變化不怕切割?比如說,一開始就若斷若續,割開和不割開都沒差的東西……唔,想不出來,呃!我想偏了吧,現在的重點是……李華梅的力量怎麼好像失控了?
  駕馭不住本身力量,這種現象通常出現在修練太急,根基不夠穩固,或是憑著連續奇遇而升級,如鬼魅夕、羽霓這樣的水貨身上,以李華梅的絕世修為,照說該不會……
  (原來如此,想得太偏了,鬼妹和羽霓的修練,固然是拔苗助長,李華梅的突破又如何不是?她被強行提升到這個層次,已屬於短時間內過度拔升,心劍是一升就死,她既然未死,當然就會駕馭不住力量。
  正因為這力量沒有得到妥善發揮,我和方青書在百餘米外摔落地時,不僅沒有受傷,落地後滾了一下,馬上就站了起來,身上除了些汙泥,倒是沒有什麼內外傷,而回想起剛剛像被海嘯打個正著的感覺,都是心有餘悸。
  「朋友,多謝……」
  「千萬別謝,是因為方仔你和我一起被打飛,方向又差不多,我才順手拉你一把,為你化勁,絕不是專程救你,剛才我們拉拉扯扯的,如果被人認為我出櫃,那就太糟糕了。」
  我才剛說了幾句,冰冷的殺氣再度臨身,這一次,冰寒徹骨的感覺更甚,整個人如入冰窖,險些連牙齒都開始打顫。
  如此強烈的感覺,只因為敵人來得太快,我話都沒來得及說完,人已經站在我面前了。
  不用特別抬起雙眼,事實上,這股壓力也讓我無法抬頭直視,但思感掃瞄卻自動把周圍大大小小的事物,盡數在我腦中描繪出立體圖像,讓我不用看,也能知道李華梅此刻的模樣。
  金甲燦燦,紅梅淒淒,不過此刻的李華梅,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就像是一具沒有任何情感的殺戮機器,手執透明的長劍,整個人從上到下,就像是一塊巨冰,在我身前散發著寒氣。
  化為實質的殺氣,讓我不由自主地生出恐懼、求生的慾望,不過,這些感覺我本就不陌生,相較之下,我還有點慶幸,因為李華梅這種沒情感的機械模樣,讓我能夠冷靜面對,如果她不是這副面孔,而是咬牙切齒地表露憤恨,又或者哭泣垂淚……我沒有把握能在那種情況下,還用平常心去面對,絲毫不動搖。
  也許,這是衝上第九級所造成的效果,元靈不穩,造成情感全無……苦中作樂想一想,這樣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所以,連我自己也覺得奇怪,但我真的笑了出來。
  「嗨,好久不見了,畫眉妳好嗎?最近過得怎麼樣啊?看妳氣色似乎不錯,應該還挺……呃!」
  所以說,嘴賤沒藥醫,我本想鬼扯個幾句,看看能不能起到什麼擾亂作用,順便拖延時間,尋找敵人破綻,哪知道話才剛出口,李華梅握劍的手驀地一顫,周圍的緊繃殺氣稍微鬆懈,我心中暗叫一聲糟糕,不由自主地抬起頭,就迎上一雙盈滿淚水的淒涼雙眸。
  剎時間,我腦中轟的一聲,胸口像是被大鐵錘狠狠敲了一記,嘴唇顫抖半天,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對局外人而言,眼前這一幕恐怕非常可笑,因為早在華爾森林中,我就見過李華梅哭泣道歉的表情,更心知肚明,哪怕是如此鮮活的表情,也僅是黑龍王操控下的結果,不值得、不應該、更絕不可以為此動搖,這些都是我一早就清楚的,再者,我有霸者之證植體護身,比什麼銅牆鐵壁都可靠,任何人想用精神攻擊對付我,只會自食其果……
  所以,在局外人眼中,我是不可能為此動搖,甚至受到打擊的,問題是……
  人心就是如此奇怪的一件東西,很多時候你明明知道事實,理智上曉得該怎麼做,情感上就是克制不住。那一天,華爾森林的噩夢,對我已是一個不癒合的傷疤,甚至是心靈障礙,我知道自己有這塊大心病,一直以來,刻意讓自己在此事上表現得平靜、冷漠,有時還故意拿這來開玩笑,就是為了淡化自己的情緒,用理性強行壓制,哪想到實際面對考驗,這些自我防衛就像紙糊的一樣不管用……
  在我眼前,李華梅美麗的臉龐,寫滿了悲愴,至少在我的記憶裡,從不曾見過有哪個人、哪雙眼睛,如此滿載著悲傷,猶如一片心碎的湖水,隨時會化為血之淚,傾洩出來……
  對著這雙眼睛,枉我自負機警應變,一時也渾渾噩噩,腦裡一片空白,心裡有個地方,告訴自己如果再不快點清醒過來,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但整具身體就像被灌了士敏土,動也動不了一下……也不想動一下,彷彿連自己也覺得,如果就這麼站在這裡,被這個哭泣的女人給砍了,那也是一種解脫,我欠她的太多,而這些連續的惡仗,我也早已打得太累了……
  「為什麼……」
  我看見李華梅開口,她就站在我身前一步能及之處,但她的聲音,卻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聽在耳裡,很不真切。
  「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不、不是我想這樣的……我也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
  結結巴巴,我的話說得很不流利,不全是因為緊張,很大一部分,因為這就是我的真實心聲,我早就想說出口的話,只是……這些真話聽起來,那麼像是無謂的推托之詞……
  「……在你心裡,我算是什麼?我的位置在哪裡?」
  面對這句質問,我覺得滿腹苦水,找不出一個適當的答案,腦裡正自昏亂,一股奇異的精神波,忽然從右後方撞擊而來,彷彿有人……用士敏土柱重撞我的腦袋,那種感覺……很像是之前在索藍西亞,夢中被鳳凰天女重踢胯下的痛。
  單單只是這撞擊,還無法讓我回過神來,事實上我也不再需要,因為那道精神衝擊,好像打開了我體內的某個開關,剎時間,我覺得身外的一切都模糊起來,眼耳鼻舌六感,與外界有著不到一秒的隔絕,回復過來時,不只變得清晰,連原本狂亂的情緒,都迅速平靜下來。
  我發現自己的情感發生了某種變化,最開始我以為自己正在失去喜怒哀樂的感覺,跟著便發現不是失去,僅是將一切情感內斂起來,封鎖在心裡,讓自己的情緒不受外界事物影響。這種感覺雖然陌生,但我卻聽過類似的事,那是一種武道修行中的至高境界,將所有的感情、感覺封鎖,令武者不被紛亂情緒所影響,能以至靜之心,駕馭體內大能,爆發出超越本身極限的強絕之力。
  心境修為,玄秘莫測,更與個人資質無關,不是天資聰穎、後天苦練就能擁有,往往講究禪機與頓悟,我不認為自己有如此好運,偶然踏足這至高境界,必是有什麼特殊緣故。
  『哥!』……是心夢嗎?
  『是我,哥,你清醒就好,現在開始,我會輔佐你的思感處理,與你並肩作戰。』……幹得好,有了妳輔助,我就更有信心了。
  沉睡在我體內的心夢,甦醒過來,與我成為一體同心的狀態,更為我護持住心靈,不受外魔侵害,整個過程看似很長,卻只發生在一秒之內,我臉上的呆滯表情猶未改變,卻已清楚感覺到,李華梅正迅速凝勁左掌,持劍的右手也出現筋肉變化,類似情況更在她全身頻現,顯示她即將發難,如果我還是一秒之前的那種失神狀態,這一下就要被砍成碎塊。
  電光石火的一秒間,我和李華梅幾乎同時動手,本來我有機會比她更快,但由於我在力量方面遠遜,打算採用尋隙而破的戰術,就只能稍微放慢動作,找到她動作中的破綻,後發制人,因此,她的動作雖然搶先一步,卻是一動便給我打斷。
  比較意外的一點,是李華梅最要命的那一劍,本來應該是要砍我,卻在出手時變招,劈出一道劍氣,擊向我的右後方,也就是鳳凰天女藏匿之處,她一進災難之地就躲了起來,不知道想幹什麼,卻因為對我的救援而暴露,不過,也多虧了有她分擔,否則我可沒把握接下這一擊。
  面對力量相差不大的敵人,只要探知對方真氣的行經路線,出手阻斷,讓發招動作無法完成就可以了,但面對強我太多的第九級力量,縱使截斷動作,洶湧真氣仍如怒馬奔流,足以沖得人粉身碎骨,所以哪怕我的出手無比精準,一指就截停了李華梅未出之掌,卻仍僅能讓奔流改向,沒法斷流,反震而出的洶湧大力,由我個人肉體強行硬接。
  所有力量都用在阻截李華梅的攻擊上,倉促間已無餘力發動獸魔,當那股沉重壓力及身,骨骼爆響,我立刻知道自己沒可能承受得住,好在我一早便另有計畫,伸指戳向李華梅臂彎同時,悄悄飛起一腿,踹人小腹。
  「砰」的一聲響,我飛踹出去的一腳,被李華梅抬腿擋住,真氣流轉之下,強勁反震隨念而生,我像炮彈般被彈射出去,雖然狼狽,卻是最佳結果,否則站在原地,被李華梅那一掌的反震力擊實,非得重傷不可,而在被震飛的半途中,我全力發動頂點虛神,由於使用過度頻繁,異能無法廣及全身,單單是把受反震最重的右腿軟化如棉,解去斷腿碎骨之厄,重重摔砸在地上,痛是有夠痛了,實質傷害卻是不大。
  李華梅不光是力重如山,身法更急如閃電,以她能耐,絕對可以在我摔落地之前追上我,把我亂劍斬殺,幸虧這裡是大戰場,旁邊還有很多人,不是個人單挑的擂台,我才一被震飛出去,方青書和天河雪瓊就雙雙攻至,擋在李華梅的面前。
  該說慈航靜殿這組織真是不簡單,方青書奮身抵擋李華梅,雖然不自量力,好歹也有第七級力量,但旁邊那一大票禿驢,連六級的邊都搆不上,居然也狂撲上去,我都不曉得他們是去打醬油還是去郊遊,是不是以為這樣撲上來,就人人有獎了?
  「操他媽的!不相干的廢柴給我全滾開!」
  幸好,現場仍有能與李華梅正面拆招的人,鳳凰天女一聲暴叱,炸裂地面,從藏身之處飛躍起來,避過李華梅的那道劍氣,更直直朝李華梅射去,手中斬龍刃化為一道寒芒,劈向李華梅。
  第八級武者,或許對李華梅沒有多大威脅,但一個手執斬龍刃,能夠斬開世上一切有形物的武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縱使是李華梅,也不能無視這威脅,硬生生停步閃躲,只這麼一下耽擱,鬼魅夕、羽霓都殺到了。
  我們這群人裡頭,沒有會逃跑開溜的人,想開溜的人一開始就不會來,既然來了,每個人都是做好了覺悟,李華梅的第九級力量雖強,卻也沒嚇倒誰,如果連那些雜魚和尚們都可以奮不顧身,其他人又怎會甘居於後?
  鬼魅夕、羽霓分別攻向李華梅兩側,前者獨當一面,較弱的後者選擇與方青書聯合陣線,夾擊中間的李華梅。如果只有這三人聯手,夾擊的必然結果就是被秒殺,不過,多一個強手主將,整個情況便完全不同。
  「臭婊子,吃我一刀!」
  斬龍刃在鳳凰天女手中,真個是變幻莫測,用力劈砍下來的時候,明明是龍頭偃月大刀,李華梅側身一避,鳳凰天女轉動大刀,迎風一晃,竟然變形成一把月牙短勾,橫劃向李華梅咽喉,短短六七招交手,鳳凰天女就換了六件兵器,變化如意,行雲流水,招招不離敵人要害,看得身旁眾人目不暇給,眼都花了。
  斬龍刃鋒銳無匹,就算第九級強者護身真氣再強,給挨著脖子拖過,多半還是會掉腦袋的,李華梅因此忙於應付,連鼓發驚人力量將敵眾轟退的時間都沒有,鬼魅夕三人也因此逮著機會,一輪猛攻,拖住李華梅,讓她在分心之下,更難閃躲鳳凰天女的攻擊。
  參加輔助攻擊的,並不只是那三個,天河雪瓊在外圍也是逮著機會就猛放冷箭,先是對自己施了一個敏捷咒文,跟著連串輔助咒文,落在鬼魅夕等三人身上,增強他們的力量,提高反應速度,讓他們能跟得上這場戰鬥的節奏,否則在絕頂武者的決鬥中,次了兩級的人連觀戰資格也沒有,更別說輔助攻擊了。
  除了輔助,側面攻擊也是一下不少,當初我曾特訓過天河雪瓊,快速施放元素箭矢,諸如暗影之箭、刻蝕之箭、詛咒之箭……這類威力中等,施放速度迅捷無倫,具有高度實用性的中小型魔法,天河雪瓊都花了心血去苦練,還偷偷練出一手連珠箭的本事,便在此時大派用場。
  天河雪瓊的兩極歸一之力,凝聚需時,在這種拼速度的時候用不上,這些快捷連射的魔法箭矢,雖能跟上戰鬥節奏,卻未必能射中李華梅,即使射中,也無法造成傷害,至於附加屬性,全給李華梅魔武合一的真氣防壁彈開,半點效果也沒有,光從表情就能看出來,天河雪瓊有很深的無力感。
  無聲無息,我來到天河雪瓊的身後,輕輕拍了她一下肩膀,她頭也不回,一掌拍在我手上,放了一個回復咒文,助我調理傷勢。剛剛幾下交鋒,我雖然被李華梅打得像狗爬,狼狽得可以,但若非我抵著李華梅的攻擊,這邊早已出現重大傷亡,而環顧全場,除了鳳凰天女之外,就只有我一個能這麼抵著李華梅,其他人恐怕連接她三招的本事都沒有,天河雪瓊知道這點,所以急忙助我回復戰力。
  「他們好像打得很順,這樣子……能行嗎?」
  天河雪瓊問得忐忑,大半精神仍集中於眼前戰局,不敢分心,只想從我這裡得到點鼓勵。
  「不可能的。」
  我斬釘截鐵地回答,天河雪瓊看來沒怎麼受打擊,這答案應該早在她意料之中,越級挑戰如果有那麼容易成功,古往今來就不會有那麼多人拚命想升級了,只不過,她並不明白,我之所以那麼說,不是因為力量差距,而是李華梅這個敵人的特殊性。
  除了力量強絕,難以戰勝,李華梅還有一個非常要命的地方,這才是她真正難以對付的理由,敵人不可能沒注意到這點,當敵人利用這優勢行動起來,哪怕李華梅一招不出,我們的戰術也要崩潰……
  只是在這裡說「不行」、「沒辦法」,於事無補,必須要想個有用的策略,來解決問題,不然縱有先見之明,也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武功變強了,又有十二獸魔的輔助,能做的事情比以前多得多了,我可以怎麼辦?總不至於還是只能衝上去,摟著畫眉玩自爆這麼鳥吧?我相信一定能做點什麼的,問題是……作什麼呢?
  『哥,我有一個主意,你要不要試試看?』……什麼主意?
  『目標對象的武功太高,龍族又有很高的抗魔性,想打倒她已經很難,要生擒更是難上加難,我們的特長是心靈攻擊,相信敵人也知道這點,會做出抗幻術的防禦佈置,但……我不認為那可以完全擋得住。』確實!結合妳我精神力的心靈攻擊,前所未有,敵人就算想得到,也未必能夠擋得住,這點可以作為攻擊手段,不過,以畫眉的武功,我們若在十五米之外施術,未必能產生決定性效果,但若進入她身邊十五米範圍,恐怕我們只有一瞬的機會,一擊不中,就要賠命了,還是妳打算倚靠戰友來爭取時間?
  『只靠哥哥和我,不足以成事,倚靠大家,這是必須的。而且,精神攻擊也不能只是製造幻覺,或是心靈衝擊,這些無法起到根本作用,我剛才掃瞄過了,李元帥的腦部、魂魄中,有著雙重禁制,正是這兩道禁制控制了她。』哦?大腦中的禁制我可以想像,哥哥有一個朋友,曾在大腦裡裝機械,用來提高處理速度、演算能力,這種機械也可以用來當洗腦工具,我想華更紗使用的技術就是這類,但魂魄中的禁制是什麼?魔法嗎?
  『是的,剛才接觸有限,我的掃瞄可能不夠全面,那應該是一道鎖魂、鎮魄之類的迷神咒法,雖然複雜,結合我們的力量仍可以破去,只是需要時間,真正的問題在於……那道咒法似乎有附加功能,李元帥的魂魄經過多次分割、聚合後,已經非常虛弱,之所以沒有崩滅,全是仗那道咒法在維持。』……所以,只要破除那道迷神咒法,畫眉立刻會魂飛魄散?聽起來真像是在拆炸彈,拆完了還有特別贈禮,強迫中獎的。以黑龍王、華更紗的作風,這種雙重防護是意料中事,如果沒有,那反而才奇怪,反正他怎麼出招,我們就怎麼接吧!
  『所以,我的計畫是……』心夢對我說了她的計畫,聽起來,是一個成功率不高,甚至近乎一廂情願的戰術,不過我沒反對,因為已經比我自己的要優秀多了,假若我們只用勝算高不高來做判斷,此刻也不會在這裡和第九級武者死戰了。
  接受了心夢的想法,我一手放在天河雪瓊肩上,要她暫停發箭,打起精神,配合我與心夢的指引。
  「年輕人退開,讓老和尚來!」
  聲如洪鐘,滿是正氣的一喝,心禪大師親身投入戰場。自李華梅出手後,身為慈航靜殿掌門人的他,便急忙進行調派,讓僧兵們遠遠退開,一面掃蕩剩下的殘敵,一面則是開始往外避難,因為根據法米特、無頭騎士的例子來看,面對第九級武者,這些素質頗高的僧兵根本就是渣,哪怕聚集了萬人之眾,也只有被砍的份,要是敵人擅長吸收生人血肉化為力量,他們還有可能反過來成為敵人的養料,讓敵人越打越強,所以還是盡快撤走為妙。
  身為長輩,必須要以身作則,心禪大師這點很夠意思,對組織人員的調派一結束,他看看這邊情勢不妙,雙掌一錯,衝過來參戰,豪氣干雲,讓我幾乎傻眼,覺得這位早已火氣盡消的大和尚,忽然回復年輕時候的勇猛豪情,似乎有點不祥的意味,不由得擔心起來。
  心禪大師是老牌的第八級人物,有足夠資格和鳳凰天女並肩作戰,他這麼一參戰,整個情勢自然又不同,問題是……還沒等他加入戰圍,一個我最擔心的變化便發生了。


第五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前仆後繼·乾坤一箭
  以實質戰力而言,就算眾人合力,也不足以和狂暴化的李華梅硬碰硬,之所以能暫時壓制住李華梅,除了因為眾人配合無間,外頭還有大魔導士全力輔助,最主要的理由,還是因為那一把斬龍刃,這把神兵鋒銳無匹,更有破龍屬性,先天上克制李華梅,這才壓得她落在下風。
  儘管如此,所有人心裡也清楚,這不過是暫時得勢,李華梅並沒有受什麼實質傷害,她的第九級力量正在積蓄,我方不可能長時間維持這樣的快節奏猛攻,當李華梅逮著機會,她積蓄已久的第九級力量,便會全力轟在我們露出的破綻上,屆時便要分生死了。
  這點所有人都知道,所以才急著在那一刻到來之前,盡量減損李華梅的戰力,偏偏十數回合下來,連一點像樣的成績也沒有,任誰都是心叫不妙,若非如此,心禪大師也不會跳下來參戰。
  有了心禪大師的協助,本來是一大助力,但一直險險閃避斬龍刃的李華梅,忽然表情一呆,動作停了一下,這一下停頓,讓她破綻大露,旁人也許叫好,我卻連叫糟糕,因為李華梅這反應,加上她身邊一下微弱的魔力反應,肯定是有人在對她下指令,而指令內容當然只會是我擔心的那件事。
  印證我的猜想,李華梅面對斬龍刃的封喉刺戳,竟是一動也不動,雖然鳳凰天女刺擊的速度很快,但以李華梅的武功,就算避不開,也絕不會什麼反應都來不及做,這一下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站著挨刀。
  李華梅之所以難對付,不光是因為她武功太高,而是因為她同時身兼「強敵」和「人質」這兩種身份,之前大家戰得日月無光,拼盡全力才能在她手下支撐,沒人有餘裕去想這問題,但當她動也不動,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這問題立刻浮現出來。……一個不會動的強敵,該趁機下手殺掉?還是不該殺?
  這是一個偽命題,至少對鳳凰天女而言,這問題沒有半點意義,因為她根本連想都不想,直接就將斬龍刃貫插向李華梅咽喉,打從一開始,她就對李華梅全無好感,想直接把人幹掉了事,逮著機會便狠下殺手,這是可以想像的事。
  問題是,此舉大出所有人意料,鬼魅夕、方青書的反應最快,哪怕腦裡還沒想清楚,他們也不可能眼睜睜看李華梅死在面前,不約而同地出手攔截,一轉本來攻向李華梅的兵器,試圖擋下鳳凰天女的斬龍刃。
  轉眼間,戰局就變成同室操戈的惡劣情況,前後變化之快,讓人完全跟不上。鬼魅夕、方青書都不是笨蛋,這麼做的風險,他們當然清楚,但就算知道後果,他們也沒得選擇,要是真讓李華梅的人頭這麼掉下來,這場仗不用打下去就直接輸掉了,因此,他們只能這樣出手,至於下一秒會怎樣,就只能留到下一秒再去面對了。
  結果,最無奈的情形發生,三人的兵器並未交擊,在千鈞一髮之際各自緊急迴避,但劍氣破空聲卻如驟雨急響,瘋狂撕裂著空間,剎那間,四人的身影被劍雨給完全吞沒,千百劍氣化成的密雨,把他們的身影切割碎裂,砍成無數碎塊。
  事實上,在破綻大露的情形下,被第九級武者從旁全力一擊,粉身碎骨是理所必然的下場,這四個人之所以能險之又險地保住一命,主要的理由有幾個。
  首先,感謝上天,李華梅手中的兵器,只是利器,不是無堅不摧的斬龍刃,否則無論眾人怎樣掙扎,都只有肉泥這個收場。
  再者,是鳳凰天女發動了後著,不光是獸魔,還有她一直暗扣在另只手裡的聖者之杖,釋放出一道厚實的聖光之壁,配合著頂點虛神的極度硬化,擋住了大量的劍氣雨,心禪大師這生力軍又在此時趕到,及時擋下破聖光壁射入的劍雨。
  第三,李華梅沒有靈魂,卻不是沒有心機,在佔盡上風的情勢下,她明顯有了取捨,放棄了方青書、羽霓這些較弱的目標,主攻鳳凰天女、心禪大師,利用這兩人救援同伴的機會,死死狠打,結果三個年輕小輩傷得不重,兩名主將卻是傷重,一個小腹被劃開,一個當胸被刺穿,險些就貫心而過。
  鮮血飛濺,被劍氣當胸刺穿的是鳳凰天女,中劍剎那,她表現出獸族女王的剽悍,無視痛楚,也不顧傷勢可能惡化到足以致命的程度,硬是往前進了一步,斬龍刃反插向李華梅小腹,如果這一下插實,以斬龍刃的鋒利,絕對可以輕易上挑,將李華梅從中剖成兩半,成為同歸於盡的局面。
  李華梅不敢硬受斬龍刃,飛身後退,在避過這一插的同時,她重掌拍向仍插在鳳凰天女胸中的劍柄,想致其死命,危急之時,心禪大師挺身而出,也不管自己小腹仍在大量噴血,肝腸隱約可見,起手就是一掌,與李華梅的重掌強猛對擊,而他的另一掌卻拍向鳳凰天女,掌上一股奇妙的柔勁,帶得鳳凰天女胸口的利劍倒噴飛出,傷口卻給封住,連一滴血也沒濺出來。
  迥異的兩道掌勁,一剛一柔,勁道分明,卻又陰陽渾成,蘊含著武學極旨,玄奇奧妙,令人讚歎,心禪大師委實深藏不露,一身武學造詣,更在其所享盛名之上,而他所擊出的這一掌,與李華梅硬碰之後,迸發出柔和卻又耀眼的雪亮佛光,恍若燃燒起來的太陽,純陽至正,赫然便是如來神掌的集中發勁。
  慈航靜殿的掌門神功,委實驚人,明明實力弱了一成,居然還能硬生生震退李華梅。光只是把人震退數步,估計沒什麼效果,更無法造成實質傷害,李華梅立刻就能重組攻勢,把兩名重傷的強敵幹掉,所以,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活命關鍵,就在此時出現。
  咻!
  破空聲響起,冷電般的一箭,直射向李華梅,這一箭儘管有著黑色木質的外形,其實卻非實體,有形無質,卻具實質殺傷力,李華梅最初精神全放在兩名強敵身上,沒把這一箭當回事,只想以護身真氣硬擋,哪知道這支氣箭竟然半途折射,自行空中轉彎,射向李華梅的太陽穴。
  如果一開始箭就射向太陽穴,李華梅自然有許多方法擋掉,便是隨手一擊,都能把這氣箭摧毀,但當她全副精神都放在兩名強敵身上,又剛被心禪大師一掌迫退,正處於尚未能回氣的低谷,這突來一記彎折氣箭,射向額角要害,這就讓她沒法簡單接下了。
  此時,不管是要閃,或是要出手拆解,都已經太遲,李華梅的選擇唯有硬擋,緊急凝聚全身功力於頭部,憑護身硬功去擋這一箭。在場眾人武功最高的也不過八級,便是數人聯手而發,於理也無法突破她護身真氣的防禦……本來應該是的,然而,這支幾乎令我、天河雪瓊透支而發的一箭,嚴格來說,雖是第八級,卻不能看成是武者所發的氣箭,而是兩名第八級的術者。
  術者的箭,比什麼毒箭都厲害,是只能閃,不能接的,李華梅試圖硬接這一箭,後果很嚴重。
  氣箭射中額角,與李華梅的護身真氣一撞,登時爆碎,正如所有人想像的那樣,這弱小的一箭無法突破第九級力量,然而,箭氣爆碎,形體無存,蘊藏在氣箭中的兩重不同力量,卻瞬間侵入,這兩重力量並非真氣,不是打擊力,李華梅的護身真氣防之不住,卻也不是單純的魔法力量,不管是魔武合一的護身氣罩,還是龍族的抗魔體質,能起的效果都很有限。
  首一重破敵之力,便是我和心夢的精神力,雙靈共體的強大精神力,已經到了古今無雙的地步,一記精心泡製的精神衝擊,放在氣箭之中射出,被這一下打中頭部,可不只是頭暈眼花、神經錯亂那麼簡單。
  普通武者被打中,整個魂魄受到劇烈震盪,外表無傷,卻立刻魂飛魄散,或是變成一個沒有思考能力的活死人,或是直接氣絕身亡,這是精神攻擊的最高境界。不過,此刻的李華梅也是特殊狀態,精神攻擊本會讓目標神智錯亂,可她的神智卻早就一團亂,主要思考都是透過腦內的機械在進行,足以把常人打成白癡的精神攻擊,在她身上,不過是強烈暈眩、天旋地轉而已。
  精神攻擊無法破壞機械,至於對個人靈魂的傷害,李華梅的魂魄本就非常衰弱,卻被那道強力符印鎮住,這才沒有崩解分裂,精神攻擊打了上去,碎裂的東西裂得更厲害,可維持魂魄不散的符印無損,令這攻擊沒有明顯效果。
  表面上看來,就只是這樣而已,但我感覺得到,也許太過虛幻的精神攻擊,無法損及李華梅腦內的機械,可是對於那道鎖魂符印,絕不是沒有傷害,符印受損程度我不清楚,然而,這已證明那道符印是可以被攻擊的……
  頭暈目眩,李華梅踉蹌後跌,連退數步,更險些一下跌倒在地,實質傷害也許不大,我的基本目的卻已達到,更解了眾人的致命危機。
  「阿雪,連珠箭,給我放!」
  得到我的命令,天河雪瓊幾乎是拼盡了魔法力在放箭,剎那間,箭雨如同飛蝗,和早先李華梅強勢反撲的劍浪有得拼,成千道黑暗屬性的魔法箭矢,狂襲向敵人。
  就算被強烈的頭痛、暈眩侵襲,李華梅仍不是好欺負的,她鼓起力量,揮出劍氣,純能量的對拼,要把這些魔法箭矢全都擋下。
  很遺憾,這一次,李華梅再次失算,如蝗箭雨狂灑而至,穿越她劍氣的防守,直擊在她身上。這種事情,不只是李華梅,恐怕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難以想像,數以千計的魔法箭矢,這麼大的數量,之中偶有幾支穿越過劍氣間隙,這是有可能的,但要說全都穿過去,無論如何都無法解釋,哪怕是用上瞬間移動的技術都不行。
  問題是,發魔法箭矢的是天河雪瓊,但在背後操控、瞄準的,卻是我和心夢,打從剛剛那道精神衝擊命中之後,我們與李華梅之間,便有了一道無形的精神連繫,這道連繫可以用來做很多事,想要藉此來操控李華梅,那是遠遠不夠,然而,傾我與心夢之能,卻可以做到「必中」。
  道理非常玄奧,很難解釋,效果倒是一看就明白,受我和心夢指引所發出的攻擊,會自動避開李華梅的防禦,無論她的氣機怎樣變化,哪怕招式的間隙只出現千分之一秒,也能夠追蹤得到,侵入她的防禦網,絕對命中在她身上。
  「嗚!」
  悶哼聲中,李華梅被大量箭雨擊中,她第九級的護身真氣仍強,箭雨雖多,打在她身上,多數都被護身真氣震潰,沒能傷得了人,可是如此大的數量,持續射在身上,累積多了,就算不傷也會痛,李華梅踉蹌後跌,自現身以來,從沒有這樣狼狽。
  剛剛這一輪連射,大大消耗天河雪瓊的魔力,令她需要短暫回氣,我沒有等她回氣完畢,第一時間就衝了上去。
  「時機要緊,還能夠動的,全部和我一起上!」
  如果有得選擇,我應該像早先一樣,讓旁人擔任戰鬥主力,絆住李華梅,而我持續指引天河雪瓊放冷箭,只要能拉長戰鬥時間,一定可以大幅削弱李華梅的力量,無奈,一輪激戰後,鳳凰天女、心禪大師各負重傷,已經不可能再為我牽制李華梅,我唯有親自上陣了。
  心禪大師的那一掌,肯定傷到了李華梅,而且還是持續加深的傷害,但他自身傷勢亦是極重,對掌時擊來的第九級力量,幾乎震斷了他半邊身體的七成經絡,再加上小腹上的那個大洞,沒當場斃命已經是走運了,很顯然,大和尚是抱著犧牲自我,保全同志的覺悟在戰鬥。
  鳳凰天女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去,李華梅將她一劍透胸,雖沒有刺穿心臟,但劍上真氣何等厲害,刺入胸口,震裂骨肉,終究還是傷到了心脈。論傷勢,鳳凰天女與心禪大師都是重傷,還是致命重傷,不過兩人都不是普通人物,受了這樣的重傷,不但有保命之法,還開始迅速鎮壓傷勢。
  心禪大師身為慈航靜殿掌門人,自有一堆在短時間內催愈傷勢,回復戰力的奇功絕技,這本就是僧侶的強項,而鳳凰天女雖非僧侶,卻有光系至高魔法器聖者之杖在手,一樣可以發動光系魔法,此刻,兩個人都是盤膝坐在地上,身上被一層柔和的聖光籠罩,傷口處血肉蠕動,以超越常人多倍的速度,進行肉體的生長。
  為了替他們護法,與我分開的天河雪瓊,趕緊來到他們身邊,放了幾個防護型結界,寸步不敢離他們,生怕有意外,而剩下來的三個人,聽到了我的呼喝,全然不顧自身傷勢,立刻便衝了上來,與我聯手攻擊。
  早先在戰鬥過程中,李華梅全力閃躲斬龍刃,偶然反擊個幾下,也是針對鳳凰天女,沒把幾個小魚小蝦的後生晚輩放眼裡,儘管如此,光是她出手的餘勁,就足以對羽霓、方青書造成傷害,至於最後那一陣劍雨逆襲,要不是因為李華梅的目標放在兩名強敵身上,用來對付晚輩們的力量連一成也不到,早在十秒內就把他們迅速了帳了。
  羽霓的傷害狀況還好,她身外化身的技能,幫了大忙,在劍浪及身之前,化身而出的羽虹,替她擋下了那一波攻擊,被劍浪砍得支離破碎,卻護住了姊姊的性命,雖然……我總覺得,那一瞬間,好像是羽虹自己主動跳出去,羽霓還想出手拉住妹妹,只是沒來得及,就這麼讓羽虹擋在身前,被洶湧劍浪砍碎。
  因為羽虹的護援,羽霓得以未受重傷,身上傷害大多未及筋骨,不過親眼看到妹妹被碎屍萬段,儘管那只是由她個人意念幻化出的假體,卻還是對她本人造成極大打擊。不幸中的大幸是……羽霓受打擊的反應,不是一蹶不振,而是激發出更強的戰意,像要報殺妹大仇一樣,飛身衝向強敵。
  方青書的情況最為慘重,這位大少爺雖是不可否認的天之驕子,資質好、身邊資源多,修練進境在普通人看來,已經是開著賽車在飛跑,無奈人比人就是會會氣死人,他苦練而成的力量,被天河雪瓊、鬼魅夕、羽霓這種奇遇派給打敗,明明是當前大地上新生代的領袖人物,可是比起實力,三女之中,他只比羽霓稍強,而且因為沒有化體可以擋招,傷勢嚴重。
  李華梅對方青書還是手下留情的,這不是為了什麼舊情、人情,只是要以他為餌,讓心禪大師露出破綻,趁隙襲擊而已,事實上,心禪大師小腹上那道肝腸外露的大傷口,就是他為了搶救弟子所付出的代價。
  方青書可是個厚道人,見師父為了自己而被傷成這樣,登時紅了眼,他自己受的傷也不輕,劍浪在他身上留下多道深刻傷痕,失血不少,更將他右臂斬斷,失去了一名劍客最強的武器,但方大公子心理素質極佳,沒有因為這樣就呼天搶地,不慌不忙,左手連點了幾處穴位止血鎮痛,給自己施了兩個治療咒文,處理傷口,更立刻將斷臂冰封,這樣一來,如若此戰不死,他仍有望找名醫接回手臂,不用和索藍西亞的倫斐爾當難兄難弟。
  雖受重傷,卻能心神不亂,這就是素質,而後,方青書確認了師父的狀況,便跟隨我的號召,一起圍攻李華梅。
  至於鬼魅夕,她的情況最為奇怪,我看得出,李華梅之前與眾人混戰時,對她一直心存忌憚,幾乎沒有朝她招呼過一劍,即使後來劍浪洶湧,滔天蓋日,密集的程度足以把鬼魅夕刺穿成蜂窩,可是大浪過後,她身上卻看不到什麼傷。
  鬼魅夕曾在我面前表演過斷肢重生的本事,那時她還只是平凡血肉之軀、第六級力量,已經能做到這效果,如今血脈封印已解,又突破至第八級力量,這異能只會更強,劍浪襲來時,她沒有試圖抵禦,身上散發裊裊黑氣,整個身體變成一種介乎血肉與氣體之間,類似稀泥一樣的存在。
  強猛劍氣能切柔斷剛,可碰上這種介乎剛柔之間,虛渺不實的東西,效果就很有限了,無數劍氣將鬼魅夕打得有如蜂窩一樣,但劍氣浪潮一過,由稀泥似的物質回復實體,船過水無痕,一切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種技法聽來神奇,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除了鬼魅夕的特殊體質,另一個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就是高手的劍氣貫體,絕對不是單純打穿出去就算了,哪怕是化身為元素,虛渺不實,劍氣貫體的瞬間,仍會有相當能量留存體內,持續造成破壞,要不然馬上受傷馬上治癒,也不用練什麼蓋世武功,只要會治療咒文就天下無敵了。
  普通人想用這技巧,哪怕在劍氣貫體時,能夠平安無事,可是當形態復原,回歸本相,殘留體內的劍氣一次爆發,不死也是重殘,鬼魅夕可以自由運使,主要還是憑藉著她的第八級力量,雖不足以讓她與李華梅放手對戰,不過要化去殘餘劍氣,已經足夠了。
  因此,一輪激烈比拚下來,她成了所有人當中,傷勢最輕的一個,至少表面上是如此,黑龍王一脈,果有通天徹地之能。如果硬要找點東西來挑剔,那就是這條小黑龍終究修為尚淺,劍浪透體,雖然不傷肉身,身上衣服卻不免千瘡百孔,春光外洩,她大步往前衝,小皮球似的雪白豪乳猛搖,多肉的小翹臀左擺右扭,兩腿開闔之間,更是無比誘人,我都開始擔心,要是她動作過大,姿態過於惹火撩人,讓後頭的心禪大師、鳳凰天女雙雙走火入魔,那就糟糕得很了。
  總之,在兩大強手主將一起缺席的情況下,我們四人聯合在一起,圍戰李華梅。
  這一回合,我們都有了準備,鬼魅夕、羽霓都拿了創世聖器在手,希望號角、烽火乾坤圈,兩大聖器攻向李華梅,這時我多少有些遺憾,剛才忙中有錯,否則讓方青書拿了聖者之杖或斬龍刃上陣,怎麼都會比現在強得多。
  面對我們多人圍攻,尚未從強烈暈眩中回復的李華梅,冷哼一聲,鼓起力量,彷彿要斬裂空間的一記豪劍,直揮過來,我在眾人之中沖得最前頭,正是首當其衝,眼見這一劍難擋,便趁著劍氣將發未發之際,一道精神衝擊直發出去,強攻李華梅沒法關閉的那道心靈裂縫。
  「唔。」
  李華梅抱著腦袋,痛哼一聲,這一劍不單單大失準頭,威力更何止減半,被我全力一擋,羽霓、鬼魅夕一封,已無法對我們造成太大威脅。
  『哥,當心,這個戰術有效,但下一次就要出人命了。』負責做各種計算、預估的心夢,對我發出警告,當然我也心裡有數。精神衝擊的干擾雖能奏效,卻必須在十五步內,我集中精神,全力發出,發完精神衝擊之後,我有數秒的氣力不繼,真氣提不上來,剛剛接擋劍氣時,險些雙臂一起被砍飛,如果再來一次,李華梅至多只是頭痛,我肯定連腦袋都不保。
  越級挑戰,就是如此麻煩的一件事,謝天謝地,我身邊仍有其他戰友支持,只是一個眼神,鬼魅夕已然會意,招呼羽霓一起越過我,衝在最前頭,掩護後頭髮精神衝擊的我,充當我的衝鋒箭頭。
  「羽虹」被粉碎後,羽霓似乎一時無法再次凝成化體,少了妹妹的奧援,羽霓的戰力似乎大打折扣,這點可不是拿件創世聖器就能彌補的,我多少有些擔心,哪知道鬼魅夕拿起希望號角,湊近嘴邊一吹,至音無聲,只有一股強大的靈波,瞬間傳遍四周。
  先前在飛空艇上,鬼魅夕拿著希望號角狂揮亂砸,雖然是當武器使,卻只能算是創世聖器的搞笑用法,此刻她真正吹起號角,強大靈波伴隨號角聲釋放,攻擊李華梅的雙耳,令李華梅痛楚皺眉,卻也影響到另一側的羽霓、方青書,以第八級力量吹出的號角巨音,震得兩人口鼻溢血。
  我一看情形不妙,希望號角的至音不分敵我,要是再給這麼吹幾下,別說友軍要倒光,怕是連後頭療傷中的兩大主將都要遭殃,我心頭緊張,正想出聲攔阻鬼魅夕,這個吹東西吹上癮的丫頭,居然又吹起了第二聲。
  這一下,所有人原本心驚肉跳,哪知道一聲號角吹出,和第一聲起了完全不同的作用,我們先是精神一振,彷彿受了什麼激勵,緊跟著,周圍飛沙走石,氣流激盪,半空中出現了一些死靈,那都是不幸喪命在李華梅手下的慈航僧侶,陰魂未散,被希望號角給召喚出來。
  號角召喚死靈,並沒有多大意義,但死靈應召而來,被號角音波掃過,陡然大放光明,籠罩在一片白亮聖芒之中,成了等級極高的聖靈。當初在索藍西亞,倫斐爾以希望號角拼末日戰龍時,曾召喚出其幻化為聖靈的祖靈,那些是本就修成聖靈的歷代精靈王,我怎麼也想不到,希望號角居然有如此神力,能將尋常亡魂度化為聖靈……雖然只是短短幾十秒,而且後果是從此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聖靈迅速進入方青書、羽霓體內,他們兩人都有慈航靜殿武學功底,易於感應,而聖靈入體之後,他們兩人赫然氣力大增,能與李華梅的劍氣短暫硬碰,如此一來,我們五人混戰在一起,打得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要越級挑戰,是非常困難,甚至是不可能的任務,我構想過許多次,要怎麼打贏一名等級高過我的絕世強者,得到的結論就是,趁人狀態差的時候下手。哪怕武功再高,如果頭疼肚痛,心煩意亂,抱病上場,第八級未必能拚得過第七級,這道理即使用在李華梅身上也是一樣。
  況且,我和天河雪瓊發的那一記冷箭,內中所蘊含的並不光是精神力,裡頭埋藏得更深的第二重力量,如今正在起作用。
  雙方混戰十多回合後,透過心夢的提醒,我注意到李華梅大腿內側上的水漬,白嫩嫩的大腿上,正有晶瑩的液體閃閃發光,那不是汗水,而是女性動情的淫液。
  冷箭中蘊藏的第二重力量,淫術魔法之力,已經發揮作用了……
  請續看《阿里布達年代祭》53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1:05

第五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靈魂不是積木,就算把碎裂的東西用膠水全部黏合在一起,已經破碎的東西不可能再活過來?」
  曾經走過漫漫長路,付出諸多的努力,最後的終點,竟然是「回不去了」!當生命的倒數已至盡頭,我和李華梅執手相望,共約下一次的相遇,屬於兩個人的永恆誓言,哪怕來世,我也會再與你相逢……


第五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鼎天劍氣·羅漢神威
  開戰之前,李華梅雖然尚未取得突破,但我在做戰術估計時,已經考慮過這種可能,所以李華梅的臨陣突破,對我們不是什麼太意外的事。畢竟,就算李華梅沒衝上第九級,但黑龍王怎麼看都不可能只有第八級,越級挑戰根本是無可避免的。
  越級挑戰,要怎麼才打得贏?古往今來,無數次的戰鬥,早已證明越級挑戰不是單純硬著頭皮往前衝,憑著正攻就能辦到,尤其是越高等級的戰鬥,這種情況就越明顯,但從另一方面來說,戰鬥經驗也早就證明,越級挑戰絕非不可能,雖說強中更有強中手,可絕不是每個高手,最後都死在更勝於己的高手手上,相反的,高手被遠弱於自己的敵人給幹掉,這種案例屢見不鮮。
  為何會有這種現象?那當然就是因為各種陰謀詭計,說穿了,也就是盡量削減強敵的實力,讓強敵無法在戰鬥中發揮應有實力,最後敗得淒慘。聽起來很卑鄙,不合武道精神,但這就是慈航靜殿一直在幹的事,儘管他們被奉為光明正義,可是扔一堆結界封鎖敵人,讓敵人發揮不出真正實力,和下一堆毒藥、詛咒,讓敵人發揮不了實力,我看不出哪個比較邪惡一點。
  這場戰爭,只求勝利,不問正義,但即使我們願意不擇手段,無論是扔結界還是下毒,只怕都不會有什麼效果,黑龍王是玩陰謀暗算的大行家,要比下毒我們哪有勝算?
  真的要比,就只能比技術,如果我們的技術力在黑龍王之上,有某些技術我們的高度能遠遠甩開他,那在這上頭,我們就有勝算了。原本我的打算是靠淫術魔法,這套魔法起源於異大陸,獨立於六大魔法體系之外,加上失傳了五百年,裡頭的很多東西,現今的魔法完全擋不住,防無可防,是最理想的克敵工具。
  然而,黑龍王潛伏在我們身邊日久,以他的本事,能參透多少淫術魔法的精髓,很不好說,加上他與白拉登是好友,我曾把淫術魔法的完整內容,全部賣給白拉登,天曉得黑龍王有沒有份拿去看一次,想要用淫術魔法來對付他,聽來有些一廂情願。
  幸好,天無絕人之路,我和心夢臨陣取得突破,雙靈合一的最直接效果,就是精神力的大幅增強,強到了一個幾乎前無古人的程度,讓我為之信心滿滿,將原本使用淫術魔法當主攻的計畫,配合我們的精神力,相輔相成,變得更加完美,一擊蘊含兩重力量,期望能讓敵人陰溝裡翻船。
  若沒有那一發精神攻擊的冷箭,淫術魔法再強,我也沒把握真能一次就把淫術魔法之力,打入李華梅體內,畢竟她的護身真氣不容小覷,魔武合一,再加上龍族本身的高抗魔屬性,層層干擾之下,淫術魔法想要一次就成功,沒實際動手之前,連我也不曉得行不行。
  但有了足夠強勁的精神衝擊作主攻,整個情況便不一樣了,精神衝擊像是一件強力攻城槌,破開李華梅的防護後,淫術之力也順勢侵入,更在精神衝擊的掩護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擴散,李華梅頭疼暈眩之餘,哪還顧得到這些,當淫術魔法之力在她體內爆發,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淫術魔法之力,和春藥很像,卻又有著明顯不同。絕頂高手固然可以運用真氣,把淫術魔法的攻擊隔絕阻擋,可一旦被打入血脈……我敢說,就算是第八級武者,都未必能將之逼出。
  性是所有生物的本源,淫術之力並非外來毒素,身體並不會排斥這股力量,相反的,越是提氣運勁,血行越速,淫術之力也就發作得越厲害,比什麼烈性春藥更猛,更絕對沒有辦法壓下或驅出,因為這本就是屬於人體的正常反應。
  李華梅被淫術之力打中,她武功再高,也無力將之驅出,不過,若她靜下心來運功,是可以做到將之壓制,等待一段時間過去,勃發的情慾慢慢冷卻、消失,自會恢復如常,所以我傾盡全力,拚命纏著李華梅惡鬥,務必要讓她不斷動作,劇烈喘氣、心跳,令淫術之力完全在她體內行開。
  這個戰術果然成功,我們四人苦撐十多回合後,李華梅忽然動作一頓,呼吸大亂,踉蹌幾步,用劍撐著身體,險些就一下坐倒在地。開戰至今,哪怕是被斬龍刃逼得不住閃躲,她也從沒有這樣狼狽,羽霓、方青書見狀,都不由一愣。
  「怎會?」
  「中毒了?」
  方青書觀察力敏銳,這個判斷有其道理,李華梅的樣子看起來確實有些像中毒,不過,她兩頰酡紅,氣喘吁吁,汗流浹背,這模樣就很引人遐思了,儘管黃金甲不似尋常衣衫,看不出太多東西,但裸露在金甲之外的雪白肌膚,如今已呈緋紅,汗珠滴淌,而金甲之內的部分,想來也乳頭翹翹,美穴濕濕,最明顯的證據,就是一道道津液,正從她黃金三角褲的邊緣溢出,沿著大腿內側滑落,別人也許沒注意到,我卻一早便收入眼內。
  一個人,就算武功天下無敵,但如果頭暈、肚痛,外加性高潮,也是不可能發揮出實力的,畢竟,這世界沒有幾個心劍神尼那樣的極品變態,能夠反過來利用高亢的情慾激發自身力量,至少我肯定,李華梅是做不到的。
  趁敵病,要敵命,這是戰場準則,但在戰局重開之前,有些事情要先做。
  「方仔,你在這裡幫不上甚麼忙的,退下去指揮其他人,保護你師父還有那個女怪獸,把阿雪替換下來!」
  這道指令有些不給人面子,如果碰到一個死要面子的蠢蛋,一定會和我爭辯半天,幸好方青書不是這樣的人,聽我這麼一說,他雖然感到有些不甘心,卻明白我的話沒說錯,他一個只有第七級力量,手裡又沒有創世聖器的人,在這裡礙事的程度遠多過幫忙,還不如退下去,更能幫到我們。
  「我去指揮本寺眾僧,你們自己小心。」
  方青書接受我的委託,撤到後方去了,這點真是謝天謝地,他的武功跟不上戰鬥層次,不是他的錯,也不代表他無能,此時他指揮、調度方面的才能,遠比武功更能給我們幫助,如果換鬼魅夕、羽霓去指揮,肯定會變成一場災難。
  還有一點,是我急於調走方青書的真實理由,李華梅所中的淫毒已入血脈,而且完全行開,現在還只是兩腿間津液橫流,但再不用多久,恐怕就慾火焚心,雙眼赤紅,連口水都要流出來,如此醜態,我自己看看也就罷了,還讓方青書也來分享,那就大可不必了。
  「加把勁,圍著她打,盡量再多拖些時間。」
  說著這句話的時候,我有種感覺,彷彿勝券在握,敵人可以任由我們欺凌,一點都不像是在越級挑戰。
  如果事實真能這樣就好了,眼前的情況,我全神貫注,壓制李華梅的精神,讓她狀態越來越差,此舉耗去我大量精力,讓我緩不出手來參戰,實質戰鬥全交給鬼魅夕、羽霓,三個人以這樣的形式聯手,試圖壓制李華梅。
  也不單單只有我們三個,天河雪瓊與方青書調換位置後,已經加入我們的戰圍,一抖手便連放了十幾個魔法,增加我們的速度、反應、力量,也消除我們的疲勞,反之……李華梅則被施了遲緩、沉重、衰弱疲倦這些負面魔法,進一步削弱狀態。
  在這一戰中,天河雪瓊似乎只是一個優秀的僧侶、祈禱師,未能真正以魔法師的身份參戰,其實她也是無奈,普通的魔法不夠格傷及敵人,若動到兩極歸一的究極之力,又投鼠忌器,這才只得用這樣的形式輔助參戰。
  不過,我們的團隊攻擊很有效果,再多拆十幾招後,李華梅劇烈喘氣,出招的力量仍強,卻是散漫無章,破綻大露,我心中不由暗喜,如果這樣下去,再不用多久,李華梅就無法作戰,雖不好說手到擒來,但……
  「看招!」
  羽霓揮動乾坤圈,劈向李華梅,眼看就要擊中,李華梅卻驀地仰首,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
  這一聲尖嘯,高亢激烈,直入雲霄,對於我們這些就靠在旁邊的人,強勁聲波猶如海浪狂濤,怒拍湧來,震得每個人腦裡都是一暈,羽霓甚至口鼻出血。
  我心知不好,自己終究算漏一著,李華梅始終有著超越我們的強絕力量,哪怕在戰鬥中受到種種限制,不能夠發揮實力,但她終究找到辦法,選擇了一個無需命中、無可擋架,能夠完全發揮力量優勢的攻擊手段,剎那間,連我都腦袋暈暈,幾乎沒法操作精神壓制,總算我知道茲事體大,拼盡最後一分清醒靈智,用盡所有力氣,我咬牙維持住精神壓制,就像水中瀕死之人,用力抓住救命稻草,死都不能放開。
  這道強行開出的精神縫隙,要維持並不容易,開出這道縫隙的機會,更是我們一組人前仆後繼,拼上性命促成,如果這一下維持不住,讓李華梅將縫隙堵絕,我沒把握再找到那麼好的機會,重開一次,所以拼了命都要堅持下去。
  李華梅的嘯聲一波強過一波,羽霓、鬼魅夕早就承受不住,往外退開,凝聚力量,護住心脈與腦袋,一意防禦,我現在的武功比她們更高,如果和她們一樣全力凝氣防禦,效果會比她們更好,但我的大部份精力都花在維持精神連繫上,此消彼長,被嘯聲震得我口鼻出血。
  我這邊支撐艱辛,李華梅那邊相信也不好過。持續遭到精神衝擊,她承受的痛楚比我只多不少,何嘗不是痛到雙眼飆淚,肉體受精神影響,耳鼻都開始流血,第九級武者的肉體雖強,精神不見得就強到哪去,偏偏兩者又會互相影響,漸漸累積了她的傷勢。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情勢已經很清楚,我們兩人等於手裡都握著一條繩子,繩子的另一端繫在對方脖子上,誰先勒死對方就算贏,或者,能夠迫得對方先放手,一樣也算贏,而不管是放手或勒死人,輸的人肯定要沒命。
  這是一場意志之戰,若真這麼拼下去,鹿死誰手實在難講,贏的人恐怕也會瘋掉,幸虧我不是孤軍奮戰,羽霓、鬼魅夕這兩個暫退到旁邊去的戰友,看我這邊情況不妙,在天河雪瓊的奧援下,再次奮起,揮動手中創世聖器,向李華梅攻去。
  李華梅的尖嘯,不只是轟雷似的聲波攻擊,她以第九級力量長嘯,鼓勁同時也激發出氣浪,化為衝擊波襲向四面八方,羽霓和鬼魅夕為洶湧衝擊波所阻,一時間都近不了身,攻擊遞不到李華梅身上。
  還好,李華梅在我的干擾下,無法長時間全力發勁,第九級力量發揮不出應有實力,給她們兩人鑽了空子,欺近身邊,就是一輪猛攻。她們希望能減輕我的負擔,這種想法值得讚許,但李華梅也不傻,忽然停止發嘯,放兩女靠近身邊,這才將回氣凝聚的力量,集中爆發,剎時間,洶湧氣浪伴隨著尖嘯,狂掃四面八方,鬼魅夕、羽霓像炮彈般被轟飛出去。
  一嘯之威,彷彿天雷霹靂,不但掀起了氣浪,衝擊波更傳往四周,造成各種有形、無形的破壞,一些功力不夠的慈航僧侶,被這聲尖嘯貫腦,眼耳口鼻一起噴出鮮血,當場斃命,為數還不少。
  災難之地之所以得名,是因為裡頭存在著時空縫隙,那道連繫著不同時空的縫隙,無法直接以魔法封印,慈航靜殿也只能擴大範圍,在災難之地外廣佈結界陣,將整個災難之地一起封閉起來,別無良策,可是……剛才的伏魔陣、淨世咒,似乎有著玄奇的效果,令那道縫隙暫時被封住,是以災難之地中的那些異界魔物被消滅後,居然沒有新的魔物再從裡頭出來。
  不曉得這是不是心禪大師預期的效果,或許他原本就打算靠伏魔陣、淨世咒,一舉把災難之地的問題搞定,但若他真有這期待,現在就要大失望了,因為李華梅這金龍一吼,直破雲關,衝擊波橫掃之下,就連本來被封閉的時空縫隙,都給重新轟開。
  時空裂縫一開,隆隆嗡鳴聲大作,無數大大小小的異界魔物,化作大片足以遮天的黑雲,從縫隙中狂飆而出,不只遮住天日,更朝在場的所有生物湧來,勢如海潮,無可抵擋,光看這聲勢就讓人膽寒。
  本來孤立無援的李華梅,瞬間就得到千軍萬馬,而麻煩的事更還不止如此,李華梅尖嘯聲中,驀地身形急轉,速度快得驚人,還沒等鬼魅夕、羽霓近身,她整個人已經化作一道拔地而起的龍卷狂風,第九級力量大爆發,將四面八方的所有事物吸扯捲入,包括了遍地沙塵,還有與她最近的我們。
  不得不說,李華梅的戰鬥智能近乎天生本能,一點都沒有因為她失智而削減,在那樣的窘境下,她先以尖嘯打斷我們的連環攻勢,再急轉成旋風,把圍攻她的我們三人一起扯入,反守為攻,漂亮地扭轉局面,讓人想不說個服字都不成。
  被捲入風中,我們的情況無比惡劣,強大的第九級力量,充塞於這道龍卷疾風中,枉費我們身具上乘武功,卻全然無法在旋風中穩住身形,只能在風裡高速亂轉,頭暈眼花之餘,更抵擋不住李華梅趁隙攻擊,狂風之中,百拳千指包圍住我們,亂擊而來,短短十數秒間,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覺得全身無處不痛,好像骨頭全都給打斷、打碎了。
  羽霓是第一個敗下去的,身為我們三個裡頭最弱的一個,即使手裡拿著創世聖器,也不見得能幫到她多少,特別是在龍捲風中,我們三人的合圍攻勢被打散,落入各自為戰的窘境,等若是分別單挑李華梅,這樣想不被各個擊破,那就是作夢了,羽霓幾秒間便給李華梅亂擊擺平,失去意識的身體被狂風捲走,不曉得到哪裡去了。
  我是李華梅的首要目標,她一擺平最弱的羽霓,立刻主力攻我,儘管我對挨揍的本事有自信,但這裡不是平地,而是狂嘯的龍捲風當中,人如斷線風箏般被扯著急轉,哪能維持住重心?我之所以能在這種惡劣環境下支撐得住,沒有瞬間被打倒,理由竟然是我訓練有素!
  跟著白起特訓時,他說日後某一天,我說不定就會在龍捲風中被敵人圍毆,基於這樣的可能性,所以他營造出類似環境,要我在龍捲風裡挨他的揍,結果當然是我被打得亂七八糟,而托了他變態訓練的福,此刻我有本錢支撐,沒有立刻被活活打死。
  『哥!你怎麼不用頂點虛神卸勁?再挨打下去,最多三分十九秒後,你就骨肉盡碎,沒有翻盤機會了。』我曉得事情的嚴重性,但現在還不是時候,還要再撐一下,拖著李華梅,等那個時機點到來,如果運氣好的話,這個龍捲風裡頭,不光是我們的死地,也是李華梅要倒大楣的地方……
  驀地,警兆臨身,我察覺到有股力量隨著狂風一同襲來,鋒銳難當,李華梅的主攻終於到來,坦白說,這不是我一開始的預計,在這樣的情況下接她一劍,計畫成功機率不足三成,然而,這已經是我們的最後機會了……
  成敗在此一舉,我盡可能地放鬆身體,積蓄力量,在痛楚出現的瞬間,勉力將肩膀往側邊一偏,雖然只有幾分的差距,卻得以保住心房,讓這一劍沒有將心臟刺爛,只是從心臟旁邊擦過,而我積蓄多時的力量,則在心夢的引導下,全力鎮壓劍氣在體內爆發。
  「嗚!」
  痛徹心肺,我強壓下劇痛,把握利劍貫體的機會,牢牢抱住李華梅,務求將她箝制住,像這種零距離、純力量的比拚,什麼卸勁、挪移的技巧,全都派不上用場,對我非常不利,李華梅更一心想爆發劍氣,將我碎心、裂體慘死,幸虧她執著於發勁,不然她只要把劍橫向一拖,我就只有斷臂橫死的收場。
  而當她終於意識到這一點,想要這麼做,我已經先一步應變,咬牙發勁,筋肉緊繃有如鐵石,連同強化起來的肋骨,一起將劍鎖住,令她一時間抽不出劍,也橫拖不動。
  只爭取到這一瞬的時間,已然足夠,不曉得被風捲到哪去的鬼魅夕,就在這一刻自李華梅身後出現,一出手就勒住李華梅雙手、纏住她雙腿,整個人纏貼在她背上,第八級力量全面發動,助我制住李華梅。
  「幹得好!」
  狂風之中,我虎吼一聲,和心夢一起凝聚思感,重重一記頭槌,轟砸撞向李華梅的腦袋,希望能藉這機會,入侵她意識之底,破解禁制。從開戰至今,李華梅雖未肉體受創,但連續的頭痛、情慾亢奮,已經讓她的精神大幅耗損,我將彼此距離拉近到這地步,奮力一擊,成功機會應該不小。
  碰撞悶響聲中,血花四賤,縱然受制,李華梅的護身真氣仍是強絕,我的一撞,只落了個頭破血流的收場,思感入侵也像撞在一層鐵壁上,似有撞出裂縫來,卻沒能入侵進去。
  棋差一著,我待要再撞,李華梅已經爆發第九級力量,要將我與鬼魅夕一起震爆,我顧不得胸口還插了把利劍,發力要撞,卻意外將身體在李華梅半裸的香軀上摩擦,就聽到一聲尖銳的鳴叫,李華梅凝運中的力量,突然大幅降低了。
  我愣了一下,跟著便發現,李華梅的眼神古怪,雖然仍是那麼凶狠,卻滿溢著原始肉慾,像是一頭發情中的母獸,這個發現令我恍然大悟,暗罵自己腦殘,算計半天,卻忘了這個最核心的戰術。
  淫術魔法一直在李華梅體內運作,不住削弱她的體力,我想要打出精神缺口,從這方面著手最有希望,比用頭撞增加精神衝擊力妥善多了。察覺到這點,我再不浪費時間,伸手探至李華梅的兩腿間,碰著那濕濘不堪的肌膚,用最快的速度,摸著了胯甲的繫繩。
  李華梅這一身性感惹火的黃金艷甲,構造並不複雜,為了讓她盡可能在人前裸露,達到羞辱的效果,結構簡單,兩腿間更是只有一片薄薄的黃金胯甲,冰冷的黃金,現在早就因為體溫而變得火燙,我伸手摸著繫繩,發力一扯,繩子應聲而斷,胯甲落了下來,被風一吹就消失不見。
  沒了胯甲遮掩,蜜漿濕濘的肉縫,整個裸露出來,被冰冷的高空寒風一吹,肯定涼得很,但欲焰熾烈燃燒的李華梅,卻沒有因此而清醒,被我伸指過去,捏住花蕊,一下搓揉,暢美的情慾呻吟幾乎響徹雲霄,透明的黏液狂湧出來,一下便將我的手打濕,連血跡都給沖淡。
  龍卷狂風中,三具肉體串纏在一起,被風吹得不停翻滾,一下在東,一下又三百六十度翻滾到西,在這樣的情形下,我也不可能慢慢搞什麼香艷挑逗,指頭一面摸著花蕊、肉瓣,精神攻擊一面連環發動,如木槌撞門,想要將這道厚實城門給撞開,無奈,這道看似已經佈滿裂縫的城門,就是沒法真正碎開。
  『哥,沒有時間了,別管後果,干你該幹的事吧!』迫於無奈,我唯有照著心夢的要求,完成那最後一步,聽說當年爺爺蘭特闖蕩江湖,也曾這樣與敵人女巫王肉搏過,我身為法雷爾家的子孫,繼承爺爺的壯舉,可以說是光宗耀祖了。
  心念一動,羅漢頂天功全力發動,凝成鼎天劍器,胯間肉莖頓時怒勃如鐵,一下頂穿所有障礙物,直插入那汁水淋漓的花谷中。
  「啊啊啊啊啊啊~~~~~~」久曠的肉體,一下子得到滿足,李華梅的反應之激烈,遠超我的意料,瞬間她所爆發出來的純肉體力量,幾乎比得上第九級力量,險些就將我們全震飛出去,總算我應變奇速,腰間發勁,瘋狂抽插,這才壓制住李華梅的爆發。
  這是一次非常奇怪的交合,我們被龍捲風吹得到處亂轉,頭下腳上,亂翻觔斗,即使自己不怎麼動,也會被龍捲風帶得肉莖狂送,在龍女的膣道內全方位抽刺,將她帶上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浪潮。
  隨著下體衝撞的「啪啪」聲不絕於耳,李華梅的壓抑變成了狂風暴雨,瘋狂扭動腰肢,迎接我劇烈的抽插,咬緊的牙關像動物一樣低聲嘶叫,像要戰鬥的母犬,也像毛髮豎起,弓起腰肢的貓,像任何一隻極其亢奮的母獸。
  暈頭轉向,兼承受寒風颳體如刀的我,沒有太多餘裕去享受,使了一下眼色,鬼魅夕出手相助,握住仍插在我胸口的劍柄,一下就將劍抽了出來,這下可真是幫了大忙,要不然,我每抽插一下,這柄劍就在我胸中攪動一下,我會有快感才是怪事。
  高叫的李華梅,在我的抽插下,聲音高亢到了極點,我怕三人被風吹得分開,一手用力按著龍女的結實屁股,讓她雙腿交纏上我的腰部,給我助推,她雙手指甲一下便陷入我的背部,扯動劍傷,鮮血立刻流了下來,染紅我整片背部,更染紅她的玉臂。
  這不是計較痛楚的時候,我猛地趴在李華梅身上,雙手向下,緊緊揪住李華梅的兩瓣肉臀,將結實美臀擠壓變形,鬼魅夕也幫了我大忙,從側面用嘴猛吸李華梅的粉頸、耳垂,乳房、乳溝則是我的攻擊區域,先前我和鬼魅夕能合力搞得天河雪瓊死去活來,早已默契十足,此刻再度聯手,合力開發李華梅的肉體,可謂駕輕就熟。
  在我們的合力夾攻下,李華梅兵敗如山倒,縱有第九級力量也無濟於事,很快就被我們給送上高潮,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既有痛苦,也有更多的快慰,而我不敢浪費一秒,在她享受高潮的同時,和心夢一起集中思感,心電如劍,再一次射入李華梅的體內,撞擊意識之壁。
  拚死拚活半天,終於有了效果,一直阻礙著我們的精神障壁,這次應聲而破,我將思感直透進去,無止境地延伸,入侵至李華梅心靈的最深處!


第五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妖狼魔軀·繽落龍梅
  入侵別人的意識深處,這是高難度技術,縱有霸者之證輔助,也必須要傾注本身精魄方能功成,說得明白一點,就是暗系魔法的那句至理名言,你窺視黑暗的同時,黑暗也在窺視著你,以本身精魄進行入侵,即使成功,也可能在過程中受到精神污染,後患無窮,更別說失敗……通常就是一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這樣的危險事,我當然是能躲就躲,總不成為了窺人隱私,要搞到自己玩命的地步吧?不過,也不是什麼危險事都有辦法躲的,此刻為了破去李華梅魂魄深處的禁制,我不得不親身犯險,將自身精魄凝聚,利用那道好不容易打開的心靈縫隙,直線侵入。
  利用這次入侵機會,我小心審視了李華梅的魂魄狀況,一如先前所知,情況很糟糕,或者說,比我們預期得更糟。黑龍會對她的折磨,已經把理智弄到崩潰邊緣,而抽魂分化九龍,更進一步嚴重傷及魂魄,哪怕肉體強悍程度舉世無雙,在魂魄方面,仍不會因此就強到哪去,九龍逐一被滅,力量強勢回歸的同時,對魂魄的傷害可不是普通大。
  入侵途中,我略加檢視,情況只能用千瘡百孔來形容,整個靈魂支離破碎,如果不是因為有那道禁制,強勢鎮住,碎裂的魂魄早就成了渣,魂魄受創還有可能變成白癡、植物人,但魂魄粉碎,當事人必死無疑,這可不符合黑龍會的利益,因此黑龍王施了重手,那道魂之禁制雖然壓住李華梅的自我意識,卻也護住她魂魄不致粉碎,要不然,李華梅早已完蛋,根本撐不到我們來救。
  確認了這個情況的人,不只是我,更還包括了心夢,她是貨真價實的此道行家,一看這邊的狀況,就知道大事不可為,我想她與別人一樣,都想不通我剛才的做法,如果我有心救人,剛才就不該犧牲李華梅,讓慈航僧兵放手攻擊;而我既然已經決定做出取捨,犧牲掉自己心愛的女人,現在才來亡羊補牢,又有什麼意義?
  『哥,我想他是故意造成這種局面的,他迫你不得不做出決定,要在己方人員大量死傷與李元帥安危之間選一,無論選擇哪一個,你都會為此痛苦內疚;而你現在更……』更會因為如果強行要破除禁制,就會導致李華梅魂飛魄散,立斃當場,所以痛苦掙扎於要放著她繼續成為敵人的肉傀儡?還是由我親手讓她解脫?不管怎麼選,稍後他都會出來提醒我,都是因為我的關係,李華梅才會有這下場……真是夠了,堂堂大魔王,想法陰暗也就算了,偏偏還這麼灰暗,他搞那麼大陣仗,根本不是想打勝仗,只是要藉此讓我們更痛苦而已……
  『即使我們知道,也沒有任何方法突破啊,他這一手就是厲害在我們明知他的企圖,仍只能照著他劃好的路線來走。』心夢,妳的底子比我要深,以妳的判斷,真的沒有其他方法了?禁制一破,李華梅的魂魄一定會飛散?
  『嗯,很遺憾,在我所知的範圍內,沒有任何術法、神器能救。』唔,所以黑龍王一定也是這麼認為的了……
  心夢的確認,讓我整顆心往下一沉,這與我自己的判斷相符,黑龍王下的套,確實無懈可擊,除了二選一,就沒有留下第三條路給我走,想要靠真本事逆轉回天,顯然是沒有可能了。
  在深入李華梅魂魄之底的過程中,我看到很多李華梅過往的回憶,或者說,精神傷害!
  只有那些深深留存在記憶中,無法抹滅的畫面,才會如此清晰地印留在此,包括她父親的死亡、她被擒與喪子之痛、東海之上的決裂分手……甚至,也有她一刀砍殺萬獸尊者的畫面……我從來都不曉得這點,當初只是單純地認為,她為了洩憤與報復,這才偷襲萬獸尊者,但如今看來,她動手時也是傷透了心,因為她知道必然的後果與代價……
  深受這些回憶畫面刺激的,不只是我,也包括心夢,她對李華梅負疚甚深,一直想要找機會補過,而李華梅當日被擒的畫面,更刺激到她,我完全可以感受到她心情的沉重與痛苦。
  「別分神,如果在這裡心就亂了,後頭又該怎麼辦呢?鎮定下來!」
  我勸了心夢兩句,加速前進,過不多時,一陣奇異的聲響,傳入我耳中,那頻繁的鎖鏈敲擊,還有一下下肉拍肉的淫靡聲響,對我而言是再熟悉不過,雖然說,入侵內心世界之前,我曾想過無論看到多荒唐的東西都不奇怪,但確實是沒想到,會在此地碰著這等情景。
  心靈世界,儘管虛幻扭曲,卻是外表現實的投射,以李華梅的狀況,我認為如果她還有靈識殘留,那我不管見到什麼樣的地獄景象,都不足為奇,然而……
  就在我們的正前方,一片煙霧朦朧、黑光繚繞的世界,漸漸變得清晰,在那裡我看見了李華梅的身影,那的確是李華梅,卻又有些不同。
  碧綠如玉的秀髮、雪白的犄角,這是最明顯的標誌,當今世上龍神族近乎絕嗣,要在其他人身上看到這麼明顯的龍血特徵,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那張熟悉的美麗臉龐,我更沒有可能會認錯,那百分百就是李華梅。
  只是,哪怕有著相同的面孔,但這張臉上所呈現的表情,卻是我從沒見過的陌生之色,任誰都可以一眼看出,她正處於春情勃發的亢奮狀態,而且是爽到忘乎自我的狂喜,兩眼翻白,暢美的哼聲不絕於耳,唾沫沿著嘴邊滴滑下來……
  我與李華梅歡好的次數不少,交歡過程中,儘管她已經放下身段,不讓我感覺到她女強人的架勢,但在骨子裡,她仍是那個叱吒東海的黃金提督,哪怕是在她被送上高潮時,她仍記得別讓自己過度失態,最多是讓自己顯得有女人味一些,卻絕不會讓自己被搞得毫無尊嚴,像阿雪、羽虹那樣叫爹喊娘,屁滾尿流的。
  此刻李華梅的表情,何止是失態,完完全全就喪失了身而為人的尊嚴,淪為一頭動物、一頭母獸,盡情享受性愛的歡愉,搖擺著結實性感的赤裸胴體,雙手、雙腳上的黃金鐐銬,隨著她的擺動而晃蕩碰撞,乍聽起來,叮叮噹噹,倒是動聽得很。
  除了手腳上的黃金鐐銬,李華梅的身上還纏著鎖煉,繞過頸項,纏過胸前,將一雙美乳捆住,勾勒得更加突出,在她近似癲狂的搖擺下,兩團比之前豐滿得多的乳肉,充滿著致命的吸引力,然而,這對美乳並不是最吸引我目光的地方,在渾圓美乳的下方,李華梅的小腹……圓滾滾地隆起,看起來約莫有四五個月大小,赫然正是有孕在身的狀態。
  現實之中,李華梅的孩子早就沒有了,但這裡是心靈世界,別說回復到有孕在身的狀態,就算要幻化出三頭六臂的狀態,都沒什麼好奇怪的,與孕婦狀態的李華梅本身相比,我更在意她此刻正在做的事,畢竟一個孕婦,武功再好,也不適合這樣狂野地交媾,更何況……她到底是在和什麼東西干啊?
  李華梅是以趴跪體位,伏在地上的,她身後的物體原本只是一團朦朧黑霧,沒有具體形態,但因為我們的到來,產生刺激,那團朦朧黑霧緩緩聚合成形,看上去相當高大,體格壯碩,不似人類……幾秒過後,變成了一個逾兩米高,手腳粗碩有若石柱的巨物,軀體覆蓋濃密長毛,利爪尖牙,看起來像是一頭人狼似的邪物。
  『哥,這是李元帥的心魔,不過……也有可能是那個人的佈置,資料不全,無法判定。』無法判定就別說!他媽的什麼心魔,難道我不知道嗎?有什麼重要訊息,等妳真的能確定了再說!
  看見李華梅在我眼前,與這麼一頭人不人、狼不狼的妖邪東西,幹得爽翻天,我心裡的滋味何止是不好受,完全就是怒火燒爆九重天,盛怒之下,心夢第一個倒楣,跟著我便什麼也顧不得,想要衝上去將那東西打爆,可是一步才剛邁出去,眼中撇見的景象就嚇得我倒退回來。
  那一眼瞥見的東西,是那頭人狼妖物的面孔,如果非常猙獰可怖,倒也罷了,偏偏那張臉孔還說得上帥氣,外露的獠牙更增添英雄氣概,至少對我而言是這樣,因為……那張臉就是我的臉!
  『現在可以肯定,這就是李元帥的心魔了!哥,你在她心裡的份量真是很重,都已經到這種時候了,她腦裡還是只想著與你一起交合,直至世界盡頭……當然,這也可以看成是一種自我逃避,靠這樣的行為尋求慰藉,逃避外界所帶給她的折磨。』心夢……
  『是。』謝謝妳,不過……妳還是閉嘴一下吧,明明是人,怎麼合體之後變得像是超能智腦一樣絮叨?這種時候,請發揮妳的智能,安靜一下,給我一點獨處的時間吧。
  這句話說完之後,心夢沒有再為我做什麼輔助分析,安靜了下來,而我也不需要她再說什麼,因為眼前的情況已經很清楚了,我有足夠的知識,知道該怎樣將李華梅喚醒。
  我緩步朝李華梅走去,她此刻的這種狀態,不是我過去喊個兩聲、打兩下巴掌就能弄醒的,而且這個情況還很麻煩,我如果有太激烈的動作,李華梅很有可能承受不住,縱使魂魄不崩散,這最後一絲殘留靈識也將不保,輕不得也重不得,實在是很難搞。
  幸好,我這邊的情況堪稱僥倖,李華梅已經為我準備好了入室台階,我只要順著台階踩進去,登堂入室即可,雖然……這也有可能是一個局,一踏進去就萬劫不復,但我還是願意賭一把,除了因為這是唯一之路,沒有別的方法好選擇,另一大理由,卻是連心夢也不明白的……
  黑龍王無疑佈局機深,要比起智能謀略,我們與他完全不在一個層次,只有被他耍弄的份,但如果只是要估算他的復仇手段,那就容易得多,因為大家都是不正常的變態人士,他的心思其實不難猜,所以……我相信這一步踏下去,並無殺局存在,因為這樣的復仇效果,不是他要的,他……不能滿意……
  懷著這樣的肯定,我往前一步邁出,貼上身前的人狼妖物,本來這應該會引起對方的強勢反擊,不過那頭人狼妖物對我的靠近恍若未覺,當我觸碰到牠的時候,這頭兇惡的東西居然不是實體,恍如虛影,我的手一下就從牠體內揮過。
  不管外型有多兇猛,這頭東西在李華梅的心中,就是我的形像投射,自然不會拒絕本為一體的我,下一刻,我整個人踏入魔狼的巨影中,心念一動,霸者之證代我進行連結,轉眼間我就與魔狼毫無阻礙地合而為一。
  人獸合一,化為妖身之後,我要做的事情非常簡單,我舉起自己的狼爪,往手臂上一劃,鮮血迸散,狂濺出來,點點滴滴,灑落在李華梅的裸臀上。
  這裡是心靈世界,我不用花什麼魔力,鮮血自動構圖,在李華梅背上繪成圖案,形成了一個複雜的魔法陣,法陣一完成,自然發出魔力波動,血痕綻放出耀眼的紅光,輝映之下,那只雪嫩的美臀愈發艷光四射,白者如霜,紅如流丹,每一寸肌膚都晶瑩剔透……
  似曾相識的畫面,一切對我來說,早已駕輕就熟,畢竟相同的事,我已經做了五次之多,隨著技術的成熟,對自身魂魄的耗損與傷害,一次小過一次,到現在,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使用地獄淫神了。
  發動地獄淫神,需要非常大的能量,不然就無法完成這逆天之舉,因此前五次施行地獄淫神祭,我都要倚仗各種能量結晶,龍之魄、鳳血魂、金銀蠶蠱……
  諸如此類的神物,都蘊含著強大能量在內,可支持淫神祭的完成。冷翎蘭的那一次,就因為準備的能量結晶不夠力,險些遭到反噬,出了大岔子,要不是機緣巧合,分解吸納了賢者手環,恐怕我與她已經一起完蛋了。
  時至今日,情況已經有所不同。
  首先,施行地獄淫神需要天人之血,但所謂的天人,範圍挺廣,不是只有在天上的才叫天人,無論天神、魔神,反正沾著邊的都行,所以天河雪瓊的至穢之血一樣管用,而李華梅是龍神族後裔,龍神……將就一下賭賭吧,畢竟我們沒什麼其他選擇。
  至於能量結晶,我手頭上沒有,況且這是心靈世界,有形實物也帶不進來,但此刻的我,已是貨真價實的第八級力量,以自身力量灌入支撐,足可取代能量晶體,供應淫神祭的進行,因此我不假思索,將力量一提,往前猛然一插,足足兒臂粗的野獸尺碼,不是人類所能比擬,狼莖用力進入,凶狠的聲勢,彷彿要將渾圓的肉臀從中劈成兩半。
  剎那間,李華梅的叫喊聲,已經不能用哭叫來形容了,只是除了痛楚,更還有一股痛快,爽到骨子裡,令這一下嘶叫充滿媚意。
  「處於九淵之底的太古諸神啊!請回應我的呼喚,遵從血的誓盟,以純潔的靈魂為祭,使平凡的肉體獲得邪惡新生,盧比埃·沙達特·阿布拉阿古不拉。」
  念起這段咒文,我用力一下挺腰,狼莖齊根插入,沒等李華梅爽得亂叫,就往後抽拔小段,然後又狠狠插入,一來一往,帶著膣肉翻捲,被如此粗碩的狼莖頂入,享受如潮快感中的李華梅,卻似半點痛楚也感受不到,哼聲不絕,扭擺著屁股,往後迎來。
  我一下子將李華梅抱住,反過身來按在地上。地獄淫神祭的魔法陣,雖然位於臀上,但魔力早已在交合過程中融入氣血,行遍全身,從背後看還不是很明顯,一翻轉過來,清清楚楚見到,美艷的龍女胴體緋紅,眼角眉梢盡含春,嬌媚得可以滴出水來,隆起的肚腹,也像要分娩一樣,開始一陣陣抖動。
  「畫眉!」
  不由分說,我開始新一輪的撻伐,每次都幾乎拔出,然後再齊根插入,次次都頂到龍女提督的膣道深處,猛頂百十下後,我身體不停扭動著畫圓,用肉莖猛烈攪動著李華梅的花谷。
  她花朵般艷紅的肉瓣,在我的衝刺和攪拌下,鮮紅的嫩肉不停被翻出帶入,隨著肉莖的攪動而不停變著形狀,時而如蓓蕾般盛開,時而又如秋菊般聚攏,時而被壓扁擠在一邊,時而又如麻繩般絞在一處。
  而粉嫩的花蕊則是一直露在外面,接受著空氣的洗禮,我伸出狼爪,握住她一邊的美乳,另一爪挑逗那顆跳動的緋紅花蕊,李華梅幾乎瞬間就崩潰了,她在這個幻境世界裡,無日無夜,不曉得已幾天、幾個月,甚至幾年連續性交,肉體處在最敏感的巔峰狀態,本就受不得撩撥、挑逗,被我這樣一玩弄,立刻就快感沖頂了。
  從外頭看,這委實是一幕妖異的畫面,高逾兩米的巨碩狼人,通體濃密獸毛,尖嘴利牙,指爪發著寒芒,兩眼綠光閃動,彷彿隨時擇人而噬,在這頭人形巨狼身前的,則是一具近乎完美的女體,雙乳渾圓,腰肢纖細,兩腿修長,縱然挺著一個圓滾滾的大肚子,仍是一等一的絕色。
  狼人低聲咆吼,兩爪陷入龍女柔嫩的肌膚,彷彿要掐斷她的腰身,龍女在這股大力下,發出似是痛苦,卻又滿溢著狂喜的叫聲,整個身子完全弓了起來,狼人的那根巨型肉莖,像一條黝黑的手臂,直挺挺插在她結實的屁股中。
  在狼人的巨力頂送下,龍女整個圓臀完整地懸在空中,臀溝外分,濕淋淋的花谷狂溢著蜜汁,一根猙獰的長毛獸莖,猶如鐵柱,不住深深沒入艷麗的花谷,襯著龍女的美臀和白膩腹球,妖魔般獰厲。
  龍女的圓臀左右擺動,卻像被狼莖釘在半空,無法移動分毫,狼人發出狂躁的吼聲,彷彿要將身下的美麗女體蹂躪至粉碎,以狼軀的恐怖體形,看起來確實有這樣的威勢,分抓著龍女的兩腿,怒張開來,一口氣便是過百下不停的密集撞擊,用力之大、勢道之狠,換作是普通女人,別說骨盆被撞得粉碎,整個人都會被撕開兩半。
  然而,龍女並不是那種花朵般的嬌弱女性,她美麗的胴體,每一寸都蘊藏著強悍的力量,面對野獸撻伐,她不單單承受下來,還勇悍還擊,不顧雪白的腹球上下顛動,她主動挺臀回迎,在粗碩狼莖的頂撞下,不知碰擊了多少下,兼具力與美的結實胴體,如同神話中的戰鬥女神,越是承受摧殘,越是顯得精神,最後雙腿甚至掙脫了狼爪箝制,彎夾在巨狼的腰上,催促著巨狼交合。
  無比邪異的畫面,卻又有著一份難以形容的滋味……
  過去我與李華梅合體交歡,已識情慾滋味的她,也曾經採取主動,但無論在怎樣的情況下,她都仍顯得睿智、英艷,縱然享受著高潮的快感,流露出的也是女性媚態,不像此刻……身下這具女體,為了追逐我的狼莖,扭腰擺臀,拋頭甩乳,連口水都從嘴角滑下來,黃金鎖鏈叮噹作響,這哪裡還是往日高高在上的女提督、女領導人?根本就是一條發情的母狗!
  想到李華梅往日的英姿,今昔對比,確實有種悲從中來的感覺,然而,儘管我為此黯然神傷,但在交合的動作中,我又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那就是……這樣的李華梅……很美!
  這可能是一個挺變態的念頭,看個女人被折磨成母狗般的樣子,猛流口水,搖臀晃奶,還覺得好美,這種男人說不是變態都沒人信,只是……我從來沒見李華梅這麼開心過,不管她處境如何,她此刻臉上的滿足、嘴角的笑靨,還有一聲聲甜美的呻吟,都證明她處於極度愉悅之中,沒有任何的煩惱,什麼也不用顧忌,身心徜徉在無垠極樂之海。
  既快樂、幸福,而且美得讓人捨不得眨眼,打從心裡發出的喜悅,縱使外表狼狽,仍讓李華梅煥發著一層亮眼的美感,她嬌吟著扭擺胴體,抖出一陣又一陣的肉浪,偶爾從呻吟中溢出的笑聲,甜美得猶如浸在蜜裡,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我覺得……這女人,好美!
  「啊啊啊啊……唔唔……」
  暢快淋漓的汗水如雨,龍女高亢的叫聲,變成了壓抑的低吼,緊緊咬住牙齒,深沉的「嗯」著,一聲聲強壓下的悶哼,像是沉鬱的黑雲,醞釀著巨大風暴的來襲。
  我知道李華梅快來了。
  果然,一直低沉悶哼的節奏,再次拔升為龍女高亢的叫。
  「要……要來了,又要出來了!」
  這是李華梅第一句有系統的說話,代表她混亂的靈識已重新開始凝聚,我的努力已經有了成果,透過交媾歡好,喚醒李華梅的靈識,這策略成功,令我大為欣喜。
  只是,我也察覺到,四面八方的景物不對,這個意識世界似乎開始崩裂,再撐不了多久,這種情況不難預料,李華梅的魂魄被那道禁制給鎮住,是因為有那道禁制存在,她支離破碎的魂魄才得以不散,如今我強行侵入,透過交合、地獄淫神祭,從內部喚醒靈識,更要破除那道禁制,隨著我的策略漸漸成功,禁製出現裂痕,李華梅的魂魄也即將不保,這個精神世界又怎麼守得住?
  精神世界一崩解,裡頭的一切將歸於虛無,如果沒法在那之前脫出,我勢必要和李華梅一起完蛋,這實在要命,幸好……邪異的紅光籠罩龍女全身,地獄淫神祭的運行也近乎完成了,接下來就是與時間賽跑了。
  『哥!李元帥的魂魄將散,快撐不住了,我試著為你多爭取點時間,你千萬當心!』一直遵照我吩咐保持沉默的心夢,忽然在這時候出聲,正是因為察覺情況惡劣,不能再拖,跟著她便沒再說話,運用精神力,去維持這個出現裂痕的精神世界。
  我不敢浪費時間,下身持續抽插,雙爪捧起龍女的腦袋,將自己的精神力狂輸灌入,同時迎上她的目光,大喝道:「回答我!妳是誰?畫眉,妳是誰?」
  連喊了兩聲,問話同時附帶答案,這真是最蠢的問題,但我現在並不是在教小學生,而是要喚醒她的靈識,只要她能開口回答,哪怕結結巴巴都好,我便能進行引導,讓她真正清醒過來。
  「我……我……我……我是……」
  口齒不清,但龍女模糊朦朧的眼神,漸漸有了光亮,不再只有肉慾,我心中大喜,瘋狂地將本身的精神力狂灌進去,大聲叫道:「畫眉!妳是李華梅,妳是我的畫眉!」
  聽著我的大喝,李華梅吃力地抬頭,先是迎向我的目光,跟著又往下看到我們交合的部位,粗碩的狼莖在裡頭狂捅,那邊已經被滿溢的淫蜜攪成了一團稀糊,而鐵柱般粗的狼莖,就在淫靡的麵糊中不停進進出出。
  視覺上的衝擊,很顯然給了李華梅足夠的刺激,她眼神驀地一醒,凝視著我,大聲叫道:「我是李華梅!我是李華梅!我是你的畫眉!」
  靈慾一致,神魂同步,就在這樣的強烈刺激下,我們的性愛迎來了高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李華梅尖叫出聲,這一次不只是叫得大聲,更形成氣勁狂掃,整個崩毀中的空間,掀起超級風暴,更險些將我彈出去,而淫神祭也在這一刻大成,耀眼的紅芒,自李華梅體內發出,不光是籠罩她全身,更從她眼、耳、口、鼻中放射出去,通體放光,看上去委實有些恐怖。
  與這一起發生的,就是我的精疲力盡,又要維持淫神祭,又要把靈識聚合,力量與精神力的雙重耗損,如果我不是新衝上了第八級,又與心夢合體為一,肯定整個人被搾成一團干渣,饒是如此,我仍覺得頭暈目眩,心跳得有如擂鼓,彷彿隨時都會爆裂炸開。
  然而,也就在這時候,龍女宮房的最深處,噴出一股涼液,衝向我的肉菇,使我打了一個寒噤,龍女噴洩的這股陰精,份量好多,從我們的接合處滿了出來,產生白白的濃濃泡沫,其中大部分卻是直湧入我體內,冰涼的感覺,令我精神一振,更察覺到這之中所蘊含的強大能量。
  未及細想,紅光已經開始消退,這裡始終是精神世界,不是真實,所以黑暗魔神的顯像不會出現在此,我也無從得知淫神祭的成功度,不過,我發現自己的狼人身軀迅速變化,由巨大軀體變回正常尺碼,回復人身,化為原形。
  人狼,是李華梅的心魔所化,心魔既除,顯現的自然就是真實相貌,回歸本相,不再是猙獰妖軀了,換言之……
  我抬起頭,迎上一雙滿盈著淚光的眸子……
  「……我一直……相信你會來……我終於等到你了……」
  我的畫眉,終於回來了!
  雖然……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第五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魂碎人亡·來世續緣
  打從一開始,我的目標就很明確,便是破去控制李華梅的兩道鎖,精神禁制與腦中機械。破除機械的箝制,我另有方法,但要解開腦內的精神禁制,這屬於魔法範圍,也就是黑龍王的強項,打從一開始,我就不認為自己有可能解去禁制,要干只能強行破壞。
  如果要用正確的手法解禁,像拿鑰匙開鎖一樣,就需要比黑龍王還高的魔法技術,這種事當今世上不曉得有沒有人能做到,反正我是做不到的,但如果不是「破」而是「破壞」,那便簡單得多,當初在邪蓮身上就已經得到驗證,淫神祭的本質,就是最強的洗腦、控制技術,迄今仍能睥睨當代,只要對李華梅施行淫神祭,就可以強行破壞精神禁制。
  我相信這一點黑龍王也清楚,因此他才會故意設局,讓李華梅的魂魄支離破碎,全賴那道禁制維繫,禁制一破,魂魄便散,要造成我親手殺死李華梅的情況,我看出了他的用心,可是我仍決定賭上一把,即使我賭失敗,至少也能幫著李華梅解脫,不再當黑龍王的殺人工具。
  整個計畫順利實施,淫神祭大功告成,我相信在外頭的現實世界,必有許多異象發生,因為說到底,在外頭的世界,我與李華梅仍維持肉體連結的狀態,淫神祭也是因此才得以順利進行,我在這邊大功告成,外頭肯定風捲雲動,有許多異象。
  不管搞出多大動靜,那都是外頭的事了,在這裡,一切反倒是漸漸歸於平靜,隨著李華梅的靈識回復,那些誇張而扭曲的形象,都迅速復原,我的妖異狼軀變回人身,李華梅圓滾滾的小腹也平了下來,變回纖細的水蛇腰。
  臃腫的腰身能變回纖瘦,這不曉得是普天下多少女性的夢想,即使是真的孕婦也不例外,李華梅的眼神中滿是哀傷,我完全能感受得到,她是何等的傷心難過。
  「……對不起……」
  我聽見李華梅這麼說了一句,雖是一句,萬語千言卻都蘊含在其中,我也相信,這也是她靈識未失之前,最想對我說的一句話,不曉得已經積壓了多久,以她的堅毅,說這話的時候,甚至是紅著眼睛,顫抖著聲音說出的。
  一聲對不起,代表的事情有很多,為了她的剛愎自用,為了她殺我外公,為了她沒有守護好我們的孩子,為了她受到操控後所傷害的一切,還有……也為了我等一下即將要做的事。
  問題是……她向我說對不起,而我呢?我又真的對得起她嗎?一段感情走到今天這地步,肯定是雙方都有責任,如果當初我能多在乎她一點,多想想她的心情,今天就不會是這樣了,要說對不起,我同樣也想說,只是此刻分秒必爭,我只簡單出口一句,「如果這輩子我彌補不了,下輩子我一定還給妳。」
  李華梅始終是一方霸主,不是那種喜歡哭哭啼啼的小女兒家,只要神智一回復,立刻就是那個提得起、放得下的女英豪,已發生的事、正進行的事、將發生的事,她全部都清楚,不用我再多言解釋。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她透過我們下體的連結,源源不斷地將力量傳輸給我,儘管這只是心靈世界,但即使在現實當中,我們的身體也是相連,所以我確實感受到體內的力量往上遞增,她是想把握住我們擁有的最後時光,盡可能把她的力量轉贈給我,助我抗敵,否則一旦她身亡,這些力量全都白費了。
  「你別難過,我不怪你,你……也別怪自己,這樣做是最好的方法,我很感謝你……已經發生的一切,不能改變,我不怪她們,你將來替我轉告她們吧,希望她們……能代替我,給你幾個孩子……」
  李華梅的一句話,讓我心如刀絞,我克制住哀傷,正色道:「別太早放棄,事情未必絕望,妳有三成機會不死,之後還有一成機會,不用當植物人,如果一切都成功,妳有希望復原如初的。」
  「是啊,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李華梅溫言鼓勵,露出了微笑,就好像我在南蠻闖蕩,她特來援手時,對我露出的笑容,時間彷彿回到那時候,已是一方領袖、當世強人的她,對什麼都不是的我,鼓勵有加,那是我們感情的起點,想起來心頭便暖暖的……
  雖然我知道,她壓根就不相信我說的話,只是因為不想我難過,這才笑著鼓勵我……
  「快動手吧!這邊馬上就要崩毀了,別連你都失陷在這裡,你……是我的希望……」
  李華梅淚眼朦朧,這個不輕易掉淚的女強人,卻在這一刻緊咬著嘴唇,紅了雙眼,幾乎成了一個淚人兒,把她的脆弱面完全展露出來,我心痛得無法呼吸,真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秒,讓我與她能這樣直至天長地久,不用去面對未來的分離與恐懼。
  然而,心夢的驚呼,卻讓我曉得已經沒時間再拖下去,當斷不斷,就失去了這麼做的意義,縱是再怎麼不願,我們也只能這麼作了。
  「……畫眉,我相信緣分,我相信你我之間的緣分,沒有那麼淺,所以……我們一定會再相見的,不管今生或來世,妳要好好等著我。」
  「今生或來世,我都要做你的小妻子,再也不逞強了。」
  含著眼淚,我與李華梅立下這樣的誓言,下一刻,在那道禁制整個崩解炸開之前,我陡然出手,一掌拍在李華梅的腦門上,勁道一吐,她整個身體登時粉碎,化成無數彩光繽落。
  「……畫眉,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在心裡這樣悄然許諾,緊接著我便天旋地轉,眼前發黑,在整個意識世界崩毀之前,被心夢強行拉了出來,回歸現實。
  在精神世界所待的時間看似很長,但在現世界卻是短短十幾秒,我回歸原身,眼睛一睜開,發現自己仍在狂風中打轉,龍捲風吹得甚急,但風中有一股強烈的魔氣,氣息之強,不屬人間,是九幽之底的黑暗神明,換句話說,就是施行淫神祭的結果,黑暗神明應召喚而來,正在完成淫神祭的最終一步。
  龍捲風的正中央,風眼之處,存在著一枚巨型光繭,散發著碧綠幽光,邪氣沖天,這種情形似曾相識,當初製造閻羅屍螳的時候,因為攝汲的能量過大,淫神獸無法立刻凝形誕生,需要一個蘊化的過程,這才會結成光繭。
  只是,李華梅的魂魄連同禁制,被我一掌擊碎,魂魄一散,生機立斷,我才剛回到現實,與我肉體相連的李華梅,渾身一顫,竟爾氣絕身亡,龍捲風失去了維持動力,卷沒幾下,「呼」的一聲便告消失,我們從半空中驀地狂摔下去。
  之前那麼多磨難,我們都活了下來,要是這樣子摔死,那就未免太可笑了,雖然連番虛耗,幾乎抽空了我的力量,但李華梅將她的真氣、力量狂灌入我體內,令我力量不減反增,真氣充沛尤勝未開戰時,一下提氣,我帶著李華梅、鬼魅夕穩穩飄降。
  降落的過程中,我急忙從李華梅體內退出來,畢竟此處眾目睽睽,損及李華梅名節事小,被人說她是給我活活幹死的,問題也不算太大,但若以訛傳訛,將來有人說我是喜歡奸屍的戀屍癖,這件事就很要命了,所幸剛才半空中交合,彼此衣物都沒真的脫下,尚算完整,緊急落地,也不至於丟人。
  甫一落地,我立刻一掌拍在李華梅的後心,她心跳早停,本應猶有餘溫的身體,更迅速變得異常冰冷,說得明白些,就是美麗艷屍一具,但憑著第八級力量灌入,強行鼓動她的心臟,如常跳動,推送血液,肺部也進行呼吸,維持生命,這點卻是做得到……只要沒有其他干擾。
  「哈哈哈哈哈哈,幹得好!幹得太漂亮了,賢侄果真有勇有謀,親手殺了自己的女人,這滋味如何?想必很令你回味吧?哈哈哈~~~~」連聲大笑,來自天上的某處,緊跟著,就是一道黑色身影自半空中墜下,黑衣黑袍黑腰帶,滾繡著金線,看來深具王侯貴氣,風采翩翩,一見便令人心折,只是誰也沒法看得出來,如此俊逸人物,居然有著一顆完全瘋狂的腦袋!
  會在此時現身的,除了黑龍王,更有何人?局是他設下的,他當然一早就埋伏在這裡,只是放著我們與李華梅對戰殘殺,偷偷笑到肚痛而已,李華梅既然倒下,身為佈局者的他,當然就要現身出來,既收割播種多時的果實,也順便享受用力踩敵人痛處的樂趣。
  伴隨著黑龍王的現身,一直若有若無存在的暗黑召喚獸氣息,變得明顯起來,讓我明白他的打算,之前他偷偷躲著,連暗黑召喚獸都不放出來,就是利用我們去增強李華梅,又用強化後的李華梅來削弱我們,等到兩敗俱傷,他才以壓倒性的武力出來收拾殘局。
  除此之外,白三小姐贈我的禮物,或許也為他所知,畢竟白拉登那個超級奸商,一份情報兩邊賣,吃完上家吃下家,我很難相信他會這麼老實,不把這份情報往黑龍會也賣一份。
  如果黑龍王知道這件事,對於白三小姐能消除一切魔法的異能,他必然大為忌憚,這異能發動起來,有可能解決掉李華梅的禁制,也有可能擺平暗黑召喚獸,實際效果如何,我沒試過,不敢斷言,也不敢賭,相信黑龍王亦是不敢,所以他只派出李華梅,卻遲遲也不讓暗黑召喚獸現身。
  直至此刻,我相信他仍有所忌憚,所以暗黑召喚獸僅是蓄勢待發,由他本人親自出來確認狀況,這也是不得不為之,一來,李華梅既然斷氣,人質被撕票了,他若再不現身,讓我們集體收拾東西走了人,他這大魔王就要變成大笑話;再者,好不容易讓敵人無比痛苦,如果不出來近距離觀賞,先前的辛苦豈非毫無意義?
  黑龍王現身,沒有引起太多的反應,剛才李華梅蒼龍一吼破雲關,天上封印被破,空間裂縫再現,大批死不完的異界魔獸蜂湧而出,方青書帶著慈航僧眾撤離至外圍,免遭李華梅戰鬥波及,這時恰好率領他們堵截異界妖獸,混戰成一團,儘管看到這邊有人得意洋洋,以大魔王的架勢從天而降,風光登場,卻是誰也顧不上,忙著投入眼前的戰鬥。
  我們這邊,鳳凰天女對黑龍王的現身不聞不問,恍若未覺,只是專心療傷,想要盡快回復戰鬥力,顯示出非凡的定力,反倒是旁邊的心禪大師,見到黑龍王出現,停下了療傷動作,一聲佛號長頌。
  「阿彌陀佛!卻是何苦?」
  言簡意賅,問的對象自然是黑龍王,這一問的份量不輕,黑龍王暫時放下了我,轉頭面對老朋友,拈鬚微笑,笑意和煦得像是拂過春花的清風。
  「苦嗎?」
  「不苦嗎?」
  面對黑龍王的淡然,心禪大師就像海邊屹立不搖的巨岩,不為所動,直問到底,他問出來的這個聲音,也如暮鼓晨鐘,直敲在人心口。
  「苦嗎?呵。」
  黑龍王朗聲道:「長毛,念在多年交情,我坦然相告,心懷怨憤過日子,也許不好過,但每個人的人生,都需要他自己的寄托,你可以看開、看破,別人未必可以,這條路我已走得太遠,放下怨恨,我就什麼也沒有。」
  「為何?繼續緊握拳頭,你什麼東西也抓不住,如果試著空出手掌,你便能拿下一切,可知今日你的所有快樂,都是旁人流血犧牲所累積堆起?」
  「放開手掌去拿下一切?哈哈哈,有趣,但我覺得,一切全都已經被我拿下了,包括你們的生死在內,我又為何要放開雙手、放過你們?」
  黑龍王大笑道:「如果要收手,在華爾森林之前我便已經收了,現在收手,又能改變些什麼?如你所說,我這一路是踩著旁人鮮血屍體過來的,在這種時候收手了,對得起那些人嗎?又怎麼對得起我自己?這些年來的怨與恨,要是可以說放下就放下,那我不是像白癡一樣?我不能讓自己的人生,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正在替李華梅運氣,維持生命的我,聞言心頭一動,回想起一件舊事,那是在華爾森林大攤牌的前夕,負傷在床的黑龍王與我說話,當時的他,明顯欲言又止,像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只是最後始終未能出口……那時他想說的話,會否就是……
  即使是,也沒有任何意義了,算算時間,李華梅當時已被改造完畢,孩子也早就沒有了,心夢更早已給他折磨了十幾年,即使他有了悔意,想要停止之後的一切行動,停止暗黑召喚獸的相關計畫,已經造成的傷害也太多,停無可停,只有一條路走到黑……因此,最後他什麼話也沒說,最後他……仍是把能做的事情全都做到絕了……
  「嘿!賢侄,你還要在那邊浪費時間到什麼時候?那婊子早就死啦,靈魂粉碎,剩下的只是一具空殼,你拚命用力量維持肉體活動,讓心臟跳動,難道還指望她站起來為你跳支舞?還是生個兒子給你嗎?醒醒吧!別再浪費時間了,早點洗洗回去睡了還實際點。」
  黑龍王撇下心禪大師,將注意力移回我這裡,摸了摸鼻子,冷笑道:「剛剛你有成功喚醒她嗎?說了些什麼?你可千萬別那麼老土,還約什麼來世再見面啊!她死得乾淨徹底,連魂魄都粉碎了,哪有什麼來世?面對現實吧,你和她完蛋啦,永生永世……你再不可能見到她啦!聽得懂嗎?你們不可能再相見啦!」
  話才說完,就是一陣狂笑,是那種笑到前仰後翻,連淚水都狂流的大笑,任誰都可以感到他的得意。他確實有得意的本錢,這盤棋他再次佔盡先手,保留了主戰力,弄得慈航靜殿潰不成軍,傷亡慘重,更成功逼得我殺掉自己的愛人,體會那獨一無二的痛……一切發展順遂,難怪他這麼得意……
  「嗚嗚嗚,賢侄,你一定很難過吧?大叔也感同身受啊,華梅她……她……她可是個好姑娘啊,全心全意為你著想,為了怕你負擔重,先砍了你外公,後砍了你老母,連孩子都不保住,最後更被你親手幹掉……嗚嗚嗚,這麼好的媳婦,將來要去哪裡找啊?大叔我想到就難受,以後再也聽不到她對你說對不起啦,嗚嗚嘻嘻哈哈哈哈~~~~」或許是太過開心,黑龍王哭著哭著,又哈哈大笑,就差沒有滾倒在地,宣洩他一直失控的情緒。
  整個過程中,我沒有說半句話,只是冷冷地注視著那個男人,一方面我沒有說話的餘裕,必須全神貫注,維持李華梅的肉體活動,保住最後的這一點希望;一方面,說任何多餘的話,都只會增添他的爽快,儘管驕敵之兵也是一種戰術,可是以目前的情況,爭取時間才是上策,沒必要給敵人無謂的刺激。
  「唔,賢侄,你好像很冷靜啊,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能這麼鎮定,但這麼下去,就太無聊啦,不如讓大叔送你點禮物吧。」
  黑龍王淡淡地笑了起來,似乎回復了理性,再次顯示出那種將一切掌控在手中的強大信心,而他的目光,慢慢移到半空中的那團光繭上。
  光繭之中,是李華梅未孵化的淫神獸,本來這玩意兒就處於難產狀態,李華梅這邊一斷氣,淫神獸更處於胎死腹中的狀態,只是因為我正傾盡全力,維持李華梅的肉體生機,光繭才沒有立刻毀滅。
  古往今來的魔法史上,本體毀滅,魂獸卻持續存在的例子,極其罕有,卻不是沒有,但那需要很強的魔力去推動,還有很高超的魔法技術,我遠遠不夠資格,可是……有個人夠,我相信他有這種本事,而且他也準備這麼做了。
  「呵,賢侄,你的構想不錯啊,用地獄淫神來破除靈魂禁制,喚回靈識,這一手幹得實在漂亮,淫術魔法不愧是最強的洗腦、操控王者,但你似乎忘記兩件事,第一,淫術魔法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有研究,大叔我也略懂,你在東海救邪蓮小騷婦的那次,我已取得足夠的資料,而這段時間替你照顧李元帥,除了讓她吃好睡好,當然也要配合作點實驗,假若我告訴你,我已做好了針對佈置,你又有什麼感受了?」
  長長說了一串話,黑龍王正在向我宣示,他已在李華梅魂魄內作下手腳,只要我施行淫神祭,縱使李華梅身亡,他仍能奪取魂獸為己用,讓李華梅永遠為黑龍會奴役,這種事情難度很高,卻非不可能,他有足夠的實力做到,再配上充足準備,他現在就要把高難度任務化為現實。
  「……第二點,嘖嘖嘖,賢侄,你記性真是太差,當初在華爾森林,我明明對你說過,你如果再有什麼心愛的女人,你愛一個,我就多搞一隻暗黑召喚獸,大家出來跑江湖要講信用,說了要搞,就一定要往死裡搞,如今你就親眼見證吧!」
  黑龍王右手一翻,白皙的文人手掌,在剎那間起了變化,掌上覆蓋滿黑色鱗片,五指銳化成爪,整個形成一隻龍爪;超越人類血肉,化為龍身,只為了容納超越人身的強絕力量,碧綠幽光自他掌心綻放,更迅速噴發為一道熾烈燃燒的綠色火焰,沖天而起,直噴出數十米高,聲勢駭人之至。
  強大的能量,一出現便把周圍瘋狂影響,飛沙走石,狂風怒卷,就連那些尋常魔法難傷的異界妖獸,被這道時綠時黑的怪異火焰沾著,都立刻燃燒起來,轉眼間化為灰燼,如此強猛至可以推翻常理的火焰,絕不是隨手能夠運發,肯定是已凝運許久,藏於體內,現在才一下拿出來,他說早已有備,確實不是唬弄我們的。
  這道火焰一出現,誰都想得到下一步會是什麼,我不能動作,旁邊替我護法的鬼魅夕卻率先行動,搶過我的短劍百鬼丸,不由分說,就朝著黑龍王奔刺過去,她的神速如光如電,但對黑龍王而言,這和小孩子的撒潑、哭鬧沒什麼分別。
  「嘿,生女外向,要男人不要老爸啊!」
  黑龍王冷笑一聲,身形幻動,已用上近似瞬間移動的技巧,鬼魅夕的奮力一擊扑了個空,黑龍王的身影一下消失,隨即出現在鬼魅夕的後方,也不見他怎麼出手,鬼魅夕的後背就炸了開來,鮮血四濺。
  這麼一炸雖然厲害,但以鬼魅夕的體質,相信這一下還要不了她性命,而黑龍王手一揚,那道沖天火焰化為光柱,直射向半空中的光繭,這時,全場沒有任何人能阻止,天河雪瓊雖然射出了魔法弓矢,如雨箭矢亂射向碧綠光柱,效果卻如蚍蜉撼樹,沒有半點影響。
  眼看黑龍王這一擊就要得手,始終感到猶豫的我,終於把心一橫,痛下決定,緊跟著,當碧火碰著了光繭,兩者相互吸收結合的瞬間,光繭驟然異變,發出亮眼的紅芒,然後,一聲震天巨爆,響徹雲霄。
  這一下爆炸的威力好大,就連戰場外圍都受波及,一些異界妖獸、慈航僧兵,被衝擊波給沾著,雖然沒有支離破碎,卻也被震得內臟破裂,噴血倒地,沿途的地面給風暴襲過,大片土地翻掀炸裂,而我們所在的位置更是滿目瘡痍。
  以黑龍王那一擊的強絕大力,整個炸開,自然是驚天動地,只是這種不集中的狂暴力量,對已經升上第八級的我們,威脅不大,所以儘管身在爆炸中心,但我們各自有人護法,反而沒受什麼傷害。
  地獄淫神的素質,主要是看被獻祭的女性之素質與修為,當初的織芝、月櫻,雖然沒什麼修為可言,但本身素質絕佳,再輔以足夠能量推動,一樣能夠完成淫神祭,只是所形成的淫神獸威力有所不足,偏異能類就是。
  在前來赴戰的路上,天河雪瓊和心夢都曾主動提議,由我來為她們施行淫神祭,哪怕是能多一隻地獄淫神添加戰力都好,卻被我拒絕了,儘管以她們的素質、修為,定能製作出一等一的淫神獸,可是我有兩個大顧慮。
  首先,地獄淫神雖說厲害,但並不是表面上看來那麼好的東西,實戰上受到限制,尤其是在混戰中,當淫神獸被人打爆,靈魂之間相互影響,本體的女性必然連同受創,混戰中敵人趁隙下手,當初羽虹就吃過這樣的大虧。
  再者,黑龍王的詛咒承諾,我不敢輕視,不想再累及我心愛的人,又和暗黑召喚獸這等邪物扯上關係,所以最終我決定,把最後的淫神祭留給李華梅,要是運氣好,不但能救回李華梅,還可以撈到一隻超強的淫神獸。李華梅素質絕佳,修為更是當世首屈一指,以她為祭禮所搞出的淫神獸,配上無敵稱號絕不誇張,只是,隨著那一聲巨爆,整個光繭炸成粉碎,什麼「最強」、「無敵」的可能性,都煙消雲散了。
  巨爆聲響過後,一片淒慘的景象中,我們聽見一陣癲狂的大笑聲,沒能取得新的暗黑召喚獸無所謂,因為這結果才是他要的。
  「好好好!賢侄,幹得漂亮,心狠手辣,殺伐決斷,有勇有謀,大梟雄!哪怕是再心愛的女人,該讓她死,就他媽的推她去死,有什麼比這還讓人欽佩的?哈哈哈哈~~~~」黑龍王的得意狂笑震耳而來,他的喜悅想當然爾,因為他成功地迫使我再一次毀滅李華梅。身為地獄淫神之主,我有權對淫神獸下任何命令,包括自滅,這種指令在淫神獸完整的時候,不一定會被奉行,因為求生的本能會讓它們抗拒,但一個毫無自我意識可言的光繭,就沒有這問題,我的命令一下達,光繭瞬間自爆,炸成滿天光點。
  李華梅魂魄粉碎,香消玉殞,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點痕跡,除了這具空殼肉體,就只有那個光繭,如今連光繭也碎,非但是杜絕了我們藉由強力淫神獸翻盤的可能,更連我對她的最後思念憑藉也毀滅,傷人傷得乾淨徹底,也難怪黑龍王得意到不行。
  「哈哈哈哈,賢侄,我真是羨慕你啊,有得干,有得爽,幹完了又立刻可以把妞宰掉,不用負責任,有什麼比這還痛快的?拔屌留精不留情,你簡直是天下男人的典範,我向你致敬,哇哈哈哈~~~~」黑龍王的邪惡大笑,響徹天地,象徵著眾人的無能為力,與他的全面得勝,上天下地,彷彿什麼也被他掌握,沒有任何事物能與他相抗……


第五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一笑泯仇·絕無可能
  「你這狗畜生!到底要做惡到什麼時候你才甘心!」
  強力爆炸的煙塵未散,鳳凰天女一聲暴喝,揮著聖者之杖,衝了出來。之前她竭力鎮定療傷,可是到了這節骨眼,她卻是第一個忍不住,揮著兵器衝向黑龍王。
  縱然有漫天煙塵掩護,鳳凰天女傷勢未癒,以這種狀況出擊,當然不可能有什麼戰果,情況與之前鬼魅夕相同,黑龍王輕易閃過,只是沒能趁勢在她背上也炸出血花,這就是修為的差距。
  「嘿嘿,老朋友,別那麼激動啊,作惡這話從何說起?再怎麼凶狠,我也沒有你兒子那麼凶殘成性,一口一個深愛,結果該推人去死的時候,他一下也不遲疑,哈哈哈,妳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
  躲避鳳凰天女的襲擊,黑龍王如戲小兒,不當一回事,狂妄的大笑更不曾停過,也許,這一刻……他正等著源堂·法雷爾這宿敵的出現,因為只有這個宿敵,才能讓他在這勝負早定的遊戲中,感到一點難度、一點樂趣,但很可惜,源堂始終沒有現身……
  驀地,黑龍王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狂笑聲戛然而止,停頓了一兩秒後,化為一聲憤怒的暴喝。
  「你們在做什麼!」
  喝聲中有驚訝,更有顯而易見的憤怒,對於這個內心幾乎無喜無樂,都沒什麼情緒起伏的怪物來說,要讓他這樣暴怒,可真不是容易事,而一股力量隨著這聲怒吼發出,將周圍的煙塵驅散,把煙塵中的一切展露出來。
  黑龍王……被包圍了,這當然是一個美化後的說法,事實上,所有人畏懼他的威能,全部都離他遠遠的,勉強算起來,可以說是把他包圍在中央。
  天河雪瓊扶著受傷的鬼魅夕,護在我身前不遠處,手裡暗暗扣著法咒,儘管她也知道意義不大,但只要黑龍王攻來,三個高級魔法絕對會瞬間反攻。
  鳳凰天女那邊也不是一個人,羽霓不曉得從哪邊又冒出來,站到鳳凰天女身前,為剛才吃了小虧的她護法。
  心禪大師最倒楣,方青書趕不過來,沒人保護他,但慈航靜殿的療傷技術確有獨得之秘,他剛才沒有跳出來亂動手,現在已經能憑自己力量重新站起來,只是臉色略顯蒼白而已。
  三方人馬分呈三角勢態,將黑龍王包圍在中央,表面上,這種說不上戰力的包圍,毫無威脅性可言,但黑龍王的臉色卻相當凝重,目光不是看著站起來的三方人馬,而是直直盯著天河雪瓊身後的李華梅……與我。
  「你在做什麼?」
  黑龍王的話直指向我,而在他問話的同時,天上光繭爆炸後,四散飄落的點點星光雨,正受著莫名力量的牽引,朝我們這邊飄來。
  淫神獸的構成,是以獻祭女性的一魂兩魄為核心,歸並能量而成,能量遭到引爆後,炸碎的魂魄化為光點四散,而即使只是碎片,但當肉體仍在活動,碎裂的魂魄自然受到原肉體牽引,依附過來,因為若沒有肉體依附,碎裂的靈魂一觸地就會消失。
  情況到這裡本是正常,由於同出一體,所以那些靈魂碎片落到李華梅身上,自動為她所吸收,而她吸化了這些魂魄碎片之後,源自肉體的吸力陡然增強,將四散在空中,尚未墜落地面的點點光雨,全都瘋狂吸扯過去,就是這一步引起了黑龍王的注意,因為肉體發生這種反應,代表生命跡象變強,而一具已死亡的肉體,是不可能有這反應的。
  「哦……這算垂死掙扎嗎?你以為你能做到什麼?起死回生?」
  黑龍王口氣有一絲揶揄,但我曉得他已經起了疑心,只不過以他的魔力修為,在這距離,輕而易舉就能檢測出來,李華梅已粉碎的魂魄沒有聚合跡象,腦部也沒有活動,儘管將那些光雨吸附入體,卻只是一個單純的現象,沒有引起其他的連結反應。
  儘管如此,黑龍王仍沒有大意,一手微揚,蘊含強大靈壓的狂風直襲而來,天河雪瓊連忙將肉體大致癒合的鬼魅夕往後一放,自己站前一步,挺身抵抗,憑著她的第八級修為,黑龍王這種試探性的攻擊,最多讓她感受到壓力,沒什麼實質傷害的。
  而我們這邊的人,也沒讓天河雪瓊獨力支撐,儘管他們都有傷在身,儘管他們未必曉得我在幹什麼,但他們還是很有默契地支持,為我爭取時間,剎時間,四方氣機相互牽引,只要黑龍王將攻擊升級,立刻就會引動另外三方聯手夾攻。
  「靈魂不是積木,就算把碎裂的東西,用膠水全部黏合在一起,甚至還黏回本來的形狀,已經破碎的東西,不可能再活過來……你想說的就是這個吧?」
  我曉得這三方聯手對黑龍王沒多少威脅,為了替他們減輕負擔,我不得不開口說話,分散黑龍王的注意力。
  「說得很好,但你明知如此,又在做什麼呢?堆砌無用的積木嗎?」
  「有用沒用是誰說了算的?你認為所謂的靈魂又是什麼東西呢?」
  我將李華梅早先輸來的力量,竭力反輸回去,臉上卻不動聲色,道:「我有一個朋友,那傢伙的出生比較特別,是用試管做出來的,後來他想要找地方出賣靈魂,結果滿天神魔沒一個鳥他,說他的靈魂是山寨貨,還是特別水的那種,他想賣都賣不出去……」
  這段話,別人聽得一頭霧水,但我卻願意賭黑龍王不會動手,因為他有可能聽過這件事,知道我說的是誰,只要他曉得,我想他就不會那麼快動手。
  果然,本來要動手的黑龍王,露出了深思的表情,而我更趁機把話說下去,「滿天神魔都說他靈魂是假的,但他還是活得好好的,照樣吃飯睡覺,照樣練武,還差一點練到天下無敵,活著的時候,沒有人是他對手,連死到臨頭都還能算計人……」
  「這件事我也曾聽過,但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其實還真沒什麼關係,隨便找話聊聊而已,誰讓我們打不過你呢?勉強要說的話……」
  我笑了笑,道:「所有神魔都說是假貨的靈魂,照樣能活得燦爛精彩,那誰說碎掉的靈魂,不能活出普通色彩呢?」
  一言既出,黑龍王的瞳孔驀地瞪大,他未必知道我的真意是什麼,但直覺反應讓他感受到危機,顧不得再等下去,身形一閃,就朝我這邊攻來。
  之前四方氣機相互牽引,雖然黑龍王多半不在乎這點威脅,可是他這一動,其餘三方受氣機牽動,攻擊立刻遞出,鳳凰天女、心禪大師、天河雪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管他怎麼厲害,這下也要先挨上一記,或拼或擋,才有辦法向我攻擊。
  「滾開!」
  心急闖關,黑龍王赫然再現奇招,身形幻化,一分為二,一個站在原地,硬生生挨了三方聯手一擊,登時潰滅消散,一個卻是如箭離弦,直直朝我飆來,原本守護在我身前的天河雪瓊,已經出手搶攻,防衛空缺,鬼魅夕則還沒有能力跳起來擋這一擊,我如果不躍起身來擋架或逃跑,就只能挨上這一下,後果……就算不死也差不多了。
  關鍵時刻,一道熟悉的劍光飆起,雖然不長,卻是高度凝練,所蘊含的力量更是斬天闢地,威不可擋,直衝黑龍王,黑龍王冷哼一聲,身形幻動,由原本的高速急衝,倏忽轉向,輕飄飄地朝後飛退出去,姿態輕靈飄逸,超越人類極限,可終究掩飾不了他被一劍迫退的事實。
  要一劍迫退黑龍王,首先要能揮出對他有威脅性的一劍,這理所當然的一點,卻是相當為難,黑龍王的真正實力成謎,照最近的情勢推測,估計早就突破瓶頸,至少也是第九級的修為,想要對他造成威脅,一兩股第八級力量是不夠的,起碼也要與他同級的力量,而能夠揮出這一擊的人,世上寥寥無幾。
  「嘿!我眼花了嗎?」
  黑龍王笑了一聲,眼神卻出奇嚴峻,什麼笑意也沒了,凝視著剛才揮出一劍,將他迫退,此刻攔擋在他與我之間的金黃身影,明艷英媚,有若燦開夏花,動人之至,正是黃金提督李華梅。
  已經斷氣的屍體,忽然詐屍,這種事情不只詭異,而且恐怖,周圍所有人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黑龍王的臉色也異常難看,直直盯著呆立不動的李華梅,還有她身後緩緩站起,臉色白得可以嚇死人的我,盯看了好半晌,這才笑道:「一段時間不見,什麼不好學,居然學起了玩屍體的本事,賢侄,你的嗜好太低檔了哦。」
  「會嗎?這種亂七八糟的時代,讓屍體躺著安眠,實在太浪費了,把美女屍體當肉傀儡來用,平常沒事可以叫來踹、叫來干、叫來舔,危險的時候還可以跳出來擋敵人,有什麼好事比這還便宜的?」
  「說得好,恭喜你又往真男人邁出了一大步,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黑龍王看著李華梅沒有表情的面孔,道:「維持肉體生機,氣血持續運行,功力一時不散,操控這樣的屍偶,確實夠資格來和我玩兩手,但你以為這具傀儡能撐多久?還是你認為只要這屍偶站在你身旁,她就像還活著,還能與你並肩作戰一樣,帶給你心理慰藉?你不是這樣自欺欺人吧?哈哈哈……」
  在魔法史上,黑龍王所說的這種事並不罕見,許多煉製屍偶的黑暗術者,所擁有的最強屍偶,就是自己的親人或愛侶,由於相互間的羈絆極深,縱使屍偶再強,也不會反噬,避免了最大隱憂,說到底,暗黑召喚獸也就是這一類的產物。
  本來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的眾人,看看我身前如扯線傀儡般的李華梅,再聽完黑龍王的話,登時恍然,羽霓用一種想要作嘔的表情看過來,天河雪瓊眼中的悲傷藏也藏不住,她和鬼魅夕都想回到我身旁來,給我支持,怕我精神失控,但因為我往前一步,與李華梅並肩站立,散發出的氣勢太過詭異,令她們裹足不前。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從被掏干的身體內找尋氣力,否則隨時有可能一跤倒下,此刻我心如明鏡,周圍眾人的眼神、眼神中蘊含的質疑訊息,一一反映在心頭,我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搞不好覺得我已經半瘋了,這才作著自欺欺人的行為,關於這點……我只是虛弱地開口,說了一個字。……只靠這個字,我就要把一切逆亂因果給撥正過來。
  「RESTART!」
  對這裡的絕大多數人而言,這個字眼毫無意義,原本在等我喊「大家一起上」的鳳凰天女、心禪大師,聽我終於開口,差點要一起衝出來,緊急發現我說的那話不對,連忙站定,這點小插曲沒有引起黑龍王的注意,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我們兩個,而我所期待的回應,卻以一個有點意外的形式,在我身旁出現。
  「ERROR!ERROR!藍底白字,好多的藍底白字……」
  平板無起伏的機械語音,出自李華梅的口中,以一個屍偶而言,用這種聲調說話,沒什麼好奇怪的,只是說出的話莫名其妙,令人費解而已,也幸虧如此,萬分尷尬的我才不用當眾臉紅,當下僅是輕咳一聲,低聲道:「他們家出產的東西總是這樣,沒事,再重開機一次!」
  聽了我的話,李華梅無神的眼眸緩緩閉上,整個人彷彿陷入深深的沉睡,身體完全放鬆,過了數秒之後,那個平板無起伏的機械語音再次出現。
  「再啟動完成,還原初始設定,請輸入核心命令!」
  旁人未必懂這句話,但我相信黑龍王一定知道,甚至,可能親自做過這個設定,所以他臉色大變,立刻就想朝我這邊衝來,只是好像想到了什麼,這才緊急停步,面色陰沉地瞪視過來,那兩道目光,彷彿就是最邪惡的詛咒。
  黑龍王的計略我猜不到,但他的詛咒,我大概能猜中九成九,當下我什麼也不顧,緊握李華梅的手,急忙喊出一句,「唯一的指令,作妳自己!作妳真心想作的那種人!從今之後,妳再也無須接受包括我在內的任何人命令!」
  詰屈聱牙的一串話,在瞬間喊出,不管誰覺得有什麼不妥,都已來不及阻止,事實上,大部分的人都被這一連串變化弄得頭暈腦脹,跟不上事態演變,搞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而唯一一個明白這是什麼情況的黑龍王,卻在我這話出口的瞬間,如遭雷擊,整個人愣在當場。
  「……什、什麼?」
  黑龍王一臉迷惘,身體微微搖晃,「你剛剛說了什麼?你是怎麼設定的?」
  怪異的表現,引來其餘人的錯愕目光,沒有人能夠理解,為何黑龍王對我那句話的反應這麼大,只有我最清楚,那一句話、那一個選擇,對黑龍王而言,不只是一個衝擊,完全就是一個晴天霹靂打在頭上。
  「嘿!大叔,你不是很喜歡嘲笑我嗎?不是很喜歡嘲弄命運、把一切都玩弄在股掌上嗎?為何一點小事就這麼大反應?不像你啊!哈哈哈哈……」
  學著之前黑龍王的大笑,我昂然道:「你本來怎麼想的?以為我會像你一樣,命令她絕對服從?命令她盡可能保有真實的情感反應?然後不管我怎麼設定,最後都會為此痛苦到崩潰,因為一個越像真人的傀儡,就只會越讓人意識到她的虛假,並且痛苦不已……你是想看我以後痛苦到崩潰的樣子,所以剛剛才沒衝過來的吧?」
  黑龍王冷笑道:「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如今你所努力作的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李華梅已經死啦,無論你弄得怎麼像真的,已死的人終究不會回來,你對著一個拚命裝真人的傀儡,有意義嗎?」
  「呵呵,姑且這麼說吧,大叔,你是被我老爸老媽搞瘋的,而我……是被你們三個狗娘養的神經病,一手弄出來的,既然我可以長到這麼大,還沒被你們玩瘋掉,總該有點青出於藍的地方吧?」
  我笑道:「過去未來全拋掉,把握現在最重要,人生得過且好過,小事不要太計較。你說我得過且過也行,我從你們這邊學到的最重要經驗,就是別死鑽牛角尖,小事不要太計較,如果少想一點,能讓我過得好一點,我為什麼一定要窮追猛打,搞到自己像你一樣神經病,日子過不下去呢?在意老婆是真是假、是死是活,人生如果要追根究底,就永遠追究不完,難道我在意完生死真假,還要在意她是不是處女嗎?塑膠花也是花,娶個老婆,肯乖乖跪下來舔屌最重要,其他的事……隨便啦,誰愛在意誰在意去吧!」
  正常人大概很難接受我的這些話,心禪大師就尷尬地轉過頭,當作沒聽見,幸好我身邊人不正常的佔大多數,鳳凰天女聽得眼放異彩,幾乎就要用力鼓掌:天河雪瓊則雙頰飛紅,似在猶豫該不該奔過來跪下,幫我舔屌,增加她男人說話的份量;至於鬼魅夕……大概連吮腳趾都願意吧。
  不過,對於我的這些話,最有反應的人還是黑龍王,他好像吸進了大口毒氣一樣,身體搖搖晃晃,喃喃道:「不可能!你這是自我欺騙……是自己騙自己,早晚你必會後悔……」
  「呃,我痛不痛苦,對你有那麼重要嗎?真是太榮幸啦,為了報答大叔你,我今後一定活得精彩燦爛,每天樂到爽歪歪……」
  話說得豪邁,但從周圍眾人的眼神,我看得出來,他們仍是認同黑龍王的話,覺得我不過是在充灑脫、自欺欺人而已,其實,他們怎麼想,對我一點意義也沒有,但既然此刻事態進展有益於我,我沒理由不趁這機會,對著敵人狠狠踹上一腳,因此,我決定把最重要的核心秘密抖出來。
  「大叔,你那個奸商老友賣東西給你之前,都沒有給使用手冊的嗎?他就沒有告訴你,那些機械的使用方法與設計目的?我一個不懂機械的人,破除靈魂禁制後,能夠這麼快就操控住她腦裡的機械,初始化再啟動,你不覺得很奇怪?」
  我笑道:「我有個朋友啊,就是之前被宣告靈魂是山寨貨的那個,他沒有因為被人說是自欺欺人就灰心喪志,用心提升自我實力,改良製造出許多優秀機械,畫眉腦裡的那個,就是他的傑作,你猜他對我說過什麼?一件東西不完整、兩件東西不完整,破裂的碎片無法單獨起作用,但如果組合起來……」
  腦中憶起當日白起對我所說的話,此時此刻,我對這位良友充滿了感激。
  『不管一個機械現在被用在什麼地方,當初都很有可能是為了別的目的,而被開發出來的,現在用來殺人的強力火藥,最初只是想要輔助開山而被製造出來,好的東西被濫用,會造成苦果,但壞的東西用得好了,也可能給人們帶來幸福,道具無好壞,無非是看落在什麼人手裡而已。』『華扁鵲那個鬼婆不是好人,也不幹好事,但這一次,她確實出於好心,想要在生死輪迴之外找一條出路,安置於人腦裡的那個微處理器,固然可以虛擬人格,以人工智能壓制本來意識,完成洗腦等目的,可是最初這件工具的創造目的,僅是用於輔助,輔助人類思考,高速處理信息,特別是腦部因為戰鬥傷害,變得癡呆或遲鈍,都能在這儀器的輔助下,如常人一般進行思考。』『深鎖於靈魂之底的禁制,如果不能破除,就把魂魄打碎吧,粉碎了也就束縛不住了。一堆粉碎的魂渣,不能形成生命;受到過重傷害的肉體,無法維持生命;一個有機體儀器,更與生命無關。三件東西獨立出來,都是死物,可造物之奇,就在萬物組合之後產生的連鎖效應,當這三者結合在一起……』當日白起說話時的微笑表情,依稀猶在眼前,我壓抑住激動的心情,把他說過的話一字一字重念出來。
  「當這三者結合在一起,有靈魂,有肉身,還有輔助肉體正常運作的機械,你能說……這不是生命?」
  我大聲把這句話說出來,黑龍王臉色剎時慘白,呆若木雞,站在原地怔怔出神,其他人也似乎消化不良,被我扔出的訊息給炸得腦袋昏昏,一時沒辦法轉過來,但緊接著發生的事,讓他們明白,我不是空口說白話。
  自始至終,我也和李華梅雙手緊握,這樣便於瞭解她的肉體狀況,而這只被我握住的手掌,雖有脈搏,卻一直冰冷如屍,直至此刻,重啟設定完成,腦內微處理器由「壓制」轉為「輔助」,更協助調整肉體機能,進行最佳化,隨著這些程序接近完成,李華梅的柔荑恢復溫暖與血色,所傳遞過來的除了暖意,更還有一股極其強大,令人心驚膽顫的劍氣!
  凜人劍氣,無聲無息籠罩四周,形成一片肅殺之氣,這象徵著沉眠的意識真正甦醒,神龍回歸,在這道劍氣出現的同時,她放開了我的手,往前跨了一步,站在我身前,這動作有些突然,但我卻曉得,這是因為她不願讓我看到她的表情,恐怕……淚水早就流了一臉。
  「……我們的約定,不用等來世了。」
  「嗯。」
  「晚上回家……我幫你含屌。」
  「嗯,好。」
  忍著險些奪眶而出的眼淚,我輕輕應了一聲,一方面是因為心裡太過狂喜,激動之餘,已經沒辦法好好說話,另一方面,李華梅臨陣突破上第九級,剛才既要維持她肉體運作,又要護住她力量不散,省得復活過來成了廢人,令我大耗元氣,整個人幾乎被掏干,如果不是與心夢合體,肯定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現在連忙固本培元,因為我不相信黑龍王會那麼好心,放我們回家睡覺……
  李華梅的重生與復原,對黑龍王而言,堪稱是最大的打擊,他似乎怎麼也沒法接受這種事,不能接受我如此「得過且過」,以致於李華梅迫發的劍氣都籠罩住他,他卻渾渾噩噩,半天沒反應過來。
  有鑒於此,我往前一步,站到李華梅身旁,拱手向黑龍王就是一禮,笑道:「大叔,相逢一笑泯恩仇,千謝萬謝都是個謝字,承蒙你點化,讓我理解人生真諦,想要活得妙,小事別計較,雖然每天摟著一具艷屍,自己騙自己,那感覺是有些鳥,不過,橫豎我剛才也說了,死活真假事情小,乖乖舔屌最重要,要是你沒什麼意見,我現在就拖著這具艷屍回家舔屌……哦,不,是自欺欺人去。」
  還記得,這傢伙似乎很想以長輩的身份,喝一杯媳婦茶,我當下笑了笑,直瞪著他,卻對身旁的李華梅道:「畫眉,大叔剛剛說妳不是真的,妳說呢?」
  「我·是·真·的·我·是·真·的·我·是·真·的·我·是……」
  果真心有靈犀,李華梅完全明白我的意思,說的話不但切中核心,而且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傀儡當久了,這段話完全是用那種平板的機械音說出,維妙維肖,只是在說話的同時,她對著黑龍王,舉起了那支憤怒的中指!
  再沒有什麼比這更具挑釁效果了,受到我們連番刺激,一直處於半癡呆狀態的黑龍王,驀地發出一聲暴喝。
  「沒可能!」
  暴喝聲伴隨著劇烈爆炸一同襲來,地面整個翻掀炸開,塵土飛揚,風捲九天高,黃沙如狂浪,蘊含沛然大力,襲向四面八方,氣勁之強,就算是第八級的強者也不得不退,本以為,黑龍王是要趁隙搶攻,但煙塵中心卻不住傳來怒吼。
  「沒可能的!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太荒唐了!這一切怎麼可能會是這樣?我不相信!他媽的這一切全都是幻覺!絕不可能發生的啊!」
  聽得出來,黑龍王這一下氣得夠嗆,甚至是再次精神崩潰的那種氣法,我還沒來得及作點什麼,煙塵中一道黑色旋風狂飆出來,憑我的能耐根本無力阻擋,但李華梅卻可以,劍光一閃,已經與黑龍王硬拚一記,把人截下。
  有一個滿懷怨憤,即將爆發的李華梅攔路,縱是黑龍王也沒那麼容易闖過來,因此,他只是怒瞪著我,好半晌才冒出一句話,「約翰·法雷爾,你真他媽的是一個超級變態。」
  似曾相識的一句話、似曾相識的情境,還記得曾經有個神人,面對這一句話,瀟灑俊逸地給了一個答案,我沒那麼有風采,當下只是聳聳肩,挖了挖鼻孔,隨口回話。
  「……這個世界就是變態的。」


第五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齊心合力·共同推王
  這場戰鬥的前半局,我們可以說是傾全力而出,消滅了災難之地的所有異界魔物,掃平黑龍會的妖魔大軍,還有那非常要命的九龍魂獸,都被我們消滅,看似威風,其實卻是毫無意義。
  災難之地裡的異界魔獸,來自異界,只要時空縫隙沒有封上,無論死了多少,很快又能再來一批,縫隙的那邊是整個世界,就算我們再厲害,也不可能殺光整個世界的生物,名符其實是死不完。
  黑龍會的那些妖兵魔將,倒是真皮真肉,問題是鬼魅夕與心夢告訴我,黑龍會有專門的士兵生產工廠,日夜不停製造出各種妖魔鬼怪,包括一些偷盜高手屍體改造成的殭屍魔將,還有擷取高手基因而成的複製人兵團。有這些工廠在,什麼十年練兵之類的概念根本不適用,我們消滅了一批,黑龍王只要讓工廠加班加點,要搞出一支整體實力不俗,個體素質參差不齊,數量卻大的魔兵團,不是太大問題,更不可能會心痛。
  至於那九龍魂獸,雖然被我們給消滅了,但力量回歸本體,弄出一個突破瓶頸的李華梅,殺得我們人仰馬翻,險些就全軍覆沒,從這點來說,我們根本就是搬石頭砸自己腳。
  如果不是因為我成功救回了李華梅,讓這個要命的強敵變為強援,我們的前半場戰鬥就根本全無意義,只是白費力氣了。除此之外,能夠搞到黑龍王崩潰怒叫,這點固然是意外之喜,令我暗爽到不行,他大罵我是超級變態的時候,我甚至想像懷春少女一樣,捧著臉尖叫:就是這個聲音!我想聽的就是這種聲音!
  只是,實際一點來說,把黑龍王搞到氣紅了眼,此事是凶是吉,恐怕也難說得很,搞不好他狂怒之下,力量激增,暴發出比平常更強的威能,突破瓶頸,一舉把我們都給滅了,這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所以,戰爭的前半局,我們已耗盡所有力量,但除了救回一個李華梅,並沒有實質戰果,敵人手上卻還扣著王牌未發,主力分毫未損,這樣一算,我們已吃上大虧了。
  情況是不利,但我卻不覺得我們一無所獲,因為,光是救回李華梅,讓她清醒過來,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之前每個人都說相信我能作到,但我曉得那都是表面話,事實上,誰也不認為我能創造奇跡,可我最後真的作到了。
  奇跡的發生,通常不會是單獨存在,必然是一連串細小的成功,連結在一起,累積堆成了奇跡,而奇跡一旦發生,通常就是一個訊號,象徵著氣數的變化,最終能否將勝利引導向我們,這點無法預估,但就目前而言,確實給我們打了一支強心針。
  「幹得好!」
  鳳凰天女摩拳擦掌,站了出來,「我老早就看這臭王八蛋不順眼,終於輪到他吃癟了,現在不用講什麼江湖規矩,大家一起把他往死裡打!」
  在我記憶中,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上一次鳳凰天女講江湖規矩是什麼時候的事,這女人名符其實只求勝利,不擇手段,與黑龍王根本是一路貨色,只要能夠打贏,絕不在乎是怎麼贏的,叫大家一起並肩上,那是追求勝利的基本態度,然而,在這個時間點上,我並不認為大喊一起上,就對我們有利。
  黑龍王與李華梅對拼一記後,飛身飄退,由於情緒動盪,這一擊他未能佔到上風,李華梅儘管連續受創,但腦內的微處理器正確發動後,肉體狀況自動最佳化,鎮壓傷勢,分泌激素舒緩痛楚,更把肉體深處的潛能激發出來,儘管對身體不是很好,可是戰力較諸之前不減反增,在這種時候,是最有利的優點。
  憑著這點辛酸的優勢,李華梅與黑龍王硬拚一記,未落下風,甚至還可以說是把黑龍王劈得退飛回去,威風是夠威風了,但黑龍王毫髮未損,輕飄飄後退,反倒是李華梅手中的神兵,沒法承受兩股第九級力量的對撞,拼了這一記之後,寸寸碎斷。
  這柄透明的長劍,打我識得李華梅之日起,就是她的配劍,雖然不曉得對她有沒有特殊意義,不過一件東西用了那麼久,日久生情,損毀了自然會難過,只是眼下不是在乎這個的時候,相比起來,我更在意另一個問題,那就是剛才雙方互拼,李華梅固然是拿劍砍下去,黑龍王……他手裡沒兵器,姑且假設他手臂上也沒另藏什麼,那他就是單純舉起空手去擋。
  一個拿劍砍,一個舉手去擋,就算後者被劈得倒飛出去,既然毫髮無損,我就不會認為這勢均力敵,況且,拿著兵器砍人家空手的,都還打得平分秋色,現在兵器碎了,我真懷疑要怎樣再打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黑龍王再次大笑起來,神經病總是愛哭愛笑,這傢伙更是其中佼佼者,現身沒多久,都不曉得已經又哭又笑幾次了,我們當然也沒太在乎,然而,一個人被團團包圍的時候,忽然大笑起來,這種時候……通常都是包圍人的一方要倒楣,這點基本常識,我們還是有的。
  「不用講江湖規矩,這點讓你們很得意是嗎?那就什麼都不用講了!」
  狂笑之後的說話,聲調平穩,看來是已經回復理性了,這對我方來說,自然不是好事,一堆重傷者只是勉強回復戰力,元氣未復,就連我本人都是近乎虛脫的狀態,安全起見,我希望能再多爭取點時間,所以連忙陪笑喊話。
  「大叔,不要衝動,也別理那個亂喊話的三八,你知道,她是癲的,說什麼話都沒意義。我們完全可以和平解決之前的矛盾與衝突,大家沒必要打打殺殺的,請你相信我,我是有誠意的啊!」
  雖然不可能有人相信這種話,天河雪瓊、鬼魅夕還聽得翻了白眼,不過,時間能多爭取一秒是一秒,而黑龍王也不可能佛心到一直給我時間,對於我這番和平呼喚,他的回應更是直接。
  「……誠你娘親!」
  「哇哇哇!大叔你真沒品,大家快來看喔,這邊有個超沒品的魔王喔!」
  我大聲嚷嚷,本來還想喊點什麼「他小雞雞長在臉上喔」之類的話,但黑龍王已經搶先動作,手一舉,晴空之中霹靂大作,數道雷電貫天而過,巨大的雷光柱,釋放驚人的邪能,週遭氣溫開始瘋狂下降,空中一些被巨雷轟成焦炭的異界魔物,屍骸立遭冰凍,從天上掉了下來。
  這麼大的動靜,如此龐大的黑暗能量,黑龍王放出來的當然不會是小貓小狗,除了暗黑召喚獸,再不會有別的東西了,之前他心有所忌,握著王牌不敢打出來,此刻他十數年的辛苦策畫、期待,全數破滅,一切都已沒得指望,什麼顧忌全數拋開,終於把暗黑召喚獸給放了出來。
  水火魔蛛、凰血牝蜂、金銀蠶蠱、閻羅屍螳、冰蘭玉蠍,五大暗黑召喚獸同時現身,美艷的姿態、妖異的邪軀,再一次搶盡人們的目光,任誰也不得不承認,這些暗黑召喚獸很美……非常的美麗……
  只不過,它們身上源源不絕散發出的黑暗能量,猶如一波波的浪潮,狂湧向四面八方,莫說是我們感受得到那份威脅,就算是異界魔物群,也本能地察覺到暗黑召喚獸的危險,遠遠避開。
  「嘖,不過就是多了五個幫手,很了不起嗎?如果是之前,第八級的戰力是嚇死人,但自從通貨膨脹失控後,區區第八級戰力,想唬誰啊?」
  我的豪語壯懷激烈,其實也沒說錯,如果看看我們這邊,天河雪瓊、我、鬼魅夕、鳳凰天女、心禪大師,全都是第八級戰力,惡鬥起來足以敵住五大暗黑召喚獸,而最強的黑龍王,則有李華梅應付,看起來,我們雙方勢均力敵……如果戰爭只是單純算算術的話。
  前半局戰爭累積下來的傷害,我們這邊根本是一堆傷兵,擺著裝裝樣子還可以,真的要打起來,除了天河雪瓊,沒有一個發揮得出第八級戰力,更別說暗黑召喚獸最拿手的就是群戰,因為它們不但相互間心意能通,配合默契十足,擅長聯手戰陣,更還有一招超級聯合技「天魔鎖神塔」,強如末日戰龍、突破上第九級的心劍神尼,也在此招下飲恨。
  若我估計得不錯,暗黑召喚獸的聯手威力,以倍數增長,六大暗黑召喚獸合力,足可抗衡三十六名同級戰力,也就是三十六名第八級高手,尤其是當天魔鎖神塔全力發動,根本就是慈航靜殿一派的拿手戰術,先把目標封鎖困住,再進行攻殺,以這樣來看,就算我們這邊再多一名第九級戰力,也沒多少勝算,更別說這邊只有一堆傷兵。
  眼看一面倒的戰鬥即將開打,我忽然轉過頭,對心禪大師道:「大師,幫忙一下,把你偷藏的人叫出來吧,如果再不叫,後頭他們也不用出來,直接回家自殺吧!」
  心禪大師一驚,奇道:「你……你怎知……」
  「我怎麼知道是嗎?少來了,這種事你知道,我知道,就連沒品的魔王先生也知道,要不然他一直扣著王牌不打出來,暗黑召喚獸藏著不出,你以為他是想放著等升值嗎?還不就是為了等我們先出手。」
  我道:「打這種仗,慈航靜殿會帶頭沖,卻不可能孤家寡人跑出來送死,找一票人同上陣,這是你們的拿手好戲,率先打頭陣,撐到現在,已經很夠義氣了,再撐下去就是從死撐變撐死,把你的人馬叫出來吧。」
  這是基於理性判斷所做出的推論,心禪大師不是白癡,從他施展那個萬人版本的淨世咒就可以看出,他應該留有更厲害的後手,只不過以他的個性,不會讓盟友吃虧,什麼事情總是自己先打頭陣,這就是他們之所以在此的理由,然而,我就不信他沒有後援,他是來這裡作戰,不是送死……
  心禪大師聽完,忍不住連讚了兩聲「高」,更豎起大拇指,像是誇讚我的推理,只是他誇完贊完後,表情馬上垮了下來,很尷尬地說,「賢侄的推理很好,但……事實上真沒幫手,能夠帶來的人,都已經全部上陣了,再沒有其他人可以上場了。」
  「什麼?」
  所有人聞言臉色大變,我亦失聲大叫,「那我們這下不是仆街定了?」
  「抱歉,出家人偶打誑語,其實是有的,老衲只是看這邊氣氛太緊張,想找點東西給大家輕鬆一下,別太介意,阿彌陀佛。」
  一向老老實實的人,忽然開起這種玩笑來,真是嚇死人,好在心禪大師也沒浪費時間,一句玩笑開完,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五色霞光沖天飆起,再次令我一驚,暗黑召喚獸已經現身,他召喚援兵的方法該不會那麼老土,放什麼煙花訊號吧?災難之地封印外的幾十里,都已淨空,沒有藏人,縱有伏兵也是從幾十里外趕來,依照這速度來推算,援兵的用途大概就只有收屍與表演撤兵……
  幸好,那麼荒唐的事情沒有發生,慈航靜殿手中著實扣著不少籌碼,其中之一,就是超遠距離的傳送技術。之前我感到訝異,心禪大師與慈航僧兵竟能搶在我們前頭,先一步抵達災難之地,與黑龍會開戰,那便是憑藉超遠距離傳送之功,而在大戰前夕,心禪大師更絕不小氣,將這個重要技術與盟友一同分享,協助他們能夠及時趕來此地參戰。
  沖天飆起的五彩霞光,不是單純的煙花信號,而是術法的發動信號,當五彩霞光衝上半空,原本設好在災難之地外的轉移法陣,立刻發動,幾下轟然巨響過後,數以萬計的大軍,出現在我們視線可及之處。
  這幾萬人馬,都不是普通的士兵,戰鬥打到最後關頭,普通士兵就算數目再多,上來也只有送死的分,若再碰上能夠吸收死者精氣、血肉的敵人,那根本活生生的補充包,夠資格來參加這場戰鬥盛宴的人,當然不會犯這種錯誤。
  幾路援軍,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本來我就曉得他們會來,先前已經得到消息,只是不認為他們能趕得上,但有慈航靜殿萬里縮地的技術,援兵就成功變成伏兵了,而這些……都是老朋友了。
  清一色深藍軍服的精靈弓箭手、魔法師,由新任索藍西亞王倫斐爾親自率領,威風凜凜地出現在西面,儘管獨臂、盲了一目,這位精靈國王仍是英姿颯爽,身騎一匹白馬,領先士卒,由幾波帶著彩光的魔法箭矢開道,大批人馬迅速殺進來。
  伊斯塔的隊伍,顯得安靜許多,魔法師的人數超過七成,全都是身穿斗篷,面目隱藏在頭套之下,靜悄悄的,身上散著濃郁的黑暗氣息,不曉得的人還以為這是支收屍隊伍,在魔法師的最前頭,是一群擅長打近身戰的改造戰士,一名身穿鮮艷紅衣,畫著濃妝,媚態橫生的大美人,從容指揮著全軍攻擊,正是伊斯塔巫神學會的主席娜西莎絲……真可惜,如果她和我有多幾腿,甚至是我情婦,那就更理想了。
  索藍西亞、伊斯塔兩大國的精英戰力,連袂而來,這點我不覺得奇怪,但他們的部隊構成確有些怪異,這兩國都屬於魔法王國,魔法師是主戰力,可是魔法師幾乎沒有近身戰的能力,給敵人欺近身邊,就已經輸了九成,因此這兩國的軍隊參戰,除了拉上主力的魔法師,還要準備大批的肉盾,可能是殭屍、改造戰士、魔獸群、魔劍士之類的,現在他們不是沒有,只是……數量實在少了些。
  照一般常識,護衛魔法師的肉盾、攻堅部隊,與魔法師的比例,應該是六四比以上,甚至七三、八二,就算九一都不奇怪,但眼下他們魔法師的比例,佔到七成以上,非常違反常理,若是被黑龍忍軍近身突襲,幾分鐘內可能就傷亡大半,著實令我不解。
  好在,答案很快浮現出來,搶在伊斯塔、索藍西亞兩軍之前,又一支部隊衝殺進來,人數較兩軍為少,大概七八千人左右,數量雖少,卻是進退如飆風,行軍速度極快,眨眼間就殺入災難之地,彷彿一支衝鋒的箭頭,勢如破竹,擋在前頭的異界魔獸,哪怕是體型巨大的,也給這支強軍廝開、衝開。
  異界妖獸難以對付的地方,主要是在於肉體構成的法則,與我們這個世界不同,尋常的魔法、元素攻擊,效果不佳,但碰上最直接的物理攻擊,該變成兩半的東西,還是會變成兩半,不管是什麼世界來的,這點基礎法則仍是一樣,所以哪怕是之前慈航僧兵大感棘手的異界魔物,碰上這支強軍,還是要吃大虧。
  這麼生猛的軍隊,當然就只有南蠻的半獸人了,老搭檔白瀾熊親自統兵,一身皮甲,手裡拿著大劍,縱身躍起,將一頭巨像似的魔物,砍成兩段,氣勢吞天,而他也是這支獸族軍中唯一的劍手,對於大多數的獸人而言,要他們去玩一些技巧性的兵器,實在是難為他們了,別說是劍,就算是以劈砍為主的刀,他們都感覺有些彆扭。
  對獸人們而言,那些能夠讓他們充分發揮其驚人蠻力的武器,才是真正的好武器,因此,這支獸人部隊所持的衝鋒兵器,都是骨槌、狼牙棒之類的超重兵器,當頭挨上一記,哪怕是銅筋鐵骨,整個腦袋也會打凹進去,落在這些獸人的手上,絕對威力驚人。
  當然也不是所有獸人都只會耍蠻力,在衝鋒的獸人中,狼人、豹人,這兩個靠速度、瞬間爆發力吃飯的部族,所用的兵器,就是直接在手上套一副合金利爪,欺近身邊狠狠來一下,任誰都要肚破腸流,而此刻能到這裡來參戰的,都是各族高手,氣勁透發出來,爪勁掃到數米之外,無須近身,也能發揮強絕戰力。
  獸族部隊也不全是肉盾,與其他各國相反,他們雖有魔法師同行,數目卻在一成半以下,全都是獸魔師,一出手就是召喚各種獸魔,或輔助或強攻,聲光效果十足,打得異常燦爛。
  以這支獸族部隊為先鋒,兩國的魔法軍團會師後聯合支持,三方合力,摧枯拉朽般砍殺異界魔物,順利突入進來。
  「……不愧是老朋友,關鍵時刻,他們還是都來了。」
  雖然我也知道,倫斐爾、娜西莎絲、白瀾熊三人都是公私分明,之所以出兵來此,個人私誼所佔的比例不高,純粹是因為大勢所趨,畢竟誰都看得出來,黑龍王此戰若勝,接下來必是掃蕩餘人,以各國當前的實力,只有被黑龍會踐踏的份,要是不想到時候死得難看,現在就得拋棄私心,豁出去來拚命。
  然而,知道歸知道,但看著故人一一現身,心頭的感覺還是很熱,非常感謝他們能在此時來援,心夢的聲音也適時出現。
  『哥,你這一路走來,所經歷的旅程,絕不是白費的。』這話有些老套,但聽在耳裡的感覺,確實是很爽,天河雪瓊也來到我身邊,點了點頭,在這些旅程中與我一路同行的她,最能夠理解這趟旅程的艱辛,看到這些老朋友的出現,她完全明白我此刻的感受。
  「呃,這是懷舊角色大集合嗎?那邊來的也是你們朋友?」
  鬼魅夕的表情看起來很奇怪,伸手指向另一邊,那裡也正發生騷亂,有支部隊從那邊硬殺進來,只不過比起獸人、精靈、黑暗法師團,那邊的情況混亂得多,衝擊沒有起到勢如破竹的效果,反而被異界魔獸給擋住,甚至還反過來包圍,轉眼間便潰散開來。
  定睛一看,那支失敗的衝鋒隊伍,平均身高一米四,居然是由矮人、侏儒組成,記得我與矮人沒什麼交情,況且,羅賽塔的軍隊不能說不強,矮人的臂力足可匹敵獸族,軍械裝備之精良更冠於各族,又有擅長詛咒的巫師團,真打起來,就連伊斯塔的黑暗術者都忌憚三分,問題是……由於先天限制,矮人的部隊擅長打防禦、伏擊戰,讓他們衝鋒就很搞笑了,在大地歷史上,羅賽塔只打過防禦戰,從沒有主動侵略的記錄,此刻矮人部隊衝鋒,異界魔物中卻有不少飛在天上的,兩邊一撞上,他們又沒有弓箭手,後果可想而知。
  我們的目光立刻望向心禪大師,矮人族來參戰,這種事情別人不知,他肯定是知道的,怎麼會放著矮人部隊這樣衝進來?
  被我們這樣一看,大和尚再次面露尷尬之色,無奈道:「他們說,這是世界級的大戰,身為這塊大地上的一份子,他們不能被世界遺忘,怎樣都要出一份力,堅持要親自出來參戰,老和尚攔也攔不住,就……善哉善哉了。」
  「你們廢話夠了沒有?」
  黑龍王一聲沉喝,彷彿空中悶雷,打斷我們的閒話,任誰都可以感受到他的憤怒,我多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十幾年的策畫一夕破滅後,他能追求的事就只剩下一件,就是打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戰,讓敵人死得奇慘,這樣才對得起他的滿腔怨怒。
  然而,從剛剛開始,我便有意在插科打諢,連往日稱呼都用上,目的不是想化敵為友,就是想把氣氛弄得歡樂些,打壞他轟烈大戰的追求,此刻他明顯情緒失控,怒不可抑,再沒有之前那種縱使瘋狂,仍能極度冷靜的心境……儘管這也有可能是裝出來的,不過,盡人事,這就是我們目前能做的事。
  「大叔,別那麼耐不住性子,我們都是馬上要死的人了,橫豎很快就要被你幹掉,死之前難道還不許我們說上兩句?一個好的魔王,要有大氣度,你連死前都不讓人打屁幾句,這還讓不讓人活了?你說是不是啊?」
  作人耍賤要賤到這種程度,也實在是夠累了,不過成效確實是有的,素來深沉多智的大魔王,這時氣得連一句話也懶得說,再沒有與我嘻皮笑臉的興致,唯一能維持他魔王氣度的動作,就是扔來一句話。
  「……你們都去死吧!」
  以這句話為進攻信號,半空中的暗黑召喚獸立刻發動,但並不是直接攻向我們,而是亂攻向戰場上的其他人,橫豎我們也不可能看著它們亂殺人,自己趁機逃跑,所以結果是一樣的。
  不過,在這個戰場上,暗黑召喚獸還不能算是主要威脅,最要命的敵人還是眼前這一個,把暗黑召喚獸發動之後,他的殺意猶如冰冷潮水,向四周蔓延,更將我們全部籠罩在內,與剛才的情形相反,現在是只要我們一動,他的一擊就會搶先發出。
  誰都知道,我們這群人裡頭,能與黑龍王正面戰鬥的,就只有一個李華梅,其他人別說單挑,就算聯手起來,也不夠他打的,所以每個人都很小心,生怕自己成為黑龍王的首個攻擊目標,被他率先擊破,用以牽制李華梅,在這樣的情形下,自然誰都不敢妄動,問題是……我們這邊到底功力較低,在氣機牽引的對峙下,肯定會先敗下陣來,所以不動是不行的。
  我和心夢都蠢蠢欲動,不願讓別人來承擔這風險,但大量消耗的力量還沒復原,手腳猶自發軟,實在衝不出去,而姊妹連心,心夢那邊非常擔憂鬼魅夕,那個丫頭為了貫徹自己的忍道,一向有很重的犧牲傾向,都已經是第八級的戰力,還總把自己當棄子看,這種時候很有可能就衝出去,替同伴爭取機會,要是真給她這麼幹了……這次黑龍王肯定會下殺手。
  只是,要比起犧牲精神,這裡的專業人士並不是只有忍者,儘管在這個墮落的時代,真正具有入地獄精神的僧人已少之又少,卻不是沒有,而且……這裡就有一個。
  「阿彌陀佛!上一代人的恩怨,不該禍延下一代,阿茅,就還是由你我來了結吧!」
  心禪大師無視風險,率先一步邁出,雙掌合什,面容平靜,口誦佛號,眉眼之間儘是慈悲,看上去很像殿堂中供奉的菩薩,而他每邁出一步,身上的金色佛光就驟盛一分,遠遠看來,還以為是天佛降世,普渡眾生。
  「哼!和尚,了斷恩怨你排不上號,送死就有你的份,急著犧牲嗎?那就先送你上路!」
  黑龍王大袖翻飛,一掌對著心禪大師,直印了出去,心禪大師舉掌相迎,雙方一邪一正,分別蘊含光暗兩極之力的雙掌就要對撼,互擊瞬間,一道寒芒猶如冷電,急急切入,阻在兩掌之間,正是斬龍刃的凶光!


第五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牛鬼蛇神·談何威武
  有時候,我真是很恨,自己身邊有一堆那麼愛捨己為人的同伴,他們重視別人的幸福多過自己,願意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哪怕是要犧牲自己,這確實是很偉大的情操,然而,站在我的立場,再沒有什麼事比這更讓我頭疼了。
  戰鬥到關鍵時刻,只要一碰上生命危機,我的同伴就全是不定時炸彈,完全無法預測他們中的哪一個,會在什麼時候、用什麼方式,衝出去自我犧牲,這讓我整個神經繃得緊緊,坦白說,這比讓敵人一掌拍死我還要難受得多。
  心禪大師率先走出去,打破對峙平衡,他的速度雖然不快,身上佛光的亮度,卻是急速飆增,若換成旁人那也罷了,出現在僧侶的身上,這擺明就是要玩自爆、同歸於盡的前兆。
  於情於理,心禪大師對我有厚恩,我喜歡這個宅心仁厚的大和尚,希望世上能多幾個這樣的人,所以怎麼都不會放手讓他去玩犧牲,而從另一層面來說,大家站得那麼近,他不分青紅皂白玩起自爆,這是要了斷上一代恩怨?還是要拖著我們一起上路?
  類似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讓我有非常深刻的體悟,戰鬥打響的時候,如果隊友之間沒有默契,爭先恐後搶犧牲,那比全都怕死後退更麻煩,整支戰鬥隊伍本來就沒幾個人,全都爭著送死,沒幾下就都死光了,到時候,是要讓我一個人去打嗎?
  心禪大師才一邁步走出去,我就想要衝上去攔,至不濟,也要和他一起出手,至少合二人之力,情況會好些,只是沒想到我還沒動,有個人已經先動,鳳凰天女搶著出手,身形一晃,卻不是殺向黑龍王,而是來到李華梅身邊。
  鳳凰天女一直看李華梅不順眼,又因為萬獸尊者的緣故,把李華梅當成大敵,我這位母親做事從不在乎大局,雖然我不認為她會在這節骨眼上耍腦殘,但看到她迫近李華梅,心頭仍是不禁一緊。
  「妳兵器碎了,選一件吧。」
  鳳凰天女舉起手中的斬龍刃、聖者手杖,道:「有言在先,斬龍刃我用好久了,沒出過事,但不保證妳用了也沒事,愛選哪件,後果自負!」
  當初,李華梅就是因為拿了我帶去的斬龍刃,中了上頭的毒素,這才慘敗在心夢、鬼魅夕手上,此事記憶猶新,鳳凰天女點出來,就是不想上頭若仍有毒素殘留,李華梅中毒後,大家以為她是有心加害,她素來就是極端無恥,卻又無比高傲的性子……
  李華梅看了一眼兩大神兵,沒有立刻伸手拿,欠身行了一禮,喊了一聲「謝謝媽」,讓鳳凰天女的表情僵在臉上,當場被雷到。
  厲害的女人確實就是厲害,之前李華梅失去思考能力,見誰捅誰,從不留情,但她一回復理智,馬上便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非常要命,立刻尋求補過,旁人倒也罷了,鳳凰天女本事既大,心胸卻狹窄毒辣,得罪她可沒什麼好下場。
  剛才鳳凰天女提供兵器,估計是打算等李華梅選完兵器後,扔來一句「今日之後我必找妳算帳,了斷前債」之類的狠話,但李華梅先下手為強,既表現恭順,又攀了親戚,鳳凰天女很難在這種氣氛下還找她決鬥,表情當然僵住。……所以說,心機深的腹黑女,確實是惹不得啊!
  「行啦,那邊都快要沒命了,妳們兩個三八別浪費時間,要單挑要相親相愛都以後再說吧!」
  我一聲催促,李華梅立即動作,取過鳳凰天女右手的斬龍刃,狂飆衝出,這選擇在我意料之內,儘管同屬創世聖器之一,斬龍刃的實戰威力,仍在聖者手杖之上,李華梅要選武器,自然是選斬龍刃,至於殘毒的風險……她已經顧不得了,之前受了那麼多的折磨摧殘,一旦甦醒,滿心怨毒仇恨,再也壓抑不下,哪怕身死,都要先手刃敵人……
  李華梅奪了斬龍刃,閃電衝向黑龍王,沒等他和心禪大師對掌比拚,一道寒芒就猛往黑龍王身上斬去。
  斬龍刃的型態,隨使用者而發生變化,在李華梅的手上,斬龍刃一直就是一把透明刃身的巨劍,而不管外形怎麼變化,這柄神兵的「絕世鋒銳」、「破龍」屬性不變,對於黑龍王來說,這恐怕是他在世上極少的幾件威脅之一,不得不避,再次往後退開。
  「狗賊!走得了嗎?」
  李華梅怒叱一聲,劍光如同旋風,將黑龍王整個身影給捲了進去,斬龍刃的劍風豈同小可,沾物立斷,要不是我們閃避得快,黑龍王還沒被砍到,我們就要先給分屍。
  「他媽的,妳砍人的時候看準一點啊!」
  我倉皇閃避,喊了一句,想想不妥,對鳳凰天女道:「娘,她一個人太危險,勞您為她掠陣。」
  基於十二獸魔的神異,我們這一堆傷兵之中,鳳凰天女的戰力還是最高,我選擇請她幫手,而她聽我這麼一說,眼珠一轉,似是想到了什麼,太過瞭解她思路的我搶先道:「此戰若勝,畫眉任由妳玩三天,只要不傷身體,什麼變態花樣都成。」
  「成交!」
  鳳凰天女應了一聲,揮著聖者手杖,飆風般衝了出去,與李華梅、心禪大師一起,合攻黑龍王,而我連喘口氣都來不及,馬上就要面對另一邊的戰局,這邊第九級之間的戰鬥,我插不進去,但另一邊的暗黑召喚獸,卻是我的責任,更是我的主要目標。
  「……擺平了畫眉,現在到你們了。」
  早知此戰難免,我不可能沒有想過怎麼對付暗黑召喚獸,而戰術策劃中,也設想過如果我們當中的什麼人陣亡,剩下的人該如何應敵,所以雖然少了斬龍刃、聖者手杖、鳳凰天女,其他人依舊不慌不亂,照著先前的部署,分別擔起各自的任務。
  凰血牝蜂,這個不用說,就是羽霓的任務,沒有人會和她搶,想搶也搶不過,之前在薩拉城中,因為羽霓的關係,凰血牝蜂曾一度失控發狂,我個人的解釋是……哪怕化為召喚獸,深深的姊妹情誼,仍有殘留,彼此間絕不是什麼羈絆都沒剩下,因此由羽霓去對付凰血牝蜂,說不定能成為撬動整體戰局的一個支點。
  當然,即使有著烽火乾坤圈在手,讓羽霓獨自去打暗黑召喚獸,這仍與送死沒什麼兩樣,但我們眼下人力吃緊,已顧不得太多。
  冰蘭玉蠍交給鬼魅夕去應付,雙方都是強悍戰力,一個打不垮,一個打不死,短時間內難分勝負,正好大打拖延戰;金銀蠶蠱是月櫻魂魄所化,由於月櫻有資質沒力量,金銀蠶蠱這個召喚獸,先天上就屬於特殊型,力量較弱,強項全在異能上,交給天河雪瓊來處理,遠比其他人上陣要安全。
  東海亡靈怨魂所聚的閻羅屍螳,應該是五大暗黑召喚獸中最強的一個,由我與心夢親自上陣,至於水火魔蛛……絕對不能算弱,本想扔給鳳凰天女負責,但現在……只好請各路援軍自己擔待了,怎麼說也是人類世界的總戰力,如果連個暗黑召喚獸也扛不住,那還有什麼話好說,就通通死在這裡吧。
  憑我們的實力,要和暗黑召喚獸硬拚,有其難度,但我的目標不在獲勝,打從一開始,我就只是想要削弱暗黑召喚獸的力量,只要能把他們削弱到一定程度,我就有辦法處理……
  不過,事情進行起來,意外也總是很多,我們預備要去接下暗黑召喚獸的攻擊,可是災難之地內忽然發生時空震,大規模的時空轉移魔法發動,一支軍隊離奇登場。
  災難之地內有時空縫隙,處於時空的高度不穩定區,在這裡進行傳送,稍微碰到一點意外,可能就不是直接傳到這裡,而是被傳到異界,又或是在時空夾縫中永恆漂流,成為一件時空垃圾,風險超高,所以精靈、獸人、伊斯塔等多國部隊,都是傳送到災難之地外,再直殺進來,省得出師未捷身先死。
  夠膽量直接傳送進來,這不但需要很高的魔法技術,還要腦子瘋得夠徹底才行,環顧週遭,會這麼幹的當然只有黑龍會,他們的大老闆被整得夠嗆,又給多國部隊圍毆,自然要殺進來幫忙了。
  我估計,黑龍王也沒怎麼把這批自己人放心上,但該出手的時候還是得出,否則大老闆給敵人整死事小,若是大老闆沒死,回過頭來找人算帳,一一清算,那就事情很大,所以這票黑盔黑甲的黑龍軍,就在關鍵時刻殺出來。
  這票莫名其妙的閒人殺出來,場面登時亂上加亂,本來正忙於對付所有異界魔物的多國部隊,不得不分出人手,應付這支從側翼襲來的黑龍軍,但一塊災難之地能有多大?你幾千人,我也幾萬人,天上地上還有數以萬計的異界魔物在亂跑,時空裂口仍不停湧入大量異界魔物,這麼多生物擠在一起要戰,什麼陣形、戰術都顧不上了,很快就演變成一場大混戰。
  「嘖,我怎麼覺得……情況好亂啊!」
  原本我還希望,伊斯塔、索藍西亞攜帶來的重型魔法兵器,能夠牽制暗黑召喚獸,減輕我們一點壓力,但混戰之勢已成,多國部隊與黑龍軍亂戰在一起,暗黑召喚獸、異界魔物不分對象,無差別攻擊,打得不亦樂乎,災難之地內到處都是爆炸、殺伐之聲,亂成一團,指望他們能分擔壓力,這想法顯然不切實際。
  我抬頭看看天色,先李華梅、後黑龍王,這一戰戰得渾然忘我,不知不覺,大半天已經過去,這一夜也將到盡頭,再不用多少時間,就要拂曉天明,那也是我和星玫約定好的時間,黑龍王下戰書後第七天的破曉……
  「時間剩下不多了,必須要搶在那之前,把暗黑召喚獸搞定,畫眉那邊的戰局也不能拖太久,黑龍王狡獪多智,又是有備而來,別以為三個打一個就佔優勢,一個不小心,隨時會被他反殺,所以我們這邊必須速戰速決……」
  時間有限,我當然很急躁,特別是羽霓那個鳥女人,熱血沖腦,看到凰血牝蜂現身,就像見到親密愛人,對我的話充耳不聞,立刻就衝上去,我們如果在這裡耽擱,她說不定第一個被暗黑召喚獸秒掉。
  無奈,天不從人願,明明都已經是最要命的時候,偏偏就是有人過來搗亂,我看見白瀾熊、娜西莎絲都在朝這裡沖,可是一支黑龍會部隊卻搶先一步殺出,如潮水般湧到我們跟前。
  黑龍會的戰士,被召募而來的少之又少,絕大多數都是實驗室、妖魔工廠搞出來的產物,還有不少是戰死者屍體回收加工再利用的,名符其實的環保奉行者,反正以節省成本為大前提,其他什麼事都可以放一邊。
  在這種情況下,黑龍會的戰士形貌醜惡,也就不難理解了,部隊衝過來,百頭鑽動,蝦頭、魚頭、蟹頭、章魚頭……什麼都有,就是沒看到幾個人腦袋,蝦兵蟹將,看了著實讓人頭痛。
  「……要命,這些都什麼跟什麼啊?就算是敵人,起碼挑個人出來打,這也過份嗎?」
  我喃喃自語,忽然一名身穿魔將盔甲的黑龍將軍,揮著笨重的三叉戟,跳了出來,把我給嚇了一跳,那些蝦兵蟹將已經是代表作了,這位老兄更是極品,也不知道牠母親造了什麼孽,才生出這個蓋世妖物來,非但全身都是腐臭的屍味,到處佈滿線縫傷痕,更令人讚歎的……牠居然生著一個大龜頭。
  蝦頭魚頭看了不少,但晃著一顆大龜頭出來現世……這可真不愧極品之名,我不是沒看過龜精龜怪,只是這傢伙如此非主流,有龜頭沒龜背殼,還拿著三叉戟猛晃,醜惡如斯,我不由得開始擔心,三叉戟打不打中無所謂,那顆大龜頭要是亂噴點什麼出來,別說沾著,就是以後回想都要發惡夢,當下我就已決定,要立即為社會除害!
  被三流角色給攔住,又長得這麼淫邪醜惡,我沒打就已經想吐了,這傢伙是新任海將軍之一,粗略估計有第六級戰力,十招之內我壓不倒牠,若牠還有一些棘手異能,加上我體力未復,百招內搞不好都擺不平,因此,最妥善的方法,就是精神攻擊!
  「我乃黑龍王麾下七將軍,人稱小怪獸,今日……」
  「有人不當當小怪獸,無恥!今日你娘餵你吃狗屎啦!」
  我大喝一聲,目放奇光,在心夢、我、霸者之證的全力施為下,瞬間攻破這龜頭妖物的意識防線,牠兩眼一下翻白,三叉戟也落地,完全失去抵抗能力。
  連李華梅的意識禁區我都照入不誤,這等小妖又算得了什麼?我心念一轉,牠發起狂來,大呼大叫,衝入後頭的黑龍妖兵當中,狂叫著要屬下干牠;那些妖兵給嚇著,紛紛走避,但我精神波放射出去,方圓二十米內都是控制範圍,沒跑開的妖兵陷入瘋癲,狂呼大叫,脫下褲子,像撲倒橄欖球員那樣,將這龜頭小怪獸撲倒在底下,搶著去幹。
  擺平了一個礙眼的醜類,半空中傳來一聲沉喝,勁道不弱,似是高手,我斜眼瞥見一抹黑影,居然是個黑龍忍者,說不定還是接替鬼魅夕職位的人物,無怪力量不俗,但一名忍者,不潛伏偷襲,卻學人大喝,這本身就是失敗到極點的行為。
  「惡賊!如此下作,犬養桂馬勢替吾友小怪獸雪恨!」
  「狗養的龜馬?超級畜生,和你那豬狗朋友一起回家玩龜頭吧!」
  那頭畜生大喝的聲波中,蘊含某種功法,似能令人神智迷亂,難怪這猥瑣傢伙拔刀砍人前要先喝一聲,只是這招對別人或許有用,碰著我和心夢,那就只是小孩子的玩意兒,照樣是一發精神波,那個看來還頗厲害的黑衣忍者,瞬間中招,劈下來的刀中途轉向,砍落在堆疊成群的妖兵之中,大叫著趕散妖兵們,連脫褲子的耐心都沒有,直接運勁震爆,然後獰笑著覆蓋上那頭小怪獸的身體……
  四面八方的妖兵也不客氣,重新撲了上去,比照之前的模式,立刻將這兩頭龜字輩的搞基東西掩沒,也不曉得他們究竟是怎麼幹的,轉眼之間,當那一群人球崩散垮掉時,最底下只剩兩具相疊的骨架,畸形的白骨陰陰慘慘,血肉早已被啃盡,但也幸虧如此,我們才得以不用細看那兩個丑類的噁心姿態。
  擺平黑龍二將,精神力的耗損還好,就是面對這些醜惡東西的煩惡感,實在擾人,我本以為可以喘一口氣,卻看到一支黑龍軍的小隊伍,朝這邊狂衝過來,為首者……一顆大豬頭搖來晃去,看得我忍不住仰天悲嘯。
  「大叔!你他媽的不能弄點美形手下出來嗎?就算你沒良心沒羞恥心,身為藝術家,你有點起碼的審美道德不行嗎?」
  「淫賊,我魔獸豬小花要替……」
  「豬你老母!又是一個有人不當當畜生的,今天我就替你母親教訓你!」
  有鑒於玩龜的、搞基的已經太多,這個我不想比照辦理,本想操控牠,讓牠衝回去砍死帶隊的黑龍將軍就算完,哪知精神指令還沒發下,這豬頭畜生忽然大叫一聲,回頭就跑。
  「殺殺殺!我要殺光老七全家!魔獸豬誓奸老七滿門!」
  「呃……喂!誰答我一下,這老七他媽的是誰啊?」
  事出突然,我驚愕得連喊了兩聲,反應不過來,直到那豬頭畜生直直衝出戰場,轉眼間跑得不見蹤影,這才有些恍然,「那……那畜生,該不會就這麼跑回東海,趁機開溜了吧?這招妙!黑龍會中真有豪傑!」
  「老七是指第七軍團的海將。」
  鬼魅夕向我解釋,黑龍會去蕪存菁後,七大軍團人數大減,進行縮編,而新編的第七軍團,仍駐留東海,由於成員幾乎都是獸類,素質不佳,黑龍王常常殺人換將,最後弄到懶得記名字,一律通稱老七。
  「這……殺就殺了,為啥要殺人全家?」
  我皺眉道:「又為何要奸呢?」
  「禽獸的想法,你怎麼可能會理解?」
  鬼魅夕聳聳肩,道:「那些獸類自有其世界,什麼豬啊龜的,平常就總是全家老小混在一起幹,亂交互奸對牠們來說很平常,所以混血雜種特別多,你知道……我們……不可能理解得來的。」
  「說得也是……」
  不想再去搭理禽獸的事,但我心中著實有個問題,從目前的狀況,還有鬼魅夕的話聽來,我的判斷顯然有誤,殺進來的黑龍軍稱不上精銳,倒有些像是殘渣,那麼黑龍會的精銳部隊呢?
  黑龍王沒理由不調他們來,哪怕黑龍王現在被我們搞到精神崩潰,自暴自棄了,但作戰計畫是之前便訂下,他就算信心膨脹到爆,篤定必勝,也沒理由把精銳部隊放著納涼,叫出來當花瓶也好啊。
  還是說……他們基於什麼理由來不了?因為無法成行,又或者在什麼地方被阻截了,這才導致精銳部隊沒出現,純粹跑出些牛鬼蛇神來串場?畢竟剛才連續擺平三個敵人,得手之容易,連我自己也暗吃一驚。
  天河雪瓊道:「不能再拖了,羽霓那邊的情況很不妙,肯定撐不久,由我去支持她吧,其他人依照先前的調配,快點行動起來!」
  光暗相對,暗黑召喚獸在攻擊目標的選擇上,慈航僧兵肯定首當其衝,天河雪瓊眼見同門遭難,豈會不急,催著我們行動,本來這也沒什麼問題,但她的一個「拖」字,讓我驀地驚醒。
  如果照之前的計畫,眾人分別對付暗黑召喚獸,雖然那已經是針對敵我強弱、優勢,所作的最佳安排,能把傷亡減至最低,但也不過就是能支撐得比較久,以拖待變,要講勝算……其實是沒有的,只要黑龍王出手襲擊、只要暗黑召喚獸得空聯手,或使戰陣,或祭天魔鎖神塔,我們瞬間就兵敗如山倒。
  那是沒有其他路可走之下的最佳策略,以拖待變,希望能找到機會,但此刻的情況已有所不同,我還有必要用這種看似穩當,其實只是穩當去死的方法嗎?
  『心夢,幫我重新計算一次,新的戰術如何?』倉促之間想的新戰術,只有一個模糊概念,不夠仔細,心夢本身是最佳的參謀人才,與我心意相通,兩人瞬息間意識交流,心念如電,比什麼言語溝通都快千倍,一下就將我的計畫優化完畢。
  『哥,你的策略,風險比之前高得多,但勝算也提升不少,計畫中關鍵的那一步,單是阿雪一個只怕不夠,建議把心禪大師替換下來,再加上娜西莎絲的協助,成功機會更大。』『說得好!就這麼辦,先來試試看構想中的第一步。』『……這是險著,之前因為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這麼冒險,如今李元帥回歸,又有各路援軍,建議不用勉強走這一步。』『嘿,融合七聖器入體,本就是一早的基本戰略,哪有中途變卦的道理?正因為風險高,才要由我自己親自來,如果我不先豁出去,又怎麼有資格要別人為我拚命?』『……哥,我以你為榮。』『噁心的話省省吧,除了來世再見,說什麼別的都好,換點別的話說吧!』和心夢一秒鐘在腦內討論完畢,我立即出手,重重一指戳在自己的左臂上,指勁運得十足,如刀如劍,重重一下戳入,何止皮開肉綻,骨頭整個戳碎,連神經都被震爛,一條手臂硬生生給廢了。
  「啊!」
  天河雪瓊、鬼魅夕不自禁地驚呼出聲,她們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卻還是忍不住叫出聲來。一條手臂骨肉糜爛、筋絡碎斷,那感覺當然是痛徹心肺,而我也不是閒著沒事耍自殘的白癡,會這麼干當然有理由,就是為了融合創世聖器。
  創世聖器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可以與生物體結合,作為創世神對世間生物的慈悲,碰上合格的人、生死關頭,當這兩個條件都被滿足,創世聖器便會與該生物融合,供給巨大能量,修補破損肉體,之前阿雪、冷翎蘭的情況就是如此。
  如果我要比照辦理,這一指不該戳在手臂,而該直插心臟,但我要融合的聖器不是一件兩件,要是連續來個幾次,別說偶有失手,就算次次成功,我的身體也禁受不住那麼頻繁的碎心、癒合,只得降低標準,從生死險關變成嚴重傷害。
  「鬼妹!」
  鬼魅夕知道聖器的融合方法,也曉得我自殘的理由,聽我一叫,馬上擲出希望號角。由於不是致命危機,希望號角出現了抗拒反應,似乎不是很願意進行融合,但我與鬼魅夕聯合發勁,強行歸並,再加上霸者之證、心夢的引導,終於成功,希望號角化為點點金芒,迅速由傷口融入我體內。
  強大能量促使血肉加速癒合,在嚴重傷害痊癒的同時,我腦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那是暗黑召喚獸的源流之秘,過往我沒有細思,現在卻好像想到了什麼,只是這靈感一閃而逝,轉眼無蹤,我來不及把握住,倒是創世聖器入體後,澎湃的能量湧入體內,填補消耗的力量,更讓我不吐不快。
  「唵!」
  一字乘風而出,一字成嘯,剎時間,災難之地內所有凡塵喧囂,盡被壓下,天地之間,彷彿就只剩下一字至音,在所有生物耳邊嗡嗡作響。
  「嘛呢叭咪……」
  希望號角本身的異能,就能提振神魂,激勵鬥志,當日倫斐爾引動列祖英靈共振,使了一招超厲害的武神霸斬,而今由我第八級力量來發動,涵蓋範圍與效果都不是他能比擬。
  號角的異能,無屬性之分,我融入體內後,以號角威能發出光明梵字真言,全場慈航僧眾猶如醍醐灌頂,勇氣百倍,疲憊盡消,力氣源源不絕自體內湧出,獸人、精靈雖沒有這麼強效的影響,卻也是精神一振,但黑暗屬性的生物,就是腦袋昏昏,像在大太陽底下連站了兩三天。
  「吽!」
  整句法咒的最後一字,加重力量吼出,猶如九天炸雷,驚破蒼穹,效果極其驚人,一堆黑暗魔物踉蹌倒地,還有的甚至直接給體內陽火逆襲,自焚成灰,多國部隊趁機攻殺,一下就從混亂的戰局佔了上風。
  伊斯塔的黑魔法師,可以說是比較倒楣的一群,在我的真言雷頌下,難免誤傷,只是我已經盡量避免,攻擊範圍主力放在空中,針對暗黑召喚獸與黑龍軍的方向,伊斯塔那邊最多就是一下頭暈,氣血翻湧,不會太礙事。
  反倒是暗黑召喚獸,被這一震,都顯得痛楚難當,紛紛嚎叫起來,凰血牝蜂甚至因此挨了羽霓一下乾坤圈重擊,讓我暗叫得計。
  「好!現在才是真正的反攻開始!」


第五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血灑山河·萬歲赤龍
  希望號角,驚天一鳴,震動四方,作為我方反攻的第一聲,這一著先聲奪人,可以說是非常成功,但我接下來的第二步,卻不是立刻攻擊暗黑召喚獸,而是反過頭衝向黑龍王那邊的戰場。
  天河雪瓊、鬼魅夕都有些吃驚,反應不過來,但心夢隨即透過感應,將我的整個計畫傳入她們腦中,請她們依計行事,不過,似乎也不是那麼順利,因為天河雪瓊、鬼魅夕分頭跑開,各自執行本身任務,卻被水火魔蛛、冰蘭玉蠍給盯上,從天而降,蛛爪、蠍尾分別掃去,發動搶攻。
  那邊的戰鬥已經開打,我雖然擔心,卻也顧不上了,只能相信她們會完成我交付的準備工作。顧不上她們的理由,除了因為五大召喚獸中最危險的閻羅屍螳,正追在我背後,吼嘯著殺來,更因為我要處理一個比閻羅屍螳更棘手的敵人。
  黑龍王那邊的戰場,四大強人打得一塌糊塗,刀罡劍氣掌風亂飛,沒有任何生物能接近此地百米範圍,整個災難之地亂戰成一團,就唯有此地顯得空曠。約略一眼看過,雖然是三強聯手,但他們並無法給黑龍王什麼傷害,黑龍王閃避、拆招大見餘力,身形飄逸瀟灑,好像還漸漸回復冷靜。
  『哥,雖然難以置信,但請你當心,從這情況分析,黑龍王很可能已經突破了九級修為,達到超乎其上的境界。』『哪有什麼難以置信的?他敢把畫眉推上第九級,自己就該擁有更強的力量,否則如何鎮壓?這情況我不意外,也不用覺得受打擊,反正第九級我們也打不過,管他九級以上天翻地覆。』和心夢簡短議定,我轉眼間已經衝入戰圍,看準了斬龍刃、聖者手杖合攻之間的一道縫隙,飛腿踢了出去。
  「哈囉!大叔,天快亮了,你他媽的起床撒尿吧!」
  我的出現,讓黑龍王本已冷靜下來的情緒,再一次沸騰了,他避開斬龍刃、聖者手杖,閃電出手,抓住我的腳踝,掌勁一發,要在震斷我腿骨的同時,還將我整個人摔砸在地面上。
  所幸,這結果早在意料之中,他發勁同時,我也發動異能,頂點虛神護體,我整個身體變得輕軟如棉,重砸在地上也全不受力,腿上更變得無比滑溜,強如黑龍王也沒法掌握,讓我順利抽腿溜了出去。
  我一招間便已遇險,李華梅、心禪大師聯手救援,卻被我脫困之餘分別瞪上一眼,心夢透過目光傳訊,直接將我的計畫傳入他們腦中。
  「這……」
  「但是……」
  心禪大師、李華梅都有些許猶豫,但他們終究都是幹大事的人,拿得起更放得下,立刻做出決斷,拋下黑龍王,頭也不回地跑走。
  變局突如其來,就連黑龍王都感到意外,少了李華梅這個主將,其他人更沒有能力與他周旋,李華梅和心禪大師不是會貪生偷跑之人,這種行為到底是……
  黑龍王智略驚神,運籌機深,小把戲能瞞他一時,可唬不了他太長時間,短短幾秒後,他便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最弱拖最強,最強打最弱,果然好計,但若真要貫徹這種上駟下駟的戰術,你們應該讓我的寶貝女兒或是羽霓來拖我,其餘人配合李華梅,去屠殺暗黑召喚獸才對,怎麼會由你出來?」
  上駟對下駟的戰術想要成立,下駟起碼要有拚死拖住人的基本實力,我如果真的讓鬼魅夕、羽霓來拖住他,後果有九成是瞬間被秒,白白損失戰力,毫無意義可言,所以只得由我親自上陣。
  「哈哈,女兒全都是賠錢貨,何必計較是哪一個來?如果不嫌棄的話,在我體內也有一個,你勉勉強強將就一下吧,說來大家都是親戚,你是心夢的乾爹,又差點成了我的便宜老爸,打打殺殺太傷和氣,我們還是坐下來談,泡壺茶,慢慢聊,你有閒情的話,我們還可以先下盤棋,打打牌啊!」
  「嘿,想拖時間,得要拿出誠意來,一盤棋就想把敵人打發了?少異想天開。」
  黑龍王道:「不過,我必須要誇獎你,你比之前進步很多,不光是力量長進了,還夠本事面對大仇人嘻皮笑臉,看你笑得這麼燦爛,你忍得不辛苦嗎?心裡刻骨的恨意,臉上一點都看不出來呢。」
  「……是挺辛苦的,這倒讓我想問問,你之前跟著我們一路跑的時候,臉上也笑個不停,那時……你也一樣辛苦嗎?」
  「呵,理解萬歲。」
  不管黑龍王這句話,是否真心話,都已經不重要了,在當前的情勢下,他不可能讓我繼續混時間,所以一句話扯完,他再次搶攻,而我所能倚仗的除了自身實力,就只有身旁親戚的相助,而她完全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退在一邊,挖著鼻孔,好像戰鬥全然與她無關。
  「喂!妳在旁邊納什麼涼啊?我這邊都快斷氣啦!」
  「作戰什麼之類的小事,不要叫我,你們剛剛都說了,這是下駟對上駟,我有一種如果出了手,就會降級當癟三的感覺……」
  「什麼?妳居然為了這種理由而不出手?妳這頭敗犬!下流、下作、下痢、下到不能再下的超級下駟!」
  「他媽的小畜牲!求我幫手還這態度?好,我就不管你,放著你去死,看你等一下怎麼死!真想看看是哪條畜牲生你出來的!」
  「……妳打自己的臉,可以再用力一點沒關係。」
  「你們……母子倆這樣,對敵人也未免太失禮了吧?」
  黑龍王推發兩掌,勁道雄沉,朝我們後心印來,但這看似必中的兩掌,卻遭到我們母子的聯手反擊。
  「要你多事!」
  我和鳳凰天女一起出腿,勢若雷霆,第八級力量全面爆發,這不是約定好的出擊,但母子兩人同心一擊,激發出的力量大得異常,勁力陰陽合流,就算前方是一座小山也要給踢崩。
  這足以崩山的一擊,卻還沒法奈何得了黑龍王,他身形一晃、一搖,從容避過,雙掌側面拍向我們腿骨,掌勁強絕,角度又巧妙,一招之間,就在武功上把我們兩人雙雙壓下,陷入不能翻身的死局。
  可惜,這並不是純武學的比拚……
  出招失利,我和鳳凰天女的反應一模一樣,頂點虛神再次發動,又溜又滑的肢體,在卸勁化力的同時,更要從死地翻生。
  「還想故技重施?」
  黑龍王對於頂點虛神的異能,早已有備,夠軟夠滑溜並不是就天下無敵了,他變招奇速,化掌為爪,這一下只要抓實,管他是什麼再軟、再滑的東西,都是一掌而摧。
  「嘿,大叔,別太小看人啊!沒有點新東西款客,怎麼敢到你面前來當搞笑藝人?」
  黑龍王攻守變化極快,那一爪看似隨意,其實蘊含無數變化,將目標有可能的閃避退路全數封死,但如此高明的一爪,最後仍是失手,就在他即將抓到前,我的腿連踢帶躍,以幾個古怪姿勢,硬是在他的爪勢覆蓋下逸出,他瞬息間多次變招,攻勢凌厲,如疾雷驟雨,可是不管他攻得怎麼猛,我總能在他即將命中之前的一瞬躲開,就連實招過後的餘勁氣流都避過,彷彿早已知道這些。
  短短數秒之間,我和黑龍王對拆十多招,他力量比我強得多,卻打我不中,也捉我不著,最後甚至給我欺撞進懷中,打了他兩掌,顧此失彼下,連旁邊的鳳凰天女也驚險脫身。
  兩掌打在黑龍王身上,與蚊子叮咬沒什麼分別,只是我怪異的表現,每每超出他的預計,令他皺起眉頭,露出深思的表情,而同樣的神情也出現在鳳凰天女臉上,她也弄不清楚,我為何忽然變得厲害了。
  其實,這還真不是我武功大進,完全是一體雙魂加上十二獸魔的結果,心夢多年來深掘十二獸魔的潛能,想過許多可能性,只是礙於現實技術,無法將構想實現,其中就包括了專門用來占卜、預測的基拉大和。
  如果一個獸魔可以占卜未來,那麼,是不是也有可能用來預估敵人在戰鬥中的每個招式?理論上,是可能的,實際上……卻是完全不可行的,理由很簡單,高手對決,瞬息萬變,看到敵人發招,自己發動占卜,等到結果出來,早已給敵人分屍,大卸八塊了。
  要讓這個構想成真,必須滿足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整個占卜過程,要在百分之一秒內完成,半秒內做出十幾次至幾十次的占卜,這樣才有可能得到一個較為全面的估算,否則,基拉大和的測算答案只有是與非,我光知道敵人要打左邊,意義根本不大。
  心夢與我的魂魄結合,讓這個不可能的戰術變成可能,我與黑龍王正面對戰,她則在我體內發動測算,將最後得到的結果,直接顯現於我腦中,綜合起來的效果,就是我能看到敵人兩秒之後的動作,不管他現在怎樣變招,最終總是要落在那裡,我掌握了未來,就是掌握住世界!
  在我所知道的人裡頭,白起也能做到同樣的事,但那是因為他被人將一個微處理器裝入腦中,一秒內的測算預估可達千次,效果比我和心夢這樣還要好。李華梅此刻腦中的微處理器,據說是與白起同類型的簡化版本,理論上而言,李華梅也能做同樣測算,但因為她魂魄受到重創,處理器全部效能都用在協助腦部正常運作,當然就幹不了別的功能,可是,假以時日……
  細部的事情無暇去想,黑龍王非易與之輩,更早晚會察覺我在弄甚麼玄虛,單憑這技術我也不可能打倒他,頂多拖拖時間,現在最該做的,就是讓他沒有時間去思考。
  我瞥了一眼天空,李華梅猶如破籠猛虎,斬龍刃在手中威不可當,斬天劈地,發揮第九級力量,將閻羅屍螳、冰蘭玉蠍壓著來打,只是因為暗黑召喚獸非血肉之軀,斬龍刃的無雙鋒銳,殺傷力發揮不出來,這才支撐得住,換做是普通的高手,早給她碎屍萬段了。
  但除了李華梅這邊佔盡優勢,其他方面就不那麼理想,鬼魅夕幫著羽霓,合鬥凰血牝蜂,兩人身上早已有傷,羽霓傷得不輕,鬼魅夕元氣也耗損過重,對著凰血牝蜂,她們打得異常辛苦,只能勉強維持個和局。
  天河雪瓊獨鬥金銀蠶蠱,層出不窮的黑暗魔法,連伊斯塔的法師也要自歎不如,她既施法、又控靈,種種手段變幻莫測,金銀蠶蠱根本拿她沒辦法,多次攻擊都被天河雪瓊化去,但天河雪瓊也封不住金銀蠶蠱的動作,在最初的交鋒失利後,金銀蠶蠱將目標改放在多國部隊上。
  那個上半身維持人形,有著一張與月櫻相同面孔的召喚獸,六隻手臂連環揮出,化為一個又一個的大小流星,飛墜落下,除了少數異界魔物不受影響,其餘的生物只要沾著,立刻被封住,化為一尊尊金像、銅像、石像,轉眼間,戰場上就多了近千尊不同材質的塑像。
  金銀蠶蠱能騰出手來攻擊,至於水火魔蛛,那就完全處於野獸無人管的失控狀態,橫衝直撞,逮誰滅誰,真個是所向無敵。也許第八級戰力,在我而言已算不上致命威脅,但此刻我方的第八級戰力,不是正在戰鬥,就是已經傷得亂七八糟,分不出手去擋,而方青書、白瀾熊、倫斐爾這些六七級戰力,更非水火魔蛛一合之將,更沒可能阻擋,結果,失控的水火魔蛛到處竄走,開始了大屠殺。
  敵方我方死了多少人,這個我不管,我唯一在意的只有整體戰局,而我最關注的焦點,仍是李華梅那邊,說得更正確一點,就是閻羅屍螳。若加籐鷹所言不錯,閻羅屍螳目前已無法切換時空軸,從多個不同時空,召喚不同時空的自己來助陣,然而,與其他暗黑召喚獸聯手的能耐,仍是有的。
  別看李華梅好像佔盡上風,一旦五大暗黑召喚獸,拋下眼前戰局,聯手在一起,放出天魔鎖神塔,就算是已突破至第九級的李華梅,也未必有多少勝算,而天魔鎖神塔影響範圍,若籠罩整個災難之地,屆時就是敵我全滅的結果……
  而那……也就是我一直在等待並設法促成的天時!
  「別只是一旁看著,這裡沒有餘裕讓妳看戲,快過來幫手!」
  雖說我戰鬥的目的是要拖延時間,但如果讓黑龍王得到思考時間,那可就不妙得很了,所以我一看黑龍王不動,馬上招呼鳳凰天女齊上。
  基本上,與黑龍王拆招,危險性雖然高,卻還好過讓他站在這裡不動,因為如果是放手拆招,是由我掌握主動,攻守之際,預測的選項比較固定,但他站在那邊不動,兩秒之內可能產生的變化太多,心夢的是非預測很可能失准,對我更為致命。
  既然要搶攻,自然得拿點像樣的東西出來,免得惹人恥笑,因此我箭步前衝,一腳重重踏在地上,澎湃地氣狂湧而出。
  萬象歸元,土連經緯,轟雷赤帝衝!
  當電離子隨著地氣一同灌入體內,融合我最近這些時日的研究與理解,這一式驚天絕學,赫然被我推升至一個新的境界,我與敵人之間,本來隔著十步以上的距離,但我的第二步一邁,直接就來到敵人的左後方,速度之快,相信就連黑龍王也不及把握。
  那日白三小姐對我的提點,讓我找到了這門絕學的正道,赤帝本是魔界雷獸,我就在雷電上尋找突破口,但不是追求轟發之後的威力,而是藉由電能貫體,讓肉體的反應、活動速度,超越正常極限,近乎與電能傳導速度同步,讓快如閃電這句話,真正變成事實。
  轟雷赤帝疾電·閃!
  瞬間,我縮地而來,出現在黑龍王的後側,踏地轉向,吸納大量地氣發電,立刻便是一擊轟雷赤帝沖,打向黑龍王胸口。這套絕世神技,將力量高度集中,哪怕敵人比我強上一級,也不敢輕視,黑龍王不願硬接,飄身而退。
  一記轟雷赤帝沖,不足以對強敵造成太大威脅,卻又耗損極大,一擊不中,破綻盡露,其實非常要命,而轟雷赤帝連轟,雖然能夠彌補破綻,威力更遠非單純一擊能比,乍看似乎非常理想,可惜只要想到發動連擊的氣血耗損,就能明白理想為何只是理想……那根本是自殺行為。
  我無意尋死,不過……我們這裡有兩個人!兩個都會使轟雷赤帝沖的人!
  我一擊揮空,鳳凰天女早從另一側補上,同樣也是一擊轟雷赤帝沖,迅猛強悍,她的速度沒有我快,但拳勢一發,猶如怒浪破天,威力比我大得多,黑龍王這次又選擇閃避,卻避得有些勉強,而當我的轟雷赤帝沖再阻截他退避之路,他終於退無可退,選擇出手硬擋。
  黑龍王的力量,遠在我等之上,他一掌擋住我的雷拳,拳上雷勁奔轟而出,卻碰上深不見底的第九級力量,未能奏功,但鳳凰天女的又一記赤帝沖,這時也直奔黑龍王腦門打來,他不得不擋,我則趁這機會閃電撤拳,否則在強弱有別之下,給他以內力吸住拳頭,第九級力量直震過來,就很要命了。
  撤拳、回氣,這些本來應該花上十幾秒的動作,被我在兩秒內強行完成,為的是立刻轟出第二擊赤帝沖,支持鳳凰天女,而她那邊所做的事情也是一樣,我們母子兩人合力,形成了轟雷赤帝連轟的完美戰術。
  赤帝為龍,我和鳳凰天女兩麵包夾,動靜攻守之際,彷彿化為兩條吞天的巨龍,不住翻掀擺動,要把眼前敵人一口噬下,而黑龍王被我們夾在中間圍毆,四面八方儘是無窮風雷之聲,每一記強悍雷拳,都能讓他一陣難受,更不得不出手阻擋。
  轟雷赤帝沖的獨有雷勁,縱使黑龍王再強,擋下後肉體無傷,卻也是一陣奇痛灼麻,連著多記擋下來,他的防禦越來越緊,不見之前的從容,雖然我們這邊承受的壓力也更大,可我心中確實是高興。
  一來,我們的戰術證明有用,二來,黑龍王之所以難對付,主要還不是因為他力量強絕、魔法無敵,而是他與源堂·法雷爾一樣,到目前為止,實力都未見底,我們對戰多次,到現在都還搞不清楚他有什麼厲害殺著、拿手招式,像這種具有高度不確定性的戰鬥,打起來實在可怕,如今我們要這樣打贏他,那是沒有可能,但如果能在拖時間之餘,逼他顯露實力,那就是意外收穫了。
  這是我的想法,但……鳳凰天女似乎不是這樣想,她本就流著獸族的狂戰之血,哪怕負傷在身,這一輪戰鬥打下來,血中狂性被激發,情緒無比昂揚,最開始還只是單純追著黑龍王猛打,到了後來,招法渾成,不經思索,漸漸進入無心無招的無我之境。
  轟雷赤帝沖,是一種難以駕馭的狂暴之力,所以施展的時候風雷陣陣,聲威懾人,但此刻在鳳凰天女的手裡,隨著她轟出的每一拳,赤帝沖的狂雷之力,彷彿被一遍又一遍洗滌、精煉,由先前的怒濤化為平靜海潮,雖無赫赫之威,潮起潮落,卻蘊含天地至力。
  這是個人修為經過千錘百煉之後,自然而然提升,才能進入的境界,像鬼魅夕、羽霓那種靠著奇遇、灌功提升上來的,搞不好一輩子都沒這機會,赤帝沖在鳳凰天女的手裡,逐漸昇華到另一層次,即將要到蛻變的突破口,最能清楚感受到這點的,除了首當其衝的黑龍王,就是我了。
  與此同時,我沒有忘記留意另一邊的戰場,那邊又有了新的變化,羽霓對凰血牝蜂果然有特殊影響,在鬼魅戲的掩護下,羽霓爭取到足夠時間,發動半獸變,身外化身亦凝形出現,並蒂霓虹聯手夾攻凰血牝蜂,這一幕畫面,對凰血牝蜂造成了極大的刺激,它像個人類一樣,捧著腦袋,高聲悲鳴。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出現,根據我事後回憶反思,當日在薩拉城,凰血牝蜂很可能就是因為羽霓,這才叛離黑龍會的控制,與黑龍王倒戈相向,暗黑召喚獸本是感情極度凝聚下的產物,以她們姊妹的羈絆之深,這種情況不是不可能出現的,所以,我們賭上這個可能性,策畫了針對性的一步。
  當羽霓冒著身體被打成篩子的風險,一下高速衝近,被凰血牝蜂的一擊,打穿小腹,鮮血四濺,而她積蓄多時的一口鮮血,則在近距離之下,怒噴在凰血牝蜂臉上,明明沒造成什麼傷害,凰血牝蜂卻像被高度腐蝕液體淋頭一樣,發出無比淒厲的慘叫,更開始像薩拉城一戰時那樣,召喚同伴援助。
  同時,實力最強的閻羅屍螳、防禦力最高的冰蘭玉蠍,亦在斬龍刃加第九級力量橫掃之下,傷得不輕,一起發出了求援信號,三角呼應,看來五大暗黑召喚獸共鳴聯手的時刻,很快就要到了。
  注意暗黑召喚獸那邊的戰場,多少讓我有些恍神,而在激戰中分神,這也就代表著露出破綻,幸好黑龍王沒時間注意到我這邊,因為一件正發生的事,吸引他大部分的精神,更險些嚇掉我的魂。
  我一拳轟雷赤帝衝出去,被黑龍王擋住,照理鳳凰天女應該要從旁掩護,替我解圍,但她沒有立刻出拳,卻踩在我肩頭上,一下躍高。
  「妳沒事跳起來耍白癡啊……」
  我叫了一聲,但沒有能夠把話說完,因為飛躍起來的鳳凰天女,身上氣勢忽然變得好強,精、氣、神高度匯聚,突破上了一個新的高度,彷彿初升旭日,光曜眾生,跟著,轟雷赤帝沖在半空中發動,無視踏地取電的規則,人在半空中,卻大量吸納空中的正電離子,爆出燦爛火花,然後,像一尾九天神龍,自雲頂飛竄直下。
  人未至,這一式的壓力,已讓我有窒息感覺,我不知道鳳凰天女是否已經突破第八級界限,像李華梅一樣衝上第九級,卻能夠肯定,連黑龍王也被這一式的氣勢影響,心神略分,而我……如果站在這裡不動,被這一招威力波及,保證會死得很慘。
  電能灌體,我發動高速,瞬間從黑龍王身邊飆退,他不是不想攔截,只是鳳凰天女如狂龍飆來,這一式的前奏氣勢,已到了讓他不能忽視的程度,就見到鳳凰天女左手出拳,是赤帝沖的轟雷之勢,但拳影紛紛,如同驟雨,卻融合著其他的絕學。
  「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久未見到的絕學,是獸王拳的絕招「世界之拳」,巨大的拳頭如雨點般漫空亂散,剎那間,眼前看到的彷彿全都是拳影臂相,高度密集的流星拳雨,猶如千百天雷亂轟大地,地面炸裂翻掀,爆出無數土坑,黑龍王也沒法全身而退,他雖從拳雨中穿梭飄出,身上卻多處冒起了白煙。
  這亂轟而來的拳雨,僅是鳳凰天女的左拳,她更強更凶的右拳,早已蓄勢待發,一見黑龍王連擋帶退,她的右拳就再化流星雷雨,狂襲而出。
  「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相較於陰柔的世界之拳,豪邁陽剛的白金霸拳,更合鳳凰天女的拳路,她肆無忌憚地狂轟出來,又一輪雷霆拳雨,帶著強大雷勁的豪拳,將五十米方圓之內瘋狂轟炸,不管在這空間內的東西是什麼,全部都只有粉碎的下場,黑龍王亦被打中多拳,護身真氣被破,開始見血。
  白金之拳、世界之拳,這是獸王拳由「獸形」昇華至「獸神」之後,自然參悟的絕招,我也只是一知半解,但這一招最厲害的部分,不是陰之世界,也不是陽之白金,而是徹底掌握白金世界後,融會兩者而發的萬馬千軍盡一擊。
  自萬獸尊者身亡後,能夠徹底掌握這一式精髓的,就只有鳳凰天女了,此刻的她,散發著足可傾城的英媚明艷,拳影揮灑間,既有不可一世的女皇尊威,又有絕色美人的鳳姿,如火紅髮飄揚,那種無可比擬的美感,深深燒烙進我的視網膜。
  就在這力與美的巔峰,鳳凰天女嬌叱一聲,筋肉突起,背後驟然生出一對雪白的羽翼,身為羽族之長的她,發動了半獸變,將力量往上推升一階,更打出了她的拳,打出了她對武學的所有理解。
  轟雷赤帝·萬歲山河獸皇擊!
  瞬間,我聽見腦裡的警示聲,心夢正對我瘋狂發出警告。


第五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無涯無盡·黑洞吞噬
  白三小姐說過,轟雷赤帝沖這套絕學,蘊藏「獸」、「皇」兩個方向,我底蘊不足,又分心旁騖太多,只開發出電能貫體的超神速運用,未能大成,而鳳凰天女的修練基礎既足,又長年專心在這門絕學上,最後果然給她走通,將赤帝衝突破蛻變,提升成更高層的新絕學。
  若說鳳凰天女這一式的威力,那就是無與倫比,一擊之中,包含著她的巔峰力量,還有她此生對武學的所有理解,可以說是她生命中的最強一擊,雙拳齊轟,氣勁排山倒海,化作萬獸形象,兇猛奔沖而去,最後更凝化為一條山嶽般的巨大龍頭,撼天動地,吼嘯著襲向敵人。
  虎、豹、獅、象、猩猩……無數有形氣勁,化為萬獸齊奔,那種聲勢,只有親身體驗才能明白,比什麼雪崩、潰堤還要厲害許多,而且這還不只是單純聲勢,鳳凰天女出身南蠻獸族,獸王拳更是獸族限定武學,以萬獸形式發招,對她有極大的激勵作用,整體力量起碼因此提升兩成。
  況且,這一式的運勁極為巧妙,萬獸氣勁看似分散,犯了力分則弱的缺點,但與敵人的防禦力量相撞、潰滅後,卻不會立即消失,而是回歸流向後方,被後頭的巨龍給吸收,增強力量,若我所料不錯,獸皇擊的第二段,不會只是轟出一個咆嘯的巨大龍頭,應該是匯聚萬獸精元而成龍,形成一條完整的巨龍,噬殺敵人。
  這一式的真實威力,我非常好奇,如若可以,我還真想看看鳳凰天女重擊轟下,能給黑龍王多大的傷害?不過,就在她出手瞬間,心夢忽然向我瘋狂示警,本來能準確預測兩秒後未來的她,計算不出鳳凰天女這一擊轟下,黑龍王將會如何應對,占卜所得的結果,是一片無窮無盡的黑暗,還有隱藏在黑暗中的殺機。
  乍聽之下有些不好理解,稍微想想就能明白,鳳凰天女這一擊威勢無雙,力量更從第八級朝第九級轉變,如此強大的絕學,已經足夠威脅到黑龍王,他如果不想付出慘重代價,就不能再這麼打混應對,必須要把真正的實力拿出來了。
  黑龍王的真正殺著是什麼,我當然非常想知道,問題是根據經驗,這種秘密的現世,都伴隨著人命犧牲,而我絕不願意拿自己母親的性命,去換黑龍王的秘密,所以當即決定,閃電出手,襲向鳳凰天女背心。
  此刻的鳳凰天女,處於似醒非醒的玄妙狀態,正是在這種渾然忘我的狀態下,她才能發出如此強悍的一招,她雖然腦中沒有意識,反應卻只會比平時更快,想偷襲她本是沒有可能,但她正全力擊向黑龍王,自身防禦降至最低,我的出手又不帶殺氣,配合電能神速,一擊便得手。
  所謂偷襲,其實是一手拉著她的後心,飛也似的後退,能有多快就沖多快,要離開此地越遠越好。一方面,另一邊的戰場變局將現,我再沒有時間在這裡拖延下去,另一方面,鳳凰天女的一記獸皇擊,固然是她此生力量的巔峰之作,但巔峰之後就是低谷,轟出那一擊的她,力量降至低谷,加上之前頻繁轟出赤帝沖的消耗,她的力量跌至低點,比我都還不如,要是還不拉著她逃命,那就真的要一起死了。
  而雖然被我拉開,鳳凰天女那一擊仍是轟了出手,萬獸與巨龍拳勁轟襲敵人,只不過少了她的最後操控,威力減半而已,但……已足夠對黑龍王造成威脅,我一面拉著鳳凰天女飛奔,一面則細心關注那邊的情況,不錯失任何一條有用線索。
  我所看見的東西……很詭異!
  萬獸、巨龍多股氣勁,轟破了黑龍王護身氣罩,成功打到他眼前,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驚人的聲勢、強大的破壞力,全部在瞬間消失無蹤,化為烏有,彷彿那驚天動地的一擊,完全不曾存在。
  這種詭異的鳥事,看得讓人大傻眼,但反過來一想,幸好我拉著鳳凰天女快跑,否則,黑龍王能將霸皇一擊消於無形,也很有可能將鳳凰天女也一起化消,吞噬也好,消滅也罷,這種可能完全是存在的。
  簡單的一幕,蘊含著太多的可能,但因為資料太少,心夢與我都分析不出什麼,實在非常可惜,這點鳳凰天女同樣心裡有數,所以她人還被我拉著跑,途中已經開罵。
  「臭小子,你為什麼拉著我跑?要是你不跑的話,現在我們可能已經摸清楚那傢伙到底有什麼底牌了!」
  「神經病!我要是不把妳拉跑,現在妳九成已經沒命了,哪還有機會在我面前鬼扯?如果妳還有鼻屎一點大的良心,就該感謝救命恩人啊!」
  「我謝你老母,你剛才取的那是什麼鬼名字?轟雷赤帝疾電·閃,不倫不類,三流的招數,盡失原意,難怪什麼屁效果也沒有!」
  「唷,挑剔我的命名啊?這點大家差不多吧?妳那個什麼轟雷赤帝·萬歲山河獸皇擊,還不是很鳥?又不是字多筆畫多,武功就強了,如果妳這名字叫創意,下次乾脆叫龍璽亂擊·霸魔霹靂魍魎轟!拳頭不用動,光喊招式名就讓敵人嚇到尿褲子了!」
  「小畜生還敢頂嘴!我幹你娘!」
  「……妳娘是挺欠干的!」
  能在這種決戰中有興致互罵的,大概也就是我們兩母子了,不過,我們的努力也不是一無所獲,黑龍王接招的法門,似乎是種一發難收的技巧,將鳳凰天女的重擊化消後,他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整個人也全然放鬆,像是失了神。
  依照我個人的經驗,這種現象,通常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人被雷打到,癡呆了,才會像這樣完全放空;另一種,高階術者、武者,有時為了某種理由,可能是隱藏身份,可能是特殊修練,自我封印力量在一定水平以下,想要解除封印,重新回復應有力量時,就會出現這樣的完全放空。
  在黑龍王的身上,我相信……應該不是第一種,那傢伙正開始回復他的真實力量,最明顯的證據,就是他週身再次冒出陣陣黑霧,將他整個包覆在內,剛剛很可能就是這些未顯形確存在的黑霧,消去了鳳凰天女的獸皇一擊。
  與黑龍王一族不是第一次交手,這種黑氣我也不陌生,而根據我對這種黑霧的瞭解,消滅獸皇一擊的方式應是吞噬,並非拆解,因為在華爾森林中,這要命的東西就曾大面積腐蝕、吞噬所有生物,具有高度危險性,在某些特殊時候,這種黑霧甚至還有強烈爆炸性。
  這些黑霧,可以視為黑龍王身體的一部分,也就是他的血與肉,但有幾個問題,我始終沒有弄清楚。以氣態生命體而言,霧當然是身體的一部分,可是單純這樣認定,未免捨本逐末,黑龍王一族與氣態生命體之間,不能輕率地畫上等號,當年馬德列被兒子暗算,魂魄與肉體分離,在魂飛魄散的致命邊緣掙扎,意外把失去肉身的元神轉化為氣體生命,黑龍王也因此才發現,自己體內存在著這樣的潛能,朝這方向進行開發,這才擁有相同能力。
  黑龍王一族與氣態生命體之間的因果關係,就是如此,與其深究氣態生命體有什麼能力,我其實還更在意,是什麼樣的生物有如此神通,在肉體被封印的情況下,還能純以神魂變化,構成另一種非靈體的生命模式?這個答案,與黑龍王的身份秘密有關,始終無解,再想到開戰之初,戰場上那只古怪的擎天魔臂,我不禁起了懷疑。……如此變態的黑龍王一族,該不會是某種龍神,降臨人間所繁衍的吧?
  我化身電光,帶著鳳凰天女急奔,要盡快趕去另一邊的戰場幫手,同時我也心裡清楚,與黑龍王的戰鬥時間雖不長,消耗卻是太大,我和鳳凰天女都是以透支的方式在拖時間戰鬥,剛才她被我一下打斷,突破沒有完成,也就是說,仍是第八級的力量,而此刻更幾乎油盡燈枯,幸虧我開發的電光神速大派用場,拉遠了與黑龍王的距離,確保了安全。
  不過,似乎我的判斷再一次出現問題,我仍在狂奔,但也不知道怎麼搞的,週遭空間的所有事物,莫名其妙全慢了下來,連同飛馳中的我在內,剎那間,所有事物的運作都極度緩慢,好像時間停頓了下來。……並不是所有東西的時間都停頓了。
  眼角餘光,察覺到有個東西正追著我們,速度奇快,就要追上我們了,雖然不曉得是什麼,卻可以肯定,絕不會是什麼好東西,我拼盡力量,拉著鳳凰天女往旁邊就是一滾,雖說摔跌在地上,非常狼狽,卻成功避過了那詭異的東西。
  我看得清楚,追上我們的是一道黑光,看起來和黑龍王所發的黑霧是類似東西,只是好像更厲害得多,那道黑光沒打中我們,意外命中了一頭異界魔物,打中的地方,像是被整個吞噬掉,瞬間化為烏有,那頭魔獸的殘軀垮了下來。
  倘使只有如此,還不足以使我動容,有太多魔法、武技能造成相同效果,但在那頭異界魔獸支離破碎的瞬間,我發現被吞噬掉的不只是魔獸肉體,更還包括那一塊空間,更明確一點的說法,那道黑光在吞滅掉魔獸肉體的同時,更兇猛到連該處空間也吞掉了。
  這種超乎想像的破壞力,我無從想像,若給那道黑光打中我身體,會是何種情況?那根本是無可防禦的!
  黑光,還不只是一道兩道,在那一道之後,後頭數十道黑光亂擊而來,我和鳳凰天女拼了死命,連滾帶爬,盡可能讓我們遲緩的身體,多一點移動力氣,豁盡一切,這才險險避過,周圍異界妖物遭到波及,自然又是一場大屠殺,幸好黑光吞噬空間的效果,是在命中瞬間發生,否則也不用做別的,光是黑光飛擊過來的一路上,就不曉得要造成多大的死傷。
  (天殺的!那傢伙剛才就是用這種東西,吞噬掉霸皇一擊的?
  我心念急轉,想到這些黑光雖然厲害,但吞噬空間、物體之餘,應該沒有別的效果,我們此刻動作遲緩,周圍一切事物運行速度減慢,應該是其他招數的影響,想到這裡,我轉頭回望,發現黑龍王仍站在原地,雙掌虛抱成圓,彷彿掌心環抱著一顆看不見的大球。
  在他虛抱的掌心,黑氣高速旋轉,成了一個不住轉動的光渦,追擊我們的邪異黑光,就是從那之中飛射出來的,而在他的推升之下,黑色光渦轉速驟增,還產生兩種不同變化,不但從裡頭飛射出黑光,無堅不摧,還開始產生一股強大吸力,將周圍事物瘋狂吸扯過去。
  類似的招數,我不是沒見過,阿雪全力發動大日天鏡,也能造成相同的效果,但黑龍王發出來的這東西,不只是把東西吸扯過去吞噬那麼簡單,從週遭物體移動速度變慢的情況看來,這鬼玩意兒已經從單純的吸力,變成超重質量的引力,殺傷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這種見鬼的東西,超越技巧、超越智略,就算我能預測兩秒未來,以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沒有抵禦能力,堪稱是壓倒性的力量,若我和鳳凰天女狀態十足,還有機會與之一鬥,現在卻是絕無可能,我們僥倖避過黑光亂射,可是身體也開始被引力拉扯,被扯飛過去是早晚的事。
  眼看就只差一步,功敗垂成在此,實在很不甘心,但我此刻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如果兩個人沒法都逃出去,有沒有辦法讓其中一個人逃走?或者該說,有沒有辦法在犧牲其中一個人的情況下,讓另一個人逃出去?畢竟,身邊的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是我和心夢的母親……
  心夢沒有出聲,但我知道她的想法,而在我做出決定以前,鳳凰天女先有了動作,反過來一把將我抓住。
  「呃!妳幹什麼?」
  我愣了一下,驚道:「有話慢慢講,如果妳玩什麼自我犧牲,讓我逃出去,我一輩子不會原諒妳!絕對不會原諒妳的!」
  「啪」的一聲響,鳳凰天女確實是剽悍,居然搶先出手,打了我一耳光,惡狠狠地道:「你鬼扯什麼?我會做那種事情嗎?我是要問你,有沒有準備好犧牲自己,掩護我逃出去?我以羽族之長的名義立誓,一定善待你的後宮,並且替你報仇!」
  「……干,妳還是死在這裡,還天下一個清靜吧!」
  我沒好氣地說話,身體已經被那股巨大引力拉得半離地,哪怕我竭盡所能,發勁硬化地面,再以爪勁緊扣地面,也是沒用,因為那引力大得過了頭,我們附近的所有事物早已被扯飛,跟著連地面也被扯得裂開飛起,我們當然也不保。
  被吸扯過去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很怪異的現象。
  阿雪發動大日天鏡的時候,也是大力吸扯週遭事物,所有被拉過去的東西,接觸到大日天鏡的黑鏡,便消失無蹤,照我的推斷,應該是被拋棄到某種時空縫隙裡頭,當永恆漂流的時空垃圾,至於黑龍王的這招……那團黑氣帶有非常強的腐蝕性,什麼東西碰觸到便給消滅,所以那些被吸過去的東西,應該就是這下場沒錯。
  問題是,在被吸過去的途中,這些東西都被莫名其妙地拉長,由正常的形體,變成了不可思議的長條形,無論活物死物、金鐵木石,全都出現這種狀況,被拉長的形體順著光渦軌跡旋轉,連那一聲聲瀕死的慘呼,都彷彿被無限延長,聽在耳裡,毛骨悚然。
  這種力量,不單單只是殺傷、破壞,已經強大到足以扭曲物理法則的程度,如果這就是黑龍王的真正實力,栽在他手上,怎麼也不算冤枉了,只可惜……功敗垂成……
  身在局中,分外清楚感受到,這套技巧的威力是何等驚神、逆天,就連我腦中的思想都大受影響,變得越來越慢,什麼也沒辦法想,漸漸一片空白,更聽不見心夢的聲音,也許……正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同樣也發生在她身上……
  驀地,一聲震天巨響,把我昏聵的意識整個震醒。事出突然,我不及確認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感覺到……一股好強的震波,在正後方發生,威力強絕,破壞了黑色光渦的吸扯引力,更將我們往外拋甩出去。
  我和鳳凰天女身不由己,如斷線風箏般摔出去,儘管摔得七葷八素,心裡卻著實歡喜,知道幸運保住性命了。腦子稍微清楚一點,馬上就開始思考,剛才那一下爆炸之強,肯定是由第九級力量引發,鳳凰天女未能成功突破,全場擁有第九級力量的,就只有兩個人,黑龍王不可能發瘋打自己,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李華梅出手救援了。
  李華梅出手救命,還不會太令我意外,本來我也就認為,我和鳳凰天女要脫險,非李華梅相救不可,除了她,誰也沒資格和黑龍王硬拚,但李華梅那邊的戰局正在緊要關頭,她佔盡上風,將兩大暗黑召喚獸完全壓倒,閻羅屍螳更在斬龍刃下傷痕纍纍,差點就要支離破碎了,計畫到了關鍵時刻,要是李華梅拋下眼前戰局不理,跑來救援,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正因為如此,哪怕剛才命在頃刻,我也沒有出聲求援,哪怕現在幸運保命脫險,我心頭也沒有半絲快慰,因為李華梅拋下戰局來救我們,我們雖然保住性命,兩大暗黑召喚獸卻得到喘息之機,而黑龍王已經拿出真正實力,踏入戰場,接下來我們未必還有機會,將暗黑召喚獸逼入絕境。
  哪怕能夠做到,也沒有用,天已微亮,第一道晨曦很快就會灑下來,仍在第三新東京都市的星玫若依約打開寶盒,在我們未能配合的情形下,將那僅有一次的異能用掉,後面即使我們能消滅暗黑召喚獸,也沒可能創造奇跡,救回已被石化的她們了。
  功敗垂成,我心中充滿沮喪,這時一股強大而熟悉的壓力,自天空降至我身上,令我無比驚愕,抬起頭來,半空中七彩光華流轉,一道琉璃寶塔般的半透明光影,散發著強絕靈壓,迫得底下所有生物無法站直身體,甚至不能呼吸。
  如此強大的魔法,我再熟悉不過,正是暗黑召喚獸的聯手大絕招,天魔鎖神塔!
  暗黑召喚獸聯手發動的究極魔法,威力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末日戰龍、取得最終突破的心劍神尼,全都敗死在這一招下,其威能可想而知,此刻鎖神塔的靈壓,籠罩住大半個災難之地,裡頭的所有生物,無分人魔、不管異界同界,全都被這股靈壓鎮住。
  雖說這與慈航靜殿的基本戰術相同,都是先封鎖住敵人的力量與行動,再發猛招一舉擊殺,但鎖神塔強橫霸道,威能強至令人難以置信,只要這股靈壓維持下去,縱然不發什麼殺著,也可以把下頭的九成生命,活生生壓斃。之所以現在壓力沒有那麼大,除了因為鎖神塔尚未完全發動,最主要的理由,是鎖神塔的主要威力,都集中在半空中的那個人身上。……李華梅!
  這情形可以說是李華梅一手造成,面對這個太過強大的敵人,暗黑召喚獸不足以單獨為抗,終於聯手起來,而鎖神塔一發動,第一個拿來鎖的就是李華梅,哪怕是第九級力量,也掙脫不得,照樣被壓制,只不過,鎖了李華梅之後,鎖神塔餘力有限,災難之地內的其他生物,這才保住性命…………李華梅被鎖在空中,正運全力抗衡鎖神塔的靈壓,自顧不暇,斷無可能從黑龍王手中救下我們,那麼,剛才是怎麼一回事?
  我腦中一片混亂,但眼前情勢迫在眉睫,合力施放鎖神塔的五大召喚獸,一面維持鎖神塔的強力封印,一面預備發招,若是被這聯合一擊打中,已經受了不少傷的李華梅也要支撐不住……
  情況惡劣,我知道必須立刻做點什麼,偏偏被黑龍王那一式影響,加上之前的過度耗損,此刻全身酸軟,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
  「快!快幫我一下!」
  我叫了出口,聲音卻小到連自己都快聽不見,本來我是想向身旁的鳳凰天女求援,但她的狀況顯然沒比我好到哪去,像條死狗一樣趴在地上,半點力量也擠不出來,眼看情況就要糟糕,一個聲音猶如救命曙光,在我們耳中出現。
  「兄弟!你沒事吧?」
  在我們眼前出現了一個大熊頭,一名身穿戰甲,剽悍豪勇的比蒙熊人,正是我南蠻的至交好友,「南蠻雄霸」白瀾熊,他滿身的鮮血,說明了他到此之前所經歷的激戰,而在他開口說話前,一股雄渾內勁,自他雙掌分別送入我與鳳凰天女體內。
  「你們還好吧?我一直留意你們這邊的狀況,看到你們飛出來,倒地不起,就猜到你們需要幫助,如何?我能替你們做什麼?」
  白瀾熊精明幹練,是當今獸族中一等一的人才,在這種兵凶戰危的時刻,更絕不浪費時間,開口就問重點,我連忙將最重要的委託交付給他。
  「老白,快!」
  白瀾熊的內力傳入我體內,猶如乾枯的大地,得到了滋潤,我回復了一些力氣,連珠炮似的把話說出口,「取我的一滴血,立刻射上去!」
  原本這該是我親自負責的工作,無奈此刻氣空力盡,想動也動不了,唯有委託白瀾熊代勞。
  取血不是什麼難事,但要把一滴血準確射上天去,就只有高手才能做到,在白瀾熊取血的時候,我看了一眼黑龍王的方向,只見那邊黑霧瀰漫,什麼也看不清楚,在我們脫險之後,黑龍王並沒有追殺出來,這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難道剛才我們能夠脫險,是因為黑龍王運功出了問題,因此自爆嗎?
  不是沒有可能,但在這種節骨眼上,這想法未免太過一廂情願,而此時白瀾熊已經取血完畢,以氣為弓,對天發勁,「要射哪裡?」
  「閻羅屍螳……眉心!」
  我的話才一說完,白瀾熊對天發箭,這一滴鮮血猶如長箭,破空直射向閻羅屍螳。
  暗黑召喚獸正全神發動天魔鎖神塔,戒備程度不及平時,卻也不是那麼容易可以偷襲得手的,然而,我身為暗黑召喚獸的製造人,與它們氣血相連,憑著這一點優勢,怎麼都是有一點特權的。
  如其他的術者施法一樣,暗黑召喚獸的身邊,自然形成一道結界法陣,讓人無法趁隙偷襲,但這層結界陣,不會排斥與暗黑召喚獸氣血相連的我,正常情形下,這其實沒什麼用,因為這看似漏洞的破綻,其實有著很大限制,不被排斥的只有我本身,其他東西則不行,所以如果我拿著兵器衝過去,甚至穿著衣服衝過去,都會被擋下。
  然而,有規則就可以利用,源自於我的一滴血,裡頭什麼別的東西也沒有,就這麼射過去,暗黑召喚獸的護法結界形同虛設,瞬間就給射穿進去。
  之前在東海,大當家加籐鷹告訴我,暗黑召喚獸的悲劇雖然無可避免,但邪蓮始終是在海神宮殿內,憑著海神宮殿的無上威能,他們保住了邪蓮的元靈,讓邪蓮處於半石像、半晶體之間,得以保留原本意識,雖不是一直甦醒著,卻至少可以被喚醒,與完全石化的其他諸女不同。
  喚醒的方法很簡單,就是把閻羅屍螳的力量,削減至一定水平以下,方便邪蓮爭奪意識操控權,接著,只要我的一滴血,就可以成為導火線,將一切扭轉過來。
  大當家的話,說就說得無比輕鬆,好像我只要割破手指,閻羅屍螳就會乖乖站在那裡讓我抹血,一點都沒想到要削弱閻羅屍螳至相當水平以下,又要把血抹上去,是一件多困難的任務?但我也沒什麼理由怪他們,他們已經很努力為我留下一線希望了,要讓這一切成功,終究還是得要靠我自己。
  這場戰爭打到現在,我們憑著自己的奮鬥,已經創造了太多奇跡,現在正是最關鍵的一刻,我的鮮血越過長空,突破結界,直直印向閻羅屍螳的額頭!
  作者後話:不多鬼扯,下一集,完結阿里布達十年連載,話說我最終還是打破了大唐雙龍的紀錄,真遺憾啊!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1:06
第五十四集 大結局 【本集內容簡介】
 
  再波瀾壯闊的冒險人生,也會走到終點,更何況我的前半生根本是趕鴨子上架、為人所累,辛苦了這麼久,終於將回歸平淡,環顧身旁,幸好有眾多美女相伴,雖然之後就會從美女大本營變成孕婦大集合,但,世事就是如此多變,一下子太多,一下子太少,沒有恰到好處的時候……
  回想前塵,我領悟了一個真理:人生在世數十年,小事不要太計較。


第五十四集 大結局 第一章 禍起蕭牆.猝然碎腦
  在東海之濱,我與大當家加籐鷹的會面,意義非常重大,他告訴我很多東西,其中更包含我所不知道的秘密,暗黑召喚獸的源流。
  淫術魔法書中,只有地獄淫神,壓根就沒有提過暗黑召喚獸,而我調查當年史料,發現法米特曾造訪南蠻,和當時的鳳凰天女有接觸,依此推測,暗黑召喚獸這邪門東西,該與羽族十二獸魔有相通之處,說得明白一點,就是活人祭。
  這是我個人的推測,後來證實這想法沒錯,只不過搞出暗黑召喚獸的,並非法米特本人,而是與他同時代的凱薩琳女皇,這女人心狠手辣,不但一舉坑殺掉所有情敵,還搞出這空前絕後的黑暗邪物,所以說,女人確實是惹不得。
  「其實……並不是這樣……」
  加籐鷹道:「暗黑召喚獸在凱薩琳的手上,確實被搞得無比邪惡,但究其源流,光明正大,其實出自慈航靜殿的佛門秘傳。」
  大監獄密室內,暗黑召喚獸本體的慘狀,我親眼目睹,堪稱我此生最大惡夢之一,幾乎就要弄成精神傷害,那種邪惡、殘忍、血腥、痛苦,,,堪稱黑暗的極致,連整天搞犧牲、血祭的伊斯塔人也要自歎不如,所以我聽到光明正大這個詞的時候,差點就一口口水狂噴出來。
  不過,聽到是慈航靜殿秘傳,這點倒是讓我有些想法,本來燈塔底下就是最黑暗的,慈航靜殿幾千年的傳承,每次正邪交鋒後,那些邪門的戰利品他們未必銷毀,多數都有偷偷保留,掌握的邪惡功法、技術之多,絕對多到令普天下邪派瞠乎其後,這還不包括他們兼采百邪之長,自己改進的獨門技術,那才真正是邪中之邪,黑得不能再黑了……
  這類黑幕,外界的人也隱約有所知,雖然不時有人跳出來,指責慈航靜殿假仁假義,包藏禍心,但只要是腦子清楚的,就不會覺得這種事情有什麼好奇怪,畢竟,知己知彼,是戰爭最重要的一環,如果不去研究敵人的資料,對敵人的強項、弱處視而不見,慈航靜殿不可能存在到今日,儘管他們多少有些食古不化,可是碰上這種根本問題,仍是沒話說的。
  「我瞭解,名門大派專幹這種事,想想也不奇怪了,佛門秘傳……那麼秘密,有沒有順便搞殺人滅口啊?」
  我揶揄兩句,卻讓加籐鷹搖了搖頭,「不是你理解的那樣,確實是光明正法,不過是比較古老的那一種……」
  「你是說……」
  加籐鷹的否定,讓我想到了某種可能,表情也一下子變得嚴肅。
  現今世界的魔法,源流於巫術。上古蠻荒時代,大小部落的巫師,鑽研靈體的奧秘,窮究人體潛能,於是有了各式各樣的巫術,那時的研究範圍僅限於「人」還沒有廣及「自然」是到了後來,術者進而研究人與自然的感應,試圖掌握天地間各種自然元素的力量,這才從巫術進化為魔法,大量魔法師取代了巫師,開啟了這個世界的魔法文明。
  與之相對的,現在被我們稱為「神術」、「佛法」、「光明魔法」的東西,在蠻荒時代,並不是這麼滿天神佛的,當時就連僧侶這概念都只是一個雛形,真正存在於大地上的,僅是修行者,不是僧侶。
  與巫術相同,這些最初的修行者,還沒有搞出那麼多天地感應、神靈借法之類的技術,為了追求真理大道,他們所使用的方法,是經由苦行,勞其筋骨體膚,捨棄塵世享受,回歸自然,期望最終能到達天人合一,成神成佛的境界。
  什麼學科在研究過程中,都會分出派系,或穩健或激進,上古修行者之中也有這樣的人,從最單純的苦行變成了苦刑,痛裁自身,甚至以激烈手段破壞自己的肉體,追求大捨之後的大得,希望斷去六識煩擾後,返本歸源,得到大圓滿的至境。
  激進的方法之所以有人願意嘗試,就是因為儘管這些方法代價很大,可確實有效,至少在古老時代是這樣。隨著時代慢慢演化,神學、佛學的體系成立,那樣的苦刑僧越來越少,從歷史舞台上消失,我知道慈航靜殿之內,還有一些這樣的修行者,只是少之又少,而且似乎還不得其法,苦則苦矣,卻沒什麼修行效率,所以若非加籐鷹點出,我還真想不到這一條路上。
  「太古時代,有過這樣的記錄,修行僧侶為了伏魔弘法,甘受七戒七苦,淨化自身,提升力量,最終得償所望,一舉戰勝魔王,而所謂的七苦,則是刺足、鏈身、黥體、針掌、封眼、鎖喉、栓耳,七種苦刑加身,成就無上光明力量。」
  加籐鷹道:「戰國時期,多邊勢力能人輩出,最強者並非單一勢力所能擁有,強如法米特、夏洛堤,當時也未能獨霸群雄,戰爭因此長時間進行下去,無休無止……」
  這後頭的事情,就是我清楚的部份了,為了要在戰爭中獲得絕對勝利,無分正邪,都在鑽研壓倒性的強絕之力,但同一個時代,大家一起搞技術競賽,又相互刺探情報,資訊流通,你會的東西我也都懂,想要搞出什麼能夠絕對壓制、把人家甩得遠遠的東西,真是談何容易,然而,到了最後,這個絕頂困難的事情,仍被人做到,憑著一等一的妙思巧智、一等一的狠毒黑心、一等一的壯烈犧牲…
  凱薩琳女皇的修為如何,我不得而知,記憶中的感覺,似乎不是那種強絕人寰的超級高手,身上散發的魔力,也不過是上中至中上的程度,在那個講究個人實力的時代,像她這樣的貨色,怎麼都沒有出頭的理由,要論天下風雲人物,不曉得要死上多少人才輪得到她。
  但她最終還是爬了上去,用一種其他人沒可能想像的方法。凱薩琳不是用提升實力的辦法攀上頂峰,一直到大戰結束,她的個人實力也沒有多少提升,之所以能攀頂峰,理由只有一個,就是本來在她之上的人,全部都已死得乾乾淨淨,上頭沒有人了,她所在之處,自然也就是頂峰了。
  在人類歷史上,這種事情不算少見,問題是……把己方強過自己的人全設計整死,這叫妒忌賢能、自毀長城,但把敵我雙方,乃至整個世界強過自己的人都設計整到死,這……這不曉得該用什麼形容詞才對了,以我貧乏的知識,我只知道這叫……曠古絕今!
  如果不是凱薩琳這樣的人,也不可能從光明佛法之中看出黑暗,顛倒陰陽黑白,最後搞出暗黑召喚獸這種鬼東西來,包括法米特在內的很多人,特別是女人,整個人生可以說都是毀在她的手上,從某層意義上來說,她和黑龍王一樣,成為那個時代最瘋狂的人生毀滅者,不曉得有多少人因為接觸過他們,結果被搞到家破人亡,淒慘收場的……
  雖然,追根究底,黑龍王其實是被源堂.法雷爾給搞瘋,而若凱薩琳女皇未死,有機會和源堂交交手,妖魔碰上鬼怪會有啥後果,這委實令我期待……
  如果沒有加籐鷹,我不可能會知道,暗黑召喚獸的起源會是這樣。親身承受七戒七苦,最終成就無上光明正法,聽起來就非常厲害,受遍人間苦楚,把自身肉體破壞得如此嚴重,最後換得的,恐怕是大解脫、大圓滿的究境涅槃,成神成佛,就算練不上這樣的境界,這一式付出慘痛代價而修成的絕招,肯定也是毀天滅地的恐怖招數。
  很可惜,這些資料都屬於太久遠以前的事,本來就已經很難查,凱薩琳搞出暗黑召喚獸以後,更是和慈航靜殿聯手,把相關資料全部毀去,據說連慈航靜殿自己都沒有保留,想要查出具體資料,看起來已是不可能了。
  當年創出這套功法的高僧,為了避免遺害世人,特別強調自願,如果修行者並非出於自身意願承受七戒七苦,整套功法就會全無效果,或許他認為,只要是出於自願,這項技術就不會出現不必要的犧牲,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位高僧似乎沒想到,這世上有很多迫使人們自願的辦法,要不然,也就不會有所謂「被自願」的問題,最後導致明明是用於正道的技術,被凱薩琳引入邪道,創出至毒至凶的暗黑邪獸。
  知道暗黑召喚獸的源流之秘,對我的幫助確實很大,不過,當加籐鷹明確告訴我暗黑召喚獸的破解技術,還有他們所能提供的協助,我聽完仍是為之傻眼。
  「等等,所以……你們所提供的協助,就只是保護邪蓮肉身沒完全石化,提供我一個喚醒她的契機,而我若要喚醒她,必須要先把閻羅屍螳打殘,削弱其戰力至一定水平以下,至於解放其他人魂魄的唯一機會,則在暗黑召喚獸型體崩潰的瞬間,換句話說,我想要解放其他幾個妞的魂魄,就要先把其他的暗黑召喚獸都打成殘廢,還必須是同一時間,不能分好幾次完成,你們的意思是這樣?」
  面對我幾乎要跳起來拍桌子的質疑,加籐鷹的反應很平淡,只是淡淡說了一聲「對」如果事情真有那麼簡單,我也很想學他那樣,點點頭說聲謝謝就好,問題是,他雖然扔來了問題的解法,卻對如何付諸實行整個說不上來。
  想要解放月櫻諸女的魂魄,就必須先摧毀暗黑召喚獸,儘管說得很好聽,條件是「削減暗黑召喚獸的力量至一定水平以下」但這個「一定水平」具體一點的說法,就是要把暗黑召喚獸打到不能還手,不能反抗,說穿了,和打成殘廢是等意詞,至於把五大暗黑召喚獸打成殘廢……
  「干!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作得到?那是五大暗黑召喚獸,不是五條隨便可以捏死的蟲子,我要是有能力幹掉暗黑召喚獸,還用得著浪費時間,在這裡聽你說屁話?」
  「這絕對不是屁話,如果沒有我們的協助,沒有白三小姐的禮物,你就算能消滅暗黑召喚獸,也絕無可能讓她們復原,最多就是解放她們的靈魂,讓她們得以安息,不致於永遠在痛苦中無法輪迴,沒可能讓人復原,現在……至少有了一絲希望……」
  加籐鷹笑道:「以解任務的難度而言,這個算是還好了,只要求你打倒暗黑召喚獸,如果你能請白三小姐為你多使幾次異能,甚至還可以分幾次打倒暗黑召喚獸,不用急著一次搞定,現在雖然要一次打完,不過好歹也是有時限誤差,沒要求你在一秒之內,殺光所有暗黑召喚獸,比較起來,這難度已經很輕啦。」
  加籐鷹說得很認真,但諸如此類的安慰話語,我自己也常常講,會認真相信才有鬼,加籐鷹看出了我的沮喪,他也是個厚道人,瞭解我的處境,曉得那番話聽來是什麼感覺,拍拍我肩膀,安慰道:「事情聽起來是很難,但你要想想,你的志願是什麼?不就是救回她們開後宮嗎?」
  「後……後宮?我……我好像還沒……」
  「難道不是嗎?還是說,你打算把她們救回來之後,還給她們正常的人生,讓她們自行找伴婚配嫁娶,你默默祝福,不加干涉?如果是的話,你直接告訴我,我聯絡東海,讓阿蘭把一些東西該扔的扔,該沉海底的沉海底,直接關門走人,不用再管你的事了,堂堂淫術魔法的傳人,居然不想開後宮,這麼虛偽膽小,連當員工的都沒面子啊!」
  「好吧,我承認,我是想要開後宮,想要干很多很多的女人,所以咧?」
  「所以……你就要辛苦了。」
  加籐鷹笑了笑,道:「老弟,自古以來,開後宮就不是普通人能幹的事,只有那些人中之龍,才夠資格開後宮,一個人霸佔很多的女人,所謂能者多勞,你既有這樣的雄心,當然是要累一點的。」
  我明白,加籐鷹這樣說,是想為我加油打氣,但我完全沒有被安慰到的感覺,只是看著他,頗有感慨地道:「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白拉登會找你來當拍A片的指導總監了,之前還覺得你當這個是屈才,現在才知道,你不當這個才是大材小用。」
  這是揶揄,也是衷心讚歎,但不管怎樣,加籐鷹已經非常夠意思,本來他和武籐蘭就對我沒什麼責任與義務可言,哪怕有海神宮殿這層關係,那也是幾百年前的舊事,不是非執行不可的鐵則,他們能幫我幫到這裡,我已經非常感謝,這世上只有不知好歹的白癡,才會認為別人為自己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天助自助者,加籐鷹幫我幫到這裡,更後頭的部份,就得靠我自己來努力,而我首先要面對的難題,就是要搞定暗黑召喚獸,搞定五個……第八級的戰力。
  五個第八級的戰力,稍微想像一下,就是當世五大最強者一字排開,哪怕調集各方陣營的所有高手圍攻,恐怕也沒什麼勝算,更何況,比起尋常的第八級強人,五大暗黑召喚獸不但擅長聯手組戰陣,倍增威力,還有專門的聯手必殺技,要一次性解決它們,比單純解決五名第八級高手要難得多了,更別說還有黑龍王、李華梅在旁虎視眈眈。
  不可能的任務,卻是非做不可,我也只有硬著頭皮去做了,既然知道五大暗黑召喚獸聯手厲害,那就絕不能讓它們聯手,即使在同一處戰場,也必須把它們分散開來,各自為戰,至少不能讓它們聯手放那些超厲害的技巧,幸虧加籐鷹他們幫了大忙,閻羅屍螳不能使用扭曲時空軸,召喚同伴的那招,否則暗黑召喚獸的數量以倍遞增,想要玩各自為戰,只會讓我們被暗黑召喚獸圍毆,死得更慘。
  另一方面,為了要把暗黑召喚獸在極短時間內連續擊破,又不能讓它們分得太遠,否則誤了時間,打贏了也沒用。要如何又把敵人分散,又不讓敵人太過分散,這種進退兩難的鳥事,令我傷透了腦筋,最後總算運氣不錯,不可能的任務還是給我逐漸辦到。
  若是沒有李華梅,整個計劃沒可能成功,她的第九級力量,將兩大暗黑召喚獸全面壓制,也讓別人得以緩出手來,對付其他的暗黑召喚獸。但如果問我走向勝利最重要的關鍵是什麼,我覺得……答案應該是「通貨膨脹」曾有哲人說過,通貨膨脹的威力,強過究極魔法,在我們這邊正是如此,曾經暗黑召喚獸是站在一個所有人必須仰望的高度上,五個第八級的戰力,聯手起來,可以輕易挑掉大地上任何一個國家、組織,但曾幾何時,我們的力量也升了上去,與它們的差距越來越近,到了實際開戰,我們這邊同樣有五名第八級戰力,擁有正面一戰的實力,若非如此,一群第七級衝上去挑暗黑召喚獸,只有被秒殺的份,還想什麼勝利?
  憑著我們自身的努力,終於走到了這一步,而現在便是驗收的時候,最關鍵的一刻,我讓白瀾熊取血發箭,祈求能夠一箭成功,由於心裡太過緊張,白瀾熊發箭的瞬間,我甚至生出一種莫名的擔心,好像事情會生出什麼意外的變化,可能護法結界出奇強大,把血箭給擋下;可能途中給什麼攔截;可能白瀾熊忽然轉過頭來,露出一個邪惡笑容,說他是黑龍王的手下兼臥底;也可能白瀾熊突然揭下面具,根本就是黑龍王易容改扮,在關鍵時刻來陰我們的……
  幸好,這些他媽的鳥事,全都沒有發生,我們實在已經給黑龍王整得太慘,都弄成驚弓之鳥了,老天在偏向敵人多次後,總算給了我們一點薄面……
  一滴鮮血如箭疾射,劃破長空,直直射向天上的閻羅屍螳,與此同時,得白瀾熊之助,稍微回復氣力的我,立刻奮起一身力量,傳給鳳凰天女,更在她不及抗議之前,把她給扔了出去,落點是天魔鎖神塔籠罩範圍中央,那裡有非她不可的任務,儘管扔人出去是粗魯了些,但我想她可以理解的。
  暗黑召喚獸的護法結界,無法抗拒我的血肉,血箭穿過長長距離,準確命中閻羅屍螳的額頭,就聽見閻羅屍螳發出一聲慘叫,好像被什麼酸液當頭潑中,血肉溶解一樣,叫得無比淒厲,驚傳九天。
  這麼一叫,不但驚動全場,就連正在施布天魔鎖神塔的其餘暗黑召喚獸,也被影響,陣勢為之一亂,更重要的是,它們原本一面維持鎖神塔,一面要發招殲敵,而閻羅屍螳一出事,暗黑召喚獸的聯合登時大亂,連它們要合力發出的一式都受影響。
  缺了閻羅屍螳這一角,那一式驚天殺著威力頓減,如果是一般情況,它們大可以等到閻羅屍螳回復狀態,穩定下來,再行發招,但眼下卻不允許它們這樣,理由很簡單,天魔鎖神塔之下,有一個堪稱心腹大患的強敵李華梅,鎖神塔的靈壓固然是鎮住了李華梅,雙方也因此形成相互牽制的局面,鎖神塔一旦出現問題,立刻就會引來李華梅的強勢反撲,因此,哪怕閻羅屍螳出了問題,暗黑召喚獸那邊也必須發出攻擊,先斃了李華梅。
  在這樣的壓力下,暗黑召喚獸的攻擊終於出手,鎖神塔底部凝聚猛烈電光,綻放出來的電光之強,剎那間令所有生物的視覺都感到灼痛,眼睛根本睜不開,但即使閉上雙眼,那亮到極點的電光,仍不斷在黑暗中劃出痕跡,並且迅速增加了規模與數量。
  而除了亮度,這道雷電所散發的靈壓,更是驚人,明明還沒有正式發出,但打從形成那刻起,正下方的地面,便被小規模放電給打出大坑,塵土瞬間化灰分解,什麼也沒剩下,足以把人刮吹離地的強烈狂風,更是席捲全場,把一些天上飛的、地上站不穩的,全扯入風中,還沒等怒雷天降,就先給風刃大卸八塊。
  超.究極魔法.萬雷審判!
  魔法之中,和審判兩字沾邊的,通常都與雷電有關,因為從天而降的怒雷,看起來確實就像上蒼給世人的懲罰,有幾個超強的究極魔法,就是聚合雷電來發招,只是在我的印象中,沒有哪一個雷電的相關魔法,能比得過暗黑召喚獸聯手發的這一式萬雷審判。
  那並不單單只是萬雷而已,透過與暗黑召喚獸的契約聯繫,它們這式聯手殺著的資料,迅速在我腦海流過,讓我能夠明白其中的奧義。萬雷審判,重點不在萬雷,而在審判,這一式不愧是聯手而發的猛招,至少要三個暗黑召喚獸聯合,才能發動起碼規模,五個暗黑召喚獸在一起,發出的效果就是天雷勾動地火,不但上有萬雷轟頂,往下更會令大地崩裂,地心岩漿怒湧而出,將一切化為煉獄。
  要是剛才沒有意外發生,暗黑召喚獸聯手發動的,就會是這種效果,法米特時代六大暗黑召喚獸齊使,效果還能再上層樓,但到底是何等的毀天滅地,我就無從想像了,而眼前因為閻羅屍螳出事,萬雷審判發動不全,地氣無從引動,少了岩漿怒騰的配合,僅餘空中萬雷,饒是如此,對於鎖神塔靈壓範圍內的所有生物而言,頂上千萬雷球聚合,這已是末日等級的恐怖畫面。
  沒有了地火,但就算只剩下天上萬雷,也不是我們能夠承受的,只是就在萬雷將發的前一刻,一直捂著臉嚎叫的閻羅屍螳,忽然止住叫聲,有了動作,也許很多人都以為,回復狀態的閻羅屍螳,會協助剩餘四大暗黑召喚獸,合力發動萬雷,完成這一式究極審判,然而,閻羅屍螳的動作,卻大出所有人意料。
  毫無預兆,閻羅屍螳忽然出手,幾乎是發動了全力,重擊轟向離它最近的同伴,一擊之威,不遜雷霆霹靂,加以事發突然,旁邊的金銀蠶蠱甚至不及反應,就被這一擊爆頭,整個腦袋被打得稀爛。
  在本體無損的前提下,召喚獸死了也能重生,但整個腦袋被打爆,這麼重的傷害,一兩天之內是怎麼也無法重生了,而金銀蠶蠱一斃命,發動中的萬雷審判登時崩潰,連續少了兩大召喚獸的助力,萬雷審判已無法維持應有規模,密佈空中的千萬黑暗雷球,迅速連鎖崩解。
  只是,這一式審判的最低發動要求,是三個暗黑召喚獸聯手,如今雖然不能牽引岩漿奔流,也沒有萬雷,但滿空雷電仍被強行聚合一處,凝聚成一道巨大的紫電之矛,金蛇般的電光瘋狂竄閃,「銳利」的電流有若實質,週遭的空間被切割出細小裂痕,在這股毀天威勢之下,紫電之矛化為蛟形,往下頭飆射飛下。
  集萬雷於一點、滅世的紫電天矛,只能用恐怖來形容,要是被打中,這世上只怕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承受,就算是李華梅,正面挨上一記,也要灰飛煙滅,餘勁甚至足以讓地上再死一大片,但我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所以紫電天矛落下,怒蛟般的電流瞬間貫穿李華梅,人打穿了,卻沒有發生爆炸。
  我事先做的一連串準備,都不是白幹的,我回復氣力之後,先是扔出鳳凰天女,緊接著,鬼魅夕也來到我身邊,由我與心夢配合,三人合力放了一式大空蟬術,將被鎖在半空中的李華梅換走,留在那裡的,只剩下一個虛影,這個忍術非常耗損體力,不是我們三人聯手來發,就無法發動,而且虛影能維持的時間很短,沒多久就會給識破,所幸在那之前,紫電天矛就已經射了下來。
  李華梅被鎖神塔給鎮住、鎖定,這是要把她轉移出來之所以異常耗力的理由,但把人給轉走,還刻意留一個虛影在天上,其目的不只是惑敵,更還包括引誘,因為如果沒有這道虛影當指標,我又要怎樣引導,才能讓暗黑召喚獸的攻擊,打在我要它們打的地方?而若沒有它們這一擊的力量,後頭的計劃想要成功,就真是千難萬難了。
  紫電天矛帶著破碎空間的滅世威力,自天而降,所有事物只要沾著,確實立刻成灰,但那是指實物而言,碰上一些無形無體的東西,強如萬雷紫電,也沒法發揮效果。
  一瞬間,在紫電怒蛟之前,出現了一道好強的金光,交織成網,擋住了怒蛟的奔騰之路。


第五十四集 大結局 第二章 乾坤早定.逆返一擊
  滅世的紫電之蛟,說不定是我此生所見,最強的純攻擊性魔法,世上沒有任何物體能夠承受,不過,反過來說,像這種純能量式的攻擊,最適合就是用純能量的防護網去擋,兩邊能量互相抵消,只要雙方勢均力敵,驚天殺著也有可能被化為無形。
  那道紫電怒蛟實在太猛,有若雷神之矛,直直轟插下來,距離地面還有老遠,就把二十米方圓的土地整塊爆開,不曉得多少生物被殛成飛灰,如果我不是早已有備,還真是不曉得該怎麼接,但此刻,沒等紫電怒蛟轟在地上,一道金光自地上衝天而起,迅速交織成網,將勢不可擋的紫電蛟給擋下。
  金光,看似一團,其實是由無數金字法咒,密密麻麻串鎖在一起,連結構成,是一個超巨型的聖光防禦法陣,在法陣的中央,金色聖芒最為盛放之處,有一絲難以察覺的黑氣,那是黑暗魔法的邪氣,滲在黃金聖芒當中,猶如花萼,兩者之間雖是涇渭分明,卻也不時融合渾成,陰為陽之始,陽是陰之本,光暗同塵,聖邪本是一體,正是這股超脫陰陽、光暗的混沌洪荒之力,這才成功張開法陣,將這道紫電怒蛟給截下來。
  而有本事幹出這種事的,自然只有融合光暗之力於一身的天河雪瓊了,先前她使用兩極歸一之力,主用於攻,強行把光與暗之力歸並一起,轟發出去,化為一股無堅不摧的力量,但此刻她所使用的法門,是轉攻為守,將兩極之力合一,回歸洪荒混沌,雖然殺傷力沒有那麼強,卻能夠承載萬物,堪稱是最強的防禦力量。
  這是我為天河雪瓊設計的新招,除了她,也沒有別人能發動使用,這道「混沌法網」一經發動,理論上,能夠擋下世間一切強絕力量,所以我安排天河雪瓊在此時出手,這是非她不可的任務,然而,做出這安排不久之後,我便後悔了。
  當初做這安排,是在飛空艇上,那時我們手上的人力、資源捉襟見肘,每個人都必須獨當一面,不能指望同伴的支援,因為同伴可能比自己更早掛掉,指望誰都是不實際的。但眼下的情況,各方援軍齊至,我們的狀況,遠比預想中好得多,壓根也就沒有必要單打獨鬥,該把所有資源統合,作最大限度的利用,而稍微深想一層,不管混沌之力如何包容萬物,單憑一個技巧未精的天河雪瓊,哪可能擋得住暗黑召喚獸的聯手合擊?
  心夢點醒了我這個致命的疏忽,我們連忙補過,一面讓鬼魅夕、羽霓代為傳話,將應該要集結起來的人,一一集合到該去的地方;一面去替換下李華梅、心禪大師,因為他們是整個大戰術中不可缺的一環。
  這一刻,天河雪瓊並非獨力接招,在她的背後,分別站著心禪大師、娜西莎絲,兩人身後又各有百名僧侶、黑暗法師,一同閉目持咒,將光明、黑暗兩極魔力,源源不絕地往前匯流,集中在一點上。
  沒有娜西莎絲、心禪大師兩人輔助,天河雪瓊單獨一人絕對無法處理這幾百名法師的魔力歸並。然而,若沒有天河雪瓊這個特異的存在,這兩撥人馬的聯合絕無可能實現,運氣好一點,雙方的魔力可能相互抵銷,運氣要是稍差,背道而馳的兩極之力,立刻引發毀滅性的大爆炸,別說傷敵,自己就要先死光光,然而,有了天河雪瓊,整個意義就完全不同,正邪雙方的聯合力量,集中在天河雪瓊的身上,更由她來返本歸元,化為洪荒混沌之力,凝成玄咒法網,封住紫電怒蛟的狂襲。
  天河雪瓊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頭,閉目持咒,臉上神情無比專注,一縷縷金光由她身上持續綻放,彷彿抽絲剝繭,散往四面八方,落在人們身上,如醍醐灌頂,負面狀態被洗滌一空,而落在地面上,地上彷彿被澆了熔化的黃金液,粲然生光,這些光芒還自動呼應人們的持咒,顯現凝形,化為一個又一個的符文,連成咒力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幾十道大大小小的魔法陣圈,就圍繞天河雪瓊而成形,構成陣圈的魔法符文無比繁複,而越是複雜的魔法陣圈,裡頭的符文就越密密麻麻,放射出來的金芒也越強。
  幾十道魔法陣圈,有正圓形、方形、菱形,也有些形似花瓣,雖不成圓,卻是暗合天地至理,將天河雪瓊圍在中心,燦爛金芒籠罩,交相輝映,她彷彿是腳踏繁花,步步生蓮的天女,高潔清聖,單只是看著金芒中的她,人們心中就得到勇氣與鼓勵。
  而在強光中,虔誠持咒的天河雪瓊,身體也發生變化,先是額上綻出金芒,久違的第三隻眼再次顯現出來。豎眼出現,天河雪瓊的魔力往上提升一成,連同肉體變化一起在背後出現,明光交織,組成羽翼,形成一黑、一白,兩道幾乎大過身體的翅膀,在身後整個展開。
  情況彷彿東海之戰的重現,當日的阿雪也是這麼張開黑白雙翼,凝兩極之力為一,翻天覆地,排山倒海,令東海一分為二,締造了奇跡,而她此刻展開雙翼的模樣,就與當日相差無幾,對於我們這些曾經歷過東海之戰的人,這一幕畫面就著實讓人振奮。
  而且,天河雪瓊也不單單在操控玄網,她左手持咒維持玄網,右手輕輕轉動,七個赤色的咒力圈,繞著她的玉臂環繞,隱隱牽動周圍空間的自然元素,屬性一時不明,卻肯定是強大的究極魔法,在她臂上蓄勢待發。
  寓攻於守,攻防合一,這是實戰的理想境界,今時今日的天河雪瓊,已經有能力做到,但使用什麼招數也要看情況,普通的敵人也還罷了,對上暗黑召喚獸聯手,還敢分心旁鶩,肯定要出問題,本來玄網金芒就無法完全承載紫電怒蛟的力量,支撐得相當吃力,天河雪瓊的心力一分,頓成破綻,一聲巨響貫天而下,玄網被撕裂了一道大口子,紫電怒蛟發出雷霆爆響,直衝飆來。
  儘管狀態不全,又被削弱了不少,這一條紫電怒蛟,仍有滅世之能,還是可以把地上的生物全殛成焦炭、飛灰,想要靠天河雪瓊與她身後這些人來擋,是完全沒有可能的,因此,另一個重要的關鍵人物,就在這時挺身而出。
  「癟三全部閃開,讓專業的來!」
  在這種時刻衝出來的,除了鳳凰天女,再也不會有第二人,假如光是憑個人實力,她並沒有充份的力量正面接下這招,但在羽族的歷史上,歷代鳳凰天女從來就不是靠著蠻力混飯吃,她們之所以讓人感到難以應付,主要是因為那詭變百出的各種異能,例如今天一再令我們化險為夷的頂點虛神……
  閃電出現,鳳凰天女搶到天河雪瓊的前頭,主動迎上,先與紫電怒蛟接觸,雙方的體型、能量相差懸殊,鳳凰天女幾乎瞬間就被怒蛟吞噬,但與尋常的武者相比,她多了一項優勢,頂點虛神變化萬千,除了至軟、極硬,也能做其他的變化,鳳凰天女所做的,就是把自己的身體變得徹底絕緣,只要是絕對的絕緣體,雖不能完全避免傷害,可至少在面對純電能的傷害上,已經大大佔便宜了。
  也因為整個身體變成絕緣體,鳳凰天女才能以實體之身擋招,沒有瞬間給電得灰飛煙滅,只是,要在那麼強的電能底下,持續維持絕緣體的變化,真氣消耗非同小可,而且,即使絕緣體能阻止電能傷害,但強烈電流所形成的恐怖熱能、能量風暴所造成的巨大衝擊力,仍是非常驚人,鳳凰天女才撐了不足五秒,整個人便像狂風中的孤雛,被轟得往後飛墜。
  不足五秒,這是鳳凰天女為我們爭取到的寶貴時間,天河雪瓊的分心與露出破綻,全都是計劃的一部分,而整個計劃則在此刻,步入最後的完成階段,鳳凰天女挺身擋招時,天河雪瓊右手高舉,繞著手臂轉動的七個赤色咒力圈,解除了壓縮,體積迅速膨脹,眨眼間就化為七個巨大的魔法陣圈。
  赤色的魔法陣圈,一個套一個,複雜的符文在內高速旋動,有如火焰般的赤色鋒芒,與地上幾十道金黃光圈交相輝映,形成了一幕絢爛得讓人睜不開眼的畫面,在這一片火紅、金黃之中,彷彿化身為戰鬥女神的天河雪瓊,聚精會神,高聲持咒,全面發動她的力量。……那並不全是天河雪瓊的力量,在她的身後,心禪大師、娜西莎絲,還有他們之後的百名僧侶與魔法師,同心同意,將自身魔力毫不吝惜地輸出,配合天河雪瓊的施法,讓這套超復合性,牽連數十道魔法陣的究極魔法,逐漸完成,繞著天河雪瓊手臂旋轉的七個魔法陣,快速變形、拉長,最後大片火雲凝化成一柄長度超過二十米的雙頭巨劍。
  究極魔法兵器.誅神巨劍!
  在神話之中,太陽神用以消滅巨人族的超級兵器,而今在天河雪瓊的手中具體顯形,只是比起那道紫電怒蛟,這柄長達二十餘米的火焰巨劍,似乎有些難言必勝,甚至……相形見絀。
  兩邊的猛招尚未對拼,這邊已呈劣勢,看似不利,但整個拼圖的最後一塊,便於此時拼上,鳳凰天女飛撞過來,就墜往天河雪瓊的方向,眼看洶湧紫電潮要將她們連同身後所有人一同吞下,殛化成灰,鳳凰天女卻在與天河雪瓊接觸的一瞬間,兩邊的魔力、能量貫通互流,鳳凰天女一下得到了抵抗的力量。
  只要鳳凰天女的動作稍慢半秒,紫電怒蛟就會攻至,哪怕隔著鳳凰天女這塊絕緣體,難以全面防護住的天河雪瓊,仍會給燒成焦炭,整個計劃的成敗,全繫在鳳凰天女的身上,而擔負著如此重任的她,則在千鈞一髮之際,發動了逆轉乾坤的手段。
  羽族十二獸魔.魔之佛陀!
  如若可以,我很希望此刻在那裡擔當重任的人是我,無奈事與願違,魔之佛陀這個超強力異能,也有著超強的限制,今天飛空艇墜落時,我和心夢為了自救,已經用了一次,幾個月內都沒法再次發動,幸虧我們這邊還有一個鳳凰天女在,所以才我稍一回氣,馬上就將她扔出去,一切都是為了此時此刻。
  使用魔之佛陀的大前提,就是要能夠承受強大的衝擊,普天下九成的反擊技巧,都是先承受下來,沒給擊來的力量當場打死,然後才能發動反擊,魔之佛陀雖然神奇,卻也仍受限於這規則,此次單靠鳳凰天女一個,原是不足承受紫電狂流,可是,天河雪瓊與眾人積蓄已久的力量,在接觸的瞬間傳入她體內,讓她有足夠的力量,化不可能為可能,瞬間,魔之佛陀成功發動。
  蔓延、覆蓋了大半天空,如海嘯般飆來的紫電怒蛟,瞬間整個被吸化掉,不足十分之一秒的時間,跟著,全數反衝回去。
  被魔之佛陀反彈回去的,並不是單純的電流,因為暗黑召喚獸之所以強大,它們施法時周邊的護身結界也是一大理由,聯手的時候,相互之間還可以疊加,所以根本不怕反彈類的殺技,被反彈回去的雷電,根本不足以打穿三重護法陣,更別說傷及它們。
  有鑒於此,我專門為它們開發出來的這套戰術與殺陣,可不是那麼簡單,鳳凰天女與天河雪瓊接觸的瞬間,雙方的真氣、能量完全交流貫通,因此魔之佛陀所反彈出去的雷電,與天河雪瓊凝聚多時的誅神巨劍結合,二十餘米的超級魔法兵器,化作強光直射天際。
  暗黑召喚獸自己聯手打出的強絕力量,配合天河雪瓊的集中加強,那支誅神巨劍所蘊含的能量,毀天滅地,足可以強行打破暗黑召喚獸的護身法陣,而在巨劍擲出的剎那,我更發現自己錯算一著,兩端劍尖所凝聚的力量,非火非雷,赫然是天河雪瓊所獨有的兩極歸一之力。
  這種將光與暗合併歸一的究極力量,迄今為止,只有天河雪瓊一人能使,別無分號,這股究極之力的特性,就是超脫一切魔力法則,無視所有魔力、物理防壁,所以就連水火不侵、大多數魔法難傷的異界魔物,碰上都只有慘死的份,暗黑召喚獸的護身法陣更是不在話下,若我早知天河雪瓊能這樣發揮,便不用這麼費事,更不必出動鳳凰天女使用魔之佛陀,有更簡單的方法可以搞定一切。
  但既然成功發動了,效果也就不用說,在這堪稱無敵的誅神巨劍之前,暗黑召喚獸的護身法陣,如紙般脆弱,應聲而碎,巨劍將冰蘭玉蠍、水火魔蛛貫穿,串在一起,放射的強烈電流更如千刀萬劍,把凰血牝蜂、閻羅屍螳密集插穿,幾乎打成了蜂窩。
  一箭四雕,四大暗黑召喚獸的距離太近,誅神巨劍的威力又過強,氣機牽引之下,一個都跑不掉,就聽見轟然一聲巨響,蘊含著強大能量的誅神巨劍,整個爆炸開來,將四大暗黑召喚獸席捲在內,吞沒進去。
  這一下爆炸的力量非同小可,強猛暴風席捲大半天空,電流、火焰、狂風,將所有雲層驅散,卻也將什麼東西都吞沒掉,暗黑召喚獸、來自異界的飛行魔物,全給雷火風暴給捲入,強大的破壞力更由天頂直催而來,要將地面上的生物也吞噬掉。
  剛才傾所有人之力發出的滅神一擊,排場超大,更名符其實地把每個參與發招之人的氣力掏乾耗盡,誅神巨劍射向天空的同時,這裡基本上也倒成一片,他們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更別說抵禦狂襲而來的風火雷爆了。
  危急之際,仍是魔法師最頂用,天河雪瓊奮起餘力,身後的黑白雙翼張開,急速擴大,形影卻飛快淡化,最後散成數千支黑羽、白羽,碎翼化成的光羽,眨眼間化成一大片光幕,將周圍幾百米都覆蓋在內,凡光幕籠罩之處,冰火風雷俱不能侵,保住了裡頭所有的生命,要不然,沒等我們確認暗黑召喚獸死不死,這邊就要先全滅。
  我也在光幕覆蓋的範圍內,天河雪瓊正是計算過與我的距離,才將光羽散到這麼遠來,但我身邊怎麼說也還有一個白瀾熊在,即使沒有天河雪瓊的光幕,他也有足夠能力,護我們兩個周全,反倒是天河雪瓊的狀況,令人擔心,她本就是強弩之末,豁出去硬撐,撐的時間如果不長,那還可以,如果……
  雷火風暴肆虐的時間,比預期中更久,幾分鐘都過去了,暗黑召喚獸無聲無息,風暴也未停歇,還有越來越厲害的徵兆,在這樣的情形下,天河雪瓊張設的光幕護法結界,自然岌岌可危。
  要是沒有先前的耗損,天河雪瓊堂堂第八級大法師的能耐,足可維持這光幕很長一段時間,但此刻不要說是她,包括她身前身後一大票人,和尚也罷,魔女也好,恐怕都已經擠不出一絲力氣,幫不上她什麼,情勢一時間危如累卵。
  最要命的時刻,我驀地感到周圍空間出現異常變化,有某種東西……體積非常龐大的東西,強行破開空間障壁,穿越而來。空間跳躍、瞬間移動,這不是什麼太稀奇的魔法,但如此巨物要做空間穿梭,那個難度與危險性就很高,還沒完全成功,已經開始造成時空震了,再者,這裡也不是一般的地方,災難之地本就是時空裂縫所在,想在這裡進行時空跳躍,危險性超高,更別說是這麼龐大的體積,這根本是自殺行為,難道……是有什麼東西,要從異界穿梭過來?
  這確實是很耐人尋味的問題,但這一連串時空震,並沒有完整發生,似乎是因為時空震太過劇烈的緣故,那件龐然大物沒有硬幹,中途停止了時空穿梭,不硬穿過來,可是也沒有退走,而是從已經破開的口子,傳了一些東西過來,這些東西裡頭,就包括了一股極強的能量。
  時間真是剛剛好,天河雪瓊張設的光幕,出現多道裂痕,千瘡百孔,眼看就要崩裂破散,那股救命的能量就在此時輸入,讓天河雪瓊得到了補充,瀕臨碎裂的光幕陡然倍增強度,不但將雷火風暴全部擋下,還反推回去。
  兩邊氣流來回對撞,雷、火風暴也因此迅速瓦解,回歸正常的天色,這時天早已亮,旭日東昇,晨光穿透無雲的天幕,直落大地上,金黃色的陽光,看來充滿了希望,彷彿妖邪魔氛盡被驅走,一切已回歸正常……當然,事情不會那麼簡單,至少現場還有一個黑龍王存在,只要沒擺平那傢伙,事情就不能算完。
  而且,比起黑龍王,眼前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看到晨曦天光才暗叫不妙,整個計劃已經到了最後一步,我們已經打了整整一天多,如今,天色既明,在第三新東京的星玫,肯定已依約打開奈落之箱,照我先前的估計,箱中所封的白三小姐異能,可以中斷召喚咒術的進行,讓石像回復為肉身,而我們消滅了暗黑召喚獸,被解放的魂魄照理會回歸宿主身上。
  如果那邊還是石像,元神會回到石像中滋養,一段時間之後,便可以再發動暗黑召喚獸;但石像變回肉身,魂魄回體之後,形神合一,就可以真正回復原狀,當日法米特不能循此法救人,是因為凱薩琳幹得太徹底,六大暗黑召喚獸的本體,早已是慘厲的殘軀,但我這邊的情形不一樣,眾女只是被石化,軀體完整無缺,只要解除石化,再令元神回歸,是完全有可能回復原狀的。
  傍晚時分,星玫就應該已經打開箱子,讓石像變回肉身了,剛從黑暗咒術中回復的肉體異常虛弱,如果沒有靈魂歸體運作,晨曦一臨,天地間陽火驟熾,撐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就會形神俱滅,因此魂魄歸體就該是重中之重,然而……我並沒有感應到魂魄的飛出。
  我急忙站起來,抬頭仰望天空,拚命搜尋天上的每一個角落,召喚獸毀滅,元神會自動回歸軀體,這是召喚術的定理,但為何我遲遲不見、感應不到魂魄飛走?難道……暗黑召喚獸未被消滅?在那樣的劇烈傷害下,召喚獸仍然存在?
  我馬上就否定了這個可能,暗黑召喚獸雖然強,基本底細我還是清楚的,金銀蠶蠱首先被破,後頭誅神巨劍串了兩個,散出的電流纏住剩下兩個,然後發生大爆炸,四個召喚獸等若是在被串連在一起的情況下被炸,加上之前累積的傷害,哪怕暗黑召喚獸都有著第八級的水準,也是非死不可,肯定整個軀體被炸得支離破碎,什麼也剩不下來,更別說沒事了。
  再說,就算我的計算失准,沒法一舉消滅五大暗黑召喚獸,但那麼嚴重的傷害,總不至於五個裡頭,一個也死不了吧?哪怕只死了一個,都該有元神回歸的現象,現在一無所有,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肉眼看不出端倪,我將思感與心夢合一,開始進行搜索,很快便有了收穫,雖然眼睛什麼也看不到,不過我們確實感應到,暗黑召喚獸的形體毀滅,元神與怨氣卻不知為何,仍舊停留在這空間,沒有回歸原身。
  「為、為什麼不動?」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整個計劃最難的部份、最不可能實現的部份,都給我們奇跡似的一一攻克,怎麼會真正難的地方不出問題,卻在最後這個順理成章的部份,莫名其妙地功敗垂成?召喚獸滅,元神卻不回歸,滯留於外,這是沒有可能的,而如若這情形持續,最多不過幾分鐘時間,月櫻她們就真要香消玉殞了,我費了那麼多的心血、努力,突破了那麼多不可能的困難,連暗黑召喚獸都被我消滅了,而我最後所得到的結果,不但是功敗垂成,還讓本來有一線生機的她們,通通死在我眼前?
  不!沒有可能會這樣!我不可能會在這裡失敗,成功是我唯一能接受的結果,我絕不允許自己在這裡失敗,絕不!
  剎那間,我不只是想要大跳大叫,胸中的滿腔激憤、焦躁,讓我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只想做一堆不理性的事情來發洩情緒,只是我自己也曉得,這麼做於事無補,眼下的唯一生機,就是保持冷靜,盡量讓自己去思考,找出可能的問題,設法解決,而不是在這裡學瘋狗叫。
  沒等心夢開勸,我已強逼自己冷靜下來,聚精會神去想可能的問題。莫非這一切都是黑龍王的設計,讓我努力過後,功敗垂成,受到更大的打擊?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考慮到黑龍王不久之前的情況,這可能性不大,恐怕還是我自己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然而,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這他媽的鬼才知道,畢竟整個計劃,完全是我個人想當然耳的結果,所有的設計,固然可以找到理論基礎,解釋為何這樣做可能生出那種效果,但也同樣可以找到更多的理論,推翻前頭的任何解釋,畢竟說到底,我要做的事情,前無古人,沒有任何成功的例子,沒有確切證明可行的理論,甚至連曾經試圖這麼幹的人都找不到,一切全憑我的推測,說得難聽一點,根本就是空中樓閣,運氣好成功了,不用意外,若失敗了更是應該,至於可能存在的問題……整個計劃根本每個地方都有問題,倉促間,鬼才知道問題是什麼?
  心急如焚,我幾乎要當場飆淚,現在雖然感應得到,暗黑召喚獸的元神仍存在,卻無法捕捉到實際位置,當然更別說用什麼方法去催元神移動,所能感應到的除了元神存在,就只有大量的怨氣……
  怨氣?
  暗黑召喚獸,是至陰至邪的生物,天下怨厲之所聚,換句話說,怨氣也正是暗黑召喚獸的核心要素,難道是……形體被摧滅,元神本該回歸,卻因為滿腔怨氣,存有不甘,所以抗拒那份本能反應,致使魂魄不曾移動?如果是這樣,只要消除怨氣,就可以讓元神歸體。
  但這種事情談何容易?暗黑召喚獸的怨氣,不是普通唸唸經、作幾天法事就能消弭的,哪怕把全場的慈航僧人聚起來誦經,誦上十年八年,恐怕也沒有多大效果,更何況我只有短短的幾分鐘,這又如何能夠?
  要怎樣才能消除它們的怨氣,使元神歸位?
  躊躇無計,我忽然記起加籐鷹對我提過,暗黑召喚獸的源流之秘,當時沒有細想,現在碰上這種情況,我先是一怔,隨即恍然。
  「原來如此!我曉得該怎麼做了!」


第五十四集 大結局 第三章 捨身慈悲.方證大道
  暗黑召喚獸的異常狀態,讓我想到了幾個可能性,其中可能性最高的想法,就是要先化消暗黑召喚獸的怨氣,這樣才有可能回歸正軌,讓元神不再抗拒,回歸肉體。
  消除怨氣,素來是僧侶的拿手好戲,慈航靜殿專幹這個,我們這裡有一大堆專業人士,無奈……這些專業人士都派不上用場,暗黑召喚獸的怨氣太深,絕不是一大群和尚連唸幾天經、作幾天法事,就能消弭,更別說在短時間內,想要完成這目標,必須另尋他法,而且還是命中核心的關鍵技法。
  我雖然不是此道專家,但多少也曉得一些基本常識,要超渡亡靈、消弭怨氣,固然可以靠無邊佛法成事,而佛法的核心無非「慈悲」慈悲的源頭則是「同理心」說得簡單一點,慈悲並非憐憫、同情,是苦靈所苦、痛靈所痛,唯有深切體會亡魂的痛苦,明白它們的悲願,才能與亡靈溝通,也才能被它們認可,否則,若亡靈一意抵抗,哪怕念上千萬遍經文,也只是一堆廢話,起不到超渡的作用。
  至於同理心的根源,說穿了倒也簡單,和活人一樣,我能做的事,你也同樣做到,你的話對我就有份量;我受過的苦,你同樣受過,你就有資格來勸解我。
  這個道理放在亡靈的身上,通常就代表進行超度的僧侶,必須做出一定的犧牲,來取得亡靈的認同,想超度水鬼,自己若不被淹死,也得被淹個半死;超度被火燒死的怨魂,自己也得被火焚身;至於超度暗黑召喚獸……
  糟糕得很,加籐鷹對我說過,暗黑召喚獸的源流,是佛門的苦修儀式,親身歷練七苦七刑,以證大道,因此……
  『心夢!幫我!』時間迫在眉睫,已不容我多想,只要我遲疑個十幾秒,月櫻、冷翎蘭她們就沒得救了,因此這個決心很好下,問題在於……就算有這個決心,但倉卒之間,我要去哪裡找人來替我刺足、鏈身、黥體、針掌、封眼、鎖喉、栓耳?這七種苦刑,全是技術活,就算有好手藝的匠師,也得花相當時間,才能完成施刑,更別說我只有短短幾分鐘了。
  普通的手段沒有辦法,但心夢配合霸者之證,應該可以作得到,操控周圍的土石,變化物質,化虛為實,十秒內令七種酷刑加身,應該是作得到的,只不過,我忽略了心夢的情緒,哪怕我們兩個此刻心意相通,她能明白我的想法,卻也不能接受。
  『不!我做不到。』『必須得做到,心夢,你知道我們沒有時間了,好不容易走到這裡,我們不能讓一切功敗垂成,心夢,幫我!只有你才能做到!』『我做不到!心夢做什麼都是為了哥哥,如果要我親手傷害哥哥,我寧願讓那些女人全部都去死!』『心夢,你冷靜一點,這不是鬧小孩子脾氣的時候,我們已經不能退了。』百密一疏,我居然漏算了心夢的反應,這丫頭雖然能謀能狠,對我又是有求必應,但她對我的好,已經好到近乎心病,對她下這樣的命令,她肯定不能接受,偏偏眼下能作這件事的只有她一個,要是她不願意,不管我有什麼決心都沒用,最後機會就要這樣錯失了。
  正當我心急如焚,一個意外卻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有人用魔力傳聲,直接在對我的腦部說話。
  「幹得好!願意犧牲、成全,關鍵時刻你果然不含糊,沒有讓我失望!」
  「大、大當家的?」
  雖然不知道聲音從哪來,但這無疑就是大當家加籐鷹的聲音,緊跟著,我恍然大悟,明白剛剛出現的那個鬼東西是什麼。
  那個引發時空震的龐然大物,體積大到難以想像,絕不只是幾間房屋、高樓的規模,除了海神宮殿,還會是什麼?能夠操控海神宮殿的人,當然就只會是加籐鷹和武籐蘭了,之前加籐鷹表示不會參與我的戰爭,我雖深以為憾,卻也無法勉強,讓他與白拉登一同離開,估不到他會在這時候現身。
  仔細想想,加籐鷹絕不是膽小怯懦之人,他與黑龍王、黑龍會有舊怨,哪怕他願意不計前仇,人家也不會放過他,這點他知之甚詳,反過來說,他絕沒可能放過黑龍會,沒理由袖手旁觀的,現在跳出來,不值得意外,至於他先前說不會參與此戰……這種節骨眼上,誰還在乎他之前說過什麼啊?
  我在意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便是……他能幫到我些什麼?又要怎麼幫我解決眼前難題?
  對於我的期待,海神宮殿已經給了回應,之前海神宮殿強行發動時空轉移,要直接移動到災難之地內,因為時空震盪過於劇烈,未能成功,卻也不是白費功夫,而是趁機送了能量與某件東西,穿過時空縫隙而來,替天河雪瓊解圍,至於傳送過來的東西是什麼,當時我無心細查,如今卻化成一道白光,衝上天際。
  嚴格說起來,我並不是沒見過這樣東西,當初巴格達大撤退,在東海之上,海神宮殿呼應阿雪的魔力而出現,我就曾見過這東西,十字架上以鎖鏈捆縛著人體,赤裸的雪白肉體,身材惹火到極點,兩團乳肉圓碩肥白,像一對海碗倒扣在胸口,又給鎖鏈纏捆突起,搶眼之至,奶瓜底下的蜂臀與長腿,同樣引人注目,然而,這具雪白肉體上遍佈血跡,殷紅的鮮血,在胴體上恣意橫流,怵目驚心。
  之所以流那麼多血的理由,當日在東海我沒能看清楚,現在卻看明白了,這具肉體承受著酷刑加身,雙眼與嘴巴都被縫起,手掌、足底均給利器刺穿,釘在十字架上,肩骨亦給鎖鏈穿過,傷得好重,鮮血更像是沒停過一樣往外冒,看上去無比淒慘,只要是有感覺的人,看了都會覺得痛,雖然還比不上元祖暗黑召喚獸祭體的程度,卻也已經是非常殘忍。
  而這具出自海神宮殿,被捆在十字架上,又幾乎被搞得不成人形的女體,自然就只會是邪蓮。
  暗黑召喚獸的力量,與宿主的狀態息息相關,邪蓮的資質不見得特別好,閻羅屍螳的力量,卻超越其餘四大暗黑召喚獸,這自然是因為,邪蓮肉體正承受著酷刑,比其餘諸女要慘痛很多,這才造就了閻羅屍螳的恐怖威力,我為此曾非常擔心邪蓮的情況,哪怕是加籐鷹向我解釋過後,我心裡仍難以釋懷,但此刻,我發現加籐鷹沒有耍我。
  邪蓮的肉體儘管受著苦刑,卻沒有凝成石像,甚至還不是早先加籐鷹所說的那種半晶體、半石像的狀態,肉身看來充滿生命力,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情形,若非親眼所見,我也沒法相信,明明整具肉體身遭酷刑,被弄得那麼慘,可是肉體本身所散發的生命氣息,非但未見衰弱,還比許多刻意鍛煉的強壯肉體更為健旺,這難道就是光明與黑暗術法的根本差異?
  我本身也是術者,關鍵處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邪蓮在東海時,身上千萬邪靈怨魂之氣纏繞,讓她沒法離開東海,武籐蘭留人下來的理由,就是說要以獨門秘術,替邪蓮洗滌怨氣,而此刻,邪蓮身上沒有半點怨氣,那具猶自淌血的肉體,散發著近似僧侶戰士、聖騎士一類的光明正氣,甚至因為受刑的緣故,比正常狀態更強旺幾分。
  光明的本質,是生機造化,而非摧毀消滅,所以只要是走在光明正道上,哪怕稍微偏激一點,也不會造成無可復原的傷害,以苦刑加諸自身,只是為了洗滌身心,以證大道,當然不可能搞出什麼永久傷殘,是以,七苦七戒加身的邪蓮,身上沒有一點怨氣,與普通暗黑召喚獸的祭體完全不同,而她一現身出來,滿空鬱結不散的黑暗怨氣,均受她吸引,朝她急聚過去。
  怨氣洶湧而至,化為實質,形成一個黑色的雲渦,將邪蓮吞噬下去,換作是別人,哪怕是慈航靜殿的僧侶團,被這樣厲害的黑暗怨氣給吞噬,就像整個人給扔進酸液池,不足十秒,就只剩下一副骨架了,但邪蓮卻是例外,她與這些黑暗怨氣出於同源,能夠把傷害減到最低,而另一方面,她在東海海底,分分秒秒都在洗滌、化消怨氣,這世上再沒什麼人能比她做得更好。
  七戒加身,證光明正法,受相同之苦,體會同樣痛楚,捨身入地獄,普渡眾生,這是那套古老修行術的真意,今日邪蓮將之重現人間,效果自然是明顯得很,那些繞著她急旋的黑暗怨氣,彷彿碰到了一個超大的漩渦,看起來像是把邪蓮吞噬了,其實卻是反過來被她吸走,快速淨化,只是眨眼的功夫,天上的黑暗怨氣就被洗淨,再給旭日晨曦一照,如墨般漆黑的怨氣雲渦,很快就消了墨色,最後變為普通的雲氣,什麼怨氣都消失無蹤。
  少了怨氣的干擾,受其所累的元神立刻被解放,化成五道光之流星,以肉眼幾乎捕捉不到的高速,瞬間劃過天空,分朝不同的方向散去,身為宿主之一的邪蓮就在現場,身魂合一,爆出耀眼強光,所有肉體傷害迅速癒合、回復。
  大功終於告成,我心中一鬆,險些就一跤跌坐在地上,只是心中多少也有幾分訝異,因為其餘諸女的肉身,都在第三新東京都市,元神歸體,照理說應該是一起飛往相同方向,沒理由四散飛開的。
  「……奇怪……」
  我輕聲自語,而我身旁的白瀾熊有感而發,同樣也開口說了一句。
  「奇怪,為什麼看起來……那麼像龍珠許完願以後,四散飛去的畫面?」
  「呃,什麼龍珠許願?」
  「你不知道嗎?太孤陋寡聞了,這是南蠻的古老傳說,集全七顆龍珠,就能向神龍許願,許完願之後,龍珠會四散飛走,那場面就和現在很像呢。」
  「……這個傳說,確實太古老了,我……好像很小的時候聽過……」
  姑且不論白瀾熊的感慨,我在這場戰爭中該做的事情,到此總算是都做完了,本來根本沒想到能做至這一步的,要成功擊殺五大召喚獸,這種不可能的任務,我們事前最多也就是敢想想,壓根不認為有機會做到的,現在當真完成,感覺起來像是在作夢一樣。
  我不敢說到這裡就一切成功了,元神解放後,與肉體結合歸一,讓諸女復原甦醒,這些僅是我個人的理論推測,能否真的實現,實在不好說,就算出了什麼意外,也不是多奇怪的事,所以我當前最該做,也最想做的事情,不是繼續在這裡戰鬥,而是立刻衝到第三新東京都市去,看看一切有否照我的預期進行?還是發生什麼意外?
  當初之所以來這邊戰鬥,是為了要救回我的女人,不是為了世界和平、天下興亡,現在女人都救了回來,本來我就沒什麼理由繼續在這裡死戰,贏了輸了對我都沒意義,也沒額外好處,只是,這種事情頂多想一想,不能認真,因為我自己很清楚,就算擺平了李華梅、暗黑召喚獸,只要黑龍王還在,就不能說是勝利,而只要黑龍王仍在,他也就不會讓我們好過,持續的報復與迫害,只會接二連三,所以,肯定要打倒黑龍王才能算完。
  說到這裡,我多少感到奇怪,對付李華梅的時候還好說,但對付五大暗黑召喚獸的時候,若是黑龍王出手阻撓,我們根本連半分機會也沒有,誅神巨劍、魔之佛陀、千蓮法陣,這幾計殺著環環相扣,容不得半絲差錯,如果黑龍王在場,以他的聰明才智,必能看破我的企圖,他出手阻撓,這些戰術不可能成功的。
  那……為什麼他不出手?我不認為他會刻意袖手旁觀,他是瘋的,不是傻的,暗黑召喚獸一破,失去爭霸大地的籌碼事小,但沒有了報復敵人的王牌,這件事情就很大了,他沒理由放棄暗黑召喚獸,所以……
  「啪!啪!啪!」
  鼓掌聲連續傳來,聲音不大,但在這種時候出現,卻足以吸引全場人士的注意力,而會在這種時候大聲拍手的,自然也只有黑龍王本人了。
  「幹得好!幹得太漂亮了,哈哈哈哈,賢侄,你這次的所作所為,讓我歎為觀止,古今無敵的暗黑召喚獸,居然給你這樣破掉,凱薩琳女皇如果泉下有知,這下可是給你重重打了臉啊。」
  黑龍王一面拍掌,一面走到我們面前,如果單看表情,還真感覺不出他有什麼氣惱憤怒,剛才一個李華梅被解放,他就像天塌了一樣,整個人精神失控,現在五大暗黑召喚獸一起被解放,他沒理由無動於衷,難道是因為在旁邊躲得夠久,已經重新鎮定下來了?但若他一直躲在旁邊看,又為何不出手阻止呢?
  「我剛剛算了一算,莉雅丫頭的異能,加上元神歸體,復原如初的機會,稍微算算也在七成以上,元祖暗黑召喚獸的靈魂,是由你親手解放升天的,再加上現在這次,暗黑召喚獸五百年來的悲願,真正撥開雲霧見青天了,法米特若在天有靈,必定會為了有你這樣的傳人,引以為傲啊!」
  黑龍王說著,往天上看了一眼,邪氣魔氛早已盡散,舉目只見朗朗晴空,金霞萬道,纏繞人間五百年的黑暗詛咒,至此煙消雲散,雖然法米特不在這裡,但我確實有種感覺,彷彿他正注視著這一切,並且為此大感欣慰。
  事在人為,只要有信念,成功絕對是有可能的,只不過奇跡的創造,需要時間來累積,可能一代人、兩代人無法完成,但終有一代人能夠突破詛咒,累積數個世代的心血與努力,不管多厚的烏雲,還是會被驅散的……這是法米特讓我學到的重要經驗,只不過……從黑龍王的口中說出,非常奇怪就是了。
  「唔,雖然你說得沒錯,但這些對白似乎不該由你說出吧?」
  我勉力站起,在白瀾熊的保護下,站起來面對黑龍王,「身為歹角,哪怕是最大的反派,該說的台詞也不是這些,說點什麼要我們好看之類的話,這才符合你的處境與身份啊!」
  「哈哈,那種話不用說,說了做不到就都是嘴炮,整天放那種話的魔王,不是歹角,根本就是醜角,我會牢記前人教訓的。這次你確實幹得漂亮,先是李華梅,再來是暗黑召喚獸,你能殺能滅,我都不會太意外,可你居然能救,我事先想都沒想過有這種可能……再說閻羅屍螳,我察覺到這玩意兒有隱患,偏偏祭體的位置我鞭長莫及,處理不到,就算陰溝裡翻船,也只有認了。」
  黑龍王笑道:「其實你該感謝我那商人老友,本來我花了不少力氣,追蹤巨頭龍,預備要攻破海神宮殿,在最後決戰前,一舉消滅心腹大患的,卻在我即將要動手的時候,他搞起了什麼房地產,把旗子插上海神宮殿,令我不能消滅危險的種子……」
  這話解了我很大的疑惑,原本我也奇怪,以黑龍王的老謀深算,似乎沒理由察覺不到閻羅屍螳的問題,加上邪蓮仍受海神宮殿保護,不管怎麼想,都是危險的因子,若我是黑龍王,肯定會嘗試消除隱患,然而,海神宮殿詭秘莫測,位置變化不定,黑龍會始終拿它沒辦法,黑龍王就算發現問題,多半也……我知道自己這想法有些天真,但不管黑龍王做些什麼,我也干涉不到了。
  事情果然沒有那麼簡單,黑龍王更比我所料得還要積極,他察覺海神宮殿的威脅,一面發兵大地,完成霸業,一面也秘密進行對付海神宮殿的工作,儘管海神宮殿玄奧神秘,但憑黑龍王的本事,最終還是找到了辦法,從他語氣聽來,十拿九穩,若他當真動手,海神宮殿多半不保,自然也沒有今天閻羅屍螳臨陣倒戈的事了。
  所幸,海神宮殿沒有坐以待斃,加籐鷹、武籐蘭謀求對策,最後想出了驅虎吞狼的辦法,黑龍王雖強,普天下卻非沒有能與之對抗,令他忌憚的人,基於這個考量,加籐鷹最後找上了白拉登,只要託庇於五色帆船的彩旗之下,黑龍王想要動海神宮殿,只怕也沒那麼容易了。
  白拉登是一個可以講利益、講好處的人,這是沒錯的,但他絕不是一個貪圖小利的人,海神宮殿牽涉此戰勝負,插手這件事,也意味著與黑龍王正面為敵,失去之前的模糊空間,以白拉登的為人,我很難相信他會願意跳下來參和,哪怕是把海神宮殿雙手奉上,應該也不足已打動他才是。
  但他確實是跳下來了,打著房地產開發的名義,將海神宮殿納入旗下,黑龍王想要攻擊海神宮殿,就要與他翻臉開戰,此事代價太大,黑龍王也不得不暫且放下,搞不好……黑龍王與我約戰六天後,這六天之中,他一直在與白拉登交涉,要他放棄對海神宮殿的庇護。
  交涉若成功,一切當然好搞定,交涉失敗,也不可能發動突襲,白拉登何等樣人?手下能人異士又多,既已立場敵對,不會沒作準備,想要偷襲他的海神宮殿,絕沒有可能成功,真想要硬幹,大概只能把白拉登約出來,雙方直接單挑,打贏了他,自然有得談,無奈黑龍王的敵人太多,最終決戰又在眼前,最終令他不敢那樣豁盡出去,也導致暗黑召喚獸中埋了邪蓮這個禍根,變成現在這樣。
  這樣一想,我才發現自己的幸運,要是沒有白拉登跳出來干預,邪蓮整個落到黑龍王的手上,今日的戰局恐怕就是另一個結果了,除了我們本身的奮戰,奇跡之所以出現,實在牽涉得太多……
  「我承認,今日天運垂青於你,讓你創造了奇跡,把不可能變成可能,那些女人給你救了回去,但就算能保住性命,她們能真正復原嗎?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害,會一點後遺症都沒有?你的奇跡能那麼徹底嗎?」
  黑龍王邪笑著提出質疑,一字一句,確實也敲在我心房上。這些問題我不是沒想過,也很認同黑龍王的話,受過那麼嚴重的傷害,不可能沒有後遺症,只不過一時間我不曉得會是什麼而已,估計後頭有不少復健工作要干了,想著這些問題,憂心諸女的狀況,心神略分,對峙的氣勢不免減弱,要不是白瀾熊立刻挺站在我身邊,險些就為敵人所趁。
  「呵呵,不用擔心,我沒打算偷襲,都已經到這種時候了,如果一下奇襲把你殺掉,就太沒意思了,況且,你們雖然取得了兩勝,但最後一個關鍵工作還沒完成,要慶祝還嫌早吧。」
  黑龍王道:「大魔王沒倒下,似乎還輪不到勇者開慶祝宴會吧?繞了那麼一大圈,始終是要完成這最後一步的,如何?魔王可是很忙的,你們就通通一起上吧!」
  在黑龍王說話的時候,我身邊陸續有人站過來,鳳凰天女、李華梅、天河雪瓊、鬼魅夕、心禪大師、娜西莎絲、倫斐爾……我方還能作戰,或者說還能動的人,全都來到我身旁、後方,聚成一道人牆,團結起來,面對黑龍王,儘管還沒開口說話,意思卻已經表現得很明顯,沒有一個人退卻,所有人都誓與黑龍王死戰到底。
  心禪大師、娜西莎絲、倫斐爾、白瀾熊,都是領導級人物,他們往我身後一站,他們的手下人,絕不可能放著領導人孤身犯險,所以他們一站定,後頭馬上也是一堆人排隊護衛,慈航僧侶、伊斯塔法師、精靈、獸人……大隊人馬如蟻附蜜,很快聚集過來,在後頭排出了大陣仗。
  站在最前頭的我,感覺很奇妙,明明一開始,只是我和黑龍王兩邊對峙,怎麼弄到最後,我這邊居然擺開了大兵團作戰的架勢?萬馬千軍,集中在我身後,誓死與敵人一戰,戰意如虹,反倒是黑龍王那邊……之前殺進來的黑龍軍部隊,被暗黑召喚獸放手大殺,混戰中傷亡慘重,天河雪瓊張設的光翼,基本上也沒有護住他們,他們差不多都死光了,僥倖存活的少數人,也沒什麼忠誠心可言,有些裝死充屍體,多數則飛也似的逃出災難之地外,沒有犧牲生命也要護衛領導人的決心。
  也因為這樣,黑龍王就剩下孤家寡人一個,後頭頂多就是一些亂吼亂叫的異界魔物,看起來很是淒涼,但相信他自己也不怎麼在乎就是了。
  「哦,這算人多欺負人少嗎?不過,是不是人多就穩贏了呢?」
  黑龍王無視自己孤身一人,用一種近似蔑視的目光,朝我們這邊看了一眼,而事情也再次被他說中,倒不是說我們兩邊的力量、修為有差,主要的問題是經歷連場惡鬥後,所有人的力量都早已透支,精疲力盡,傷重的姑且不論,就算是那些沒傷的,也已經整個人被掏干,連站都站不穩,試問又哪來的體力去挑大魔王?
  「哼!你也別以為強弱懸殊就贏定了,暗黑召喚獸剛才很囂張吧?還有那個什麼第九級的,現在不全都完蛋了?你儘管再猖狂下去,看看等一下怎麼死!」
  虛張聲勢,黑龍王不可能被我這樣唬住,所以我也沒打算唬他,純粹是用來自我激勵,給我方眾人找點士氣,要不然,不用戰就要先垮了。
  我方能夠聚集的所有戰力,早都已經匯聚在我身旁、身後,最後一個幫手也在這時到來,半空中的邪蓮翩然而降。
  邪蓮本就是吸血族,哪怕經過這許多歷練、磨難、聖法修行,這點也不會有改變,剛才她凌空行法,暗黑召喚獸的元神回歸原身,立刻就與她結合,比什麼都要快,她好像也因此獲得提升,渾身金光大盛,張開背後的蝠翼,從天上飛掠下來。
  豪碩的雪白乳瓜、惹火的肥臀,在黑色緊身皮衣底下,呼之欲出,縱然渾身縈繞著聖光金芒,還是說不出的性感,落地瞬間,兩團圓滾滾的乳肉上下一跳,這極具視覺衝擊的畫面,讓我精神一振,從某方面而言,這確實也是一種提振鬥志的方法,至少在我身後,不少呼吸聲瞬間粗重起來。
  為了要給敵人壓力,邪蓮沒有落在我身邊,而是在我的對面,黑龍王身後降落,勉強形成了前後夾攻的勢態,邪蓮沒有說話,只是與我對看一眼,含笑的目光,無言無語中已說明了一切。
  什麼也無需多言,一切……等打倒了黑龍王再說。
  我們擺出了所有的實力,黑龍王雖然只有獨自一個,卻未因此變色,看著我們的眼神視若無物,坦白說,他確實有這樣的實力,而我們也確實虛弱得無法對他構成威脅,他這樣的態度沒什麼不妥,況且,他看不起我們,總好過他把我們當成大敵,審慎以對要好。
  不過,哪怕看不起我們,黑龍王似乎也不是高枕無憂,他的視線不住游移,似乎在搜尋著什麼,過不多時,他終於開口。
  「既然已經出手,為何還要藏起來?老朋友,現身出來吧!」


第五十四集 大結局 第四章 千客萬來.當頭一炮
  黑龍王的那句話,一點也不值得奇怪,如果不是他先叫出口,我跟著也會叫,把那個應該早就藏匿在附近的王八蛋逼出現身。
  大戰進行到白熱化,敵我雙方精銳盡出,黑龍會除了魔王本人,就只有些不三不四的雜碎,這太不合理,黑龍王要嘛就什麼人都不叫,要嘛就是叫真正的戰力過來,沒理由叫些三流小丑出來搞笑,所以我的推測是……黑龍王預伏了強兵,但不管這些精銳戰力是用腳趕路也好,直接空間跳躍過來也罷,都在半路被人阻截了。
  黑龍王的力量,當今大地上確實無人能及,但若少了他,黑龍會的平均實力,其實沒有那麼超凡絕倫,對上其他勢力,也算不上壓倒性優勢,所以精銳部隊給人半途截下,到不了災難之地,這沒什麼好奇怪,只是……乍然一看,我方能夠動員的所有人馬,都已經集中在這裡了,又是何方勢力橫加插手,阻了黑龍會前來?
  當然是第三新東京都市的人馬!
  就算源堂.法雷爾是白癡,他手下總有正常人,沒可能真正在這場決定大地命運的戰爭中缺席,況且,當初源堂堅持要第七天才發兵,卻不是堅持不發兵,現在天色早亮,旭日東昇,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已經是第七天,第三新東京都市的人馬再不現身,就躲到角落去吃屎好了。
  剛才我與鳳凰天女合鬥黑龍王,那傢伙顯露了真正實力,險些將我與鳳凰天女秒殺當場,關鍵時刻,我們被一股莫名巨力轟震出來,這股力量來得莫名其妙,撇除黑龍王自己走火入魔的可能,最合理的解釋,就是有旁人插手戰局,而現今世上的最強者,能出手而不在場的,就只有源堂一個。
  這點,剛才實際交手的黑龍王最清楚不過,因為他不但殺著被擋下,整個人還被牽制在那邊好一會兒,不及參與這邊的戰局,這才令我成功撥亂反正,一舉擊滅暗黑召喚獸,如今他開口點破,所有人都隨之左顧右盼,尋找源堂的蹤跡。
  「嘿!」
  一聲冷笑,大地上閃著強光,一個小型的土系魔法陣,在黑龍王身後十米處出現,發動傳送,而一個披著土黃色斗篷的高大身影,則從這個土系的傳送陣中走出來。
  早先想必就是這個人,在霧中與黑龍王戰鬥,短暫牽制住黑龍王,讓他沒法分身參戰,這人一身覆蓋在斗篷底下,什麼也看不出來,不過那雙金屬靴子有古怪,應該是足底刻有土系魔法陣的神器,隨著動念,發動法陣,短距離連續瞬間移動,堪稱打游擊戰的利器,難怪能拖上黑龍王大半天。
  精良的裝備,正是來自第三新東京的證明,然而,黑龍王的表情有些怪異,似乎這人不符他的預測,就連我也覺得古怪,源堂是個非常討厭麻煩的人,不現身則已,若決定要現身出來,就不會再遮遮掩掩,這種斗篷裝扮,不是他的作風,這人多半不是源堂.法雷爾,但……那又會是什麼人?高手不可能忽然冒出來,而我想不起來還有什麼可能的人了。
  不過,剛才那聲冷哼,聽起來很耳熟,我應該認識這個人的……
  在我為之驚疑不定時,這名不速之客邁開大步,走向黑龍王,邁出的腳步很直,像是用尺子畫出一樣,沒有偏毫之分,而從他邁步的那刻起,一股霸者之氣,如巨浪滔天,席捲而來,讓這道土黃色的身影,忽然變得有若巨人般高大,每踏一步,驚動百里,頂天立地。
  如斯滔天霸氣,在我記憶中,有這種氣勢的人物屈指可數,並不是所有的武道強人都有如斯霸氣,每個練武者都有不同的追求,有些人追求王道正宗,有些人追求霸道,還有些追求天人合一,不同的路子,哪怕練得再強,也不會生出霸氣來,而我此刻所感應到的霸氣之強,環顧生平,就只有白拉登那裡的鄉下拳王足堪比擬,其餘的高手……哪怕是鳳凰天女也遜之一籌。
  我覺得事情古怪,更隱約有種感覺,彷彿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而除了我之外,鳳凰天女、黑龍王都不愧是前輩高人,似乎察覺到什麼,黑龍王面上閃過一絲訝色,跟著就好像不在乎一樣,露出一種看好戲的表情;鳳凰天女嬌軀一震,驚愕的程度遠多過黑龍王,扭曲的面孔老半天都沒法回復原樣,這種奇怪的反應,多少給了我一些線索,當那個荒唐的念頭出現在腦海,我整個人一下也愣住,難以置信有這種可能。
  「什麼老朋友?老夫與你這東西何來交情可言?如果你是指源堂小子,呸!那個變態東西還沒來,省點力氣吧!」
  蒼老而豪邁的聲音,中氣十足,響徹全場,所有聽到的人都是心頭一震,而當斗篷底下的那個人,將斗篷一把掀開,震驚的嘩然聲浪,更在我方人群中炸開,尤其是南蠻的獸人群。
  理由很簡單,因為這個神秘的幫手,不是別人,正是各獸族的共同領袖,萬獸尊者!
  萬獸武尊是各獸族的尊位共主與崇拜對象,他一句話,千萬獸人甘心去拋頭顱、灑熱血,對各獸族的影響力之深,外人絕對無法想像,說得實質一點,他就是南蠻的神,然而……眾所周知,萬獸尊者在巴格達一戰中,被李華梅持斬龍刃偷襲,早已身亡了,為此,南蠻獸族與李華梅結下不解之仇,獸人們誓言復仇,只是因為李華梅太強,幾次刺殺行動均未成功而已。
  已經死掉的人,卻在這一刻忽然出現,我瞪大眼睛,怎麼都無法接受、不能理解,難以相信這等好事會在眼前發生,特別是親眼目睹萬獸尊者遇襲的我,當日的慘烈畫面,仍歷歷如在眼前,卻忽然看到已死的人復生出現,要不是心夢在我體內驚呼,我肯定以為一切是在夢中。
  「這……怎會?」
  復生的萬獸尊者,昂然獨對黑龍王,一身霸氣吞日滔天,戰意如虹,千錘百煉的金剛戰軀,氣機湧動,展現出絲毫不弱於黑龍王的氣勢,修為較諸往昔,非但沒有衰退,還大幅提升,看來已突破八級瓶頸,堂堂進入第九級境界。
  事發突然,我還有些腦筋轉不過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這一切與源堂、第三新東京都市肯定脫不了干係,那票天殺的王八蛋,這麼大的事情,之前我到那邊的時候,居然沒有人向我提上半句,真是可惡透了!
  「唷!」
  萬獸尊者揚起手,向我們打了個招呼,示意嘉許,我固然是又驚又喜,而鳳凰天女所受的精神衝擊,明顯更在我之上,完全在那裡傻掉,張大了口,半天說不出完整字句,「老……老爸……你……你怎麼會……」
  實在難得,居然能看到鳳凰天女如此人性化的表情,平常天塌下來當被蓋的她,會為了某件事嚇到結結巴巴,這是外人頗難想像的事。其實,她不是什麼事都那麼大而化之,只是她在乎的人與事太少,這才不容易被影響到,而從這點看來,萬獸尊者在她心中的份量委實不輕,要不然……她也不會一再找李華梅麻煩,想要報仇。
  同樣道理,李華梅所受到的震驚,看來一點都不比鳳凰天女小。以李華梅的聰明才智,肯定明白自己清醒之後,立刻要面對刺殺萬獸尊者的罪行,單純她與我之間是好說話,但鳳凰天女那邊,想取得她的諒解就絕不容易,這棘手難題必讓李華梅大感棘手,沒想到難解的死結一下被解開,已死的人居然活生生跳了出來,喜憂參半的心情,全都寫在臉上了。
  我心中同樣有很多疑問,只是現在委實不是問東問西的時候,正想招呼大家一起動手,能戰的戰,不能戰的自己有多遠跑多遠,別來礙事,哪知道眼前驟然一花,本來被包圍在中心的黑龍王,身影閃動,居然一下子逸出萬獸尊者和我們的前後包夾,到了圈外。
  這一手先聲奪人,反過來向我們施了壓力,萬獸尊者臉上變色,沒有搶著追擊,而是後退與我們會合,更擋在我們的前頭,將我們護住,顯然也是早看出來,我們這邊人人氣空力盡,與其指望並肩作戰,根本就是需要別人保護的一群。
  李華梅的狀況好不到哪去,她所在之處,從開始至剛才一直是戰得最激烈的中心點,內傷外傷一堆,力量也大幅消耗,全無回氣休息的時間,現在已經算是強撐,不過,看到黑龍王有動作,她也立刻搶前一步,想要守護眾人,卻意外沖得太前,與萬獸尊者並肩而立。
  「呃!」
  到底是心虛,李華梅看到萬獸尊者站得太近,嚇了一跳,本能地後退,如臨大敵,這反應令萬獸尊者啞然失笑,不顧強敵在前,轉頭對李華梅道:「嘿!用得著這麼大反應?敢作敢當,你那一下既然捅得下去,沒理由現在才來怕吧?」
  「這……這個……您……」
  「哇哈哈哈,老夫沒聽錯吧?九頭女,你對老夫用敬語?這可太不像你了,哈哈哈……」
  萬獸尊者仰天大笑,聲音豪邁,儘管這話是拿李華梅尋開心,但至少聽起來,沒有那種尋仇的刻骨恨意,這點也挺不可思議,因為萬獸尊者從來就不是那種心胸寬廣、笑泯恩仇的人物,南蠻獸族講究以眼還眼,以血洗血,萬獸尊者能夠不計較李華梅的錯與罪,這是極為反常的……雖然這著實令我大大鬆了一口氣。
  「唔,一家和樂團圓,這還真是奇怪,看你們這麼歡樂,讓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失敗,好像什麼辛勞苦勞都白費了一樣……」
  站在包圍圈外,黑龍王皺起眉頭,表情非常不愉快,緩緩道:「但怎樣也好,已經死掉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復生,這一切……應該是我那老朋友在後頭操作吧?」
  與我有相同的結論,而以黑龍王的聰明才智,更能準確推測出事情的大概軌跡,「是了,在伊斯塔,他派在世侄身後的影子護衛動作了,或許還搭配上其他第三新東京的來人……唔,不只,娜西莎絲幫他出面當障眼法,應該是他本人親自到了。」
  黑龍王的這個推論,著實令我一驚,但稍加推敲,就知道他沒說錯。當時的伊斯塔雖然混亂,上竄下跳的空間不小,只是若沒有娜西莎絲這層級的人代為掩護,想要做些什麼又瞞過黑龍王的耳目,殊為不易,而想要說動娜西莎絲出面幫忙,第三新東京隨便派兩個使者是不行的,九成九是源堂親自出馬。
  以源堂的本事與份量,只要來到娜西莎絲的面前,以本身氣勢發動威壓,就足夠證明身份,縱然雙方當時立場有別,娜西莎絲也會同意協助,畢竟伊斯塔人欺善怕惡也是出了名的,而後,娜西莎絲出面,向我們索取萬獸尊者的屍體,暗示我們代為「處理後事」讓我們以為她要試圖急救,可是當我們再做確認時,娜西莎絲卻尷尬地表示計劃失敗了。
  事實上,娜西莎絲沒法不尷尬,能夠救活萬獸尊者的技術,伊斯塔並不存在,如果用什麼製造活屍、雖生猶死之類的邪惡技術硬幹,事後獸人與我們肯定翻臉,更別說當時伊斯塔正與獸人敵對,娜西莎絲哪可能跳下來幫忙?因此,萬獸尊者的遺體在她手中一沾即過,交給了源堂,又在絕對保密的要求下,隻字不能吐露,只能尷尬地說是計劃失敗,東西處理掉了。
  伊斯塔的黑魔法,無法讓死者復生,但交到第三新東京的手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魔窟之名不是白叫的,長期與海外勢力技術聯盟的第三新東京都市,手上到底有多少技術底牌,外人根本無從想像,從那邊的角度來看,生與死的界線其實很模糊,如果連整具肉體都可以在培養皿中從無到有,區區肉體破損算得了什麼?
  況且,萬獸尊者不是普通人,他武功強絕,又是獸人之身,這具肉體的強悍程度,恐怕大地上找不出第二個來,在新死未久,尚未死透的情形下,讓第三新東京都市的人來搶救,假死還生的機會確實很高,而結果也證明這想法沒錯,未死的萬獸尊者,帶著較之前更強的實力,重新回到我們面前。
  這個意外的驚喜,確實讓人不勝歡喜,但原來伊斯塔之役時,源堂.法雷爾就已經到了巴格達,我們在那邊打生打死,他就在旁邊看戲看到爽歪歪,真是一點天良都沒有,他媽的,沒有打算出手幫忙,就不要來啊!來了又不現身,躲在一旁裝死,算什麼……呃,怎麼覺得和現在的情形好像?
  說起來,與其要發什麼大絕招,對抗黑龍王,還不如想辦法發個什麼大召喚術,直接把源堂給召喚出來,讓他去單挑黑龍王,說到底,這兩個混帳是災難的源頭,我早就想讓他們直接出去單挑,死剩下一個,世界就太平了……話雖如此,如果死剩的那個是黑龍王,我們也太平不起來就是了。
  我想要高聲叫喚,把源堂喊出來幫手,這傢伙就算已經來到附近,如果我不叫個一聲,他搞不好還以為我們戰得很開心,不需要他下場,會一直在那裡喝咖啡看戲,但在我開口之前,萬獸尊者卻搶先一步,大喝出聲。
  「廢話少說!你這臭賊搞風搞雨,爺爺看你不順眼很久了,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
  干……外公你也不必這麼熱血沖腦吧?開口就要戰,好像你穩贏一樣,就算你真贏定了,就不能稍微替我們這些沒力氣戰的人想想嗎?
  最詭異的還不是萬獸尊者討戰,而是他老人家豪語出口後,獸族戰士似受鼓舞,白瀾熊搶著跳了出來,大喝道:「卑鄙奸狗,怎配與尊者交手?讓我將你斬下!」……兄台,要作秀也挑一下場合好嗎?你不過是坐七看八的級數,在這些九級強人的面前,你連充好漢的資格也沒有,幾時輪到你跳出去討戰了?
  「呵……」
  黑龍王啞然失笑,他與白瀾熊是舊識了,但是被小輩看不起,似乎讓他很不愉快,「真是意外,居然這麼被看不……唔。」
  黑龍王的臉色變了,不是因為白瀾熊的挑戰,而是因為某些其他因素,我大惑不解,忽然接到心夢的警示。
  『哥!快逃!』「逃?為何?」
  這話問得多餘了,心夢從不曾誤判或是搞錯,而稍後我也知道發生何事了,劇烈時空震再次發生,重送失敗過一次的海神宮殿,重新試圖穿越境界而來,這一次似乎是下定決心,儘管時空震動異常強烈,連這邊地面都受到影響,大地開始晃動,可是海神宮殿的傳送卻未停止,硬是強穿過來。
  眨眼間,我們的右上方天空,出現了一道空間裂口,黑紫色的漆黑縫口中,化為巨頭龍的海神宮殿,緩緩從縫口延伸出來,超級龐大的巨型體積,擠迫著空間裂縫,儘管只擠出半個頭部、一隻眼睛,卻已充滿睥睨眾生的威壓感。
  海神宮殿冒著陷落時空夾縫的風險,強行穿越而來,所為的當然不是湊熱鬧、博人氣,武籐蘭與黑龍會之間的仇怨極深,對上黑龍王,肯定沒有什麼好臉色看,海神宮殿發動穿越的同時,累積了巨大能量,而此刻……空間裂縫的大小,不夠讓海神宮殿張開大口,所以,巨頭龍露出來的一目,驟然盛放豪光!
  巨龍瞪眼,當然不會只是威嚇,幽靈船一戰時,海神宮殿曾經上浮發炮,那一炮的威力,驚天動地,就是由巨頭龍大張其口而發,現在巨頭龍不夠空間張口,發炮位置改為龍目,威力想必會更為集中、更強。
  但,那怕再怎麼集中,傾海神宮殿的能量發出一炮,波及範圍想起來就很驚人,那種規模的破壞力、衝擊風暴,可不是隨隨便便張個結界就能擋下,心禪大師、鳳凰天女等高手雖不是很清楚空中這巨物的底細,然而大禍臨頭的感覺,卻還是心中有數的,當下沒有第二句話好講,大叫一聲,領著眾人狂奔逃離,就連剛才一副勇者無懼的萬獸尊者,都拔腿便跑,絲毫沒有在那邊當傻瓜逞英雄的打算。
  黑龍王有沒有那麼英雄,這個實在不好說,在這毀滅性炮擊的威脅下,他直直站在原地,沒有逃跑的打算,但這與他個人意願無關,巨頭龍目開始發光的一瞬間,一股強大的封鎖力量,就先籠罩住他,不但直接壓迫、封鎖住他的動作,甚至還將那不足兩立方米的空間整個鎖定,什麼轉移魔法都別想發動,想逃也逃不出去。
  海神宮殿有這一著,不足為奇,要是沒有先束縛住敵人的手段,拿巨炮打個人,只會是笑話一件,但從黑龍王的表情看來,就算不能動彈,他似乎也沒有多少緊張感,彷彿認定這一擊威力有限,沒法對他造成太大威脅……
  「老友,你不厚道啊,這樣做……難道也算回應我的潛意識期望嗎?但你又是否太小看人了呢……」
  黑龍王輕聲說著,別人可能不清楚,我卻曉得他這話是對白拉登而說,海神宮殿託庇於白拉登麾下,現在能突然跑出來開炮,若說未得白拉登的首肯,誰也不會相信,縱有多年交情,一旦表態,就不留餘地,姓白的一家果然毒辣,而下一刻,一聲女子的尖嘯,瘋狂衝擊著我們的聽覺。
  『黑澤一夫!你他媽的雜碎!』聲音很耳熟,似是武籐蘭的聲音,只是我之前從未聽過她用這麼激動的腔調喊話,不過這也難怪,今天如果是我掌握著操控鈕,要對黑龍王發炮,我的聲音可能比她還激動。
  剎那間,空氣被快速吸入後,一下子被排震出來的多重爆擊聲響,非獨震撼著所有生物的聽覺,更撼動空間本身,天地之間瞬息狂震,奔逃中的人們,多數站立不穩,當場栽倒,慈航眾僧眼看不妙,聯手張設結界防禦,預備硬擋稍後將來的巨大衝擊波。
  巨頭龍目的亮度,瞬間好比熾日烈陽,射出一道同樣熾盛的白光,直擊地上的黑龍王,白光吞噬所經途中的一切,吞噬掉黑龍王的身影,更打穿地面,直直貫入地層之內,不曉得穿了多深。
  這一擊,能量絕對集中,沒有分毫外洩,實在很厲害,但攻擊所造成的爆炸、空氣壓縮,仍舊形成衝擊波,狂襲四面八方,當我們全力維持結界,守護一己安全,我心中也存著疑問,不知道黑龍王的情形怎樣了。
  理論上,不會有致命傷害,別的不說,光是衍伸氣態生命的變化,就讓他難以被這種有形攻擊重創,但沒有致命傷害,不等於沒有傷害,能量在巨大累積後,會由量變產生質變,而海神宮殿長年吸納千萬亡魂的怨氣,積聚的能量,遠超血肉之軀能夠承受,這一炮的威力,就算是神魔也挨不起,黑龍王他……
  我和心夢全神貫注,不敢放過任何細微動靜,驀地,一道強烈波動,由地底深處逆反傳來,跟著便化為一道黑光,自地洞中飆出,以不遜於之前白光狂擊的威勢,貫天而出,準確地打入空間縫隙,命中巨頭龍的眼睛,將之貫穿!
  與此同時,黑龍王的氣息,忽然千百倍地增強,充塞瀰漫於天地之間,彷彿無處不在,較諸早先,強的可不是一點半點,而一道黑氣如火山爆發,由地底直衝天際,迅速在空中蔓延開來,更凝聚成某種東西……一種不遜於巨頭龍的龐然大物。
  巨頭龍的眼睛被打穿,那道全力發出的毀滅光炮,回擊入體後,造成連鎖爆炸,我看見巨頭龍的傷口,噴出大量鮮血、碎肉與火焰,整個身體也開始迅速崩解,法米特留下的最大遺產海神宮殿,正式宣告玩完,結束它五百年的使命。
  空間裂縫逐漸合閉,將巨頭龍崩解中的巨軀吞沒,在裂縫完全合攏的前一刻,我感到一股力量,如之前輸給天河雪瓊那樣傳了過來,填補我體內的消耗,還有一個聲音,直傳入我腦內。
  『海神宮殿的最後力量,已經交付給你們,黑龍王的真身也為你們逼出,後頭的部分,要靠你們自己了。』冷冷淡淡,是武籐蘭的聲音,而我百分百敢肯定,那個婆娘一定不在巨頭龍上,海神宮殿崩毀與她一點關係也沒有,才會聲音這麼冷淡,但她確實也幫了大忙。
  如果說,之前我與鳳凰天女聯手,逼得黑龍王開始認真,使出了他的殺著,那麼,海神宮殿的一炮,就逼出了黑龍王壓箱底的秘密,也就是他的真身,一直以來,黑龍王的真身之秘,就是大地上的謎團,現在我們終於有幸親眼目睹,希望那個代價不是我們死光光就好,武籐蘭可能有鑒於此,才把巨頭龍的最後力量留給我們……換句話說,這個算盤打得超精的婆娘,一開始就沒打算與黑龍王死戰,發炮只是要逼出他真正實力……然後由我們來承擔?真他媽的死婆娘!
  但我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幫了我們大忙,敵我雙方已在死鬥,敵人手上還扣著厲害底牌未出,這對我們自然大大不利,現在……至少沒了那份隱憂。
  海神宮殿儲存的能量之強,縱使是殘餘能量,也不是我個人能承受,所以,與我有肉體關係的幾個女人,全都接納了海神宮殿傳來的能量,將本身力量回充至巔峰,而天空彷彿被墨水渲染,明明是白天,卻如夜晚一般漆黑,雲縫之中不見星月,只見點點黑色龍鱗。
  那是一條長度肯定超過百米,較末日戰龍、巨頭龍更為碩大的巨龍,龍鱗漆黑如墨,似是黑龍,但我們從不認為黑龍王的真面目,只是一條普通的冥界黑龍,忽然間,龍鱗盛放豪光,七彩虹光在龍身燦亮光華,不住變幻的色彩,讓人目眩神迷。
  在場眾人不乏見多識廣之輩,這一幕畫面,令所有人心頭大震,心禪大師更吐出了一個屬於久遠回憶的字詞。
  「萬……萬色返空……」


第五十四集 大結局 第五章 錯從此過.從此錯過
  龍,基本上算是神、魔之外的最強生命體,強橫的身軀、高度智慧,還有對魔力的掌控,讓這些變態生物無比難纏,其中的一些高等貨色,地獄龍皇、冥界屍龍……甚至能和主神級的神魔抗衡。
  李華梅雖是人身,但她所繼承的血脈,八岐黃金龍,卻已非常厲害,瀕臨生死,力量就往上翻一番,若再給她這樣翻上幾次,後頭恐怕真的可戰神魔,而在我們所知的各種奇異龍族當中,有那麼一種來自異世界,非光非暗的虛空之龍,其巨大身軀展現時,閃動千彩萬色,蘊含森羅萬象之道,一切真理,俱在其中。
  只是,縱使掌握萬象萬理,這個虛空之龍,卻不是什麼吉祥東西。萬色返空,就是萬物到頭俱空,將一切盡歸於無的終始之龍,其活動往往與大毀滅、大滅絕有關,由於太過極端,祂的相關記載非常少,只知道無論神、魔都盡量避免與之敵對,因為祂就是一種極端恐怖的存在,而過往也從沒聽說祂在人間活動……
  「好……好厲害。」
  倫斐爾驚歎不已,身為精靈之王,他的見識不凡,當然認得這是什麼,「估不到居然有這麼大的來頭,無怪翻手為雲覆手雨,在大地上掀起了那麼多的禍事。」
  方青書皺眉道:「但……以前典籍中記載,萬色返空龍似乎是……是……」
  娜西莎絲哂道:「書裡記載的東西未必準確,其他作品……呃,我是說其他世界的設定,到了我們這裡,有什麼變化都很正常,至少,這鬼東西百分百是雄性的,而且沒有性別認同問題。」
  「喂!人類。」
  白瀾熊受不了,開口道:「比起無聊的設定問題,我們是不是該先想想怎麼應敵啊?」
  白瀾熊這話,實在說得很適時,因為當巨龍將海神宮殿的一炮反彈回去,摧毀巨頭龍之後,其巔峰力量也隨著真身而展現,此刻巨龍翻動身軀,雲海生濤,在那千彩萬色中,我們確實感應到那股超絕力量,澎湃湧來。
  不是刻意迫發而出,只是當體內真實力量湧現,自然影響外界事物,形成威壓,修為稍微差一點的,都沒法承受,事實上,巨龍現身之後,我們就知道不用浪費時間叫眾人撤退了,因為全場九成五的生物,都承受不住這股威壓,口吐白沫,暈死在地,仍能站著說話的,不過我們寥寥數人。……超越第九級力量的神魔領域,第十級力量?
  我只能這樣估計,至於到底是第幾級,數字對如今的我們而言,已無任何意義了。
  邪蓮看了李華梅一眼,笑道:「八岐黃金對萬色返空,光數數就輸了一千多倍,難怪比不過。」
  李華梅沒有針對這個低級笑話作反應,只是盯著天上巨龍,試圖找出一些破綻來,相對於她的冷靜,同列最強者席位的萬獸尊者,顯得戰意高昂。
  「好啊!所謂神魔之力,就是這麼回事嗎?」
  萬獸尊者摩拳擦掌,興奮道:「老夫一生縱橫大地,各族高手戰得多了,就是還沒機會與神魔比試,能與這級數的敵人一鬥,縱死也不枉了!」
  外公大人的豪情壯志,令人佩服,但我記得您老人家才剛剛復活不久,就算活膩了想找死,也大可不必這麼急吧?
  鳳凰天女站在旁邊,一語不發,默默運氣,回復力量,但從她緊盯著自己父親的眼神,我相信她很想說「老爸,那一切交給你去戰,我回家睡覺了」有如此不肖的母親,真是為人子的恥辱,但我也不想怪她,因為在我自己心裡,也同樣想叫自己老爸出來戰,可惜,這個想法還沒機會成真,就宣告夭折,因為一道來自蒼穹天頂的龍威,猶如剛才海神宮殿的定身鎖縛,將我們集體定住,可以想像,鎖住敵人之後,接著要來的就是雷霆一擊。
  僥倖的一點,就是我們所有人都還站得滿近的,一個靠一個,要相互傳送力量,這還作得到,所以,當前能做的事情也就很清楚了。
  「別慌別亂!大家把所有力量集中,我們只有一擊的機會!」
  如果把所有人的力量,用在防禦上,那是蠢爆了的爛招,周圍暈死過去的人太多,我們未必能張設那麼強的防禦結界,就算張開了、擋下了,力盡之後又如何面對敵人的第二擊?因此,別無選擇,只有集中所有人的力量,作最後一擊。
  如果沒有海神宮殿的傳送力量,所謂凝聚眾人力量,不過是屁話一句,眾人早在之前的戰鬥中精疲力盡,只有得到海神宮殿力量的我們,還有力可出。照情況判斷,李華梅、萬獸尊者都保有九級力量,我們應該把力量集中在他們其一的身上,才能將力量有效運用,打出最強的威力,然而,開始傳輸力量時,我愕然發現,所有人都像有默契一樣,沒把力量傳往李華梅、萬獸尊者,而是朝我這邊傳過來。
  「喂!你們這是……」
  「相信自己吧。」
  萬獸尊者大笑道:「這是屬於你的戰鬥,就該由你自己來完成。」
  娜西莎絲道:「我們確實是為了大地的未來才到這裡,但我們也都想助你一臂之力喔。」
  李華梅道:「我相信你能做到,超越我們這裡的所有人,比我們每個人都要更強,所以這一擊託付給你。」
  「小畜生,這是該你出手的時候。」
  鳳凰天女道:「一切因果的開始,固然是因為你老子造的孽,但你與那傢伙之間,也有你們的羈絆,如果不是因為你,他本來可以做得更絕、更毒辣的,現在由你來了結這一仗,是最合適的。」
  我一直也有幾分困惑,如果黑龍王的行動更狠一點,在該出手的時候出手,我們絕無可能創造什麼奇跡,他只要一開始就自己上場,連同李華梅、暗黑召喚獸一起出手,我們早就死光,哪可能撐到現在?
  敵人的想法,我沒時間去仔細捉摸,和心夢結合在一起,把演算能力無限推伸,要在最短時間內,找出有效運用這力量的法門。
  『心夢,敵人的力量已經超過第九級,就算我們這裡也有兩名九級武者,力量結合,正面硬碰還是沒勝算的。』『是的,如果正攻法能奏效,剛才海神宮殿的一炮,就已將敵人重創。虛空之龍,能將一切有形無形的東西盡數吞噬,歸於虛無,普通的攻擊再厲害,敵人也能消能化,要取勝只能另謀他法。』『總不會要我們用精神攻擊吧?對方是高次元生命體,精神攻擊不會有什麼效果的。』『自然不是,但……這次我也沒有主意了,十二獸魔似乎也派不上用場,或者賭賭七聖器中封印的究極魔法,如果幾個究極魔法連鎖發動,或許……』不用或許,我百分百肯定不會有效果,究極魔法雖不是直接的物理攻擊,終究是巨大能量的聚合產物,敵人能將一切歸於虛無,究極魔法產生不了作用的。
  天空,像是墨水打翻了一樣,黑雲如潮如浪,翻湧不休,雲層中偶然現露的巨大龍身,映出斑駁萬色,令人目眩神迷,整個空間內卻莫名刮起強風,極寒極凍,只是吹在髮膚之上,就凝成一片白霜。
  經歷過太多大風大浪,等閒這點風雲變化,已經嚇不到我了,外在情況雖然惡劣,我的心情卻無比寧靜,理智地尋找每一種破敵可能。
  終始之龍,能夠把一切歸於虛無,那麼……有沒有什麼東西,是虛無所消化不了的呢?
  『哥,或者你試試看大日天鏡的吞噬黑洞,這是最有可能奏效的攻擊了。』心夢果真冰雪聰明,跳脫有形限制,想到了這個竅門。火吞不了火,洞埋不了洞,虛無所無法化消的,也只有虛無本身,這個思路是正確的,然而,使用阿雪的大日天鏡,和上頭那怪物拼吸力,我可不認為這是好主意,雙方的攻擊手段一樣,對方力量不知是我們的幾倍,又是單一來源,不比我們混雜,這樣拼起來哪有勝算?
  不過,心夢的構想,倒是點醒了我,瞬間我已經有了主意,但要將這個想法實現,我們現在擁有的力量並不足夠,除了所有人的合力,還需要更多……
  『十五秒的時間!心夢,再苦再痛,給我支撐十五秒!』『遵命,一定完成任務,我的……哥哥。』彷彿看到心夢微笑著,對我行了一個漂亮的軍禮,平穩的聲音中,已帶著覺悟,我把心一硬,強行發力,把幾件創世聖器一起吸扯過來。如果要平安吸納創世聖器入體,穩定使用,那就只能使用自殘肉體的方法,但假若只是入體一段極短的時間,十幾秒而已,那我憑著此刻眾人交付的力量,大可強行吸納。
  創世七聖器相互感應,回應我的呼喚,瞬間被我吸納入體,而我要做的事,不是發動創世聖器內刻印的究極魔法,只是將其當成能量供應源,瘋狂吸取內中的能量,將裡頭傳承千萬載的渾沌至能納為己用。
  海神宮殿最後所傳、創世七聖器內中所蘊,這兩股能量之強,超乎一般想像,再加上我們這夥人的餘力,累積起來的這股力量,絕對是曠古絕今,只可惜,單純的量,不等於質,若我有足夠的修為將之凝練、壓縮,說不定就能擁有與敵人相同的超級力量,可惜目前還做不到,目前,別說壓縮、凝練,光是承接這些力量,我全身骨、肉就被多重力道瘋狂拉扯,隨時都會崩散,要在這種傷害下撐上十幾秒,先前的估計可能還太樂觀了。
  我尚且如此不好受,體弱的心夢只會更加難捱,我擔心著她,更不敢浪費時間,連忙發動獸魔。
  羽族十二獸魔.頂點虛神!
  與短時間內只能用一次的魔之佛陀不同,頂點虛神光是今天一天,已不知多少次救了我母子的性命,堪稱十二獸魔中的實用王,而我在頻繁使用的同時,也想到一個戰術,只不過實行起來,供應能量是大問題,現在卻成了最後一搏的籌碼。
  頂點虛神,能屈能伸,能夠自在調整物體的物理性質,我現在所選擇的調整目標,是自己的右手小指,拼著犧牲一指的決心,我將小指的重量,調整至無限趨近於零,然後,將我所承接的所有能量,盡可能全部逼至小指上,集中一點。
  無限近趨於零的重量,配上近乎無限大的質量,只要稍有物理學常識的人,都知道會有什麼後果,這超乎想像的斷指一擊,我誓要給那個虛空之龍一份大驚喜。
  「咦?」
  略帶驚愕,我發現了一點異常,將能量集中的過程,雖然比想像中要更吃力,卻也比預期中更順利,應該很勉強才能壓縮在小指上的能量,居然一下子就縮小強壓在指甲範圍,看似相差不大,但實際上,這難度便是整整五倍的差距。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幸運,瞬間我就已經知道理由,肯定是心夢這傻女人,又作了多餘的事,她減輕了我這邊的負擔,重壓自然都跑到她那邊去了。
  「可惡!一個個都是那麼自作聰明、自作主張,我要有你這麼做嗎?」
  強壓在指甲上的巨大能量,已經成了名符其實的燙手山芋,就算不為了心夢,我也得盡快扔出去,與此同時,敵人的攻擊也已發動,一股讓我們如墜冰窖的極寒凍氣首先襲來,瞬間將我們連同腳下地面,一起封凍住,凝成一塊困住數千人馬的巨冰。
  被困在巨冰之內,除了寒冷,我更感到頭痛欲裂,這和冷度無關,而是有一股黑暗的思念波,如潮水般向我們腦部發動入侵,要是給入侵成功,白癡是最起碼的收場,而當我抬眼望去,漆黑的天幕上,不見萬色龍身,只有一個急速旋轉,越來越大,最終擴及整片蒼穹的黑色大雲渦。
  這片雲渦,很大……
  旋動的面積,幾乎覆蓋整個我們所見的天空,廣及百里,不像是針對我們而發,倒像是要摧毀這個世界,雲渦旋動快速,光是望一眼都覺得頭暈,當中更不住滲出森森寒意,我很明白,再不出手,就什麼都不用做了。
  封住我們的堅冰,堅逾鋼鐵,就算用重兵器猛砍,都不見得能在短時間內打破,但我心念稍動,右手小指的指甲,輕易破冰飛出,在過大能量的積聚之下,小小一片指甲,重逾千萬噸,從脫指飛出的那刻起,便發生異變,扭曲空間,形成凹陷,進而旋動起來,吸扯周圍的事物。
  一個小型黑洞,就這麼射向天上雲渦,乘載著我們所有的希望,要與敵人拚個高下。
  這一擊出手,所有人都呈現虛脫的狀態,我們望向天上,希望小型黑洞能順利擊穿雲渦,就見到小型黑洞沿途不斷吞噬周邊能量,迅速壯大,順利侵入黑色雲渦之中,卻在侵入之後,像是被什麼力量給抵住,只是空轉,無法再形深入,變成了一大、一小兩團黑光在天上旋動的奇景。
  「還不夠!還要更多能量,要更多啊!」
  我緊張得手心冒汗,卻已經無法可想了,這時,旋動中的小黑洞,似有自我意識,吸力遠及千米以外的地面,開始吸扯地面上的事物,吞噬化為推進能量,那些異界魔物走避不及,紛紛成了犧牲品,我們這些人若不是全給堅冰凍成一團,也肯定要遭殃。
  儘管如此,當黑洞的影響力漸漸來到堅冰之上,我們的安全也面臨威脅,幸好在那之前,莫名其妙的怪事發生,黑洞的吸力像是觸發了什麼,周圍地面先是騰動起來,緊跟著,無數細微的白色光點,與泥土一起升起,盡數被黑洞吞噬,那些白光異樣地眼熟,似乎是……
  「大日淨世咒?」
  我雙眼瞬間瞪大,為這個意外變化所震驚,料想不到之前慈航眾僧所施的淨世咒,居然仍有魔力殘留地下,此刻被牽引而出,這種能夠化消一切業障的根源之力,其本質就是歸無,照理說不可能有殘餘能量存在,但卻離奇發生,並與黑洞結合一起,往上衝擊。
  淨世咒力,是慈航靜殿的最後王牌,也是創世滅世的根源之力,超越一切,理論上這個世界就不該有其他力量能與之抗衡,與那個小型黑洞結合後,整體效能更是無從估計,瞬間突破僵持之局,侵入黑色雲渦深處。
  剎時間,蒼穹深處傳來怒吼之聲,隱約還有一絲掩飾不下的痛意,但沒過多久,便給隆隆霹靂聲響所掩蓋,一下震天巨爆,在雲渦之內發生,釋放出無與倫比的強光、衝擊波,剎那間吞天蓋地,震絕整個空間。
  我們之中,不管是怎樣的修為,即使強如萬獸尊者、李華梅,一時間也失去意識,有著短暫的失神,當我們再清醒過來,就看見籠罩著我們的巨冰,已經在黑洞吸力與衝擊震爆中被破壞,這倒不奇怪,如此強烈的衝擊,我們每個人都暗受內傷,如果堅冰不碎,反而奇怪了。
  要是沒有這層堅冰保護,我們也不可能受點內傷就沒事,這個結果當然不會是敵人的好心,事實上,隨著巨冰碎開,被冰凍的數千昏迷人士當中,大概有四成永遠也醒不過來了,修為不足,被幾股巨力交錯衝擊,未蒙其利,已先送掉性命,只是剛才混戰打上半天,傷亡情況還未算嚴重,現在卻一下死上近半,這不能不說是一種荒唐。
  只是現在誰也沒心情管這個,破冰而出後,所有人除了急忙確認自己身體狀況,接著關心的,就是敵人的情況。
  一度遮蔽天空的黑色雲渦,完全消失不見,像是從不曾存在過,天上不但回復一片清朗,就連之前通往異界的時空縫隙,也不復存在,融合了淨世咒力的小型黑洞,破壞力真是超乎想像,居然連時空裂縫都給吞掉,慈航靜殿困擾多時的心腹大患,就這麼給擺平了,真是意外之喜。
  但最為要緊的黑龍王,卻是下落不明,別說看不見那巨大的龍身,甚至感受不到半點他的氣息,好像他已徹底人間蒸發,不存在這世上了。兩股都帶著吞噬、歸無性質的至絕力量對撞,這種傷勢影響所及,屍骨無存非常合理,可是若沒親眼看見屍體,任誰都沒法相信敵人已經消滅。
  當然,以黑龍王的為人,就算親眼看見屍體,也不能當成他已死的證據,要不然,過往他早已死過無數次了。
  「我們……打贏了……」
  鬼魅夕用的是肯定語句,語氣卻無比存疑,兩眼甚至有些茫然,彷彿怎麼都沒法相信這個事實,「我們……真的做到了?」
  鬼魅夕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事實上,我們也有同樣的心情,覺得整件事情都不像真的,黑龍王隨時會從什麼地方再冒出來,嘲笑我們的無能與弱小……
  超越第九級的無敵境界,這就是黑龍王的底牌,檯面上的強者與他根本就不是一個級數,無怪乎他能縱橫大地,玩弄眾生於掌上,但既然有這樣的無敵力量,之前的第八級強人他根本隨手可破,為何不直接殺上第三新東京去?這就耐人尋味了。
  鳳凰天女看了看周圍,有些驚疑不定地道:「我們……好像真的贏了喔!」
  「還早吧?」
  呼應了眾人心中的錯誤期待,這個冷冰冰的聲音再次出現,一道黑氣旋風自天上飆下,與地連接後,迅速幻化成人形,內中更釋放出黑龍王的強大氣息,流轉氣機之強盛,彷彿毫髮未損。
  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想,但我已經累得想趴下投降了,什麼方法都已用盡,更疲勞到戰意崩潰,創造奇跡也是需要體力的,而今我真的已經沒有意志再打下去了。
  不過,情況似乎沒有那麼糟,黑氣雖然結成人形,但現身出來的黑龍王,情況也很不妙。外表看來沒有傷痕,臉色也紅潤,身上氣機更是強盛難當,但打從他凝化成形的那刻起,嘴角就止不住地溢血,眼神也黯淡無光。
  氣機強盛,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對方與我們不同,是神、魔之類的高次元生命體,在我們眼前……不,存在於這三度空間之內的軀體,只不過是整個本體的一小部分,哪怕我們將之摧毀,也無損於其本體,澎湃力量由本體不住輸往這具軀體,情形就與我早先全力輸功在指頭上一樣,氣機不強才怪。
  但就算力量能源源不絕傳來,他的這具軀體,仍在剛才的戰鬥中被我們重傷,無論他有多強,都無法輕易復原,剛剛甚至有可能整個身體被打至灰飛煙滅,所以即使他能化身為氣,凝氣成形,持續出現的傷害,還是使得他嘔血不已,這具肉體……恐怕撐不了太久了。
  這個事實,他自己肯定清楚,而我們這邊大多數人也看了出來,只不過沒有人傻到大喊衝上去而已,畢竟,敵人的傷勢雖重,力量卻分毫無損,仍處於顛峰,還從巨大龍身壓縮回人形,更具爆發性,我們這夥人又傷又疲,一起上也只有一起被秒的分。
  「嘿,情況發展到這樣,真令我意外。」
  黑龍王抹取嘴角鮮血,卻止不住持續的出血,「你們居然有能力把我傷成這樣,我應該要發塊獎牌給你們的,不過,如果讓你們平安活下去,我的立場就沒有了,所以,有什麼創造奇跡的手段,儘管再使出來,若沒有……該是時候替這場過長的戰鬥,畫上休止符了。」
  這是代表著要下最後殺手的通牒,萬獸尊者、李華梅兩人神色略變,都想要答話,不過,有個聲音卻先一步出現。
  「抱歉,打擾一下。」
  一個略帶困擾的聲音,像是為了突然插話而感到歉意,跟著傳來的那個聲響,很像是為了表示禮貌,刻意敲門的輕敲聲,只是這裡沒有門,而這一下輕敲,則將環繞在災難之地周邊,廣達數十里區域內,未毀的殘餘結界群,一舉摧毀。
  「嘖,外頭的東西真不牢靠,建築物是豆腐渣,連結界也是渣,這麼不經敲的結界,擋得了什麼東西?」
  睥睨一切的口吻,和白起的口氣很像,不是那種刻意想擺氣勢的高調,卻很自然地每個動作、每個觀點,都在居高臨下俯瞰這個世界。說話的時候,似乎還在很遠的地方,說完就已經到了我們眼前,站在我們與敵人之間,一副局外閒人的模樣,還一副很受困擾的表情。
  「本來沒有人叫我,我也不想出來多事的,但橫看豎看,再這麼下去,你們就要全部死光。所以打擾一下,到底需不需要我幫忙?不需要,我就直接回去睡覺了。」
  如此賤到出汁的語氣,既然不是白起重生,自然就只會是源堂.法雷爾的現身。仍是那麼一襲熟悉的司令軍裝,戴著白手套、黑墨鏡,光看外表,威儀堂堂,很難想像他大腦內裝得全是狗屎,我相信這個變態怪物早就來到附近,觀看戰局,等著有人叫他出場,只是遲遲等不到,這才自己出來問,也幸虧這個死王八終於自動了一次,否則,可能我們全被殺光,他還以為那是我們自願的選擇。
  「有勞你……搞定你的這位老友。」
  氣到沒力氣說話,我對源堂扔出這麼一句,算是委託,源堂全無緊張感地聳聳肩,對著黑龍王指了指遠處的一座山峰,表明決鬥場所,跟著便朝那邊走去。
  黑龍王不可能拒絕,他等待、期待這一刻,恐怕等了半輩子之久,便撇下我們,跟著走了過去。
  其實,除了正面戰鬥,我認為黑龍王還有很多事情可做,比如說,源堂跑得那麼快,黑龍王大可忽施辣手,將在這裡的我們全宰了,源堂那個什麼都沒想的大呆子,未必來得及回頭救援,或者,他也可以打殘我們,用來影響源堂,雖然多半沒效,但……反正他什麼都可以拿來玩,不成也沒損失不是嗎?
  但他沒有這麼做,只是單純跟上源堂,除此就沒有再做些什麼,一如之前在黑龍會,其實他可以讓手下人輪姦李華梅,奸到大肚子;一如他在這場戰爭中,有很多機會可以做得更絕,早早就將我們殺盡……可是最終他沒有做。
  做好人容易,做壞人也簡單,但要從頭到尾都只做好事,或是只幹壞事,那就真是很難很難……這個道理,在人身上適用,在神魔身上亦然……
  當黑龍王與我錯身而過的一剎那,我忽然感觸良多,一時間,竟然忘了運功護身,好像有種感覺,錯身一過之後,今生我不會再看到他;黑龍王最初臉上帶著笑容,像是想要像平常那樣,惡意嘲弄我一番,可是,不知為何,他說出來的話不是那些。
  「……我沒有要求你原諒。」
  「我不可能會原諒你!絕不可能!」
  兩道身影交錯而過,如此而已……


第五十四集 大結局 第六章 當時明月.破碎虛空
  源堂與黑龍王的一戰,堪稱是近五百年來,最不受人期待的強者之戰,儘管雙方的修為、力量成就,都到了一個空前的高度,但由於雙方人格上的特殊性,沒有任何人跳出來支持其中一方,甚至也沒什麼人關心這場戰鬥的勝負。
  當然,也沒有人夠資格去關心,這兩個傢伙到了那座山峰後,立刻開始動手,整整三天,轟雷霹靂籠罩著整座山峰,閃電沒有一刻停止過,我們僅能遠遠地感應到強大的氣機衝突,沒有辦法靠近,哪怕是擁有第九級修為的絕頂強人也不例外。
  真難想像,血肉之軀竟然能憑著修煉,擁有這樣令天地風雲變色的力量,黑龍王也就罷了,他畢竟不是人類,源堂那傢伙就超級變態了,一個普通人類,是怎麼練到能和神魔戰鬥的?從沒看見他苦練,也從沒聽說他有什麼奇遇,那一身力量到底是怎麼來的啊?
  雖說沒有人真的關心這一戰,不過從現實面來說,想要完全置之不理,也是不可能的,這一戰的結果,將會改變大地的未來,贏的那個人,擁有主宰大地的「資格」而若勝出的人是黑龍王,我更肯定他會在大地上搞恐怖統治與大屠殺,因為已經玩不出什麼東西的他,只能從毀滅中尋找樂趣了。
  一些不相干、幫不上忙的人,都已經被打發走了,修為不夠的人,就連遠遠躲著觀戰,都可能遭受意外的風險,這場正邪大戰的主要傷亡,說得難聽一點,不是戰鬥陣亡,而是在最後一擊被波及弄死的。
  伊斯塔的法師、索藍西亞的精靈、南蠻獸人,都各自退回去了,其中南蠻獸人因為得知精神領袖尚在人間,無不大喜過望,各獸族近日面對的麻煩可不少,自伊斯塔解放的大量獸人奴隸,造成了非常大的社會、糧食問題,各獸族鬧得雞飛狗跳,就差沒有翻臉打內戰了,白瀾熊年紀輕,德望不足,單憑個人武功也不夠擺平這些問題,現在萬獸尊者復生,最起碼有了一個夠份量總結意見的。
  慈航僧兵還留在現場,他們的背景與立場,注定他們必須這麼做,最初我覺得這些和尚有點慘,開打的時候沖第一個,逃跑的時候總被留下斷後,連打完了都不能去療傷,要留下打掃戰場,真是超級犧牲品,但這次觀察,我才發現此事不是全無好處,至少打掃戰場時,搜刮出來的戰利品,就全部落入慈航靜殿的口袋,真不愧是千百年來屹立不搖的長勝不敗門派。
  我們這夥人裡頭,除了力量耗竭,竟出奇地沒什麼人重傷,頂多李華梅受的傷嚴重些,但她武功本高,一些傷害雖然動及筋骨,卻非不可治療,只要休養些時日就好了,其他人更沒得說,天河雪瓊甚至連塊皮都沒擦破。
  心夢的情況比較讓人擔憂,這丫頭過度勉強自己,承受了太多超過她負荷的壓力,差一點就搞到形神俱滅的結果,這可嚇壞了我和鳳凰天女,盡全力去搶救,好不容易才讓情況穩定下來,只要再晚個幾分鐘,可能就救不回來了。
  能夠救回心夢,真是最值得慶幸的一件事,這丫頭的一輩子太苦了,我不想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況且,她的安危並不僅僅關係到自己一個人,至少鬼魅夕整顆心都懸在她身上,我們搶救心夢的時候,鬼魅夕就一副快要崩潰的樣子,還好我們搶救成功,否則鬼魅夕說不定當場自殺。
  當身體情況穩定,心夢重新出現在我面前,笑得開心燦爛,還向我提起以前的約定。
  「哥,答應你的五個願望,還剩下最後一個,你想要許什麼心願?」
  心夢笑道:「只要你喜歡,我也可以一世當你的小性奴喔。」
  我伸手抱過心夢,讓她將小俏臀放在我大腿上,道:「都是我許願,沒意思,這樣吧,我把這個心願讓給你,你來向我許個願望吧。」
  「這樣啊……」
  心夢想了想,側頭道:「不如……我要哥哥以後每天都替我畫眉。」
  這話還真是讓我呆了一下,畫眉毛是小事,但要怎麼畫?畫她的幻體好像沒什麼意義,畫本體又似乎……
  愣了一下,發現心夢正張著她的大眼睛,一閃一閃地看著我,為了不讓她失望,我拋開雜念,大笑道:「哈哈,少來跟風,人家畫眉你也畫眉,只有尼姑門派的掌門人才夠資格畫眉毛,你這龜字輩的,以後……天天替你畫屄毛吧。」
  「哈哈哈,哥哥下流!」
  「嘿,後頭還有更下流的咧……」………………
  總體來說,這麼大規模的戰役,最後能以這麼小的代價完結,實在是天大的狗屎運,儘管有個別不幸人士,像方青書這樣成了傷殘,但一場大戰打下來,重要人物一個沒死,還倒賺了一個萬獸尊者死而復生,足令所有人高呼慶幸。
  「呵呵呵,說起來連我自己都很意外啊,還以為是死定了,沒想到居然還有再睜開眼的一天……」
  萬獸尊者大笑道:「眼睛一睜,看到自己在個玻璃棺裡,周圍泡著莫名其妙的黏液,火冒三丈高,轟破玻璃棺出來,一些穿白大褂的人說我已經死上大半年了……」
  萬獸尊者向我們簡單敘述了他死而復生的經過,果然就是源堂在背後主持,而據他所說,他一醒來,立刻被告知女兒、外孫正在打大決戰,性命堪憂,第三新東京都市的人借給他魔法鞋和相關裝備,他就不顧一切趕過來了,一分一秒都沒有延遲。
  時間卡得這麼緊,不由得讓我懷疑,當初源堂堅持要等七日滿才出兵,死也不肯提前一天,莫非就是為了等萬獸尊者甦醒,好配合他的行動,增加勝算?能有一名第九級的強人助陣,確實比什麼超級武器都更幫得上忙,不過,黑龍王的真正實力如此強橫,就算萬獸尊者取得了突破,似乎也幫不到什麼,而源堂能與實力盡出的黑龍王戰上三天,他的力量與我們完全不是一個水平,說他為了要等萬獸尊者才延遲出兵,這似乎……
  算了,勉強去猜那個神經病的思維,只會把我也搞成神經病,目前說什麼也多餘,就看這場能決定天下命運的戰鬥,最後勝利到底屬於誰了?
  戰鬥一打就是三天,遠山之上,風雷霹靂不絕,我們雖不能走近觀看,也沒法用任何其他手段窺探,卻不代表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遠方不住傳來的氣機對撞,正說明了那邊的戰鬥經過。
  黑龍王雖然重傷,一身力量仍是無比強橫,而且,他所謂的重傷,與我們本就不是一個概念,所以哪怕肉體傷得亂七八糟,仍能爆發強橫戰力,令源堂佔不了半分便宜。
  戰鬥,從來就是最佳的修煉,連續三天戰鬥下來,兩大強人的力量沒有因為疲憊而減弱,反而越戰越強,那一波一波往外傳遞的力量震波,驚天動地,讓我們不住為之動容,更有一個很不好的感覺,黑龍王與源堂的力量……似乎還在往上提升。
  這可不是說笑的,單憑之前展現的力量,已足夠讓黑龍王橫掃大地,無人能敵,若他再取得突破,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塊大地上哪還有人是他對手?我們直接自殺算了!
  幸運的是,黑龍王的力量一再提升,源堂那邊也是一樣,雙方猶如彼此的鏡子,相互輝映,為對方更添光芒,而這戰鬥更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隨著他們的力量漸攀高峰,他們的出手也越來越重,憑著同為武者的經驗,我們感應到這一仗即將完結,連鬥數日的兩大強絕生物,很快就要拼上最後,也是最強的一擊。
  終於,這一擊轟發出去,怒鳴的雷電、澎湃的氣流,狂馳八荒,氣掃百里,就連遠遠觀看的我們,都感到一陣陣心悸,就在剛剛那一瞬間,我們都察覺到一個相同的事實,黑龍王的力量……取得突破了!
  不知道那是什麼級數,也不知那是第幾級的力量,總之已經超乎我們的理解範圍,正如我們之前最擔心的那樣,黑龍王取得了突破,力量暴升至一個前所未有的高點,而源堂……卻似乎沒有。
  高手決戰,勝負只在一瞬,哪怕只晚半秒突破,都是滅頂之災,更別說沒有突破,霎時間,黑龍王的重擊,驚天破地,我們在感受大地震動的同時,心下駭然,難道……源堂輸了?
  源堂戰敗,世上再也沒有能敵得過黑龍王的人,對我們而言,這就已經是死刑宣告了,當我想要催促眾人,逃得一個是一個,怎知那邊的戰場上,忽然發生意外變化,一聲帶著錯愕、不解的怒吼,響徹雲霄,更狂震我們的聽覺。
  「你、你……為何只有你特別?」
  由愕然至驚恐的怒吼聲,是黑龍王的聲音,至於他為何這樣怒吼,我們不得而知,反正我們沒有聽見源堂的聲音,就只看見那邊山峰上,再次驚雷萬道,強烈得令人睜不開眼的電光閃爍中,一道好巨大的龍影破碎虛空而去,徒留一聲憤怒至極的大吼。
  「我不甘心!」
  滿是遺憾、怨憤的一聲叫喊,迴盪在我們耳邊,久久沒有散去,但無論我們怎樣不解也好,這一戰都已經完結,烏雲、雷電迅速散去,只剩下一輪明月,高高掛在天上,大地重新回復平靜,沒有喧囂,沒有……黑龍。
  「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邪蓮提出的問題,沒有任何人能解答,鳳凰天女二話不說,就往決戰地點飆去,眾人緊追在後,這關係大地命運的一戰已經完結,一直在等待最後戰果的我們,有責任要弄清楚結局,黑龍王的氣息已經沒有了,似乎完全不存在於這個空間,但就算黑龍王不在,源堂總還是在的,從他身上,怎麼都能問出一點東西來吧?
  我們一行人全是高手,高速奔馳之下,很快就來到決戰地點,那邊摧山破岳、亂石崩地的慘烈場面,早在意料之中,沒有這麼恐怖的破壞力,也成就不了這場驚天之戰,但……環境破壞了,人呢?源堂呢?給黑龍王徹底消滅,屍骨無存,惡貫滿盈了嗎?但若真是這樣,黑龍王最後那一聲怒吼,又是什麼意思?
  正當眾人驚疑不定,李華梅忽然有所發現,她伸手往上方一指,驚呼道:「你們看!」
  當眾人眼光移往峰頂時,在明月當頭的美景中,一幅令我們終生休想有片刻能忘掉的圖像展呈在壯闊的視野中。
  源堂.法雷爾戴著名震天下的黑色墨鏡,傲立在峰頂一塊虛懸而出的巨岩盡端處,正閒逸地仰首凝視著天上的明月。
  那是我們中的大多數人最後一眼看到源堂。……尚稱正常的源堂。
  ------------------------------------------------------------------------大戰結束了,黑龍王與黑龍會都完蛋了,少了一個長期在大地上搞破壞的終極陰謀份子,可以預見,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大地將會得到和平,被折騰得夠嗆的各國各族,能夠休養生息。
  黑龍王不在了,黑龍會也隨之崩潰,照說這是一件挺荒唐的事,那麼大的一個組織,怎麼會頃刻間說沒了就沒了?就算失去了最高領導人,底下的人依舊手握重兵,就算為了爭權奪利而鬧分裂,想要殲滅他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在這些問題上,黑龍會這個組織的特異性就顯現出來了,它的部隊除了大量召喚妖魔鬼怪,以供驅策,還有很大一個數量是複製人士兵,這種專門生產出來的戰鬥生物,實力頗強,戰鬥起來悍不畏死,堅決服從任何命令,這些都是很好的,可是,一旦失去了下命令的人,這支連靈魂都沒有的軍隊,就更別提什麼思想了。
  黑龍會之中,也不全都是這些沒有自我思考能力的生物,得力的幹部仍有不少,問題是,長期跟著黑龍王這種變態老闆,做錯事了固然要沒命,做得對了也可能性命不保,喜怒無常、天威莫測,這八個字被黑龍王發揮得淋漓盡致,底下的人就算再優秀,長期下來,也早就被過大的精神壓力整成神經病了。
  因此,黑龍王消失後,領兵分駐大地各處的黑龍會將領,好像從一場久遠惡夢中醒來般,大大鬆了口氣,多數人都是一副心力交瘁,身心早已被搾乾的樣子,當李華梅以「黑龍王」的身份,命令黑龍會所有幹部投降,交出兵權,很多人明明知道內情,卻還是佯作不知,如釋重負地交出兵權投降,然後遠走高飛,離開這個受詛咒的組織越遠越好。
  「我沒什麼關係,既然已經擔了這惡名,如果不做點什麼,就太說不過去了。」
  李華梅道:「世上還是有不少人認定我是黑龍王,那我就利用這身份下令,讓黑龍會投降。」
  這些話,我們也不知道好不好當成笑話來聽,但她能這麼想得開,總不是一件壞事。
  李華梅的出面,確實為瓦解黑龍會立下大功,而另一個同樣做出重大貢獻的人,卻是黑龍會在阿里布達的最高負責人,大海將巫添梁,這傢伙完全沒有率兵頑抗的打算,一聽說黑龍王完蛋了,馬上要投降,還願意交出黑龍會所有的機密與資源,只不過……他的要求也不少,後來就由他與慈航靜殿搞私下交易,不用我們來在意了。
  曾經叱吒風雲,佔領半個大地的黑龍會,在盛極一時後,如退潮般的土崩瓦解,想想還真是讓人頗為唏噓,各國各族也開始進行重建工作,阿里布達王國是名符其實的重災區,擺在冷翎蘭眼前的,是一個超大的爛攤子。……對,就是冷翎蘭,暗黑召喚獸的毀滅,讓她們幾個人得以解放、復原,當我們在災難之地內打生打死,她們也在第三新東京都市的地底甦醒,儘管虛弱了一點,卻沒什麼大問題,總體狀況倒比我們都好。
  之後,倒也沒什麼,各自回各自的位置,月櫻回金雀花聯邦,偕同心禪大師,共同料理大地上的各種善後事宜;冷翎蘭和星玫回阿里布達,重整被黑龍會蹂躪殘破的國土,當然也少不了與巫添梁大談判,雙方有不少的利益交換,不難想像,這位高度配合的大海將,會在新的阿里布達權貴名單中,有一席之地。……再之後……
  ----------------------------------------------------------------------「……唔,舒服……再頂深一點,姊姊就知道一定會有這天,一定還能和你結合的……」
  「嘿,要我頂深一點,就別那麼不乾脆,什麼結合?明明就是討干,還說得那麼文謅謅的。」
  我重重一拍,掌心摑擊在月櫻的大白屁股上,豐滿的少婦美臀,立刻一陣肉浪蕩漾,如黃金般閃亮的秀髮,揚起一陣大波浪,性感的艷姿,令人神馳目眩。
  身為金雀花聯邦的政壇要人,月櫻短時間內無法離開金雀花聯邦,而我之所以能與她合體交歡,當然是因為我就在金雀花聯邦。
  大地回復平靜之後,忽然沒事可幹的我,變成了一個大閒人,還記得在連串戰事爆發前,無官無職的我,只是一名單純的追跡者,率領自己的小隊,在大地上到處找尋寶藏、考古、接尋物或運貨任務,偶爾還協防村落,有空暇時還隨便研究自己感興趣的東西,自從受託護送娜西莎絲回伊斯塔,所有事情就都變了樣,再也沒有閒心閒情,整日被麻煩事追著跑。
  好不容易,麻煩人都死光,麻煩事也都沒了,我終於又可以好好再喘口氣,後續該何去何從,這個我心裡還沒有底,總覺得過慣了驚滔駭浪的生活後,回去當追跡者很索然無味,胸口也空蕩蕩的,需要時間來釐清思緒。
  不過,橫豎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因此我打算暫時當一條懶蟲,在大地各處遊走,反正各地都有熟人,就到處去白吃白喝,打免錢炮。上個月才剛去了伊斯塔,娜西莎絲非常夠朋友,免費和我睡了幾晚,話說當年我在阿里布達帶兵的時候,做夢都沒有想過,能和敵國伊斯塔的領導人打友誼炮呢!
  在伊斯塔,沒有什麼好特別懷念的,即使想憑弔法米特、夏洛堤,地點也不該挑在伊斯塔,萬獸尊者既然未死,李華梅也已經回歸,伊斯塔就只是個純粹的破地方,還不如之前我到索藍西亞,起碼沿途還可以懷念華更紗這個鬼婆,但倫斐爾似乎想安排他妹妹嫁給我,說是我之前吃過他妹妹,當然要負責任。
  美女我不介意多收幾個,問題是,碧安卡是什麼貨色,我心裡有數,這女人心裡根本暗戀她的兄長,又被我偷偷下過加強指令,搞不好已經和倫斐爾幹出什麼事情來,近日大地上最有名的亂倫兄妹,是倫斐爾、碧安卡,可不是我這個傳聞中父不詳的野種,想要我去當這個便宜丈夫,可沒那麼容易啊……
  各國大致料理完國內諸事後,就要開個高峰會議,各國首腦齊聚一堂,商量以後的大方向,因此,我離開伊斯塔,到金雀花聯邦來吃白食,也因此,我和剛剛開完會,急急忙忙進入密室脫衣服的月櫻,合體交歡。
  我撲到月櫻的身上,手也撫上高聳堅挺的雙乳,在她全身上上下下瘋狂吻著,揉捏嫣紅嬌嫩的乳蒂,感覺兩顆乳蒂在自己的指間慢慢勃起、變硬,然後毫不猶豫地將她的左乳含在嘴裡,吮吸輕咬著……
  我的雙手貪婪地在月櫻光滑白嫩,凹凸有致的玉體上一寸一寸仔細地摩娑,嘴唇也移到了她的櫻桃小嘴上,把她的舌頭吸出來,不停地吸吮,並開口舔著她伸出來的舌頭,彼此的嘴唇就像粘住似的,舌頭糾纏在一起!
  「唔……我喜歡你的味道…好喜歡……」
  月櫻嘴中悶哼不絕,雪白的雙臂緊緊地摟著我不放。
  在這密室裡的人,並不是只有我和月櫻而已,除了我們兩人,還有星玫,這個肉體已被完全開發,知曉人事滋味的小美女,與我戀姦情熱,彷彿回到初識熱戀的時候,總喜歡纏著我求歡,剛才就和我躲在密室裡,一面看外頭多國首領嚴肅開會,一面痛快交歡,爽到暈去,現在我和月櫻幹起來,甦醒的小丫頭也不甘寂寞,在旁湊趣。
  星玫從後頭抱著月櫻,靈巧的舌頭在姊姊雪白脖頸和高聳胸部上,不停地熱吻和深舔,有時還與我的舌頭碰到,雙方很有默契地不作競爭,分別輕咬住月櫻的一邊雪乳,貪婪地吸吮和輕咬,彷彿兩個舔奶的孩子。
  這幕淫靡之至的景象,對月櫻也是極大的刺激,她跨騎在我身上,下體與我完全接合,我是蹲跪著將她頂高,方便一面操干,一面接吻吮乳,再加上星玫的湊趣,三人同淫的刺激,讓月櫻如登極樂世界,一波波的強烈快感,幾乎要燒燬理智。
  少婦豐滿的身子劇烈顫動,眼神已經充滿情慾,口中不時的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就好像是在引誘我們,我向星玫使了個眼色,她立刻吻上姊姊柔軟的耳垂,用舌頭舔過粉頸、豐乳,直到挺立的乳蒂上,直舔得月櫻嬌軀一陣顫抖。
  我一隻手握著月櫻的右乳,揉捏撫弄著,中指還不停地蹭著乳蒂,看著少婦白玉似的胴體上,兩座堅挺、柔嫩的乳房,被自己舔揉得如麵團一樣,心裡著實有種暴虐的快感。
  料理月櫻的同時,我也沒有忘記星玫,另一隻手滑下她光滑平坦的小腹,在少女的花谷不停撫摸著,接著又將嘴移到星玫湊上來的左乳,用舌頭舔著乳蕾,不時加以吸吮,經過我這一陣的撫吮,少女本就未干的花谷,很快又成了濕淋淋的一片。
  「小丫頭,這麼想要男人,還清修什麼?你就算出家也是個淫蕩小尼姑。」
  我調笑星玫,用手指輕撫少女嬌嫩的兩片肉唇,感覺肉唇早已硬漲起來,深深的肉縫也蜜液氾濫,摸在手上是如此的溫溫燙燙,濕濕黏黏的。
  「嗯……嗯……人家……啊……只對哥哥一個淫蕩……嗯……」
  快感如潮,星玫顧不上再為姊姊舔乳,櫻唇微張,舌頭舔著自己的櫻唇,輕聲哼叫著,「人家要像那個羽虹一樣……當哥哥的奴隸……哥哥一個人的奴隸……」
  「小傻瓜,你在亂說什麼啊?別拿自己和那賤貨比。」
  我放棄了親吻,起身仔細地看著嬌羞的少女,但見星玫小公主胸前挺立著圓翹的雙乳,雪白平坦的小腹,下面煞是迷人,小巧的肚臍兒,叫人愛不釋手,芳草萋萋之處更是流出晶瑩的液體,圓滾滾的小屁股、圓潤有彈性,一雙巧足,又白又嫩,腳趾整整齊齊,指甲光澤清亮。
  而較諸妹妹,月櫻自然只會更勝一籌,凌亂的金髮、細緻的五官,一顰一笑都讓人無比心醉,特別是在交合之中,她媚骨天生的絕艷風情,整個燦發出來,在我身上的每一下顛動,雪白肉體都似在輕舞飛揚,美乳與纖腰,幻化出種種動人風情。
  「啊…喔……好……嗯……嗯……喔……喔……喔……寶貝弟弟…你快點…快點好嗎……姊姊還有會要開……啊……外頭的人……還在等姊姊出去……」
  「啥?姊姊你真是太誇張了,開會的時候想著干,被干的時候又想開會,這樣不專心,不好吧?」
  我這樣取笑著月櫻,手裡持續玩弄星玫的肉唇,姊妹兩人的甜美呻吟,此起彼落,像在競賽一樣交互高唱著。
  「哥……好羞……我也想要……」
  星玫的粉面越來越紅,「啊…也給我…」
  無力支撐身體的小公主,再次趴到姊姊的胸口,捧握自己的雪乳,和姊姊的摩擦,全身幾乎痙攣起來,似乎在這動作中獲得快感,流出的淫蜜也越來越多。
  單純只是胸口的舔吮刺激,月櫻的反應不會那麼大,但舔胸口的人是妹妹星玫,這個刺激就比什麼春藥都厲害,月櫻完全忘卻了羞恥,盡量地分開自己美麗修長的大腿,跨騎在我腰間,一上一下,用更為大膽的動作和節奏,與自己的男人交媾。
  月櫻在我身上拚命搖擺著,長長的金髮披垂下來,揚起陣陣黃金浪,浪花之中,兩團飽滿的乳桃,時隱時現,拋上抖下,我一手抱住月櫻的水蛇腰,大力挺送,另一手則在星玫的嬌嫩花谷中高速穿插,讓兩姊妹的嬌吟聲一起高響。
  幾乎要為之瘋狂的月櫻,坐在我身上不停動著,白皙的美臀因擠撞而變形,我配合星玫的動作,含住月櫻一邊乳蕾,用力的吸,肉莖在她的花谷中越來越堅硬,很快,月櫻的呻吟就變得高亢,無視密室的隔音效果可能不那麼理想,尖聲叫了起來。
  「來了!又來了!來了!」
  月櫻美艷的表情,再加上愛液的滋潤,給予我一種強烈的滿足,快感迅猛衝上了我的大腦,只覺得月櫻的膣道無比火燙,更緊夾住我肉莖,吞入吐出,下體「啪啪」直響。
  最後,伴隨著月櫻「啊」的一聲尖叫,我感覺肉菇猛地受熱,再也堅持不住,大叫著抖動了幾下,把一股股濃烈灼熱的生命精華,射進了月櫻身體的最深處,高潮中的月櫻沒能喊幾秒,便給懂事的星玫湊上去吻住,沒能持續喊出來,我們三人的肉體交纏在一起,渾然忘卻身外事物,這一刻就是地老天荒……


第五十四集 大結局 第七章 三重交響.一生迷夢
  會議這種東西,其實到頭來都是沒什麼意義的,特別是大國之間政治會議,如果有能夠說了算的人,幾句話的功夫,就能把該說定的東西給定下來,其餘沒那麼好定下的東西,可能談個幾年都定不下來,冗長的會議過程,往往只是一個示諸於人的戲碼,沒有實質意義。
  這次的國際會議,名義上是多國高峰會議,共商大局,其實根本就沒那麼多事,娜西莎絲、倫斐爾、白瀾熊等各族首腦雖全部到齊,但我總覺得,他們來開聯歡會的性質,多過商量天下大勢,所以不管底下官吏討論得多熱烈,甚至爭執得面紅耳赤,那幾名首腦人物都顯得不甚關心,個別人士還昏昏欲睡。
  標榜完全民主的金雀花聯邦是議會制,身為議長的冷月櫻,身份是重中之重,也是這次國際會議的核心人物,本來應該在裡頭主持會議的,卻借口所有人休息一小時,匆匆離去,搞得大部分人都莫名其妙,不曉得出了什麼事,如果讓他們知道,這位明艷不可方物,美得令人驚心動魄的美人議長,居然是因為忍不住自身慾火,這才匆匆離開,不曉得會嚇掉多少人的下巴?
  會議廳的附近,建有密室,這點雖然沒什麼人知道,卻也不難猜想得到,而哪怕這間密室隔音效果甚佳,又設了十幾重結界鎖閉一切氣息、聲音,也不代表能完全隱蔽,倫斐爾、白瀾熊都是高手,娜西莎絲更是魔法大行家,他們完全有可能無視結界存在,直接察覺到密室內的動靜,也許低聲說話他們聽不到,可是月櫻、星玫兩姊妹一起叫得震天響,這要說聽不見,未免……
  所以,那幾個熟知內情的傢伙,或是皺起眉頭,或是一副忍笑的表情,娜西莎絲更直接用揶揄的眼神,瞥向對面的宿敵冷翎蘭。過去,她們兩人曾在戰場上多次交手,由於年紀相近,又同樣傑出、手握重權,常常被人互相比較,自然成了宿敵,不過,那都已經成為過去了……
  冷翎蘭的個性自尊自傲,哪受得起這等撩撥,「哼」了一聲便站起來,拍桌離去,而她唯一的去處,當然就是旁邊的密室。
  「你們就不能看時間來做事嗎?平常時候要干就算了,這可是國際會議啊!你們……」
  冷翎蘭推開暗門,一進入密室,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姊姊高潮後的舒爽表情,還有妹妹翹著的白嫩小屁股,不用猜也知道我們剛才在做什麼,臉上不禁一紅,她不好意思責怪月櫻,便過去在星玫的小香臀上拍了一下。
  「不像話,你越來越亂來了!」
  「唉唷!」
  星玫揉了揉屁股,搖晃著月櫻的肩膀,「姊,二姊打我,你要幫我說話。」
  「你是該打。」
  月櫻口中說著,做出的實際行為卻是相反,摟著星玫親了一口,看得我好生欣羨,「你愛拿自己當獎品,沒人管得了你,但怎麼把我和你二姊也獎進去了?我們又沒答應過……」
  說到最後,月櫻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有什麼關係?」
  星玫與月櫻髮色相同,都是明亮的金黃色,兩張相近的面孔貼在一起,確實是一等一的美麗姊妹花,「救回你們以後,你們反正也要和哥哥干的,我替你們答應他,還可以激勵他的鬥志,這哪有什麼問題?難道你們會不想和他幹嗎?」
  「說得對!承諾是一定要兌現的,不可以賴皮。」
  我放開懷中的月櫻,一轉身,把冷翎蘭拉到自己腿上坐下,親吻著她白嫩的脖頸,「當初的約定中,也有你一份喔,你急著衝進來,是終於想履約了嗎?」
  「哪、哪可能啊!我是看你們太不像話了,專門過來罵你們一頓的,你別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滿腦子就只有性。」
  「哈哈,說得對極了,我滿腦子裡是只有性,你明知道這樣,還跑到我懷裡來,那就算你自投羅網了!」
  我一下扣住冷翎蘭脈門,向月櫻、星玫一使眼色,兩姊妹同時動作,開始拉扯冷翎蘭整齊的軍服。
  「你們……你們幹什麼啊?」
  冷翎蘭低呼一聲,本能地想要掙扎,但此刻她與我的力量差距已大,又被我搶先扣住脈門,勁力難發,如何掙脫得開?立刻被弄得滿臉通紅,左右扭動著身子,想要逃躲,卻哪有可能做到?
  「我和大姊什麼都沒穿,二姊你穿得這麼整齊幹什麼?當然要脫了!」
  星玫笑著說話,把姐姐身上軍服的扣子一顆一顆解開。
  月櫻也沒浪費時間,她赤裸著絕美的胴體,站在冷翎蘭身後,拉掉了她長褲上的皮帶,雙手抓在腰側,往下一扯,就把她一雙裹在褲襪裡的美妙大腿、被白色蕾絲內褲包住的渾圓豐臀,完全暴露出來。
  星玫是正正經經的幫姐姐脫衣服,月櫻就聰明得多,脫衣同時還連帶挑逗,只把冷翎蘭的褲襪,拉到她的屁股下面,然後就邊撫摸著妹妹的大腿,邊把臉壓進她翹翹的屁股間,上下移動,隔襪刺激著臀縫。
  冷翎蘭被姊姊的動作,弄得又閉眼又皺眉的,我相信她有同性愛的經驗,可是自小姊姊就是她心中的偶像,忽然來這種親密接觸,心頭的刺激過大,一下就喪失了抵抗能力,上身的衣服很快就被妹妹剝光了。
  貼心的月櫻,不想讓我等得太久,把冷翎蘭的褲襪和內褲都脫了,起身左手拉著她,右手拉著星玫,就朝密室裡的那張大床走去。
  說實在的,在國際會議廳的旁邊,設立這個觀察密室,本來的用意是為何,我不得而知,但好端端的,在這裡安一張大床,這就讓我不得不納悶起來,難道還有別人像我一樣變態,就喜歡一面看著各國政要正經開會,一面在隔壁瘋狂做愛?
  冷翎蘭素來要強,到了現在仍想掙扎,但摟抱著她的人,全都是她的姊妹,總不成一下發勁,將她們全震得筋斷骨折吧?只是這一下遲疑,就給月櫻、星玫分別吻上來,口被封住,胸前也給妹妹捧起來親。
  站在大床前,我仔細看著這三朵大地上最美麗的姊妹花,真是怎麼看怎麼驚艷,若論風情,自然是月櫻第一,傾國天香,但冷翎蘭的俏麗、星玫的嬌美,也各有不能忽視的動人之處,三張國色仙姿的臉龐相依在一起,我眼前的世界好像一下亮了起來。
  四隻柔若無骨的玉手,在冷翎蘭如雌豹般的胴體上,恣意撫摸著,和姊妹亂倫歡好的禁忌感,帶來了強大的刺激,冷翎蘭的眼神瞬間變得朦朧,而她露出的暢美表情,則讓我羨慕她此刻的享受到極點。
  「喂喂喂!好歹大家也是親戚,別太過份啊,當初明明說好,事成之後,是你們姊妹三個陪我玩的,怎麼現在把我扔到一旁,你們三個爽翻了?」
  說話同時,我讓月櫻、星玫讓出位置來,把冷翎蘭轉了個身,面朝著我,挺起硬邦邦的肉莖,向斜上方一頂,緩緩插入了她嬌嫩的肉縫,然後緊緊擁住她的身體,單手握著她的一顆美乳,咬住她的耳垂。
  「蘭蘭,別裝了,如果你自己不想要,怎麼會挑這時候跑進來?難得有這機會四個人一起,何不放開自己,好好享受?」
  「啊…」
  冷翎蘭的膣道之緊窄,普天下恐怕真沒幾個人比得上,但連天河雪瓊的守宮聖咒都給我破開,這些小陣仗已不放在我眼裡,運起羅漢頂天功,我開始在翎蘭公主的超緊膣道內暢行。
  阿里布達復國之後,國王陛下冷棄基雖然仍坐在王座上,但心神過度耗損的他,已無能再打理政務,甚至連他過往所好的後宮活動也失了興趣,就這麼龜縮在後宮,不見人也不理事,據說,這都是因為在第三新東京都市,被我重重打擊過的結果。無論這情況好與壞,冷棄基這廢人已經不管事,而冷翎蘭除了處理軍務,也正式接掌政事,成了阿里布達的實質領導人。
  儘管冷翎蘭本人看起來並沒有再上層樓的打算,但以目前的情勢,如果冷棄基忽然駕崩,冷翎蘭勢必繼位,成為新一任的女王陛下,這可是阿里布達王國的首例,而想像日後冷翎蘭頭戴皇冠、手執權杖,盛裝坐在王座上;想到自己可以這麼狂干一國女王,我心裡的得意,可比當上國王更爽得多。
  「唔唔……不……不要搞……不要在……在這裡……」
  冷翎蘭平躺在床上,雙手抱著肩膀,用雙臂擋住胸前的美乳,手掌試著放在自己嘴邊,想要壓住口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免得給外頭聽到,這些都是她下意識的動作,以她平時勇敢無畏,什麼刀山火海都不放眼裡的個性,如此遮遮掩掩的羞態,實在動人得很,只不過,非但我不想讓她得逞,就連她自己的親姊妹,也沒打算這樣放過她。
  月櫻和星玫一人一邊,吮了吮她的玉趾,抓住她的腳踝,把冷翎蘭的雙腿舉了起來,向她的胸前壓了下去,把她完美的私處完全暴露了出來。
  「不…不要…」
  冷翎蘭做出了極其輕微的掙扎,這種兩腿大開的姿勢,看起來實在很淫蕩,更別說兩腿還分別掌握在自己親姊妹的手裡,難怪她會受不了。
  星玫的個性天真爛漫,比較不會想太多,月櫻卻是百分百的深思熟慮,政治生活把她歷練得極好,照我看,素來喜歡大家和睦的她,恐怕也喜歡上這種姊妹同淫的花樣,所以要趁機擺平冷翎蘭,因為她此刻慧黠中帶著狡獪的眼神,就像我當初想和心夢合力搞定天河雪瓊時候的眼神一樣。
  也因此,月櫻捧起了妹妹的臉龐,非常認真地深吻下去,除了嘴唇,也包括耳垂、耳背、下巴、頸項,這些敏感位置,後頭更和星玫聯手,分別舔起了冷翎蘭兩邊的雪乳,把剛才我與星玫玩的把戲,全數套用在冷翎蘭身上。
  不只如此,月櫻一面吮著冷翎蘭的圓翹美乳,一面以眼神向星玫示意,指導著三妹的技巧,讓星玫能從本來的生嫩快速上手,更有效率地動作,而我則是獨佔了冷翎蘭的雙腿與美臀,抱著她冰肌玉骨的下身,強力地聳動,結合我們三人的努力,把冷翎蘭往高潮送去。
  「去幫哥哥的忙。」
  月櫻推了星玫一下,星玫望向我,有些不知所措,不曉得該怎樣才能幫上我的忙,我也給月櫻這動作弄得一頭霧水。
  「兩個小傻瓜,當然是這樣啊!」
  月櫻微微一笑,扶起了星玫,卻是讓她跨跪在了二姊的臉上,把住了她的兩條小腿,向兩邊分開。
  「啊…」
  冷翎蘭本來是閉著眼睛的,現在聞到了從妹妹雙腿間散發出的陣陣少女香氣,睜開朦朧的雙眸,妹妹紅潤美麗的肉縫就在眼前,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想掙扎,躲避這羞人的窘況,但月櫻卻在這時叫了一聲。
  「蘭蘭。」
  身為長姊,月櫻這一下果然有長姊的威嚴,同時,她傾城仙容又像帶著某種魔力,能將百煉鋼化成繞指柔,一向倔強的冷翎蘭,聽姊姊這麼一叫,忽然迷迷糊糊,不由自主地伸出了粉嫩的舌頭,開始往上面輕輕舔舐,舔著妹妹猶帶穢漬的小肉縫。
  我站在床邊,雙手撫摸著冷翎蘭的屁股,一下一下用力頂入膣道深處;星玫的小香軀被冷翎蘭舔得一抽一抽的,只好緊緊的抱住姐姐的一條白玉美腿,用以保持自身的平衡。
  月櫻則擠入我們三人之間,雙手捧起了妹妹的俏臉,探頭和星玫接吻,卻也同時挺腰抬臀,將那白皙渾圓的水嫩屁股,整個挺送到我面前,陣陣蜜液綻放的幽香,猶如一朵盛開的淫艷肉花,我如何能抵擋得了其中魅力?不假思索就把臉深埋進去,伸舌頂鑽。
  四個人的肉體,完全結合在一起,更像組合積木一樣,形成一個完美的方體連結,只不過儘管搞得厲害,卻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因為四個人的聲音,全部被堵截在喉間,沒有誰可以發得出聲音來。
  我挺送得越來越快,一下重過一下,冷翎蘭渾身酸軟難受,偏偏連叫都叫不出來,為了宣洩這股壓力,只好用手臂卡住妹妹的大腿,在星玫的肉唇和花蒂上用力吸吮,星玫的尖叫聲,霎時全喊在大姊的嘴裡,下身蜜液狂流,都淌在底下二姊的臉上。
  三姊妹都抖得厲害,冷翎蘭是因為快到高潮了,星玫則是因為姐姐舌頭繞著自己那顆小肉蕾打轉,而被舔得腿軟的她,除了加倍賣力與大姊熱吻,一雙手也抓握住月櫻的乳桃,忘我地使勁搓揉,連帶也讓月櫻的聲音大了起來。
  看她們三個在那邊爽翻天,我好像被排諸在外,這確實讓我有些啼笑皆非,為了重申自己的存在感,我雙手箍住冷翎蘭的小蠻腰,開始了全力的衝刺。
  「啊…啊…哥啊……」
  一記記直插入底的重擊,冷翎蘭再無法專心為妹妹舔舐,她帶著無限喜悅的呻吟,響徹整間密室,身體也猛烈地抽搐起來。
  星玫本來就搖搖晃晃,跪立不穩,冷翎蘭這一下抽搐顛動,她哪還能跪得穩,身體一下垮塌下去,還連帶拉倒了正與她熱吻的月櫻,姊妹兩人一起滾到旁邊去。
  「蘭蘭…」
  少了阻礙,我動作當然是方便得多,當下集中全身的力量,「啪」的一聲,小腹狠狠撞在冷翎蘭肉臀上,冷翎蘭那緊窄無雙的膣道,隨著主人的快感如湧,加倍地緊縮,把我死死箍住,卻也為我帶來更強的歡愉。
  冷翎蘭的身體繼續抽搐著,高潮中的她,伸出雙手在我後背上用力撓著,活像一隻壞脾氣的花貓,「嗯…嗯…哥哥…」
  這只花貓雖然可愛俏美,卻還真是一點也不留手,十指發勁,不遜鋼鐵,要不是我力量大進,搞不好就給抓下幾大條肉來,我知她並非故意,卻也忍不住有氣,雙手用力固定住她的雪臀,又開始新一輪狂干。
  「你…你好猛……」
  冷翎蘭似野馬般亂顛亂搖,這種難以馴服的俏模樣,讓我想起了李華梅,不過,她肉體劇烈的痙攣狀況,顯示她也無非就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
  武功高,不見得就能縱橫床上,有勃起障礙的武林大豪,大地上比比皆是,不過武功高再配上淫術魔法,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我能在交合中送出暗勁,有如作弊一樣,直接將女方催上高潮,哪怕是像冷翎蘭這樣的高手,也不能抵擋,若再用上霸者之證,連李華梅都常常是我手下敗將,此刻擺平冷翎蘭自是不在話下,只是……多少有些空虛就是了。
  轉過頭,我發現月櫻和星玫都在看著我,不由得暗罵自己傻瓜,來這邊是想把冷家三姊妹一網打盡,我光把注意力放在冷翎蘭身上幹什麼?
  這樣一想,我從冷翎蘭體內退了出來,坐在床上,看了看一臉奇怪表情的三女,伸手指了指自己胯間。
  「又在淘氣了。」
  月櫻不愧是大姊,首先會意,在星玫的小屁股上拍了一記,道:「該你了,還不上去?」
  被姊姊點醒,星玫一下就爬了過來,趴在我胯間,手指握住了筆直的肉莖,像只小貓一樣,伸出舌頭,把黏在上面的液體舔進口中,那裡頭有她大姊二姊的,也有她的……
  月櫻沒有放著妹妹一個人,散發著少婦風情的她,也爬了過來,卻沒有和妹妹搶肉莖,而是從我的鎖骨一路往下舔至胸口,當她濕潤的香舌,在我胸前敏感處舔弄,艷媚無雙的眼神,看得我好像觸電了一樣。
  星玫不知道我們在上頭幹什麼,專心地吸吮著肉莖,一旁的冷翎蘭已經回過神來,她底子好,剛剛不過被狂肏了一回,體力還很充沛,看到姊姊妹妹的動作,她也爬了過來,卻沒有和妹妹爭位子,而是爬到星玫身後,雙手捏住了妹妹圓滑嬌嫩的小屁股,彎下腰,用舌尖頂在她圓巧的小屁眼上。
  冷家三姊妹,連合起來侍奉一個男人,這種事情光想想都覺得過癮,更別說親眼目睹這個事實。
  此刻在我的眼前,冷家三姊妹都是趴著的姿勢,三人的屁股都翹了起來,三個不同型態的美臀,就在我眼前晃蕩。
  月櫻身為大姊,美臀勝在白皙柔嫩,滿月形的豐臀,滑膩如脂;冷翎蘭的肌膚,則是散發著一層玉石般的瑩潤光澤,結實的圓翹美臀,彷彿玉石般晶瑩;星玫的雪白小屁股,則是嬌美可愛,小巧形狀像是精緻的藝術品,怎麼看都令人愛不釋手。
  三個各具不同艷色的美麗屁股,都在我的眼前猛搖晃,彷彿發出邀請,我若是無動於衷,不僅讓人恥笑,而且也未免太過失禮,於是我快速採取行動,趁著大家都靠得近,一下虎撲過去,三姊妹嬌呼亂啼聲中,三個美麗屁股已給我層疊壓在底下,而我不由分說,就對準其中一個狠狠插進去。
  「啊~~~」高聲叫出來的是星玫,她成了第一個遭殃的受害者,小屁股挨了一頓狠插,不過她也十分樂在其中,在最初的短暫痛楚過後,就開始扭腰擺臀,要不是因為被月櫻壓在身下,小丫頭的反應還不知道有多浪。
  插了十幾下之後,就換到最下頭的冷翎蘭,她的玉臀結實有力,我還真想一下突襲,把她屁眼再開一次,但考慮到星玫、月櫻在旁,不好亂來,簡單再干個十幾下之後,就輪到最上頭的月櫻了。
  以這樣的節奏,我在冷家三姊妹的花谷中頻頻出入,逐漸加快速度,嘴巴也沒停著,開始不停親吻我身下的三具肉體,讓她們的高潮三重奏同時響起,完成我親自譜的歡愉樂章。
  我的快感越來越強,抽插速度也越來越快,月櫻雙唇張開,緊緊閉著眼睛,不住搖晃腦袋,她的金色長髮被晃得散亂一片,遮住了她一部分的臉蛋,也撒在下頭姊妹的身上。
  星玫早被幹得迷迷糊糊,除了本能地扭腰,沒法再多配合什麼,反倒是冷翎蘭,好像終於想通了一樣,在下頭側轉過身來,迎上月櫻的香唇,姊妹兩人居然互相親吻了起來,月櫻停止了搖頭,舌頭伸了出來,和二妹的舌頭糾纏在一起,兩張同樣絕美的臉龐相貼,這個情景令我印象深刻。
  看到這麼香艷的鏡頭,我根本停不住自己,更加快速變換位置,瘋狂抽插我身下的這三個屁股,幾乎每一下重插,我都可以感覺到,肉莖通過溫暖滑膩的膣道,直接頂到她們的花房瓶頸。
  沒練過幾天武藝的月櫻,終究體弱,加上之前爽過一次,現在沒被搞多久,就忽然全身抖了起來,豐滿的屁股緊緊貼住了我小腹,我很清楚她是又來高潮了,因為無法抱緊我,所以她四肢緊緊纏上了底下的兩個妹妹,好一會兒才放開。
  我還想繼續,但月櫻喘氣道:「不行了,姊姊不能再陪你干了……等一下還要出去見人呢。」
  月櫻掛起免戰牌,我唯有讓她離開,而低頭一看,星玫和冷翎蘭正渴望地看著我。
  我改變了姿勢,把冷翎蘭抱在懷中,對準膣道又插了進去,星玫湊在一旁,主動將她的雪乳放到我嘴邊,我一邊含著星玫的玉乳,一邊用手托動冷翎蘭的屁股,上下吞吐肉莖,冷翎蘭很快便陷入瘋狂,騎在我身上大力顛動著。
  一會兒,我已經不滿足這個姿勢給我帶來的快感,讓冷翎蘭、星玫都趴在床邊,示意她們跪著。
  兩腿間流水不斷的星玫和冷翎蘭,表現得比我還心急,趴在床邊,翹起了屁股,兩姊妹還互望一眼,都露出了笑容,我站在星玫身後,捧著她嬌嫩的小屁股就插了進去,月櫻這個時候也恢復了點力氣,坐靠在床頭看著我們三人做愛。
  星玫的屁股很小巧,每次干進去,都有那種狎弄小女孩的錯亂感,而冷翎蘭的玉臀結實,很有彈性,用這個姿勢插起來,每次撞擊都會「啪啪」的響,感覺很好,我交錯幹著冷氏皇族的兩名公主,月櫻就在近處看著,臉上似笑非笑,卻是再明白也不過的鼓勵。
  不一會,星玫開始高聲呻吟,我拉住她的手臂,讓她的身體不至於躺倒在床上,肉莖也開始猛然加速。不知道是不是這種高潮會相互影響,冷翎蘭居然也開始攀上了高潮,掙扎起身,雙手緊緊抱住我,抓著我的手,撫摸她的花谷,更瘋狂地和我親吻,一對飽滿的美乳在我身上來回摩擦。
  眼看冷翎蘭表現出這麼淫媚的艷姿,我再也承受不住,完全噴發在星玫體內,還沒等我躺下,已經回復少許氣力的月櫻,靠了過來,帶著冷翎蘭一起,舔舐我肉莖上的殘漿……
  這還真是難以想像,特別是以冷翎蘭的個性,願意幫我舔舐,已經是她的極限,哪可能和別的女人一起來舔?即使這個女人是她的姊妹,也不可能,正常來說,她一定會大叫什麼「別當我是妓女」之類的老調台詞。
  但她現在確實是舔了,還和月櫻一起,臉上表情異常歡愉,彷彿舔舐的不是精漿,而是什麼美酒仙液一樣,這反倒讓我有些迷糊了,或許,這個特殊的所在,讓她們三姊妹都格外刺激,格外興奮。
  一切彷彿是個不會醒的美夢,我看著眼前這兩張爭著舔舐肉莖殘漿的歡喜面孔,心裡生出強烈的不真實感。
  我倒是不至於認為這一切都是虛幻或怎樣的,只能說,有時候人生就是這麼荒唐,處在逆境時,壞事就像沒邊一樣狂湧過來,讓你無法想像一切怎能惡劣到這種地步;而順境到來時,所有事情又都美好得沒有極限,彷彿夢境……
  只是怎樣的逆境也好,終究有否極泰來的一天,哪怕你的敵人再怎麼得意囂張,他的美夢也不會永久持續。
  而此刻……我的這場美夢似乎還沒結束……
  密室的門再次打開,要開這扇門實在沒什麼難度,而走進來的人更讓我們有些意外,紅髮紫瞳,妖媚邪艷,赫然就是伊斯塔的實質領導人娜西莎絲,她這麼闖進來,別人也就罷了,冷翎蘭的動作就比較大,一下子彈了起來,像是要擺開防禦架式,問題是此刻渾身赤裸,擺姿勢難道要讓人看光嗎?
  「呵。」
  娜西莎絲莞爾微笑,跟著就在我們的錯愕中,開始解起自己的衣帶,一具近乎完美的小麥色胴體,很快便裸裎在室內。
  「橫豎外頭也在休息,我也想放鬆一下,不知道……這裡還有空位嗎?」
  「哈,友誼炮是國際禮儀,能夠促進和諧,當然歡迎。」


第五十四集 大結局 第八章 憂煩無門.唯人自招
  那個沒有什麼意義的國際會議,最終圓滿落幕,冷月櫻的主持,固然是一大理由,但在一些利益衝突上,比如阿里布達、伊斯塔的長年糾紛,兩國領導人的相互容忍與退讓,也是這次會議能夠順利達成的關鍵。
  冷翎蘭與娜西莎絲,這對長年宿敵,在會議桌上居然沒有像以往那樣針鋒相對、劍拔弩張,只要冷月櫻做出什麼建議,娜西莎絲就笑吟吟,而冷翎蘭也皺著眉頭同意,在這樣的氣氛下,精靈、矮人、獸人也樂於配合,大會得以成功。
  事後不少人懷疑,金雀花聯邦、伊斯塔、阿里布達三個人類大國之間,必有黑幕暗盤,否則娜西莎絲、冷翎蘭又怎麼會那樣好說話?而真實的理由,我再清楚也不過,當三個女人都能一起趴在我身前,搖晃她們美麗的屁股,合作舔舐肉莖,那穿上衣服之後,又有什麼問題不好談呢?
  這次國際會議落幕後,我的旅程也要往下一個目的出發,這其實有點傷腦筋,因為我不可能一直這麼流浪下去,說到底,在外飄泊多年,或許也真該是時候找個地方安定下來了。
  問題是,我該到什麼地方去呢?
  萬獸尊者好幾次要我到南蠻,與他共居獸神峰,他要好好把我鍛煉成男子漢,起碼每天干十個八個女人,還說他後宮裡的所有女人,都可以與我共享。……果然是親生父女,居然也是拿後宮來釣我上鉤,不過,整個後宮送我也就罷了,說共享……我實在沒興趣與其他男人一起搞女人,哪怕這男人是我外公也不行。
  第三新東京都市也很希望我去接掌大權,自從源堂不在以後,他們很希望我能繼承父親的位置,當他們的新任司令,我很好奇,源堂不在了,群龍無首之下,那邊難道不會出問題?結果律子小姐的回答是,多年以來,第三新東京要塞都是在眾人當司令不存在的情況下運作,多他不多,少他不少,現在也一樣。
  這話雖然不好聽,卻很實際,畢竟源堂是什麼樣的人,大家心裡有數,如果第三新東京都市的幹部們,沒有高人一等的補破洞能力,只是老老實實執行他每一個命令,我想那個地方會比黑龍會更早全滅。
  有那麼一個強大組織說要奉我為主,哪怕只是當一個人形圖章,但平常吃喝用度都有保障,這我當然動心,不過橫豎不用馬上決定,因此我回答說要再考慮,請他們給我點時間。
  月櫻、心禪大師都提出希望我留在金雀花聯邦,他們可以給我蓋漂亮的大宅與莊園,金錢奴僕什麼的也都不是問題,因為我打贏邪惡勢力,救了世界,是本世代的英雄、勇者,還在本次國際會議中正式提出,要贈我英雄頭銜,還要給我立碑塑像。
  這點我就敬謝不敏了,自己是什麼貨色,我自己很清楚,不會讓人拱兩句就上天了,我自己無非就是一個色情狂,就算偶然站對位置,打贏了幾場戰役,也不會因為這樣就成神了,朝為英雄暮為狗,這種經驗我有過太多了,不想重重跌下,所以也不願被人高高捧起。
  因此,幾番周折,最後我仍選擇回到阿里布達,這始終是我生長的地方,有我熟悉的一切,更還有我家的爵府。
  當然,並不是我一個人回去,現在的我已不是單獨一個,無論我走到哪裡,心夢、鬼魅夕、天河雪瓊都是固定成員,李華梅更是打自復原後,就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帶這麼一群鶯鶯燕燕回府,自然又是一番熱鬧景象,冷清多年的法雷爾爵府,一下子又充滿人氣。
  有鑒於我立下的大功,國家不但赦免我的一切罪名,還主動出資,為我翻修爵府,本來還要順便把頭銜換成公爵的,是我覺得那些東西已無意義,若我真的想要,就算是這個國家的國王我都有得做,又哪稀罕什麼公爵、親王的,所以乾脆反過來幹,把招牌改為最低階的「男爵府」冷翎蘭接掌大權之後,就正式在皇宮中居住,為了方便推炮,她不只一次希望我也到宮中居住,我本來也有點心動,但住進宮中只方便干她一個,住自己家裡卻可以干很多個,就是白癡也知道怎麼取捨,再者,變態老爸當年把皇宮當自家後院,動輒出入強姦皇后的醜事,多少給了我自己一些陰影,我雖不介意去皇宮強姦任何女人,卻很反感自己成為源堂那樣的爛人,因此我選擇拒絕,只住在自己的爵府,干自己喜歡的事,搞自己喜歡的女人,把她們調教成我喜歡的樣子,特別是最倔強的那一個。
  ------------------------------------------------------------------------落地的大鏡子前,站立著一個美貌少女,她躬著身,手扶著鏡框,結實緊翹的屁股,向後性感地挺著,動人肉體散發著令人窒息的誘惑,特地穿上的水晶高跟鞋以及紅色的長筒絲襪,與赤裸的雪白肉體形成鮮明對比。
  美少女的右邊,是一個與她有相同面孔的女子,正與她熱切地擁吻,兩張一模一樣的面容,兩條香舌靈巧交纏,對映鏡中,等於是四張完全一樣的臉,陷入春情慾潮之中,構成一副美妙的畫面。
  兩名雙生姊妹中的一個,是較為被動的一方,她承受著來自姊姊的親吻,胸前雪乳也遭姊姊玩弄,幾乎是哭泣一般地發出嬌喘。
  「啪、啪」的聲音不斷在她身後響起,衝擊著她那向後高高翹起的屁股,使得躬身站立在落地鏡前,與姐姐親吻,雙乳還被玩弄的她再也抵擋不住,整個人被向前推去,幾乎快撞貼到鏡子上。
  「不行了……這樣……啊……」
  羽虹嬌喘連連,紅艷的櫻桃嘴唇不住張闔著,發出求饒似的聲音。
  從鏡子裡看得很清楚,羽虹秀美的臉蛋和愁眉緊鎖的羞澀感,以及她那對在羽霓掌中反覆被搓揉的雪乳,C罩杯的美乳,隨著陣陣的衝力而不住地搖晃,粉紅色的乳蕾,在空中一遍遍地劃著幽雅而悲哀的圓圈。
  「加油,羽二小姐!」
  我扭動著身軀,一面扶執著羽虹纖細白皙的玉腰,一面向前瘋狂地擺動著胯部,將下體的衝擊,源源不斷地送往她高翹著的屁股。
  「你不是好恨我嗎?怎麼還會高潮迭起的?」
  我低下頭,看了看胯下兩人的結合部位,不斷進出的肉莖上,粘著閃光的液體,「難道你表達痛恨的方法,就是在仇人面前性高潮?太搞笑了,我還以為你會再刺我一劍咧,結果居然是每天在我身下搖屁股高潮?有創意啊!」
  「不……沒、沒有…都是因為姊姊,是因為姊姊我才…」
  少女的聲音之中有著仇怨,卻是充滿了哭音,既為了胸中屈辱,也是因為她最親的姊姊,非但沒有幫她,還倒戈過去助凶為虐,逗得她快感如潮,不能自制。
  「撒謊是沒有用的!你這口嫌體正直的賤貨,嘴上不認,肉體卻已經出賣你了。」
  我得意地一笑,「你屁股越抬越高了,這也是你姊姊的關係嗎?少不認帳了。」
  「不……我……啊……」
  羽虹還想爭辯些什麼,但她即使張大著嘴唇也說不出完整的字句來,因為她的嘴巴立刻就被羽霓給堵住。
  「不……不行了……」
  「呵。」
  我重重拍了一下羽虹的結實屁股,美臀立刻呈現出一片紅暈,「看看這圓滾的屁股!平常不知讓多少男人看了流鼻血,現在這屁股正翹在我面前,我高興怎麼幹就怎麼幹…嘿嘿,我們花了那麼多力氣,好不容易才把你的肉體還原人樣,這救命大恩就算你不認帳,我還是要算的,留著你當性奴隸每天干,已經算是很便宜你了……」
  「……你…你有種就解放我的力量,讓我…讓我……唔……」
  「我有種沒種,你會不知道?」
  我頂著羽虹的屁股狠狠搞了幾下,大笑道:「解放你的力量,讓你再刺我一劍?你當我傻啊!老實挨干吧。」
  「我不……不行了!我……」
  惡毒的語言,赫然也造成刺激效果,再加上對著一面明鏡,自己高潮的媚態看得格外清楚,令已成暴露狂的羽虹情慾亢奮,更難支撐,多種刺激交相輝映、相得益彰地纏繞糾結在一起,猶如一首震撼的攝魂曲,將美麗的羽族女戰士推上極樂巔峰,當場潮吹,大量火熱的黏液,自我們的接合處不住流洩,沿著兩腿流下。
  一聲尖叫,羽虹軟軟趴倒下去,跌入前頭羽霓的懷裡,羽霓對精液的味道份外敏感,湊上妹妹的兩腿間,連吸帶舔,一下就將羽虹又送上了小高潮,兩條白皙的長腿一抖一抖,我則從容抽身,看看時間已到,連忙起身穿衣。
  「阿霓,阿虹就交給你,你們姊妹好好爽一爽吧,我另外有約,等一下還要陪人去散步,先走一步了。」
  「等等,阿雪剛剛要我告訴你,慈航靜殿已經把卡翠娜的骨灰送回南蠻,羽族新基地也近完成,問你要不要去看看?還有,夏綠蒂幾天前結束了治療,離開精神病院,你是否……」
  「是否要再干她一次?免了,那種爛白菜,干一兩次玩玩就可以,我可不想與她有什麼太多牽扯,卡翠娜殉情自殺,替我發張哀悼卡去,至於羽族新基地的事,你通知我老媽就成,她還欠我一座後宮,早晚要她還債……還有,你別玩得太過頭,我封住阿虹的力量,是為了讓她當我的性奴隸,怎麼搞到好像成了你的性奴隸了。」
  「這……有差別嗎?」
  「干,你和我老媽學壞了!不扯了,先走一步。」
  ------------------------------------------------------------------------重回薩拉城,感覺確實滿特別的,這到底是我生長的地方,不過,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還以為自己再也回不來了,只能說,人生如夢似幻,有太多事情意想不到,就像我想不到自己會在薩拉城和老友巫添梁喝酒一樣。
  「恭喜了,大將軍,聽說你會被封公爵咧。」
  「有啥好恭喜的?都是浮雲而已,利益交換的結果。個人實力才是真的,你老兄要是有那個意思,何止爵位,連王位都唾手可得。」
  「說得是啊,既然唾手可得,那我還要來幹什麼?誰愛拿就拿去吧,我現在明白,為啥當年我那變態的老爸,明明有著天下頂峰的力量,卻不成王,不稱霸了。」
  「有道理,所以當初你老爸連拿了七年的國家最佳公務員獎。」
  「而你老爸則成了大地上頭號精神病患。」
  「……不是說好不提老爸這個尷尬話題嗎?他雖然發瘋了,起碼沒有性向問題,你要不要算算你家裡那幾個女人,有幾個搞同性戀、雙性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性無能咧。」
  「……我們還是討論回老爸話題吧。」
  阿巫應要求變了話題,向我問起那日一戰的情況。說實話,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那天的情況,想想都還是覺得混亂,黑龍王最後到底怎麼了?在場的人眾說紛紜,沒有一個人說得準,就我個人看來,黑龍王有點像是觸發了什麼,或是中了什麼陷阱,被轉移到其他世界去了,否則,以他的能耐,就算整個身體被消滅,應該也能在不久後重現,唯有整個被扔去別的世界,再完全封閉這個空間的大門,才能讓他不再出現。
  這些僅是我個人猜測,實際的情況,當然只有那時唯一在場的源堂才知道,遺憾的是,他已經無法告訴我們任何東西……
  「說起來,我要感謝你們,謝謝你們幫忙打倒了他。」
  巫添梁道:「如果那一仗你們輸了,老頭子會更自暴自棄,搞不好現在連我都沒命了,哈哈哈哈。」
  聽他笑得那麼爽,我忍不住道:「我挺佩服你的,認真說起來,你比你老子強得多,我一直認為,力量什麼的是浮雲,無論處在什麼環境,都能活得如魚得水,這才是真正的強悍。」
  「哇哈哈,別這麼誇我啊,被你這樣子誇,我會慚愧的。」
  「干!你會慚愧才有鬼啦。」
  我罵了一聲,心裡是真的很佩服這傢伙,黑龍會強勢的時候,他過得快活;黑龍會倒台了,他照樣混得風生水起,不但與慈航靜殿、阿里布達王國有暗盤交易,聽說就連海外的白拉登也與他有生意往來,還派了強力保鑣給他,他老子如果當初有他這樣的強韌精神、柔軟身段,早就把我們給消滅光了,如何還會有今日?
  我們兩個又說了幾句,看看時間差不多,我還要趕著回去推植物人去曬太陽,便起身告辭,分別前,阿巫猶豫許久,好半天才冒出一句。
  「……知道嗎?其實他真的很愛你,在他心裡,可能真的把你當兒子一樣在愛,所以才……」
  「嗯,那你知道嗎?這些鳥事,與我沒有半點關係。」
  我揮揮手,不想再說那些煩人東西,就此走了出去。
  ----------------------------------------------------------------------獨自推著輪椅,我在皇宮的御花園中緩慢行走,帶著輪椅上的病人,一起吹吹風,曬曬太陽,之所以選擇這裡,除了因為這裡有大面積的綠草繁花,比普通公園更好,最主要的一個理由,也是我那變態老爸當年用過的……這裡離家近。
  晴空朗日,太陽曬在身上的感覺,暖洋洋的,非常舒服,花香受熱氣蒸騰,芬芳馥郁,漫步在其間,確實是樂事一件,只可惜這間皇宮過去的主人,沒幾個懂得享受這份樂趣。
  我沒什麼興趣和植物人說廢話,因此只是靜靜地推著輪椅行走。這座皇宮與御花園都是依山而建,借山景以造勢,御花園的一角,還刻意修成了一個陡峭山崖,據說是為了推人與扔人下去方便,但因為那邊也是整座御花園最朝陽的一點,光線充足,所以每次推輪椅逛花園,我都習慣性會在崖邊停留。
  因為我要推病人來散步,冷翎蘭事先調走了所有的守衛與宮女,給予我方便,這點實在很貼心,不然我肯定會覺得尷尬,因為我推著的這個病人,曾經是那麼威風地直闖皇宮,如入無人之境,現在卻淪落至此,只能被人推著進來。……這個病人,當然只會是源堂.法雷爾。
  與黑龍王的一戰,驚天動地,最後的結果卻是兩敗俱傷,黑龍王人間蒸發,從此未再現於人前,至於源堂……他當然不會是勝利者,一世縱橫大地,在這一戰後,他卻落得一個經脈碎斷,神魂俱喪,成為植物人的下場。
  之前他自信滿滿,好像絕不可能戰敗的樣子,對照如今的結局,實在讓人不勝唏噓,戰爭就沒有必勝這回事,黑龍王臨陣突破,力量強至不可思議,終於讓源堂飲恨落敗,從某個方面來看,黑龍王也算報了大仇,而世界從此少了兩大禍害……
  至於黑龍王消失之前的最後一句,為何喊得那麼不甘?這點我也好奇,但唯一知曉經過的源堂,已經變成植物人,無知無覺,偏偏他又仍有強橫力量護體,什麼窺探心靈、記憶的魔法,在他身上都行不通,這秘密只好永遠是秘密了。
  源堂成為廢人之後,由第三新東京都市接走照料,倒也不用我操心,反而鳳凰天女不曉得發了什麼癲,居然不回南蠻蓋後宮,也跟著去了第三新東京都市鬼混,直到不久之前,我回到阿里布達,重入爵府,鳳凰天女不請自來,還把源堂也帶了過來,我們一家才又再碰頭。
  之前源堂天下無敵的時候,我對這號瘟神是避之惟恐不及,現在看他成了廢人,我別的事情不好說,每天這樣推他出來,曬曬太陽、散散步,這我還滿樂意的,不管怎麼說,我也欠了這傢伙不少人情。
  回想過去的許多驚滔駭浪,我忽然覺得可笑,變態老爸清醒與「正常」的時候,我們父子的關係向來疏遠,反倒是他成了廢人的此刻,我們父子的關係,前所未有地良好,這實在很諷刺。
  「唉……命運啊……」
  我搖搖頭,望向輪椅上目光渙散的那個男人,苦笑道:「因果輪迴,你真的不能不信,老頭子你威風一世,不曉得害了多少人,現在與強敵作戰,落得這樣的下場,也算是報應了,你說是嗎?」
  這話只是我個人感想,沒指望有人回答,照說也不可能有人回答,我說完就自嘲地笑了笑,預備推輪椅回府,哪知道,這時一個聲音卻傳入我耳裡。
  「我實在很好奇,為什麼在經歷過那麼多事之後,你還會有這麼天真的想法?什麼因果輪迴、什麼報應,那都是弱者編造出來,要蠱惑強者的說法,相信就輸了,結果你偏偏就要跑去接受洗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今世上,會用這種口氣說話的人就只有一個,剎那間,我無法相信自己聽見的東西,只以為是出現幻覺,下意識地揉揉眼,好像只要這樣做,就會看見一切如常,什麼都只是我個人的錯覺。
  眼睛揉完,我發現沒什麼變化,那個男人仍是目光渙散,坐在輪椅上,一切都是我的幻覺,頓時鬆了口氣,「呼,還好……」
  「好什麼?別人都想自己健康,你就那麼希望自己出現幻覺?這種要求真是少見。」
  伴隨這聲說話,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男人,眼中一下回復神采,雙手有力地握住扶手,從輪椅上站了起來,緩步走到我的面前。
  「呃……你……你……你……怎會……」
  「你可以叫爹,或是叫爸爸,不用這麼驚惶失措,好像見了鬼一樣。」
  不是錯覺,確實就是源堂.法雷爾,好端端地站在我前頭,我腦裡天旋地轉,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好半晌才擠出一句,「你怎麼會沒事的?」
  「我?怎麼會沒事?這問題真是奇怪,為什麼我就一定要有事?」
  源堂聳聳肩,無奈道:「認為什麼兩強相鬥,必有一傷,或是必定兩敗俱傷……這些都只是你們的想法或期待,這個世界可不見得就要照你們期望的方向轉。」
  這種話,出自這個一向我行我素的男人口中,實在很刺耳,但我顧不得在意這些,搶問道:「你和黑龍王戰鬥,難道……難道一點都沒受傷?」
  「這有什麼困難嗎?會受傷才奇怪吧?還是你很希望我重傷?」
  「不是那個意思,但……黑龍王那邊是怎麼回事?他為何……」
  「那個?之前都沒人教過你嗎?第十級力量,是人與神的分別,一旦突破第十級,就會觸發天地感應,避免過於強大的力量,對這空間造成無法負荷的影響,將之強制轉移到另一時空,有人稱這為破碎虛空,也有人說這是羽化登仙,總之,就是不管你願不願意,強制升神成仙就是了。」
  我腦中一片混亂,源堂所說的這件事,聞所未聞,但這個連玩笑都不會開的男人,自然也不會撒謊,而以他當世強人的高度,知道一些我不知的秘密,也不足為奇,而他所說的登仙,我聽起來怎麼都覺得像是被抓走,或是強制驅離。
  對普通人而言,這樣可能真的就是成神成仙,但黑龍王本就是神魔之體,遭遇這種事,就是單純的被驅逐出境,而且看來很難回來,也難怪他怒成這樣。問題是,這整件事是偶然?還是圈套?源堂是早知道這點,故意引黑龍王突破而被踢出去的嗎?
  如果這並非巧合,那有件事就很弔詭了,源堂自己若沒有同等力量,怎能面對突破後的黑龍王全身而退,甚至毫髮無傷?若他有,怎麼黑龍王被驅逐出境,他卻好端端在這裡?
  想到黑龍王臨走前,大喊不甘心,我覺得答案應該是後者。整個佈局確實巧妙,用這方法打倒了不可能被殺死的強敵,只是究竟為何能做到?這著實讓人費解。
  「你、你既然沒事,又為什麼要……」
  「哦,因為在戰鬥中,我那老朋友問我,知不知道我這輩子給多少人造成多少痛苦?我想想好像有這麼回事,為了滿足他們的期待,打完之後就裝一下了,大魔王被幹掉,討人厭的傢伙也成為廢人,兩敗俱傷,報應不爽……巴拉巴拉之類的,你知道,很多廢物都喜歡看這一套的,好像看多了這種戲碼,能讓他們強起來一樣……」
  源堂又聳了聳肩,道:「就因為信這一套的都成廢人,我才不希望你也相信這些思想。人應該走自己的路,不要讓人來給你定規矩,什麼因果報應,什麼原罪天生,全都是沒有的事,你信有,那就會發生,你不信,什麼天理報應都與你無關。」
  這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諄諄教誨,至少說的一方確實很認真,至於聽的一方嘛,我也只能聳聳肩而已……
  我壓根就不信那一套,源堂的道理之所以能成立,只因為他是源堂.法雷爾,一個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問題人物,他有那樣的實力,當然可以藐視一切,視蒼生鬼神、天理報應如無物,今天如果換做是別人,要學他這樣蠻幹,那我敢拍胸保證:報應不但有,而且還來得很快!
  由於我不作聲,源堂可能誤以為我接受這些道理,笑了一笑,彈了一下手指,片刻之後,鳳凰天女出現在御花園中,這個不尋常的情況,讓我覺得有些不妙,連忙問道:「你們要幹什麼?我怎麼覺得你們……好像要開溜的感覺?」
  鳳凰天女點了點頭,笑道:「說對啦,這傢伙早就想到海外看看,只是因為你的關係,這才一直逗留,現在該解決的麻煩都解決,這傢伙最近裝植物人裝上癮了,現在決定更進一步裝死人,我與他現在啟程,一起到海外旅遊,花一百幾十年的去看看這個世界,順便每天打炮,你沒什麼事就不用太想我們,自己和妹妹好好過吧。」
  我聽得瞠目結舌,還未及開口,鳳凰天女又道:「對了,你回去之後,就刻個牌位,對外說我們都死掉就成了,死因嘛……失足墜崖,怎麼樣?老爸那邊我報備過了,現在和你打完招呼,我們要走了。」
  「等一下,你這麼就想走,答應我的後宮怎麼辦?」
  「鬼才理你,當初是說讓我幹你的妞,你就可以享用我的後宮,現在我既然沒空去幹你的妞,你想要後宮……他媽的自己建吧,走了!」
  這兩個傢伙風風火火,根本不聽別人說話,把想說的話扔下來,立刻就開溜,我根本來不及攔阻,他們一下就閃出好遠,我把握最後時間,把那個最大的問題喊了出口。
  「為什麼?為什麼你也突破,卻可以沒事?」
  這個答案我不弄清楚,恐怕死不瞑目,還好,源堂聽見我的叫喊後,停下腳步,回頭望向我,眼神中滿是父親對孩子的鼓勵。
  「這沒什麼,早晚有一天,你也會有這樣的力量,一定可以的。至於我之所以不受影響,是因為我早就從你爺爺那邊,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也早就做了防範準備,他什麼準備都沒有,當然就中招了。」
  源堂道:「其實,當年我之所以會到南蠻,就是因為碰上了這個要命問題,危機迫在眉睫,用秘法強行壓住,如果一百天內不能在南蠻湊齊所需的珍貴煉金要物,就要被強制升仙,幸好……在組樂團的過程中,我成功搞定了,也因此才有了你……珍重了,兒子。」
  話聲一落,人已消失的無影無蹤,我被這突然發生的一切,弄至反應不過來,愣了半天,才忽然發現那個最讓人惱火的事實,當下怒從心起,火冒三丈。
  「我干!」
  伸手一揮,我將輪椅從懸崖上推了下去,應聲砸成一團廢鐵。……當年變態老爸到南蠻,是為了尋找突破人神瓶頸後,能夠不被強迫封神的關鍵物,換句話說,那時的他,就已經取得突破,或是將要突破,擁有至少也是第十級的力量了,而後……再加上十幾年修煉,現在的他,實力是什麼水平?
  真他娘的,難怪一點傷也沒有,那一仗對他而言,根本就不算是戰鬥,不過是一次運動健身吧?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畸形怪物?對上這種怪物的黑龍王,真是一個特大號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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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之間,又是新年,對我來說,這種節日似乎沒有特別意義,因此我婉拒了南蠻獸神峰的亂交大會邀請,但家裡的幾個女人,卻想要熱鬧一下,因此,在本地、不在本地的後宮成員,全都秘密回到薩拉的爵府,一起慶賀新年,還開了特殊派對。
  坐在墊著豹皮毯的大椅子上,我徐徐飲下紅酒,讓熾熱酒液溫暖胸膛,兼鬆懈疲憊的身軀。
  肩上柔荑的感受,很能鬆弛緊繃的肌肉,我望向背後的月櫻,事隔多年,這名從小就照顧我的姊姊嬌妻,按摩技術還是像我小時候一樣好,還對著我報以溫柔的一笑。
  並不是只有月櫻……
  我橫視過室內的眾多女子,她們正各自作著各自的事,平和閒逸的幸福模樣,很難相信我們曾經走過那麼多的風風雨雨。
  狐耳長尾的半獸美人,坐在籐椅上嬌憨地瞌睡,翻開一半的書本,放在她飽滿的胸口,讓人無法不被那高聳的性感曲線所吸引,而她隆起的腹部,也同樣引人注目。
  尖耳藍瞳的精靈少女,手裡拿著細針,一針一線地作著刺繡,偶爾會揉揉她疲累的眼睛;紫眼的吸血族艷女,舉杯啜飲著昂貴的佳釀,半睜半閉的眼睛,不時朝這邊看來。
  犄角碧發的龍族麗人,用棉布擦拭著自己的配劍,自那一戰後,她已絕少再動劍了,所有親友死光滅絕的她,很自然地一直與我同在,結束前半生的顛沛生涯,就在幾天前,她更滿心歡喜地接到體內有新生命降臨的訊息,所有的悲傷,都可以一掃而空了。
  搖籃旁邊,一名童顏巨乳的忍裝少女,作著一貫的警戒,守護著搖籃裡頭那名我與她最為心愛的人兒,只是這情形將在不久之後改變,特別是當下個月中,她肚裡的孩子出生後,一切定會有所不同,我們都約好了,那孩子將是她、心夢和我共同的孩子。
  繡著百鳳圖樣的豪華地毯上,一對收起了羽翼的天使竊竊私語,她們的容貌體態一模一樣,但在縱情歡好時的反應,卻又截然不同,姊姊完全樂在其中,妹妹還很牴觸,可是只要姊姊與我一起聯手玩弄她,她的高潮就會來得更強、更勁,爽到每次都噴尿的程度。
  黑髮的軍裝女王、金髮的小公主,是我這裡的另一對姊妹,雖然比較不會搞同性愛,可是彼此間的感情深厚,卻絕不會輸給另一對。由於身份特殊,冷翎蘭為了不讓別人發現自己已經懷孕,傷透了腦筋,再過幾個月,肚子就會開始大起來,未婚的她一直想逼我進禮堂,星玫沒有這樣的困擾,卻總纏著我也想懷孕,讓我不勝其擾……當然,這也是種甜蜜的困擾……
  當我目光與這些女人相觸,她們或是向我點頭微笑,或是嗔了一眼,還有的輕抿紅唇,毫不掩飾地投來挑逗暗示,更有的對我怒目而視,尤其是羽虹,她的眼神中有憤怒更有哀怨。
  與自願留在我身邊的羽霓不同,羽虹最終是以奴隸身份被強行留下,身上還戴著項圈和鎖鏈,叮噹作響。甦醒過來的她,一度仍想要報仇,卻被羽霓給攔住,說若要報仇,就先把她給殺了,羽虹錯愕得不知如何是好,就這麼亂七八糟、糊里糊塗地留下,也許……這就是我們之間的感情,不能明說、不能細想,只要一清清楚楚,就有無窮仇怨,只能大家糊里糊塗、亂七八糟,彼此才能得到平靜與喜樂,日子才能過下去。……我再次環顧著室內,看過她們,看過其他的人,再快速掃過一些已經刻在靈位上的名字,說實在話,那幾乎都是些活該去死的人名,其中最顯眼的兩個,在海外天天打炮旅遊,前幾天還發了明信片給我,真是快活似神仙,可惜對很多人而言,這兩個人不遭報應,很沒天理就是了。
  不久之前,這裡還是美女大本營,一轉眼,就成了孕婦大集合了,世事就是如此多變,一下太多,一下太少,沒有恰到好處的時候,這也就是人生了……
  回溯我與她們認識的經過,要回想起許久之前的眾多往事,而現在想來,幾乎每一次的初遇,都與大地上的戰爭、暗殺、陰謀息息相關,幸而我們終能攜手度過這一切,裡頭雖然有些不盡如人意之處,但只要別鑽牛角尖,別自尋煩惱,其實現在這樣已經很幸福,很理想了,畢竟,偉大的黑龍王陛下,給了我非常好的教訓……
  「在想什麼?」
  發現我的出神,月櫻這麼柔柔問了一聲,同時,李華梅、冷翎蘭、天河雪瓊、霓虹……大家的目光也都被吸引過來,我想了想,微微一笑。
  「我剛剛領悟了一個真理。」
  「哦?是什麼?」
  「人生在世數十年,小事不要太計較!」
  全書完作者後話:寫了十幾年的一部作品,終於結束了,篇末不說點什麼是不行的,但真要說點什麼,又總覺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阿里布達,最初只是遊戲之作,從第三集開始正式建立風格與詳細設定,雖然一部作品寫上十年,是一件很累的事,但對作者而言,能花上十幾年,把自己構思的每個劇情都完整寫出,這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寫最後這一集的時候,最先寫的就是結尾,先把結尾該交代的東西交代清楚,再倒回去寫大戰,所以絕對沒有什麼匆匆結尾、爛尾之類的問題,頂多就是羽虹的描寫有些不足而已,如果這樣還說是為了趕戲而結尾,那也只能回一句,雞蛋裡挑骨頭了。
  如果硬要往下寫,再寫三五本都可以,反正就是拚命塞床戲,但以劇情來說,冷家三姊妹的群體戲完結後,已經沒有什麼非寫不可的床戲了,到此打住,一切正好,原本我希望,無論如何不要超過大唐雙龍傳的集數,無奈事與願違,還是硬生生多了一本出來,幸好沒超過風姿物語的集數,不然可真是慚愧了。
  話說回來,現在的情況不同於當年,網上動不動就是六七百萬字的作品,相較之下,六十幾本其實也不算什麼吧(笑)作品連載時間跨度長,難免發生一些問題,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出在外界的變化上,阿里布達連載之初,一個月固定能出一本,就是業界公認的良好作者,阿里布達雖然兩個月出一本,但絕對固定,沒晚出沒開天窗,算來也對得起資方與顧客了,哪想到十年中業界風氣丕變,現在已經是每個月出不了兩本,就根本紅不起來,連帶讀者也開始在怪,阿里布達為何出得那麼慢。
  風格也是個問題,雖然是情色小說,但阿里開寫之初,所謂的禁忌只有一個,就是主角的女人不能讓別人上,這個禁忌十多年來我也沒有犯過,只是為了劇情起伏,需要營造各種驚險與衝突,難免要讓主角遇些危險磨難,當年是沒問題的,現在卻也罵聲一片,這也是虐主,那也是虐主,動輒得咎,構思劇情的時候都快要被弄瘋了,干,最好是主角什麼都一帆風順,直接走過去,一腳踢死大魔王,故事直接結束,這樣最不虐主啦!
  多年來,一直有人問我,阿里布達的最後結局,會不會是一個悲劇,我都是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這麼回答不是故弄玄虛,是希望為讀者保留一份最後的樂趣,如果一開始就知道結局的走向,中間閱讀的時候,還能享受那種情緒被牽動的感覺嗎?為了情節發展而開心、擔心、傷心,這是閱讀小說的最大樂趣,我希望能把這份樂趣保留給讀者,所以十幾年來始終不鬆口,不然,如果一開始就承諾大家,結尾必是快樂大結局,閱讀的快樂還會深刻嗎?
  我始終相信那個道理:沒有了酸味的甜,就是沒法那麼甜。沒有遭遇逆境的一帆風順,得來的甜美,總是那麼空洞,這是我的創作理念,只是在一片虐主虐主的抗議中,我也很納悶,到底是哪來的一堆草莓族,稍微有點挫折就鬼吼鬼叫?這樣的性情,在社會上怎麼生存下去?
  「李華梅在黑龍會,沒有被任何人上」的設定,是十多年前寫第三集時就已經定下的,寫出來以後,還一堆人吵著說不合理,這真是奇怪了,女人被抓了說是虐主,結果女人被抓了卻沒給別人干,又大叫不合理,與其說是眾口難調,倒不如說……他媽的這群爛草莓到底想怎麼樣啊?
  很多看似不合理的東西,如果能把書多看兩次,就會找到答案,大叔是個複雜、矛盾而且失敗的人,他知道自己這麼作不會有好結果,就算想幹的事情全部幹成,也不會得到復仇的快感,得到的只有空虛,但他不能不這麼幹,如果他放棄的話,他做過的一切、害過的人,就通通變成一場大笑話,所以他必須得干,還一定要干到最後。
  但即使他知道這些,他還是會一再自我嘲弄、自我否定,所以在薩拉城中的埋伏戰,他看似嘲笑主角,實際上卻是替主角解釋,最終促成主角與諸女的大和解,而他這麼幹完之後,就是拚命自嘲「這麼作只是為了將來好把他們推入更痛苦、更絕望的深淵」這是他用來自我交代的理由,或者說……借口。
  大叔就是處在這樣的精神狀態下,不瘋才有鬼,而他為什麼不干李華梅,答案當然就是……他把主角當成自己真正的兒子,心裡始終留了一塊良善美好的地方,給這個讓他無法狠下手去的孩子;至於為什麼他當主角是孩子,卻還幹得這麼狠……因為他是他啊。
  道理很簡單,只是對於那些只想看主角一帆風順直線走到終點,隨便一腳踢死大魔王,拉結束幕的人來說,這些道理、這些細微劇情,全都是可忽視的東西,這些人想看的不是那些,所以也毫不在意,而每次我接到他們提出的要求,問我為什麼不能寫得像那些爽文一樣,都覺得啼笑皆非。
  川菜館裡,當然是賣川菜,難道會賣甜品嗎?一個顧客,跑到川菜館裡吃了麻婆豆腐,然後翻桌火大說這道菜沒有糖葫蘆的香甜,廚師應該好好去學習做糖葫蘆的技巧……也許顧客都是對的,但……這總不能說是廚師的錯吧?
  本來這世上就不只有一種料理,一個能夠容許多種料理並存的社會,才是一個健康的社會,對顧客而言也才是最好的,如果有一天,所有其他口味的餐廳都倒光,只剩下一種口味,這樣的世界,不是很無聊嗎?
  這幾年裡,情色作品的市場大幅萎縮,作品的生存空間也極為艱難,遠比十多年前還要困難得多,看到公司裡的作者一個一個離去,說沒感覺是不可能的,下一部作品會朝一般向發展,希望……下一個十年,社會與世界都能朝更好的方向發展吧,謝謝一路跟到這裡的讀者,多年來的支持,謝謝。
  二零一二年五月二十九日十一時五十二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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