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作者:弄玉 18禁(已完成)

   
gp6888 2013-6-4 17:53:4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4 2959078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57
第四十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苦難折磨的地獄特訓提前結束,雖然修練空間的時間是現實的億萬分之一不到,但在我的感覺裡,這些時間仍然真實,要突然告別陪伴我千百年相伴的朋友,是人都會覺得不捨,更何況我隱隱有一種感覺,這次別後,將再也見不到了!
  而且,我的特訓還沒真正完成,拿不過第六級的力量去轟黑龍王,我!行嗎?


第四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無毛和尚 有色眼鏡
  自從五百年前的黑暗戰國時期結束後,大地上一直處於沒有大動亂,卻是小紛爭不斷的狀態,各國、各族之間,時常有衝突,個別地區也發生戰爭,畢竟戰爭這種東西,各方勢力都有其需要,除了解決外部衝突,還可以轉移內部焦點、帶動經濟發展、清除異己,好處多多。
  不過,由於戰國時期帶來的傷害太大,各方勢力在發動戰爭時,也都有一定的顧忌,盡量不把戰爭的規模鬧得太大,避免捲入太多人,最後把大地上所有勢力都扯入,又一次進入戰國時期。
  這條不成文的規矩,在各方勢力首腦刻意維護下,令大地得到數百年的休養時光,無論是什麼樣的豪強與霸主,都盡可能不去破壞這原則,所以這五百年來,大地上雖還算不上和平,卻能夠從戰國時期的傷害一點一點回復過來,甚至在不久之前,金雀花聯邦的大總統萊恩。巴菲特,還成功推動各國、各族,共創國際聯盟,預備在這個基礎上,實現真正的大地和平。
  若是這理想能真正成功,大地將會出現前所未有的盛世,各國各族也會迎來一個新局面,只可惜,每一個重大的成功,都伴隨著考驗一同到來,國際聯盟成立後僅僅數年,就面臨它成立以來的最大挑戰。
  主持國際聯盟的議長,冷月櫻夫人,因為莫名惡疾發作而病倒,整件事發生得太突然,本來她這麼一倒,勢將引起各方權力鬥爭,但聯盟的幾個主要會員國,這幾年裡因為各自的事故搞到元氣大傷,自顧不暇,首腦人物連自己的位置都還沒坐穩,或是怕坐不穩,哪有心思再去參與國外鬥爭?
  一時間,國際聯盟出現了權力真空,要不是有慈航靜殿在背後全力支持,聯盟根本無法正常運作。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蟄伏東海的野心家黑龍王露出真面目,率領麾下的強大部隊,大舉西進,「黑龍王」李華梅立於陣前,身先士卒,在她的指揮下,黑龍會大軍勢如破竹,無可抵擋,短短數月時間,破城拔寨,拿下了半個阿里布達,直逼首都薩拉。
  假如李華梅仍是以前那個反抗軍元帥,慈航靜殿可能還不會感到那麼大壓力,會嘗試進行調解,或是乾脆坐視不管,但李華梅自從在黑龍會艦隊上表露身份,
  公告自己即是黑龍王后,真面目、真性情暴露出來,下手極其殘酷,每次攻城前
  均先勸降三聲,若不獻城投降,破城後必定屠城,每戰均不留降卒,若非掘地坑殺,就是將人剝去外皮,刺穿在粗木樁上,矗立起來展示。
  凡是頑抗的敵對份子,剝皮之後,都會把人皮進行特殊處理,製成氣球,放飛天上,飄往附近的敵城。令人髮指的惡行,產生兩種效果,一是激起人們的反感,誓死抵抗到最後;一是嚇得人們心膽俱裂,屁滾尿流……後者的比例大概是前者的十五倍之多。
  事情都已經干到這麼出格的份上,慈航靜殿也不可能再裝聾作啞,他們派出使者,與李華梅交涉,希望黑龍會能夠收兵,停止侵略行為,再不然……至少也停止這麼殘暴的侵略行為。
  該說慈航靜殿果然不愧是宗教組織,都已經到了這種節骨眼上,他們還希望對方能夠懸崖勒馬,突然悔悟,李華梅對這麼天真的要求,回應則是非常直接,她直接砍掉了使者的腦袋,把幾個禿驢的光頭送回去,算是做出強硬的回答。
  雙方的談判既然破裂,接下來能做的,除了單方面的投降求饒,就只有翻臉動手了。
  慈航靜殿堪稱是大地上的第一號勢力,但黑龍會也不是吃素的,多年的籌備,黑龍軍中高手如雲,部隊的素質與軍械都極為優秀,足夠與大地上任何勢力一較高下,更別說還有一個最強者級數的李華梅。
  要與這樣的強敵硬碰硬,還未從之前連串動亂中回復元氣的慈航靜殿,是稍嫌勢單力孤了些,為求提高勝算,掌門人心禪大師一面調兵遣將,一面則是透過國際聯盟,廣邀大地上的其他強權,共抗邪惡野心家,圍剿黑龍會。
  國際聯盟的旗號,仍有相當號召力,再加上黑龍會席捲大地的野心昭然若揭,就連瞎子都看得出來,阿里布達王國完蛋後,肯定要輪到別國遭殃,唇亡齒寒之下,縱使其他幾個國族各有利益考量,也該會出兵相助,這是慈航靜殿的判斷,所以,當其他國族無法派兵參戰時,慈航靜殿眾高僧的臉色就特別難看。
  假如伊斯塔、索藍西亞無法派兵前來的理由,是因為私心自用,或者沒有意識到黑龍會的危險,那還好一點,但實際的情形,是這兩個大國出了大亂子,所有兵力被牽制住,無法參與國外戰局。
  最近這大半年裡,伊斯塔有無頭騎士肆虐,索藍西亞也被末日戰龍鬧得天翻地覆,嚴重損及兩國根本,死傷無數,更把國內的軍隊、精銳高手都折損,正是需要休養生息的時候,哪知道就在不久前,幾個莫名其妙的人形怪物,突然出現在兩國境內,大肆破壞。
  與無頭騎士、末日戰龍相比,這幾個人形怪物的殺傷力是略遜一籌,但是堪稱最強者級數的第八級力量,對於已呈弱體化的兩國,也是一項不可承受之重,為了對付這幾個人形怪物,他們不得不把手上僅餘的戰力投入,試圖在這幾個怪物造成更大破壞之前,將它們封鎖,或是殲滅。
  這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第八級高手雖然沒有毀天滅地之能,但在戰場上橫掃千軍,那是不在話下,換作是以往,每次要對付第八級以上的高手,都要國家組織動員,調集大批高手,伏擊、下毒、設結界、搞圍毆、捉人質、使陰謀,用盡一切可以用的方法,犧牲許多人命,這才有希望成功,現在兩國國力正衰,要人沒人、遣將缺將,就是想圍剿也無從圍起,最後還得放下身段,向外求援,當心禪大師苦候伊斯塔出兵的回應不至,最後等來了伊斯塔的求援信,這位著名的老好人也只有苦笑了。
  外援不至,慈航靜殿只得自己設法面對黑龍會,別看這群和尚是宗教人士,自古以來,玩政治、搞權謀最擅長的,就是這群披著僧袍的禿子,半根頭髮也沒有的腦袋靈光得很,非常清楚利弊得失,知道不能對阿里布達放著不管。
  黑龍會若是吞併了阿里布達,部隊必將直指金雀花聯邦而來,光之神宮的主要基業全在金雀花聯邦,與其在自家院裡打仗,不如決戰境外,打壞什麼也不心疼,戰後重建都還有利益可分,因此,立即出兵就成了共識。
  光之神宮的僧兵部隊,從戰國時期便已聲名遠揚,是非常強悍的戰力,這次由心禪大師的得意弟子方青書率領,預備趕赴阿里布達王國參戰。
  「……本寺僧兵由青書統領,於明日一早出發,金雀花聯邦的正規軍,也由前大總統的堂弟,巴菲特家族的後起之秀,波夏克。巴菲特率領,一同出發,預計十天內進入阿里布達,阿彌陀佛。」
  在佛寺內舉行軍事會議,乍聽起來是一件很不搭調的事,畢竟行軍打仗就是殺生,總不可能邊打邊試圖感化對方,事後超度還比較實際點,不過,反正這樣的軍事行為在光之神宮史上也不是第一次,以後更不會沒有,眾僧早就見怪不怪,橫豎解釋權是握在己方手上,在大義旗號下,什麼不妥行為總是找得到合理解釋。
  若說僧侶們舉行的軍事會議,有什麼獨到特色,那就是「阿彌陀佛」、「善哉」之聲此起彼落,就像是某種軍事口號一樣,儘管外人聽不習慣,一眾大和尚是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的。
  經歷了幾個時辰的冗長討論後,整個軍事行動的細節確認完畢,所有慈航靜殿的主要幹部離開大殿,僅留下心禪大師與方青書,師徒兩人進行出戰前的秘密談話。
  「出現在索藍西亞與伊斯塔的人形魔物,經過考證確認,已經可以肯定,正是五百年前無敵於天下的暗黑召喚獸了。」
  心禪大師手持念珠,以平靜的語氣說出這個情報,方青書微微一怔,道:「師父的意思是……問題的核心在索藍西亞?」
  舉一反三,是聰明人的特徵,方青書知道暗黑召喚獸是淫術魔法的產物,之前巴格達驚天動地一戰,法米特短暫復生,技壓全場,讓淫術魔法的威名重新在人們記憶中甦醒,也讓淫術魔法的當代唯一傳人約翰。法雷爾曝光,如今暗黑召喚獸出現,追本溯源,約翰。法雷爾肯定脫不了干係。
  「正是,為師這位世侄關係重大,與李元帥交情匪淺,又是淫術魔法的當代傳人,若說世上有誰能製造暗黑召喚獸,相信非他莫屬,現在大地上的亂局……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若是他能吐露點什麼,相信……唉……」
  心禪大師長長歎息一聲。
  光之神宮也不是只懂得搞慈善的地方,對於如何讓人開口說話,自然有獨得之秘,哪怕是再頑強的江洋大盜,都有辦法強行從他口中撬出答案來,然而,要如何從一個完全瘋顛、連靈魂都近乎破碎的精神病嘴裡,問出有用的情報來,這就難倒慈航靜殿的刑訊高手了。
  方青書點了點頭,道:「約翰是我的好友,若不是眼前的戰事,令我分不開身,我真想立刻趕去索藍西亞,看看他的狀況,於情於理我也該這麼做的。」
  「阿彌陀佛,為師從來沒發現,徒兒你原來是裝熟魔人……」
  「呃,師父,你怎麼這樣說?」
  「有何不妥?約翰世侄有當你是朋友嗎?你莫名其妙就說人家是你好友,不是裝熟魔人是什麼?請問金雀花聯邦上上下下,還有多少人是你的好友?善哉善哉。」
  「這個……」
  被師父這一陣搶白,方青書只是微笑,沒有露出不悅的表情,直到心禪大師確認周圍已經沒人,刻意壓低聲音,對他說話,他的表情才一下子變了。
  「徒兒,你出征在即,為師有一件事放心不下,要先向你問問。」
  「我明白,是當初您命我到東海,面見李華梅元帥的事吧?我到現在都還無法相信她會是陰謀家,關於她變成黑龍王的事,我覺得……」
  「非也,為師只是想問你,人家明明和你沒什麼交情,你在這裡裝熟,該不會……你對約翰世侄是那種友誼吧?這個不先問清楚,實在不放心讓你帶兵出去打仗。」
  「……師父,雖然這裡是金雀花聯邦,但不見得每個人都要搞那調調的。還有,茅老師下落不明,我們周圍的空氣好不容易才乾淨了一點,拜託您老人家別那麼急著填補他的位置,染黃這裡行不行?」
  說到已被發現類似屍體的茅延安,方青書沒有半點哀傷神色,他素來清楚這位老師的神出鬼沒,絕不相信他會如此輕易就死,肯定將來在什麼意想不到的時候,會突然冒出來嚇人,不過……方青書倒很希望茅延安此時能在場,以他的足智多謀,說不定就能替自己出點好主意,來解決眼前難題。
  「師父,說正經的,這次出征,我自知勝算不高,不曉得您的想法如何?黑龍會、李元帥、暗黑召喚獸,沒有一個是好鬥的,若是這三者結合,我們不單是必敗,還會死無葬身之地,您……」
  「阿彌陀佛,徒兒,這一仗的勝負關鍵,不在你,也不在為師身上,更不是由李元帥所操控,真正能決定勝負的點……在這裡。」
  心禪大師伸手指向長桌上的立體地圖模型,阿里布達王國邊境上的一處要塞關卡。
  第三新東京都市!
  隸屬於阿里布達軍部,事實上卻不受阿里布達軍方所管轄的法外治區,固若金湯的大要塞,裡頭不但兵強馬壯,多年來鎮住伊斯塔,還有鬼神莫測的超級兵器,當年隨隨便便就跑出個十幾尺高的天鷹戰士,活撕了伊斯塔的巨神兵,驚動天下。
  除了這些以外,第三新東京都市還有一項最重要的資產,就憑著這項資產,哪怕第三新東京都市只剩下一座光禿禿的石山,仍是沒什麼人膽敢來犯,這個超級無敵的護身符,就是第三新東京的領導人,阿里布達王國史上最廉潔的公務員,源堂。法雷爾。
  即使阿里布達被黑龍會大舉進攻,軍部的調動指令如雪片般飛來,甚至可恥地連求救公文都發好幾次了,源堂仍是不為所動,第三新東京一兵未發,就像是一頭冬眠的熊,靜靜地趴伏在地圖上一角,外頭發生的所有事都與他無關。
  環顧當世幾大強國,都已經被之前的連串災難給削弱,而黑龍會去蕪存菁後,軍勢盛壯,士氣直比天高,真正能夠與黑龍會相抗衡的,在阿里布達……甚至整個大地上,也就唯有第三新東京的這支奇兵了。
  問題是,這麼多年來,源堂。法雷爾一直就是當世強人之中,最為詭秘難測的一人,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也沒有人能肯定,他會否就這麼坐看阿里布達滅亡?
  「師父,你覺得……源堂。法雷爾會出兵嗎?」
  「唔,這個很不好說,為師對他的瞭解,他雖然心思難料,卻不是一個會莽撞行事的人,或許他正謀定後動,蟄伏在那裡,暗地裡策畫著什麼,預備給敵人一下出奇不意,也未可知,又或許……」
  心禪大師沉吟道:「他真的只是在那裡發呆,根本什麼也沒有在想。」
  聽見這些話,方青書的表情自然不會太好看,不過,心禪大師還有後話,「能肯定的只有一點,我這老友既不關心天下人死活,也不在意周圍權力交替,唯一能影響他想法,讓他有所行動的,就只有他的兒子。」
  方青書聞言有些錯愕,這與傳聞中的源堂不太一樣,但師父與源堂是多年故交,又從不妄語,會這樣說想必是有些根據。
  「那麼……既然約翰如此關鍵,我是否該一面率軍作戰,一面去華爾森林看看他狀況?」
  「阿彌陀佛,世間一切但憑緣法,人的一生有善緣,也有孽緣啊!
  如果徒兒你到索藍西亞,是去看看你那翎蘭師妹的話,為師是會比較欣慰的,但……」
  心禪大師再次看了看左右,肯定周圍都已經沒人後,用神秘的語氣開口,「徒兒你老實說,你千方百計裝熟,想去索藍西亞看人家,你真的對人家沒有那種感覺?這個國家很開明的,即使你真的要出櫃,將來一樣可以當大總統、大英雄。」
  「……師父,弟子有一句話,從剛剛忍到現在,不曉得當講不當講。」
  「你我師徒,情若父子,有什麼可顧忌的?講!」
  「一個穿皮夾克,留著長髮的搖滾歌手,戴太陽眼鏡唱歌,是很帥的……」
  「這個當然,想當年,你師父我就是這樣橫掃南蠻,風靡何止萬千獸族少女啊!」
  「但……一個穿袈裟,頂上無毛的光頭和尚,戴有色眼鏡看人,是很差勁的!」
  「……」
  當心禪大師兩師徒在慈航靜殿內對談時,阿里布達的娜麗維亞港也正舉行著一場職位交接,有人升職,相對的也有人丟官,這個世界的循環更替一向如此,像這一類的典禮,在娜麗維亞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只是,這次的情形有點不同,因為在不久之前,黑龍會發動陸地攻勢時,娜麗維亞正是幾個登陸點之一,本來就不算強的防禦,幾個小時內就被打下,如今這裡已經是黑龍會的領地,舉行陞官交接儀式的,也是黑龍會的海將軍,並非阿里布達的官員。
  過往那些坐在市政廳裡頭,收稅兼收賄的高官們,跑得快的都已經逃掉,其餘的都被黑龍軍抓起來,連審問都沒有,就直接處死,斬首示眾。黑龍會的解釋是凡是當官必然收賄,貪官污吏一律處死,以平民憤,絕不官官相護。
  平心而論,娜麗維亞是商業港都,油水豐厚,本地官員個個有薪水外的收入,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潛規則,被處死了也不算冤枉,只是……黑龍會來這裡嚴懲貪官污吏,本地市民感受不到多少歡喜,因為在那些熟面孔被斬首示眾的同時,黑龍會也宣佈了新規矩,將稅收提高了七倍,並且保證新的官吏手腳乾淨。
  貪污老百姓的錢財,沒什麼大不了;貪了龍王陛下的一文錢,那就是死刑,由於黑龍會領地內的所有財物,都是龍王陛下所有,為官貪污者將被剝皮處死,總之,當官的和百姓一樣沒錢,龍王陛下是唯一富有的人,這就是黑龍會理想的社會結構。
  反正,阿里布達是王國,不是合眾國,歷史上也出過橫徵暴斂的昏君,比較起來,現在的生活不見得特別糟糕,人們只是用著擔憂的目光,望著那個穿著性感的黃金鎧甲、披著大紅披風的龍王女帝。
  這天,娜麗維亞港迎來了一個貴客,這人原本是黑龍會七大海將軍之一,在前一陣子黑龍會進行成員大清洗的時候,迅速上位,屢屢建功,現在已成為海將軍之首,率領艦隊,帶著新的部隊來到娜麗維亞,預備增援前線的戰事。
  照理說,黑龍會的人物,娜麗維亞的市民應該不認識,但是當這名海將軍站上台,要向全體市民講話時,底下卻開始一片竊竊私語聲,有人認出來,這名海將軍便是本市的前任水軍提督,後來棄官逃跑的巫添梁。
  當年巫添梁失蹤後不久,他任內許多貪污舞弊的醜事就被陸續揭露,冷二公主還親自到娜麗維亞來查辦,送了一票人進監獄與斷頭台,只是因為找不到巫添梁,僅能發佈通緝令,所以從阿里布達這邊來說,巫添梁還是在逃的通緝要犯,誰都沒有想到,他會搖身一變,成了黑龍會的海將軍,衣錦榮歸故里。
  「這個嘛,也沒什麼特別好說的,人往高處爬就是了,大家可千萬別忘記繳稅喔!」
  以這樣一句簡短致詞,巫添梁結束了談話,在一眾護衛的簇擁下,前往面見大人物,進行他來到這裡的主要任務。
  自從入侵戰爭爆發以來,黑龍王本身的行蹤就飄忽不定,李華梅武功本高,獨自一身轉戰各地,支持各方戰線,輕而易舉,每當遇到什麼比較大型的抵抗,她便會趕到現場,沖在所有黑龍軍的最前頭,掃蕩殲敵,減輕己方傷亡,也因為她是如此神出鬼沒,就連黑龍會的士兵都不曉得她每日確切位置,更沒人知道她今日已悄悄駕臨娜麗維亞港。
  在黑龍會之中,當然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謁見龍王,巫添梁如今身為新的七大海將軍之首,幾乎就是一人之下,千萬人之上,當然有這資格,只不過……他文韜武略俱不出色,如何能在短短時間之內,坐上這個大位,就連黑龍會的同僚都想不清楚。
  無論如何,他終究是爬到了這個高度,有直接謁見龍王的資格,並且……沒有什麼人知道,他所享有的殊榮,比表面上所能看到的還要更上一層,因此,當他奉命獨自進入龍王所在的大廳,見到那個面無表情,靜靜坐在椅子上的美艷龍女,他就連一刻停留都沒有,長驅直入,穿堂過室,走到更後方的一個小廳,去見早已在此的那個人。
  小廳內的裝潢佈置很平凡,沒有什麼特別的,坐在廳中太師椅上的那個人,也是拿著書本,嗑著瓜子,一副人畜無害的和善模樣,不過,巫添梁很清楚那是假象,這個看來平凡的人,比外頭的黃金龍女更要危險很多倍。
  「哦,海將軍的老大來啦,動作真慢,等得我好心焦啊。」
  茅延安放下了手裡的書本,朝巫添樑上下打量了幾眼,咳了兩聲,正色道:「今天要你到這裡來,是有事情要對你說。」
  「是,陛下請說。」
  「這個呢……你當初由娜麗維亞來投奔我黑龍會時,是從小兵當起,一個星期後升職為十夫長,一個月後就成為百夫長,再後來……滿半年時,你就成為一軍副將,不足一年,你的上司掛點,你成了七大海將軍之一,連後來我軍進行大清洗,都沒有能洗到你,只把你的同儕、競爭者給洗光,真是好本事……」
  茅延安道:「你升職的速度之快,我黑龍會史上前所未有,如今我軍去蕪存菁,席捲天下,你也成為七大海將軍之首,能夠有所作為,對於自己的飛黃騰達,富貴榮華,你有沒有什麼感想要發表啊?」
  「……多謝龍王陛下的栽培,願我王權霸天下,武運昌隆。」
  「唔,除了這些,就沒有別的話要說了嗎?」
  「……謝謝爸爸。」
  「哈哈哈哈哈哈~~~~~ 說得好,說得好,有道是千線萬線,不如一條內線,有什麼升職方法比公司董事長是你老爸還更快呢?」
  茅延安哈哈大笑,但巫添梁卻是一臉不敢領教的表情,「喂,老爸,你別在說這種話的時候,笑成這樣,很不吉利啊。」
  「哦,笑容有益身心,有什麼不吉利的?」
  「當然有,你前幾次也是這麼說,說的時候也是這麼笑,笑完就宰了你的幾個兒子,現在你又這樣笑,我聽了覺得自己的生命安全沒有保障,很不安啊!雖然我在你眼中不過是條蟲子,高興拍死就拍死,不過拍死蟲子,也是要洗手的,我知道你一向討厭麻煩,大家就一起省省事,別找麻煩了。」
  這些話聽起來很像玩笑話,只有說話的雙方知道,這話百分百認真,絕對一點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說得也對啦,我確實是很怕麻煩的,不過,我還是有點奇怪,算起來我的兒子女兒也不少,為什麼這個位置輪不到他們來坐,卻偏偏由你坐上去了呢?在他們之中,你文的不行,武的也差勁,要比魔法更輪不到你,為何是你脫穎而出了呢?」
  茅延安問得認真,巫添梁也側頭想了想,這才道:「或許,他們逢迎、拍馬、扯後腿和搶功勞的本事不夠吧,我有今天的成就,不曉得是扯了多少人的後腿,坑了多少競爭者下地獄,才爬上來的。」
  「哦?那我是你的頂頭上司兼老爸,怎麼一點都沒有感覺到被你拍過馬屁啊?」
  「那當然啊,你也不想想,要在你面前保命生存,可有多難啊?反抗頂撞絕對是自找死路,但一味的拍馬逢迎也不行,你喜怒無常,思考模式與情緒反應都不同於常人,無可捉摸,如果不能抱著時時刻刻走在刀尖上的緊張感,在你面前肯定會很短命!」


第四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交友不慎 所托非人
  娜麗維亞的密室之內,黑龍王兩父子正進行著對談,茅延安聽了兒子的話之後,點頭道:「說得很有道理,不過似乎不太給老子我面子,你說我喜怒無常,那就不怕我像殺其他人那樣,一掌殺了你嗎?」
  「你要殺,我也擋不住你,反正我開口唬爛人的時候,一向抱定必死的決心。」
  「好!果然有壞蛋的風範,我是反派大頭目,你也是壞蛋一個,真不愧是我兒子啊,哈哈哈,不枉我特別看重你,從小就把你派在薩拉,執行特別任務。」
  「那當然,要不是從小長在薩拉,離你遠遠的,我能活到今天嗎?呃,不是啦,我是說,非常慶幸自己被你這麼看重,真是祖上積德了,這才是我的真心話啊,親愛的爸爸。」
  巫添梁擺出了一副極盡諂媚的笑臉,卑微的姿態,看來很像一隻搖尾乞憐的東西,不過,他剛才脫口說出的那些話,在場的兩個人,都不會相信那只是隨便說說,巫添梁自己不會,茅延安更不會。
  一語不發,茅延安直直地看著這個兒子,嘴角所綻放的冷笑,冰的凍人心肺,但巫添梁卻像沒看到一樣,雙手一攤,自己拿起茶杯,倒了茶便喝。
  茅延安見著他這樣的反應,臉上笑容的幅度越來越大,最後終於「哈哈」一聲,舉掌拍在巫添梁的肩頭。
  「哈!壞蛋!」
  「不,我哪夠格。」
  巫添梁伸手指著對面的人,豎起了大拇指,「你才是真正的壞蛋。」
  「唉呀,被你這麼誇獎,如果沒有一點回禮,實在不好意思,不夠資格當你的老爸兼老闆了。」
  茅延安壓低了聲音,指指外頭,再遞過一張字條,「我有一個新到手的女俘虜,好漂亮的,你有需要的話,就用這個方法聯絡我吧。」
  「女俘虜?坐在外頭的那個?這種干了就會出大事的燙手山芋,你說是便宜我?真正的好東西怎麼不見你給我便宜?」
  巫添梁哂到:「聽說我們兩個是父子?」
  「是啊!」
  「聽說你不久前在索藍西亞給你老爸送了終,他還是一條龍?」
  「是啊,你也想對我做同樣的事嗎?」
  「不,我是想問,如果我們真是父子,為什麼我不能像你們一樣,沒事變成龍,或是變成什麼氣態生命也好啊。」
  「這個嘛……我也不好說,說不定……這種事情是講天分的,你天分不夠,所以就……」
  閒話只能說到這裡,巫添梁準確地察覺到,雙方談話中那越來越清晰的危險訊息,天分不夠、實力不夠,在這裡會直接導致什麼樣的結果,自己是知道的。
  「呃,那個……我軍目前的戰事尚稱順利,沒遭遇到什麼頑強抵抗,多數的戰事,都在李元帥的勇猛衝鋒下搞定,但慈航靜殿方面,即將派軍參戰,估計會讓戰局增添不小的變數,還有……」
  巫添梁停頓了一下,道:「我軍如果繼續往西推進,很快就要接觸第三新東京都市了。」
  那座要塞裡頭有著什麼,不只巫添梁知道,全大地上的人也曉得,自從戰事爆發以來,源堂?法雷爾就像一隻冬眠的熊,沒有任何動作,如果真是以征服阿里布達王國、征服大地為目的,現在的最佳策略,應該是避開這座要塞,不把那個最大的變數給惹出來,只是……自己的老爸兼老闆,多半不會這麼想。
  「兒子203 號,你相當有本事啊,只把你當成個拍馬屁、拜高踩低的小人,實在是太小瞧你了。」
  「好說,干女人可以張揚,有本事就要低調,這樣命才會長一點,不過,你別每次都喊錯號碼,我應該是排行307 的。」
  「喔,抱歉抱歉,兒子生太多,常常記不清楚,那你其他的兄弟姐妹到哪裡去了?」
  「……這個問題是不是非回答不可?如果我說了,你是不是會送我去見他們?」
  巫添梁搖頭道:「說認真的,第三新東京都市到現在都還沒有反應,你覺得源堂?法雷爾會不會正在策劃什麼?」
  「這個……很難說啊,我這老友的心思,一向沒有人能猜得中,或許他早就準備妥當,伏下什麼厲害後招,引我們入局。」
  「那我們……」
  「又或許,他根本什麼也沒想,只是在那邊發呆而已。」
  茅延安望向兒子,笑容中滿是高深莫測的神秘,巫添梁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連一個具體答案都沒有,自己要怎麼辦事?和這些瘋子在一起,自己早晚也會變成神經病,或許……自己也該到索藍西亞去,在老朋友牢房的隔壁房蹲下來,當個神經病,在牢裡躲躲,這才是長生之道。
  當整個大地都在高度動盪中,各方勢力進行著自己的權謀、算計,鬥爭不休,似乎就沒有什麼地方,是真正的安全所在,人們只能在夜晚睡眠時,躲進自己的夢鄉,在夢裡頭求得短暫的平和。
  夢裡,是人們追求幸福的最後庇護,不管在現實中遭遇到怎樣的困境,只要逃進夢裡,總是能夠獲得少許的慰藉。
  只是,並不是每個夢都那麼美好,要不然世上也不會有噩夢這個詞,有些時候,倒楣的人即使在夢裡,仍舊是衰的可以,被各種苦差事折磨得哭爹喊娘。
  如果要說有什麼壞事,比發噩夢更讓人痛苦,現在的我一定會回答:所托非人交友不慎。
  不曉得多久以前,我的知交白起給了我兩個選擇,兩條不一樣的修煉道路,一條是痛苦的修羅之路,一條則是普普通通的正常修煉,儘管沒有什麼非人性的殘酷特訓,可是千年萬年無止盡的單調修煉,本身就是一種最大的酷刑。
  可恥的是,我並不是那種毅力極強,碰到什麼艱難險阻都能一咬牙硬幹下去的人,真要是有那種毅力,今天我也就不會是這樣了,所以我拜託白起,想個妥善一點,全其美的方法,不要槁得那麼極端,每次不是黑就是白,應該也有點溫和的中庸之道。
  能者無所不能,面對我提出的問題,白起再一次顯示出他的水準,在一陣短暫的思考後,想出樂兼具兩家之長的妥善方法,令我歡欣不已……這也正是一個大錯誤的開始。
  白起確實是天才人物,將兩種修煉方法結合為一,但我居然蠢到相信,這個修煉狂會為我想出一個不太辛苦的輕鬆修煉法,這個太過要命的疏忽,成了我的致命傷,被他拖入那扇粉紅色的大門後,我所要面對的,居然是無休無止的修羅特訓,從最基礎的體能訓練,到高深的上乘武學,循序漸進,光是每天一萬個伏地挺身、一萬個仰臥起坐,他就讓我整整做了七年。
  儘管我不斷地告訴自己,這一切只不過是場不真實的夢,所有發生的事皆屬虛幻,絕對不是真的,可是,每當我操練過度,在那邊痛苦地猛吐胃液、翻著白眼,卻怎樣也無法從夢中醒來?我就不得不承認,無論這些痛苦是夢是真,對此刻的我而言它就是一切了。
  「真是沒出息,這麼一點小小的訓練量,就弄得你要死要活,還吐成這樣!在我訓練過的人裡頭,你是最差勁的啦!」
  修煉到每天嘔吐,這就已經很糟糕了,更嘔的卻是旁邊不時還有人冷嘲熱諷,白起那個傢伙,總是在我做地獄式苦練的時候,拉著躺椅,戴著墨鏡,躺在那邊作壁上觀,還喝著加了櫻桃的冰檸檬汁。
  「給……給我喝一口……」
  「喝個鬼,你把剩下的五千個伏地挺身做完,還要跑步和交互蹲跳,這些沒做完之前,一滴水也不會讓你喝的。」
  「你……你這個沒人性的畜牲……」
  「罵啊,如果你認為用髒話就能罵倒黑龍王,那你就儘管罵吧,看看你在這裡浪費時間,他在那邊會不會少掉幾塊肉。」
  「你……」
  這幾句話讓我無從反駁,但想到自己所做的修煉,氣就不打一處來,「你不是說要訓練我武功嗎?幾年了,我每天都在做基礎體能訓練,這樣練下去,能變成絕世高手嗎?」
  「此言大謬,萬丈高樓平地起,先做好基礎訓練,將來上乘武功才練得快,你不知道這世上有種人,就是從基礎訓練練成高手的。我有個弟弟,他的修煉非常注重基礎,當別人都在翻箱找錢、玩偷窺、解任務的時候,他就悶著頭,不停打小妖怪、砍史萊姆……」
  白起說著,露出一種不勝唏噓的表情,「當他自己察覺到的時候,等級已經練到爆表,不但可以單挑大魔王,還成了不朽的傳奇……」
  「傳奇?聽起來好囂張,到底是什麼名號,說來聽聽。」
  「人稱他為……十里坡劍神。」
  坦白說,這個字號我以前沒聽過,而比起什麼「無敵戰神」、「毀滅神王」之類的稱號,這個根本是小兒科,一點都不威風,也嚇不住什麼人,可是……傳奇或許真是有傳奇的道理,因為在我聽見這稱號的瞬間,也不曉得是為什麼,竟然有種淡淡的哀傷,想要掉下眼淚來。
  還好,我很快便醒悟,自己現在這樣的處境,哪有資格替別人流淚,替自己狂哭都哭不完了,若不努力爭取,恐怕十幾年的時間過去,我還在這裡搞基礎訓練,到時候要是也得一個什麼「好漢坡拳王」之類的頭銜,不如自己挖個坑,埋掉自己吧。七年的基礎訓練後,就是開始扎馬步,還有練兩三個最基本的拳招,簡簡單單的動作,要達到白起認可的標準,一練下去又是三年,我早已感到不耐煩了,卻還遠遠不能讓他認同,實在令我為之氣結,而照我的推測,哪怕是再練上十年八年,都無法讓這位大少點頭。
  「喂!阿起,你這到底是教導我還是刁難我?再這麼練下去……」
  「怕什麼?反正你有無盡時間,就算再練上一百年的基礎,在永恆之前,也是完全沒有意義,有什麼好怕?」
  白起道:「還是,你怕時間過得太久,你的仇家會等不及嗎?或者那些你所在意的人,會受更多的苦?」
  這些東西其實我並不怕,再苦的訓練反正都練了十年,雖然辛苦,卻也不是每天抽筋剝皮,已經算是對我很不錯了,至於我所在意的女人,倒不是說她們變成石像,沒有感覺,我可以不在意,而是白起估算過兩個世界的時差,那邊半個月的時間,在這裡足可形成五十六億七千八百九十六萬年,就我目前的修煉進度來看,這根本只是微不足道的剎那光陰。
  真正令我擔心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時間流逝所造成的效果。一直以來,人們都公認,時間是最好的遺忘劑,不管是怎樣的刻骨仇恨,都會隨著時間過去,慢慢地被沖淡。
  從修煉課程開始,到現在已經滿十年了,不管在現實世界是只過了幾分幾秒,但在我的主觀感受裡,這十載光陰是貨真價實,每一天、每一夜都記得清清楚楚,而我覺得,自己原本的滿腔憎恨、憤怒,好像也漸漸被時間沖淡,儘管目前我的恨意仍然堅定,不過……這才短短十年而已,要是百年、千年、萬年過去,我不曉得自己的心志能否繼續維持,如果失去了努力的目標,那我的修煉還有何意義?
  「別想那些沒意義的事,你不是為了誰而修煉,是為了你自己,在苦練的過程中,你自然會找到意義的。」
  白起這麼說著,我儘管不是很相信,但也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就這麼繼續悶著頭修煉下去。
  年復一年,修煉的過程極其單調乏味,我原本以為,白起會傳授我什麼絕世武功,至少也是什麼上乘武學,哪知道他就是反覆替我進行基礎修煉,偶爾來一下實戰測試,卻從來沒傳授過什麼實招。
  當然,對具有一定程度的高手來說,與白起的實戰測試,比修煉什麼上乘武學都更有用,獲益之處可能還多過苦練十年,但我不是具有一定程度的高手,而且白起與我對戰,真的是對戰,不是教導,他居然毫不留情地瞬殺我,每次戰鬥都在一秒內結束,這種實戰打法,我會學到什麼才有鬼。
  最開始,我當然是非常火大,覺得這種訓練方法根本是整人,要是這樣練下去能打贏黑龍王,那就真的有鬼了,可是,時間一長了,修煉就只是過日子,我也懶得再追問,每天就那麼練下去便是了。
  也不曉得時間過了多久,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百年、千年,我渾渾噩噩,每天只把艱苦鍛煉當成例行公事,沒有特別去在意,甚至忘了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裡修煉。
  某一天,我躺在長椅上,戴著墨鏡,曬著暖暖的太陽,看著眼前的蔚藍大海與無雲長空,心情無比舒暢,覺得自己很久沒有那麼享受過,就只是內心深處,隱隱感到什麼地方有點不對勁。
  突然之間,我想起自己這些時間以來的苦練,每天從清醒那刻開始,就不停地進行修煉,反覆著同樣的單調動作,有時候還要在荊棘上滾來滾去,更別說偶爾與白起打起實戰,每次都被瞬殺的痛楚與挫折感,這些回憶已經在日積月累中,成為我生沾中的一部分,哪怕是想忘都忘不掉。
  現在突然之間,從地獄翻身了,這暖暖的陽光,舒服的夏日感覺,還有冰涼的檸檬汁……真正見鬼了,什麼時候我的生活從地獄變成天堂啦?
  難道……這是白起的一個惡意玩笑,先讓我放鬆一下,爽個一下,跟著再把我打入地獄?這不可能,白起的個性雖然惡劣,卻不做沒意義的事,他連個玩笑都不會開,更別說惡意整我,這是茅延安才會幹的事,白起的心思都用在助我修煉上,並沒有興趣看我痛苦掙扎,凡是對修煉沒助益的事,他絕不會浪費心思。
  那麼,我躺在這裡曬太陽,喝冰檸檬汁,這件事與白起無關?
  這也絕不可能,我目前所在的這個虛幻空間,雖然是由我的意識所化,卻不是由我所操控,一直以來,都是白起在控制,他要陰天就絕不會出大太陽,明明是我的夢境,我就是無法操控,如果說這一切並非白起所為,那除非是有更厲害的心靈術者,突破腦電波而來,把操控榴從白起手上奪來……這種可能性我相信是零。
  即使是有高手突破夢境而來,也不可能讓我無知無覺,一點徵兆都沒有,更別說我手中飲品不是別的,就是白起每日在喝的冰檸檬汁,這傢伙……我苦練了多少日子,他就喝了檸檬汁多少日子,從來也不換換口味,說實在的,能夠這麼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喝著同一種飲料,我覺得那甚至比我的修煉還要痛苦……
  既然幾種可能都被否決,那白起為何要送我這樣的一個舒服「假期」了?他是等好心或黑心,姑且不論,但他不會做沒意義的事,這是百分百肯定的事,他現在這樣做,意義何在?
  這麼長時間的朝夕共處,對白起的個性,我多多少少是瞭解的,十幾秒鐘的短暫思索,我已經有了答案,當這個念頭在腦海掠過,我心頭劇震,剎那間有股天崩地裂的恐懼。
  這樣的恐懼感,已經不曉得多少歲月沒有出現過,我腦裡唯一的念頭,就是把檸檬汁給扔了,立刻從躺椅上下來,繼續我的修煉,哪怕修煉得再苦、再痛,都好過這個恐怖的可能成真。
  「……你也真是奇怪,難得讓你爽—下,你不好好珍惜,真要過那種痛苦的地獄修煉才舒服?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天生勞碌命,還是自虐狂了。」
  白起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轉過頭去,見到他一身白衣,穿戴整齊,微笑著站在我面前,再非平日那種泳褲赤膊的隨意打扮。
  「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怎麼還是喜歡逃避啊?碰到事情,勇敢面對行不行?這裡是你練功所在,不是用來躲的。」
  「阿起……」
  不是沒有想過這一刻,但它實在比我預料中來得太早太早,一時間,我難以接受,就連聲音都顫抖起來,幾乎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勉強擠出一個苦笑,「這和你當初承諾的不一樣,你不是說要把我變成絕世高手嗎?我可不覺得自己現在是高手了啊……」
  「也沒什麼辦法啊,你知道,事情總是有很多誤算的,我手上資料不足,很多東西都容易算錯,加上你這條廢柴又特別廢,練了那麼多年,還在搞基礎動作,這麼拖延過來,拖延過去的,最後就誤算出大麻煩啦。」
  白起兩手一攤,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讓我得以確認,分別的時刻到來了。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不管在這虛幻空間裡待多久,千年、萬年,終究是要離開的,這點我不會不明白,可是……真的太快了,照我的修煉進度,起碼還要個一百幾十年,甚至千年以上,才能有挑戰敵人的實力,現在就結束,未免……
  「怎麼臉色那麼難看?好吧,偷偷再告訴你一點秘訣,一個人真的要強,武功、魔法,這些都是虛的,練得再久,沒用就是沒用,廢物練上千萬年,即使練成廢物中的霸主,最終也還是一個廢物,真正的強……是靠這裡。」
  白起在自己胸口敲了一下,道:「只有心強了,才是真正的強大,擁有一顆打不倒的鬥心,比絕世武功強多了……這些道理其實你應該都懂,我說不過是打打嘴炮而已。」
  「你根本說了等於沒說嘛,要是有一顆堅強鬥心就有用,我還用得著在這裡練那麼久嗎?你當初直接替我催眠一下,我就可以出去單挑大魔王了。」
  「那也沒辦法啊,修煉課程提早結束,你的水準又不夠,不給你加油打氣,要你保持鬥心,難道叫你一被打倒就去自殺嗎?那不如我現在就宰了你吧,省得出去丟人現眼,壞我名頭。」
  白起皺眉道:「還是……你在這裡越練膽子越小,從練功變成了逃避,真的想一生一世都待在這裡,永遠不回去了?是的話,嘿嘿,我可不能一直在這陪你耗時間啊,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動身去該去的地方啦……」
  「臭傢伙,你這麼說,好像你是被我拖累,才一直絆在這裡的……」
  「本來就是這樣啊!所以拜託你爭氣點,早點自立自強吧,將來搶回女人,成立後宮是你在爽,和我可沒什麼關係啊!」
  白起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好像被我拖累,令他非常困擾,不過,我知道他真實的感受是什麼。
  其實,面對這個太過令我驚愕的提早結束,我並不是畏懼,不是害怕回歸現實後將要面對的東西,而是捨不得就這樣分別。
  在現實世界中,我不過活了二十幾載的光陰,還不滿三十歲,但是在這裡的修煉,前前後後經過多少時間,我已沒有概念,但絕對遠遠超過我的真實歲數,而在這漫長的修煉生涯中,陪伴著我的一直是這個壞嘴巴朋友,現在沒有任何預兆,突然就說要分開,我……我……我完全不知道怎麼是好。
  而且……我不是笨蛋,即使白起沒有說出口,我也感覺得出來,這次分開不是普通說一下再見,大家多久之後再見面,早在上次金雀花聯邦分別時,就覺得那次分開,隱約帶著永訣的意味,一轉身就是從此見不到面了,這次能在夢境世界中重逢,實在是意外之喜,不過……也是極限了,法米特能把白起找來,這件事在無形中就已說明了一切。
  人生之中,重要的分別往往來得很突然,讓人來不及有心理準備。我很清楚,如果在這裡與白起告別,那就是永別,今生今世,我再也見不到這個朋友了,比起沒能擁有絕世武功,這一點才是我真正感到恐懼的地方……
  這樣的心情,婆婆媽媽,不好說出口,但我相信白起他是明白的。
  「幹什麼了?總不是捨不得我吧?是的話你就神經病了,我是男人,不能入後宮的,你對著我離情依依幹什麼?」
  白起搖了搖頭,道:「朋友,認真告訴你,你千萬不要妄自菲薄,這段時間以來,你做得很好……」
  「做得很好?不是吧?你別因為我們就快分開了,胡說八道起來,你平時不是總說我廢柴—條,這樣也能算做得很好?」
  「你是廢柴一條沒錯啊,不然難道要說你是天才嗎?你是那塊料嗎?但即使是廢柴,你的表現以——條廢柴而言,也是做得很好啦。」
  「……你這樣算是在鼓勵我嗎?如果是要侮辱我的話,請再說得更白話一點,比較能達到目的。」
  大概是因為我的臉色太差,白起側著頭想了想,思索適當的用詞,「嗯,我是說,儘管你不是那種天才人物,可是在你修煉的這段時間裡,你認認真真執行我安排的每—步驟,沒有馬虎,堅持到如今……別以為這是什麼容易事,能完成我要求的人可沒有幾個,你真的做得很好了……就算沒有我,你也行的。」
  白選的這些鼓勵,我一句也不信,如果這麼容易就能被激勵,那我就和三歲小孩沒有兩樣了,只不過……此時此刻,我也只能裝作——副很受到鼓勵的樣子,讓他安心了。
  我沒有出言懇求他延遲分別的時間,也沒有問他為什麼要結束修煉,讓我提早出關,因為他會做出這樣的判斷,肯定有他的理由,而以他這樣的個性,都要做出讓我提早回到現實的決定,我相信,現實世界一定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也由不得我不回去了。
  「阿起,我……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見我幹嘛?我可不想再見你了,每次碰到你總是沒好事,不是要死要活,就是超時勤務,虧本不說,每次都還要我倒貼,這種生意可做不得,以後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從此不再見面了。」
  白起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聽懂了嗎?好好過你的曰子,建你的大後宮去吧,可千萬別想著要來見我哦。」
  這句話說完,整個夢境空間開始迅速崩壞,我依稀看見白起的頭上,好像多了個光環,而他站在崩壞的世界中央,對著我揮手,臉上的笑意,是滿滿的祝福與鼓勵。
  「珍重,我的朋友,你行的!」


第四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改造忍軍 十里劍神
  黑龍會的大軍,自阿里布達王國入侵大地,即將與光之神宮的部隊正面開戰,這是大地上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與此同時,伊斯塔、索藍西亞也遇到了邪異的人形妖物,大肆破壞,令本就動盪的國內情勢雪上加霜,更添不利。
  這幾個人形妖物的真面目,就是五百年前無敵於天下的暗黑召喚獸,這點慈航靜殿已經認了出來,但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而即使是慈航靜殿,對暗黑召喚獸的瞭解也有限,並不清楚暗黑召喚獸的攻擊手段。
  除了進行直接攻搫,暗黑召喚獸也能發動多重召喚,形成魔物軍團,攻播周邊區域,雖然只要召喚物的數量一大,素質就直線往下降,不過當那成千上萬的妖物大軍,遮天蔽日而來,要應付也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暗黑召喚獸不是孤軍奮戰,黑龍會在背後也做出相應支援,由於距離太遠,難以派遣大軍隨行,只能派出少數精銳部隊輔助,而暗黑召喚獸難以操控,常常敵我不分,看見生物就會攻擊,所以派來輔助的部隊,也不是普通的精英戰士能夠勝任。
  這麼多年以來,黑龍會在海外積蓄實力,進行各種非人道的生化實驗,開發出許多的改造生物、強化戰士,把五百年前戰國時代的邪路進行到底。這些危險的改造生命,之前因為要保密,不暴露真正實力,他們未有現於人前,全被黑龍王刻意隱藏起來,直至此刻,才正式投入攻略大地的戰爭中。
  基本上,改造戰士這種東西,不只是戰國時代有,歷朝歷代的黑暗記錄中都有,甚至可以說,如果不玩這種東西,就算不上是—個稱頭的野心家了,而黑龍會不但自己投入大量心血研究,傳承古方,還精益求精,與海外企業合作,引進白家這個優良品牌的先進技術,將產品素質與產能推升到了一個新境界。
  也因此,當黑龍會的這些改造戰士殺入索藍西亞,立刻就取得漂亮戰果,面對這些如狼似虎、悍不畏死的異種生命,精靈們的軍隊竟似不堪一搫,幾下子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黑龍會派出的改造戰士,有幾個特點,力大無窮、動作敏捷、週身是毒,還會動不動就摟著敵人玩自爆,實在很要命,除此之外,這些合成生命介於半生半死之間,很多咒術也對它們發揮不了作用,構成身體的物質半是有機物、半是金屬,物理抗搫力遠遠超越血肉之軀,堪稱是集各方面的改造技術於大成。
  當然,這麼優秀的作品,造價高昂,屬於改造生物中的精銳部隊,數目不算太多,索藍西亞、伊斯塔的軍隊憑著人數優勢,不應該壓制不住、一觸即潰,會搞到那麼吃虧,主要還是因為末日戰龍、無頭騎士造成的傷害,大幅削弱本國武力,而這些改造生物的部隊也不是用於正面衝鋒,都是讓暗黑召喚獸先攻,這效果相當於讓一名不死系的第八級高手闖在前頭,衝闖過後,什麼也清潔溜溜了。
  大多數時候,黑龍會改造戰士的任務並不是衝鋒陷陣,而只是掃蕩戰場,或是從敵軍的殘屍上跨越過去,畢竟暗黑召喚獸的戰力實在太強,伊斯塔、索藍西亞的部隊軍心早散,再非過往的英銳雄師,先由暗黑召喚獸發動魔法,轟個幾下,再召喚大群妖物出來,鬥志全無的軍隊登時潰散,逃的逃、跑的跑,連硬仗都沒打過幾場……
  如今的兩大國,不再兵強馬壯,從戰士到平民,都已經被連串災變嚇破膽,幾乎人人都有災後症候群,軍隊也再無鬥心,這才導致在戰場上一觸即潰,若非如此,即使以現在這樣衰弱的力量,若軍隊的士兵能團結一致,誓死抗敵,保衛家國,那麼縱使是暗黑召喚獸,也不能勝得如此容易。
  兩國的軍隊敗得太慘,令黑龍會派出的精銳部隊師出無用,顯現不出這些改造生物的厲害,不過,它們倒也不是全無用武之地,其中的—支部隊,被歸為黑龍忍軍,憑著神出鬼沒的本事,專門進行長途奔襲,破壞重要的目標設施,刺殺目標人物。
  因為暗黑召喚獸太過厲害,這支隸屬忍軍的特殊隊伍,雖然屢有建功,但都沒有什麼實質意義,頂多是在截斷兩大國與金雀花聯邦的聯絡上,產生—定的效果,而或許是為了證明自身存在的意義,這支忍軍部隊發動了最遠距離的奇襲,攻擊華爾森林內的等待大監獄。
  經歷過那場大劫難,華爾森林內樹木盡摧,幾乎夷為平地,已經不能再叫做是森林了,至於等待大監獄,幾個月前一度作為難民們的收容所,但隨著時間過去,身份較高的貴族都已經遷出,裡頭只剩下普通平民,不是什麼重要所在,誰都料想不到,敵人會挑選這裡來襲擊。雖然沒什麼人注意,等待大監獄內卻還是有幾件重要事物,假若人們曉得,那議尊被封印起來的石像與國內正肆虐著的兩個人形妖物有關,勢必不會這麼輕忽,但為了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索藍西亞高層刻意封鎖消息,四大聖僧回慈航靜殿之前,僅是對石像與存放石像的密室施加封印,再由索藍西亞派兵把守。
  正因如此,當十數名—身黑衣的特種忍軍,沒有一絲徵兆地出現在監獄內,朝著密室前進,精靈們渾然不覺,直到它們觸動了密室的結界,這才組織人手,進行阻截 。精靈們不只是射出弓箭,還發動魔法,由風系魔法所衍生出的真空切、震盪波刃,如驟雨般飛射向敵人,勢頭凌厲,將石壁切割出一道道深痕,但對那些半生半死的改造生命,卻沒有太大的意義,它們甚至不用特別做些什麼,單是憑靠本身軀體的抗搫力,就足以視這些攻擊為無物。
  真空切、風輪斬、大氣箭矢,這些都是威力不俗的魔法攻搫技,在精靈之中也流傳得很廣,普通的精靈使用這些技巧,隨隨便便都能打穿石板、鋼板,是以能夠流傅千百年而不衰,不過,話說回頭,再怎麼好用,畢竟是已被使用逾千年的老掉牙技巧,碰上了黑龍會的最新技術,踢到鐵板是必然的。
  改造忍軍的身體異常,半是強化金屬所構成,能夠打穿鋼板的攻擊,碰在它們身上,只發出一些奇異聲響,全無傷害,接著,這些改造忍軍舉起了手,手掌發出強光,直接以手掌發出震盪波,震動大氣,隔著七八尺的距離,將最前排的精靈衛士給打飛。
  衝擊波的威力極強,不但把精靈打飛,餘力未止,飛撞在後方的石壁上,幾乎砸得血肉模糊,在石壁上留下猙獰的血印。異常強大的威力,讓精靈衛士們相顧失色,不過,真正令他們吃驚的事,接連著還有。
  大氣震盪波之後,站在最前頭的一名改造忍軍,雙眼陡然一亮。這種情形在其他人身上,往往只是一個形容詞,但在黑龍忍軍身上,這個詞就有特殊涵義,因為它眼中的亮光越來越強,幾秒之後,就從眼中射出,所過之處,觸物即斷,比什麼祌兵利刃都更為鋒銳。
  幾名精靈被這光束一觸,連喊都來不及喊個一聲,肢體斷裂,四分五裂,墜在地上成了殘屍。
  眼晴會發出切割光線的怪物,相信這些精靈一蜚子也沒見過,不但幾名精靈衛士瞬間被碎屍,就連後頭的石門都給切開。密室石門雖然有結界守護,能夠抵禦多種咒術與物理攻擊,但這種變態光線卻超出結界的守禦範圍,無法辨識,結界效果無法充分發揮,—下子就被切割破碎。
  石門—破,密室再無防護,隱約可以看見裡頭的幾尊石像,門外看守的精越衛士也幾乎傷亡殆盡,改造忍軍正要長驅直入,突然黑影一閃,有一道身影疾電飆來,搶在所有改造忍軍的前頭,擋住石門的缺口。
  一名改造忍者鼓勁硬闖,來到那道黑影之前,正要與之硬撞,黑影搶先出擊,一手探出,抓住忍軍的手臂,順勢一扯,短短一瞬之間,力道幾度輕重變化不定,赫然將那名高大的改造忍者扯亂重心,站立不穩,一下子翻跌出去,撞砸剩餘的石門,跌進石室內。
  幾名改造忍者先後攻來,結果都遭到同樣命運,全部跌入石室之內,而且交錯砸跌在彼此的身上,撞搫的力道甚重,一時間都站不起身,餘下的改造忍者改變戰術,一衝近過來,雙目一亮,切金斬鐵的死光發射,對著黑影切割下來。
  「還來這一套?不煩啊?」
  百忙之中的緊急應變,左足一頓,地下青磚石板碎裂,凹陷下去,連帶改造忍者的身形也受影響,激光射出角度偏差,沒有能夠傷到敵人,反而將它自己的手臂給切斷了。
  手臂一斷,改造忍軍的腦袋——垂,更被敵人抓住脖子一轉,激光順著轉向亂射,阻住了後方忍軍的步伐。
  這些半人半機械的改造忍者,生命力委實強悍,頸骨都被折斷了,還能再轉過頭,大張開口,周圍大氣隨之震動,要發射毀滅性的空氣炮攻擊。千鉤一發之際,被人一掌轟出,托住下巴往上頂,空氣炮沒能發出,就這麼炸毀在口中,連著上半身一起爆開。
  這一下爆炸力非同小可,灼熱火風席捲各處,左右石壁都被炸碎,連同整個坑道都在震動,但在漫天煙塵中,只看到一個穩穩站立的身影,在這麼驚人的爆炸威力下,依然毫髮無傷。
  如此實力,起碼擁有第六級以上的修為,見到這樣的狀況,改造忍軍群不能再無動於衷,在腦中的資料庫搜尋可能人選卻無解後,終於開了口,用它們沙啞的金屬嗓音提出質問。
  「……名字?」
  「哼哼!江湖險惡,我從來不留下自己的名字,但如果你們的老闆要問,你們就告訴他,這裡有—個……」
  煙塵中傳來聲音,「十里坡……戰神」煙塵瀰漫,屹立不倒的身影,在煙塵中自有一股氣勢,令餘下的改造忍者沒有立即上前,看在當事人的眼中,倒是挺有成就感的一幕。
  從以前到現在,自己的記憶中,這麼威風登場的次數,似乎是算都算得出來,剛才那一下抵住改造忍者下巴,讓空氣炮炸在嘴裡的壯舉,是我評估過自身能力後決定干的,事實證明,以我此刻修為,要承受住這種沖搫是足夠的,白起那個傢伙沒有拿我性命開玩笑,但……這傢伙沒有說,承受這種沖搫之後,手臂會痛成這樣,我整隻手臂痛到快失去感覺了。
  以前從來沒有當過高手,不曉得高手接招過招的滋味,我還以為只有低手接招會痛,沒想到高手接招也是那麼痛,這點如果不是親自體驗,真是想都想不到啊!
  (不過,這點他之前怎麼沒提過?還以為當了高手,就無痛無傷,真他奶奶的,阿起他賣的,該不會是灌了水的黑心課程吧?
  難怪白起要提早中斷課程,原來外頭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如果讓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破壞了石像,不管武功練得再高出來也是沒有意義,我想這一點多半也在某人的算計中,才會派這些東西來攻擊,要不然,他幾個月前就可以下手,摧毀石像,何必等到今日「我這個人不太喜歡打架,打起來會痛得要死,反正大家也不是非打不可,能不能打個商量,你們就這麼回去算了吧。」
  手臂痛得要死,我試圓把敵人勸退,不然再這麼打下去,就算羸了也要傷幾天,非常不划算,不過……敵人似乎沒有什麼自我意識或理智,對於我的這些話,它們沒有任何反應……好吧,看來也不是完全沒反應,它們一個個都張大了口,張到大概可以塞下幾個拳頭的程度,似乎……不是因為驚訝的樣子。
  五名改造忍軍,同時張口吼出空氣炮,強烈衝擊波轟發,殺傷力遠遠超越之前,瞬間就把周圍的石壁謖成細粉,萬物盡摧,連上方的巖頂都被破壞,大量碎石掉落崩砸,還沒落地,就全都化成細粉而散,倒在地上的精靈衛士也被波及,不管已死的或還沒死的,在這災難肆虐中,都被打得血肉模糊。
  空氣炮持續連擊,一時間空氣中儘是煙塵,誰也看不清楚眼前景象,就連幾名改造忍軍都只能依稀看見煙塵中穩穩站立的身影,無法確認狀況。
  「……靠杯,這樣子很痛耶!」
  我慢慢把掩護頭臉的雙手放下,維持現有的馬步姿勢不動,將- 口氣行遍週身,確認自己的身體狀態,毫髮無傷。
  這麼長時間的鍛煉,我的馬步可不是白蹲的,白起那個修煉狂,再怎麼注重基本訓練,也不至於讓我蹲個幾百年的馬步,他的這些基礎訓練,都附帶著特殊功能,只要整個訓練完成,就是全方位的武學練成。
  慈航靜殿有金鐘罩、金剛不壞身- 類的硬氣功,練至高階,身軀堅若鐵石,能抵擋大多數的物理攻擊,以我現在第六級的實力,用硬氣功擋住空氣炮,還算不是什麼大問題,相比之下,白起的拳頭、劍指還厲害得多,過去他每次向我出手,我的身體都是被打穿,可從來沒有擋得住過。
  (……不過,怎麼還是好痛……
  幾發空氣炮沒有什麼效果,五名改造忍軍持續攻來,改打近身戰,我知道這種情形無可避免,也有心一試自己目前的能力,不閃不避,迎上了五名改造忍軍,當其中- 名揮拳擊來,我舉臂相迎,它體型幾乎是我兩倍大,再加上衝勢,力道奇大,不過仍被我硬橋硬馬地接下來了。
  一名忍軍被擱下來,又有兩名忍軍分從左右夾擊,幾股大力同時湧來,我凝氣站定,雙腳如同生根了一樣,在地上動也不動一下,任來自幾個方向的大力怎麼推動,就是不動。
  這個成果也令我滿意,白起一直要我蹲馬步,考驗的標準可不是姿勢好不好看,是他舉手一推,我會不會被推動,就因為這個標準太過嚴苛,我才不曉得蹲了多少年的馬步,到如今都還一直在搞基礎訓練,沒法正式修煉武技實招,不過,平均五次裡面,我能撐住他一次。
  白起的力量,和這幾條雜魚天差地遠,五次裡頭都能擋他一次,這幾條傢伙算個毛啊?
  聯手推我不動,忍軍們採取更實質的攻系,舉起了手,對著我的腦袋,要發動大氣震波。直接的沖搫力,與馬步穩不穩無關,而在這樣的近距離聯合發射,第六級的硬氣功也未必承受得住,多半是腦袋碎裂的結局,所以,得要有別的辦法了。
  「喂!你們擠成一團,想幹汁麼啊?」—聲低喝,我伸手拉動周圍的忍軍,進行反擊。
  白起對蹲馬步的要求,是讓他推不動、推不倒,要做到這個要求,可不是單純在那裡站得穩就行了,我最初不懂,後來才理解這個訓練的另一個意義,是要去掌握敵我的重心。
  天下武學,千門萬派,無數的神功秘法、巧絕招式,就算窮盡一生去苦練,也未必練得周全,但在那麼多的武技中,還是有些核心東西,超越外表的形式而存在。除非坐著不動,不然別說是出招動手,哪怕只是站立、傾身,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牽涉到本身重心的轉移、力道分佈的變化,只要能把握住這些,哪怕是對上再完美的武技,都能為它製造破綻。
  不管威力有多強,如果打不中就沒用,這是戰鬥的鐵則,而一個人在重心大亂的時候,不管他發出的攻擊有多厲害,通常都是打不中的。自己要站得穩,不被外力推動,就要穩住重心,而把握這些的要訣,就可以反過來讓敵人失去重心,畢竟他在動我不動,要讓他重心不穩並不困難,平常與白起實戰,平均二十次裡可以讓他踉蹌一次。
  「砰!」
  「砰!」
  「砰!」
  我身體不動,只是憑靠週身氣勁的轉、旋錯位,改變體外三股推擠巨力的方向,將這幾股力量轉為相互對撞,只聽見三聲悶響,三個正要發射空氣炮的改造忍軍全都被撞得往後跌去,手心的空氣炮變成亂擊。
  如果是白起在這裡,以他計算之精密,這一下就能讓三記空氣炮彼此射擊,自己- 搫不發,敵人自相殘殺死光光,無奈我沒有這種計算本事,儘管確實有著這樣的意圖,但在實行上就會出現問題,三名忍軍後跌,空氣炮亂髮時,只有兩名被同伴的空氣炮打穿胸膛、大腿,- 記空發的打在壁頂,再次弄得滿室煙塵落下。
  空氣炮在近距離擦身而過,雖然沒有打中我,但那股風壓造成的沖搫,也不是說笑的,要不是有第六級的護身硬功擋下,起碼也要斷幾根骨頭,不是站在這邊笑兩下就沒事的。
  「唔!」
  三名忍軍,解決了一名,旁邊又有兩名補了上來,而之前被我拋摔進石室的幾名忍軍,這時也掙扎著爬了起來,情勢可以說相當不妙,如果繼續在這邊蹲馬步,和它們玩摔角,我雖然有自保的信心,但對於克敵制勝卻全無幫助。
  如果多些兵器、法寶之類的東西在手,就能佔點便宜,想出好辦法禦敵,不過在牢裡當囚犯的時候,身上什麼東西都被搜走,我幾乎是只穿—條褲子就趕來救人的,要解決眼前的難題,僅能靠自己的真本領了。
  (這裡沒有光線,那一招用起來威力減半,不過對付這些雜魚群,應該也夠了。
  身隨念轉,我急提真氣,雙手合掌,當真氣下沉丹田,整個人突然往上拔升,一面吸納四周的游離能量、空氣、水分,歸入己身,在體內真氣澎湃壯大的同時,六識感官卻迅速寧靜下來,處於最安寧平和的至靜之中,強烈的反差,卻是為了以至靜之心,最完美地駕御力量,爆發最凌厲的攻擊。
  整個過程不過短短數秒,外人只能看到我閉著雙眼,忽然浮空,離地約半人高,週遭至靜無聲,彷彿連空氣都停止流動,跟著,由至靜化為極動,漂浮半空的身體如風車般急轉起來,開碑裂石的轟雷踢擊,如同神龍怒崩,就在這旋風急轉中發出。
  白字世家絕學。光合作用踢!
  儘管我的基礎訓練- 直都還沒有結束,沒法正式進入武技修行,但我有眼有腦,更憤得趁機偷師,白起與我的實戰測試,我不曉得被他這樣踢倒過多少回,幾百幾千次累積下來,像不像都有三分樣。
  速度可以化為力量,越快的速度,踢出來的力道也越強,尤其是吸納附近的游離能量後,我的力量短暫激增至肉體所能容納之極限,重腿踢出,將三名改造忍軍的鋼鐵身軀轟破,整個人離地飛起,有一個打橫撞倒了左側的同伴,另外兩個撞進了密室,砸壓在正要掙扎爬起的幾名忍軍身上,從聲音聽來,應該是筋斷骨折,傷得甚重。
  光合作用踢的運使,非常仰賴太陽光,在沒有日光的情形下施展,威力起碼減半,若非如此,絕對不止把它們的軀體轟破,肯定是- 腳把它們當胸、攔腰給踢斷。話雖如此,這一下起碼也幹掉三四個,不但被踢到的沒命,被撞飛出去的也不會沒事。
  「呃!」
  密室內發出奇異的亮光,來自倒在地上的那些改造忍軍,看這情形,像是要在那邊自爆,這一招實在很毒辣,我第一時間拋下這邊的殘局,飛竄入密室。
  有兩名改造忍軍已經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看到我衝來,主動朝我迎過來,雙臂大張,看那個模樣,好像是要抱著我玩自爆,這種親熱的形式實在讓人受不了。
  「要親熱還是找別人吧,我和你們不合適啊!」
  身形一閃,衝到它們身後,沒等它們轉身,我雙臂回轟,砸搫在它們如石碑般厚實的背上。
  白字世家絕學。核融拳!
  之前聽白起說過口訣,就是把自己的身體,想像成無數微小的原子、核子構成,將這些肉眼所難見的微小物質或分裂、或融合,透過無數的連鎖反應,產生出巨大能量。理論聽起來非常複雜,實際上做起來倒是簡單,只要把握住心頭的一瞬感覺,然後用足力量他媽的轟出去就成。
  「轟!」
  核融拳首試,威力更在預期之上,高度凝聚的第六級力量,發揮出超越水準的效果,一擊將兩名改造忍軍的背脊打斷,身軀半裂?往前撲飛出石室,撞著外頭那幾名忍軍身體籠罩在一團越來越強的亮光中。
  我前方還有幾個爬倒在地上,因為腰斷骨碎而未能爬起的忍軍,百忙中已是來不及做什麼應變,唯有連續飛腿踢出,盡量將這幾個鬼東西踢得遠一些,才做完這動作,眼前強光驟熾,這群被派來作犧牲打的自爆魔人已開始連環爆破。
  如果閃到角落,承受的爆炸力量會小得多,但如果我閃開,爆炸威力將會直接衝擊後頭的石像,雖然石像周圍看起來還有結界守護,卻也未必能夠承受,只要考慮到這點,我就曉得自己避無可避。
  以前看李華梅,冷翎蘭這些高手戰鬥,護身罡氣一運起來,比什麼鋼板都有用,擋架千刀萬仞,易如反掌,自己現在親自來試,才曉得要面對的壓力與痛楚,不過,已經選擇好的,沒有逃避的道理,我鼓盡一身力量,雙臂護著頭臉,硬擋這連環風暴。
  要是可以,我還真想「喔喔喔喔喔喔」這樣狂叫起來,不但比較有氣勢,也能激勵自己,可惜,事情到了自己頭上,才曉得這樣做的難度,在豁盡全力硬擋火焰風暴的時候開口亂叫,真氣一洩,這根本就是自殺行為,還沒慘叫完就粉身碎骨了。
  腰身疼痛,彷彿全身骨頭都要被揉碎的痛,持續了幾分鐘,好不容易才終於停下來,我雙臂發麻,不住顫抖,兩腳用力踩在石板地上,幾乎踏凹下去,覺得自己真是有夠狼狽了。
  感覺是這樣,不過理智判斷,我現在起碼也是笫六級,而旦是笫六級中高段的力量,換作是以前,這種力量可以處理大多數的場面,普通的忍軍刺客群,會很輕鬆就被我料理掉,哪會搞到這麼狼狽?
  只能說……黑龍會的戰力確實夠強,隨便派出的一支棄子突襲隊就有這種實力,如果不是來攻這裡,如果不是被我擋下,恐怕……不曉得又要拖多少精靈下地獄去了。


第四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封印之塔 千里孤寂
  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就是天生命苦,或者說天生勞碌命,武功不好的時候被人欺負得要死,千辛萬苦把武功練成了,還是被人當沙包打,所以說,有些東西就是天生注定,會挨揍的走到哪裡都會被揍,不會挨揍的到哪裡都能橫行。
  當初白起讓我練什麼護身硬氣功的時候,我心裡就犯著嘀咕,什麼功夫不好練,練這種挨打的功夫,不是擺明了要到處挨打嗎?果然一出關就被炸得灰頭土臉,幸好這番努力沒有白費,爆炸的威力通通在我這裡被截住,沒有影響到後方的石像。
  當好不容易能夠鬆一口氣,我側回過頭,凝望身後的石像。在這邊,我應該只昏迷了四個多月的時間,但在我自己的感覺中,我與她們已經分離千年,度過了太過漫長的光陰歲月,在回頭的剎那,內心甚至生出一種恐懼。
  這分恐懼,不是因為不敢面對,而是怕當我看到她們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任何感覺,千百年的歲月流逝,我不曉得……我的痛與恨是否一如當初?萬一我看到她們,卻發現自己……
  「織芝……蘭蘭,還有……阿虹,你們三個都好嗎?我回來了。」看到石像的瞬間,久違的悲傷再次浮上心頭,原本擔心自己不會有任何感覺,胸口卻劇烈疼痛起來,不知不覺中,眼角已開始濕潤……石像栩栩如生,除了沒有眼神以外,就連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都完整地保留住,停留在被石化那一刻的表情。
  伸手輕輕撫摸石像的臉龐,看著她們臉上的表情,我完全可以感受到,織芝的恐懼、冷翎蘭的不甘,還有羽虹的……恨。
  從被石化的那—刻開始,她們將會一直保持現在這個樣子,可能有方法解救,但有更大的可能……會保持這樣千秋萬世,直至永久,不再是有血有肉、會哭會笑的生命,只是一座冰冷的石像。
  我不曉得,這樣的她們,是否還有知覺?若有,那又會是何等痛苦的滋味?
  不過,當摸著冰冷的石像,胸中的悲痛,如潮水般一浪一浪拍擊過來,我卻感到一絲安慰。
  還好,我沒有忘記,真的是太好了,還好我沒有忘記。
  撫摸著石像冷冰冰的臉龐,我不自覺地擠出一絲苦笑,輕聲道說,有人歷經千年,仍無法忘情,那時聽了都只覺得好笑,沒想到是真的呢。
  凝視著冷翎籣的面容,那已不再有溫度的嘴唇,我很想彎下腰去印上一吻,算是送上我的祝福,不過,我隱約聽見腳步聲,有精靈正往這邊靠近,讓我打消了主意。
  「嗯?這聲音,不對啊?」就算沒有高強武功,也聽得出來,原本朝這邊走來的腳步聲,數目起碼有二十個以上,但走近到一定距離後,所有精靈就停下腳步,只有一個繼續朝這邊走來,這樣的情形……代表那一個精靈的身份必然不尋常,若非是高手,就是身份尊貴的特殊人士。
  從腳步聲聽來,這個精靈的武功不俗,在我記憶中,索藍西亞的精靈中有這種修為者可沒幾個。索藍西亞經歷了末日戰龍的這場大浩劫後,人才幾乎都死光了,尤其是皇室,直系與旁系都大遭摧殘,剩也沒剩下幾個,能夠率領這群精靈的傢伙又會是誰?
  「……破壞得好徹底啊,什麼蛛絲馬跡都看不出來了,雖然不曉得目擊者來自哪方,不過既然是你站在這裡,來攻擊的人應該是黑龍會吧?」耳熟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我認了出來,一開始覺得有些詫異,但想想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連我這個神經病都能清醒過來,他又有什麼好醒不過來的?
  「你醒了?我記得好像聽人說過,你傷勢太重,一直昏睡不醒,什麼時候醒過來的?……你呢?不是一直在發神經病嗎?又是什麼時候清醒過來的?到剛剛為止,你好像都還躺在牢房裡流口水、看天花扳,那些也是你刻意裝的嗎?……干!你以為那些動作好裝嗎?太無聊的話,你也去裝裝看啊。」我沒有好氣地回答,畢竟我與這傢伙之前就算不上友好,現在當然沒有好聲好氣說話的理由,不過,倒也算不上敵人,尤其是此刻,大有攜手合作的空間。
  倫斐爾,索藍西亞的二王子,更是當前精靈們的最高領導者,與末曰戰龍的一戰,他發動武神究極霸斬,內傷過於嚴重,一直傷重昏迷著,在我上次清醒的時候,聽四大聖僧說,他還昏迷著,結果這次清醒過來,他也好端端地出現在我面前。
  照這監獄裡烏煙癉氣的情形看來,倫斐爾應該也沒清醒多久,要不然以他的能力,應該能讓這裡更有秩序些,也不會被刺客這麼容易就殺到這來。
  不過,久碰到面,倫斐爾的樣子,也賨在說不上完好無事,除了斷臂、瞎眼,整個身體看來瘦了一大圈,臉色呈現不自然的蒼白,真是怎麼看怎麼有事,但怎麼說,他還有機會甦醒過來,比起那些早就不曉得死到哪去的同胞,他已經是常好運了。
  關於倫斐爾能在這個時間點上醒來,對我也是一件好事,他老弟雷曼看我不顧眼,把我扔進監獄關了幾個月,最初的一段時間裡,嚴刑拷打可沒少過,如果索藍西亞現在仍由雷曼掌播,一看到我清醒現身,立刻就要爆發衝突,我才正煩惱要怎麼避免打完一場又一場呢。
  「喂,怎麼樣?現在要和我打一場嗎?」「一見面就挑戰,你好像變得很有自信啊……」倫斐爾朝我打量幾跟,道:「怎麼你發瘋了幾個月,武功好像變強了?難道……發神經病、吃大便,這是煉武的捷徑?」」你想知道的話?可以自己吃吃看啊,有人吃地瓜吃成絕世高手,你吃大便試試,搞不好可以實力大增?下次能單挑末曰戰龍也未可知。……這個就讓我難以接受了,在江湖上討生活,吃苦是常事,但要搞到吃大便,實在讓人難以接受……你的力量比以前強橫好多,第六級中高階的力量,起碼比之前跳了兩階,到底是有什麼奇遇,能讓你在短短時間內變強……呃,我說錯什麼了嗎?你為什麼突然流淚啊?」奇遇?短短時間?他媽的,不曉得在修煉地獄裡耗上多少時間,每天練到翻白眼與吐膽汁,這種辛辛苦苦練上來的過程,算什麼狗屁奇遇?又算什麼短短時間?聽到這兩個字眼,我就想掉眼淚。
  說來果真人算不如天算,出關的時間還是太早,白起的訓練太過注重基礎,基礎打好,越是修煉到後頭,進展就越是一日千里,起碼也要擁有第八級的最強者實力,才能出關,雖不能技壓大地稱無敵,至少與敵人也有一拼之力。
  如果能再多修煉一段時間,有第七級的力量再出關,情況也會好得多,不似現在,第六級的力量,雖然也稱得上是高手,可是面對眼下的大地局勢,卻不三不四,上不上、下不下,若以對手來比較,我和倫斐爾應該是平分秋色,甚至可能稍勝他一籌,但……我的目標是黑龍王,打贏這個不三不四的精靈黑社會有個屁用?
  「喂,你的眼神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囂張?一副看不起我的樣子?」 倫斐爾皺眉說話,我當然不可能解釋,而他接著又提出一個我難以回答的問題。
  「外頭現在到處都是風聲,說你是黑龍會的重要人物,之前所到的每一處,都在為黑龍執行破壞任務,才會搞到大地上現在一片烏煙瘴氣,關於這些傅聞,你做何解釋?」 站在我的立場,就是想解釋也沒得開口,這些謠言說沒根據是沒根據,可是若真要證據,造謠者也可以變出一堆「真憑實據」 ,要從這方面說服別人相信我,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但倫斐爾的重要性非比尋常,站在我的立場,也不可能任性地扔一句「你愛信不信順便」 要怎麼讓他瞭解狀況,實在挺麻煩的。
  「嘿!不用煩惱成這樣,看你這表情,我大概就曉得是什麼樣的情況了。」倫斐爾笑著在我肩上一拍,道:「我相信你,那些謠言都是沒根據的東西,不值得相信。」
  「怪了,你相信我?我記得我們兩個連朋友都算不上,你之前你很鄙視我的。怎麼現在一副多年好友的樣子?你是裝熟魔人嗎?」 我質疑著倫斐爾,這位實質上的精靈國王點了點頭,笑道:「我不是白癡,還分得清楚傳聞與現實,黑龍會大舉進攻,李元帥莫名其妙變成了黑龍王,這麼不合道理的事,我不可能全盤接受,你如果真的是黑龍會重要人物,怎麼黑龍會在那邊玩全面進攻,你卻在這邊發瘋?那些傳聞的意義,擺明就是借刀殺人,想要你死的。」 這其實是顯而易見的事實,我相信除了倫斐爾之外,還有很多人能想得到,不會中計,不過,我的仇家本來就遍佈大地,那些人就算看穿了謊言,也不會跳出來替我分辯,只會落井下石,巴不得我早死早好。
  實話說,那些人的反應很正常,倒是倫斐爾的反應有夠不正常,再怎麼說,我置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讓倫斐爾一看到我就眉開眼笑的,除非……「喂!黑社會王子,你該不會是有求於我吧?」」哪裡的話,我是憑自己的判斷,做出這樣的結論,你以為我是存心在討好你嗎?我們精靈可是……」 沒等倫斐爾說完,我掉頭就往出口走,甚至不再多看石像一眼,倫斐爾連忙搶到我前頭,將我攔住,臉上表情已經斂去笑意,非常認真地說話。
  「你說得沒有錯,我確實是有求於你,這件事,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能辦得到。」」什麼事情這麼榮幸,居然普天下非我不可?」 話說出口的瞬間,我大概就明白了,那只會是與淫術魔法有關的問題,不然其他的事情也輪不到我。但橫看豎看,倫斐爾也不像是需要壯陽藥、催情劑的淫蟲,會在這方面有求於我,實在是讓我想不通。
  轉念再一想,我大概猜到了,倫斐爾雖然用不到我,但他身邊卻有別人用得到,至於會是什麼人?
  「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談吧?」 打斷了倫斐爾的話,我們預備離開密室,關於密室的安全,我倒是不會太擔心,黑龍會那邊如果真的想要毀掉石像,早就可以下手,這之前有過太多更好的機會,更何況,如果破壞石像,幾個暗黑召喚獸多半也會受到影響,要是搞到暗黑召喚獸毀滅或超級失控,這也不合黑龍會的利益。
  在那個人的眼中,到底什麼才算利益,恐怕很難說,不過,基於判斷,我還是把這次襲擊石像的行為,認定是一種叫人起床的「 起床號」 ,既然該起床的人已經起來,相信不會有第二次襲擊。
  要離開之前,我最後再看了一眼石像,只簡單一瞥,就匆匆掉頭走,如果看的時間太長,我怕己會克制不住,捨不得難開。
  (我走了,你們等我,要是我之後再回來,一定是來替你們解除詛咒,恢復原狀……離開密室的一剎那,我忽然有點理解,當年法米特為何沒有來過試練洞窟。儘管說這裡有針對他的佈置,讓他不能靠近,可是,在個人心情上,我想他也和我一樣,只要踏進這裡,看著這些石像,胸口就痛得像是毀裂開,沒法呼吸,想要逃開與倫斐爾並肩行走在監獄裡,所過之處,精靈們看著我們兩個,都露出奇怪的表情,但沒有誰過來說什麼。
  從倫斐爾的表情看,我相信之前的那一番生死折磨,讓他有了不少體悟,也看開,看破不少事。諾非如此,他絕不可能這樣與我和顏悅色地說話。精靈這個種族固有的驕傲與尊嚴。
  在他身上我已經不怎麼看得到了。
  倫斐爾求於我,這件形又不是因為他本身的問題,那答案其實就很濟楚,倫斐爾不是為了普通的皇親貴族來找我,國家大事我也幫不上忙,能夠讓他向我低頭的,只有他最親、最看重那幾個。
  雷曼當了一陣子的精靈國王,富貴榮華,照理說不該有什麼問題,腦殘我不會醫,倫斐爾也不可能要我去醫他弟弟的性無能,所以道個可能性就排除。
  既然不是雷曼,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碧安卡這個便宜妹妹了,倫斐爾一直很在意她,為了她而向我低頭,這沒什麼好意外,就是不曉的,這個有史以來最具黑社會風格的精靈王子,會不會也別有意圖,想把妹妹收進後宮?咦?我為什麼會用一個「也是為了碧安卡吧?四元陣被破之後,她就被解放了,也應該已經恢復了,怎麼又有事情了嗎?」 之前,碧安卡被大妖人馬德列改造,意識盡失,淪為被操控的傀儡,與天河雪瓊,夏綠蒂、羽虹共組渾沌四元陣,與白拉登所贈的龍牙戰兵惡鬥,之後兩敗俱傷,一起被黑霧吞噬。
  倫斐爾率眾回華爾森林,把她們四個給找了出來,從天河雪瓊的情形來看,顯然肉體沒受什麼傷害,碧安卡應該也是這樣,而隨著馬德列戰敗身死,他的邪力煙消雲散,曾經被他控制過的人,都會清醒過來,回復原狀……至少,理論上是這樣沒錯。
  宵際上,當然沒有那麼簡單,理論與現寶總有差距,馬德列所使用的操控手段,極端霸道,侵入生物體內進行操控時,造成了傷害,即使後頭邪力消失,傷害也不會痊癒,碧安卡的情形多半就是道樣。
  天河雪瓊脫離控制後,言行如常,好像比以前還厲害了幾分,就是不曉得碧安卡那邊是什麼情況。
  「我妹妹……她的情形很糟糕……」 倫斐爾眉頭深鎖,讓我無從猜測碧安卡的情形,不過,馬德列這個大妖人那麼下流,如果說造成什麼後遺症,搞不好就是把女人弄得非常淫蕩,一個神智盡失,整天對著男人的肉莖流口水,手沒半刻離開自己下體的超級花癡……這麼淫亂的模樣……我……
  「咦?你褲襠為什麼膨脹起來了一塊?……」
  「我的褲子材質特殊,可以嗎?要你多事!」 斥回倫斐爾的疑問,我跟在他後頭,來到一座木塔。華爾森林幾乎被夷為平地,短時間內能修建起來的房舍有限,這座木塔當然難得,不過站在外頭仰望,總覺得這座五級木塔的樣子怪怪,有一種……與等待大監獄相似的氣息。
  「喂,這裡是搞什麼啊?氣氛不對,流氓王子,我才剛剛出獄,你該不會又要把我騙進監獄吧?」
  「……前面又不是禮堂,你也不是要去結婚,怎麼會是進監獄?」
  「這個笑話……很難笑,不過看在出自你口中的分上,我就承認精靈有幽默感吧?」 和倫斐爾一起進了木塔,才走進去,關了大門,就感覺到塔內有十幾重結界在運作,如果不是因為倫斐爾這個無聊的笑話,我肯定會以為是中了埋伏,馬上會有五百刀斧手從左右衝出來。
  結界的類型,不是針對魔法師,而是對武者的壓制,從木塔的建成時間來,當時我還在當神經病,自然不可能是用來對付我,那麼,就是用來對付碧安卡了,難道是這個長了尾巴的精靈美少女,當真變成花癡,見了男人就撲倒了要上,所以才專門蓋個地方把她關了禁閉?
  「喂!黑道王子,你……」
  我剛開口,倫斐爾就打斷我的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自己去看一看就知道了,她……她的精神有一點問題……」 意料中事,如果不是精神有問題,那也不會輪到我來處理了,但詳細情形是怎樣,還是得要看過才知道,我跟著倫斐爾上了階梯,到了第五層。
  木塔的第五層,是整個結界最強的所在,站在門外,都可以聽見裡頭的氣勁交擊聲,好像正有什麼人在裡頭交手。
  倫斐爾舉起手,施放魔力,門上的結界一下便應聲而開,我們兩個快步入內,眼中所見的,就是一個如獨角獸般美麗、搶眼的少女,銀亮的長髮,在燭光中閃閃生輝,站在這一層正中央,拳飛掌舞,似在練武,又像在和某個看不見的敵人搏鬥。
  久違的碧安卡,不再穿著令人掃興的鎧甲,而是一身輕薄的絹服,輕飄飄的淡綠色薄紗,包裹住少女纖瘦而苗條的胴體,揮拳、踢腿的動作很大,力道也足,風聲急勁,卻在一下下揚手、伸足的動作中,讓我注意到她胸前雪乳的顫動,還有一雙粉腿的美好曲線。
  性感的衋面,引人遐思,但我悄悄地觀察了一下,碧安卡的出手嚴謹,招數精妙,眼中更只有對自己武技的專注,看起來不像是癡呆,也不像有什麼問題,想不出為何要將她關在此地,總不成倫斐爾要我來這裡,不是為了治療他妹妹,而是要我當妹夫吧?
  平心而論,碧安卡原本不是很能引起我興趣的女性,我身邊的美人太多,審美疲勞下,根本對她沒感覺。然而,此刻再看到她,我才發現自己已經太久不曾有過女人,許久之前曾讓她跪地張嘴,在她幼嫩小口中射出精漿的往事,瞬間浮上心頭,當時她口中濁白,滿面屈辱,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又恨又怕,盈盈充滿淚水的樣子,一回想起來,競讓我渾身一熱,生出一股莫名的衝動。
  「喂,人類,你的褲襠又怎麼了?」「要你管!」 醜事被人揭破,我一句話頂回倫斐爾的質疑,這話剛出口,聲音驚醒了正沉浸於修煉中的碧安卡,她猛地一下回頭,看見我們兩個,目光馬上有了變化,從本來的高度專注,換上了一層極度怨毒的恨意。
  「約翰·法雷爾!你用卑鄙手段殘殺我大哥,奸辱我嫂嫂,更將我數十萬國民當奴隸販臠,此仇此恨,就算將你挫骨揚灰,都難以償還!」 碧安卡語氣中的刻骨恨意,還有眼中的怨憤,委實令人心寒,當初搞不好就是被這股恨意弄昏頭,才遭馬德列趁虛而入給控制住,不過,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指著?W 子罵了,聽她這樣一罵,我立刻轉過頭,對旁邊的倫斐爾說話。
  「黑道王子,你搞什麼鬼?你妹妹的精神很正常啊,看到仇人會罵會叫,她哪裡有問題了?」
  「不,你不瞭解,她其實……」 沒等倫斐爾解釋完畢,碧安卡已經採取行動,恨叫一聲,高速朝我們這邊衝來。
  「人渣!今天取你狗命,報仇雪恨!」 尖嘯聲中,碧安卡十指如勾,像是一頭兇惡的母狼般撲擊過來,聲勢誠然凌厲,可是,準頭卻似乎題,居然不是攻向我,而是攻向獨臂的倫斐爾。
  一開始,我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是她沖太猛,收勢不住,誤擊向倫斐爾,直到看見碧安卡一點收手的意思都沒有,持續發動猛攻,打得倫斐爾左支右絀,連連倒退,而她口中還猛喊著「約翰·法雷爾」 之名,我這才明白過來。
  「我靠,黑道王子,你妹妹真的發瘋啦!」 一確認完這個事實,武功已今非昔比的我,並沒有留下來與王子共患難,而是第一時間掉頭就跑。
  武功高,腦子也要好,這樣才會長命百歲,不能看到什麼戰鬥,相干的、不相干的,都自恃武功高強衝上去打,就是有十條命都不夠,再說,碧安卡是倫斐爾的妹妹,這座木塔又是他的地盤,我就不信他什麼佈置都沒有就進來挨揍。
  「碰到危險,丟下朋友逃亡,你這種行為算得上男人嗎?你連基本的道義都沒」
  「神經病,我什麼時候和你是朋友了?你喜歡裝熟就繼續裝,老子可不奉陪!
  「我趁亂閃到一旁去,碧安卡經過連番異遇,現在也已經是第六級的武者,實力與倫斐爾相差不遠,這一下忘我出手,而倫斐爾吃了傷殘的虧,又投鼠忌器,戰鬥中頻頻受創,已經不只是落在下風,要是再這樣被打下去,估計撐不了幾回合,就要被妹妹活活打死了。
  「情況實在不妙,倫斐爾知道我不會出手,被逼無奈,終於採取行動,一下後躍,拉開與妹妹之間的距離,獨臂一舉,發動魔法,存在於木塔之中的多重結界被觸動,五彩光華自塔頂灑下,不偏不倚直落在碧安卡身上,一照到碧安卡,她就像是喝了十幾大缸麻醉藥一樣,動彈不得,站在原地,雙眼慢慢閉上,就這麼直直站著進入熟睡狀態。
  「哇啊,這個贊。」 我幾乎吹起了口哨,讚歎著倫斐爾的這一手,精靈們在魔法造詣上還是有獨到之處,大部分人類的壓制結界,都是暴力地將目標捆縛、鎮住,他這一下直接讓目標進入睡眠狀態,技術別有一功,讓人很想好好研究一下這座木塔內的多重結界。
  「這樣不是乖多了?怎麼不一直這樣把她定住?」 我問了出來,但看倫斐爾擔憂的表情,大概就知道答案,肯定是對肉體的傷害不小,長時間使用,碧安卡不死也殘廢,這才只能短暫使用。既是如此,那眼下的問題就簡單了。
  「喂,你找我想做什麼?我是說……你覺得我能幫到你妹妹什麼?就算我願意站在這裡被她殺,她也未必認得出我,殺了我也沒用啊。」
  「我讀過東海幽靈船之役的記錄報告,雖然沒有直接證據可證明,但根據一些蛛絲馬跡來推斷,你曾經幫助一個心靈被控制的女人重獲自由……黑龍會在這方面的水準,大地上其他各派勢力無一能及,你能和他們一較高下,在這上頭想必有一套,也許……」倫斐爾所說的,是我替邪蓮解除精神控制的往事,雖然我不認為那時的手法可以複製,但比起這個,我更在乎另一個問題,那就是……單靠各國情報販子的資訊,倫斐爾應該無法推測出這個結論,必然有入指點過他。
  「在這之前,我曾經請教過我師父心禪大師,他也是極力推薦你。」
  「……原來如此,那麼,你準備好付出代價了嗎?」


第四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精神鑰匙 極樂解咒
  極樂解咒精神槍匙六大魔法系,每一個系統都有不同的特色,從學理上來說,六大魔法系都能做到同樣的事,只不過手法、途徑各有不同而已,而在發動魔法的過程中,不同系統的魔法,就要付出不同的代價。
  光明系的魔法,最大的好處就是代價低廉,只要透過長時間的持咒、唱誦,就可以發動大多數的魔法,如果要發動大型的魔法,也不困難,多找些人來持咒、唸經就成了。
  黑暗系的魔法,發動魔法的方式往往是獻祭,從血液、骨肉,到虛無縹緲的越魂、生命力,總之都是損人利己的法子,需要的時候,從旁邊拉個人過來宰了當祭品施法就成,雖然犧牲的都是別人,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被犧牲者的怨念形成反噬,令黑暗系魔法的凶險,遠遠高於其他系。
  另外的四大魔法系,乃至於各種稀奇古怪的魔法系統,都遵循著類似的原則,有所獲得,必有所付出,只是看怎麼付出而已,在等價交換這個大原則被打破之前,這個規矩相信是不會變的,所以,這就是我要問倫斐爾的東西。
  「姑且不論我有沒有這個能耐,我想先問你,你準備好付出代價了嗎?」
  六大魔法系,每個魔法系都有操控人心、類似洗腦的技巧,當然也每個有破除心靈控制、還原本來個性的咒法,只是效果強弱各有不同,某些系統要達成類似效果,事倍功半或事半功倍都有可能。
  黑暗系、水系,都擅長心靈操控,水系的特色是短暫迷惑,黑暗系則長於深層改造,而照理說,光明系的魔法之中,有—大堆破除幻象、消除迷障的技術,倫斐爾要救碧安卡,第一個肯定會找上慈航靜殿。
  只是,從日前四大聖僧、心禪大師先後為我做的幾次治療來看,慈航靜殿的心靈治療,效果實在是差勁得很,連個自我放逐的精神病都治不好,就更別說讓碧安卡清醒過來了,也難怪心禪大師要向倫斐爾推薦我。
  倫斐爾道:「我傷重昏迷了好—陣子,其實也剛醒來沒多久,心禪師父向我推薦你,說你一來身懷秘術,二來是解鈴還須繫鈴人,只有你才能解除碧安卡的心障,但當時你還癡呆未醒,我也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你清醒,沒想到你……」
  「別扯這些,你不是雷曼那個傻蛋,很清楚我在問什麼,你不給我答覆,要我怎麼動手?」
  我直直地看著倫斐爾,等待他的回答。我所指的代價,並不是單純的報酬,而是施行術法時的必然付出,如果是請慈航靜殿的光頭們,他們無非是來誦經、唸咒,碧安卡最多就是躺在那邊聽聽就算了,但我的淫術魔法……要我去施法,代價不是讓我姦淫,就是要反過來姦淫我,不管是哪一種,碧安卡是失身定了。
  看這小妞的模樣,十之八九還是處女一個,這種情形最是麻煩,若是清醒之後,發現自己不是處女,醒來又瘋了,到時候倫斐爾翻臉不認人,第一個找我算帳,我還要想辦法殺出這已經看不見樹的華爾森林,那可就糟糕得很了。
  「這個……我心裡有數了。」
  倫斐爾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看來很複雜,這方面我倒是能理解,好好的一個精靈王子,即將要成為國王的重要人物,把自己搞得像是在拉皮條一樣,還是拉自己妹妹的皮條,確實是很尷尬。
  「我知道了,那你出去吧。」
  我拉著倫斐爾,要把他給推出門去,他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問道:「幹什麼?」
  「你明知故問嘛!難不成你這淫蟲想留下來看實況演出?還是你希望我叫你大舅子,再擺兩桌酒,把親戚朋友都叫來慶祝一下?」
  「這個倒是不必,我……」
  「你什麼你啊,你出去吧!」
  不由分說,我把倫斐爾推出門去,再重重關上了門,讓這一層木塔內只剩下我與碧安卡兩個,跟著,我便陷入沉思。
  當初邪蓮被黑巫天女控制,以我的魔法修為,並沒有辦法破除黑巫天女的精神控制,之所以能讓邪蓮清醒,靠的是以黑吃黑,憑著地獄淫神,施加更強力的精神控制,把黑巫天女所施放的蓋過,奪取主控權。
  碧安卡的情形,看起來還不是太嚴重,依樣畫葫蘆我相信可以搞定,問題是,地獄淫神成本太高,不但每次需要特殊能源體來當觸媒,還需要我的自身魂魄做為代價,如果不是我非常感興趣的女人,我是不會付出這麼大代價的。
  把地獄淫神用在碧安卡的身上?這麼浪費的事,我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她雖然也是美人,對我卻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與意義。
  不動用地獄淫神,能處理眼前的問題嗎?換作是以前,那當然想都別想,我哪可能有這麼好的本事?但在這些年的修煉中,每逢閒暇,我總是在想,將來回到現實世界後,要怎麼解決問題?就算不能把被石化的人還原,最起碼也要破除李華梅所受的精神控制。
  坦白說,如果我是被關在一座大圖書館裡頭,歷經千年,現在多半已經找到解法,無奈這些年來我無書可看,只是閉門造車,自己一個人憑空想像,又沒法做實驗測試,想出來的辦法到底有多少效果,連我自己都存疑,總算老天賞臉,我一出關,就送來了一個絕好的素材,讓我有機會實測。
  基本上的策略,仍是以毒攻毒,畢竟慈航靜殿的那些光明正法,我可不會,不良分子就只能玩不良分子這一套,只要用當初搞定羽霓的方法,把效力大幅增強,取得精神上的主控權後,再想辦法來塑造人格即可。
  塑造人格這個重建功夫,我倒是很拿手,不過記取前車之鑒的教訓,要先和倫斐爾把話說清楚,否則上次栽在羽虹手裡,為了她姊姊的事,捅我一刀,這次若是被倫斐爾也捅一下,我心臟可沒硬到可以整天被人捅來刺去。
  「行,該準備開始了,唔……哪種狀態比較好著手呢?」
  碧安卡現在就和睡著沒兩樣,沒有知覺,也不會反抗,雖然方便做事,可是血行速度相對減緩,對藥物與魔法的反應也會變得遲緩,儘管這是各有利弊,但經過考慮,我還是決定把結界咒縛解開,讓碧安卡清醒過來。
  控制這座木塔的法咒,我可不懂,但如果只是要輕微破壞結界,讓碧安卡清醒,就不是什麼難事,我隨手打壞上方的幾個魔力浮雕後,籠罩在碧安卡身上的魔力消失,她雙眼一睜,甦醒過來。
  「唔……」
  清醒之後,碧安卡發出一下輕聲的呢喃,目光左右游移,很快就定在我身上,跟著,眼神變得非常凶狠。
  「約翰?法雷爾!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今天就要你血債血償!」
  聲音淒厲,咬牙切齒,才剛說完話,就立刻撲了過來,雖然不知道碧安卡此刻有幾成清醒,但至少這次她沒喊錯,找我報仇是找對了人,只可惜就是找錯了時間。碧安卡一拳擊出,迅猛兼備,卻是破綻大露,我輕而易舉地接下她的拳,仰身一拉,打亂她的重心,在她往前撲跌的時候,反向一扔,就讓碧安卡跌去撞牆壁了。
  若是以前,我不是碧安卡的對手,只有當沙包挨揍的分,但今非昔比,現在我們兩個的級數相等,純以力量而言,我還在她之上,更別說她心智已失,招不成招,我要擺平她,只要花些力氣就可以搞定,算不上什麼難事,甚至連獨臂的倫斐爾都比她難對付。
  連續交手十餘招,碧安卡不住搶攻,我隨手拆招,將她左摔右砸,也幸虧這座木塔有結界守護,相當堅固,不然被這麼砸來砸去,早就毀壞崩解了,但打了幾回,我也開始傷腦筋,畢竟目的是治人,這麼砸來砸去,若真把碧安卡砸成殘廢,本末倒置,這也傷腦筋。
  要重新建構人格,必須是在對方心靈臣服,並不反抗的前提下,換作是普通女人,重重挨一頓打,在極度痛苦中,就會屈服,但照目前情形看來,就算我打殘了碧安卡,渾渾噩噩的她也不見得會屈服,我如何重建人格?
  (當初能搞定羽霓,是用特殊藥物調瑩晶玉,搞到這女人上斑,心靈失守,但我手邊什麼東西也沒有,藥材什麼的,一時間也配不齊,就算奸了,中出內射了,也沒有洗腦的效果啊,這下子該如何是好?
  之前反覆想過,都只是想說要怎麼調配藥物,如何增強效果,卻沒想到出關之後,手頭沒有東西可用,又碰著這難關,真是讓我為難。
  正覺得為難,被我壓在身下的碧安卡,飛腿一踢,險些就踹中我小腹,我一下閃躲,感覺到腹側的異樣,這才一下省悟過來,連帶想通了該怎麼解決眼前的難題。
  我真應該早點想通這一點,白起是算無遺策的人,他除了訓練我武功之外,也很有可能替我謀設後路,而我身上所有的法寶、道具都被收走,唯一還留在身上的,就是七聖器之一的霸者之證,這頂頭冠看似平常,卻是當今世上最強的心靈神器,在它的影響之下,能夠維持沖智清醒的人可真是少之又少。
  要操控七聖器,這絕不是什麼容易事,但憑著我與霸者之證的千年相處,總算能夠成功發動異能,憑著沖器的威力,嘗試浸入碧安卡的意識。「啊!」
  像是被尖刀剌入肚子一樣,碧安卡尖叫一聲,臉部抽搐,我捫交手以來,美麗的精靈少女首次露出痛苦表情,也直至這時,我才有機會好好看一看她。
  碧安卡是個小美人,這是誰都知道的,而經過一輪打鬥,她的衣衫凌亂,那件單薄的絹服已有多處破損,半露出底下的嬌嫩胴體,別有一番性感風情。
  尤其是那淡綠色的短衫,緊緊裹著少女玲瓏浮凸的嬌軀,胸口被繃成渾團,幾顆小扣子彷沸已經到了極限,隨時都會崩開,讓裡面的雪兔跳出來似的。從側面看去,胸襟衣料的褶皴異常明顯,能看到碧安卡一截雪白嬌嫩的肌膚,還有她裡頭的白色胸衣,更是勾起我的綺念。
  腰下的那條絹褲也破得不像話,腿根裂了幾個大口子,剩下的布料幾乎包不住她渾圓翹挺的雪臀,從後面看,她臀瓣的下緣,連接大腿處,肌膺雪白瑩膩,一下收緊曲線,一雙玉腿被破碎布片纏著,雪呼呼的細皮嫩肉,似露非露的撩人樣子,讓我不自覺地連吞了幾口唾沫。
  我摟著碧安卡,輕輕咬著她柔軟的耳垂,小心不被她頭上的獨角給刺著,一手攬著她扭糖似的蜂腰,另一手不顧她的反抗,直伸入了綠色短衫,一把抓上了她豐股渾圓的雪乳。
  精靈的身材,本來都是偏纖瘦,巨乳從來不是精靈這邊的傳統,不過,之前碧安卡落在馬德列的手裡,被他改造肉體,不但長了角,連胸部都圓潤了幾分,看起來格外養眼。
  伸手探進胸衣,握住了少女的左乳,渾圓雪乳彷沸一個溫熱滑軟的小皮球,稍稍用力,手指就嵌入了她白嫩的乳肉,指肚和手掌中同時傳來那綿綿酥酥,滑膩迭溢的肉感,而手稍稍放鬆,那繃彈緊致的乳球又會「啵」一下彈回原樣,乳廓恢復成結貿的完美渾圓,彷彿是小皮球般彈回掌心,讓人爽到了心裡。
  不過,有一點是非常奇怪的,我伸手探進碧安卡衣內,預備毛手毛腳時,她眉頭緊皺,像是知道自己要被仇人奸辱,非常痛苦,可是當我一手抓住她圓滾滾的雪乳,開始揉捏,她的表情居然一下子改變,彷彿春花盛開,滿是愉悅、舒服,差點把我嚇到。
  同時,碧安卡的腦波也出現奇怪現象,好像我這一下搓奶,打開了什麼精神開關,透過霸者之證的接觸,我察覺到她原本緊繃的腦波,瞬間舒緩,與熟睡時的腦波極為相似,十分古怪。
  呆了一下,我隨即省悟,馬德列為了便於精神操作,在碧安卡的精神裡留下了隱藏指令只要被觸動,馬上進入這狀態。雖然用摸奶子來當指令,未免有些太過兒戲,不過反正是我佔便宜,也就沒什麼好說了,只是有些好奇,馬德列這變態傢伙會下什麼指令?看這模樣,應該不是只熟睡而已。
  「唔!哥……討厭……你要幹什麼?不要嘛……啊唔……
  身下的碧安卡,露出了我從未見過的嬌柔表情,又是害羞又是驚慌,略帶薄怒地嬌喚著,雪白的藕臂用力推著我,可是被我強力壓在身下,被我忽輕忽重地捏著雪嫩奶子,她就紅著俏臉,半閉著眼,口裡叫著「哥哥」一副羞窘交加的誘人模樣。
  (古怪,一口一個個哥哥,她把我當成是誰?這麼春情蕩漾的,總不會是約伯那死鬼,難道……是倫斐爾?還是雷曼?馬德列這傢伙,居然也好這一口?
  想到自身的狀況,我覺得有些諷刺,但此刻已不容多想,我和碧安卡肌膚相親,感受著她肌夫彷彿嬰兒般的細膩、像要滴出水一般的嬌嫩,而她嬌軟的掙扎,更是誘人欺凌,我索性將她的胸衣撕裂、扯下,一手環著她半裸的嬌軀,一手輕揉她的雪乳,拂過她平滑的小腹,最後就扯裂短褲,伸入了她緊閉的雪白腿根,按在了少女的恥丘上。
  我伸出兩隻手指,緩緩撩撥柔嫩的兩片花瓣,無限的嬌柔細嫩中,感覺到一股濕滑黏蜜的水潤,不用說,在「哥哥」的挑逗下,銀髮少女已經開始春心蕩漾了。
  「嗯,乖乖妹妹,把腿分開,讓哥哥搞你……哦,叫兩聲哥哥的名字,哥想聽聽。」
  我試探性地說著,看碧安卡嬌喘越發緊密,俏臉越發暈紅的迷人墨陽,輕輕吻上了她的唇,一手享受著他那隊酥軟嬌嫩的渾圓乳球,另一邊已然把中指伸入了她濕熱緊窄的花谷,又輕又緊的不住摳挖。
  「啊……哥哥……就是哥哥了……不要再這裡欺負人家嘛……啊啊……會被看到的啊……人家要羞死了……啊……」
  碧安卡嬌喘連連地呻吟著,雖然她在我懷中仍舊不住掙扎,可是胸前雪乳傳來的刺激,似乎已讓她漸漸力不從心,藕臂無可奈何地推著我的肩膀,一身本就破爛的衣衫,在我們的摩擦撕扯中,完全爛光了,露出了晶瑩剔透的少女胴體。
  (馬德列這老東西,還挺懂得玩的,套不出名字,霸者之證就沒法變化形象來配合……等等,該不會哥哥只是一個虛幻的形象,不是具體的人物?碧安卡說會被人看到,馬德列對她的調教是玩這套?英雄所見略同啊!
  調教的花樣,來來去去就是那幾大系統,儘管玩不成強姦少女的遊戲,讓我有些掃興,可是能夠嘗嘗馬德列的調教成果,也是樂事一件,當下心念一動,霸者之證得異能發動,在碧安卡的眼中,我變成一個臉部漆黑、面孔難辨的形象,體強力壯,將她壓在身下,周圍景物也起了大變化,從木塔陋室變為精靈王宮的大殿上。
  碧安卡與皇家關係極深,這個莊嚴的場所對她意義非凡,尤其是看到十尺外一堆灰濛濛的模糊人影晃著,彷彿精靈的皇親貴族都在看著,別說是碧安卡一下子張到冒冷汗,連我都興奮起來。
  看看左右,這確實是刺激,就在莊嚴的王宮大殿上,碧安卡近乎一絲不掛,赤裸地躺在正中心的大紅地毯上,被我緊緊壓在了身下。
  想到這些,我又是興奮,又是好笑,連肉莖都被這刺激弄得漲大了一圈,當下也不再浪費時間,解開了自己的褲帶,脫下褲子,用力分開了碧安卡的雙腿,趁她還沒反過來,一下把火熱的肉菇頂在她雪嫩花谷口,在那粉嫩濕滑的—抹粉暈肉縫上磨蹭。
  我喘著粗氣,邊吻著碧安卡,邊在她耳邊喃喃著,「妹子,哥哥就在這地方搞你了,這裡大伙都在,請親戚朋友做個見證……」
  說到這裡不免有些好笑,親戚朋友都來見證了,接下來不擺兩桌酒請客,那可真說不過去了,但想到這裡,過去和冷翎蘭在一起的親熱畫面,閃過心頭,頓時一痛,連忙先把這念頭壓下,專心處理眼前的問題。
  「哥,你……這裡……這裡不……」
  看見周圍朦朧的人影,我的肉莖又頂上了她花谷口,碧安卡緊張地叫著,雙手用力頂著我的胸膛。
  「哦?這裡做不行,這樣做就可以囉?既然你也同意,哥哥就干你囉。」
  已是箭在弦上,看著碧安卡那副又是驚恐,又是羞怯的模樣,我更是欲罷不能,當下不顧碧安卡的反抗,強行壓制,一手鉗住她的雙腕,一手抓握著她的柳腰粉臀,急促地喘氣說話。
  「妹,哥哥進來了!」
  我感受著肉棒頂開那嬌嫩小肉唇的快感,腰桿一頂,「哧」的一聲,肉菇就伴著少女花谷溢出的晶瑩汁水,慢慢頂入了她濕熱濡滑的膣道。
  緊小的肉穴,彷彿只能勉強容納一指的大小,我的肉莖一寸寸擠入,花谷內那嬌柔濕熱的肉壁,立刻緊緊地裹住了肉莖,無數細幼的小肉芽擠壓著肉莖,濕濕軟軟,熱熱麻麻,舒爽得讓我魂飛天外。
  這種異常緊窄的感覺,再加上肉菇頂端碰觸到那層柔韌的薄膜,我確認碧安卡果然是處女,一如之前所料,只是有點想不通,以馬德列那妖人的狠辣,就算他真不好色,對女人沒興趣,也沒理由保著碧安卡的處女之身不破壞,他可不是那種會憐香惜玉的個性。
  (難道……大妖人是氣態生命的時候,軀體部分以黑氣型態存在,別人姦淫女性,是用性器官,這傢伙是氣體生命,身體也是空氣,怎麼進進出出女人肉體,都不會造成傷害,當然處女膜完好。呃!這樣一來,我到底是在給她開處?還是執二攤、穿舊鞋啊?
  碧安卡仍在我身下掙扎,雖然不曉得那些朦朧人影在她眼中,到底是誰的形象,不過,被親戚朋友圍著看洞房的滋味,大概真是很緊張,碧安卡雙手用力推著我胸膛,下身也夾得死緊,幾乎就要把我擠退出來。
  「哥,放開我,我……」
  「你什麼?哥都插在你裡頭了,現在你願意是干,不願意哥也要干。」
  一手按著碧安卡圓潤的雪乳,一手固定著她的鮮腰,我用力朝前一頂,碧安卡痛叫一身,眼角流下淚來,處女之身已被我佔有,他雪白的圓臀扭動著,似乎在逃避著痛苦,雙腿不自覺的地纏上上了我的腰。
  「為……哥,為什麼……這次那麼那麼痛啊……以前……」
  精靈少女的臉上一片慘白,因為疼痛的關係,精緻的五官微微有些扭曲,眼角通紅,小瓊鼻上滿是汗水,紅潤的嘴唇緊緊咬在一起,神色暗淡的同時,似乎還有幾分如釋重負。
  看碧安卡流淚的痛楚模樣,我多少有些感慨,從當年在薩拉相識,那個英姿颯爽的精靈女將軍,到她此刻終於在我身下苞開淚流,真是經過了好長的時間,不過,若是當時就幹得到,滿足感應該會比現在強很多吧。
  我分開碧安卡兩條修長白嫩的玉腿,看著肉莖被她那開苞的處女美穴夾在裡面,滑膩膩的,粘稠稠的,滋味之美,膣道之緊密,著實讓我滋味深刻,處女花谷離得擠壓力道直透腦門和脊背,舒爽到令我再也無法忍耐,然看到上面沾滿了紅紅的處女貞血。鮮血從花徑中流了出來,一滴一滴點綴在淺綠色的殘衣上,遠遠看去,如同——朵朵盛開的小花,十分的美麗。
  由於痛楚,碧安卡陷入短暫的失神,晶瑩淚珠滑落,銀髮垂散在地上,我趁機架住精靈少女的雙腿,扶著她的纖腰,肉莖一下進根透入,迫不急待地在碧安卡的花谷裡BBBBB 弄起來,看著自己肉莖不斷沒入她那粉嫩肉縫。
  初次破身的交合,碧安卡的膣道是那麼緊窄動人,裡面一圈圈嬌柔的嫩肉,就彷彿箍在肉莖上一樣,我看著身下半昏迷的碧安卡,挺著腰,把肉莖用力向她蜜肉中頂去。
  「嗯……舒服……妹子,你裡面太緊了……嗯……」
  處女膣道的緊窄感,還有這一聲聲的「妹子」,喚醒了我的記憶,恍惚中,碧安卡的帶淚容顏,與冷翎蘭瀕近高潮時的表情重疊,我心中一下痛如刀絞,可是一股莫名恨意,又驅使我加快動作,抱著翹臀連續兇猛地抽插。
  「啊……哥,別那麼大力……疼啊……」
  在莊嚴而神聖的王宮大殿上,碧安卡白白嫩嫩的嬌軀,就完全赤裸地暴露著,兩腿大張,承受著眾多熟人的目光,甚至隱隱約約連聲音的幻聽都出先,這種精神極度緊繃的感受,刺激著我們兩個,我禁不住雙手挪到了她雪白的大腿上,緊緊把她抱入懷中,朝她濕濡緊窄的膣道深處頂去,大肆抽插。
  碧安卡仰著梨花帶雨的秀面,全身赤裸的白皙肌膚上,滿是濕黏的汗跡,混著狼籍的淫液,她搖擺著青春動人的嬌軀,如同發情的小母狗一般,在我身下忘情地搖動著光潤的雪臀,扭著她不堪一握的柳腰,甩動著她白嫩傲人的乳肉,全身本是晶瑩白皙的肌膚,先在卻泛起一片桃花般的緋紅,綺麗而淫靡。
  「哥……哥啊……要……要尿啦……妹快尿啦……」
  斷斷續續的暢美嬌吟,碧安卡的樣子有些不妥,隨著快感的逐漸來臨,她肌膚的溫度狂降,不時也浮現一層黑色,違反常情。
  「咦?妳這是……」
  我見情形不對,判斷情勢,決定加快將她送上極樂顛峰,看看反應,於是時而撫弄她光潔修長的大腿,時而抓揉她渾圓翹挺的粉臀,時而又探著身子揉搓她胸前傲人挺立的豪乳,時而又伸入她雪白的腿間,伴隨著抽插,一下一下讓她的呻吟越來越大。
  「動……哥……你動啊……啊啊啊啊……妹妹尿啦!」
  碧安卡放浪的婉轉嬌啼著,紅潤的小口邊咬著幾絲銀髮,平日那英氣勃勃的動人秀驗,現在已經變得說不出的淫靡嬌艷。
  在攀上極樂巔峰的一刻,我一下抱著碧安卡坐直起身,讓她改以女上位坐在我身上,她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似的,雪白赤裸的玉體竭力上下起伏著,一下下用她酥軟圓翹的粉臀,緊緊騎在我肉莖上,把又挺又硬的肉莖整支吞入,最後,她仰著頭,發出一聲甜美與痛楚兼具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高潮的同時,濃烈的黑氣自碧安卡五官、七竅中溢出,像是打翻了墨水瓶一樣,黑氣朝我蔓延過來。


第四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香艷勾魂 一指定神
  我每次想到馬德列時的第一印象,就是氣態生命體,畢竟這種氣體生命實在罕見,驚世駭俗,不過若仔細想想,馬德列本來並不是氣態生命體,是被茅延安暗算,魂體分離後,魂魄才以這樣的形式生存。
  不管如何,馬德列的軀體能以氣體存在,這是肯定的事,當碧安卡的五官、七竅一下子溢出黑氣時,我大吃一驚,以為是馬德列詐死,保留部分軀體在被控制的人體內,伺機反撲。
  要是真的變成這樣,那可不妙,我再怎麼狂妄,也不敢和馬德列在靈魂、心靈方面的魔力比高低,要是這些黑霧籠罩在我身上,要侵佔我的身體,我抵抗的了嗎?更別說,這些黑霧在馬德列的運用之下,變化無窮,如果發揮強烈腐蝕性,我現在就要爛光光,慘死在這裡。
  當下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要逃跑,實力升到第六級之後,別的好處沒有,至少逃命的速度比從前提高得多,然而,一個碧安卡正跨騎在我身上搖屁股,有她壓在我上頭,就算我想將她扔開逃跑,倉促間也根本來不及。
  幸好,這些黑霧一溢出碧安卡體內,馬上就隨風而散,轉眼間就什麼都沒剩下,不像我想的那樣具有威脅性。
  (也對,茅延安是何等樣人,怎麼可能沒想到他老子玩借屍還魂把戲的可能,以他算無遺策的能耐,要搞死他老子,馬德列當然是死得不能再死,那時他魂飛魄散,餘下的這點黑氣殘軀失去主體,也就作不了怪了……)
  黑霧從七竅散出後,碧安卡像是虛脫了一樣,軟綿綿地趴倒在我身上,我檢查了一下她的狀況,發現她的神智狀況大有好轉,不過仍未回復到正常水準,照情形推測,應該還有一定的黑霧殘留她體內,如果剛才那樣搞能拔除黑霧,我依樣畫葫蘆,估計也要個六七天時間。
  「媽的,要耽擱老子六七天時間……」
  我抱怨了兩聲,心頭突然有種很怪的感覺,好像正被什麼人盯著看一樣,但周圍左右沒人,總不會是倫斐爾正用什麼儀器,或是用什麼魔法在偷看我吧?畢竟這座木塔是倫斐爾造的,裡頭有什麼機關法陣,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嘖,這傢伙該不會那麼變態,喜歡偷窺妹妹被別的男人干吧?那他妹妹一口一個哥,他也都聽見了?他總不是在那邊一邊偷聽一邊自讀吧?好下流!我居然還想要他擺喜酒,這種人擺的酒我可不敢吃啊!」
  猜測著倫斐爾的動機,我心中一動,突然覺得這種被監視的感覺很熟悉,與我之前在牢裡被監視的感覺一樣,問題是,經過苦修,我的力量今非昔比,卻仍無法明確說出監視我的是什麼,實在不尋常。
  還有這種不尋常的熟悉感,難道……監視我的是同一種儀器或魔法?或者說,是同一個……人?
  儘管有猜測,卻沒有答案,我目光轉移,望著趴在我身上的碧安卡,少女的肌膚雪嫩,銀髮如月,昏迷中的表情平和寧靜,別有一股魅力,讓我一下子又衝動起來。
  「……嘿,便宜你了,能免費讓老子操你個幾天,別人就算出錢還不見得請得到呢。有位聖賢說得好,乾妹妹就是乾妹妹,就收了你這個便宜乾妹妹來天天干吧!」
  陽光下微風輕撫,碧波蕩漾,海畔的自然美景依舊是那麼怡人。而就在金色沙灘上,藍天碧海的景色中,一個全身雪白赤裸的精靈女孩、一個臉部黑黑的男人,正構成了一幕旖旎風景。
  男人躺在沙灘毯上,面孔彷彿籠罩在黑霧裡,只有雙眼神光閃爍,胯間肉莖聳立,尖聳向上,一下下抽動著沒入上面精靈女孩那雪白如玉,嬌嫩欲滴的兩片臀肉。
  精靈少女仰著白晰玲瓏的胴體,毫無遮掩,展示著她身上每一寸欺霜賽雪、光潤如脂的完美嬌膚;她嬌美的俏臉微微昂著,閃亮如星般的大眼睛正半閉著,透出一絲迷離,一絲霧朦,一雙粉臂向後伸展,支撐著身體,十根通透剔瑩青蔥般的玉指,正和男人的手指交錯相握。
  隨著少女玉體的起伏,她胸前那對雪白的粉乳不住蕩漾,搖晃出一陣陣炫目醉人的乳波,盈盈一握,纖軟如織的蜂腰,正不停搖擺扭轉,彷彿正用各種角度,各種旋轉帶動著玉體,挑逗廝磨著下體內的肉棒,而她那雙曲線完美,格外修長的白晰美腿,正淫靡地大開成「M 」形,火熱迎奉著身下男人一次次挺動,彷彿做蹲起運動一般,快速地上下起伏。
  精靈少女渾圓玉潤的臀肉,擠壓著男人的胯間,一下下讓男人肉莖猛烈而快速地搗入她的花谷,把她那不久前才是稚嫩花徑的小肉孔,當成男人的洩慾工具,不停地漲大撐開。
  陽光下,露天的沙灘上,這般火熱異常,淫靡萬分的交媾場面,實在是讓人動魄驚心。這個赤裸著雪白玉體,在男人身上扭動著腰肢的精靈女孩,當然就是索藍西亞的亂倫庶出公主碧安卡,至於她身下,正用肉莖享用她花谷的男子,自然就只會是使用霸者之證玩環境幻覺的我了。
  我和碧安卡在木塔之中,已經這麼閉門干了五六天,反正飲食問題不用擔心,都有人從外頭送飯,我只要把自己當成種豬,就在這裡拚命打種就好了。關上幾百一千年沒性生活,一出關就干個不停,這樣的日子其實也不差,反正人生總是過猶不及,沒什麼平衡的機會。
  雖然還有很多事情要趕著去辦,不該多做耽擱,但我其實是需要這幾天的調整時間,把自己的身體狀況、力量,做一個整理,在幻境世界中修練出來的力量,到現實世界後,有否折損?肉體是否能夠完全適應,發揮出應有威力?這些都是我要再瞭解的事。
  在這座木塔中又閉關,儘管是個枯燥所在,但過去千百年的時間裡,我是在一個比這更悶的環境裡修練,相形之下,短短五六天周圍景物不變,根本算不了什麼,更何況,我有霸者之證在手,就算別的事情做不了,卯起來用這神器讓自己產生幻覺,變化周圍景物,這可是易如反掌。
  五六天之中,我與碧安卡不停地在不同的場所交合,從索藍西亞的王宮大殿,到金雀花聯邦的賽車場,再到伊斯塔的亡靈祭壇上,甚至月下孤舟、九霄雲外,這些匪夷所思的地方,都有過我們交合的痕跡。
  我非常喜歡就這麼躺著,讓碧安卡騎在我身上,一上一下地顛動,搖著屁股,越來越豐滿的奶子甩出洶湧波濤,而她身後的藍天白雲,又或是冷月清輝,則讓整個畫面看起來非常悠遠、空靈,充滿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每當生出這樣的感賀,我都覺得……碧安卡渾圓的雪乳,正甩出一道又一道暗合天地至理的玄妙軌跡。
  除此之外,碧安卡那一聲聲親暱的「哥」也總是讓我一下子甜在心裡,一下子又肝腸寸斷,這種悲喜交集的感受實在糟糕,既然碧安卡的精神操控權已在我手陴,本來是想要讓她改口,別叫哥哥,改叫「爹」來玩玩爸爸乾女兒的遊戲也不錯,不過轉念一想,葛林斯王生前對我也不差,死得很像英雄好漢,還算救了我一命,拿他這樣搞不好意思,便告放棄。
  (不過,認真想起來,三尊石像都還在,碧安卡在這裡,那羽霓和夏綠蒂不曉得去什麼地方了?
  碧安卡的狀態是這樣,我不認為她們兩個會好到哪去,精靈們特別蓋了一座塔來關這位庶出公主,總不會另外兩位也享有這種待遇吧?
  這些問題,多想了沒什麼意義,出去後一問便知,倒是在這些天裡頭,隨著體內的黑氣被驅出,碧安卡的精神狀況漸漸穩定下來,往往在性交後的休息時問,我見她眼神中漸漸有凌厲的仇恨之色,但與之前相比,這絲仇恨之色並不昏沉,倒是越來越見清醒,更因此而倍顯凌厲。
  情形已與我當初所想的不同,看來不用花時間重塑人格,只要把這些黑氣驅盡,碧安卡就能回復正常,這可有點不妙,她若回復正常,總不會與我親熟擁抱叫老公吧?
  基於這分顧慮,我特別施加了精神控制,拖慢碧安卡清醒的時間,只要整個療程結束,我收拾包袱跑路,讓碧安卡在那時才清醒,我管她要找誰報仇。
  「啊……哥……妹妹身上好熱……啊……」
  此刻,碧安卡跨騎在我的身上,年輕而堅實的少女胴體,擺弄出種種曼妙的姿態。
  頻頻的暢美呻吟中,一滴淚珠正悄悄地滲出她那紅濕的眼角,淌過她那如同火燒紅霞般熱燙的面頰,經過那被皓齒緊咬著的朱唇,懸凝在下巴上。混雜進汗水的淚珠像突然增加了重量,終於掙脫了面應的束縛,垂直往下滴落,濺落在她的胸前,沿著她那雪白的乳溝向下滴淌,戀戀不捨地告別了那兩座抖動著的乳峰後,淌到了雪白平坦的小腹,而後加速向下滾動,最後來到了小腹下方那叢銀色的恥毛中。
  淚珠沿著動人的身體曲線,走出了一道香艷的旅程,而男人快速地挺動下體,肉莖在精靈少女雪白的屁股間不斷進出著,將一波波衝擊送入她的體內。
  如果碧安卡在這時睜開眼,低著頭往下看,就會看見自己胸前那對堅挺的乳房,正悲哀地跳動著,嫩紅的乳頭因充血而向上翹起,並隨著乳房的跳動,在空中不斷地劃出誘人的圓圈。
  若是回頭往後看,則會對上我熾熱的目光,因為我正從後方貪婪地欣賞著她赤棵的背影,如果她夠敏感,甚至可以感賀到火辣辣的視線,正停留在她那豐盈圓滾的屁股上。
  可惜,碧安卡似乎對這一切渾無所覺,只是繼續昂著頭,保持著挺胸翹臀的姿勢,將屁股高雅地向後翹起。這個姿勢很有意思,尤其是看著她一絲不掛,努力挺直著腰肢,雙腿夾緊著我的腰身,使自己保持著騎士一樣的高傲和不屈,隱約之間,就像是回復成以前那個威風凜凜的女騎士。
  碧安卡嫵媚放浪地嬌啼著,一雙雪白的藕臂微微前伸,柔荑輕輕扶著我的膝蓋,支撐著她微顫赤裸的白晰嬌軀,同時把玉滑白晰的俏臀挺得更高,然後稍沉著柳腰,緩緩順著我的肉莖逐漸下壓,用她那緊窄粉嫩的花谷,彷彿小嘴一般,一寸寸吞噬著我挺立的肉莖,直到肉莖全沒入了她的嬌軀,直到她渾圓嬌柔的雪臀和我連為一體,緊緊貼上了我滿是雜亂毛髮的胯間。
  「嗯……嗯嗯嗯……好一個小淫娃……把哥哥的東西整個都吞進去了……嗯……真他媽緊……你這個淫蕩的騷妹妹……快!動起來……用屁股好好夾住哥哥的東西……」
  ……我得意的說著,一抬手「啪」的一聲,好像驅趕牲畜一般,在碧安卡那白嫩渾圓的臀肉上使勁給了一記。
  「啊~~」碧安卡吃痛嬌吟著,可是卻不敢做任何反抗,用力扭動起她盈盈細腰,帶動她渾圓雪潤的豐臀上下輕擺,一次次主動地用她粉嫩的花谷,套弄起我的肉莖。
  就在幾米遠的地方,明媚碧空下,海灘上的景象異常清晰,碧安卡雪白完美的玉體上一絲不掛,一頭如月的銀輝秀髮迎風輕舞,楚楚動人的俏臉上又是嬌羞又是痛楚,可是粉軀卻又劇烈地上下起伏,向身下男人完全奉獻著她粉嫩的花谷,主動承歡,套弄著那怒挺的肉莖。
  碧安卡一雙玉手扶著我的雙膝,上身自然微微輕探,渾圓飽漲的雙乳更是誘人地酥垂著,隨著她身體的一起一伏,不住蕩漾搖擺,看著就覺得是說不盡的酥軟誘人,滑潤彈手。
  少女那雙白晰修長的玉腿,擺成「M」形,蹲跨在我腰上,彷彿蛙泳一般的姿勢,有節奏地起伏加緊,蹲分著雙腿,挺翹著圓臀,這萬分淫蕩不雅的姿勢,卻和她完美無瑕的胴體,以及絕俗的嬌美容貌,形成分外淫靡的對比,看得人禁不住面紅耳赤,血脈賁張。
  「啊啊!哥哥……啊!喜歡妹妹的穴嗎?喜歡妹妹這樣光著屁股夾你嗎?啊啊……哥……人家裡面脹得好難過呀……啊啊……好滿好熱……啊啊!」
  碧安卡千嬌百媚地婉轉嬌啼著,白嫩窈窕的小蠻腰,更加賣力的起伏扭轉,快速套弄起我正插入其中的肉莖,而同時,一雙玉手也不停撩撥撫摸著我大腿內側,輕揉掃掠我醜陋的肉丸,竭盡所能挑逗著我的慾火。
  隨著花谷內不停的刺激,碧安卡粉嫩的花谷中,也漸漸泛出了更多蜜液瓊漿,順著她粉嫩的會陰,流過她和我兩人的密合之處,濡濕著我的肉莖,讓肉莖一次次在碧安卡緊窄花谷內進出更加順暢,更加猛烈。
  從前看過去,醜陋的肉莖一柱擎天聳立著,一次次沒入碧安卡那光潔雪白,彷彿羊脂一般的臀丘間。
  隨著碧安卡白晰粉臀的每一次主動下壓,肉莖就一截截擠入碧安卡緊窄異常的花谷,把附近柔軟的臀肉都壓迫得凹入變形;而每一次隨著碧安卡挺動腰肢,抬起雪臀,我的肉莖就被抽拔而出,膣道內緊裹住肉莖,一小截嫩肉就緊箍著被帶出,彷彿形成一個吐出的小嘴般,再緊緊刮過我肉莖上滿是糾結的每一寸皮膚,直到肉菇的邊緣。
  「嗯……小騷貨……就是這樣……嗯……用力……用你的屁股夾哥哥的東西……嗯……動作真熟練……嗯……到底之前被多少男人玩過啊……嗯嗯……」
  碧安卡全身如雪的肌膚,佈滿濕密的汗跡,晶瑩閃亮,透著淫艷的潮紅,她仰著粉頸,秀靨上又是舒爽又是淒艷,半閉的美眸中一片迷醉,雌獸般微張著紅唇,輕吐著丁香小舌,任由香涎淌出嘴角,弄得雪腮一片狼籍,顯得異常癡淫放蕩。
  精靈少女上上下下搖晃屁股的動作中,嬌軀緊繃得彷彿拉緊的琴弦,肉莖每一下結實剛猛的插入,都撞搫得她香滑的小腳不停踢晃,玉琢似的足趾廝磨著緊摳,大腿上雪呼呼的肌肉一顫一顫,不堪一握的小蠻腰扭糖似擺動,不住搖甩著她胸前那一對好似裝滿奶漿、水球般的白嫩奶子,晃出陣陣酥酥膩膩,淫艷撩人的乳波乳浪。
  「哥……妹……妹妹要來了……你全射進來……全都射到妹妹裡頭來……」
  又一次瀕臨高潮,碧安卡幾乎是尖銳地叫出聲來,雪嫩的肌膚底下隱隱泛著一層黑氣,看情形,這可能是最後一次的逼出,我知道事關重大,瞬間精神極度專注,把,自己的魔力連同意念,源源不絕地輸入霸者之證,直入碧安卡的意識裂縫,要把黑氣驅出。
  精神剌穿這一類的心靈魔法,本來我是不會的,但透過霸者之證來練習,時間一長,已足以讓我略窺門徑,現在這一下全力施為,只覺得自己的精神,前所未有地專注凝聚,甚至被提升到了另一個層次。
  突然間,我覺得自己的意識一下子離開了身體,漂移到體外,不住往外延伸,只是受限於結界封鎖,無法感知木塔以外的事物,僅僅將這一層木塔籠罩在內,思感不注延伸,深入探索著這層木塔內的所有事物,甚至可以清晰感應到每一根木樁的內部結構。
  這種現象,是進行心靈鍛煉的魔法師,發生突破時會產生的效果,我雖然此前沒有經歷過,卻也聽說過,所以這現象發生時,我不會太過意外或吃驚,只是一個意想不到的變化卻讓我大大嚇了一跳。
  在思感掃瞄的過程中,我忽然發現,在左側的牆面,木牆與結界的縫隙中在著某個奇特事物。這東西所在的位置非常奇怪,說得正確一點,並不是真實的存在,而是某種空間縫隙,儘管與我所在的空間有重疊,卻屬於不同次元,幾乎不可能察覺,如果不是因為這番異遇,我怎麼樣都不會發現。
  能察覺這奇異事物的存在,純屬意外,而且這感應只發生於短短一瞬,不知道是因為察貲我的發現,或是什麼別的理由,那個奇異事物突然消失,前後甚至不足兩秒,我幾乎以為這只是錯覺,那東西不是真實的存在……直到我從那兩秒的遺留印象中,驟然驚覺,發現那股一直在注視著我的熟悉感覺真是由此而來。
  (一直盯著我的朿西就是這個?是什麼法寶?還是……人?對,肯定是人!)
  一確定是人,我的大腦飛快運作,很快就想到了幾個重要線索。能夠藏身於時空之間的次元縫隙,悄沒聲息地窺探外界,這種事情聽來似乎匪夷所思,卻不是沒有可能,在我所知道的各種技術裡,魔法很難做到,但……我曾聽過,東方的忍術若練到極高境界,出入若神出鬼沒,無可捉摸,就有類似的效果。
  忍術……雖然黑龍王麾下高手如雲,但忍術高手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生出來的,尤其是這種聽說要經過非人鍛煉,相當極端的高段忍術,絕不是可以隨便量產出來,所以……一個有點意外,卻又不是太奇怪的答案,就浮現眼前。
  「……原來如此,你沒有死啊……也好,我們兩個之間也還有帳要算呢。」
  有了一點意外收穫,是還滿讓我竊喜的,但此刻正在緊要關頭,無暇分心,我專注於眼前工作,雙手扶著碧安卡的嬌軀,將她轉了半圈,變為與我面對面,再捧著她的纖腰,猛地向下拉扯著,使出全身力氣,把肉莖向上猛插,直到連根沒入碧安卡雪白的下體,塞入她敏感的宮房深處猛撞,脹滿她膣道的最深處。
  這一下頂得太深,碧安卡幾乎翻起了白眼,我放開自己,囊裡肉丸不停緊縮,又多又濃的火熱液體順著肉莖,在碧安卡嬌軀的深處噴擠而出,把精靈少女的火熱肉洞灌滿了白濁精漿。
  「啊啊……哥……燙死妹妹了……人家裡面全灌滿了……啊啊啊……妹妹就是裝哥哥東西的尿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隨著嬌軀內滾熱的精液猛地噴發而出,碧安卡淫媚艷冶地浪叫著,汗出如漿的白皙嬌軀,一下透著如墨般的漆黑,一下泛著彤艷艷的玫瑰色潮紅,陣陣抑制不住的痙攣,結實光潔的小腹緊繃,豐腴粉臀和圓潤大腿上的肌肉陣陣抽搐,死死緊箍、吞噬著仍在她嬌軀深處噴射的肉莖,把膣腔內混著氾濫淫水的精液從她肉洞邊緣中擠壓得汨汨溢出……
  爽成這樣,實在很不容易,而在高潮的巔峰,碧安卡發出一聲尖嘯,似是痛楚欲絕,這一聲尖嘯不但高亢入雲,還極其尖銳,像是一把小刀在亂刺我的耳膜,假如不是有結界封鎖,傳到外頭去,肯定會釀成災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同一時間,黑氣翻動,自碧安卡的七竅、五官急速流出,而隨著黑氣的流出,碧安卡的身體先是變得蒼白,然後迅速回復血色,甚至縈繞著一層淡淡的光華,溫潤如玉,相當奇特,少女的青春胴體,籠罩在這層如玉的白光之中,彷彿一尊晶瑩剔透的玉像,美得令人讚歎。
  奇特的現象,是某種突破的徵兆,看來在驅盡體內黑氣的同時,碧安卡體內也發生了類似易筋洗髓之類的作用,說起來是複雜,但簡單一點的解釋,就是碧安護得了突破,這麼生生死死地走了一遭,實力即將大有長進,得到了大大的便宜。
  想到還真是讓人生氣,搞了半天,要死要活,雖說是無心插柳,卻是為人作嫁,每次總都是這樣,打生打死累半天,最後好處都是便宜別人,還總是便宜了仇人,老天也實在太不公平。
  心頭正自惱火,突然下身一緊,猶自插在碧安卡花谷內的肉莖,像是被一個鋼箍給套住,緊掐到讓人生疼的程度,我痛叫一聲,還來不及反應,赤身裸體騎在我身上的碧安卡,眼中精芒閃爍,驟然出手成爪,朝我咽喉直探過來。
  「去死!」
  夾帶著剛剛取得突破的威勢,又是在這樣近的距離,居高臨下,佔盡便宜,碧安卡這一爪委實非同小可,從那眼中閃爍的神光來看,這女人只怕回復清醒好一會兒了,不過是佯作仍未清醒,讓我替她完全驅出殘餘的黑氣。
  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萬獸尊者的話果然一點也不錯,碧安卡這一擊也算是夠苦心孤詣、忍辱負重了,只可惜,這一爪來勢雖狠,卻還有所保留,這當然不是她不忍下殺手,而是她仍有著女人的小毛病,這爪是想要重創我,掐著我快斷的喉嚨,說上幾句怨毒的咒罵,洩一洩胸中惡氣,然後再幹掉我。
  如果一下子就殺掉我,碧安卡的詛咒我就聽不見,復仇就不算完整,這個想法我非常理解,而自古以來,很多蠢女人也就是因為這類想法,報仇不成,還搞死了自己。
  出手的決心不足,速度與力道就有破綻,除此之外,碧安卡自己並沒有發現,她雖然因為取得突破,力量大進,卻還駕馭不了這分力量,這個破綻雖然不大,但對於飽經白起凌虐的我,卻已經太夠,因此,碧安卡這一爪所碰到的,就是我點戳過去的一根指頭。
  指頭的速度不快,卻是從碧安卡爪勢的破綻中,逆勢突入,她幾乎是主動讓自己的腦袋撞過來,結果,她的爪還沒碰到我咽喉,我這一指已經搶先點中她額頭。
  一指之力,不算多厲害,但當我把精神魔力一同輸送過去,連同霸者之證一起發動,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些天裡,我們雙方其實都在暗自努力,碧安卡剛剛取得了突破,我又何嘗不是?只不過大家突破的方向不一樣,她在力量上有長進,我則是在魔力與精神力量上頭突破,正是專門練起來對付她這一擊的。
  「你……」
  碧安卡眼中流露出刻骨的恨意,像匕首般直戳向我,不過,卻維持不了多久,很快就變得睡眼惺忪,軟軟地倒了下去,趴跌在我身上,最令我感到好笑的,則是直至此刻,我們的下體還緊密相連著。
  「……有趣,好像我與大多數女人的關係都是這樣,一面在爽,一面很要命,真是爛人生……」


第四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玉蠍突擊 鬼魅重生
  當我結束了為期六天的閉關,從木塔中走出來的時候,聞訊趕來的倫斐爾,表情顯得很不安,但看我對他比了一個已搞定的手勢,他的表情也緩和下來。
  「治、治好了嗎?」
  「差不多吧,雜七雜八隨便治治,也就是那樣了,反正會比從前要好,其他的部分……我又不是專業醫師,難道你指望我順便替她美容抽脂兼整型嗎?」
  強勢回答,倫斐爾為之語塞,但聽見碧安卡平安無事,他喜形於色,張口欲言,卻又像想到了什麼,沒把問題提出口。
  看這表情,我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他應該是想問我怎麼替碧安卡施救的,只是話到嘴邊,意識到這問題不對,問了不如不問,這才把話吞回去的。
  「聰明啊,有些話問了也沒好處,反正你我心裡都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倒是有些別的事,我要問問你,碧安卡被你扔在這裡,其餘的人呢?」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聽倫斐爾說,早在他醒來之前,天河雪瓊就已經與四大聖僧一同返國,本來還想把冷翎蘭的石像也搬走,但在試圖搬移時,石像開始產生細微裂痕,經過研究判斷,最後還是決定把石像留放在等待大監獄裡只是加上重重結界作守護。
  天河雪瓊與四大聖僧臨去之前,反覆叮嚀,就連之後心襌大師親臨,也極為重視這些石像,是以雷曼也不得不認真看待,不敢掉以輕心。
  倫斐爾道:「當初被大妖人擄去改造的幾個女人,天河雪瓊還有那名人類女子,都已經返回金雀花聯邦。那個人類女子的狀況不算太嚴重,而她運氣不錯,光之神宮的第一高手心劍神尼願意替她醫治,她回金雀花聯邦後,想必……咦?你的表情……」
  夏綠蒂被帶回金雀花聯邦接受治療,能否治得好,這點倒是難說,不過心劍神尼居然主動表示願意替她醫治,我可不認為這是大慈大悲的表現,多半是對馬德列的改造、調教手法感興趣,要把這個活範本弄回去,好好研究,夏綠蒂甫脫大妖人控制,卻落入大人妖的魔掌中,以後的日子多半……唔,很難說,搞不好是爽到天天睡不著也未可知啊。
  「那……羽霓呢?她沒被帶回金雀花聯邦嗎?」
  這點倒是有些奇怪,就算心劍神尼對羽霓沒興趣,但她好歹也是心燈居士的女兒,念在這點故人香火的情分上,心禪大師沒理由袖手不管,不帶她回去治療,這裡頭應該也有點什麼緣故。
  「這個……羽霓師妹的狀況不太妥當,也不適合帶回慈航靜殿,所以被留在我國,安置在特殊地方。」
  倫斐爾這些話說得吞吞吐吐,而當我知道,所謂的特殊地點,是一處地下的石牢,不禁臉上變色。
  「喂!這是什麼差別待遇啊!你妹妹就專門蓋個木塔來關,她就被扔進石牢,這待遇也差太多了吧?」
  詁雖如此,我也知道事有蹊蹺,心襌大師明明都來過此處,卻把羽霓擱在這裡,必有不尋常的地方,所謂石牢,恐怕也不是表面上聽來那樣單純。
  「詳細情形到底是怎樣?黑道王子,有話不要吞吞吐吐的,我……」
  話只說到這裡,一股莫名的警兆,讓我覺得不妥,這種異樣感覺……彷彿心頭被一塊重鉛壓著,如此沉重的壓迫感,極不尋常,這警兆非但是危險,還不是普通的危機。
  (怪了,什麼東西來了?隱隱約約,有絕頂高手的氣勢,極不尋常,總不會是馬德列死而不僵,又詐屍跑出來活動了吧?這傢伙到底是龍還是蟑螂啊?)
  壓迫感中帶著強烈的黑暗氣息,肯定不會是什麼好東西,我因為這些時日的特殊訓練,能夠提早察覺,旁邊的倫斐爾就慢了一步,甚至還是看到我表情有異,這才發現不妥。
  「黑暗的氣息在逼近,方位……方位無法判別……」
  倫斐爾露出駭然之色,理論上再強大的力量,移動時都會有跡可循,甚至越強的力量就越明顯,越難遮掩痕跡,可是這股黑暗氣息的逼近,卻極為怪異,我們只能察覺它的到來,卻查不出東南西北,這實在古怪,總不成它是繞著圈子逼近,東南西北都一下子跑遍吧?即使是這樣,我們也該發現它同時存於四方,而不是虛無標緲,無從認跡。
  更令我不解的是……這股黑暗氣息,讓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想到這點,剎那之間我已明白一切,更是心中慨歎,該來的東西果真一樣都躲不了,似乎有某個人耐心欠佳,送來鬧鐘之後,又怕我賴床,重重補上一腳來了。
  「黑道王子,麻煩你準備一下……」
  「準備什麼?又要戰了?這邊現在毫無戰力可言,除了疏散群眾之外,我什麼東四也準備不了。」
  倫斐爾不是庸碌之輩,但自己的家園經歷連場惡戰,別說回復元氣,甚至連好好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轉眼間又有敵人殺上門來,還直逼華爾森林,這也就難怪他口氣奇差了。
  我同情倫斐爾的壓力,但整體情況卻比他所想像的更糟,「不,不用疏散了,時間太短,跑是跑不掉的,你可以通知你的臣民準備祈禱,這樣說不定等一下可以直接上天堂……或者省事一點,閉著眼睛就下地獄了,也沒差啦。」
  「什麼?」
  倫斐爾這一驚非同小可,但我確實也沒騙他,警告話語才剛剛說完,方圓數里空間的氣溫瘋汪下降,天空中雖然沒有烏雲,可是整個天色卻迅速變得陰沉,緊跟著,天上突然撕裂開一道口子,發生劇烈的時空震盪。
  「這是……時空震?什麼東西在進行次元穿越?」
  倫斐爾的吃驚可以理解,次元穿越的技術,就是瞬間移動的基礎,只不過我平時常見的瞬間移動,人是「咻」的一下就憑空消失,在某處突然出現,看起來簡簡單單,而此刻所發生的次元穿越,卻是強行撕裂空間,以一種非常暴力的形式登場,還未正式現身,便已令人又驚又畏。
  朗朗晴空,萬里無雲,原本湛藍色的天幕,卻被撕裂出一道黑紅色的血口,詭異莫名,一個約莫有兩米高的身影,正從裡頭緩步走出,浮現在天上。
  那個身影,相當怪異,半人半蟲,基本上是女體與蠍子的組合物,上半部是美麗而精悍的英媚女體,蜂腰纖瘦,高挺的雙乳渾圓,但腰部以下,則是猙獰可怖的蠍體,更還拖著一支長長翹起的毒蠍尾,雙手的部分也非人形,是一對蠍鉗,不住往下滴著鮮血,說明了來此之前正進行著殺戮。
  這只人形異物,基本上符合暗黑召喚獸的一貫形象,不過有一點確實很不一樣,那就是構成這只暗黑召喚獸的物質,並非血肉,而是高度凝結的青藍色冰晶,彷彿千萬年不化的永凍冰層,半透明的表面,看得見內部美麗的青藍色,如此澄澈明晰,只要凝視久了,好像連魂魄都會被吸進去。
  因為構成身體的物質是冰,不是血肉,所以就連那一束綁在腦後的馬尾冰發,都顯得很怪異,儘管它的面目看不太清楚,但依照幾個暗黑召喚獸的外形來想,除了冰蘭玉蠍,這就不可能是別的了。
  (蘭蘭,到底是你和哥哥最親,哥才一醒,你馬上就過來看我了,不過,希望你不會鬧得太大啊……)
  我才剛這麼想,精靈這邊的防禦攻擊已經發動。不管再怎麼弱體化,華爾森林始終是索藍西亞的王都,擁有一定的防禦力量,沒可能說天現異象,一個人型妖物出現在半空,底下的精靈們還不知死活,跑出來當煙火看。暗黑召喚獸才剛出膝,這邊就已經做出反應,數以千計的炮弩、魔法箭矢,如飛蝗般朝天上射去,攻轚冰蘭玉蠍。
  姑且不論實質殺傷力,這一下炮弩齊發,箭如驟雨的景象,實在很有視覺衝擊力,尤其是當這些攻擊來自四面八方,卻都在逼近冰蘭玉蠍周圍三米時,被一層肉眼難見的無形氣罩所擋住,紛紛墜地,那種畫面才真是讓人看了想要驚歎。
  「好厲害!」
  倫斐爾喃喃道:「剛才箭雨之中有破龍箭,箭身粗如海碗,上頭附著風火之力,別說是鋼板,就算是鋼牆都會被射穿,是專門用來射殺龍的重型武器,居然……居然連護體氣罩都攻不破……」
  令人驚訝的防禦力,這正是冰蘭玉蠍的特色,它本就是吸納賢者手環誕生的召喚獸,在手環異能完全發揮的情形下,「絕對物理防禦」是應有水準,而它本身的強悍程度,也足以抵擋大多數的魔法攻擊。
  (奇怪,賢者手環發動時候的限制,在物理攻擊難傷的同時,肉體對魔法攻擊的防禦也會降到最低,當初武間異魔就是這樣完蛋的,但冰蘭玉蠍剛才接下上千發魔法箭矢,毫髮無傷,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等級一高,神器的運用法則也會不一樣?
  我感到奇怪,凝神細思,畢竟這種事情不可以開玩笑,拿著舊資料去打怪,這和送死沒多大分別,趁著精靈們發動第二波攻勢,我在底下觀察,終於看出了點端倪。
  (冰蘭玉蠍一直是用氣罩來擋,並不是軀體直接接觸,或許就是因為怕身體出現問題,才用這方法防禦的……)
  暗黑召喚獸威名赫赫,出現在這裡當然不會只為了挨打,當第二波攻搫再次無功,滿天的炮弩紛紛墜下,魔法箭矢爆散成空中的彩色火焰,冰蘭玉蠍也發動攻擊。
  雙臂伸揚,冰蘭玉蠍仰起頭,發出了一下無聲的尖嘯,儘管我們聽不見聲音,卻可以清楚感覺到,震波在大氣中傳遞、擴散,以冰蘭玉蠍為中心,撼動了方圓十數里空域,震波所過之處,空間都出現輕微的扭曲,站在底下往上看,實在是一幕很驚人的畫面。
  氣溫狂降、空間扭曲之後,就是天上的水氣凝結,開始一點一點地飄雪下來,冰菊似的雪花,飄灑得又快又急、,一下就變成漫天大雪。
  大雪中,有些東西慢慢凝結成形,是各式各樣的妖獸,在降落的過程中,還只是半成形的雪堆,但與地面一接觸,吸受大地之氣,馬上就活化過來,成為能活動的衍生物。
  這些妖獸,幾乎都是體型笨重、負殼披甲的外形,有三成的走獸外形近似烏龜,可是栘動速度極快,力大無窮,體型大如牛犢,橫衝直撞起來,就像戰車一樣難以阻擋。
  在地上爬的那些像是戰車,並不代表那些不爬的就好對付了。有一半的妖獸,吸收地氣成形後,卻是站了起來,儘管模樣半人不鬼,不過這些人形妖物卻手持大斧、狼牙棒之類的重兵器,踏著撼動大地的重步,揮動兵器,開始攻擊周圍的敵人。
  拿著大斧、狼牙棒的勇猛戰士,乍聽之下是沒什麼了不起,□這些由玄冰所凝結成的狂暴戰士,悍不畏死,一個個身高兩至三米,刀劍不傷,力舉千斤,狂猛地衝奔出來,手中兵器見著敵人就掃過去,那就不是開玩笑的事了。
  精靈們除了施放魔法,也使用大型器械,抬出連弩機座,對著這些冰暴戰士射搫,無奈……水固然是天下至柔,當凝結成冰後,卻又堅逾精鋼,魔法攻擊和重裝武器攻擊,只能在它們的身上打出裂痕,碰到那些戰車般橫衝直撞的牛龜,甚至連裂痕都打不出來,就這麼被它們衝至近處,一米半長的狼牙棒揮砸過去,把連弩機座像掃稻草似的打飛半空,旁邊的精靈自是筋折骨斷。
  這些邪物,都是由暗黑召喚獸引來邪靈,再由本身的魔力為其凝聚成體,現身成形,到底會形成什麼衍生物,與暗黑召喚獸本身的屬性很有關係,冰蘭玉蠍所變化出來的衍生物,看來就是防禦力超高,凝冰成形,力大無窮,完全采正攻法,橫衝直撞,說來……倒是很符合冷翎蘭的個性啊。
  最值得慶幸的一點,就是這些東西的數目不多,大概就是幾百個,四處衝殺,造成混亂,換作是一年以前,估計半小時內就會被消滅,別說佔到上風。這也很正常,喑黑召喚獸雖然厲害,卻也終究有其限度,不然若是隨隨便便就能召喚出幾萬個這種強力衍生物,那也不用打了,估計對我們吹一口氣,我們就化為膿血,慘死當場。
  倫斐爾慌忙調度,指揮本已捉襟見肘的精靈部隊,有組織地進行抵禦,也虧得倫斐爾在此,要不然,這邊絕對不會只是慌亂一陣,勢必又要造成慘重死傷,不過,除了這些嘍囉,更要命的敵人卻直逼過來。
  天上的冰蘭玉蠍再次高舉手臂,隨著那一雙蠍鉗的舉起,胸前渾圓的美乳展露無遺,在微微的陽光下,顯得晶瑩剔透,由玄冰所構成的完美弧線,真正是冰肌玉骨,令人驚艷。
  不過,美麗的感覺只有一瞬,當冰蘭玉蠍發動召喚,一頭由寒冰所組成的中型飛龍出現,它踩踏在飛龍之上,朝我們這邊俯衝過來,要向我們動手了。
  「……該來的,始終要來,人生裡面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去面對,不能逃避的。」
  眼看冰蘭玉蠍就要殺到,我轉頭對倫斐爾道:「黑道王子,這邊的戰局由我來,處理,你去指揮臣民抗敵吧,我竭盡所能也會掩護你,不讓這怪物去你那邊干擾。」
  「你……這可是天下無敵的暗黑召喚獸啊!」
  倫斐爾望向我的眼神,有一絲感動,「以你的個性,居然會這麼犧牲,真的是改變了不少,不過……我們出來混,就是要講義氣,放你一個人去對付,這未免……」
  「過意不去是嗎?這個容易得很,那我先走,由王子殿下你來頂著吧,反正你武功高強,又有祖宗保佑,頂多再用一次武神霸斬,這什麼召喚獸的,算條毛啊!」
  我不是說說而已,一句話沒說完,已經拔腿就跑,就把倫斐爾扔在那邊乾瞪眼,半響他才反應過來。
  「喂!你根本就沒變嘛!這種時候,你哪能一個人跑啊?給我停下!」
  「停你媽的,這是暗黑召喚獸耶,我們兩個加起來,也不夠挨它一擊的,你要我停下來,那和找死有什麼兩樣?你自己一個人死就行了,講點義氣,千萬別連累兄弟啊!」
  要說不連累,那確實也是沒錯,因為我一往前跑開,正降落中的冰蘭玉蠍就捨了倫斐爾,朝我這邊追來,那頭中型飛龍則是飛向倫斐爾,去處理他了。
  「蘭蘭,你這傢伙,就算變成這樣了,還是死追著我不放啊!」
  我拔腿就跑,途中碰上巨大冰龜、冰暴戰士阻路,看準破綻就是一扯、一掀,打來的力道越大,被我摔出去的力量也是越強,尤其是摔往冰蘭玉蠍的方向,既阻敵,也是存心試探。
  連同月櫻在內,黑龍會能夠控制的暗黑召喚獸,已經有五個,但不管我怎麼想,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暗黑召喚獸至凶至邪,不是那麼容易可以操控的,儘管茅延安使用的手法,是驅策不是操控,但究竟是如何做到,這是我必須要弄懂的。
  再者,從嚴格意義上來看,真正的暗黑召喚獸,恐怕也就只有閻羅屍螳一個,其餘的暗黑召喚獸,作法上頭有差,其威力與應有的水準到底有多少差別,也是我想查探明白的,要不然,假如冰蘭玉蠍也能像閻羅屍螳一樣,扭曲時空軸,從異空問內召喚出多個自己,那我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立刻自殺,連打都沒有得打。
  冰蘭玉蠍從天而降,就落在我面前,但沒等冰蘭玉蠍著地,我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單從力量上來比較,我與冰蘭玉蠍足足差了兩個級數,要是在這裡與它硬拚,不用一個照面就會被秒殺,再怎麼要表示勇敢,我都不會傻到在這裡與它對拼,沒等它著地,已經發動了一記厲害招數。
  核融拳,飛翼零式!
  以前聽白起說過,核融拳的每一式,都是由極厲害的武器化形而成,我也不知道飛翼零式到底是什麼厲害兵器,但這一式確實是核融拳中的殺著,一經發動,無聲無息,以肉眼難見的高速,拔地而起,回飛彎繞,出現在敵人的後方,雙拳聚力,狂轟出去。
  若是當真對上冷翎蘭,我多少會有些顧忌,飛翼零式這記絕招極度強悍,能將我的力量集中提升,發揮到近乎第七級力量的水準,真正對上冷翎蘭,若趁她不備打中後腦,不死也是殘廢,但碰上冰蘭玉蠍,有物理攻擊無效的至高防壁在前,與其擔心它的腦袋,我其實更擔憂自己的手骨。
  (命中的時候,發動魔法攻擊,測試看看它抵禦魔法攻擊的能耐如何。)
  這是我急於知道的事,不過,沒等我雙拳擊實,身後就驟起一陣寒意,冰蘭玉掀的蠍尾靈動如蛇,一下子猛朝我纏捲過來,尾端的蠍針更直刺我頭頂,要是被刺實,不管我的護身力量怎麼強,相信都是破腦慘亡的後果。
  碰到這樣的局面,也只有先放棄攻搫,空中回身,險之又險地避過蠍尾這一擊,但這條蠍尾不僅是靈活,移動速度更是快得驚人,一擊不中,立即連環出擊,連捲帶剌,要不是我眼明身快,早就被刺成馬蜂窩了。
  (要命,一點都不留手,看來是真的要取我性命,半點舊情都沒有,可以不用奢望召喚獸保有宿主人格與意識了。)
  想是這樣想,我卻發現自己又陷入一個更糟的情形,當蠍尾幾次攻擊無功,冰蘭玉蠍的上半身,突然展現驚人的柔軟度,一百八十度扭腰轉身,一雙蠍鉗帶著碎石分金的大力,狂風暴雨般向我襲來,讓我陷入被前後夾擊的痛苦窘境,前有蠍鉗攻擊,後有蠍尾狂刺,短短數秒內,就在生死邊緣來回十多趟。
  我背後早已驚出一身冷汗,不過對於自己的處境,也還不至於一籌莫展,腦子緩裡頭大概有三個方案可用,只是不曉得該先用哪一個。
  (管不了太多了,先用自己能搞定的方案一!
  心念一動,腦裡已經有了決定,第一時間將魔力源源不絕地輸入神器,發動神器異能。
  霸者之證·精神刺穿!
  正面開戰不夠人打,只好玩精神攻擊這一套,創世聖器斗暗黑召喚獸,勉強說上是同等級的對比,一記精神刺穿對準冰蘭玉蠍的腦部打過去,那張沒有一絲表情的冰雪面孔上,一下子完全放空,像發呆似的僵住。
  這個戰術宣告成功,賭的並不單純是心靈突襲,冰蘭玉蠍高防禦力的異能,既是來自賢者手環,對魔法方面的不設防多半也繼承下來,我無法將火球、風刃之類的攻搫突破防守送入,但送一記無形的精神刺穿,這就不難。
  精神突刺奏功,我幸運逃過一劫,但這一記攻搫卻也絕不輕鬆。像這種心靈魔法,說得淺白一點,其實就是用我的靈魂,去撞目標的靈魂,雖然說是偷襲,但要是對方的精神修為遠高於我,貿然突襲的結果,就像使勁把雞蛋扔在石頭上,我這邊的情形沒有那麼糟,可是隨著精神刺穿發出,我也頭痛欲裂,就像腦袋重重撞在石碑上一樣,眼前發黑。
  頭痛得實在厲害,我身形一墜,慌忙中雙手亂抓,居然碰觸到冰蘭玉蠍的胸口,一把將那渾圓高挺的美乳抓個結實。這一抓看似香艷,其實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掌心在與冰乳碰觸的瞬間,徹骨奇寒傳透而入,我全身血液幾乎瞬間凍結,本來痛到快裂開的腦袋,一下也被凍得清醒過來。
  (媽的,不愧是蘭蘭,真是夠辣啊,連要吃個豆腐都會吃到凍豆腐!)
  冰蘭玉蠍的體溫太低,我僅是這樣一觸,掌心就幾乎黏在圓滾滾的冰乳上,扯不開來,要是真這樣摔下去,肯定整個身體都會被黏住,死得奇慘,當下用盡所有力氣,半空翻身,翻出冰闌玉蠍的軀體夾擊範圍,手掌幾乎是從那冰乳上硬扯下來,鮮血淋漓,奇痛攻心。
  儘管暫脫險境,情形卻沒有好到哪去,精神刺穿能把普通人的腦袋打爆,但只能制住冰閜玉蠍一瞬,在我往外翻出的時候,冰蘭玉蠍的眼神回復凌厲,清醒過來,一聲厲崩,目光怒瞪過來。
  冰閜玉蠍這次若出手,就不會只是揮動蠍鉗、甩擺蠍尾,而是真正要以其第八級力量出擊,不管是發動什麼招數或魔法,都再沒有可以取巧的地方,要是發出具有大滅絕性的究極魔法,不但我要完蛋,周圍連帶倫斐爾在內的精靈們都要陪葬,這也讓我不得不使用另外的兩個方案。
  「她媽的!鬼妹,你還要在那裡看到什麼時候?再不出來,你我都要一起完蛋!」
  這句話喊了出來,別人可能聽不懂意思,但早已暗中潛伏在附近的那個人,絕對知道我在喊什麼。正常情形下,我這麼喊多半叫她不動,不過眼下的情勢,她一定也看得明白,再不合力出手,我隨時都會被冰蘭玉蠍宰掉,什麼後頭的打算都別談了,因此,身為前忍軍頭目的她,不出手是不行了。
  無聲無息,一道完全透明的身影,橫過長空,飛躍至天上,忍術中的秘技確實高明,陽光完全透過那身影照射過來,根本就看不見她,要不是我一直在注意,以霸者之證遙遙鎖著她模糊的靈魂印記,也是絕不可能發現她的。
  (為什麼躍那麼高?看起來不像是要從高下擊,難道……問題在天上?
  我發現應該已被黑龍王處死的鬼魅夕,要逼她出手,倒不是為了她的武功,否則兩個不足第七級的傢伙,聯手打暗黑召喚獸,結果頂多是從瞬殺變成秒殺,還是不到一分鐘。
  真正讓我把希望寄托在鬼魅夕身上的理由,是因為她對黑龍會之內的各種陰謀都有參與,知道許多內情,或許也會知道暗黑召喚獸是如何驅策。這個秘密我想查探,卻一直摸索不出來,只能從鬼魅夕的身上找線索,此刻看她飛身半空,如果不是發動什麼大招數,就是針對暗黑召喚獸的要害而去,問題是……天上有什麼特殊東西呢?
  (天上有什麼呢?就是天……雲還有……太陽!)
  這些念頭在腦海中閃過,我的目光從天上掃了一遍,猛然盯著那極不自然的太陽。
  對了!就是太陽!


第四十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萬魂誘導 邪惡震波
  第八級強者的戰鬥,我也算是看得多了,每一次發招或是催使魔法,都搞到風雲變色,日月無光,每次幾乎都是烏雲遮天,幾乎沒有哪次還看得見太陽的,相較之下,今天的太陽算是大了,我還是第一次在這種戰鬥中見到如此晴朗的陽光。
  這個問題,之前我沒有細想,現在被鬼魅夕的動作給點醒,抬頭注意天上的狀況,登時發現這顆太陽看起來很不正常。
  太陽當然不可能有假,即使黑龍王本領再大,也不可能真的偷天換日,在太陽裡頭做什麼手腳,不過,我們都是從底下往上看,若是有人在天上放了什麼東西,與太陽重疊移動,我們一時間也不會想到。
  (原來如此,誘導暗黑召喚獸的關鍵物,就藏在那裡啊……黑龍會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先把誘導物放在目標地,只要暗黑召喚獸感應到誘導物的存在,就會主動追趕過來。還好……來的只有冰蘭玉蠍,要不然……
  在我這麼想的同時,天上驟然閃過一道刀光,前忍軍統領鬼魅夕出手,劃破了天上的「太陽」這一刀實在是砍得很好,雖然不曉得具體手法,但天上的「太陽」一破,登時露出了—個赤紅色的圓球其色殷紅如血,從它出現的那一刻開始,赤紅色的血光朝四面八方蔓延而去,將大半個天空都染成血雲,陰風陣陣,與原本大氣中的寒氣交織,頓時形成一場冰血雹。
  點點紅雪,自天上飄落下來,—時間血雲蔽天,紅雪風暴席捲四方,天地之間彷彿就只剩下紅、白兩色,血飄紅,冰凝白,把整個世界弄得淒絕無比,要不是最近見多了這種末日景象,我大概會像周圍那些精靈一樣 。嚇到目瞪口呆,兩腿發抖。如此淒絕的陰氣,也不是隨隨便便能產生的,照估計,多半是萬靈血珠那一類的搞法,只是用來血祭的人數更多,產生的怨厲之氣更厲害,萬靈血珠是凝一萬名冤魂聚合成珠,瞧這鬼束西的樣子,大概是數萬甚至十萬怨魂……死者的量超過一定數目,就只不過是一個數字了。
  要殘殺這麼多的生命,就算是伊斯塔都未必能做到,倒不是不敢或下不了手,是國民與奴隸總共就那麼多,把人都拿來血祭殺光了,國家也要崩潰了,只有黑龍會沒有這方面的顧慮,說來荒唐,一切只因為他們有個生產部門,專門用各種正常與不正常的方法,製造嬰兒,然後像牲畜一樣按歲數屠殺,進行血祭,聽說從十年前起,每天都能維持千人的量產,所謂陰毒至極,伊斯塔要傾舉國之力,製造的一顆萬靈血珠,他們每個月起碼能生產三顆。
  鳳凰島陸沉,反抗軍與義勇軍全員覆滅的一仗,估計也貢獻了不少亡魂,這樣子搞起來,要弄出此刻天上的這個邪門東西,並不是什麼難以想像的事。如此大量的亡靈匯聚,要不是有強力咒封,將亡魂封印在球體之內,這裡早就變成陰魂亂竄、萬鬼齊嚎的恐怖場面了,至凶至怨的暗黑召喚獸,會跟著這種東西跑,那真是一點都不稀奇。
  (那傢伙嘴上講得好像很了不起,其實也不過就是這麼一回事,什麼不能控制只能驅策,說得明白一點,根本是吊著胡蘿蔔當誘餌,讓兔子追在後頭跑嘛!
  這個策略不只是粗糙,根本就是亂來,不過,亂七八糟的地方還不只是這裡。
  紅雪風暴降臨,那些赤雪還沒灑落,我就感覺到裡頭不尋常,定然含有劇毒,大量亡魂的怨氣散入雲中,化雪而下,本身就是絕毒,要是吸入或碰著,都有中毒之虞,倫斐爾也察覺到這點,連聲向周圍的同胞喊話警告。
  照常理推論,火雲蓋天,陰風慘慘,這樣的環境應該對邪惡生物有力量加乘效果,能夠幫助暗黑召喚獸所喚來的那些衍生物,然而,實際情形卻不是這樣,那些□冰聚成的魔獸、魔戰士,碰著了天上飄落的紅雪,雖未中毒,卻好像被什麼高溫東西燙著一樣,原本不懼刀槍的堅硬冰軀,竟然被紅雪燙蝕出了傷痕。
  見到這情形,我百分百肯定,冰蘭玉蠍襲擊華爾森林,絕不是一個縝密的攻擊行動,敵方甚至連最基本的屬性配合都沒有考慮,單純放一個超強的暗黑召喚獸過來就算了,不但不管後果如何,連過程都毫不在意,所以才會出現這麼可笑的一幕,被召喚出來的魔獸、魔戰士,被己方的紅雪給傷著了。
  正與倫斐爾相鬥的那條冰龍,本是大沾上風,但可能是因為體積太大,又飛得高,一陣大風吹來,被紅雪風暴捲著,堅硬冰軀出現千百個拳頭大的洞孔,嚎叫一聲,在空中開始分解碎裂,倫斐爾躍高發出一擊輕易將那條冰龍給消滅,落地後還不忘狂喝一聲。
  「不過爾爾,連末曰戰龍尚且完蛋,更何況這不入流的渺小東西,我索藍西亞是專門讓龍族倒楣的地方!」
  如此狂言,令我噴飯,這傢伙好像完全忘記,末日戰龍就是他們自己搞出來的禍害,更把收拾末日戰龍當成他們的功勞了,要是真那麼有自信,乾脆直接去單挑黑龍王啊,那樣豈不英雄?
  不過,我也不得不承認,在戰爭中適度地發出豪語,很有激勵士氣的作用,倫斐爾的這句狂言一說,周圍的精靈紛紛振臂高呼,士氣大振,從多人中毒倒地的慌亂中穩定下來,對著冰獸、冰戰士發動反攻。
  精靈們的士氣提振,卻刺激到正要對我動手的冰蘭玉蠍,我看它一雙玉臂繞了個圓弧,驟然結印,暗叫不好,未及示警,以冰蘭玉蠍為中心,一股寒流朝四面八方延伸過去,所經之處,地上不只封凍,更結成數米高的堅冰,凡是被這寒流給碰著的事物,不論是精靈,還是那些冰獸、冰戰士,全部被封在堅冰裡,斷絕生命氣息。
  雖然是隨手而發,卻是高級魔法的威力,轉眼問,周圍數百尺盡成冰凍琉璃世界,九成五的活動物體都被凍在冰內,倫斐爾站得遠,又有精靈衛士捨命守護,還來得及躲避,我卻是就站在冰蘭玉蠍的三米范團內,寒流一發,首當其衝,當下就判斷出不可能閃得掉。
  (僥倖啊,這種瞬殺的方法,以前老白也玩過,算得上訓練有素,不然可真是死定了。)
  寒流襲身,我不閃不避,保留一口真氣運行體內,當整個人完全被堅冰所凍,四肢百骸都給凍僵,幾乎連每根骨頭都被冰脆,卻能保住心肺臟器的正常運作,不至於斷絕生機。
  先保住性命,再來……就是積蓄力量,試圖一舉破冰,再不然還可以裝死,試圖用霸者之證再發一記精神刺穿,要是能把冰蘭玉蠍打得暈頭轉向,就能多爭取一點時問,不過……冰蘭玉蠍的目光,直盯著被冰封的我,看那個架勢,似乎是打算把我連同堅冰一起破壞。
  時間緊迫,我已經不能拖延,必須立刻破冰而出,就是不曉得我這番拖延,有否為戰友爭取到一點機會。
  倫斐爾能做到的有限,但鬼魅夕出手一擊,只將天上那邪異事物的外殼擊破,自己卻被巨大的反震力量給轟飛,重重墜往地面,直至此時才能再度躍起,發出第二擊。
  或許是因為被萬魂反震所傷,鬼魅夕這次躍起出擊,不但無法維持隱身,就連就連速度都慢上許多,才跳躍起來,正要對我動手的冰蘭玉蠍就有所察覺,連頭也不回,長長的蠍尾橫甩出去。
  蠍尾長度有限,當然是打不著半空中的鬼魅夕,但誰也不曉得,冰蘭玉蠍的蠍尾居然能發射尾針,這一著威力奇大,速度更是疾若雷火,鬼魅夕驚覺不妙,半空中想要閃身躲避,卻哪裡還來得及,血花一閃,身體已經被蠍針打穿,半邊身體血流如注,成了一個血人。
  我聽說,忍術之中有很多詭奇技巧,分身、化身,別說是打中了人,即使是把人打爛了,仍可能只是打爛一截替身木頭,本人化形遁去,減輕傷害,以鬼魅夕的級數,不可能不會此術,我正猜想她會不會以忍術化形遁走,但情形顯然惡劣許多,鬼魅夕中蠍針之後,居然被蠍針給釘在半空,像是被釘在一堵牆上,掉不下來。
  蠍針似乎不是一根普通的長針、毐針,否則以鬼魅夕之能,斷無可能抵擋不住,多半是附著極陰狠的內勁,一打入體內,就破壞經脈、內臟,比什麼猛毒都厲害,才會一擊就讓鬼魅夕重創。
  情勢緊急,冰蘭玉蠍的注意力,全都在鬼魅夕身上,要是我不做點什麼,鬼魅夕可能馬上就要被宰掉,接著就是我也逃不了。我心中著急,將積蓄體內的力量運勁外發,想要破冰,可是這堅冰的硬度卻大出我意外,這一輪發勁,居然無功,唯一產生的作用,就是讓冰蘭玉蠍的目光直盯過來,穿透冰層,瞪在我的臉上。
  (不得了,再不脫困,就要被蘭蘭謀殺親夫了!)
  趁著冰蘭玉蠍還沒動手,我再一次發勁,使足了全身力氣,死命一掙,終於讓堅冰產生裂痕,再一運力,終於破冰而出,像一道射往天上的箭矢,飆沖而起。
  破冰只是暫離險境,但即使我躍高,也不見得能破壞空中那事物,更別說還有冰蘭玉蠍阻擱,要是挨上一記蠍針,不死也重殘,所以不管再怎麼不願意,現在都只有把最後一著拿出來用了。
  「他媽的,睡得夠爽了吧!給我出來!把那團東西打掉!」
  一句話喊完,正躍往上空的我,驟然轉身,往下方急墜,猛撲向冰蘭玉蠍,進入二十米距離時,意聚眉心,再次打了一發精神刺穿出去,預備來個高速突襲。
  這一擊,連我自己也沒有多大把握,果然就踢到大鐵板,精神刺穿一發出去,感覺就像是拿自己腦袋撞在一根燒得通紅的大鋼柱上,又痛又燙,幾乎是立刻就七孔溢血,意識半昏,往下摔去。
  驀地,一聲尖嘯由遠而近,迅速傳入我耳中,是有什麼東西以極速移動,撕裂大氣而來,威勢著實懾人,尤其是在迫近百尺範圍時,強猛勁風形成震盪波,一路撕空破冰,展現不凡修為,儘管比之暗黑召喚獸還遠有不如,但卻已經是當前索藍西亞所不應存在的高手。
  多虧了這個變數的出現,冰蘭玉蠍的注意力又被引走,僅是揮動它的蠍尾,砸在我身上。我感到一股大力湧來,護身硬功也承受不住,左側劇痛,整個人已經被蠍尾給打飛了出去。左側劇痛,整個人已經被蠍尾給大飛了出去。
  被打飛的同時,我已知道自己肋骨斷裂,但模糊中,就看到一團銀亮光華,高速飆進戰場。
  耀眼的銀芒,是發自來人週身所繚繞的光華,更是源自於她那一頭美麗的長髮,如同飽吸了天上月色般的皎潔,神聖清高,盡驅週遭的邪惡穢氣,在這冰與血的不祥世界裡,開出一條聖光之路。
  大氣中的風元素在鼓蕩,甚至可以說是在歡呼,雀躍著迎接著這名御風使者的到來,銀光之中,就只見到一個身無寸縷、完全赤裸的少女胴體,手持長戟,高速飆行而至,直奔天上的那團血光。
  幾天的「療程」下來,碧安卡基本上已經復原,力量還推升了一層,我離開木塔之前,對她的精神做了點調整,讓她仍處於受控制的狀態,本來是為了安全起見,等我離開華爾森林再解除控制,免得精靈們過河拆橋,先把我幹掉,卻不料現在派上用場,剛才我喊的那一聲,聲音雖不是很大,但藉由霸者之證所建構的心靈聯繫,卻喚醒了仍在塔中沉睡的碧安卡,讓她立刻趕來護主,還不曉得從哪裡弄了把兵器來。
  冰蘭玉蠍對這個新出現的敵人,表現出高度的敵意,蠍尾一動,就是一根尾針激射而去,但剛取得突破不久的碧安卡,實力強悍,手中長戟一揮,與蠍尾針對撞,火花四射,長戟出現缺口,碧安卡則趁勢躍高,揮戟擊向天上的血色光團,重重一揮,本以為能將那團血光打爆,卻不料蘊含萬魂在內的血色光團,邪力奇大,這一擊先是將血色光團擊得晃了一晃,跟著就爆發強大的反震力。
  「唔!」
  碧安卡—聲悶哼,被震得倒飛出去,在空中連翻了幾個觔斗,因此幸運地避過了冰蘭玉蠍發出的兩個水球,卻仍給最後一個水球擦腕而過。
  西瓜般大的水球,湛藍澄澈,看起來沒什麼威脅性,但打空之後爆開,整個威力才顯現出來,爆開之處數百米的天空,變成冰霜—片,連天上的大朵妖雲都被凍住,變成一塊數萬噸重的超級巨冰,轟然砸下,令地面又是—次災難景象。
  碧安卡的手腕被水球擦過,導致的後果,就是半邊身體瞬間急凍,被堅冰覆蓋,什麼真氣都被凍住,情急之下,全力擲戟出手,希望能盡最後努力,將血色光團給打爆。
  「咻!」
  長戟破空,撕裂大氣,帶著底下眾人的希望,卻未能夠成功,被冰蘭玉蠍給攔截,整枝長戟半途就被冰封,眨眼間就碎裂開來,掉落墜地,而碧安卡的狀況也非常不妙,冰封部分迅速延伸,將她整個人冰在裡頭,往下摔墜,以她目前強而不純的力量,要破冰掙脫相信是不太可能了。
  什麼後著都已用盡,眼看我方就要完敗收場,被釘在半空中的鬼魅夕突然出手。
  劇烈出血,腑臟重創的她,在位置上仍佔有地利,畢竟是最接近天空的一個,這時也同樣是飛擲兵器出去,彎彎的忍者長刀,躍空搫向血色光團。
  純以力量來說,碧安卡當然是我們之中的最強,連碧安卡的全力一系,都被震得倒飛出去,鬼魅夕想要砍爆它,任誰都認為是不可能。……確實是不可能,所以,鬼魅夕的意圖,不是砍爆這玩意兒,而是推動它。
  以強力咒法將數以萬計的陰魂鎖住,這本來就是很勉強的事,鬼魅夕、碧安卡連續兩擊,讓這已勉強成形的東西,處於高度不安定狀態,雖然要破壞外層的強力法咒仍屬不易,可是讓它移動個位置,這就不是太難。
  身為忍軍前頭目,鬼魅夕的武功不是吹出來的,這一刀運足了巧勁,看似力道不足,卻將血色光團一下子推動。
  困擾於劇烈頭痛的我,這時好不容易稍為清醒了些,卻也意識到—個問題。
  之前我對碧安卡下令,要她立刻出來打爆血色光團,這絕對是錯得離譜的想法,血色光團裡不曉得有多少怨魂、多大的能量,一下子突然被破壞,姑且不論那種毀滅性的能量爆發,光是裡頭數以萬計的冤魂四散出來,那還不把這裡搞成人間地獄?別說往後難以收拾,只怕此刻在場的都要陪葬……當然啦,被冰蘭玉蠍放了兩三個高級魔法,方圓一里之內,除了我和倫斐爾,也沒剩下幾個活人了。
  強行打爆既然不可取,那麼……像鬼魅夕這樣,把血色光團打飛,又會有什麼效果?失去了誘導物之後,被誘導來的暗黑召喚獸就會消失?還是會追著誘導物而去?假如是追著誘導物跑,那起碼要把誘導物打得遠一點,而鬼魅夕重傷乏力,這一刀純是巧勁,橫看豎看,也不像能把誘導物打出幾十里的樣子……
  心中存疑,我抬起頭,想要看清楚鬼魅夕的動作,卻怎樣都想不到,鬼魅夕這一刀竟是如此的效果。
  傷重乏力,鬼魅夕無法將血色光團遠遠擊出,僅能看準目標,將之擊落,而血色光團墜落的方向,正對準了冰蘭玉蠍,如此一來,這融合萬魂在內的血色光團,將成為一個絕對恐怖的超級武器,就算是暗黑召喚獸,也未必承受得起,確實是一個好毒辣的戰術。
  問題是……自始至終,我一直在死纏著冰蘭玉蠍,與它的距離也是最近,這麼一個大東四砸下來,與冰蘭玉蠍對撼,爆炸起來的威力總不會只波及兩三米,不管確實殺傷力究竟有多大,站得最近的我第一個就要遭殃,而且還是九死一生的那種遭殃法。
  這一下,連我自己都傻眼,不曉得鬼魅夕到底是戰友,或者根本是奉了黑龍會密合來殺我的。
  冰蘭玉蠍見到血色光團當頭砸下,也沒有傻傻地呆在那裡挨轟,立即高舉雙臂,交疊蠍鉗,發出森寒的青藍色光芒,周圍氣溫再降,幾乎是瞬間跌破零度,青藍光芒所到之處,不再是結冰,而是迅速凝結介於冰與水晶之間的奇質晶體,同一時間,我顧不得身上傷勢,也管不了斷掉的肋骨刺破肌肉,用盡所有力氣發足狂奔,只想跑得越遠越好。
  也算是我跑得快,因為只要跑慢一分,沒等血色光團砸到,我就要被冰封在冰蘭玉蠍所祭出的魔力護罩裡,成為它的陪葬……或者是關門打狗,秋後算帳。
  耍是只有我一個人,九成九是難逃此劫,但所謂的戰友,總算在這時產生了—點作用。僥倖生存,此時正在幾十米外的倫斐爾,不曉得從哪弄來一條長索,大叫一聲,用力揮了過來,讓我緊緊抓住。
  倫斐爾擲來的繩索,材質特殊,纏住我手腕之後,用力拉扯,力道大得出奇,配合上我自己全力一躍,整個身體如箭離弦,高速往前射出,總算在大難臨身之前,僥倖離開最危險的現場。
  回頭瞥看,就只見到冰蘭玉蠍被籠罩在一層青藍色的奇特晶體中,半透明的晶體看來似乎很薄,體積卻很大,而血色光團砸中晶體結界時,先是血色光團的本身,呈現不自然的扭曲現象,彷彿強力封印內的萬魂即將破封突出,緊跟著,硬度極高的冰晶結界,也顯得不堪一擊,發生碎裂,最後就是一道燦爛明光驟然亮起。
  刺眼的強光只亮起一瞬,剎那過後,什麼也沒剩下,萬魂血團、冰蘭玉蠍都憑空消失,那麼驚天動地的氣勢,轉眼間說不見就不見,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要不是周圍這一片末日般的災難景象,還真會讓人錯疑只是做了場不真實的夢。
  「這是……怎麼回事?」
  正扯著我飛奔的倫斐爾,一下子傻眼,停下腳步,我身上早就痛得要命,只是因為見慣了大場面,略為一想,就大致清楚是什麼狀況。
  冰蘭玉蠍為了接下萬魂血團的轟擊,先是施放了冰晶結界,這想必是它防禦手段中的厲害招數了,但面對太過劇烈的能量風暴,冰晶結界仍顯得不堪一擊,所以就只得使用危險的技巧,如同出現時的那樣撕裂空間,把自己和那些爆發的能量都拖到亞空間去,減輕爆炸的威力。
  道理大概是這樣子,有些細節還需推敲,無法完全肯定,但不管冰蘭玉蠍把爆炸威力卸去亞空間,這技巧對它是否真有好處,至少對我們是大佔便宜的,要不然,當真在這裡炸了起來,我和倫斐爾也不用自稱什麼英雄,多半變成兩具面目難辨的醜陋焦屍。
  戰鬥莫名其妙地開打,又莫名其妙結束,真是怎麼看怎麼荒唐。隨著冰蘭玉蠍的消失,天上血色邪雲漸漸散去,陽光也灑了下來,照映在處處結冰的琉璃世界上,份外顯得瑰麗奇幻,美得不似人間俗世,我因為傷口發疼而沉默不語,倫斐爾卻是注視著這一片景象,怔怔出神。
  「哈、哈哈哈~~」雖然說小兵的命不值錢,總是死不完,但又掛了一批精靈士兵,我本以為這位廣義氣深重的黑道王子,會心情惡劣,沒想到他看著看著,竟然大笑起來,而且一面笑,還一面伸手指向我。
  「約翰。法雷爾,你真是了不起,放眼大地上,絕對找不到一個比你更倒霉的災星,根本是你到哪裡,災難就到哪裡,你到了華爾森林之後,要不要算算這裡已經被夷為平地幾次了?我索藍西亞開國至今,華爾森林從來沒有如此重創過。
  倫斐爾指著我,狂笑道:「你不醒還沒事,一清醒這邊馬上就倒霉,你說說,還有什麼能比我們現在更衰的?」
  基本上,和我相比,黑道王子見的世面還算少了,這點小場面就大呼小叫,真是不像樣,只要人沒死,什麼事就都還有希望。但為了不過度刺激他,我仍鎮定地告訴他,「王子殿下,別叫了,其實我們這樣還不算衰的。」
  「哦?這樣險死還生也不算,那怎樣才算?」
  「這個嘛……比如說……啊!小心!」
  說話的時候,我驚覺暗黑召喚獸消失的方向,空間突然像起了漣漪般抖動起來,從情況看來,很有可能是那一波在異次元發生的爆炸,威力太大,終究還是影響到正常空問。
  說時遲,那時快,時空震波直接造成了強烈地震,目光所及的範圍內,整片被凍結的冰層,連同其下的地面,全部被震出裂痕,耳中所聞儘是冰塊碎裂的聲響,無數大小冰層裂塊甚至被震拋上天,亂砸落下。
  在無數崩砸的巨冰中,有兩塊圓桌大小的堅冰,自震央位置被拋甩震出,速度奇快,造成的勢道之猛,猶勝山洪爆發,直往我們這個方向砸來。
  我和倫斐爾俱是負傷乏力,應變不及,哪有辦法閃躲,只聽見兩聲巨響,難兄難弟就像兩隻被拖鞋打扁的蟑螂,一起被巨冰砸壓在下頭……
  「……體會到了吧?現在這樣……才真的叫……有夠衰!」
  「……你這個超級衰王掃把星,我以後……絕不與你站在同一個戰場上,不,不只戰場,和你站在同一塊土地上都很危險……」
  換作是以前,挨了這一下,早就全身骨骼盡碎,成了肉餅,現在能夠扛得住,總算是硬功修行沒有白費,說來也算是一種進步了,我被巨冰壓趴著,一時間動彈不得,也沒有力氣動,只能勉強發出一點微弱的聲音。
  「……黑道王子,你聽見了嗎?」
  「聽見什麼?地獄修羅的呢喃嗎?」
  「不……是我肚子叫的聲音,我覺得……好像有點餓……」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57
第四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費盡千「精」萬「瀆」終於喚回羽霓,雖說只是一具沒有自我意識的肉娃娃,但聊勝於無,更何況經過馬德列之手,羽霓除了胸部變大、武力變強外,心靈和過去有了那麼一點的不同……
  終於揭開黑龍會大將之一鬼魅夕陣前倒戈、棄暗投明(如果我是明,姓茅那傢伙是暗的話)的原因,雖說光聽片面之詞,要說真相如何也沒有把握,但我就是能夠明白……
  明白有一個讓人無法理解他到底在想什麼的父親的感受……


第四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鎖鏈加身 孿生分魂
  常言都說,患難見真情,我和倫斐爾雖然已經是數度共患難,但說到真情,我們兩個實在沒多少情分可言,即使被人用擔架扛著,一路抬去治療,我們兩個仍不忘用最後一絲力氣,伸腿互踢,想要把對方從對面擔架上給踢下去。
  「你這個賊王子,每次好事都是你,威風都是你,上陣拚命就是我,你撿便宜撿得夠爽了吧?還在那邊喊什麼鬼,充什麼英雄,真那麼有種,你怎麼不去單挑黑龍王啊?」
  「你這災星,每到一個地方都沒好事,這次他們錯就錯在把你關在這裡,什麼妖魔鬼怪都被你引來,我傷好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驅逐你出國,只有你不在了,這邊才能安全。」
  「你讓我走我就走?你想得美,在你們這裡坐牢,根本就是冤獄,不給我賠償補貼,老子就賴在這裡不走了,讓你索藍西亞永無寧日,你就知道什麼叫請神容易送神難。」
  抬著擔架的醫療人員表情古怪,他們對我自然是沒有什麼好感,但看到倫斐爾也和我一樣舉止粗魯,伸腳踢人,他們就顯得難以接受,下意識地想把頭轉開,那種模樣實在很有趣。
  只是,樂極生悲就是此刻的寫照。我和倫斐爾對罵,鬧得太過厲害,抬擔架的精靈們又把臉轉開,心不在焉,所造成的結果就是我們兩個在擔架上互踢,一下用力過猛,結果雙方的擔架都一下劇震,側翻過來,將我們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全給重摔在地。
  「呃!」
  「唉呀!」
  一起摔在地上的結局,當然是很糗,幸虧這些精靈們多少還講點人道,把我們又抬了上去,不然要是叫我自己走路去醫護室,那就整得人夠嗆啦。
  我的傷勢其實比倫斐爾要重,照理說應該又要躺上幾天,靜養回復,不過我只讓醫護人員簡單治療一下傷口,把骨折的地方接妥、放正,就主動來到倫斐爾的面前。
  「喂!黑道王子,不要浪費時間了,羽虹在哪裡?我現在要見人。」
  「你……你的傷?」
  「不過就是骨折和皮肉傷而已,內臟又沒破裂,算是小意思了,這方面我最近訓練有素,沒當回事。」
  我看著目瞪口呆的倫斐爾,表面上很得意,其實心裡非常想掉淚。不過,現在不是哭給人看的時候,羽霓還被關在監獄裡,不曉得出了什麼狀況,我不能袖手旁觀,而更重要的一點,則是我如果不把羽霓搞定,回收戰力,手上也沒有籌碼去面對之後的問題。
  (之前多少顧忌一下羽虹的感受,現在人都變成石頭了,也沒什麼好顧忌的,說不定我搞得過分一點,還有可能把羽虹從石頭裡氣得蹦出來也說不定。)
  我腦裡確實是這麼想的,但倫斐爾很明顯是弄錯了我的意思,他霍地站起,在我肩頭一拍,讚賞道:「好,有情有義,真是好漢子,看在你改過自新的分上,那個羽霓本來應該重判監禁的,就交給你帶走,隨你處置吧。」
  「等等!改過自新是什麼意思?我以前在這裡為非作歹了嗎?還有,你如果真的要感謝我,應該給點實質好處,就算不給我神兵、神器、魔法卷軸之類的,起碼也該找十個八個精靈美女來給我幹,現在這樣算啥?扔個戰犯給我,我和變態忍者妞不認識啊!」。
  「哈,誰理你啊,你們兩個根本就是兩大帶衰王,如果繼續留在這裡,天曉得過兩日又是什麼強敵來這邊掃場子,趁著還沒有強敵殺到,早點把你們兩個給驅逐出境,這才是安全的作法,我沒讓人押著你,已經很客氣了。」
  「行啦,我把該辦的事情辦完,該撈的東西撈飽之後,不用你說我也會走的,現在不用囉唆啦,不然小心老子在你這裡繼續吃閒飯,賴著不走,我看也不用多少時間,你這華爾……呃,華爾平原,就要變成焦土了。」
  說到這裡,倫斐爾似乎也不太想說下去,揮了揮手,讓他的手下帶我去找羽霓。
  一路上,我默不作聲,悄悄運氣鎮傷。白起訓練出來的人,別的本事沒有,挨打、止痛和療傷的技巧都會有獨到之處,聽說白起還有一套秘術,能夠瞬間強化肉體新陳代謝效率千百倍,不管多重的傷,都能迅速癒合,在實戰時大大有用,可惜這套秘術不單耗損真氣,還會搾取自身的生命力,等於是以命療傷,劃不划算很難說,但確實不是可以隨便用的技巧。
  (內功或是魔法之類的東西,比較不容易偷學,我又沒有透視眼,哪知道他真氣怎麼運行?要不然的話,管他是什麼技巧,早就被我偷學起來了,就算自己不敢用、不敢練,我寫成秘笈拿出去賣,都還有點好處啊!)
  思索著這些問題,不知不覺,已來到關押羽霓的地方,那赫然是等待大監獄內的一間地牢,周圍都是巨大而粗厚的岩石,又濕又冷,看了就讓人心中有氣。
  「有沒有搞錯?不看僧面也該看佛面,羽霓怎麼說也是慈航靜殿的人,就算要關起來,也關個好一點的地方吧?關在地牢裡算什麼?」
  我罵了兩句,但是帶我來此的精靈獄卒卻說,羽霓是心燈居士的女兒與徒兒,是黑龍會的人,也是慈航靜殿的叛徒,既然是叛徒,當然不用給什麼尊重。
  「說得好,記住你們的話,這筆帳早晚會有人和你們算的。」
  我不想和白癡多話,往周圍看了一眼,記憶中等待大監獄內的特殊牢房,都有多重魔法結界封印,但這裡卻沒有,換句話說,這不是什麼關重犯的高等級牢房,他們根本沒把羽虹當回事。
  隔著一層石門,我隱約聽到石門裡頭有鐵鏈碰撞的聲音,多少可以想像羽霓現在的處境,當獄卒終於用魔法鑰匙把門打開,讓我進去,我便見到了那張久違的熟悉面孔。
  「哦,好動人的畫面,看起來好像過得還不錯嘛!」
  在監獄裡這麼對人說話,通常是要挨揍的,不過反正羽霓是失智狀態,對她說什麼也沒差,反而還讓我有些可惜,因為對沒有自我意識的人說這些話,對方沒有反應,我也得不到什麼刺激,實在是沒趣得很,毫無意義。
  「等等,也不見得毫無意義,這就表示……我還是一個賤人嘛!這個有意思!」
  雖說不是什麼值得沾沾自喜的事,我還是笑了。離開了我,羽霓還是在監牢裡,看來並不是離開我就能得到救贖,天堂對她們姐妹而言,是個根本不存在的地方。
  羽霓的情形並不好,這間石室不算大,又潮濕又陰暗,空氣也糟糕得很,我不但聽見老鼠的聲音,還聞到屎尿味,衛生環境可想而知,不過,只要想到我自己那間牢房的情形,她這裡也就沒什麼好抱怨了。
  身為特殊重犯,羽霓的手腳都被鎖上鐵鏈,煉條部分足足有兒臂粗,雖然沒有將她四肢大字形拉開,但幾百斤的重量,也足夠令她難以動彈,癱坐靠在石牆上了。精靈們大概是忌憚羽霓的實力,所以除了厚牆石壁、粗大鐵鏈之外,還在她手足、背後施加符文,將她一身力量封鎖,這樣子要是還能反抗掙扎,那就奇怪得很了。
  只不過,這世上偏偏就有許多怪事,既然我在外頭都聽得見鐵鏈碰撞,羽霓在這裡就絕不是安安分分,動也不動一下的狀態,事實上,她掙扎得非常厲害,雙手、雙腳大力甩動,那幾百斤的重鐵鏈,居然鎖不住她。
  羽霓的身上有封印,照理說,完全不能使用力量與魔法,我相信精靈們不管再怎麼疏忽,在這上頭應該不會出問題,所以羽霓只剩下單純的肉體力量,換句話說,這個並不強壯,甚至算得上纖瘦的羽族少女,就是憑著自身的力氣,扯動這些加起來足有千斤重的鐵鏈?怎麼可能?
  確實有可能。
  此刻我眼前的這個女人,已經與我之前認識的羽霓有些不同,帥氣而俏美的面容,如今多了幾分粗獷的感覺,不但面頰上有赤紅花紋,犬齒還退化成了獠牙,外露出來,喉間不住發出低低的吼聲。
  這模樣看起來已經是半人半獸,更別說手腳上還長著黃色的毛,五指俱成利爪,從堅硬的石壁上充滿著無數爪痕深印來看,這雙利爪不僅鋒利,還力大無窮,要是隨便碰上什麼生物,十幾秒內就能把生物撕碎扯散,堪稱是極度危險的凶獸了。
  雖然說,羽族其實也是半獸人的一支,但禽鳥類的半獸人,形象一般比較優雅美麗,而她此刻的摸樣,則已完全偏離「禽」進入「獸」道,根本看不出半點羽族人的痕跡。
  「奇怪,在馬德列手裡時並不是這樣的,你身上發生了什麼?是脫離馬德列控制的後遺症嗎?」
  我想了一下,隨即恍然,「原來如此,好傢伙,是半獸變的失控。」
  在南巒,高等的獸族都有狂化異能,可以發動獸化變身,肉體大幅強化,力量瞬間激增,當然事後元氣大傷不在話下,羽族女戰士同樣也有這項技能,稱為「半獸變」,威力不俗,當初我曾經見過,而羽霓現在的模樣,就與發動半獸變時有些相似。
  馬德列這輩子從不把任何女人放眼裡,對女性的改造手法,也是霸道異常,急走偏鋒,一旦失去了他的邪力灌注,那些被強行壓下的後遺症就會出現,碧安卡如是,羽霓也差不多,半獸人的血統讓她肉體起了變化,在意識盡失之後,成了一頭人不人、獸不獸的東西。
  「有意思,還好沒有被茅延安看見,要不然,他一定不會放過你這麼有意思的素材!」
  早在進入這間囚室之前,我就已經下定決心,離開時必定要將羽霓帶走。理由很簡單,不管我下一步要幹什麼,身邊多個戰力總是好的,而羽霓第六級的實力、勇猛衝鋒的服從性,足堪大用,所以不管她是什麼狀況,我都要把她處理妥當,打包帶走……當然,能夠用腳走路是最好的狀況。
  看見羽霓現在的模樣,我的決定仍是不變,事實上,她的狀況倒也不難處理,雖然要復原如初是不可能,但要稍作處理,搞到能夠使用,卻是不難,就像一台機械故障了,要徹底修好是沒有可能,可是踢個兩腳,重新運作,再用上一段時間,這就容易得很。
  唯一的問題是……該往哪個方向「修」?
  半人半獸,非人非獸,我應該是幫助一把變回人?還是直接一腳踢向獸那邊?
  這之中所牽涉到的取捨問題,讓我一時之間遲疑難決,非常困擾。
  修改回比較接近人的樣子,那就是弄成和以前一樣,表面上可以獨立思考,實際上完全受到操控,這方面我是駕輕就熟,沒有什麼難度,只要把道具準備完畢,隨時可以開工。
  往「獸」那邊改,這個姑且不論難易程度,光只是想到這念頭,我就開始流起口水,甚至連下體都開始發硬。羽霓現在的模樣,基本上就像是犬科動物,而雌性的犬科動物……干,說明白點,就是母狗了。
  一個有著野性美的少女,脖子上有項圈,四肢伏地,雪白的屁股高高翹起,不住扭擺,輕吐著嫩紅的小香舌,做出種種服從的動作,只要主人一聲令下,或是勇猛地撲上前去擊殺敵人,或是趴在主人的胯間作口舌侍奉,只要不喊停就會一直這麼下去……如此過癮的感受,就是多數男人對美女犬的夢想。
  我對美女犬的嗜好不是那麼強烈,但也能夠體會這方面的特殊魅力,瞭解為何有那麼多人沉迷此道。現在的情形要做到也不難,只要改輸入「你是條母狗、你是條很騷很騷的母狗」之類的命令,再對肉體進行強化,美女犬的改造很容易就完成了,到時候,我就讓羽霓取代紫羅蘭的位置,每次出去都牽著她走,她翹著屁股、挺著雪乳,似條高傲的狗兒般邁步……
  「可惜啊……終究只能想想,沒有實行的可能性,雖然說我沒什麼形象顧忌,但要是真和黑龍王戰起來,兩邊人馬一字形列出,讓人分不清哪邊才是大反派,還是很傷腦筋的……」
  我懊惱地摸摸頭,無奈地歎了口氣,預備先把羽霓搞得正常一點。羽霓的狀況,一半以上的問題是出在「瑩晶玉」成癮失控,肉體方面的異變,則是馬德列改造的後遺症,只要先供給「瑩晶玉」,再趁機輸入心靈指令,就能讓她的精神穩定下來,看起來像個正常人,至於這半獸化的肉體……花個幾天的時間,或許找得到逆轉默化的辦法,至不濟,就是土法煉鋼,把那些獸毛剃了、利爪剪了、犬齒鋸了,也就像個人樣了。
  「嗯,總之是先處理瑩晶玉的問題,呃……原料……」
  這時候才想到頭痛問題,瑩晶玉的原料本出於我,現在要重新擠搾出來,自然不是什麼問題,但看看四周,沒有幫手,似乎只能由我自瀆來擠出,這感覺可實在不怎麼樣。
  「傷腦筋,早知道就向倫斐爾把他妹妹借來,起碼多帶個工具來,辦事也容易,唔,不過倫斐爾一副要過河拆橋的樣子,現在要他捐出自己的妹妹,恐怕他不會答應了。」
  沒有先想到這一點,是我自己太粗心大意,不過,在這麼陰暗腐臭的地牢裡,對著一個半獸化的少女自瀆,這感覺實在太差,令我相當抗拒,幾經思量,決定用對付碧安卡的老方法,反正霸者之證搞定失智病患是強項,直接控制她腦部,讓她以為吃了什麼就是什麼。
  「這票精靈龜蛋,亂七八糟,連屎尿也不派人清的……唔,真臭……」
  我一面抱怨,一面忍著臭氣,預備趁羽霓的手足四肢仍被鎖煉拘束,抓著她的腦袋,使用霸者之證,操作她的精神,開始逐步改造。我相信這個判斷是正確的,所以完全沒想到,這居然變成我今天最錯誤的一個判斷。
  逐漸靠近羽霓,她望向我的目光,看來既是呆滯,又有一種野獸般的飢渴,我緩步靠近,不敢掉以輕心,畢竟羽霓現在的力氣,和當初的阿雪有得比,這些沉重鎖煉雖然限制住她的動作,但要是反被她奮力揮舞起來,那著實是一件厲害兵器,挨上一下不是鬧著玩的。
  就這麼小心翼翼地前進,我終於來到羽霓的面前,她沒有任何反抗,任我五指落下,抓住了她的腦袋,正要發動霸者之證的異能,侵入她的腦袋,卻不料她在這時突然抬起頭來。
  「呃……」
  如果只是抬頭,那也就算了,但羽霓的雙目卻在這時爆亮出強光。很難想像,血肉之軀怎麼能夠釋放出這等亮度,不過這一瞬間,羽霓雙目中的豪光之強,尤勝天上日光,伴隨著強大的精神力量,直直刺入我腦中,剎時間,我腦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自己實在太大意了。
  如果說,我現在所做的工作,是拆除一顆未爆炸彈,那麼這顆未爆彈的製作者就是馬德列。馬德列何許人也?若論對各種族靈魂、肉體方面的認識,他無疑是當今大地上的第一人,可能猶在本代黑龍王茅延安之上,就連昔日的法米特也勝他不過,我不過是個半桶水修為的小術士,憑著霸者之證在手,居然就敢不把他當回事,確實是太過狂妄了。
  被羽霓的念波反侵入腦,要不是有霸者之證的保護,光是這一下就要導致嚴重後果,腦波逆沖,隨時有可能炸裂頭顱,死得慘不堪言。雖然成功避免了這個最壞的狀況,但念波侵入腦部,我立刻陷入無邊的幻境中。
  如果幻境只是什麼刀山火海之類的景象,那我根本不會放在眼裡,類似的場景這些年來早就看慣,一點感覺都沒有了,不過,羽霓的這一下攻擊確實厲害,當我看清楚周圍的景象,只見天空漆黑如墨,周圍萬頃碧波怒湧,我正在一艘大船的甲板上,耳邊則是狂風嚎嘯,隱約還聽見人聲喧嘩,似乎是一個非常混亂的所在。
  (怪了,這一切……似曾相識,而且居然讓我有種莫名的懼意,為何呢?)
  才剛剛冒出這想法,我就看到羽霓高速向我衝來,不是半獸化的型態,而是秀美的人形模樣,手裡好像還拿著一把淬了毒的匕首……不!那不是羽霓,是羽虹!
  做夢也想不到,居然是讓我重歷這夢斷神傷的一刻,當時在五色帆船上,羽虹持匕首閃電朝我衝來,那一瞬間的震驚與恐懼,全在這一刻湧上心頭。依照幻覺與肉體的運動影響來看,要是再被這一匕首當胸刺中,我心臟就算不被切兩半,大概也不可能還好好的。
  這一手,不曉得是馬德列遺留邪力觸發的自動攻擊,還是羽霓的刻意為之,實在是很高明,換成之前的我,心神失守,這一下就要完蛋了,可惜……眼下已是今非昔比。
  最厲害的精神攻擊,往往是利用人們的心靈傷口做突破點,傷上灑鹽,效果永遠是最強也最好,情傷在各種心靈傷痛裡可以排入前三名,所以這個攻擊真是毒辣。不過,要療情傷的最好靈藥,就是時間,在千百年孤寂的修煉歲月裡,我不知道會多少次想像,要是有辦法讓時光逆流,回到某個關鍵的時刻,我會怎麼做?
  時光逆流不是不可能,只是可遇不可求,而我現在確實感謝羽霓,居然讓我有了一次舊境重歷的機會。
  還記得那時候,羽虹閃電撲來,身手平庸的我,完全沒有反應時間,就這麼傻傻地看著她衝來,一匕首透胸刺入,但現在……羽霓衝來的速度仍快,可是在我眼中,她每個動作都清清楚楚,我可以清楚看見她臉上、眼中的憤恨之情,是那麼的冰冷,就和當初的羽虹如出一轍。
  (真美!)
  我心中讚歎,卻在匕首將要及身的剎那,閃電移位,避開了這一刺。
  羽霓用力過猛,一擊刺空,收勢不住,臉上出現恐懼之色,差一點就直接撞上前頭的桿桅,總算她修為也不俗,猛然一下足底使勁,全力重踏,轟破甲板,借此止住衝勢,還第一時間原地轉身,想要向我追擊。
  「太慢了!」
  早在和羽霓錯身而過的瞬間,我就能發動攻擊,後頭她止住衝勢,想要回轉過身,在這整個過程中,起碼有三十七處破綻,而我只是在旁等候,在她要出第二擊之前,一下子出手砍在她後頸。
  這一擊力道透入,照常理是足以讓人昏迷,而且我特別使勁震盪腦部,別說是羽霓,就算是一頭皮粗甲厚的地龍,也要暈厥過去,只不過,這裡是幻覺世界,羽霓昏迷的結果,就是整個幻境世界消失,我也清醒過來。
  「唔!」
  很奇怪,明明是我打錄了羽霓,但在清醒過來回歸現實的瞬間,卻是我覺得無比暈眩,甚至……還有極度的痛楚。
  猛一定神,我發現暈眩與劇痛的理由,羽霓的攻擊赫然是雙重發動,在她雙眼放光,入侵我精神的同時,她用力揮動手足,以粗重的鎖煉向我攻擊。幻覺世界中所發生的種種,現實中只是一瞬,而清醒過來的我,就被那幾百斤的鎖煉狠狠砸中。
  「嗚!」
  這一下重擊非同小可,我整個人被砸得身形不穩,要不是在白起那裡特訓過,偷偷練了護體的硬氣功,這一下別說是被打飛離地,恐怕連身體都要被打掉半截,血肉模糊,但既然我能承受下來,這一下就該輪到羽霓倒霉了,總沒理由手腳自由的人還打不過被鎖煉拘束的吧?
  我飛快出手,抓住鎖煉,大喝一聲,要把羽霓拉扯過來,重重給她一擊,羽霓的肉身不愧經過獸化,反應奇速,在被我拉動之前,居然先往牆上一蹬,惜力躍出,再配合鎖煉上拉扯的力量,一腳用力踢出,其勢如箭,狠狠朝敵人腰部釘來。
  「嘖!以前怎麼沒那麼厲害。」
  我口中嘀咕,看準來勢,想要利用羽霓踢擊的衝勢,來一個反擊拳直擊她小腹,只要順利,這一擊就可以讓她再也起不來,然而,計劃是這樣,但當我揮拳擊向羽霓小腹,後方卻突然一痛,好像被什麼東西打中。
  (有、有人偷襲?後頭?怎麼可能?)
  連續幾個大問號在腦裡閃現,但已經不能改變結果,我略一分神,羽霓的一腿已踢中我小腹,剎時間承受的力道之大,我險些以為要把我從中踢成兩截。如此大力,我要硬撐扛下,沒把握一定做得到,即使能夠做到,以硬碰硬,羽霓這只腿也要半毀。
  白起訓練我蹲馬步,羽霓的這一擊雖然厲害,但比起白起的力道可差遠了。
  不能強行硬接,就有不硬接的方法,羽霓這一腳踢在我小腹的瞬間,我整個身體完全放鬆,雙腿牢牢釘在地上,上半身其軟如綿,順著羽霓這一腿的力量平平倒下,把這一擊的威力卸去大半。
  羽霓這一腿踢空,反而破綻大露,被我一下擒住腳踝,正要將她甩出去,剛才那種莫名其妙的狀況居然又出現,我下體驟然一痛,被什麼人或什麼東西重重踢了一記,這一下踢得我全然沒有提防,痛得翻了白眼,差點就口噴白沫出來,連抓住的羽霓腳踝都放開了。
  (好痛!到底是什麼東西攻擊我?這裡明明就什麼人也沒有啊,難道這裡有什麼忍術高手躲在旁邊,我看不到?不可能!鬼魅夕已經重傷,不可能來這裡亂搞,也不會有其他人來,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如果再找不出所以然來,那麼別說制服羽霓,我甚至可能會在這裡輸得不明不白。照理說,羽霓的四肢受到鎖煉束縛,活動範圍有限,可是我卻在她力所不能及之處,連連中招,實在是很詭異的事。
  又連續多挨了幾下,再怎麼耐打,打成這樣也快承受不住,更別說本來就身上有傷,我忍著痛楚凝神觀看,終於看出了一絲端倪,每次羽霓攻擊近身時,在她周圍不遠的地方,隱約可以看到一抹很淡的身影,全然透明,只有一閃即逝的模糊輪廓,非常奇特,我想我就是栽在這東西的手上。
  這一戰打到這樣,我開始有一種看到鬼的感覺,被一個幾乎看不見的東西,弄得我陣腳大亂,這樣下去當然不行,於是就在某一下中招的同時,我噴出一口鮮血,想要讓那抹不清晰的身影顯形。
  一口血噴出……沒有任何效果,我的構想失敗,這口血成了單純的浪費,還聽見羽霓好像嘲笑似的哼了一聲。
  「笑屁啊!幸災樂禍,真的很爽是不是?」
  覷準機會,我一記核融拳轟了出去,正中羽霓的小腹,與此同時,我又被那道淡淡的影子給打中,只是羽霓的這口鮮血也噴在那上頭。
  這口鮮血……有用了!
  在鮮血的染映下,那道淡淡的身影逐漸顯形,赫然還是一個我相當熟識的形影羽虹!


第四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並蒂霓虹 比翼雙飛
  羽虹的突然出現,當然可以有各種解釋,像是她的身體儘管為石化狀況所封,靈魂卻是不死不滅,更不受拘束,還因為姐妹情深,感應到姊姊身上的危機,特別顯靈現身,出來與姊姊並肩作戰。
  這個解釋無疑是很動人,但我卻感到難以置信,別的姑且不論,若是羽虹的魂魄有什麼異狀,在這麼近的距離內,即使是現在的我,一樣也能有所感應,而我卻什麼特殊感覺也沒有,可以確認這與羽虹的靈魂無關,也不是什麼顯靈。
  更何況,羽虹的靈魂恐怕已經完全被凰血牝蜂給吞噬,即使真的是顯靈,那出現在這裡的也該是凰血牝蜂,而不是這麼一抹虛渺不實的血影。
  人不人、鬼不鬼的羽霓,看到了妹妹的身影,那張幾乎已經變成母獸的臉,赫然出現了人類的表情,顯得無比激動,瞬間熱淚盈眶,發出模糊不清的獸吼聲,帶著身上的鎖煉朝妹妹撲去,看那架勢,好像是想要把妹妹緊緊抱住。
  姐妹情深的一幕,著實讓人感動,不過當羽霓撲到羽虹面前,要將她一把摟住,那抹淡淡的血影卻一下子消失不見,撲空的羽霓被鐵鏈扯住,發出好大的聲響,表情先是驚愕,跟著就是一分淒然欲絕的哀傷。
  這究竟是本能,或是意識回復,我不得而知,但對我來說,這就是千載難逢的良機,趁著羽霓失神,一舉將她制服。只可惜,這個想法僅止於構想而已,因為我還沒動手,剛才那個短暫消失的血紅虛影,又在羽霓身旁不遠處出現,像是要守護姐姐一樣,擺開了防禦架式。
  「真他媽的活見鬼,馬德列留下的爛攤子,果然沒有一個是好收拾的!」
  我喃喃自語,羽霓聽見我的聲音,自悲痛中清醒抬頭,怒瞪著我,與此同時,旁邊的羽虹虛像則發生波動,整個身影變得越來越清晰,不再只有單純的紅色,迅速變得立體,有了色彩,就像是真的羽虹站在旁邊一樣。
  看到這裡,我多少也看出了一些端倪,這個羽虹確實不是真的,其存在和羽霓的精神力有連動,可以說是羽霓幻想構成,不知道什麼緣故化成實體的,基本原理大概是這樣,屬於實體分身的現象,背後可能的理由有很多,像是雙胞胎之間的特殊心靈感應、馬德列所遺留的強大邪力,都是將不可能變成可能的原因之一。
  依照這些線索來推測,擊潰羽虹可能會傷及羽霓的精神,打暈羽霓應該就能讓羽虹消失,這是此類實體分身的運作法則,除此之外,「羽虹」存在的活動範圍……三米,最多五米,只能在羽霓的五米範圍內活動。
  「五米……神出鬼沒,攻擊力又大,很難對付啊,還好不是十米,否則我就要先下毒放陷阱再來打了。」
  明刀明槍的正面作戰,不合我的喜好,更何況,就算打贏了都沒什麼便宜可佔,這種仗當然是可免則免,就是可惜眼下的情況不容我逃避,只得先打贏了再說,其實往好處想想,我擺平羽霓是為了得到戰力,她現在有了這樣的長進,我應該要高興才對啊。
  接下來所發生的事,完全證明我這個想法不過是自我感覺良好,並蒂霓虹的聯手出擊,配合無間,攻守之際,無隙可尋,所有破綻都被另一人補去,不但勁道威猛,出手如電,其中一個還根本就如虛似幻,時而消失,時而出現,形若鬼魅,幾回合這麼下來,我不曉得被她打了多少悶棍,吃下多少暗虧。
  「可惡,你們兩個傢伙,我開始懷念剛認識時候的你們了……」
  要是身上沒有傷,我應該還能再與她們周旋一段時間,但現在卻已是強弩之末,若非挨打是我如今的強項,受過特殊訓練,早就被這兩姊妹活活打死了。
  (其實目前的情形算不錯,羽霓、羽虹這兩邊的攻擊,都只是最直接的肉擊,沒有用上武技,否則就沒有那麼容易撐下去了,換句話說,這一套分身合擊的技法,運有提升的空間啊!)
  在戰鬥中分神確實是大忌,我才剛剛這麼一想,就被羽虹從左方踢中,眼前痛得發黑,而羽霓則再次雙眼放光。
  (還來?好!將計就計,就趁這機會和你拼過!)
  剛才是太過大意,遭到偷襲,以致於為敵所趁,此刻羽霓再度發動精神攻擊,我就索性不加防禦,任她侵入我的意識,看看她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很快地,眼前浮現景物,耳邊也開始聽見聲音,依稀仍舊是大海之上,萬頃碧波翻湧不休,驚濤拍岸,耳裡也是狂風怒號,我覺得有些好笑,羽霓的攻擊未免太過沒有創意,每次都玩相同的東西,難道我會反覆中同一個招數嗎?
  回轉過頭,我以為自己會看到羽虹又一次持匕首刺來,但卻沒想到,在回首瞬間,我看到了另一張魂牽夢縈的面孔。
  「畫眉?」
  東海實在是我的傷心地,發生在那裡的悲傷回憶,已經多到數不清了,而李莪梅的那張淚容,是我永遠也忘不掉的傷痛記憶,她的眼神一如當時,在悲痛之中有著一股倔強,寧願痛楚也不願把心裡的話傾訴出來,這正是她的個性。
  看見李華梅眼中閃爍的淚光,我很想過去把她摟在懷裡,對她說著勸慰的話語,偏偏我手裡正拿著破魔槍,義無反顧地對著她的臉開火,一槍……又是一槍,看子彈打在她痛絕的臉上,淚光與火花一同閃著。
  「夠了!」
  我發出一聲憤怒的暴喝,羽霓的這個精神攻擊弄巧成拙了,一定程度的傷痛,確實會讓人精神崩潰,但錯誤的刺激傷口,卻會激起人們的憤怒,從而迸發出超越平時的力量,更何況,這裡原本就是我自己的意識空間,在這裡我絕對有主場優勢。
  在這種幻覺世界裡,意志力夠強的人,就能夠主導一切,之前明明是我自己的意識空間,白起卻能隨意操控,愛怎麼變就怎麼變,這是因為他的精神力之強,遠勝於我,我雖然沒有他那樣強的精神力,卻也從他身上學到了若干技巧,再加上霸者之證的輔助,當我的盛怒突破了羽霓的精神壓制,這個幻覺世界裡的一切立刻歸於我掌控。
  「你喜歡給人火上加油是嗎?那我就給你火上加油吧!」
  我怒喝一聲,手往天上一指,一道巨大的雷電化為光柱,自天上劈下,直破萬頃碧浪,把這個空間給摧毀。幻象既破,操控幻象的羽霓受到精神震盪,已然受創,我趁機侵入她的心靈缺口,所下的第一個指令,就是在她身上淋了幾桶油,然後直接點上一把烈火。
  「嗚哇啊啊啊啊啊??」
  瞬間傳出來的慘叫聲,真是有夠悅耳動聽,不管是怎樣強健的獸化肉體,被人淋上油放火燒,都是承受不住的,更別說霸者之證的效力,直接從精神影響肉體,什麼護體真氣都沒用,這一下子可燒得羽霓夠嗆,慘嚎連連,肢體上的獸毛焦黑,憑空直冒白煙,精神力更大受影響,連帶著使得不遠處的「羽虹」,身影一下子暗淡下來,如風中殘燭般明滅不定,好像隨時都會消失。
  終於佔了上風,我心頭一喜,但羽族女戰士委實剽悍,羽霓身受火焚之苦,卻仍鼓起鬥志,朝我撲擊過來,要再次和妹妹一起夾攻我,然而,她此刻的精神仍在我壓制之下,透過霸者之證,我輕而易舉就能操縱她的六識感官。
  羽霓、羽虹分左右兩側襲來,攻勢凌厲,照理說本來是很難接下,但這聯合攻勢卻中途生變,應該要和羽霓一條心的羽虹,詭異地一笑,沒有攻擊我,卻是一下子出現在羽霓背後,閃電一擊,就敲砸在羽霓的後頸。
  「嗚!」
  半獸化的羽霓,似乎無法發出人言,但被最親的妹妹偷襲,對她造成了嚴重的精神打擊,一直支撐她的信念、戰意瞬間崩潰,再也站立不住,就這麼倒了下去。
  終於將羽霓制服,我鬆了一口氣,看著倒在我腳邊的她,冷笑道:「很喜歡拿別人的心靈傷口來玩嘛!現在讓你嘗嘗看心痛的滋味,下回直接把你的心撕挖出來,看你會不會感覺比較深刻。」
  擊倒羽霓的那個羽虹,根本就不存在,只是我刻意為她製造的幻覺,本來如果這一下還打不倒她,我下一招就要變化出十幾個羽虹,一起來圍毆她,沒想到被妹妹偷襲的打擊如此強烈,就這麼把她給放倒了。
  「被最親、最信任的人出賣,果然是人生的最痛,不管在什麼情形下都是這樣,哩?」
  羽霓倒在地上,表情相當痛苦,眼角還流著兩行淚痕,但從她肉體的一些動作來看,只怕再過不久便會醒來,她此刻的體魄,確實是強健之至,半獸化的肉體不是開玩笑的。
  「嘖,我可不想再打一場,身體快承受不住了,馬德列到底是怎麼把她搞成這樣的?」
  我思索了一下,腦裡有了點方向,「是了,是強制維持在半獸變的狀態,這種激增體能的獸化法,本來只是短時間內用來拚命的,他居然能讓羽霓長時間……唔,甚至半永久維持這種異常狀態,真不愧是當世第一改造魔人,羽族應該頒發獎狀給他的。」
  但這樣的改造手法,也不是沒有問題,失去了馬德列的邪力支援,無法解除變身狀態的肉體,終於開始崩潰,這種進一步的返祖獸化,就是崩潰的徵兆,如果再繼續這麼下去,炸成粉身碎骨,或是全身潰爛,化為一灘血肉,都是意料中事。
  「索藍西亞這群白癡,只把人給關起來,一點都不顧身體狀況,再這麼放上個把月,就真是沒得救啦。」
  不過話說回來,以羽霓剛才表現出的實力,能夠制服她並且進行醫治的,恐愉索藍西亞也沒幾個,將她囚禁起來似乎是唯一能做到的事。
  要讓羽霓長時間維持在半獸變的狀態,難度很高,甚至可以說是劃時代的技術,可是要解除這種狀態,卻是不難。在調整精神狀態影響肉體上,霸者之證簡直就是一個無敵的道具,我瞬間就侵入羽霓的心靈深處,取得主控權,下達解除指令。
  「啊??」
  羽霓像是被刀割一樣,叫得極為淒慘,不過在連聲慘嚎中,她的肉體漸漸變化。解除了半獸變,羽霓身上的那些利爪、獸毛,迅速消失,變回了白晰修長的人形肢體,就只有一雙上犬牙,不曉得什麼緣故,只是縮小,卻未消失,或許是因為累積下來的禍患,不是一下子可以消弭吧?
  解除半獸變之後,情形就安全得多,最起碼羽霓的力量沒有那麼強,我可以趁著她昏迷,重新把她給控制住。使用霸者之證固然是個辦法,但此一時、彼一時,情形已經不同,我捏著她的下巴,讓她很自然地張開了嘴巴,跟著就是把半硬的肉莖放到她嘴裡,當作一個溫暖的肉壺,開始摩擦。
  回想起來,我自己都忘記上一次洗澡,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如此腥臭、充滿異味的肉莖,塞入嘴裡,那滋味當然是很不好受,剛剛脫離極度痛楚的羽霓,面上又出現噁心的神情,輕聲咳嗽,看樣子可能很快就會醒過來。
  我曉得這個狀況不妙,但在這方面,我也頗有自信,他馬德列是擅長改造肉體的第一人,但我也不是隨隨便便混飯吃的,同為此道中人,我不信我的改造與調教就那麼垃圾,那麼容易被抹掉,什麼都留不下來。
  秉持著我的自傲,我沒有將肉莖抽出,而是持續將肉莖抵在羽霓的舌根,來回摩擦,隨著肉莖變得硬挺,那股特殊的氣味也在她嘴裡散開。
  「嗚……」
  一直露出嫌惡表情的羽霓,驀地全身一震,四肢劇烈抽搐,背部弓起,甚至翻了白眼,模樣相當嚇人,我差點就要把肉莖拔出,以免她痙攣之下口齒用力,我就相當要命了。
  還好,在這一陣劇烈抽搐之後,羽霓的表情有了變化,就像重度毒癱的患者,一下子得到毒品注射而解放,緊蹙的眉頭鬆開,歡喜讚歎的模樣,一看便知道是正處於極大的歡愉當中,就連我正在緩緩抽出的肉莖,都被她的舌頭給吸基住,一點一點地往裡頭拉去。
  在我所認識的眾女子中,要是比起以手刺激性器的本事,織芝天賦異稟,不做第二人想,但如果要比口舌侍奉,阿雪、羽霓是特別練過,普通女性望塵莫及,尤其是羽霓,當初可真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讓她趴在那裡練習舔上一兩個小時,普通女人早就嘴巴酸,她卻像是完全不會累一樣,持續做著同樣的動作,真的是只要不叫她停下,她就絕對不會停下,讓人爽到不行。
  這種非人的訓練,和白起對我做的武術特訓有得比,訓練出來的結果自然是非同凡響,羽霓接觸到我的肉莖一段時間後,被肉菇前端分泌的透明液體所刺激,瑩晶玉的重度成癮一下子被勾了上來,壓過了肉體在其他方面的需求,神志為我所控,本能地像過去一樣,開始進行口舌侍奉。
  其實,稍微觀察了一下,我覺得這和訓練似乎沒有太大關係,羽霓那滿臉陶醉的表情,舌頭不斷追尋、纏繞上肉莖的動作,她完全沉溺在其中,不把這當作是侍奉,只不過單純動作著舌頭與嘴巴,把一樣最喜歡、最美味的東西給留在口中,彷彿含著世上最香甜多汁的果實,捨不得一分一秒離開,只想把它長留在舌尖,吸吮盡裡頭每一滴汁液。
  「嘖,這種表情……味道真有那麼好嗎?連我都有點想嘗嘗……去,差點上當了,哪有販毒製毒之人自己也吸毒的?」
  我隨口說了兩句,跟著就沒法再說話了,太久沒有被羽霓這麼吹吮,刺激太強,一時間有點承受不住。
  這個我一手調教出來的人肉口交機器,技巧真不是普通的好,哪怕沒有用手輔助,單純是運用口舌,也能在用力吸著肉莖,像要把裡頭每滴精漿都吸出、吸盡的同時,用溫暖的香舌猶如靈蛇般盤繞掃過肉莖的每一處,一下沿根而上,一下又輕點過肉菇前端的馬眼口,每一下都是透骨的酥麻感受,除此之外,羽霓還熟練地讓嘴裡泌滿了口水,肉莖一進一退之間得到充分潤滑,動作更為順暢。
  「唔……好個淫盪口交娃,你的嘴巴……應該也可以算是神之口了……」
  我微閉上眼,享受這分舒爽,羽霓的小嘴在她辛勤賣力下,根本不像是女人的嘴巴,反而近似一個有生命的異物,火熱潮濕,那種異常強大的吸力,別說要把裡頭的精液吸出,我甚至覺得是要把我的骨髓都刮出來。
  在這樣高明的口舌技術下,我很快就支撐不住,悶哼一聲,大量的精漿噴湧而出,從肉菇前端滴洩,直直地灌入羽霓的咽喉。
  一股腦地吞下大量精漿,對羽虹的刺激可不是一般大,她發出野獸般的哼吼聲,再一次地翻起了白眼,整個身體不停地抖動,粉乳搖晃,雪臀扭擺,我差點懷疑她就要從地上彈起來。
  人雖然是半昏迷,但羽霓的本能動作仍相當扎實,舌頭在肉菇上又掃又纏,把精液殘潰都清了個乾淨,射精之後肉菇最是敏感,被她這樣來回刺激,幾乎就讓我爽飛上天了。
  「幹得真棒,歡迎你回來啊……」
  這話說得還真有幾分感慨,當初整個小隊所有成員都在的時候,左摟右抱,每天晚上是何等香艷,後來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離開,那感覺就和家破人亡差不多,現在……好不容易回收一個了,雖然是個腦裡什麼都沒有的肉娃娃,但群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起碼有一個可以趴在胯下吹的,也好過什麼都沒有。
  利用瑩晶玉的重度成癮,我再使用霸者之證,預備以比從前高百倍的效率,重寫羽霓的人格,讓她很快就能清醒過來,表現得一如正常人那樣。
  (對了,催眠洗腦的最高境界,能讓當事人完全迷失,如果我重寫人格的時候,直接讓她以為自己是羽虹,不是羽霓,她們兩姊妹本就長得一模一樣,這麼一來……)
  這個念頭在腦中閃過,如果成功,等於是羽虹以另一個形式出現在我面前,想想確實是很誘人,不過,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一股出奇強大的抗力,把正重卻人格到一半的我給彈開手。
  「呃!怎麼搞的?」
  我心中一奇,在我身下的羽霓突然清醒過來,並且有了動作,仰頭把柔軟的嘴唇湊了上來,在我的脖子上熱切親吻。
  (哦?毒癮得到滿足以後,接下來是肉慾的發洩嗎?好,就和你幹一次,直接內射,到時候讓你從子宮深處一直癢到外頭去。)
  剛才作口舌侍奉的時候,雖然已經射過一次,但在羽霓的挑逗刺激下,早已再次硬得如同鐵棍,結結實實地頂在她的大腿上,羽霓吻著我的臉,手好像想要做些什麼,只不過因為被鐵鏈綁住,不好行動。
  我翻身把羽霓橫壓躺在地上,扯開她殘破的上衣,一把撕裂扔走,兩團圓鼓鼓的乳房頓時展露在我眼前。與碧安卡的情形一樣,落入馬德列手中這段期間的肉體改造中,胸部大小也是其中之一,羽霓的奶子明顯比之前圓潤不少,沒了衣衫遮掩後,乳房隨著她的胸部呼吸而起伏抖動,潔白而豐滿,鮮紅的乳蕾和乳暈,脹得似乎要捏出血來。
  不由分說,我抓住了一邊的雪乳,稍一揉搓,羽霓便從鼻孔裡一聲悶哼,手掌便鬆開我的下體,我用手扶著另外一邊的雪乳,低下頭去,咬住了她的乳蕾,羽霓又是一聲悶哼,接著便左右甩動起她的頭發來,喉嚨中哼哼不止。
  吮吸了一會兒後,我放開了她的乳房,把手伸到她的下身。正如我所預料,在那殘破的布片下,幾乎是毫無防備,甚至沒有內褲遮羞,我的手指剛一按上她的花谷,她便「啊」的一聲呻吟,我的掌心頓時一片濕滑,輕輕一揉,嘰嘰的水聲便從花谷裡傅了出來,很快打濕了我的手掌和她的恥毛。
  羽霓的大腿似乎失去了神經支援,軟軟地攤平在地上,我把她身上的殘衣布片都撕碎、扔開,接著用沾著她下身液體的手,捧著她的臉,輕輕一吻。
  我其實很喜歡親吻人的感覺,只不過因為剛剛才口爆在羽霓嘴裡,現在不方便直接親嘴巴,所以才吻臉頰的。
  羽霓像是很舒服似的呻吟了一聲,被鎖煉給銬住的手直接往下移,握住了我的肉莖,看那樣子很像是想要上下套弄,只是終究吃了被鐵鏈拘束的虧,動不起來,我本來想將她的大腿扛起,這時也打消主意,老老實實地讓她兩腿分張,門戶大開,肉莖毫不憐香惜玉地刺進了水草叢生的花谷中,用力極猛,直直貫入,沒進最後一寸。
  「啊~~」
  飢渴的肉穴得到滿足,羽霓大叫一聲,兩腿用力亂踢,而我便開始猛烈地抽送。
  羽霓肆無忌憚地嬌吟,像一頭發情的母狼,喉嚨中沒有完整的音節,只是不斷地隨著我的抽送放聲嚎叫,並不停地用十指和牙齒撕扯著我和她自己,在我身上刮出一道道紅痕,要不是護身硬功練得不錯,早就皮破見血了。
  「好傢伙,幹起來反應這麼猛啊,老子倒是喜歡你這股騷勁……嗚!」
  我痛哼一聲,倒不是為了羽霓的爪撕,而是因為她的大腿不知什麼時候全都盤在了我腰間,這本來沒什麼,可是如此一來,鎖煉的重量也全加了上來,差點就把我的腰給壓斷,臉上五官痛得都緊縮成一團。
  不過,羽霓就爽得很了,她纏著我的腰,舉臀相迎,一下一下把肉莖吞入花谷深處,不斷湧出的液體打濕了地面,把我和她的下體弄得滑膩不堪。
  羽霓的花谷本非什麼名器,但經過刻意訓練,卻是出奇地具有收縮力,即便如此滑膩,仍然能緊緊把肉莖吸向她身體的深處。我情不自禁地把手從她的後背移到前面,握住了她兩團粉乳,這一下幾乎要了她的命和我的命,羽霓渾身霎時繃緊,頭拚命向後拗去,喉嚨中再也叫不出聲,纏在我腰間的雙腿不只是夾,簡直就是緊箍在上頭,差點就把我從中絞斷。
  我的陰莖被死死擠在羽霓花谷裡,再也抽動不得了,過了好一會兒,她的身體才鬆了下來。我趁機解開她的雙腿,把她的身體推趴在地上,從後面扶著肉莖,進入了她的身體。
  羽霓渾身癱軟,任我擺佈,但下身的水流仍然不斷,不知不覺地,喉嚨中又重新發出低低的吼聲,胸前懸空吊著的雪白嫩奶隨著抽送甩動著。
  後進姿勢加長了肉莖的行程,沒過多久,羽霓的身體又開始慢慢發緊了,幽暗的囚室中,她雪白的皮膚竟然隱隱現出紅暈,彷彿有烈火在她身體中燃燒,令她汗熱蒸騰,體香四溢,我的眼前漸漸只剩下了一片白裡透紅的肌膚,意識模糊,已經無法控制腰部的動作,隨著抽送越來越猛烈,羽霓的呻吟也越來越大。
  終於,在一聲長叫後,羽霓的全身驟然繃緊,膣道中的擠壓,瞬間就讓我的肉莖無法自拔,敞開關口,把濃重的精液直射入她體內。
  大量的瑩晶玉原料,一次灌入羽霓的子宮,產生的效果……極度強烈,甚至誘發了子宮的劇烈痙攣,羽霓尖銳的叫聲,幾乎要弄破了我的耳膜,但也就在這些驚人的反應中,她的犬牙漸漸消失了。
  這個……不知道能不能看作是我勝過馬德列的徵兆?


第四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七聖匯聚 創世武裝
  還記得最初跟著白起在訓練時,我反覆推想,出關之後必是連場惡戰,不曉得要和多少高手比鬥,情形驚險萬分。不過,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我壓根就想不到,自己出關以後居然不是不停地戰,而是沒日沒夜的幹,這和我原本的猜測根本是兩樣。
  先是碧安卡,再來是羽霓,我甚至還沒離開華爾森林,就在這裡幹了十幾天,不明白的人會以為我艷福無邊,連我都差點以為自己是頭種豬,生存的意義就是不停對女人打種,作人作到這種地步,真是夠了,我不曉得應該要謝謝馬德列,還是詛咒這老渾蛋下到地獄最深處。
  「真他媽的,完全鍛煉錯方向了,早知道出關後會是這種局面,我在裡頭就應該苦練性技,天天用屌舉重物,起碼練到能舉車輪再出來。」
  抱怨歸抱怨,事情不處理是不行的,馬德列所留下的這些爛攤子,就像絆阻在前頭的障礙,我要是不清除乾淨,也無法向前走,更何況,在我擺平這些阻礙的同時,也得到了若干收穫。
  碧安卡不會離開索藍西亞,因此不能算是我的戰利品,但羽霓對我的幫助就很大,我敢說到她可以離開此地時,那一身奇特的武技,能讓很多人大吃一驚。
  而我本身也在處理她們的問題中,得到許多的體悟,在各方面都有所提升,從這點上說來,我不只是解決馬德列留下的麻煩,好像還順便領了他留下來的遺產。
  從力量上來說,碧安卡成功突破到第七層境界,力量自然是比較強的,但羽霓肉體發生異變後,所開發出的那種特殊技,以一化二,聯合進擊,實在是很厲害,不但她本身的力量提升到第六層頂峰,隨時都有可能突破,就連那個分化出來的「羽虹」,都有相等的力量,等若陡然間增強一倍,還能出沒不定,攻敵於無備,實戰起來,碧安卡未必打得過羽霓。
  幾天的時間研究下來,我發現羽霓的這一招分身技巧,只能在半獸變的情形下發動,算是一種透支體能的極限技巧,強是很強,但對肉體的負擔也很大,否則也做不到那麼多不可思議的效果,根據一套失傳已久的同性真絕學,我把羽霓的這套異能技巧命名為「翼我同在」。
  除了實戰方面,我也絞盡腦汁,試圖開發這套技巧在其他方面的價值,比如說,如果讓羽霓發動這異能,兩姊妹一同出現,並排著趴下,讓我一起幹過去,這樣的雙飛性戲,豈不是非常理想?
  不過,什麼事情都是想得容易,實行起來有問題,當我操控羽霓發動「翼我同在」,讓羽虹現身出來後,我抱著羽虹想要干,卻發現手一伸去,竟然從羽虹身上穿了過去,她僅是一個虛影,全不存在,無從幹起。
  「哪……哪有這種道理?要是不存在,為什麼打人會這麼痛?」
  這問題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後來經過研究,這才發現,「羽虹」的存在狀況,和羽霓的精神狀態關係很深,每次戰鬥出擊時,羽霓的精神高度昂揚,連帶分身也是實體存在,特別是揮拳出腿要擊中敵人的時候,形體最是凝聚。
  但是交媾歡好時,那就不行了,羽霓自己爽得上了天,神志不清,聞到精液的味道就全無理性,只剩下本能的肉慾,哪還顧得上旁邊的分身?
  「羽虹」自然也就一下虛、一下實,讓我沒法打歪主意。
  「可惡,我的野心……就這麼眼睜睜地碰壁了嗎?」
  想起來還真是挺可惜的,不過再想一想,我似乎是本末倒置了,這個「翼我同在」既然是戰鬥技能,我就該往實戰方面的用途去琢磨,而不是只想著開發其他用途。
  再者,羽霓的治療也是當務之急。幾天的時間裡,我已經把馬德列所造成的隱患全數驅除,羽霓的身體也盡復舊觀,還因為吸收了馬德列的邪力,本身力量大有長進,只要再經過一段時間的修煉,突破到第七級力量不成問題,對羽霓而言,這絕對是因禍得福,否則以她的資質和努力,就算此生有望練到這個境界,大概也是五十以後的事了。
  不過,馬德列所造成的傷患雖然處理好了,瑩晶玉的成癮徵狀卻反而更重了,這點……就當是收取診金好了,畢竟我又不是來搞慈善事業的,治好了羽霓,總沒理由真的還給她自由吧?
  除此之外,倒是有一個發現令我頗為錯愕,當我用霸者之證詳細檢視羽霓的心靈,赫然發現了一個缺口,儘管這一類心靈缺口無可填補,可是配合霸者之證,未嘗沒有填補完全的希望,當然成功率也不是百分百……
  (霸者之證真不愧是創世神器,連已經粉碎的心智都有重組可能,這可是一堆七八級大魔導士都做不到的事啊……問題是,把這個心靈缺口補好之後,會有什麼結果?)
  那個答案其實我也很清楚,在一般的精神病患身上,如果心靈缺口被填補好,那就是瘋症痊癒,心智變得正常,而在羽霓身上……她失智已久,本來她在黑龍會所受到的摧殘,我認為是無可救治,然而,馬德列的能為遠遠在我之上,他將羽霓這麼反覆擺佈幾回,大肆摧殘過後,反而出現了痊癒的機會。
  要是把這個心靈缺口填起,羽霓的心智就有可能回復正常,真正清醒過來,不再只是一個受到操控的肉娃娃。羽霓清醒,這種事情大概只有羽虹會高興,如今羽虹已經不在,這種事情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可是……
  到底我該怎麼辦,一時之間我也拿不定主意,不過,羽霓的療程已經進入第四日,這天當我又結束一輪交合,讓羽霓趴倒在我身上,沉沉睡去後,我突然感覺到大氣中有些異常,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出現在這間囚室裡。
  「嘖,怎麼現在才來啊?那麼一點傷,需要療養這麼久嗎?真是辜負我的期待啊。」
  我搖搖頭,看著那一道模糊身影從石壁中走出,漸漸變得清晰,正是我等待已久的鬼魅夕。
  與冰蘭玉蠍的一場大混戰,搞得參戰者人人重傷,我和倫斐爾是被擔架給扛過去,碧安卡也被「回收」,可是精靈們卻找不到鬼魅夕。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身為前忍軍頭目,鬼魅夕想必是不願被精靈們醫治,彼此立場有別,說不定直接被抓到牢房去,嚴刑拷打,那就糟糕了。
  忍術中有很多神奇的技巧,以鬼魅夕之能,就算沒人替她治療,她自己偷偷躲上幾天,也能夠把自己的傷勢治好,而我早知道她會再次出現在我面前,這幾天裡頭我一直在等,終於把這號來無影、去無蹤的人物給等來了。
  鬼魅夕從石壁中走出,靜靜地來到我前方數步遠處,看了我和羽霓一會兒,最後坐了下來,與我遙遙相對。
  以鬼魅夕藏蹤匿息的本事之高,我應該是沒有本事察覺她存在的,可是最近我越來越覺得,每次鬼魅夕靠近,我都能發現她的到來,彷彿我們之間存在著某種無形的聯繫,這實在頗為奇怪,我們為什麼會有這種心靈聯繫呢?
  突然之間,我想起了她還是未來的時候,與我陰錯陽差的一吻,那時只覺得噁心,因為我莫名其妙吻了男人,吻了也就吻了,可是身體居然還生出奇怪的反應,實在是奇恥大辱,但……現在想來,我肉體的直覺超越眼光,認出了鬼魅夕,才會有這樣直接的反應,我應該要自豪才對的。
  想的事情怪異,連帶眼神也怪怪的,我輕咳一聲,定下神來,緩緩說話。
  「哦,不靠近一點嗎?這可是難得的經驗啊,仔細回想起來,我們好像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對坐談話過……嗯,你是未來的時候不算。」
  其實,即使是與未來的相處,我們也不曾這樣對坐,畢竟我與那小子關係不好,碰在一起都只想著相互陷害,哪可能對坐談話?
  鬼魅夕沒有回答我,我也不作聲,只是把昏睡過去的羽霓抱在懷裡,讓她下巴靠在我的肩頭上,而我就這麼直直地看過去,好好審視這位列身七朵名花之一的美人。
  在七朵名花之中,鬼魅夕的體形嬌小,甚至可能是最矮的一個,不過,也不曉得是先天遺傳基因良好,還是後天改造技術優良,她身材恐怕也是七朵名花中最出色的一個,一米五幾的玲瓏體形,卻有著的驚人尺碼,像是兩顆成熟的哈密瓜,結結實實,沉沉甸甸,傲人地懸在胸口,在忍裝網衣的束勒下越顯驚人,光是看著那些露出的雪白乳肉,就讓人感到一股窒息的壓迫感。
  巨乳是很了不起的,而鬼魅夕雖然沒有阿雪那樣的細腰,卻有著一張純真無瑕的童顏,尤其是在閉上眼睛的時候,口罩之上的半張臉,看起來真像是一個未滿十五歲的小女孩,童稚純潔,與胸前那兩團F 罩杯的超巨乳一比較,極為不相相稱,卻又顯得格外淫邪,引人遐思。
  只不過,再怎麼亂想,我都不會忽略掉一點,那就是這個童顏巨乳的少女,雙手染滿鮮血,命喪她刀下的犧牲者就算沒有破萬,也是數以千計,這其中還有不少是武功猶高過她的強人,照樣在她手裡不得善終,想要一親芳澤的人可得先想想自己份量。
  我當然不至於想與這個辣手煞星上床……至少不是現在,但目光很自然地為她長處所吸引,落在她的胸口,很想要用力從網衣看進去,直探黑色忍裝的深處,那渾圓乳瓜的全貌。
  鬼魅夕對我充滿色慾的目光沒有反應,沉默了半晌,才冷冰冰地問了一句。
  「……你不找我報仇嗎?」
  「報、報仇,這兩團人間凶器太挑釁了,一定要抱了再揉……呃,你說什麼東西?」
  看巨乳看得入迷,答得語無倫次,我說到一半才清醒過來,連忙抹了抹流出的口水,把心思回到鬼魅夕提出的問題。
  「報仇?我們有很大仇嗎?是指你一直追殺我的部分?還是指你裝男人騙我的部分?這些都可以仇債肉償啦,還是說……」說到這裡,我腦中突然閃過一事,心頭一震,眼神頓時變得銳利,口氣也森寒了起來,「說得沒錯,我們之間的確是有筆帳要算,當初伏擊畫眉的人,你也有一分。」
  「對,最後制服她的那一擊,就是我奪過斬龍刀,從她右肩後方砍下的。」
  「渾帳!」
  一瞬間我怒不可抑,第一反應就是發動我事先設好的魔法陷阱,打她一個措手不及,我自己也配合出擊,算一算這筆血債,不過,要躍起之前,我的理智把這股衝動給按捺下來,鬼魅夕的話很明顯是要激怒我,無論她目的是什麼,我似乎沒必要這麼配合她。
  以極大的定力,我強壓住自己的憤怒,讓表情看來沒什麼異狀,平靜地道:「你專程到這裡,盯了我一段時間,又替我打了一場亂七八糟的仗,就只是為了問我要不要找你報仇?那麼想我找你報仇的話,自己把頭剁下來不就好了?你這忍軍頭目還真是囉唆。」
  「這就是你的答案?」
  「恨我一定會算,你不用著急,至於什麼時候算……那就要看你帶什麼東西、什麼消息給我了。」
  鬼魅夕不可能是來找我聊天說廢話的,雖然不排除這又是茅延安的一個詭計、圈套,但回憶起那天茅延安出手,險些就殺掉鬼魅夕的畫面,鬼魅夕那時的表情、神態,我還是寧願相信,這兩個人已經反目,鬼魅夕到此並非是受了誰的指使。
  我和鬼魅夕百分百應該是敵對,照理說,現在就應該起來拚個你死我活。不過,一條萬古不變的定律,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如果她也有志反抗黑龍王,那麼,我與她並不是沒有合作的可能,相互利用,結合資源來對抗黑龍王,至少也不能現在就打起來,白白便宜了那個即使我們聯手都遠遠打不過的強敵。
  「我很忙的,沒什麼空閒時間……」
  我說著,刻意在羽霓雪白的粉臀上用力拍了兩記,發出聲響,算是小小的示威,「你如果是來找我結盟,共同對付你老爸的,就說出你的打算,我相信你一定掌握了他的某些秘密,但若你是來找我算舊帳的,不用囉唆,我們現在就來算清楚!」
  鬼魅夕坐在那裡,目光朝這邊看來,漆黑的眼瞳中,映出了羽霓淫魔的雪白胴體,卻沒有流露出一點情緒波動,彷彿只是看見一樣無生命的死物,顯示出身為忍軍領袖的心境修為。
  我沒有再多說什麼,也沒有放下羽霓,已軟的肉莖甚至還插在她肉穴裡,就這麼對著鬼魅夕,我相信只要有耐心,她終究是會給我一個答案的。
  又過了好一會兒,鬼魅夕冷冷的聲音終於響起。
  「創世七聖器!」
  「哦?」
  我多少有些驚訝,但也不多問,等待著鬼魅夕的解釋。
  「他得到了你的暗黑召喚獸,再加上他本身的修為,如今大地上只怕已經無人可匹敵,你想要打倒他,只能廣邀高手來合戰,要是想憑個人力量來戰,唯一的勝利機會,就是集全創世七聖器。」
  「等等,創世七聖器我也曾經使用過,雖然每一件創世聖器都有驚天之威,但就算是集全了一起來用,也還威脅不了你老爸吧?」
  「那是因為你的使用方法有誤。七聖器若真正融合歸並,就能組成創世武裝,威能無窮無盡,你有這套武裝在身,才有可能與那個人對抗。」
  鬼魅夕說得認真,我想應該不是在開玩笑,便認真思索起實現這個戰術的可能,稍微一想,就發現這根本是開玩笑。
  創世七聖器之中,霸者之證在我身上,算是已經到手的東西,烽火乾坤圈、希望號角、聖者之杖,在對付末日戰龍的時候會大派用場,但我不曉得戰後下落如何,可能是被索藍西亞的精靈所得,也可能被茅延安所取走,斬龍刀根本就在黑龍會手裡,此刻可能正被受到操控的李華梅所用,這些要重新取得,絕非易事,但總可以一試,但大日天鏡和賢者手環,這兩件要取回就是開玩笑了。
  大日天鏡、賢者手環,目前都不是以法寶的型態存在,而是與使用者靈魂結合了。天河雪瓊回金雀花聯邦,要取大日天鏡只能找她,以她目前一看到我就動手的情形,要取大日天鏡只怕十分為難,況且她從阿雪變回天河雪瓊後,靈魂、肉體均有變化,能不能發動大日天鏡還是未知數。
  至於賢者手環……別搞笑了,使用者目前是一具石像,難道要我把石像給打爛,看看裡頭有沒有賢者手環嗎?
  把這些狀況都想過一遍,我知道自己的臉色肯定非常難看,道:「你確定你不是來拿我尋開心的?你說的這些東西,根本沒有可行性嘛!」
  「你覺得,你的敵人會故意留個破綻讓你去打倒嗎?要是這件事有那麼容易,他早就直接集全七聖器,用這去掀起腥風血雨了。」
  鬼魅夕道:「當初本來就是幾個方案同時進行,搜集創世七聖器也是目標之一,只是因為在搜集的過程中,遇到的困難太多,不斷發生意料之外的變化,讓整個狀況失去掌握,最後才不得不放棄,改為取得暗黑召喚獸。」
  原來真實的情形是這樣,在外人看來,黑龍王佈局深長,思慮縝密,彷彿把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中,一切都是照著他的設計在發展,算無遺策,但說到底,人終究只是人,哪可能真有那麼厲害的?他其實也是擬定了多套方案,同時進行,可是構思了一百個計劃,能夠實行的只有十個,最後成功的只有一個,我們看見了成功的那一個,就對他的佈局驚駭不已,全然沒看到他在其他方面的碰壁。
  搜集七聖器,合併組成創世武裝,這聽來也是一條路子,畢竟以創世聖器的品階之高,若是說組合之後有什麼不可思議的強大威能,這也在情理之中,過去即使是戰國時期,都不曾有人集全七大創世聖器,它的潛能到底有多大,這只能臆測,無法估計。
  可是,以茅延安那樣的本事,黑龍會這麼龐大的組織,都沒有成功集齊創世七聖器,最後捨難取易,改去取得暗黑召喚獸,這也就是說,搞定創世七聖器的難度比暗黑召喚獸高得多了,現在我要去挑戰他們都做不到的事?我怎麼好像專門在挑戰不可能的任務?
  「和當初相比,你已經佔了一個很大的優勢,失落的創世聖器全都出現,不是下落不明,之前的擁有者也都被剷除,比當初黑龍會面對的情形好多了。」
  想想也是,我初出江湖時,大日天鏡、聖者之杖,下落不明,烽火乾坤圈好像還流落在海外;賢者手環在巴菲特家族手裡,斬龍刀則是東海龍神族的至寶,這兩個是還不難取得,但霸者之證、希望號角都在索藍西亞,要取得就要提早卯上馬德列,這點縱使以茅延安之能,也未必能穩操勝券。
  如果白拉登完全站在茅延安那邊,要取得七大聖器就容易許多,不過,這個人就像他自己宣稱的那樣,立場不定,雖然對茅延安有「道義責任」,卻是一面幫忙,一面往朋友眼裡倒沙子,我猜他大概只是想把場面炒熱,自己坐在旁邊看好戲而已。
  有這些障礙,搜集七聖器自然是不易,茅延安與我們一同旅行,想來也是打算趁機搜集七聖器,所以才幫我從巴菲特家族取得賢者手環,只是關於這七件創世聖器,搜集過程中發生的變數實在太多,光是第一件入手的大日天鏡,就發生意外變化,被阿雪吸納入體,結合為一,對於有意集全七聖器的人來說,真是一大打擊,也難怪茅延安放棄搜集,把目標改放在暗黑召喚獸上頭。
  現在,七聖器都已經現世,至少在不確定性上頭,我遇到的問題比黑龍會那時要小,主要麻煩在取得難度上。
  「霸者之證在我手裡,七個裡頭算是得到一個了,但與人結合的怎麼辦?你總不會告訴我,要殺人取物吧?」
  「等到東西搜集得差不多以後,我會帶你去見一個人,那個人應該有能力把創世聖器取出。」
  鬼魅夕道:「最後也是要靠那個人,才能將七聖器融合成創世武裝,決定一切的最後關鍵就在這裡了。」
  聽出來了,鬼魅夕並不是獨自一個在行動,她背後還有某個人在支持,雖然她沒說這人是男是女?是何身份?但顯然不是個普通人物。這人究竟是誰?有如此廣大神通,總不會是白拉登吧?白拉登是有這能耐沒錯,可是,似乎不太可能,那還有什麼其他人夠格呢?
  鬼魅夕道:「你不用畏懼難度,因為以我們的力量,要打倒那個人,本來就是不可能的,就算我們不能集齊七聖器,最後的結果也是一樣,你如果有什麼其他的方案,也可以一起實施……要打倒那個人,再怎麼準備都不嫌多。」
  我道:「奇怪了,與那個人有血海深仇的人是我,怎麼聽起來你比我還心急?
  一口一個我們,你和他也有深仇大恨?」
  鬼魅夕淡淡道:「以他那樣的為人,身邊的人只要存活得下來,哪個和他沒有深仇大恨?」
  這個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也完全合乎情理,但卻不是我想聽的回答,於是我沉默著望向鬼魅夕,讓她曉得這個答案並不足夠。我想,這應該是鬼魅夕不太願意說的事,可是站在我的立場,這些事情不弄清楚不行,即使鬼魅夕交代得清清楚楚,我都未必會相信,更何況她什麼都不說。
  沉默許久,鬼魅夕開口了,我想她也已經明白,如果不在這上頭做交代,我是不可能與她聯手的。
  「你……可以把這看成是一樁家庭糾紛。」
  鬼魅夕道:「你生在一個很特殊的家庭,有一個很特別的爸爸,他……變態的。每個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但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我對現在的生活不滿意……不滿意很久了,我希望能重新做出選擇,也為了這個機會準備許久,但是到最後,我發現……如果不把他打倒,我絕沒有可能真正離開,在我周圍已經有太多犧牲者是榜樣了。」
  「等、等等!」我突發奇想,問道:「你該不會也像心燈居士他們一樣,和那個人約定過,只要替他完成多少多少事,就放還你自由,讓你去過新的人生,做真正想做的事吧?」
  鬼魅夕沒說話,卻用力地點了點頭。
  「你們真的相信?這種陳腔濫調的謊言,早一千年就不該有人再去相信了,你們的腦子都進水了不成?」
  「沒有人真的相信,所有人都是一面裝著相信,一面想辦法找出路,但如果連裝也不裝,結果就是立刻沒命。」
  鬼魅夕凝視著我,道:「不要以為別人都是笨蛋,這世上也不是只有你最聰明。」
  聽鬼魅夕這麼一說,我覺得黑龍會這組織真是可悲,看起來像是人強馬壯,但低層人物的性命有如草芥,隨隨便便就被捨棄,高層人物卻又個個心不在此,總想著早日完成任務,可以得回自由,逍遙離去,心燈居士、黑巫天女是這樣,鬼魅夕也是這樣,連掌握大權的決策階層都這樣,我真搞不懂這是什麼組織。
  我還記得,那天茅延安對鬼魅夕動手之前,說她和她姊姊在背後搞鬼。鬼魅夕既然早有異心,偷偷做點什麼準備,也是情理之中,但茅延安是何等精明厲害的人物,鬼魅夕不管是做了什麼,他一日不察,兩日不察,時間一長了,哪可能察覺不到?
  這樣想來,要跟著茅延安幹活真是辛苦,有了異心之後,若是沒有任何準備,猝然發難,結果是一定失敗,要是提早準備,時間一長,必然為他所察覺,後果也是完蛋。進也不是,退也不得,壓力真是大啊。
  (對了,鬼魅夕還是未來的時候,對阿雪說過,自己在世上還有一個親人,一個姐姐,兩個人相依為命,感情很好,這些話……原來不是假話啊?她的姐姐是什麼人?也是茅延安的女兒嗎?)
  鬼魅夕姊妹為了得回自由新生,所做的準備為茅延安所發現,茅延安出手懲戒了鬼魅夕,想必也不會對另一個留情,鬼魅夕僥倖生存後,再怎麼擔心她的姊姊,也回不去了,憂心如焚之下,自然更要想辦法去打倒茅延安,所以就找上了我。
  明白了,這下子真的都懂了。
  同性戀真是害人不淺。


第四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山中奇跡 永不放棄
  茅延安實在太強,要如何對付他,我本是全然茫無頭緒,因為鬼魅夕的到訪,如今總算是有個方向。
  不可否認的一點,鬼魅夕確實是強援,有她相助,比普通的高手更能幫得上忙,就只有一點令我擔心:她會不會是茅延安派來的?
  「那天,你老爸不是出手殺你嗎?怎麼你能活下來?」
  「忍術之中有奇木轉命的遁術,我靠著這技巧僥倖生存,確實也是很驚險,只要修為稍差一點,就要死在那裡了。」
  鬼魅夕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雖然幸運保住性命,但當時他若以第八級力量認真出手,我是沒機會用這技巧逃生的,用了也沒有效。他為什麼不認真出手?是不是故意要留我一命?這些我也答不出來,從沒有人能真正瞭解他的,跟在他身邊多年,我對這一點有很深的體悟。」
  字字句句,聽來合情入理,我決定相信鬼魅夕,因為她表現出的誠意已經足夠,至於這一切會否都在茅延安的算計中,這我已經無暇顧及,因為如果要把茅延安想得這麼全知全能,那我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立刻自殺。
  「七聖器目前的狀況如何?有些我知道,但有幾件……」
  「聖者之杖、烽火乾坤圈,都已經落入黑龍會的手裡,只有希望號角被留下來,已經給精靈們回收。算計人者,人恆算計之,他似乎也顧慮馬德列在號角里做下什麼手腳,反陰他一記,所以沒有去碰。」
  鬼魅夕道:「以你和倫斐爾目前的關係,索要號角應該不成問題,等你取得號角之後,我們就開始上路,去回收其他的創世聖器。」
  「回收?你預備先去回收哪幾樣?」
  「賢者手環目前的情況,是無法取出的,恐怕要先取得其他六件聖器後,才有辦法入手賢者手環。」
  鬼魅夕朝我看了一眼,目光在羽霓圓翹的裸臀上稍稍停留,道:「至於其他的六件,總之不會先取斬龍刀、大日天鏡,其餘的就看著辦吧。」
  不得不說,鬼魅夕看透了我的心理,姑且不論取得難度,現在的我確實還沒有做好準備去見天河雪瓊、李華梅,能夠先避開這兩大聖器的取得問題,對我是最好的。
  鬼魅夕說完這些話以後,就朝石壁走去,直直地走了進去,就像眼前什麼都沒有一樣,而後,她就完全消失在岩石裡頭。
  「忍術真是好用。」
  說著這句沒意義的感想,我自己心裡其實五味雜陳,鬼魅夕的出現,替我帶來了方向與希望,但誠如她自己所說的,她和我之間也有筆帳要算,現在只是暫時先壓下,但遲早還是要把這筆帳清算的,我們兩個之間……這種和平關係還能維持多久,真是未知數了。
  送走了鬼魅夕之後,我專心處理羽霓的問題。已經花了幾天的時間,羽霓的身心狀況都被調整得差不多了,倒是助她喚醒對武學的回憶,花了我不少功夫,雖然最後的那一關,我尚未做出決定,不過大體上已可以活動如常。
  在處理羽霓問題的過程中,我另外發現了一個問題。翼我同在的異能,似乎是她最近才得到的,精靈們將她關入這石室時,她還沒有這套本領,要不然,精靈們也無法將她制服,囚於此處。
  那麼,一個問題就出現了。
  羽霓的實力算是不錯,經半獸變提升後,更是驚人,但索藍西亞的精靈一擁而上,並不是壓不下她,更別說慈航靜殿眾高僧會親自到此,就算別人拿她不下,心禪大師親自出手,羽霓是敵不過他的,為什麼會把她關在這裡,不送去治療呢?
  就算他們沒法醫治,起碼也可以換個比較好的環境,用不著關在這衛生條件奇差的石牢吧?
  經過研究,我終於找到了那個答案。當時,神智盡失的羽霓發了狂,見到有人靠近就襲擊,把人打倒之後,立刻撕開褲帶,掏出性器套弄,擠搾出精,嗅味核對,找尋能讓她解癮的瑩晶玉。
  理所當然的結果,羽霓是找不到的,要是這麼容易就弄得出代替品,用這控制她的我豈不早就被幹掉了?不過,失望的羽霓,後果嚴重,立刻就把手中的性器捏爆,這下子可就把所有人都嚇壞了。
  如果要強行制服羽霓,這點已經不容易,要是不小心被她打倒,就地淫辱,哪怕最後沒有被捏爆下體,那也夠丟人了,更別說慈航靜殿的高僧,都是嚴守戒律的大和尚,雖然大家平時滿口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肉身不過臭皮囊一具,但真要被一個妙齡少女當眾脫褲玩屌,畢生清譽毀於一旦,這些大和尚還是不幹的,非但不幹,還敬而遠之,所以他們無法把羽霓帶回金雀花聯邦醫治,只能交給索藍西亞,監禁在這座石牢裡。
  由於羽霓的狀況如此棘手,所以當我終於把羽霓搞定,讓她穿著我的上衣,我打赤膊,一起牽手走出牢房時,外頭的精靈們目瞪口呆,料想不到我真能完成這艱難任務。先搞定碧安卡,再擺平羽霓,精靈們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到某個神醫,雖然我這神醫是專治疑難雜症,非疑難雜症的就通通治不好。
  「嘍囉閃開,我要找倫斐爾說話。」
  我帶著羽霓,直闖到倫斐爾的面前,劈頭就把話撂下,「要我離開就給我報酬,不拿到滿意的酬謝禮,我就繼續賴在索藍西亞不走。」
  希望號角在很久以前就被索藍西亞收藏,視為國寶,只是為了避免外人覬覦,秘而不宣。以精靈們對傳統的重視,要倫斐爾甘心把袓先傳下的寶物交給我,恐怕相當困難,所以我也做好了準備,先曉以大義,說明對抗黑龍會需要七聖器,要是這樣說不通,必要時就拿碧安卡來當要脅,反正碧安卡目前還在我的操控下,倫斐爾若不答應把希望號角給我,我就折磨碧安卡。
  不過,還是那一句老話,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我所準備的那些方法都還沒感上,倫斐爾就搶先道:「沒有問題。」
  一句答應,倫斐爾的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手中拿著東西,正是朱紅色的希望號角。
  如此輕易就將傅國重寶送出,令我大出意外,這麼一來,反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眼睛看著希望號角,遲疑道:「這……這麼貴重的東西,要送給我?」
  「是啊,拿去吧,這是你應得的。」
  「可是……這個……不是你們的傳國重寶嗎?」
  「要拿來當驅逐你出境的代價,東西當然要貴重點。以你目前的狀況,可能走沒兩步就給敵人追殺,要是沒有一點厲害東西傍身,說不定走個幾步就被人打殘,最後還是沒離開我國,戰鬥又是在我國境內發生,這種代價太大,還不如給你點好東西,你早點拿了,早點掩護自己離開,這樣對我們雙方都好。」
  倫斐爾道:「你身肩重任,本來該送你一點好東西,不過我國遭逢國難,珍寶被破壞、散失的不少,能拿得出手送給你的,也就只有這個了,你……喂,你幹什麼一副很感動的樣子?你也是見慣大場面的人了,創世聖器位階雖高,終究是死物一件,你不用這麼激動啊。」
  「黑道王子……不,黑道國王,看不出來你還真是個好人啊,對朋友那麼慷慨……」
  「這個嘛,其實我也不是一開始就那麼慷慨的……」
  倫斐爾的表情突然一變,很有些高深莫測的意味,我心頭一震,曉得重點問題來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點在政治問題上尤然,牽涉到利益糾葛時,絕沒有天上掉下餡餅這種好事,倫斐爾會那麼主動、那麼慷慨,一個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必有所求,而他所求的事,更絕不會只是要我離開索藍西亞而已。
  「行了,有什麼條件你就說吧,能做到的我一定不推托。」
  「行!果然是爽快人,你跟我來一個地方。」
  倫斐爾站了起來,往外頭走去,我和羽霓跟在後頭,所經之處,沿途都有精靈衛士在把守,還越走越是偏僻,令我生出一絲不安,暗忖倫斐爾該不會如此不厚道,設圈套給我跳,要把我幹掉吧?說到底,他現在是一國之主了,像那種「大喝一聲,兩側衝出五百刀斧手」的老套路,天曉得會不會拿來用。
  還好,不管遇到什麼埋伏,現在我有羽霓跟在旁邊,這些精靈不曉得她半獸變之後,有分身化體的異能技,打起來一定會很意外;鬼魅夕雖然沒有現身,不過大家既然是盟友,她在暗中窺視我的可能有九成九,若我被精靈伏擊,她也不會袖手旁觀。假如這些還不夠,那麼,我就只有召喚碧安卡過來,大干……不,大殺一場,以倫斐爾目前手邊的力量,相信是不能把我們怎麼樣的。
  既然有把握,我就有信心,勇敢無畏地大步往前走,倫斐爾好像察覺到我的心情變化,突然放慢了腳步。
  「約翰,你那個女巫朋友,後來還和你有聯絡嗎?」
  「女巫朋友?」
  我愣了一下,這才明白他是在問華更紗。末日戰龍一役後,華更紗便飄然遠去,聽白拉登說她已經身在海外,哪可能和我有什麼連絡?說不定,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面了。倫斐爾與華更紗非親非故,沒事問起她來做什麼?總不會是對她有興趣,要找我討聯絡方式,向她求愛吧?
  「你問她做什麼?她可是某方面的專業人士,你想借重她的專業長才嗎?」
  「她的作品……很有意思。」
  倫斐爾用這句話來開頭,真是聽得人不寒而慄,華更紗「起死回生」、控制活人的那些本事,普通人看了就退避三舍,只有野心家會趨之若騖,倫斐爾會對她的技術感興趣,莫非是索藍西亞國力衰弱,倫斐爾打算從這上頭想辦法,增強索藍西亞的力量?
  (倫斐爾不像是這樣的人,不過……人心難測,精靈的心也難測啊!)
  我暗自尋思,卻聽見倫斐爾問道:「你覺得,你旁邊這位算是人嗎?」
  「我旁邊的那位?你說自己啊?當然不是,你是精靈啊,成仁就有你的分,成人就沒有可能啦。」
  「我不是說這個啦,是說你旁邊的那個妞啦!」
  「呃?羽霓?」
  我往羽霓看了一眼,她很親暱地牽住我的手,甜甜地抱以一笑,就像是個最完美的貼心情人,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妥,倫斐爾難道看出了什麼?
  「她……她當然是人啦,能走能跳,會哭會笑,做愛時候還會尖叫,那裡不是人了?你別問些奇怪的話行不行?」
  「是嗎?」倫斐爾看了羽霓一眼,道:「那……現在的李元帥,你覺得還算不算是人?」
  「你說什麼?」
  一句問話令我心頭大震,第一個念頭是想要維持表情不變,但激動的心情實在壓制不住,再說,我裝作沒事幹什麼?
  「為什麼這麼說?你又知道什麼?」
  「李元帥突然變成那樣子,不相信她的人,都說她居心險惡,深藏不露,但相信她的人,都認為其中必有隱情,如果不是受到脅迫,肯定就是被黑龍會所操控,雖然世人都認為,像李元帥那樣的最強者級數高手,不可能被任何外力所操控,但……」
  倫斐爾沒有說下去,不過我卻明白他的意思,因為他和我都曾親眼目睹,知道世上真的有那種技術,縱使武功再高,一樣可以被洗腦操控,外表看起來全無異狀,言行如常,甚至連當事人自己都不覺得被控制,這就是華更紗開發出來的技術,也是倫斐爾這些推測的基礎,只是……他真正想說的,似乎不是這些。
  「李元帥現在的樣子,你覺得還算是人嗎?」
  我為之沉默,不只是因為這個問題難以回答,也是因為倫斐爾這話問得很怪,假如他是問我對李華梅現今狀態的推測,那很正常,但他問的這個,聽起來像是人生哲理問題,與戰局無關,與大局更無關,他問來做什麼?
  這問題一時間難以回答,我默然不語,但倫斐爾好像非要聽到答案不可,見我不答,他居然停步不走,直直地望向我,擺出一副非要聽到回答才肯走的架勢,令我不得不擠出一個答案來。
  「應……應該不算吧。」
  「為什麼不算?」
  「她沒有自主意識,所作所為都是受到操控,完全沒有自己的本心,這樣只是一個活玩偶,哪說得上是人?」
  「說得好!」
  倫斐爾一聲讚賞,獨臂的他無法鼓掌,卻豎起了大拇指,顯示他與我的想法一樣,甚至可能根本就在等我說出這句話來。
  我想問倫斐爾為何要問這個,但他得到我的答案後,快步往前走,很快來到一間小茅草屋前。這間茅屋看來很簡陋,不過現在華爾森林百廢待興,一間茅草房也算不錯了,而屋外還有一小隊精靈衛士在把守,更讓我曉得這間茅屋裡住的人身份不凡,因為就連羽霓的牢房外都沒有守衛看顧。
  衛兵們看到倫斐爾過來,想要敬禮,被倫斐爾揮手制止,還示意他們不要出聲,招手讓我悄悄靠近到窗邊。
  我好奇心起,想不出屋裡會是什麼情形,讓倫斐爾居然要帶我來玩偷窺,難道是他新得了什麼美人,要趁機向我炫耀?即使是,這也太怪了,倫斐爾要我陪他偷窺美人,這種鳥事……又不是三流小說的意淫情節。
  悄悄地貼在窗口,從縫隙往裡頭看,所見到的並不是美人,而是一位令我非常懷念的故人。有多懷念呢?在我剛出關的時候,最想要宰掉的人除了黑龍王,大概就是這一位了。
  (雷曼這臭狗賊,居然躲在這裡?把老子關在監獄裡幾個月,還把我照三頓打,這筆帳可不能不算,離開索藍西亞之前,得先想個辦法弄死這臭賊!)
  從窗戶縫隙,我看見雷曼正坐在床邊,這位重殘的王子,本來還算可以的外形,如今已滿是傷痕,令人望而生畏。這些倒也怪不得他,末日戰龍在華爾森林大鬧,搞得天翻地覆,連續幾場災變都是毀天滅地的大排場,修為稍差一點的,真是連逃都沒有路可以逃,不曉得多少精靈枉死,他能存活至今,已經是非常好運了。
  末日戰龍從亡靈峽谷中破山而出,千萬噸的岩石崩砸落下,我和織芝差一點就被活埋了,那時我本以為像雷曼這種沒用的小角色,一定被山石砸成肉泥,與其他的精靈貴族一起埋葬,料不到這傢伙運氣奇佳,連場亂事後死了那麼多精靈,倫斐爾都傷重昏迷,這傢伙卻平安脫險,還執掌大權,把我給關進監獄,嚴刑拷打。
  之前我心喪欲死,對於身外之事全然不在乎,現在清醒過來,哪可能一笑置之,當然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雷曼這狗賊欺我若此,不把他弄死,我哪能甘心離去?
  (咦?雷曼不是一個人在房裡,他在床邊,床上還有一個人,他握著那人的手,是誰?)
  屋內沒有點燈,也沒有其他照明設備,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隱約看見雷曼握著一個人的手,面對床的內側,好像在對那個人說話,不過那個人沒有回答,令雷曼的說話看來只是在喃喃自語。
  我運足目力,仔細看去,發現雷曼緊握著的那隻手掌,是一隻小手,看來多半是女孩子的手,只是色澤枯黃,瘦骨嶙峋,從醫理上來說,這隻手掌的主人氣血枯竭,命不久矣,就算能用什麼靈丹妙藥拖命,也沒有回天的可能。
  (這隻手……雷曼的老婆?哎呀!不好!)
  就算我不喜歡雷曼,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傢伙是個癡情種子,好過許多薄倖人類百倍,而會令他如此情深守護的,除了琳賽還有誰?這對情侶的運氣不錯,居然從那種絕境中雙雙脫險,只是……從房中情形看來,琳賽的狀況似乎不太妙。
  其實,琳賽應該是早就死了,當初馬德列為奪大地之心,最後搞到琳賽自挖心臟,這個天真可愛的矮人少女,那時就已經死亡,只是被華更紗改造復生,開始了第二段生命。
  照理說,華更紗的改造,並不只是單純起死回生,還另外進行強化,補強了肉體機能,雖然不可能直接改造成絕世高手,但也應該沒那麼容易受傷、生病,怎麼現在會搞成這樣?
  念在故人之情,我心中一急,就想要走去推門入內,倫斐爾把手一伸,將我擋住,示意我別發出聲音,慢慢隨他走到一旁去。
  我們離開茅屋一段距離,倫斐爾看了茅屋一眼,對我道:「看到裡頭的情形了?」
  「怎麼一回事?」
  「末日戰龍弄崩亡靈峽谷時,整個峽谷崩塌下來,把所有精靈都給活埋了,他們事後進行開挖,試圖搶救,花了八天的時間,找到好多殘缺不齊的屍體,就是沒發現半個活的……」
  倫斐爾搖搖頭,歎道:「千萬噸的堅硬山石啊,這樣重砸下來,有什麼生物能不死的?那時我已傷重昏迷,進行搜救的精靈們挖了八天,幾乎都要放棄繼續了……」
  然而,奇跡只屬於堅持到最後不放棄的人,即使進行開挖的是精靈也一樣,在第九天的時候,精靈們終於在亂石堆中發現了奇跡。
  那是一個在亂石交砸中意外隔出的小空間,因為被一個小支點給撐住,後頭砸下的大石又彼此相抵,卸去了不少力道,沒有能夠垂砸轟壓下去,藏在這狹小空間裡的兩個人也為此保住一命,創造了奇跡,讓發現此地的精靈大吃一驚。
  在這小小的空間裡,精靈們看到了兩個身影,一個男的躺在地上,因為過度疲累與脫水,已陷入重度昏迷,在他的身上,有一個少女四肢趴地,在護住了他的同時,也用背脊頂住了上方的岩石。正是因為有這麼一個小小的支點,才頂住了上頭的大量落石,讓兩人沒有被活埋。
  精靈們這一驚非同小可,照時間來算,距離亡靈峽谷的崩塌已經整整九天了,在這九天裡頭,這個少女就用這樣的姿勢,不眠不休,苦苦撐著上方無數岩石的重眾,支撐至今,這是何等的毅力?即使是一向眼高於頂,看不起其他種族的精靈,也不得不為此歎服。
  一切也已經到了極限,精靈們費了很大的努力,才把這兩個人平安救了出來,才沒跑個幾步,安放在那裡代替支撐的物件就承受不住,上頭的萬噸岩石轟砸下來,雖然該救的人是救了出去,但又葬送了幾個精靈衛士的性命在裡頭。
  「真是挺意外的,你弟弟賺到了。」
  我淡淡地說了一句,表面上看來好像沒什麼,心裡卻很不平靜。我也算見慣大風大浪的人,這件事對我而言不算大事,但不知道為什麼……倫斐爾的話,有某個部分正觸動我的心,令我無法保持心靈平靜。
  「根據他們的說法,發現我弟弟與那女孩的時候,那個女孩滿身是血,遍體鱗傷,幾乎找不到一塊好肉,意識也早就半昏,就是不停地喃喃自語,說自己是真的……」
  倫斐爾歎了口氣,望向我,道:「不管怎麼說,事發時是她以身相護,也是她在那些大石底下撐了九天八夜,救了我弟弟出來,要是沒有她,雷曼早就沒命了,也斷然活不到今天,她是我們索藍西亞皇家的大恩人,這是我們永遠都會記住的。」
  以華更紗那種缺德的個性,是絕對不可能給改造完成的對象,灌輸什麼「機械人三原則」的,所以,琳賽會捨身去救雷曼,這也絕不是因為什麼「守護主人」
  的既有指令,而是她基於自己的判斷、自己的想法,所做出的決定。
  一個受到操控、沒有本心的傀儡,會基於自己的想法去捨身救人?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會想要保護人、呵護人,甚至捨己為人,這是高等生物的行為中,最為崇高的一部分,能做出這種行為的,不但是個「人」,還比九成九的人類更為難得。
  換句話說,現在的琳賽……是個人?
  我怔怔地站著,想著琳賽在大堆山石底下,苦苦撐了九天,護著雷曼安全的情形,不知不覺,眼眶有些熱熱的……
  「你知道道具與作品的差別嗎?道具是為了某個用途而被創造出來,單純只是一種使用的工具而已,作品卻會反映出創作者的心聲,有了超乎製造用途以上的效果。」
  倫斐爾道:「那個叫華更紗的女巫,她開發出這種操控技術的目的為何,我們不得而知,但我覺得,琳賽已經不是一件道具,而是一件作品,她有了自己的意識,自己的想法,能做出自己的決定……在沒有人給她下命令的時候,她是完完全全獨立自主的。」
  聽到這裡,我終於明白了自己為何會被觸動,倫斐爾說的雖然是琳賽,但他真正要說的,卻是被黑龍會所操控的李華梅。
  一直以來,我都有個隱憂無法面對,儘管白拉登轉述華更紗的話,說一切不是沒有希望,但我實在想不出希望在哪裡,別說我不知道怎麼救出李華梅,即使把人救了出來又如何?已經被完全改造、失去自我的活傀儡,連華更紗自己都說不可能復原,我把她搶到手之後,是要繼續對她下命令?還是把她下葬,讓她能夠安眠?
  這個問題,我無法面對,也不敢去面對,只要一深思便是椎心之痛,只能用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去暫緩面對,但此刻……倫斐爾卻用這樣的方法告訴我,事情不是我們原先以為的那樣,華更紗所創造的技術,已經超出她預想的範圍,成了另一種形式的新生命,只要除掉了控制源頭,她們是有自己意識與思想的。
  得到了這個鼓勵,我的心情好過不少,也終於明白,倫斐爾是努力在替我解除心結。
  「你……為什麼……」
  「你清醒之後,我和慈航靜殿立刻取得連絡,心禪師父說,你離開索藍西亞後必然對上黑龍會,而以你目前的精神狀態,外強中乾,要是對上黑龍會的高手,必死無疑,希望我能設法為你解除心理障礙。」
  倫斐爾看了小茅屋一眼,對我微笑道:「現在就是要告訴你,事情沒有你想像得那麼糟,你還是有希望存在的。」


第四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刺客列傳 笑語成箴
  貴人,是很難去計算的一種人,對你好的人、對你不好的人,你很難預期這裡頭的哪個人,會在哪個時間點成為你的貴人,就像我之前從來不曾想過,有一天倫斐爾會成為我的貴人,幫了我一把。
  無論如何,我不得不承認,倫斐爾這個忙幫得不小,當我親眼見到琳賽與雷曼的情形,我開始覺得,一切都是有希望的,只要打倒了操縱源頭,以我的能力,也是可以收拾善後的。
  「對啦,這樣想就對啦,你的眼神開始有生氣了,死亡率從百分之百,減少成百分之九十九啦,可喜可賀。」
  倫斐爾拍手大笑,我實在分不出他是說實話,或者是拿我尋開心,「當初我弟弟清醒之後,得知是小琳賽救了他,還替他撐了這幾天幾夜,他非常後悔,覺得這一切都是他的過錯,更懊悔之前沒有好好對待琳賽,後來就從那刻起,他便放下一切,專心陪著琳賽,再無心處理其他事。」
  「很令人感動,所以他把我關進牢裡吃大便的命令,也是無心處理之下隨便說說的囉?」
  「呃……這個倒不是,那條命令是他刻意發出的,身為他的兄長,我要為了的遷怒向你道歉,希望你寬宏大量,把這條債一筆勾消了吧。」
  倫斐爾道:「其實這不是重點啦,我真正想說的是,經此大難後,我弟弟領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麼事?」
  「人生匆匆,精靈亦同,與悠久天地相比,不過眨眼一瞬,小事千萬不要太計,很多事情你別把它當大事,有得享受就享受,別想太多,別鑽牛角尖,雷曼當時要是不想太多有的沒的,管他是不是真人,有愛就可以了,那現在……也就不用這麼悔恨了。」
  從說話的表情看來,我想領悟這道理的不只是雷曼,也包括了倫斐爾自己,難怪我這次清醒出關後,覺得倫斐爾態度大變,一點都不像以前那樣,嚴守精靈的驕傲,與人類保持距離,甚至還拋開過往的國仇家恨,對我連續相助,這變化的理由原來在此。
  倫斐爾表示,琳賽傷得很重,不但身體多處受創,還傷及腦部……多半治不好的那種,自從被救出來以後,就完全處於癡呆的狀態,不飲不食,喃喃自語,雖然不死,卻也完全沒有生活能力,是靠雷曼細心照顧,才活到現在。
  琳賽的狀況特殊,普通的藥石、魔法都救不了,真要說能夠救得了她,讓她復原如初的,恐怕只有華更紗本人了,但此人行蹤詭秘,更已經揚帆出海,倫斐爾縱有索藍西亞一國之力,也是找她不到,除了向我打聽消息,也就只有等待奇跡出現,好在雷曼已經下定決心,要照顧琳賽一生一世,永不放棄……奇跡,一向只屬於不肯放棄的人。
  「真是沒想到,這兩個人最後會發展成這樣……」我著實感歎,可是望向茅屋,想到剛才雷曼握住琳賽小手時候的專注、認真,儘管他們兩個一重殘、一重度昏迷,但我卻覺得……他們好像很幸福,比此刻的我更幸福得多。
  「我沒有什麼好祝福他們的,就答應你從此以後不找你弟弟的晦氣,當作謝禮吧,但你答應要送我的希望號角,不許賴帳啊!」
  「去,你當我倫斐爾是誰啊?送出去的東西,難道有收回的道理嗎?坦白說,希望號角乃是不祥之物,交到你手上,對你並不是好事,但我若不給你,只怕你縱能走出華爾森林,也沒法活著離開索藍西亞。」
  倫斐爾搖頭道:「你可知道,你甦醒的消息已經不曉得被誰散播天下,現在無數人欲殺你而甘心。你本來就仇家滿天下,如今李元帥與黑龍會走在一起,你與李元帥關係親近,所以外界……」
  「外界怎樣?以為我才是黑龍王嗎?真奇怪了,他們如果真以為我是黑龍王,怎麼還會敢來動我?」
  「你想得美啊,他們都說你是黑龍會奸細,當初遊走各國,就是替李元帥工作,伺機在各國搞破壞的,你每到一國,就搞得那個國家再無寧日,元氣大傷,看看我國的狀況,國內好多精靈都想拿你問罪,血債血償,我擋得了一時,擋不住一世,你再不快離開,恐怕就有人要逼宮殺進來了。」倫斐爾道:「對了,你千萬別蠢到跑去南蠻找幫手啊。」
  「為什麼?你應該知道我與南蠻的獸人……」
  「你與南蠻的獸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啊,李元帥不久之前親自放話,說當日的一切全錄你協助,要不是有你分了萬獸尊者的心神,她絕對沒法偷襲得手,是你與她合謀幹掉萬獸尊者的。」
  「什麼屁話啊!」
  這個謊言實在太過分,我怒從心起,揮拳打折了旁邊一枝花樹,卻也不得不承認,當時我確實在場,被栽上這麼一個罪名,一時間很難分辯,南蠻獸人們熱血有餘,理智不足,這個罪名足以令他們氣昏了腦袋,直嚷著要復仇,縱有少數有識之士,也沒法讓氣昏了的大多數族人冷靜下來。
  以我的辯才,應該可以爭取到一個辯解的機會,但到最後,獸人們仍會要我帶他們去殺李華梅,來證實我的清白,如果我向他們解釋什麼李華梅受人操控之類的話,結果就是沒有半個人相信,還會連我自己也賠進去。黑龍會的這個謊言,面面俱到,實在是很毒辣啊。
  「什麼屁話都不要緊,有人相信就成,你也別怪他們不理智,有時候連我都覺得你很可疑……唉,總之,外頭狀況很亂,你離開之後請自己小心,可以的話,還是易容改扮再走吧。」
  看倫斐爾表情凝重,我也曉得情勢惡劣,更在預期之上,便想立刻走人,但在走之前,有些埋在心裡的東西,覺得應該要交代一下。
  「黑道國王,你說了那麼多話,那你想不想知道,在幕後操控這一切的黑龍盒大黑手是什麼人?」
  「嘿!終於等到你了。」
  倫斐爾是索藍西亞的元首,背後還與慈航靜殿有連絡,對於這一連串事件背後的真相,他們當然想知道,也曉得一切的關鍵都在我身上,只是我一直沒有想要說的樣子,倫斐爾也就識趣不問,等我主動說。
  「之前你始終不說,應該是有你的顧慮吧?你的思考與判斷力,當今大地上少有人及,我相信你的判斷,等你覺得該說的時候,我再問,不過你之前為什麼不願說?是時機未至?還是你怕有什麼危險?總不會你一說,便立刻給人幹掉吧?」
  「我如果會死,早就死了。」
  我搖頭道:「我是怕像那些三流戲劇一樣,聽的人被幹掉了……」
  「哈,你也太多慮了吧?別的地方我還不好說,但這裡怎麼說也是索藍西亞,我自己的地盤,你說對頭在這種地方動我,會不會太……」
  倫斐爾說著,臉色驟變,手捂著胸口,像是非常痛楚一樣,我大吃一驚,連忙靠上前去,想看看發生什麼意外,哪知道倫斐爾哈哈一笑,站直了起來,指著我大笑。
  「哈!約翰。法雷爾,你是出了名的狡詐,這回也被我唬到,看來以後我可以拿這件事向別人誇耀了,哈哈哈,約翰。法雷爾也被我騙過,哈哈哈??」
  「你神經啊!幾歲的精靈了,還拿這來玩?這有什麼好玩的?你不曉得玩這種事情很不吉利的嗎?」
  我著實惱怒,不過有一半是惱羞成怒,因為如果不是關心則亂,我也不會被這種小把戲給玩到,而倫斐爾好像玩上了症,笑著笑著,突然臉色又變,手捂著小腹,似乎非常痛楚一樣,慢慢彎下了身體。
  「喂!你越玩越爽啦?再玩下去,你就沒機會知道黑龍會大頭目的真面目啦,你……」
  我話說到一半,倫斐爾身後的地面突然裂開,血光濺起,一聲慘呼被截斷,一顆人頭從地底飛出。雖然用黑頭套蒙著臉,但看那個裝束,正是黑龍忍軍,他們什麼時候潛入此地的?
  倫斐爾緩緩倒下,我衝上前去將他扶住,這才發現他背後染了好大一片血跡,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忍者所偷襲重創,血跡色澤深藍,顯然身中劇毒,情況非常危險,這時兩尺外的一處地面炸裂,一道嬌小的黑色身影飛取出來,卻是鬼魅夕,她身上不見有何異常,手中的忍刀卻染滿鮮血,正一滴滴往下掉落,說明了她剛才在地底下做了什麼。
  「這是黑龍會新訓練的忍軍,實力比以前強得多,不好對付。」鬼魅夕望向我,道:「一共十二個,他們絆住我,先被我殺掉八個,還是晚了一步,讓剩下四個狙擊得手……現在已經被我殺光,但……」
  我看倫斐爾的背後,傷口非常奇特,不但止不住血,也驗不出魔力存在,可是傷口本身像是有生命的活物,扭曲變化,還迅速擴大了面積,才一下子功夫,就隱約可以看到內臟了,若讓這傷勢惡化下去,很快就要沒命了。
  忍術集水系魔法的精要而大成,神秘莫測,我所知有限,現在想幫也是有心無力,是鬼魅夕衝了上來,凌空對倫斐爾施了一個法咒,做了處理,這才停止住傷口擴散的速度。
  我本以為鬼魅夕替倫斐爾處理好了傷勢,但她打了法咒之後,卻對著我搖了搖頭,顯然這法咒治標不治本,並沒法真正的治療,必須要盡快找人來醫治。我急著想帶倫斐爾去找人,但傷重的倫斐爾卻一把抓住我,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喘息道:「快……快走……」
  「黑、黑道國王,你……」
  「約翰……你……快走……事已至此,再不走你就走不了,我……」倫斐爾臉上沒有半點血色,抓著我的衣袖,慘笑道:「想、想不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你……你們快走,別讓黑龍會……得逞……」
  我和倫斐爾是步行離開小茅屋,到僻靜所在說話的,可是再怎麼僻靜,鬧出了這些事,現在也引來精靈衛士們的注意,當這些精靈衛士轉頭看來,所見到的一幕,就是他們的國王陛下滿身是血,趴倒在那個人類大敵的身上,旁邊站著一個嬌小的人類少女,儘管看不見面孔,可是那特殊的黑衣忍裝,還有那幾乎成為標誌的圓滾滾巨乳,讓他們與那個傳說中的名字產生聯想。
  「鬼、鬼魅夕?黑龍會的忍軍頭目?」
  「鬼魅夕和約翰。法雷爾一起,殺害了二王子殿下!」
  「殺了他們!」
  之前我曾認為獸人熱血有餘,理智不足,現在看來精靈們的腦子也好不到哪裡去。要是我們擁有最強者級數的修為,現在倒也不用怕什麼,放手大殺一陣,反正現在的索藍西亞並無強人,不足為懼,可惜,我們這邊只有三名第六級修為的武者,對於幾千人的圍毆,還是會怕的,更何況……如果我們在這裡大開殺戒,只是讓誤會結得更深,更難解釋,也對不起重傷昏迷的倫斐爾。
  要是倫斐爾能多支撐一點時間,或許就能向手下做出交代,澄清誤解,無奈他已經昏迷過去,別說替我們解釋,如果我們還繼續在他身旁頑抗不走,那他連最後一絲得救機會都將失去,真的是必死無疑。
  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真個是一著錯、滿盤輸,防來防去就在防這結果,可是偏偏就還是這結果……
  「我們走!」
  我喊了一聲,主要是喊給身旁的羽霓聽。要離開這裡,倒也不是非要殺出一條血路才行,身邊有個鳥女人在,別的不行,張開翅膀往天上飛,這個總是沒什麼問題的,我一聲令下,羽霓立刻抱住我,張開背後的羽翼,「咻」的一聲就往天上飛衝上去。
  精靈衛士們高聲呼喊,朝我們發出魔法弓箭,準頭雖然好,可是羽霓瞬間往上拔升的速度太快,縱使是魔法箭矢也追之不及,紛紛射空,精靈衛士們憤怒咒罵,卻只能看著我和羽霓一飛沖天,越飛越高,成為天上的一個小點。
  在這些精靈們大喊大叫的時候,在地上的鬼魅夕早已不見蹤影,她沒有翅膀,也不會飛,但忍者最擅長的本就是來無影、去無蹤,哪怕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都能說不見就不見,更何況我還替她製造了這場大混亂,要開溜是再容易不過。
  我被羽霓抱著,在天上高速飛行,這方面羽霓可是受過特殊訓練的,以前沒事就讓她長時間飛在天上,適應嚴苛氣壓與低溫,和尋常的羽族女戰士相比,羽霓的飛行時間更長數倍,全力飛行時候的速度,更是如同離弦之箭,一下子就能飛出好遠,才幾眨眼的工夫,我們已經身在高空,並且越飛越遠,漸漸離開華爾森林的範圍了。
  「真沒想到……會是用這樣的方法離開華爾森林……」
  看著底下滿目瘡痍的景象,我的感觸很深,自從來到華爾森林之後,小仗大鼻不斷,好幾次都險些把命送在這裡,對我而言,華爾森林無疑就是一個災難之地,在此地我失去得太多,可是……也學到了很多東西,令我在離別的這一刻,居然有些依依不捨的感覺。
  (真見鬼,還依依不捨什麼?這個鬼地方,早點離開就早點好,哪還有什麼好不捨的?唔,倫斐爾那個樣子,應該還死不掉吧?那些精靈雖然膿包,可是索藍西亞好歹也是魔法大國,如果不惜一切資源搶救的話……)
  假如不計代價,相信索藍西亞至不濟,也能先保住倫斐爾的性命,尋求方法治療,在各系魔法所造成的傷害中,水系最是詭奇難治,如附骨之蛆,依附不去,要有長期抗戰的準備,但要說見血封喉、瞬間奪命,其實還不如黑暗系厲害,倫斐爾所中的那個偷襲,多半是某種兼具兩系特性的神器,只要當場不死,生存機會不是沒有的。
  「笨蛋傢伙,就和你說講開那種玩笑不吉利,現在把命賠上了吧?」
  我發了兩句牢騷,突然覺得身上很冷,稍一定神,發現羽霓實在飛得太高,她以前整天被我搞特別訓練,在幾千呎的高空待上三四個時辰,可以不當回事,我卻沒有這種本領,高空不但冷,空氣也稀薄,再這麼繼續待下去,就輪到我承受不住了。
  況且,還有一點是很要命的,那就是我並不會飛,倘使羽霓出個什麼意外,這種高度摔下去,我是必死無疑,儘管高空飛行能讓敵人難以追蹤,但考慮到失事的後果,我還是決定……穩當一些才是良策,尤其是在五色帆船上被羽虹刺了那一下以後,我不想再給任何女人這種機會。
  飛離開華爾森林一百餘里後,我讓羽霓在一處樹林中降落。華爾森林內連場大戰,所有樹木盡數被毀,成了一片焦土平地,但在離開華爾森林百餘里外,仍是樹林成片。
  羽霓降落的地點,相當偏僻……其實索藍西亞都是樹林,精靈們又愛護自然,鮮少開發破壞,這樣一想,舉國之內除了首都華爾森林,哪還有什麼地方不偏僻的?
  我約略感應了一下,附近幾里地之內,有少數精靈居住,但應該不是什麼危險人物,換句話說,我們目前是安全的。
  「走吧!」
  對著羽霓打了個招呼,我們開始動身上路。沒有什麼坐騎或交通工具,這是較遺憾的事,目前也就只有徒步,看看後頭有什麼機會,再找東西代步了。
  「嘖,說到坐騎,如果紫羅蘭在就好了,以前都是阿雪在騎,如今總算該輪到我了吧?」
  想到阿雪已不在,令我心下黯然,不過紫羅蘭的下落,倒是令我不解。當初,眾人甫入索藍西亞未久,羽霓和紫羅蘭追蹤敵人,一去不回,我以為都是被馬德列所擒,現下馬德列已死,羽霓在此,紫羅蘭卻不知去向,實在很奇怪。
  之前我曾向倫斐爾打聽,但索藍西亞亂成一團,華爾森林中不曉得死了多少精靈,根本找不到知情人士來問,我也不是真的很想知道,既然問不出來,就讓此事不了了之了。
  「對了,羽霓,你記不記得……算了,不問你,你的記憶是由我重整,問你也白問,和自言自語沒有分別。」
  聽我這麼說,羽霓也不生氣,仍是那麼甜甜一笑,看起來很美,只是會讓我有一種想歎氣的衝動。
  不管怎麼說,有個美人一路相伴,縱然空山寂寂,也還是樂事一件,我和羽霓動身出發,大概走了兩刻鐘,我算算時間差不多了,便出聲叫喚。
  「喂!別躲了,出來吧,可千萬別告訴我你沒跟上來啊!」
  沒叫個幾聲,一道嬌小的黑色身影,就從前方的樹木後頭走了出來。身為大地上的第一忍者,鬼魅夕當然有辦法追蹤我們的去向,考慮到我們是在天上飛,她在地上追,速度上的差距,等上兩刻鐘也就差不多了,如果我這一下叫喚叫不出她來,要嘛是出了事,要嘛就是她根本沒資格和我聯手抗敵。
  「你拿到希望號角了?」
  「那當然,逃跑歸逃跑,你以為我會把正事給忘記嗎?」
  我道:「倫斐爾怎麼樣了?你這麼晚才出來,他的情形你一定知道。」
  「被送去急救了,會不會殘廢很難說,但命多半可以保住,索藍西亞畢竟也有著相應的實力。」
  鬼魅夕道:「通緝命令已經發了下去,現在各處要道都已經有精靈設伏把守,你要離開,沒有那麼容易了。」
  「沒有那麼容易?見鬼去吧,如果是金雀花聯邦,我不敢誇口,這裡是索藍西亞,地廣人稀,只要不走大路,穿越森林出去,他們想找我們談何容易?況且,我們這邊還有專業人才,以你的本事,要避過他們的搜查,易如反掌啊。」
  要躲避精靈們的搜查網,這個我有自信,尤其是在索藍西亞精英人才為之一空的此刻,就算他們想發動大範圍魔法來搜索,也是力有未逮,我們應該可以輕鬆離開。
  不過……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很難說……
  「唔!」
  鬼魅夕往左方看去,羽霓也表情忽變,我則是察覺到正有一支為數百人以上的隊伍,朝這邊逼近。荒山野嶺,怎麼會突然有大隊人馬出現?這擺明是衝著我們來的,問題是……我不信索藍西亞這邊有精靈能追蹤鬼魅夕,難道是我和羽霓露了形跡?
  多想無益,逃跑比較實際,趁著敵人還沒有追上來,我們先行趕路離開,如果讓羽霓再次飛高,應該能迅速拉開距離,但在還搞不清楚敵人是怎麼追蹤到我們之前,我不想飛上天去,因為敵人若是有備而來,攜有地對空的魔法攻擊武器,莽莽撞撞飛上去只有當靶的分。
  在這種情形下,鬼魅夕的存在就舉足輕重,我本來以為她會帶著我們遁地而行,卻沒想到她從袖中取出八匹紙馬,都是用紙裁剪成馬的形狀,上頭有微弱卻特殊的魔力波動。
  「縛在腳上,快!」
  我們依言把紙馬綁縛在腳的兩側,又看她拿出幾根長草,綁在鞋上,做完這些動作後,鬼魅夕拉著我和羽霓,身形一動,我們就像轟出去的炮彈一樣,往前高速急飆。
  (有一套,忍術奇幻莫測,較諸尋常的魔法,別有一功……)
  在大地上,忍術算是罕見技巧,我雖然特別查資料研讀過,但鮮少有機會親身體驗與見識,鬼魅夕拉著我們飛馳,我最初的感覺,是腳下好像踏在一塊毫無摩擦力的平滑物體上,如玻璃、似明鏡,稍微用點力氣,就掠出老遠,而且速度越來越快,要不是因為頻繁閃避前頭的樹木,減慢了速度,早就不曉得衝到哪裡去了,當然,如果不是鬼魅夕在前帶頭,閃電躲避,我們也不用煩什麼移動不移動,早就撞樹了。
  漸漸地,腳下的感覺開始變了,不再是單純的滑動,而是有某種力量在帶動我雙腳,當我閉目去感受,只覺得自己不像是在行走或奔跑,反倒很像騎在快速奔馳的千里馬上。
  (這是傳說中的甲馬神行之術,四匹紙馬,就是四匹千里馬的腳力,這樣子來跑,哪還有不快的?但腳上綁草又是何意?)
  我腦中思索,發現前頭景色豁然開朗,樹林已經到了盡頭,而在這一片樹林之外,赫然是一隊精靈衛兵,在那裡設伏巡查。由於我們奔行的速度太快,他們看來還沒有發覺,但要命的是……他們那邊裝設了魔法儀器,能掃瞄附近的可疑物體,還牽了幾頭異獸,趴在地上吸嗅,這樣的陣仗……我們的行蹤必然暴露。
  才剛剛這樣一想,鬼魅夕已經拉著我們衝了出去,在要撞上巡邏的精靈衛士時,急電躥閃,眨眼間繞了幾個彎,什麼精靈都沒撞上,就這樣從他們身旁飄過,除了激起一陣疾風,沒有任何精靈察覺,就連那些魔法儀器、異獸,也沒顯示出什麼問題,就這麼讓我們衝了出去。
  我心頭詫異,不過也來不及說些什麼,就看著鬼魅夕如風、如煙地穿奔過去,後頭還帶著我們兩個,而那些精靈衛士就像睜眼瞎子一樣,渾然無所覺,我們都衝出去好遠了,他們還在原地來回搜查,若非親眼所見,我實在沒法相信這一切。
  (除了高速以外,鬼魅夕一定還用了什麼障眼法,才會讓他們在這麼近的距離都視而不見,五感受到遮蔽……這一著真是高明,我要是用霸者之證來壓制,能不能對人做到相同的效果?)
  這念頭才剛出現在腦裡,之前的一個問題就再次讓我困擾。我會懷疑過,不曉得這些精靈是怎麼找到我們的,畢竟以索藍西亞目前的人力,沒理由這麼快就發現我們的行蹤,除非是我錯估了什麼,或是……有外援?
  鬼魅夕人如其名,身若鬼魅,在短短時間、短短距離之內,轉折趨退似電,是我生平所僅見,我們就這麼衝出樹林,眼看著要衝入數十米外的另一片樹林,鬼魅夕卻突然停住衝勢。
  我們能這樣橫衝直撞,都不被發現,無非就是靠著鬼魅夕的高速瞬動,還有那我所不明白的障眼忍法,現在鬼魅夕突然這一停,我和羽霓差點就撞在她的身上,什麼障眼法都不攻自破,那些精靈衛士如夢初醒,大喊一聲,朝我們衝了過來。
  險些就撞在鬼魅夕的身上,這感受當然不會很好,我的第一反應是發怒,卻立刻覺醒過來,鬼魅夕不可能無故停步,必定是有什麼東西擋在前頭,令她無法前進,這才停住腳步。
  我抬頭一看,雖然前頭的樹林看來沒什麼異常,卻有一股森寒的殺氣隱蔽其內,未可輕視,而且這股殺氣還讓我覺得熟悉……
  黑龍忍軍!
  難怪精靈們這麼快就找了上來,原來是有人在暗中替他們引路……


第四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敵暗我明 精神亂擊
  黑龍忍軍在前,精靈部隊在後,一下子就成了前後夾擊之勢,那些精靈衛士倒也罷了,我對黑龍忍軍卻著實忌憚,光是看鬼魅夕的身手,就曉得這些忍者的不好鬥,身上一堆奇門雜技,神出鬼沒,極難應付,我要是就這麼衝進樹林去,說不定就要吃上大虧。
  幸好,鬼魅夕在這方面遠比我有自覺得多,一看見後頭的精靈們殺來,她二話不說,就往前頭的樹林衝去,她衝入樹林的瞬間,我們既沒看見刀光劍影,也沒聽到痛哼慘呼;卻實在感受到裡頭生機的迅速消滅,鬼魅夕大概完全不考慮什麼故人之情,衝進去看到忍者就殺,托了她的福,我們這邊的壓力輕得多了。
  「羽霓,這些傢伙交給你擺平……盡可能不要下殺手。」
  如果不是因為欠了倫斐爾的人情,我是一定不會下這種指令的。羽霓以前上陣戰鬥,都是持刀出擊,但是那把碎夢刀神器在她被擒後,失落在索藍西亞,還沒有能夠找回歸還,就只能空手上陣,儘管如此,要應付眼前這種小場面,已經綽綽有餘了。
  羽霓專心對付那些精靈衛士,基本上是一面倒的戰局,精靈們對上她,全然無還手之力,不過,當精靈這邊出動到重裝的魔法兵器,就足以對她產生威脅性了。
  除非是修煉到最強者級數那樣的高手,要不然在現今大地的戰場上,人數還是可以凌駕質量的。幾個高手縱能橫掃千軍,但如果被大批軍隊圍著打,被優秀武器、魔法、結界壓制住力量,時間一長,高手也只有在千軍之中飲恨。雖然說這只是一個概論,戰鬥結果會隨著個人的智略、膽識、身心狀態而變動,不過大體上來說,這個結論仍是被廣泛認可的。
  「羽霓,退下!」
  發現精靈們要使用重裝兵器,我唯恐羽霓有失,讓她退下,另一方面,我也有心嘗試一個新技巧,剛才我在旁觀視,偷偷蓄力、凝力,就是等著這個時機,一待羽霓退下,我的攻擊立刻就發了出去。
  霸者之證。精神刺穿。亂擊!
  先前我使用霸者之證,都是對單獨對像發出,可是看了鬼魅夕的作法,我得到啟發,將霸者之證的異能,朝多方面同時發射,這種精神箭矢無形無影,又不同於尋常的魔法,防無可防,這麼一下放射出去,就聽到周圍連串痛哼聲響,精靈衛士紛紛翻身栽倒,滾在地上。
  所有倒地的精靈,徵狀都不相同,有些身遭奇癢,邊笑邊亂滾,有些如遭萬刀割砍,不住哀號,還有些就只是週身麻痺,躺在地上動也不動一下,甚至還有些直接呼呼大睡,連口水都流了出來。
  這種不同的現象,代表著精神影響肉體所造成的各種不同反應,幸好沒有出現屎尿失禁的情況,不然我會非常傷腦筋。一次出現了這麼多種不同的徵狀,並不是我厲害,相反的,這正是證明我尚無力控制霸者之證,否則便能夠指定發作的效果,讓所有中了精神刺穿的對象,都呈現我指定的效果。
  「第一次使用,效果差強人意啊……」
  我搖了搖頭,聽見樹林裡頭也傳來幾下重物墜地之聲,本來裡頭正進行高水準的忍者對決,無論勝與負、生與死,都在無聲無息之間分曉,不會讓人發現,但這幾下重物墜地之聲,總不會是鬼魅夕被人砍成數截,掉在地上了吧?
  稍微一想,我就明白內中道理,肯定是精神刺穿亂擊而出,射程範圍比我預估得大,就連樹林內的忍者也有人中招,這個倒是不錯的意外收穫。
  「呃,不好!」
  出擊之前沒有細想,現在才發現一個要命問題,精神刺穿的攻擊應是不分敵我,只要在射程之內,都會被打到,那羽霓……
  我轉過頭去,看見羽霓慢慢蹲下,手按著頭,好像非常煩惡欲嘔的樣子,這還是她修為較高,對精神攻擊也有一定抵抗能力,否則一擊之下,就和那些精靈同樣收場,哪還站得起來?
  才剛剛發現誤擊了羽霓,一陣劇烈頭痛猛地向我襲來,感覺就像千萬根針在腦裡亂刺,痛楚難當,我眼前發黑,緩緩蹲下,知道這是過度使用霸者之證的反噬,這一下頭痛欲裂,我連站都站不穩,就聽見一陣掠風聲飆來,跟著就是一隻小手將我拉起。
  「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真是令人懊惱,居然被鬼魅夕當成了廢柴,不過我也冤枉,每次進行新試驗,總會有點意外,失敗為成功之母,哪有初次實驗就保證成功的?
  「走!」
  鬼魅夕個頭嬌小,卻實在是一個超一流的搬運工,她一手抓住我,拖著我往前跑幾步,已經抓住了羽霓,足下發勁,瞬動之術再次發動,瞬間往前飆衝出去,把那些還在地上亂滾的精靈衛士給甩掉。
  有個傑出的同伴,在逃跑的時候確實很有好處,我們就這樣成功突破了幾道包圍網,雖然多數都是有驚無險,但也不是那麼容易,甚至說得上吃力。假如只有索藍西亞的精靈在追緝我們,威脅不大,但有了黑龍忍軍的奧援,那就是另一回事,不管我們跑到哪裡,都會很快被找到。
  從立場上來說,索藍西亞當然不可能和黑龍會合作,精靈們再怎麼想把我給碎屍萬段,但面子還是要的,再怎樣都不可能拋開立場不顧,與黑龍會聯手為戰,照我估計,精靈們可能連是誰在暗助他們都不曉得,九成九是每當追敵人追不到,就有神秘人士來舉報,把敵人最新去向通知。
  有了黑龍會在後頭支援,索藍西亞的搜捕網就變得相當棘手,雖然還沒有到危險的程度,不過連續幾道包圍網衝下來,我們也感到相當疲憊,被這無形的壓力弄到快撐不住。
  被人追殺,這種經驗我不是沒有,但這種大陣仗,而我身邊又沒什麼同伴,倒是第一次。在這方面,我其實頗為慶幸,身邊這次的同伴是鬼魅夕,在突圍、甩脫追蹤的這上頭,她比任何人都能派上用場,假如我身旁只有羽霓,現在的情形一定惡劣許多,不可能直至如今,還沒在突圍時殺掉半個精靈。
  「你不是會遁地嗎?怎麼不遁地走?如果在地下走,精靈們要追蹤應該沒有那麼容易吧?」
  某次突圍後的短暫休息,我這樣問著鬼魅夕,她搖搖頭,道:「那些精靈根本沒本事追蹤我們,靠的是忍軍提供情報。地行、影遁本來是我強項,但忍軍這次為我而來,在這些方面都做了針對性佈置,如果從地下走,會碰到的障礙更多,而且……在地上突圍,碰到的是精靈,要是在地底下,就是要對上黑龍忍軍了。」
  「這也奇怪了,黑龍忍軍如果真要對付我們,除了在地底設伏,在地面上應該還有更多的佈置,為什麼……」
  「你是不是以為忍軍就是穿了黑衣的雜兵,隨便死不完,可以隨便浪費的啊?」
  黑龍會神秘莫測,我對黑龍忍軍的內情,並不十分瞭解,這時一聽鬼魅夕質疑,連忙請教。鬼魅夕對我解釋,黑龍會別的不多,就是雜兵多得很,因為製造生命容易、洗腦容易,又有特殊技術加快生長,所以體格健壯的留下當兵,體格不好的就直接幹掉,魂魄搜集起來製作魔法道具,骨、肉、血、筋都被留下使用,比任何牲畜都有價值,所以黑龍會最不怕人命死傷,人命還沒有狗命值錢。
  不過,有規則就有例外,黑龍會縱然視人命如草芥,仍是有些人的性命比較尊貴,不好隨便拿去犧牲的,要不然,也就算不上是精銳了,而黑龍忍軍就是這樣的代表。
  忍術雖名為術,卻對體能有很大的要求,許多技能的修煉,都必須承受非人的苦楚,黑龍會雖然能將人洗腦之後,廢寢忘食地刻苦修煉,不過這種拔苗助長的填鴨式修煉法,到達一定程度後就會遇到瓶頸,而且永遠突破不上去,所以真正能把忍術練到上階上段者,都是一步一腳印在刻苦鍛煉的精英。
  黑龍忍軍分為三層:專門刺探情報與跑腿的下忍、負責管理行政事務與決策的上忍,還有在兩者之間,組成實戰部隊的中忍。下忍的人數佔了忍軍七成,除了平日執行任務,還經常被當作棄子使用,經常是上頭一個指令,就要準備播牲,說死就死了,命真是很不值錢,那些用各種速成法搞出來的忍者,終其短暫的一生,就是混個下忍來當。
  但中忍、上忍,就不是那麼簡單能夠生產出來。考慮到忍術的修煉難度,這些絕對都是稀有人才,甚至可以說是死一個就少一個,即使是黑龍王那樣的狂人,都盡量避免這方面的死傷損失……這也難怪,其他的部隊,補充人員容易,雜魚反正死不完,何必拿精銳人才的命去消耗?
  「要追蹤我們的蹤跡,下忍是做不到的,況且下忍的戰鬥力很差,也沒資格阻我們的路。刺殺倫斐爾、配合精靈們伏擊我們,都已經出動到實戰部隊,這些人的命都很寶貴,不到不得已,黑龍會也不想拿他們與我們硬拚,損失太不划算。」
  「說得真好,不過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我道:「你對忍軍的佈署那麼瞭解,是因為你以前也幹這個?還是因為你有過類似經驗,以前也被自己的忍軍追殺過了?」
  「沒有。」
  鬼魅夕搖頭,我本以為她是指以前沒有類似經驗,哪知道她淡淡地表示,過去她到哪裡都是一個人,在她孤身一人的情形下,整支黑龍忍軍沒有任何人可以追蹤她,所以也從不會像現在這樣,被人直追著不放……言下之意,就是多拖著兩個人,有了累贅,妨礙不小了。
  相處的時間不是很久,但我已經開始發現,這個令天下人聞名喪膽的前忍軍頭目,其實不太通曉世務,與她的對話,常常被她冷言冷語給頂回來。被女人冷言相待,這種事情我本來早就習慣了,因為身邊太多出類拔萃的女人,這些既有美貌又有本事的女人,自然眼高於頂,別說一開始看我不上,即使是後來失身給我,相處時的態度也絕不是溫柔體貼,此乃有得有失,也沒什麼可抱怨的。
  但鬼魅夕的情形卻不一樣,每次我說了什麼,被她的冷淡態度碰個軟釘子後,她見我表情悻悻然,居然會主動相詢,問說是不是剛才她的話有什麼不妥,這實在令我嘖嘖稱奇。
  「你……你都不知道,你自己這樣的態度、這樣的講話,很容易刺傷人?」
  「我沒什麼機會和人相處,通常我和一個人靠近,就是為了取他性命,一刀斃命,哪管什麼刺得不刺傷?」
  「說……說得也是……」
  我覺得,對鬼魅夕的個性、脾氣,需要重新做瞭解,她不擅長與人相處,難怪她變成未來的時候,總是與我有衝突,雖然……我還是覺得,那應該是特別針對我。
  「呃,我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究竟是男是女?怎麼變來變去的?」
  「是忍法的變身術,兩個都是我。」
  鬼魅夕道:「至於我是男是女,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當然……算了,不男不女的我也上過,性別確實不是最重要的。」
  我道:「有一點我想不通,本來我以為,你和我們的相遇……我是說未來,那場相遇是刻意安排,可是後來想想,似乎又不是那樣,實際的情形究竟是怎樣?」
  「不是刻意安排……該說是命運,是我與他切割的開始……」
  鬼魅夕的眼中有了一絲落寞,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神韻,我不曉得是不是該稱之為傷感。
  在巴格達之戰前,鬼魅夕並不曉得茅延安的真實身份,每次黑龍王都是用虛幻形象出現在她的面前,下達種種命令,她雖然知道心燈居士不是真正的黑龍王,卻不清楚黑龍王平時以何種身份、何種面貌,在外界活動。
  金雀花聯邦的一場陰謀亂局,鬼魅夕事先只被告知;心燈居士、黑巫天女圖謀不軌,策劃謀反。黑龍王著她自行判斷、應變,沒有做出太詳細的指示,在慈航靜殿那場驚天惡鬥的最後,鬼魅夕也是基於自己的判斷,出手狙擊心燈居士,把這危險人物一刀腰斬。
  成功暗殺心燈居士,這是鬼魅夕殺手生涯的巔峰成就,不過,她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心劍神尼不是易與之輩,凌空一劍射來,幾乎就將她釘死在地上,若非及時以變身忍法化木遁走,才殺掉心燈居士的她,就要償命當場了。
  但比起重傷,更嚴重的問題卻在之後出現,心燈居士死後,李華梅閃電進攻,連同大地上各政權清剿黑龍會,雄踞東海多年的邪惡組織一夕覆滅,兵敗如山倒……深知黑龍會真實狀況的鬼魅夕,怎麼都不信所接到的情報,即使理智上難以置信,她仍做出判斷,這一切只是黑龍王轉移外界注意,化明為暗的行動。
  犧牲掉那麼多的人命、資源來當障眼法,這個化明為暗的代價未免過大,可是考慮到黑龍王的作風,鬼魅夕仍認為自己的想法沒錯,只是……身為兩大人形化身之一、黑龍忍軍的頭目,她居然對這麼大的行動事先一無所知,直至此刻,也沒有人通知她後續應如何配合,這就只說明了一件事……
  「在他去蕪存菁所捨棄的東西裡,我也是其中之一……」
  鬼魅夕一直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得很好,但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卻不自禁地緩緩閉上雙眼,讓人得以窺見這件事對她的打擊。
  (奇怪,忍者不都是冷酷無情,單純執行任務的嗎?為什麼被黑龍王給拋棄,對她就像失去人生意義一樣?她與黑龍王真的有父女之情?還是……還是她並不是那麼冰冷的人?這個值得仔細觀察了。)
  我一面納悶,一面也想像當時的情境,黑龍王搞這種變態的「大清洗」,除了作為障眼法,另一方面也是借此洗清組織內的瘀血,讓那些廢物被淘汰,留下真正的精英,這是古往今來三流邪惡組織的首領,一貫的思想。然而,把那些雜兵清洗掉也就算了,哪怕玩得大一點,要把忍軍也拿去清洗一遍,畢竟他是大老闆,他說了算,別人管不著,可是……連鬼魅夕也一起清洗掉?
  不管怎麼說,這個清洗都洗得過分了,以鬼魅夕的實力與重要性,應該直接列入免試的保障名單,除非她有貳心,否則……咦?
  「嘿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那個老爸是何等厲害的人物,要背著他搞鬼……談何容易?你在他背後造反,他把你當垃圾捨棄掉,天公地道,沒有什麼好受打擊的吧?」
  我想起當初茅延安對鬼魅夕出手時說的話,講了兩句,鬼魅夕朝我看了看,道:「在那之前,沒有……從來沒有。」
  言簡意賅,意思很明白,就是在那次事件以前,鬼魅夕一直對黑龍王這個父親忠心耿耿,從來沒有反叛之意,也沒有搞小動作。這些話,鬼魅夕雖然這樣說,我卻不知道該不該信,畢竟他們父女兩人之間搞什麼鬼,我不可能真的曉得,只有姑妄聽之。
  「那時,情形很亂,我無法聯繫上他,自己又傷得很重……」
  鬼魅夕說得簡單,實際情形卻不只如此,當時心燈居士伏誅,黑龍王已死的消息傳遍大地,再加上黑龍會正被剿滅中,所有黑龍會成員無不人心惶惶,即使是黑龍忍軍也不例外,偏偏「黑龍王」又是被鬼魅夕所刺殺,如此一來,在金雀花聯邦的黑龍忍軍登時分裂,陷入了嚴重的內亂。
  「若是平常時候,我可以輕易鎮壓下去,但那時我傷得很重,已無力壓下他們,所以……」
  虎落平陽,是一件無奈又可憐的事,鬼魅夕這個忍軍頭目,其實只是個掛名的頭目,這也是很正常的事,她總是肩負特殊密令,天南地北去搞刺殺,為了機密起見,聯絡不上是正常,如果黑龍忍軍的大事要等她批示、裁決,這個組織恐怕早就完蛋了。
  所以,這只是一個慣用的宣傳手法,拿組織裡的第一號人物,放在組織首領的位置上,用其名聲震懾外敵。鬼魅夕這個從沒和屬下有多少時間相處的頭目,與忍軍同志沒多少感情,當然,忍軍一向被訓練得冷血異常,哪怕是朝夕相處,恐怕也不會有什麼感情……總之,大家既然沒情分可言,大難來時不只是各自飛,還搶先對同伴捅刀。
  鬼魅夕重傷之餘,無力鎮壓底下的叛變,唯有在少數忠心部屬的護衛下,且戰且逃,戰到最後,甚至因為無力抵禦,只能變身、假死,和其他陣亡的同志一起被埋掉,照理說,在地底假死躲上十幾天,等到傷勢痊癒,就能自行破土而出,不過因為傷勢實在太嚴重,那次若不是碰上了我們,可能就真的死在地底下,一代忍軍頭目從此完蛋。
  被我們所救,對當時的鬼魅夕而言,完全是一個意外。依照那時的情況,有心算無心,她只要出手,可以輕而易舉地將我們全部幹掉,可是……幹掉了又如何?失去人生意義與目標的鬼魅夕,彷彿失去靈魂,什麼打算也沒有,除了養傷,就是渾渾噩噩地活著。
  「本來,只待傷癒,我就要離開,不想和你們廝混太久,但……」很多時候,一起同行會發生感情,捨不得離開,但鬼魅夕與我們完全不是這種情形,她之所以沒有走,只是因為得到消息,白牡丹正在伊斯塔。
  黑巫天女的真實身份,別人不曉得,她是很清楚的,黑龍會覆亡後,她找不到其他的高級幹部,與東海的聯絡也斷絕,唯一還在檯面上活動的目標,就只剩下白牡丹一個,剛好我們又要前往伊斯塔,就順路一起走。
  無頭騎士肆虐伊斯塔的時候,我們每天都絞緊神經,生怕大戰一觸即發,但在這同時,化身為未來的鬼魅夕也暗中與黑巫天女接觸,黑巫天女最初沒發現她的身份,認出來之後就不動聲色,設計加害,鬼魅夕有兩次險些就死在黑巫天女的陷阱中。
  「我說你也奇怪,你身手那麼好,就不能改行做別的嗎?就算是當忍者當上癱了,也不見得天底下就只有黑龍會才能用你啊,都被人家一腳踹開了,你就自己過自己的嘛,何必非要追著黑龍會的尾巴死死不放?」
  我聽到後頭,忍不住指著鬼魅夕的臉罵起來,她搖搖頭,道:「不是非要跟著黑龍會不可,只是黑龍會裡還有著我放不下的東西,所以……」
  「你放不下的東西?」
  我愣了一愣,跟著便想到,多半是指鬼魅夕的那個「姐姐」,而這女人能得她如此重視,應該不是普通的鄰家小姑娘,本身多半也是非凡人物。如果這樣推想,此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黑龍會之內能和鬼魅夕相提並論的非凡女性……
  「你的姐姐是誰?也是你老爸親生的嗎?就是那個總是不露面的醉仙罌粟吧?她是個怎樣的人?」
  茅延安的家事我沒興趣知道,連聽都會弄髒耳朵,不過,醉仙罌粟是大地上頭號神秘人物,真實身份、真面目為何,不曉得多少人挖空心思想知道,更是鳳凰島砸沉東海聯軍的關鍵,我當然想要弄個清楚,只是……鬼魅夕應該不會老實回答。
  這個預測果然命中,鬼魅夕看了我一眼,緩緩搖頭道:「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將來……」
  說到這裡,鬼魅夕像是察覺到什麼,中斷了討論,道:「這些事是機密,我不對你說,可不是特別針對你一個人,你別覺得不舒服。」
  如此笨拙的回答,我只能解釋為「不通世務」,若非如此,就完全難以理解她的思考模式,不過,就算她沒回答,那句話裡也已經透露了非常多、非常重要的東西。
  我問她「姐姐是不是醉仙罌粟?醉仙罌粟是什麼人?」,她說「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從語意推斷,就是肯定了我的提問,換句話說,鬼魅夕的姐姐、那個在背後支援鬼魅夕對茅延安造反的人物,有九成就是醉仙罌粟無疑。
  (等等,還不能太早下結論,這個鬼妹的思考模式異於常人,說話根本沒有常理可言,我不能把她當一般人看,不然到時候不是那麼一回事,我可就搞笑了……)
  我把這問題埋入心裡,預備以後找機會來探知真相,現在還是先弄清楚鬼魅夕在伊斯塔時的遭遇。
  「你們進入巴格達的時候,他其實也已經悄悄抵達了……」
  巴格達城內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茅延安在關鍵時刻與心劍神尼一同出現,力戰無頭騎士,但其實早在那之前,茅延安就已經抵達巴格達,並且找到了鬼魅夕。
  鬼魅夕對茅延安並不熟悉,可是他能夠找到自己,無聲無息地突然出現,這就足以顯示此人的不簡單,而後當茅延安表示並且證實了身份,更給了鬼魅夕極大的震驚。
  「幹得漂亮啊,孩子,雖然一腳把你踢得遠遠,你還是自己想辦法爬到這裡來了啊!既然如此,就重新給你任務吧!」
  黑龍王給了鬼魅夕命令,讓她完成,從那時候開始,鬼魅夕就已經得知後頭將發生什麼事,因為生擒李華梅的整個計劃,就是在那時候讓她知曉的。
  「李華梅乃不世之雄,生擒她並不容易,我們做到了,卻也付出了代價……
  養傷花了我不少的時間,後來就是到了索藍西亞,再後來……後頭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鬼魅夕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目光看著前頭不遠處的營火灰燼,陷入了沉思正當我以為她不會再說話的時候,突然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本來我沒有想要脫離黑龍會的,但……他的出手,再一次把我趕開了,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非這麼做不可……這就是他,他從來都是不讓我們明白的……」
  最初鬼魅夕來和我談判的時候,我以為她是受不了茅延安的喜怒無常,不願意再受迫害,所以才要和我合作,開闢新人生,但看她此刻的傷感,對茅延安這個父親的情感很深,這是頗讓我意外的。
  然而,我能夠明白鬼魅夕的感受,除卻茅延安的個人魅力不談,我和鬼魅夕一樣,都有一個讓人無法理解他到底在想什麼的父親……


第四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清麗脫俗 幽幽青菊
  在遭到黑龍忍軍、索藍西亞精靈聯手追殺的空檔,我意外和鬼魅夕有了深談的機會。能和一個美貌的忍者少女,在寂靜無人的深林中交心而談,旁邊還另有一名美貌女子相伴,這想想實在是一件挺浪漫的事,只可惜,浪漫歸浪漫,休息完畢之後仍要面對現實……我們正被索藍西亞所有精靈追著跑的事實。
  緊緊咬著我們行蹤不放的,都是最專業的好手,要甩開他們的追蹤,離開索藍西亞,並非容易事,但我也不想束手待斃,哪怕我們的反抗只能算小小掙扎,起碼也努力過。
  「你想做什麼反抗?」
  「既然都說是小小掙扎了,總不會是大血戰吧?簡單一點,就易容吧。」
  「易容?」
  「是啊,我們正被人家舉國通緝,還有大票忍者在後頭追著不放,我們又不是最強者級數的猛人,難道還要大搖大擺地出去橫行嗎?起碼也改個裝,改頭換面再出去,多少安全一點嘛。」
  我這樣主張著,鬼魅夕也沒再多說什麼。在外行走江湖多年,我經常靠偷雞摸街混飯吃,易容改扮之類的技巧,我自是小有心得;鬼魅夕是忍者,變化外形原本就是她的拿手好戲,我們兩人聯手,化妝變樣是再容易不過。
  沒幾下功夫,我和羽霓就化妝完畢,本來是想改扮成一對老公公、老婆婆,外型老朽,不引人注目,後來想想,這裡是索藍西亞,出現一對人類的老夫妻,本身就超級怪異,即使我們改要化妝成精靈的老公公、老婆婆,可是精靈的年輕時間很長,年老的精靈夫婦也不多見,化妝成那個樣子,還是很引人注目。
  左也不行,右也不妥,想來想去,就是易容成一對普通的精靈男女,只要改改臉部輪廓,弄一雙尖尖的假耳朵就成,沒什麼挑戰性。反倒是鬼魅夕遲遲不出來,讓我覺得奇怪,想不出她改裝成什麼。
  (等等,這感覺挺怪的,好像不是在變裝逃走,而是在參加化妝舞會……)
  這個荒唐的感覺出現後,我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鬼魅夕每次現身,都是用黑布遮住臉的下半部,這是忍者的標準裝束,所以……其實我沒有見過她的完整面容。
  未來與鬼魅夕雖是一人雙化身,不過男女之間有所不同,未來的面容、五官輪廓也和鬼魅夕有細微差別,鬼魅夕如果露出真面目,我會不會不認得呢?
  越想就越好奇,不曉得鬼魅夕會易容成何種模樣,就這麼等了一會兒,從樹後頭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對我打著手勢,催促著我上路。
  「等等!」我道:「不是說好了要易容嗎?你……你這樣算什麼啊?」
  鬼魅夕……不,是未來,仍是那麼一襲忍者裝束,只不過調整了胸口的綁繩,縮了尺寸,再拉下了遮臉的黑布,其餘就沒有什麼大改變。讓我留意的一點,是她變身成為未來時,似乎就喪失了說話能力。
  (對了,未來的舌頭斷了,我以前親眼見過的,斷掉的舌頭當然無法說話。
  所以……變身的時候,會自動記憶並且變化肉體狀況,變成未來的時候,就是男性體並且舌頭斷掉,變成女性體時舌頭和胸部就長回來?有這麼匪夷所思的技術?)
  對忍術的神奇之處,我著實欣羨,要是有機會,真是應該自己修煉看看,雖然我對那種變男變女的異術沒興趣,但要是練得成,也不用無中生有,只要把陰莖增加幾吋,就值回票價了。不過,這種節骨眼上,也沒時間動這種念頭,早知道當初白起為我特訓的時候,就問問他會不會忍術,順便把這加進課程。
  我道:「你……對了,別繼續在那邊打手勢了,說話行不行?」
  鬼魅夕張開嘴,指了指那半截舌頭,示意自己無法發聲說話,我搖頭道:「少來,之前以為你只是個普通下忍,舌頭斷了就沒法說話,但你可是鬼魅夕啊,連身體都可以變來變去了,別告訴我這樣就把你難倒,像你這種高位階的忍者,要說不會腹語術,我可不相信。」
  「你到底想怎麼樣?」
  果如我所料,鬼魅夕沒有開口,但卻對我說話,只不過她可能沒搞懂我的意思,說話聲音異常粗獷,就像一個魁梧的大鬍子壯漢,聽了真是讓我渾身惡寒,連忙要她換個聲調。
  「你很麻煩耶,到底要怎樣的?」
  這次的好了一些,是很秀氣的小男生噪音,很符合未來的外表形象,但仍不是我要的,於是我再次揮了揮手。
  「你的心思到底都用在什麼上頭?發什麼聲音,有那麼重要嗎?」
  這次的聲音,就是平常鬼魅夕說話的聲音,儘管與此刻未來的外表不合,卻是最為符合我的需要,令我滿意地點頭道:「當然重要,你的聲音不好聽,嚴重影響我的工作情緒,我非講究不可。」
  「那現在可以走了嗎?」
  「走?虧你還說得出口,一點專業自覺都沒有,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小男生的外表,卻用女聲說話,這樣子太引人懷疑了吧!」
  鬼魅夕看著我,雖然是一副搞不清楚我在想什麼的表情,但那眼神看起來,好像很想衝過來砍我幾刀,只不過基於理性判斷,她還是點了點頭,等著聽我的意見。
  「嘖,你就是在黑龍會待太久,外頭的事情什麼都不知道。要躲藏起來,光挑沒人看見的地方是不夠的,還要懂得把樹藏在森林裡,這才是大隱隱於市的道理啊。」
  「什麼意思?」
  「我是說,在這裡……你能不能打扮得像當地人一點?外頭都是精靈,就你一個穿忍者裝出去晃,你真以為那些精靈都是瞎子,看你不見啊?」
  鬼魅夕雖然也是個聰明人,但由於不通世故,猜不到我的真正意思,如果在這裡的是菲妮克絲或是月纓,聽我這樣反覆挑剔,就會馬上猜到我的真實意圖,其實就是想看鬼魅夕的真面目。
  好在,鬼魅夕雖然不滿,卻也沒有多問,聽我這樣一說,又走回大樹後頭去,作新一輪的易容變化。我想想不放心,特別扯開喉嚨叫了一聲,要她千萬別弄個什麼大鬍子、瞇眼歪脖之類的醜惡扮相,不然以她的本事,萬一等會兒走出一個彪形大漢,這也不是不可能,那時就煞風景得很了。
  (唔,我是不是該直接說清楚,讓她用本來面目直接出來啊?否則,她就算不化妝成大鬍子男人,只是扮成我的熟人,那也很糟糕啊!)
  如果鬼魅夕改扮成月櫻、冷翎蘭,我沒把握自己還能保持心情平靜,這麼一想,我頓感懊悔,只是現在要囑咐什麼已經遲了,只能靜待鬼魅夕易容的結果。
  或許,只要是女人,化妝更衣的時間就特別長,連鬼魅夕也不例外,她這一下退回樹後變裝,時間竟是出奇的久,我足足等了快兩刻鐘,鬼魅夕都沒有從樹後頭出來,要不是因為我知道她的狀況,搞不好就以為她已偷偷溜走了。
  「喂!讓你易容,不是讓你整容,你在後頭待那麼久,是在樹後頭撒尿不成?」
  被我這一催促,樹後頭終於傳來聲響,一陣細碎的小踱步聲,跟著,就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嬌小身影,出現在我的面前。原本我手裡正拿著裝了水的竹筒和乾糧,一口一口地吃著,既充飢也打發時間,不過卻在看到鬼魅夕的那一瞬間,嘴裡的乾糧全都噴出來,拿在手裡的竹筒也打翻了。
  「你……你這是什麼樣子啊?」
  在我這兩刻鐘內所做的幾個假設中,最荒唐的一個想法,就是鬼魅夕脫了個精光,赤身裸體走出來,剛好可以讓我看看,她那雙巨乳在沒有衣服托住的情形下,會不會下垂?
  只是,我怎麼都沒想到,鬼魅夕會用這樣的裝扮走出來。從大樹後走出的那個嬌小身影,穿著一襲鹿皮套裝,鹿皮製成的靴子、短裙,上半身是鹿皮裹胸,外頭還穿著一件小背心,黑髮綁成兩條小辮子,垂在胸口,手裡拿著一把彈弓,俏皮可愛的模樣,活脫就是一個獵戶少女。
  從情理上來說,索藍西亞與人類國度的邊境上,是有一些人類以打獵為生,在不引起精靈反感的大前提下,少量地獵捕動物,因此在邊境地帶看到人類獵戶是合理的,卻不該是在這種深入索藍西亞腹地的位置……道理本來是這樣,不過我在看見鬼魅夕的剎那,已經把這些常識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真……真美啊!)
  忍者和殺手差不多,都是屬於那種陰森森、令人不寒而慄的職業,所以我對鬼魅夕的印象,也一直是那種帶著黑暗氣息的冷艷,也因為如此,當我看到眼前這個清麗脫俗,身上沒有一絲世故、邪氣的清純少女,剎那間不由得呆住了。
  剝鹿皮而製成的衣靴,讓村姑模樣的少女增添了幾分活潑氣息。臉上未施脂粉,只有肌膚的白裡透紅,清楚顯示出少女的青春與健康,儘管這身打扮很普通,但任誰看了都不會認為她穿著樸素,因為……少女上半身的鹿皮褒胸,在胸前被高高撐起,鼓起了兩團傲人的渾圓。
  這件簡陋的鹿皮裹胸,是用一條鹿皮,兩頭穿孔,以黑繩拉成,黑繩的位置正好在胸口,用來調整褒胸的鬆緊,當我們從正面看去,黑繩在兩座飽滿的山峰之間,繫上了一朵如蝴蝶般的花結,花結之間,清楚看到了一條深溝,那道乳溝的輪廓之深,足以讓天下所有男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這雙F 罩杯的雪乳上,哪怕過了十年,都還會對眼前這雙乳瓜印象深刻。
  如果巨乳還不能吸引男人的目光,那麼稍微往下看,另有一幕動人的景致,會令人難忘。裹胸的下方,是坦露在外的平滑小腹,沒有一絲贅肉,而纖細的小蠻腰上,那條同樣手工製作的鹿皮裙,不知是否由於材料欠缺,竟然是一條勉強只能遮覆住小屁股的高衩超短裙,只要少女彎下腰來,或是抬腿的動作稍大,馬上就會露出裡頭的內褲……如果她有穿內褲的話。
  這條超短裙明明都已經那麼短,少女每次跨步前行時,我都特意盯看,照理說,早該看清楚她的內褲樣式,但看了一會兒,卻什麼都沒看到,這令我怦然心動,猜測這條鹿皮短裙之內,如若沒有內褲,那會是何等雪玉渾圓的一個可愛小香臀?
  心隨念轉,我想要出言試探,查一查鬼魅夕的裙下之謎,可是,隨著我抬頭問話,我才發現,這一切……什麼巨乳、什麼短裙、什麼內褲和美臀,都不再重要了,因為所有的這一切,都在我與她雙目對視的瞬間,忘得乾乾淨淨。
  不自覺地,我住前走了幾步,來到這個美少女的面前,伸出雙手,卻不是奇襲她高聳的巨乳,而是落在她的臉上,像是與鄰家少女嬉戲一樣,捏起了她的臉頰。
  「這……這張臉到底是不是瞧的?你真的是鬼魅夕嗎?」
  我不想大驚小怪,但我眼前的這張面孔,倒不是說易容得多精巧、多沒有破綻,而是純潔無瑕,找不出半分邪氣,就像個清純的普通小女孩,水汪汪的大大眼睛,楚楚助人,一個從小在鮮血、死屍堆裡打滾的女忍者,怎麼會有如此不染塵俗的清新氣質?如果不是因為這張臉上沒什麼笑容,我真會以為是在荒山野地裡,偶遇了一個天上下來的小仙女。
  手上傳來的感覺,平滑柔嫩,像嬰兒屁股般的滑嫩肌膚,怎麼感覺都是真的,鬼魅夕任我捏著臉蛋,不作反抗,只是張著大眼睛,凝視著我,好像搞不清楚我在做什麼。
  「你……這張臉是真的嗎?這就是你的真面目?」
  「遮著的時候你讓我拿下來,拿下來了以後你又不信,親手捏著我的臉了,你還是要問,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啊?」
  由於小臉蛋被我捏著,鬼魅夕的聲音模糊不清,差點連口水都流出來,但越是這樣,我越覺得她可愛俏美,看著看著,就想把這惹人憐愛的女孩摟在懷裡,恣意親熱,之前每次看鬼魅夕,不論是近距離或遠距離,她總是遮住半張臉,我僅能看到她露在外頭的上半部面容,看出她有張娃娃臉,卻不知會是一張如此清純無邪的面孔。
  童顏巨乳,這個外號果真不是白叫的,先前感覺還不深,親眼見到鬼魅夕的真面目後,我才體會到她這張純潔娃娃臉的魅力,那是一種近乎是魔力的強大魅力,讓我看了就捨不得把目光移開,若不是這張臉上沒有任何一點作偽的感覺,我幾乎錯疑這是忍術、迷心術的一種,鬼魅夕正在對我施術。
  而配著這張童顏,那雙F 罩杯的渾圓巨乳,給人的視覺衝擊就更為深刻。若只比胸部,在我所見過的美人中,鬼魅夕並不是最大的,即使僅論胸與腰的對比,阿雪細得不能再細的去骨柳腰、瓜果般的圓碩巨乳,都只會比鬼魅夕更勝一籌,然而,當這張清秀純潔的童顏展露出來,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如此動人的一名清純少女,卻何著這樣圓滾滾的瓜果巨乳,根本就是一種罪惡。
  「你的胸……呃,不,是你的臉不是假……呃,也不對,臉一定是真的,我語無倫次了。」
  我摸摸頭,想讓混亂的思緒清晰一點,卻是全然無用。稍微想了一想,我自言自語道:「奇怪,明明只是七朵名花,為什麼會美得像是四大天女一樣,這排名是怎麼排的?」
  這純粹是隨口說說,沒有太多的意思,但仍被我捏著臉的鬼魅夕,卻給出了回答:「他說,因為我只露半張臉,半張臉的長相只能排進七朵名花。」
  「唔,所以如果是整張臉完整露出的話,就能排進四大天女那級數了是吧?
  倒也有理,說這話的人……呃,等等!」
  我意識到鬼魅夕這句話裡的潛在涵義,驚愕問道:「七朵名花和四大天女的排名,是你老爸搞出來的?」
  「嗯。」
  這答案令人吃驚,卻也不算太意外,仔細想一想,四大天女也就罷了,七朵名花裡頭,黃泉青菊只露半張臉,醉仙罌粟根本連長相都沒人知道,能見過她們兩人真面目的,當然只有黑龍會高層,甚至只有黑龍王本人,那能夠搞出這排名的,除了黑龍王本人,還會有誰?
  「你老爸怎麼沒事搞出這種排名?他很無聊欸。」
  「你也一樣,正事不幹,盡搞無聊事,你是他的親生兒子嗎?」
  「才不要咧,我可不想和你變成兄弟姐妹啊。」
  被鬼魅夕這句話點醒,我鬆開了手,戀戀不捨地看了她兩眼,叫來羽霓準備上路。
  「你有一套啊,兩刻鐘不到,就去獵了頭鹿,弄出這一套鹿皮裝來,到底是怎麼做的?光是要硝制鹿皮,都不是兩天三天能夠完成的吧?」
  「這是忍術中的一個奧義,我自己研發的,能把獸皮硝制的時間大幅縮短,而且如果改兩味藥物,還可以加快醃肉、醃火腿的時間,把製作香腸的速度縮短至原本十分之一」
  鬼魅夕用著一本正經的表情這麼說,反而更讓我覺得好笑,她堂堂一個忍軍頭目,平常到處忙著刺殺與潛伏,居然還有時間研究這種看似無用的技術,總不會是一面趴在房頂暗處窺視,一面腦裡構思技術關鍵吧?想想實在覺得這女孩很有趣。
  「幹得好,將來要是有一天不干忍者了,你可以轉業去當火腿店的老闆,一定生意興隆。」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忍者少女認真的回答,反而把我嚇了一跳,這個女孩的身上,真是有著太多讓我驚奇的地方了。
  「在這裡耽擱太久了,該上路了,大家走吧。」
  我打了一下招呼,鬼魅夕用疑惑的眼神望向我,問道:「這裡是索藍西亞的腹地,照理說沒有人類,我這個打扮真的可以嗎?」
  「可以啊!比你剛才那樣好多了,就這麼走吧,別多問了。」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鬼魅夕搖搖頭,道:「我完全搞不清楚你在想什麼。」
  我笑道:「這個嘛,全天下的男人都知道我在想什麼,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只有你不知道而已。」
  一句話剛說完,從旁邊走來的羽霓立刻插了一句,「就連我都知道。」說完,筆直往前走去,就只剩下鬼魅夕皺著眉頭,搖著腦袋,怎麼都想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她換裝。
  易容完畢之後,我們就動身上路,從結果上來說,正如我當初所料,易不易容根本一點差別也沒有,黑龍忍軍憑著各種詭秘技術,像追著殺父仇人一樣猛追我們不放,更驅使著索藍西亞的精靈們,弄出一層又一層的封鎖網,讓我們的逃竄行為倍增難度,要不是有鬼魅夕這個專業人才在,情況會惡化到何種地步就很難說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從精靈們的行動看來,倫斐爾應該沒有亡故,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在逃亡的時候,鬼魅夕的確是強援,你追我逃的時間一長,她的能力慢慢凌駕於敵人數量優勢上,那些有如水銀瀉地,無處不在的黑龍忍軍,越來越追不上我們,弄丟了我們的蹤跡,這也讓我不得不相信,如果沒有我們的拖累,只是鬼魅夕孤身一人,這些黑龍忍軍別想追上她,早就被她甩脫了。
  「你說說看,如果你全力發揮,在黑龍會裡,有誰能夠找到你?」
  我這麼問過鬼魅夕,而她在略作思索後,給了這樣一個答覆。
  「肯定能找到我的,只有一個,至於是誰,我不能告訴你,但……他能不能找出我,我不肯定。」
  鬼魅夕的話沒頭沒腦,要靠我對她的瞭解,自動把這些話在腦裡進行翻譯,才能夠理解。
  肯定能找到鬼魅夕的那個人,雖然她沒有明說,可是會讓她不能說的人,就只有她的姊姊。以這兩姊妹的感情之深,鬼魅夕肯定把什麼研發出來的東西,都告訴了這個姊姊,無論鬼魅夕怎麼躲藏,她都能找到。
  至於那個「他」,再簡單也不過,當然就是黑龍王本人。茅延安神通廣大,鬼魅夕對自己有一定信心,卻也不敢斬釘截鐵地說一定讓他找不到。況且,茅延安也許找不出鬼魅夕,但基於對鬼魅夕思考模式的瞭解,九成能算出鬼魅夕必去,必經的地方,以此設伏,仍是輕易手到擒來。
  有了這樣的瞭解,我也暗自盤算,要怎樣才能不讓我們的逃亡路線落入敵人算計,不過,除非我們一輩子躲在索藍西亞不出去,否則,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穿越國境,萬一在邊境地帶碰上敵人重兵,那就不妙了。
  鬼魅夕道:「最妥當的方法,我們往金雀花聯邦的方向走,精靈們如果在那邊有大動作,只會驚動第三新東京都市,他們必有所忌,這是我們的一大機會,可以利用。」
  「唔,你這麼提議,是因為認為我家那個變態老頭會有動作吧?我可不敢這麼有信心啊,現在天下大亂,我不曉得他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嘿嘿,只怕連你老爸也不曉得。」
  說到這裡,我突然省悟一事。假如黑龍王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復我那變態的老爸,那麼變態老爸的一舉一動,對黑龍王就至為重要,而變態老爸又如同冬眠的熊一樣,螫伏在第三新東京都市不出,黑龍王就只有做點事,試圖把他給吸引出來,那麼……如果我是黑龍王,就會把我們往第三新東京都市去趕,藉以觀察變態老爸的動向。
  「黑龍忍軍的目標,有可能就是這樣,唔……」
  以我的想法,並不想靠近第三新東京都市。黑龍王固然是棘手的敵人,但變態老爸也是我敬而遠之的對象,外人可能以為我遭受重挫,必會前去向他求援,可是我自己心下很清楚,他絕對不會給我什麼幫助的。
  鬼魅夕看我臉色不定,問道:「你怎麼了?該不會是發小孩子脾氣,說是不想去見他吧?現在可不是耍任性的時候。」
  「這個你不懂啦,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老爸最多只是把你上半身打稀巴爛,沒有動不動就對你玩洗腦吧?我腦袋已經夠不好了,要是再被多洗幾次,我怕會提早癡呆。」
  當年為了月櫻的事,年紀小小的我去了第三新東京都市,請求他伸出援手,結果得到的就是拒絕,還附帶洗腦套餐一客,如果我還學不乖,再去向他求援,吃一碗同樣味道的閉門羹事小,要是再被人按著頭壓去洗腦,那我就真是蠢到家了。
  可是,就這麼逃著躲著,也不是辦法,即使不求援,或許我也可以驅虎吞狼,試看把這些敵人帶去,然後……由我主動來試探看看,那個變態的老爸到底在想什麼。
  「好!現在方向確定了,把敵人往邊境方向帶,要是他們敢追來,那就給我老爸送個大禮去。」
  照位置來算,從索藍西亞往南走,在進入阿里布達王國之前,會先經過部分盒雀花聯邦的土地,所以要把敵人帶往第三新東京都市的計劃,基本上是有問這的,然而,我那變態老爸從來就不是個老實人,不但偷偷研究大規摸毀滅性武器,還有事沒事偷偷在邊境修鐵路、挖地道。
  當初前往伊斯塔,在那條無法運用魔法的黑山谷道,變態老爸所鋪設的那條鐵路與特殊火車,至今仍讓我印象深刻。像變態老爸這麼囂張,動不動到別人國家鋪鐵路的囂張分子,實在天下少有,說不定在索藍西亞邊境,他同樣有什麼佈置也未可知。
  打定這個主意後,至少前進的方向清晰了些,而在實行方面,追追跑跑的過程是辛苦了些,但捉迷藏總好過天天血戰。托了鬼魅夕和羽霓這兩個特殊人才的福,我們逃亡的路上不只是跋山涉水,還飛天遁地,要說旅程的崎嶇,這次亡命之旅該是生平之最,時時從後逼近的敵人,弄到我別說偷時間和羽霓歡好,就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沒有。
  但在逃亡的同時,我也發現敵人的動作有些奇怪,尤其是越靠近邊境,包圍網非但沒有更嚴密,反而還更為鬆懈了,這種情形實在異常,令我不得不心生疑慮。
  「……古怪,發生什麼事了呢?空氣中有著很怪異的味道……」


第四十一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兩國聯軍 敗如山倒
  經常在戰場上討生活的人,都會同意這樣的說法,就是嗅得出戰爭的氣味。
  什麼是戰爭的氣味?對小兵來說,那也就是硝煙、鮮血、死屍的氣息,但如果是修為在水準以上的高手,在嗅到這些氣味之前,就能先感應到殺氣和……軍氣。
  大凡兩軍對峙,哪怕其中一方是有心算無心的偷襲,發動偷襲的那一方也必然是戰戰兢兢,緊繃著每一根神經,當一大群人這麼緊繃著神經,全神貫注,那種高度集中、即將爆發衝突的意志,就會形成一種氣勢,我們稱之為「軍氣」。
  精靈們對我們發動的包圍網,勉強也會形成軍氣,只不過由於人數較少,這股氣勢不強,但當我們靠近邊境,我卻在大氣之中感應到了軍氣,心下頓感奇怪,雖然照常理而言,精靈們算準了我們要跨越國境,特別調集大軍,在邊境地帶重點設伏,這是非常合理的,可是這股軍氣讓我覺得不太對勁,儘管為數不少,足以成軍,但……
  「真古怪,這股軍氣為何如此散漫?」點鬥志也沒有……」
  我皺起眉頭,舉目眺望正南方的幾座層疊大山,那裡正是軍氣的源頭。平心而論,我的感應力並不好,因此對自己的這個判斷,也沒有什麼信心,或許是誤判也不一定。
  見我判斷不出,羽霓靠了過來,道:「既然看不出來,要不要我去探探狀況,飛上去看看就回來,不會浪費多少時間。」
  說話的時候,羽霓靠在我身旁,而我順著她領口往內看去,雪白細膩,心頭不由一蕩。
  以前羽虹也在的時候,為了讓兩姊妹有點分別,我刻意讓羽霓作比較偏中性的打扮,明艷帥氣,和妹妹羽虹的嬌俏有所不同,但如今羽虹不在,也沒必要刻意讓羽霓打扮成男人樣,所以就讓她放下長長的金髮,衣服也是單薄飄揚的女性款式,當她斜斜地靠來問話,我從領口看見兩團圓潤的小白丘,全身一熱,連忙告誡自己要有定力,不該輕易分神。
  (對,我應該想點別的東西來分散注意力……想什麼別的東西好呢?旁邊還有什麼別人?只剩一個鬼妹了……呃,F 罩杯!)
  亂想著不該想的東西,確實是有殺傷力的,我差點就噴出了鼻血,而羽霓看我不回答,便要振翅飛空,我連忙伸手將她拉住,不讓她飛上天去。
  「你飛上去太危險了,這不是你該冒險的時候,我捨不得……」
  最近幾天,敵人明顯對空中多了佈置,精靈們設包圍網的時候,總會記得帶上十幾具地對空的強力連弩,只要一扣機括,幾百枝箭矢就會在短短十數秒內射出,箭頭裝有魔力結晶,射出不久就會爆炸,百多個魔力結晶在空中一口氣炸開,羽霓萬萬承受不住。
  除了精靈這邊,黑龍忍軍也採取了針對動作,雖然他們注重機動性,沒有帶重型機弩,卻放了一堆奇怪的飛行生物上天,大部分是人頭鳥身的妖獸,看模樣都是非常兇猛的邪禽,爪上肯定有劇毒,羽霓若是和這些鬼東西對上,稍有不慣,代價太大,況且……這些東西既然出自黑龍會,多半會使用自爆之類的犧牲技巧,以命換命,我可沒有傻到讓羽霓去和那些嘍囉硬碰。
  「要查探情報,我們這邊有專業人才,用不著你飛上天才看得到。」
  我的話才說,鬼魅夕就接了口,你出身軍職,卻對軍隊太不熟悉,這麼散亂的軍氣,通常只出自一種狀況……敗軍!」
  「敗軍?」我微微一愣,隨即明白鬼魅夕說得有道理,正潰敗逃竄的軍隊,當然不會有鬥志,但這裡是索藍西亞的邊境地帶,接壞的國度是金雀花聯邦,再往前走一點更會進入阿里布達王國,可以說是三不管地帶,若說這裡會有敗軍,我會更好奇的一點是……這裡怎麼會有戰爭?
  當然,邊境之地,自來就是兩國衝突的所在,在這附近的古戰場起碼就有十幾個,以前人類和精靈在這裡交戰的紀錄,真是數也數不清楚了,然而,今時今日的狀況與過去不同,索藍西亞不可能和金雀花聯邦爆發戰爭,即使有那個心,眼下索藍西亞元氣大傷,總不會急著發動侵略戰爭吧?
  金雀花聯邦的軍政大事,皆受慈航靜殿所主導,那群大和尚雖不是和平主義者,但若說他們發兵進攻索藍西亞,也絕不可能。那麼,還有什麼理由會讓這裡出現軍隊?出現敗軍?
  (總不會……是變態老爸打來了吧?就算是他,也沒理由要對索籃西亞出兵啊,但除了他以外,還有誰……》情報欠缺,單純憑靠個人推測,我也想不出答案,最後只能決定先往那個方向闖闖,親自去看看狀況。
  在前進的過程中,我很快也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這支敗軍的靠近,精靈們同樣也在狀況外,他們不曉得這支軍隊是來幹什麼的,又到底是些什麼人,所以正遲疑著不知該如何應變,是反擊?是攔截?他們也搞不清楚,更因此陷入混亂,連帶讓捕捉我們的封鎖網,都為之大亂。
  對我們來說,這個意外便宜當然是非常過癮,原本預期躲不過的幾場硬仗,現在可以輕鬆避過,這著實讓疲憊不堪的我們鬆了口氣,只是我從來就不信天上會掉禮物下來,撿了這個便宜之後,依照我的經驗,就會有更大的麻煩擺在前。
  結果,當我們終於離開索藍西亞,踏入金雀花聯邦,就在前方的山嶺中,隱隱約約看到一隊人馬。
  「這些衣甲的款式……真眼熟,是阿里布達王國的士兵,好像還有金雀花聯邦的人馬,真雜啊……說得上是人類聯軍了。」
  我定睛眺望,除了那些士兵,還看到了一些光頭,換句話說,慈航靜殿的大和尚也在裡頭,如此陣容,實力委實精強,卻仍被打成了敗軍,從我們這裡看過去,這些人身上滿是血污,多數都還帶著傷,走起路來踉蹌歪跌,幾乎都要相互攙扶,才有辦法走得動。
  雖說我對軍務不甚熟悉,不過瞧這副模樣,這支隊伍肯定不是打了一場敗仗,而是連續多場血戰,不知道多少次死裡逃生,才會弄成這德性。我們連精靈們的封鎖網,要是這一路上沒有鬼魅夕的幫助,現在大概不會比這些人好到哪裡去。
  「奇怪,兩國聯軍,再加上有光之神宮的禿疆,實力不差啊,怎麼會連吃敗仗,敗逃到這裡來呢?」
  我覺得奇怪,因為金雀花聯邦,阿里布達兩國聯軍,再加上慈航靜殿高僧,這樣的實力殊不可侮,更重要的是,如此陣容,打敗他們的當然不會是兩國本身,那又是何方人馬將他們重創至此?
  「他們往這邊逃,看來是想進入索藍西亞,換句話說,襲擊他們的不會是精靈們,也不可能是他們自己人,那是……啊!」
  自言自語兩句後,我一下子想到答案,其實這也沒什麼難想的,現在放眼大地,最何本事在各處點燃戰火、興風作浪的,就只有黑龍會了,之前聽說黑龍會已經入侵阿里布達,而冷翎蘭石化之後不能理事,阿里布達必會向金雀花聯邦求援,金雀花聯邦沒理由不派兵參戰,就組成了這支聯軍。
  從眼前這支敗軍的情形來看,那一戰的結果不問可知,至於過程……我大致上也可以想像,兩國聯軍的戰力不弱,又佔了擅長打陸戰的便宜,離船上岸的黑籠會士兵短時間內未必能適應,打起來自然吃虧,可是,無論戰場上的表面勝負如何,只要黑龍會出動暗黑召喚獸,又或者出動李華梅,敵軍就大勢去矣。
  李華梅的武功高絕,八歧黃金龍之力,世間罕有其匹,最強者的頭街不是亂叫的,但一個人武功再強,終究沒有強到「舉手殺三千,跺腳傷十萬」這麼荒唐的程度。不過,如果她不是單純的武者身份,而是身為全軍統帥,那又另當別論,她一面以個人武力衝殺,一面指揮大軍配合作戰,在這樣的大前提下,她一個人的存在可以主宰全局,更不用說還有暗黑召喚獸的存在了。
  暗黑召喚獸的厲害,在對付末日戰龍的那一役,完全顯現出來,所用的招敷都是大排場、大範圍殺傷,在戰場上佔盡便宜,尤其是動不動就召喚一票邪靈軍團出來清場,明明只是單一存在,卻有著等同一支勁旅的戰力,如果突然出現在戰場上,敵人哪有不敗的。
  我們在索藍西亞到處逃的時候,外頭的世界看來已經發生過大戰,金雀花聯邦。阿里布達的聯軍慘敗,敗軍逃往索藍西亞,恰好與我們碰個正著。
  才剛剛想著這些,這支敗軍隊伍的最後頭,就響起了殺伐之聲,已進被敵軍追了上來。
  「果然是黑龍會,看這架努……他媽的,是黑龍忍軍?」
  敗軍隊伍末端,那些亂飛的十字鏢、有毒煙霧,讓我做出這個判斷。一面說,我也一面望向鬼魅夕,因為她說過,黑龍忍軍的人命寶貴,培養不易,照理說是不會用在普通戰鬥上,那眼前這一慕又做何解釋?
  鬼魅夕看了一眼,心中有數,解釋說這一帶都是千餘米到幾千米的高山,氣候寒冷,山路崎嶇,可以說是索藍西亞的天然屏障,普通的士兵實力不足,根本上不來,以黑龍會士兵現有的素質,多半都會被甩開,黑龍會想要阻截敵人,與其調普通部隊,索性就近調黑龍忍軍過來,更能收到奇做。
  「你有什麼打算?趁著這邊亂七八糟,現在想走多違就能走多遠。」
  鬼魅夕這麼提議著,我也同意,畢竟我又不是戰鬥狂,沒可能看到哪裡有硬仗打,就興奮地往哪邊沖,黑龍忍軍追殺兩國敗軍,關我屁事?我可從不會自命救世主,什麼人有苦有難都要去救。
  「行了,趁著那邊在打混戰,我們……」我正要下達指令,突然對面山頭殺聲大作,我縱目望去,赫然只見一道人影,白衣如雪,上下翻飛,奔騰有若疾電,所過之處,當者披靡,大朵血雨如花綻開,威武勇猛,萬夫莫敵。
  黑龍忍軍的素質極高,武力精強,能在他們裡頭砍人如切瓜,武功當然是高明得很,起碼有第六級修為,雖然說現今的大地上似乎發生了通貨膨脹,連我都有第六級修為,不過,能夠打得黑龍忍軍節節敗退的武者,到底不是很多,尤其是身穿白衣的劍手,最厲害的一個,就是我的不熟老友方青書。
  我和方青書是故交,雖然不能說很熟,但我欠了他很多人情,再加上此人文武雙全,樣樣皆優秀,光芒萬丈,讓我看到了就想掉頭走,不過,現在的情肜有些異常。
  方青書武功卓絕,在年輕一輩之中幾乎已是第一號人物,之前就已經是第六級頂峰,逼近第七級境界,一段時間不見,就算他已經取得突破,修成第七級力量,我也不會覺得奇怪,但黑籠忍軍並不會與人正面決鬥,打起來是各種暗招頻出,暗器、遁術,迷煙、毒霧,還有許多虛實變幻的忍法,令人防不膀防,方青書孤身斷後阻敵,一開始固然威風赫赫,可是幾回合過後,已經慢慢從以一敲眾,變成被人圍毆。
  而且,方青書的白衣上有點點紅痕,最初我以為是他斬殺敵人,染血在身,可是越看就越覺得不對,後來才發現那都是他自己流的血,換言之,方大公子早已重傷在身,此刻揮劍戰敵,看似威猛,其實根本是強弩之末,只是憑著深厚修為強壓傷努,短暫爆發戰力,等到這口氣用盡,隨時都會被敵人亂刀分屍。
  「不好!方仔快完蛋了,大家怎麼說也是交情一場,不能眼睜睜看他完蛋,羽霓!帶我過去!」
  我的武功雖然大進,但方青書的戰鬥是發生在對面山頭,兩邊相距超過半里,將近千米的長距,我要是跳得過去那就有鬼了。情急之下,別的也顧不了,就命令羽霓振翅高飛,冒著被人當靶子的風險,先飛到對面山頭去。
  羽霓對我的命令百分之百服從,雙翅一振,腳下一蹬,抱著我激飛拔升,一下子就拔高十米,乘風翱翔,高速朝著對面山頭飆去。
  有著上乘武功作底子,羽霓這一下俯衝,聲勢非凡,如箭直射,近千米的長距離,短短時間內便已飄過,我只聽見耳畔風聲狂刮,雙眼難以睜開,模模糊糊看見前方山頭越來越近,更還聽見那邊人群的驚呼聲。
  「可以了!放我下來!」
  用這樣的高速,衝向對面山頭,一下子被放下來,正常的結果就是用力撞山,像一隻被扔在牆壁上的青蛙,如果是以前,肯定就會出現這種畫面,但現在總算武功練得不錯,羽霓一鬆手,我凌空翻了兩個觔斗,還沒落地,已經把強猛衝勁卸去,落地時雙拳揮出,就把兩個黑龍忍軍打得噴血倒地。
  最奇怪的一點,就是在我落地揮拳的同時,黑影從旁一閃,周圍一圈的黑龍忍軍都鮮血狂噴,倒地不起,致命傷全是喉頭的一道血線,如此準確的森冷快刀,自然只有鬼魅夕才揮斬得出,問題是……羽霓抱著我飛起時,鬼魅夕應該還被留在那邊的山上,現在我才落地,她卻先我兩秒出現,揮刀斬敵,她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忍術的奇妙,只能說讓我歎為觀止、匪夷所思,而鬼魅夕的出現,則讓戰局頓時一變。黑龍忍軍的厲害,很大一個層面上,是因為他們的攻擊詭奇難測,讓人防不勝防,但對上了前任大頭目,忍軍的多數位俺都無從發揮,我就聽到鬼魅夕冷哼一聲,那個一身鹿皮裝的可愛少女,就在朗朗日光下,驟化為一道黑堙,衡入忍罩群巾,所有敵人只要披黑煙沾著,連哼也不哼一聲,就倒地死亡。
  我留心看了看死者的情況,發現屍體面色如生,沒有中毒變色的樣子,感該不是死於毒殺,倒有些像是直接被斷了生機,心脈斷碎而亡,鬼魅夕是如何做到這一手的,令我嘖嘖稱奇。
  這支部隊是忍軍的實戰部隊,裡頭的都是精銳,不是雜碎,即使碰到前任大頭目,也有一拼之力,當鬼魅夕化身為煙,殺人於無形,我看到忍軍中也有幾道人影,突然一動,化身為煙塵,朝黑煙襲去。
  雙方都是化身為煙,卻明顯有高下之分,鬼魅夕最初是化身為黑煙,但在一照射下,黑煙顏色迅速轉淡,到後來甚至若有似無,幾乎是透明不可見,而部一高階忍者的化身,顏色亂七八糟,五顏六色的,有紫有紅,有黃有綠,不明白的人這以為是婚禮放彩色煙霧咧。
  顏色亂七八糟,打起來的結果就會很搞笑,還有一個傢伙,試圖化身為煙,卻只捲起一陣黑風,黑風中還隱約可以看到身形,一見即知是修為未足,強行想要擠上戰場出位,無奈,戰場是最殘酷、最現實的地方,如果沒有非常好的運氣,那麼只要實力稍差,立刻就是生死之別,那個太急著想要有所表現的傢伙,甚至連參與這場忍術顛峰決鬥的資格也沒有,黑風一捲入幾道煙霧的纏鬥所在,就發出一聲慘呼,跟著,一堆殘肢碎塊連同血雨灑向四方。
  真是小丑一個,這世上就是有太多急著上位,卻不衡量自己實力的傢伙,這等死法,只能說是死有餘辜了。
  幾道煙塵的纏鬥,很快就分出勝負,敗者的命運就是死無全屍,被絞成一堆血肉碎屑,迸炸出來,隨著彩色煙塵的迅速減少,可以看出鬼魅夕的修為遠遠凌駕於他們之上,而這場奇幻之至的忍術比鬥,則讓我回想起大妖人馬德列,像這一類的比鬥,能化為氣態生命的他自然是大羸家,如果鬼魅夕雄承到這套家族本領,早就在決鬥中樂勝,將對手全數秒殺了。
  不過,戰鬥並不是只發生在鬼魅夕的左右,在她戰鬥的同時,羽霓也發揮了余我意外的實力,她身在半空,一聲嬌叱,雙翅揚振,周圍的風元素俱故址勤,形成狂風,怒飆四方。
  普通的狂風,意義不大,但有風元素在內鼓動,就是另一種狀況,魔法本來就是以自身魔力與周圍自然元素相呼應,進而推動成為實質效果的技巧,羽霓這一擎看似簡單,卻已經掌握到魔法精要,振翅一擊,飆捲狂風如同一個中級魔法,襲向四面八方。
  忍者們發動的攻擊,無論是暗器、毒物,或是什麼兵器,被這股旋風一帶,不是墜地就是失了準頭,還有些甚至波及同伴,將整群忍軍鬧了個手忙腳亂,人仰馬翻。
  這一手,也正是我們這一路上與黑龍忍軍大玩追逐戰所磨練出來的,羽霓一擊奏功,跟著就衝進黑龍忍軍之中,雙手指爪如刀,切割大氣,斬裂人體,真空劍刃圓轉如意,一下就讓周圍倒了幾真碎屍。
  鬼魅夕和羽霓的突然殺至,明顯打亂了敵人的計劃,更讓這些忍者為之震驚,畢竟突然多了兩個第六級的高手參戰,足以扭轉整個戰局。我能理解他們的想法,事實上,突然冒出的第六級高手不是兩個,而是三個,此刻的我,同樣也有著在忍軍群中來去自如的實力,在落地瞬間擊殺兩名忍者後,我正預備使出光合作用踢,先把周圍的忍者給清除一遍,但是……
  「咦?人咧?人都到哪裡去了?」
  我想要發招戰敵,卻發現周圍左右三米之內,除了我已沒有半個活人。羽霓和鬼魅夕這兩個殺戮狂太過盡責,落地後一左一右,分別往不同方向清場,短短十敷秒間,搞到我週遭三米內全是死屍,我想要找人開刀,展現自己修業後的不凡武力,卻左顧右盼找不著人。
  「喂!你們兩個女的別這樣啊,留點人給我好不好?」
  之前被人狂追萬里,抱頭鼠竄,當然是糗到不行,現在要反攻,卻要求同伴留點敵人來給我表現,同樣是糗到爆了,我實在是很懷疑,這身武功到底是繚來做什麼的?武力根本一點用也沒有嘛!
  兩國聯軍見到這邊的狀況,士氣大振,發動反攻,配合我們一起將黑龍忍軍給擊退,沒過多久,黑龍忍軍似乎覺得情努不利,開始撤退,這票忍者的行勤確實進退如風,決定要撤退以後,說走就走,沒有任何人能攔得住,轉眼之間,就走得乾乾淨淨,一個不留。
  「可惡!居然就這樣跑了,我一個人都沒殺到,什磨表現機會都沒有,太沒勁了……」
  黑龍忍軍撤走,最急著追在後頭砍人的就是我了,無奈他們走得太快,我又沒有勇猛到敢一個人殺進他們全軍去,只好放棄追趕。
  敵人跑光了,自然就是收拾屍體和故人相見的時間,幸運撿回一條命的方青謇,此時聞聲而至,看到我的瞬間,簡直是眼冒精光。
  「是……是你嗎?」
  「喂!方仔,不過是一段時間沒見,用不著這樣看我,被你用這種眼神盯著,我覺得很恐怖,你該不會是誤入歧途,進了那條玻璃不歸道吧?」
  「你還是一見面就不說好話。」
  「你要我說什麼好話?如果我記得沒錯,我雖然欠你很多人情,但是和你好像不是很熟啊!」
  我皺著眉頭,推了方青書一把,方青書大笑出聲,但很快就變成咳血,臉色修白,強壓下去的內傷爆發出來。
  「你真是走運了。」
  我與方青書相距不足兩步,第一時間出指,連點他幾處要穴,助他重新鎮住傷勢,而在他身後的羽霓,不等我下令,也自動出手,和我一前一後,配合方青書自身的內息,把正要瘋狂爆發的內傷鎮壓下去。
  方青書運氣不錯,我和羽霓這兩個強手就在旁邊,他本身修為也高,才能把內傷再次壓下,否則若是讓這嚴重內傷完全爆發,他在這裡就沒命了。敗軍中有慈航靜殿的僧侶在內,別的不行,治傷倒是一把好手,幾個大和街在我們把內傷重新壓下後,一擁而上,幫方青書作了傷勢處理。
  在幫方青書運氣鎮傷的過程中,我發現他體內腑臟皆傷,情況嚴重,而主要造成他重劊的理由,是一股極其強大的劍氣,刺擊入體後,停留體內,反覆破壞,若不是他強隧鎮住,早就爆體而亡了。
  「嘖,這股劍氣……」
  光是感應,我心裡大概有了答案,這時方青書緩過一口氣來,告訴我他仍是為何敗逃到此地,情形與我先前所料陌差無幾,黑龍會入侵,阿里布達向金雀花聯邦求援,金雀花聯邦的軍隊以慈航僧兵為主幹,進入阿里布連,共抗黑龍會。戰爭爆發,兩國聯軍素質精良,最初是佔了一些便宜,可是打沒多久,就碰上了硬骨頭。
  葫蘆谷中一場大戰,黑龍會先是故意示弱,要將聯軍主力誘入谷中絕地,方青書洞察機先,率軍佔住谷口,進可攻,退可守,不願為敵所算計,與黑龍會的後續伏兵激戰一日夜,到了雙方人馬俱疲時,黑龍會統帥李華梅突然毅出,一劍重創方青書,同時,四隻暗黑召喚獸出現,情勢自此再不可挽回,兩國聯軍兵敗如山倒,黑龍會的士兵銜尾追殺,一路追逐。
  慘敗的兩國聯軍,分成多股逃竄,多數都已經在竄逃中被消滅,方青書這一股素質較高,逃跑時候又是往索藍西亞的方向,山勢漸高,到後頭又都是雪嶺冰峰,黑龍會追之不易,這才倖存至令。
  「能……能在這裡碰上你,也是我的運氣,朋友啊,我命不該絕。」
  方青書的臉色雖差,可是臉上笑容卻笑得燦爛,渾然不以自身傷勢為意,這分鎮定修為確實也難得。方青書笑了笑,看了我一眼,道:「我本來想去索藍西亞見你,能在這裡遇上你,真是緣分。」
  「找我幹什麼?我可沒什麼好處給你。」
  「局面發展到令天這樣,所有秘密的核心,只有你知道,我不找你又找誰呢?」
  方青書笑道:「朋友,是時候該說了。」
  看見方青書的笑,我也笑了。上一個問我同樣話題的倫斐爾,現在遭不知死活,現在又來一個不知死活的,而我……該說還是不該說呢?
  「嘿,告訴你也無妨,但只怕你……」
  我一句話還沒能說完,一陣強猛山風吹來,風中帶著一股特殊氣息,是令百獸低首,群鬼驚逃,正是高等龍族特有的氣息。
  「嘖,方仔,你的運氣實在是有夠爛啊……」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58
第四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將黑龍會追兵引至第三新東京都市,讓兩大魔王互毆這個計畫非常實在,但從索藍西亞到第三新東京可不是兩三步路,若是我在路上就被幹掉,就啥都不用談了,幸好我這個主角夠份量(或者是敵人夠份量),接送專車,來了!
  踏上變態老爸的專車,光怪陸離的事果然不會少,先是方仔拉我和他談心,說什麼很羨慕我,害我提心吊膽的怕他說要和我搞基;然後鬼魅夕居然在忍術空間裡主動幫我掏屌打飛機,童顏巨乳天然呆果然是的最愛!


第四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傾盆雪崩 逃亡末路
  小時候看過的許多戲文故事,裡頭都有一個常見的橋段,就是每次有人要對主角說出重要線索,特別是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秘密真相時,便給暗中窺探的第三者刺殺,沒有機會把秘密說出口。
  這樣的情形,在我過去的冒險生涯中也碰過不少次,儘管我刻意提防,但很多時候就算刻意防範,該死的人還是活不了,這點讓我很無奈,而最近情況有變,我成了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可是我每次要說出真相的時候,受狙擊者並不是我,反倒是聽的人被狙擊滅口。
  為什麼會有這種情形出現?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或許是因為我的利用價值比較高,還輪不到我去死吧。不過,連倫斐爾都在他自己的地頭上成了犧牲者,這就不能不讓我心有所忌,顧慮黑龍會確實打算把聽過我說明真相的人全部幹掉。
  幸好,鬼魅夕叛變,目前與我同一陣線,否則若她還在黑龍忍軍之中,哪怕我是對著最強者級數的高手說話,都要擔心對方中暗算。
  此刻,在我眼前的是方青書,他的傷勢不輕,不過沒有生命危險,當他問我整麼件事的背後到底藏著什麼,我著實猶豫,不曉得該不該實話實說,擔心我這麼一說,又是一條人命不見。
  事實證明,方青書的運氣差到極點,我還在猶豫是否該把話說出口,便突然有所感應,有某個東西正以高速朝這邊迫近,跟著,一陣強猛山風吹來,風中帶著一股特殊氣息,足令百獸低首,群鬼驚逃,正是高等龍族特有的氣息。
  「嘖,方仔,奶的運氣實在是有夠爛啊……」
  最開始,我額上冒了冷汗,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是李華梅親自追殺到來,那樣的話,就算我們這邊所有人聯手起來,也不夠她一個人打的。李華梅本就有著第八級力量,經歷這許多磨難,死死生生後,我估計她八歧黃金龍的潛能進一步被開發,力量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再加上受到操控,戰意、殺念高度集中,我估計當今大地上,除了黑龍王與我那變態的老爸,已經沒什麼人能與她對戰了,要是她降臨此地,我們的下場自然只有死死死。
  幸好,這個擔憂只有一瞬間,從那越來越清晰的心靈感應,我確認殺過來的並非李華梅,而是某個高等龍族,估計是什麼巨龍飛來了,考慮到無論是李華梅,還是黑龍王,都與龍族有深厚關係,要召喚龍族來當手下並不困難,這個推測應該無誤,只不過……大地上多數龍族我都見過,其特殊氣息我也有印象,現在靠近的這條龍,我卻辨認不出,實在有些奇怪。
  「大家小心一點,要命的東西正在靠近,別太大意了。」
  第一個閃過腦海的念頭,我本想讓羽霓升空,盡早探出敵人的真面目,但考慮到這任務的危險性,我還是放棄,不想讓羽霓在這種不必要的任務中冒險。
  短暫的一下遲疑,敵人的真面目也出現在我眼前,那實在……是一幕很難用言語形容的光景。
  震耳的龍吼之聲,說明了來者的物種。龍本就是一個非常亂七八糟的種族,各種長相怪異、三頭六臂的龍族所在多有,確實也不用大驚小怪,只是……眼前這個雙頭怪龍,樣子實在是太怪了些。
  雙頭龍,是龍族之中的異種,非自然繁殖之下的產物,極為罕見,通常是因為受到詛咒,或是基因突變,才會誕生這種兩個頭的怪物。基因突變所生的畸形怪物,往往備受同族所歧視,導致、心理不平衡,這點在人類世界如此,龍的世界也一樣,(偏偏這些雙頭畸形天賦異稟,力量往往冠於同族……心理變態加上力量超群,就讓雙頭龍變成超級危險角色。
  在追跡者的常識中,雙頭龍的別名就是「殘虐者」人們總是避之唯恐不及,在武力尚未通膨、高手還沒氾濫的和平年代,要對付殘虐者,通常要出動軍隊,攜帶特殊裝備,才有可能驅趕成功,所以黑龍會派出一條殘虐者來追殺敵人,份量上確實是很足夠,盛意拳拳。
  但……即使是變種的畸形生物,這傢伙也未免太出格了些,尾巴部分沒有任何龍族的特徵,卻是四條鳳尾;中央軀幹部分,被一個堅固的大龜殼所覆蓋;揮動的指爪也非龍爪,而是虎爪,乍看之下,是條涵蓋多個種族特性於一身的變種怪物。
  「龍、鳳、虎、龜,四靈的特性都集全了,這玩意兒算是什麼?四靈獸麼?但我橫看豎看,還是覺得這種長相應該叫做……」
  「四不像。」
  「對!你說對了,就該叫做四不像,呃……」
  我錯愕地轉頭,對著旁邊的鬼魅夕道︰「你和它認識?這位仁兄是你的好朋友?」
  「……四不像,封靈島上開發出來的組合生物,兼具四大靈獸的特性,在分類上是A級的危險生物……本意是這樣,後來因為存在著缺陷,控制不易,因此就沒有進行實質量產。」
  搞了半天,原來不是自然生成的畸形變種,而是黑龍會玩弄改造技術,製造出來的變態東西,難怪長得怪模怪樣,啥都不像。
  「什麼樣的缺陷?應該不是造價昂貴?或是生產不易吧?」
  雖然嘴上這樣猜,但我心裡其實很希望就是這兩個缺點,因為……
  「都不是,是因為生物本身太過凶暴,駕馭不易,實用價值打了折扣,所以在黑巫天女任內被宣告放棄。」
  天殺的,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黑巫天女的思考,是伊斯塔流的正常模式,一種武器威力再大,如果難以駕馭,實用價值就不高,當年巨神兵剛被製造出來,一夜間幾乎摧毀伊斯塔王都,就是血淋淋的教訓。然而,茅延安的思考模式就不是這樣,他一向是大破壞後大建設,甚至破壞得太爽不想建設,對他而言,難以駕馭的東西很好處理,扔出去讓敵人傷腦筋就是了。
  「打死敵人除外患,打死自己人除內亂」如果能搞到同歸於盡,那就最是理想不過,所以到了茅延安手裡,那些本來沒有實用價值的東西,又再一次找到存在意義,被他扔出來使用,暗黑召喚獸是如此,這個四不像怪物也是如此。
  「嘖,不太好處理的樣子,黑龍會就擅長搞這些變態怪物,讓我們這些普通人去打怪,太吃力了。」
  「也不見得。」
  鬼魅夕看了我一眼,無比清純的少女臉蛋上,只有著冰雪般清冷的神情,「封靈島當初做過實戰模擬,包括四不像在內,所有A級的改造生物,都不是第三新東京都市天鷹戰士的十合之敵,一刻鐘之內,全給打得稀爛,啥也不剩下。」
  「哦,有這麼厲害啊……」
  「就是因為這個模擬結果,本來黑巫天女和心燈居士要向大地用兵,便無期限延後了,要不然……」
  鬼魅夕的話,讓我有了一些想法,當初天鷹戰士摧毀巨神兵的一戰,爆發得甚為蹊蹺,以變態老爸的城府與實力,大有別的辦法處理掉巨神兵,不需要在那時候暴露出手上實力,令舉世皆驚,徒增困擾,他一向不是愛出風頭的人,犯不著在不必要的情形下露出爪子。
  這樣看來,變態老爸應該是很早便注意到東海之上的狀況,察覺到黑龍會的野心,甚至還掌握著黑龍會的詳細野心進程,在關鍵的時刻有所動作,展露手上實力,不戰而退敵之兵。沙漠中的那一仗,天鷹戰士打的是巨神兵,真正目標卻可能是萬里之外的黑龍會,一仗就把黑龍會的侵略魔爪砸回去。
  (變態老爸那時候就掌握黑龍會的動向,那黑龍王的真面目、心燈居士的情形,還有後來反抗軍的覆滅,他也都事先知道了?假如他曉得,為什麼沒向我透露半點風聲?只要我能知道一點,後頭也不會……
  為什麼不向我透露風聲?這點似乎是不用花時間去想了,本來他幹什麼就不會通知我,若是他做什麼會先向我打招呼,那他也就不是源堂?法雷爾了,當年為了月櫻的事,我特別去向他求援,卻被招待洗腦套餐,現在當然也不可能特別為我著想,只不過他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啊?
  事情很明顯,儘管白起幫助我提升力量,助益不小,但憑我這隻小蝦米的能耐,想要鬥垮黑龍會這條大鯨魚,基本上是沒戲的,至於去請變態老爸出手相助,這種事情更加沒有可能,與虎謀皮至少還有商量餘地,可是和一個無法溝通的變態,卻連談都沒有得談。′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設法挑起黑龍會、第三新東京都市這兩大集團的衝突,在他們之間尋找機會,儘管困難,但在黑龍會橫掃大地、所向無敵的此刻,似乎是最可行的辦法了。
  「喂,你在發什麼呆?那條怪龍要殺來了。」
  鬼魅夕的提醒,讓我注意到自己還在戰場上,分神實在不應該,不過我也不會太緊張,無論這條四不像的畸形有多殘虐,我們連末日戰龍都干倒了,總不會被這種貨色給嚇跑吧?
  只是,對上這種體積龐然,破壞力又肯定很驚人的怪物,要怎麼對付實在傷腦筋,我一時間也沒有什麼主意,正想請方青書幫忙,看看他能不能派些人出去當犧牲打,讓我看看這條雙頭龍的戰法,謀定而後動,哪知道我身後「嘩啦」一聲,勁風吹動,赫然是羽霓展開雙翼,一下子飛上天去了。
  「啊?你衝上去幹什麼啊?我沒有叫你上去呀,這可不是遊戲,打怪是不會掉寶,也沒有經驗值的啊!就算有,你想一個人獨吞好處,現在也還不是補尾刀的時候,你別那麼衝動啊!」
  無視我緊張的叫喚,羽霓的身影如箭離弦,轉眼間就拔升得好高,看這架勢,是要衝上去單挑雙頭龍,我心叫不妙,想要給予支援,問題是……我沒有翅膀,也不是弓箭能手,更沒有什麼遠距離、地對空的特殊武技,除了在地上乾瞪眼,什麼辦法也沒有。
  還好,我們這邊也不是沒有能人,一票大和尚雖然不會飛天,我這邊卻還有一個鬼魅夕,牠立即發足,就追著羽霓的身影而去。鬼魅夕當然也不會飛,可是忍法中有神行之術,跑起來疾逾獵豹,不會比飛慢,而她手上是否持有地對空武器,這點更是不好說,只是她衝出去之前,在我耳邊留下了一句叮囑。
  「我可以把殘虐者引開,你趁機把該帶走的人帶走,別想全部的人都一起撒退,時間上來不及,沒有可能的……我感應得到,有危險的東西正在快速逼近,感覺上很可能就是你的老情人。」
  鬼魅夕說完這句話,就不見人影了,我卻是心頭一震,最擔憂恐懼的事情發生了。鬼魅夕是當世第一忍者,感應靈覺在我之上,絲毫不足為奇,而所謂的老情人……不是暗黑召喚獸就是李華梅,無論是哪一個,都非我現在想要對上的。
  「所有人採取行動,還傻呼呼的站在這裡,等死呵?
  我催促著在場的所有人,鬼魅夕的話已經說得明白,要求我有所取捨,如果要帶著這麼一支毫無士氣可言的殘兵逃跑,百分百是別想跑得掉,只會讓我與他們一起陪葬。
  時間緊迫,無暇鬼扯,我搶過指揮權,發號施令,把這支有素質沒鬥志的敗軍,切割成十幾支小部隊,各自分配不同方向,讓他們自行逃生。雖說力分則弱,他們若碰上敵人的部隊,必死無疑,可是以當前的情勢來看,若他們繼續待在這裡,只會死得更快。
  我下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方青書,畢竟他才是這支殘軍的真正領袖,而方青書面對他們質疑的眼神,則是用力點了一下頭,確認我下令的正當性。
  有了方青書點頭,我的命令也得到貫徹,殘兵敗將很快就收拾妥當,沿著先前分配好的方向迅速撒退。轉眼之間,這邊就只剩下方青書和十餘名大和尚,我斜睨著他們,問道︰「不相干的都走光了,你們還在這裡幹什麼?」
  幾個比較年輕的和尚,聽我口氣不善,怒從心起,正要發作,一名較為年長的中年和尚攔住了他們,搶先表示,他們有責任保護方青書的安全,職責所在,無論方青書到了哪裡,他們都有義務要跟上。
  「哼,很堅決嘛!看來我不管說什麼,你們都是聽不進去了,那就別廢話,現在把人扛起來跟我走吧。
  「慈航靜殿十八羅漢,名氣是不小,不過別以為練過十幾年上乘武功,有個五六級的修為,就可以長命百歲了,我告訴你們,超過十人的江湖小團體,都是雜魚命,和探險故事中扛行李的土人差不多,遇到危險都是死第一個的,你們這些死雜魚如果想命長點,那我叫你們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許廢話!省得還拖累主角。」
  十八羅漢也算是慈航靜殿中的成名人物,但我連面對心禪大師都沒大沒小,自然更不會把他的徒子徒孫放在眼裡,劈頭就先把這些大和尚訓了一頓,本以為他們會惱羞成怒,結果居然沒有一個生氣,還看著我,偷發笑,笑得我心裡毛毛的,也不曉得他們究竟在笑什麼。
  「開工了,奴隸們,抬起方仔給我走吧!」
  要是沒有這十八羅漢,我可能就要親自做苦工,背著方青書跑路,雖然也說不上什麼苦力活,但是背著男人逃命,實在不是什麼好回憶,能夠有人代勞,我自然是卻之不恭。
  方青書傷勢極重,任何搖晃過大的運送都會令傷勢惡化,幸虧這十八羅漢的輕功練得不錯,奔走跑跳之際,步履輕盈,又跑得極穩,方青書躺著的擔架沒有多少搖晃,總算是能平平安安地進行撒退。
  「……想不到,這一次……我的面子還真是大……」
  跑沒幾步,我聽見方青書的微笑聲,當我問起他鬼笑個什麼勁,他笑著表示,以我平時的個性,能夠讓我冒著如此大的風險,親自護送,這面子實在有夠大,真是三生有幸了。
  「去!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老子討厭偽君子,但更怕和你這種真君子混在一起,分分秒秒都覺得眼前刺痛,現在護著你撒退,可別以為這是為了你,老子說穿了只是利用方仔你,如今你成了敵人的主要目標,拖著你走,就可以把敵人引來,慢慢引去我想去的地方,可別以為老子是想救你。」
  這番話半真半假,但方青書不愧是聰明人,一聽到我這麼說,眼前一亮,道︰「如此說來,你真的打算去第三新東京都市?」
  聰明人就是聰明人,寥寥數語,方青書已經曉得我有什麼打算,看透我想主動出擊,把局勢弄得越混亂越好,在渾水之中大肆摸魚。
  慈航靜殿吃了這場敗仗,短期內只能集中力量,固守於金雀花聯邦,準備決戰,再沒有能力參與境外的戰爭了,而大地上有能力抵抗黑龍會的,也就只剩下第三新東京都市的這支人馬,各方勢力其實早就希望能讓變態老爸出頭,偏偏誰也拿他沒辦法,逼也逼不出,引誘也引誘不動,如今我主動要去第三新東京都市,正合方青書的心意,他自然沒有理由反對。
  理論上,只要敵人沒有新的兵力增援,我們是可以安全開溜的,不過,想到半空中還有那頭殘虐者在亂飛,這就讓人不敢掉以輕心。
  鬼魅夕的武功,在大地上怎麼算都是高手;羽霓屢逢異遇,武功大進,又得到「翼我同在」的變態異能,這兩個女人聯起手來,大部分的戰鬥都可以無恥拿下,黑龍忍軍的慘敗,就是最好證明,不過,碰到龍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龍族在大地上是罕見動物,它們的力量對人類而言,有若神明,雖然我們這邊剛有奇遇、有神兵、有上乘武功,但這麼多條件加起來,也不過讓她們取得了與龍正面對戰的資格而已,聽起來有點誇張,可是仔細想想,以人類血肉之軀的力量,能憑借修練,把自身強化到與龍族正面對戰,本身就已經是莫大成就了。
  當年天河雪瓊擁有第七級修為,才有能力一戰屠龍,鬼魅夕、羽霓都是第六級的上段修為,算起來也不過剛剛好,再考慮到這條四不像的殘虐者,是基因改造的強化生命,她們兩個人實在是沒多大勝算,能夠全身而退就不錯了。
  在我們撒退的過程中,不停地聽見半空中震耳欲聾的龍嘯,那頭殘虐者正憤怒地吼嘯著,由於頭有兩個,就如同喇叭有兩座,吼起來的音量也是雙倍。除此之外,後方的天空一下子火光大盛,一下子狂風席捲,顯示那邊的激戰過程,我們雖然隔得稍遠,但仍是被高溫、強風所波及,拖慢了前進速度。
  威力強大的龍炎,雖沒有直接燒到我們身上,可是高溫襲來,草木承受不住,起火自焚,大和尚們紛紛皺眉搖頭,口頌「我佛慈悲」還有個別人士稱讚我夠定力,面對如此驚人的景象,居然面不改色,無動於衷,非有大定力不能為。
  「大定力?這真是太看得起我了,雙頭龍聽起來好像很威猛,與末日戰龍比起來根本就是個屁,你們別把這種小場面當成是毀天滅地,末日戰龍發威的時候,華爾森林反反覆覆都不曉得被夷平幾次了,這點陣仗算是啥?我就當作是郊遊一樣,你們別盡說一些雜魚的台詞,這樣讓我超沒有安全感的。」
  我叱喝著十八羅漢,心裡卻不似表面上這樣鎮定,除了這條殘虐者,還有可能出現的敵方追兵外,我心中確實還有別的憂慮。
  這裡是索藍西亞的邊境,海拔很高,再往上走就幾乎都是雪山,氣溫寒冷,也是因此才導致這附近草木不多,否則早就弄成森林大火,舉步難行。然而,高山之上有積雪,我們在這裡跑,雙頭龍在天上鬼吼鬼叫還亂噴火,要是弄成了雪崩,它老兄在半空中是什麼都不怕,我們在地上就非常危險了。
  (鬼魅夕說是要把龍給引開,怎麼龍嘯越來越響了?是鬼魅夕太過高估自己?還是這條殘虐者有什麼古怪?如果戰局失控,她們兩個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我既擔憂眼前的狀況,也很在意羽霓,鬼魅夕的情形,至於後頭是不是還有什麼敵人正趕來?這個敵人又是誰?目前我已無暇顧及。
  正思索間,上空氣溫陡升,一股熾熱得連空氣也燒起來的火焰噴了出來,燃亮了天空,就連在地上快跑的我們,都有一種被火燒屁股的痛楚。從形勢判斷,殘虐者剛剛發動了一下猛招,還很有可能是兩個頭同時發動火系的高級魔法,不是單單吐炎這樣簡單,幸虧這個畸形怪物能力有限,否則若是兩個頭分別使用不同系統的高級魔法,或冰火、或火雷,威力就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這樣簡單,我們肯定要倒大楣。
  「咦?」
  擔架上的方青書輕輕「咦」了一聲,在這一行人之中,他始終武功最高,即使傷重,對周圍的感知能力不減,從這陣能量衝突中察覺不妥。他所感應到的東西,我同樣心裡有數,以剛才那一下火焰的威勢之盛,實質殺傷力斷斷不該只有如此,照理而論,那樣猛烈的龍火,以我們的距離,想要全身而退絕無可能,怎樣都要有幾個人被火吞進去,更別說只是簡單上方吹幾下熱風就結束。
  「嘖,那兩個女人很賣力啊,不是她們在那邊硬擋,這邊早就變成燒豬了,可是……也該是強弩之末,再撐下去,這兩個漂亮的小妞兒就撐不住了。」
  從氣機感應,我依稀感覺到羽霓已經發動了「翼我同在」連這麼猛的變態異能都用了出去,可以說是底牌盡出,打到這種地步,那頭殘虐者絕不會毫髮無傷,多半也傷痕纍纍了,可是,哪怕是幹掉那條雙頭龍,如果讓羽霓受重傷,這筆帳也不划算。
  我想要把羽霓召回來,卻又顧忌羽霓一撒,那頭殘虐者也會跟著殺來,對我們造成嚴重威脅。心裡左右為難,拿不定主意,我突然聽見身旁有人驚恐地叫出聲。
  「雪、雪崩了啊!」
  干,最擔心的事情之一終於發生,而且你這賊禿還慘叫得那麼大聲,搞不好就是你這聲大叫,讓小雪崩變成大災難的……
  慌忙間,我抬頭仰望,看到正上方的三座雪峰,上頭萬頃積雪化為巨浪,朝我們吞噬而來,這恐怖的自然之力,猶勝萬馬奔騰,絕不是血肉之軀能夠抵抗,我們這一行二十人,儘管輕身功夫練得不錯,卻不是那種動如閃電、神行無影的身手,剎時間哪有可能閃得開(糟糕,只顧著想別人,把自己的情況給忘了,現在要怎麼跑?要帶著誰跑?
  萬頃冰雪如瀑布瀉下,聲勢驚人,我沒有太多的緊張,畢竟見過的大場面多了,被白起又凌虐了那麼久,這點自信我還有,頂多受傷,怎樣都不至於搞到送命。
  然而,旁邊剩下的這十九個傢伙,可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這些雜魚臉的傢伙如果被萬頃冰雪給埋了,我保證十死不生,但於情於理,沒道理連他們的死活我都要管,當下的第一反應,就是衝過去,拉起擔架上的方青書就跑路,可是這個念頭一閃過,我才發現雪崩來得太急,不管我究竟有什麼打算,都沒有機會實現了。
  (真慘,方仔,老子自顧不暇,保不住你,你只好怨自己的命實在太衰,不是老子不講義氣啊……
  就在心裡暗罵不休的同時,一件奇事發生,巨大的魔力波動產生,半空中張開了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上方傾瀉下來的雪崩給截住,那麼大量的崩雪,就在我們頭頂上十幾尺處被擋下,沒有落在身上。
  看雪崩墜落的聲勢,不難想像那究竟有多大的衝擊力、多沉的重量,可是那張肉眼看不見的無形大網,卻將崩雪完全盛載住,我們就在底下目瞪口呆地看著,想不明白是什麼魔法有這等效果?又是什麼人能夠發動這麼驚人的魔法?
  (好強的力量!能做到這麼匪夷所思的事,該不會是黑龍王親自來了吧?不!不對勁,這個魔力波動不是個人所姿,是魔法師群,而且……好像還有什麼奇特神器輔助?
  大群魔法師合力施為,再配合強大的增幅神器,要做到這種效果是有可能的,然而,這麼荒山野嶺的邊境地帶,怎麼會突然冒出大批魔法師來?心念一動,我已經猜到來者是何方人馬了。


第四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萬雪冰封 長角小丑
  要以魔法將這麼大量的崩雪給截住,可不是容易的事。雪崩屬於半天然災害,崩瀉時候的巨大力量,本來就不是任何人力能夠阻擋,雖然說魔法是超越人力的神奇技術,可以能人力所不能,卻終究有其極限,必須遵循魔法本身的物理原則。
  幾百名魔法師合力,再以強力神器或結界輔助,就可以把這萬頃崩雪給截停,但荒山野巔怎麼會忽然冒出幾百名魔法師來?這附近既沒有魔導師公會的秘密巢穴,魔法師們也不可能把公會旅遊的地點選在這裡,會一下子冒出來的理由,就是這票傢伙早就埋伏在這裡等待了。
  當前各國國力都呈現弱體化,能派出一支數百人的魔法師部隊在此等候,有如此實力的組織,放眼大地,除了黑龍會,就只有……
  「嘿!」
  擔架上的方青書笑了一聲,和我想到了一起去,雖然這裡距離第三新東京都市還有好遠,不過大概是這次的魚餌很夠份量,不用到人家家門口,就成功讓魚兒上勾了。
  那麼大量的崩雪,被魔法之力給擋在半空,從下方仰望,實在是一幕很不得了的景象,問題是……就算那群魔法師不怕手酸、頭疼,也無法一直撐著這些崩雪不落下,我很好奇他們要如何處理這些崩雪,畢竟萬頃崩雪不是一件隨手丟的可燃垃圾,隨便往旁一扔,可是會造成大災難的。k又一陣魔力波動出現,與此同時,我們對面的那座雪峰也開始搖晃,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頭出來,見到這一幕,我才省悟過來,為何魔力波動如此強烈,我卻連一個魔法師都沒看到?不是因為他們都會隱形,而是全躲在山腹之內,令我們見之不著,當然就找不出位置。
  「轟隆!」
  這一下巨響,驚天動地,山震海搖,比剛才的龍嘯還要厲害得多,周圍山區不單是積雪滑落,就連山石都在搖晃中砸落,只不過我們受到上方的無形魔力網所保護,一時得保平安,得以眼睜睜看著對面的那座雪峰,自山腹處破裂開來,一個巨大的螺旋尖角,在山崩地裂的巨響聲中破出,似是某個巨大機件的冰山一角。
  在這個巨型螺旋尖角的後頭,到底藏著什麼東西,著實讓我們好奇,我甚至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這個巨型的鑽頭除了旋轉,還通體泛著奇異的冰藍光芒,我們一眼就看得出來,這個鑽頭上正醞釀著某個高級魔法,型態與目的不明,卻肯定非同小可。
  我瞪大眼睛看著,就只見到那個巨大鑽頭高速轉動,激轉中揚起了龍卷狂風,風勢極強,帶動萬頃崩雪,隨著狂風疾轉,成了一場遮天蔽日的暴風雪。
  要是一切只有如此,那這個大鑽頭不過就是個暴風雪製造機而已,沒啥了不起,但漫天風雪隨著鑽頭上的冰藍光芒越舞越急,甚至開始聚合、凝縮,飄散在外的雪花越來越少,那麼大量的積雪在急轉中,先是成了一個無比巨大的雪球,接著迅速縮小了體積。
  當雪球的體積只剩下十餘米直徑,成了一個半透明的冰晶固體,我們都明白了這個魔法的用途,看著它的體積持續被壓縮到五米直徑,似乎再也無法強行壓縮下去,通體的冰晶光芒璀璨到讓人難以直視,緊跟著,這無數萬年寒雪的結晶體,被推射了出去。
  或許是蘊含了太多魔力的緣故,這一大團冰雪結晶被射出時,已經不是固體,而是變化無定的半能量體。巨鑽上的藍光,是一種相當厲害的新式魔法,藉著高速的轉動,將白雪的形體甩去,捨棄無用的水氣,保留冰雪的純陰,整片山區的萬年寒氣凝聚在一起,光是想想就讓人顫慄。
  這一大團純陰能量體,被射向天空,在陽光的照射下,已經變成一個半透明的淺藍色大泡泡,看上去很像是小兒的玩物,但我們都曉得它的厲害。
  天空雖然遼闊,但它的目標卻只有一個。殘虐者是很強橫的生命體,面對攻擊,它也會反抗,不過當那個淺藍色的大泡泡閃電轟至,將它完全籠罩在內,它發動中的高級魔法全數被中斷,巨大軀體一下子失去生命氣息,由內部開始結凍,迅速朝外擴散,當那抹病態的蒼藍出現在龍軀表面,碩大的龍軀內再也找不到一滴液體。
  如果是用高級的水系魔法,從外將殘虐者冰封,就只能阻它一時,只要時間一長,它就能發動火系魔法,再配合本身的龍炎,融冰破出,這也是大部分魔法師對殘虐者感到頭痛的理由,尋常的魔法幾乎產生不了什麼作用。然而,剛才的那一下,萬雪寒氣是在極度壓縮之下,瞬間侵入體內,從內部擴散,什麼硬殼、厚皮、抗魔能力,通通起不了作用,被徹底封凍的殘虐者,血肉僵凝,由本來的堅固而具有韌性,變成了極度脆化。
  就像所有被凍得變成冰塊的妖獸一樣,殘虐者雖然是龍,也不過就是大件一點,當它由上空往下墜落,與空氣摩擦,無數裂痕在表面迅速滋生、延展,還沒真正落地, 就在半空中粉碎開來,化為千萬雪粉,被山峰間的強風一吹,除了那個大龜殼重重下墜,其餘部分都在一陣飄雪漫天後,蹤影全無。
  除非這條殘虐者是那種即使身軀化灰,仍能聚合重生的超強生命體,要不然,這一下它是死透了……唔,應該是死透了。殘虐者被搞定,羽霓也自半空中落了下來。內力與體力大幅耗損,她降落時雙翼幾乎拍不動,差點就是直線這個樣墜下來了。羽霓降落的地點與我有段距離,我見情形不妙,想要衝過去,卻知道自己肯定趕不上,幸好,忍者同志實在很派得上用場,在地上用神行術狂奔的鬼魅夕及時趕到,用奇妙手法化去羽霓墜地的撞擊力,將她接過,腳步不停,飛也似的朝這邊衝來。
  (嘖,真是有一套,兩個人的修為明明就是差不多,一個累到癱了,一個卻還有體力能夠跑這麼快,這是訓練方法不一樣?還是剛才戰鬥的時候有人偷懶呢?
  這個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轉眼間鬼魅夕兩人已經來到我面前,當我看清楚她們的樣子,不由得大吃一驚。
  「你……你們是怎麼打的啊?」
  羽霓的樣子極為狼狽,極度的體力消耗,她不但汗濕衣衫,整個人像是剛從泳池裡撈出來,更好像用完了每一分力氣,趴在鬼魅夕的背上,緩緩吐納回氣,身上有輕微的燒傷,不是很厲害,就是點皮肉傷,甚至沒有脫水與過度疲勞來得嚴重,看來與殘虐者的戰鬥,多數時間都是游鬥,她很聰明地選擇了正確的戰術,「翼我同在」乍隱乍現,分合不定,成功地牽制住殘虐者。
  相比之下,鬼魅夕的樣子就好得多,氣不喘、汗不流,根本看不出劇戰之後的痕跡,然而,她白嫩的頸側卻有大量血跡,美麗的臉蛋上也是血痕斑斑,卻看不見什麼傷口。
  最初,我以為鬼魅夕是沾上了別人的血,但羽霓身上沒什麼大傷口,殘虐者的血也不是這樣,再加上鬼魅夕異常蒼白的臉色,正是大失血的現象,綜合這些線索,我得到答案,鬼魅夕在戰鬥中負傷,而且是頸動脈被切斷這樣的嚴重傷害,多半是行險搏命賭上一擊,被殘虐者所傷,換作是普通人,早就斷頭斃命,她不愧是當世頭號忍者,受到如此嚴重傷勢,還能在千鈞一髮之際,以玄奇忍術強行把創口封住,持續作戰,雖然看起來好像復原如初,沒受傷害,也不損體力,但……肯定是要另外付出沉重代價的。
  從這驚人的出血量來看,那一下傷害很大,我推測,只要鬼魅夕出手自救的動作再晚一分,她這顆漂亮的頭顱就會被整個切斷,激飛射向天際……
  一個奮力戰鬥,正面牽制;一個兵行險著,賭命狙擊,就是這兩種不同的戰鬥風格取得了成效,拖延住殘虐者的攻擊,沒讓它追殺上來,如果戰鬥時間再長一點,這兩個不得了的小女人甚至有可能聯手屠龍……雖然那多半是玉石俱焚的結果。
  「這一場結束了,我把她帶回來給你,沒缺手、沒缺腳。」
  鬼魅夕淡淡道︰「快走吧,你前頭有人接,但後頭也有追兵……」
  我一時不語,伸出手來,撫摸鬼魅夕染血的頸項,觸手肌膚柔嫩,卻是奇寒如冰,像具沒有生命的死屍,感受不到血液的溫暖,光只是這個異狀,我就大致理解她身體的狀況,沒由來的,我心頭一動,覺得有些不忍。
  「你……今天辛苦了……」
  「沒什-麼,職業傷害,常有的事,我很習慣了。」
  鬼魅夕搖頭道:「我一直覺得這種技術速度太慢、風險太高,正在研發頭被砍斷也能接回去的新忍術。」
  鬼魅夕說得很認真,但因為她的臉蛋看起來天真純潔,很像一個不解世事的小女孩,那些大和尚不知道她是誰,還以為她是在開玩笑,聽她這樣一說,哈哈而笑,紛紛表示這個小姑娘真愛開玩笑。
  (賊禿!一個個都有眼無珠,看人家長得清純,就以為她無害嗎?還高手咧,一個個都是沒有眼力的東西,可笑……不過,為什麼我看她這樣會覺得不忍?是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可是鬼魅夕耶!同情誰都不該同情她,危險、危險啊!
  我連連搖頭,旁人都不瞭解我在做什麼,倒是鬼魅夕可以像察覺到什麼,從我身邊走過時,低聲搖下一句。
  「……我死不掉的,這是我的命,欠你的債將來我一定還,在那天之前,我不會死的。」
  聲音很低,如果沒有其他人耳力特好的話,應該就只有我們彼此聽到,我怔了一下,也不多說什麼,背起羽霓,跟在鬼魅夕的身後,走沒幾步,就聽見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響。
  對面的雪峰上,那個突然冒出的大鑽頭,一擊消滅了殘虐者,其真面目當然不會這麼簡單,當殘虐者被滅,隱藏在山腹內的東西,終於完全破山腹而出,剎時間,整座雪峰從中折斷,亂石崩砸,塵沙飄揚,一派山崩地裂的毀滅景象中,一件巨物朝我們這邊飛射過來。
  那件巨物呈長條形,體積龐大,這一下飛射衝來的聲勢更是驚人,我們還沒意會過來,就連忙走避,只是那件巨物確實不簡單,以那等猛惡的衝勢,就算直接撞進我們這邊的山壁都不奇怪,我還覺得這鬼東西是打算衝過來撞山自殺,順便連我們一同活埋的,哪知道就在撞山前一刻,它前方的巨大鑽頭反向轉動,發動了逆噴射,憑著強勁噴射氣流,把衝勢化消,穩穩降落地面。
  這裡並不是普通平地,而是險峻山道,這麼體積龐大的物體,就算能穩穩降落,也沒有地方可以落腳,不過那東西確實變化多端,落地同時,兩側伸出千百勾爪,牢牢地刺入地面,雖然半邊身體幾乎懸空,卻仍穩穩依附在山道上,沒有翻滾摔下合山去。
  當一切塵埃落定,我們也看清楚了那個巨物的具體型態,發現這個幾乎又飛天又穿山得大東西,赫然是一列火車,前後四節車廂,最前方的火車頭弄成,小丑造型,一看來有幾分滑稽,但小丑詭異的笑容,卻又帶給我們難言的陰森感受。
  火車在當今大地上並不是什麼常見事物,即使是國家級勢力,也未必有建造鐵路與火車的技術,而造型這麼變態的火車更是天下少有,偏偏我不但眼熟,之前還親自搭乘過,就不曉得是同一輛,或者是同型號的「兄弟」第三新東京都市特製火車?長角小丑號!
  之前我搭乘這輛列車前往伊斯塔,單純就感覺上而言,確實是舉世無雙的交通工具,不但擁有諸多匪夷所思的新式技術、機關,上頭還禁錮著精靈的亡魂,個個「年輕貌美」絕對服從,是乘客的最高享受,想起來都還覺得過癮,當然如果被精靈們看到,就是不同的感受了。
  火車既然出現,上頭操控列車的人也該現身,上一趟我們搭乘這輛火車時,它是無人操控的自動設備,不過這次的情形不同,我認為上頭應該是有人的。
  除此之外,儘管變態老爸非常惹人厭,但還不至於搞到沒有手下,全部使用無人科技的程度,事實上,我無法理解,有大批的高手、優秀人才甘願為他效死命,第三新東京都市將士的忠誠度如同鐵桶一塊,撬也撬不動……或許,他精神控制的本事比黑龍王更高明,那些人全部被他洗了腦也未可知。
  「我是長角小丑號的臨時列車長老妖,少將軍在嗎?」
  聲若洪鐘,從長角小丑號之內走出的,是一名熟面孔,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光頭老者,雙臂都是傷痕,一隻眼睛上戴著金屬眼罩,似是已盲,但僅餘的一隻獨目炯炯有神,威嚴地俯視著我們。
  這位老妖將軍,之前把守通往伊斯塔的黑山谷道,我對他不太熟悉,但見過他之後,我便作了調查,這才曉得他威名赫赫,是阿里布達王國……不,該說是、第三新東京都市的悍將,武功高強,一手「閻羅十八殺」的爪法,當年殺得伊斯塔人仰馬翻,難怪娜西莎絲見到他的時候,眼睛瞪成那樣了。
  如此豪傑人物,當然不能當作嘍囉看待,否則他臉色一變,抓著我兩腳往外撕開,把他閻羅十八殺之中最著名的分屍殺用在我身上,我就很難看了。話雖如此,面對變態老爸的手下,要說我心情有多好,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是約翰?法雷爾,老妖將軍你好,上次在黑山谷道承蒙照應,足感盛情,不過少將軍這三字請莫再提起,我這個人沒別的,就是不喜歡隨便沾親帶故拉關係。」
  聽我這麼說,老妖將軍沒有回話,只是把手一揚,長角小丑號後方的幾扇車門一起打開。
  「請少將軍上車。」
  稱呼不變,很明顯是沒把我的話當話,至於上車之後要去哪,這種低能問題我就直接省了,除了第三新東京都市,還能有什麼別的地方?
  我原本的想法相當簡單,就是一路引著黑龍會的兵力,前往第三新東京都市,引兩虎相爭,渾水摸魚。第三新東京都市始終墊伏不動,實力未明,令各方勢力都相當頭痛,我相信黑龍會也非常想一探,肯定會配合我的計劃行事,要說有什麼顧慮,那就是從這裡到第三新東京都市可不是一段短路程,途中如若發生點什麼,意外橫生,一切就未必能如我預料。
  現在,意外比我預期得更早發生,變態老爸似乎是察覺到我的意圖,為了避免我給他製造太多麻煩,所以直接派人過來,把我接去第三新東京都市。初始目的無法達成,令人懊惱,我猶豫著是否該上車,這時老妖將軍又以洪亮的聲音開口了。
  「少將軍,你的幾位朋友或傷或體力透支,都需要醫療處理,為了他們著想,你還是盡快上車,別耽誤他們的治療才好。」
  「哈!既然老妖將軍這麼說,我……」
  我笑了一聲,覺得這話說得真是大外行,我哪可能為了他們著想而上車?這麼說未免太不瞭解我,正要一句話嘲弄頂回,忽然發現老妖表面上雖然不動聲色,暗地裡卻在運勁,而長角小丑號內也有不明能量反應,可能是魔法師開始念頌咒文,蓄勢待發。
  (好傢伙,剛才我忘了問,要是不上車會有什麼後果?變態老爸這次可能是下了死命令,要是我不答應上車,就直接動手擒人。依照現有情勢,我有籌碼去搏一搏嗎?
  結論當然是沒有,老妖將軍還罷,我對長角小丑號忌憚甚深,那個變態東西不但本身蘊含著非比尋常的科技力量,裝配著厲害的機關兵器,光是看剛才毀滅虐者的那一擊,我猜裡頭還藏著不少魔導師或是魔劍士,若是大家談判破裂,老妖把手一揮,出現個「五百刀斧手快步跑出,將我等團團圍住」的經典場面,那時候可就非常難看了。
  「……我恭敬不如從命,就接受你的招待,大夥一起上火車吧。」
  一聲長笑未完,態度變化如此之大,旁邊的人們多數都傻了眼,尤其是那十八個大光頭,他們聽我的冷笑不懷好意,怎麼都沒料到我態度變得如此之快,不但順應邀請,還跑過去向老妖握手套關係,一個個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大概也就只有方青書和鬼魅夕,這兩人眼力遠超旁人,才看出局勢曾經一觸即發,差點大家就要翻臉動手,所以面上並無意外之色,至於羽霓……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慈航靜殿的和尚與我本不是一路,但我要上火車,當然要拉他們一把,總不好把人家晾在山道上吹冷風,更何況方青書到哪裡,他們也要護衛到哪裡,大家當然就一道走了。
  上了火車之後,我發現老妖所言非虛,這輛火車裡頭確實有著精良的醫療設備,當人坐定位後,就有機械手臂伸出,進行裹傷、上藥等醫療處裡,連沒受傷的都可以享受按摩服務,真是設計周到,但我左顧右盼,總覺得少了點東西。
  「呃,老妖將軍,請問一下,那個……列車上的慰安妓女……呃,我是說車掌小姐,怎麼都不見了?」
  一開口就問妓女,這話再次把大和尚們驚得直瞪眼,紛紛口頌阿彌陀佛,反覆說罪過,就連老妖將軍都板起面孔,睜著他的獨眼,嚴肅地道︰「上頭有人吩咐過,說不能帶你去風月場所,那些東西都被撒銷了。」
  「不能帶我去風月場所?說的是啥狗屁話?喂老虎總要拿塊肉,你們請我上車,居然連女人都不準備,這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吧?我老爸平常心理變態也就算了,現在還給我來這一套?」
  我的抱怨未完,便被一下物體碎裂聲響給打斷,抬頭一看,老妖將軍的一爪,將車內一根鋼柱抓去一塊,這一手爪功確實犀利,但更讓我們注意的,則是他身上的兇猛氣勢,儘管背對著我們,卻像是一頭盛怒的猛虎,正竭力壓下即將爆發的怒火,兇惡氣勢猶如浪潮,一波一波往外擴散。
  「為人子,這樣背後議論自己的父親,大逆不道,可恥!」
  背對著我們的老妖將軍,用一種努力壓抑住的聲音說話。我有些意外,沒想到變態老爸這樣沒心肝的人,居然能讓手下如此尊敬,連聽到外人說句壞話都如此吹鬍瞪眼,實在是很了得,不過……這仍無法改變他是個心理變態的事實,更重要的是……這干外人什麼事?
  我正在想該如何應答,卻突然聽見老妖道︰「下命令的……不是司令。」
  「哦?」
  我有點驚愕,但也覺得合理,依照變態老爸的個性,斷無可能專程吩咐底下人不讓我找女人,這可實在不是他的作風,就不曉得是誰下的命令了。
  「司令他的意思……是準備好所有的女人,讓你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老妖將軍邊說邊搖頭,似乎對變態老爸的這道命令極為不解,其實在現今的大地上,各國貴族、富豪素來門風奢靡,別說父親為兒子安排女人享樂,就算是父親玩完了女人,扔給兒子接手都是常有的事,甚至父子同玩一個女人,這種事也不是沒有,實在用不著大驚小怪。
  老妖將軍對於自己的最高長官安排女人給兒子享樂一事,好像非常憤慨,真看不出他有如此高的道德感,又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偶像做出這種行為,所以才受到大打擊吧?當然,就我而言,實在很難理解有人會把變態老爸當成偶像來拜,這真是匪夷所思的怪事。
  安排好所有人的休息所在後,老妖便告辭離去,他一走,我馬上靠著牆,收起戲譴的表情,認真思索眼前的每一個問題。
  「……這輛火車,很不對勁啊。」
  「你說的是哪一點不對勁?」
  如果是以前,同行的夥伴多少能陪我商量,就算在智略上幫不到忙,起碼能夠產生腦力激盪的作用,多個意見也能刺激靈感,可惜目前身邊人才匱乏,羽霓在這方面完全派不上用場,能夠幫到我一點的,也就只有與我同一房間的鬼魅夕,我一出聲,她立刻接上話。
  鬼魅夕可不是普通的天然呆少女,她是大地第一忍—者,專業才能遠勝於我,肯定觀察到很多我沒注意到的地方,光是聽她回答的那句話,就知道有戲。
  我道︰「剛剛那一發急凍冰雪,看那聲勢,我本來估計火車裡起碼百名魔法師,再不然就是三十名以上的六級魔法師,但這車上的人數……」
  長角小丑號有防禦結界籠罩,難以從外窺探內部奧秘,但從上火車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知道不對,整列火車扣除最前方的火車頭不計,後方拉了三節車廂,看起來幾乎都是機械設備與座位、床位,沒見著多少人,更沒看到我預估中的大批魔法師,我的猜測明顯出現偏差,這一點更被鬼魅夕所肯定。
  「從頭到尾,不含我們、十八羅漢與方青書,就只有五個生命跡象……有三個是人,還有兩個……可能是獸人或者其他生命體。」
  不愧是鬼魅夕,她上火車後一直跟在我身旁,沒有到處逛,卻能夠純憑感應偵知這些線索,還分辨出人類以外的種族,這就是專業水平。
  「可是,這個結論有盲點存在,我只能感應出跳動中的心臟,藉以判斷生命體數目,萬一隱藏著什麼心臟不跳動的生命體,就會出現誤判。」
  「呃?這世上有心不跳的生命體嗎?」
  「有,有些生命體平時處於假死狀態,心跳停止,也有些怪異生命體根本沒有心臟,黑龍會的改造技術已經可以做到這一步,相信第三新東京都市也有同樣的能耐。」
  「……你們黑龍會裡怎麼那麼多變態啊?雖然是邪惡組織,也不用整天製造妖魔鬼怪吧?」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正常!有意見可以向他們投訴。」


第四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萬水千山 休憩時刻
  雖然上了長腳小丑號,我可沒有因此就覺得脫離險境,鬼魅夕說過後頭有追兵,還很有可能就是李華梅本人,要是我們不盡快離開,被敵人追上,那時候就算是滿車的人聯手,再加上長腳小丑號的機關兵器,也未必是一再突破極限、力量屢攀至新巔峰的李華梅之敵。
  李華梅的體質特殊,每當經歷生死險境,歷劫重生,八歧黃金龍的潛能被觸動,力量就會大幅攀升。當日與無頭騎士激戰,她的力量就提升過一次,對於當時已擠身大地上五大最強者排名的她而言,不啻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後來被黑龍王所擒,慘遭酷刑折磨,徘徊於生死邊緣之際,力量再次激增,現在的她,雖是受人控制,力量卻如日中天,攀升至一生未有的巔峰,即便是黑龍王本人,在純力量的比拚下,都未必能將之壓倒,若我們此時碰上她,後果不問可知。
  除此之外,我也不覺得長腳小丑號是多安全的所在,這裡是變態老爸的地頭,不是我的地頭,車上全是他的手下,奉他的命令行事,說不定等一下一變臉,老妖一將軍就會冷不防地出現在我眼前獰笑,說什麼我們都已經中了奇毒,還不乖乖束手就擒之類的。
  總之,半點也大意不得,我甚至對長腳小丑號上頭的機關特別放心不下,這些機械不同於傳統的機關模式,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端倪,無從想像會否我往什麼地方一靠,就射出三枝弩箭?又或是掉下一張大網,將我捆起?
  「對了,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專業人士,在你的專業生涯裡頭,有沒有看過一種機關椅子,只要女人坐上去,四肢就會立刻被鎖住,然後……嘿嘿,就能任男人為所欲為了……」
  我邊說邊獰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猥瑣癡漢的樣子,差點就衝著鬼魅夕舔舌頭,用意當然是借這機會吃一下意淫豆腐,如果是冷翎蘭在這,絕對會怒瞪我一下,那種美人薄怒的風情,是非常美麗的光景,只可借,這次我踢到鐵板,忘了眼前人是一個天然呆。
  「有!」
  鬼魅夕答得斬釘截鐵,「極樂銷魂椅。黑龍會十八逼供淫具之一,你描述的那種應該是第七代的舊型號,編號W「X520,當人坐上去,就會有機關鎖住其四肢,並且調整角度,將臀部大幅抬高,然後……就很好插入了。」
  整個介紹如數家珍,連型號都記得清清楚楚,我差點以為這玩意兒是鬼魅夕自己設計製造的,而她說完之後,呆了兩秒,跟著便好像恍然大悟,拍了一下手掌,明眸妙目朝我看來!
  「你問這個,是想坐上去看看?」
  「……我坐這種淫具椅幹什麼?這是給女人坐的吧?」
  「也不見得,在黑龍會,有時候也會給男人坐,一樣能夠派上用場的。」
  一個相貌純潔天真的少女,用那麼自然的聲音說這種話,聽了還真是讓人感到刺激,連我都不禁連連摸著下巴,想要坐坐那張淫具椅,試試看滋味如何。
  「唔,你說得倒是不錯,我……等等!我怎麼會和你說這個?我又不是心劍神尼那樣的變態,我只要女人對我挺屁股,自己不會對女人挺屁股要求插的,你當我是金雀花聯邦那一掛的嗎?真是豈有此理!差點就被你拉到另外那個世界去了。」
  我連聲抱怨,鬼魅夕似懂非懂,側過頭看了我幾眼,轉身想要離開,我想想覺(得古怪,加問了一句,「等一下,有件事我想不通,黑龍會設計那種椅子給男人坐,論這又是為了什麼?總不會你們裡頭也有很多雙性戀,弄這種東西方便大家一起爽吧?」
  原本以為,這些話已經問得夠露骨、這些念頭已經想得夠邪惡了,沒想到,鬼魅夕聳聳肩,說第八代開始的新型號是男女通用,具體用法是讓人坐上椅子後,四肢被鎖,下體高抬,施刑人員會將特殊藥水自下身灌入,片刻之後,全身的骨、肉、血就會完全溶解,化作黏液排出,只剩下一張全無傷痕的人皮。
  「這技術在逼供上有非常好的效果,雖然當事人無法開口了,不過在旁邊看到這一幕的人,招供機會有九成三,所以有段時間這種技術被廣泛使用。」
  「你……你們……你們黑龍會裡是只有變態喔?雖然你們裡頭都是一堆妖魔鬼怪,我也曉得,不過這也太誇張了吧?整天不是抽筋就是剝皮,過這種生活都不累的嗎?」
  「當這些都只是工作的一部分,你就沒什麼感覺了,嗯心、反胃、激動……這些都只是工作情緒中的一部分,久了就沒感覺。也不是麻木,就只是……習慣了。」
  鬼魅夕說完,搖了搖頭,也沒做什麼動作,就像隱身一樣,忽然從我眼前消失。我不覺得奇怪,因為之前就已經商量過,由她發揮專業技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探查一下長腳小丑號的內部,順便聽聽車上的人都在說些什麼,省得莫名其妙被人幹掉還在傻笑。
  (說消失就消失,有這種同伴還真是方便,如果能搞個這種貼身護衛就好了,不管走到哪裡,想叫人的時候就吩咐一聲,連搖鈴都不用;想幹的時候直接就叫出來幹,幹完了就讓她自動消失走人,還不用遞衛生紙給她,超方便的……
  越想越過癮,可惜有這種想法與需要的,世上大概只有我一個,因為有能力使喚鬼魅夕這種級數的高手,都是變態老爸、黑龍王這樣的領導人,本身實力強絕,根本不需要任何護衛,至於對女色的需求……我想他們也是用不著的,雖不敢說他們已戒絕女色,可是根據我的瞭解,與美女交媾只是他們的一種調劑,有與沒有都沒差,他們並不像我這樣,把征服美女看成人生目的,甚至也無須藉著征服女人來得到滿足感。
  (嘖,我可能真的要檢討一下,如果絕世高手都是那個樣子,我現在這樣是不是一生也無望變成高手啊?
  躺在臥鋪上,我思索著很多問題,最近這段時間幾乎都在逃亡跑路,沒什麼靜下來思考的餘裕,該是好好靜下來,想想未來該怎麼辦了。
  把黑會的兵引往第三新東京都市,製造衝突的這個計劃,看起來好像是失敗了,但其實是不一定,反正現在我已前往第三新東京都市,要搞破壞的機會,路上隨時都有,倒也不急於一時。
  和變態老爸見一面,這也是絕對有必要的,以現在天下局勢之亂,我不信他真的就只是躲在要塞裡頭發呆,要是他真的那麼單純,也就不會派人到這裡來接我了,況且,當黑龍會都快殺到門口,就算他能繼續發呆,他的手下也會做反應,總不成眼睜睜看著敵人把要塞給挑了。
  (對喔,鬼魅夕說過,追兵可能是李華梅本人,要是把她給引到第三新東京都市,說不定就能藉著變態老爸的力量,將她制服,那裡也有足夠的技術力量,若說有什麼人可以破除鬼婆的洗腦技術,肯定就是那裡了!
  這個戰術構想讓我著實興奮,幾乎從床上坐起來,可是實務層面的困難,馬上讓我意識到這個戰術難以實施,主要的關鍵就在於……變態老爸的態度。
  若是外公萬獸尊者還在,我請他出手,他必會相助,但我與變態老爸之間,從來就不是那種父慈子孝的親密關係,光是想到當年為了月櫻的事,我向他苦求,他卻如何對我,我就不會蠢到相信能輕易請他出手制服李華梅。求懇無用,談交易更是與虎謀皮,更有甚者,我甚至無法確保李華梅的安全,誰也說不准變態老爸會否趁著這個機會,直接就把李華梅斬殺,消除敵人的一大戰力,倘使這種情形真的出現,我後悔就來不及了。
  「誘惑巨大,風險同樣也巨大……嗯,有沒有辦法在不借助變態老爸力量的前提下,設局制服李華梅呢?」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李華梅雖然受人操控,卻不是失智的白癡,她能思考、能籌謀定計,絕不是那種只會向前呆呆沖的傻瓜,要搞定她必須要長時間的準備、佈局,慢慢誘她掉入陷阱,不是倉促間設個埋伏,就能把她搞定的。我沒有把握與李華梅鬥智,至於鬥力那更是連想都不要想。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當事情似乎全無對策可解決,我就開始感歎自己身邊的個可用資源實在太少。過去我武功極差,可是身旁的同伴有勇有智,能夠鬥智謀,也有人負責硬拚,碰到什麼險難都可以嘗試解決,如今我武功雖然提升,身邊卻沒什麼人了,實在扼腕。
  茅延安、阿雪、羽虹,都已經站在我的對立面,曾一起面對無數困難的小隊,現在已是分崩離析,如果他們都還在……
  「呃,對了,還有一個傢伙,我怎麼把它給忘記了……」
  我們小隊的最後一個人……正確來說,不是人,是最後一個成員,碧玉龍豹「紫羅蘭」當初在索藍西亞,羽霓追蹤敵人而去,紫羅蘭也是跟隨同去,後來羽霓被敵人所擒,紫羅蘭亦不知所蹤。末日戰龍一事結束後,我有委託倫斐爾進行調查,但當時馬德列的手下,不是在混亂中死得精光,就是處於失智狀態,想要知道那時擒下羽霓的詳情根本就不可能。
  霓虹姐妹之中,妹妹羽虹在我心中的份量,姊姊羽霓是沒法比的,但和羽霓比起來,紫羅蘭的重要性就實在算不上一回事,反正現在連阿雪都不阿雪了,我要那頭豹子也沒多大用處,既對付不了現在的敵人,難道宰了拿來燒烤嗎?
  可是……當身邊什麼同伴也沒有,覺得寂寞的時候,還真是突然很想念這頭豹子,如果它此時還在,我的感受應該會好不少吧。
  「真是荒唐,我想那頭豹子幹什麼?那傢伙這麼討人厭,一定早就被宰了作火鍋,我想一團火鍋料有何意義?還是想點有實際意義的東西吧。」
  與其把精神放在回憶紫羅蘭上,還不如想想該怎麼把鬼魅夕給幹了。於情於理,我也該把她給幹了,姑且不論我們之間的仇怨清算,光是她那動人的姿容,就讓我非把她弄上床不可,反正她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能我叫她上床,她就直接躺上去分開雙腿,沒有什麼抵抗問題,連下藥都可以省了。
  照理說,這樣就沒什麼問題了,然而,越是這樣,我自己反倒越覺得沒法接受。
  黃泉青菊的美麗,足以比擬四大天女,這絕頂難逢的童顏巨乳,更令我垂涎欲滴,更別說我這幾天偷偷觀察,鬼魅夕很有可能尚是處女之身,能夠替黑龍忍軍的頭頭開處,這是何等榮耀?何等的誘惑?我怎麼可能視而不見?
  可是,鬼魅夕的言語中一直流露著一個意味,就是—她希望借此來抵消我們之間的恩怨。鬼魅夕從不認為自己有做錯什麼,事實上,確實也很難說她真的做錯了什麼,她只是覺得欠了我點東西,而若不把這些債早點打消,有礙於彼此間的合作,所以,如果我在這時候把她做了,就相當於做出「恩怨一筆勾銷」的承諾,這如何可以?
  人我是一定要干的,但舊帳可沒那麼容易就勾銷,既然是為了報復,我自然要好好想個辦法,讓鬼魅夕痛苦萬分,一輩子都會記得我給她的折磨,甚至被打擊到遭受精神傷害,那我就會很痛快了。
  可惜……這些念頭只能想想,暫時沒有實現可能,因為目前我和鬼魅夕正聯手抗敵,對她倚重甚深,如果我為了報復,找機會對她痛加折磨,肢體摧殘成傷,那當我得意大笑時,黑龍會的攻擊來到,把助手同志給操成廢人的我,只能一個人來扛,屆時就真的很好笑了。
  就是因為有著這許多的顧忌、糾葛,一件早就該付諸實行的事,被我遲遲拖至今日,徒歎奈何。我不後悔,也不心急,但此事確實要想個方法解決,不能這麼一天一天地拖延下去。
  「唔,鬼魅夕她……喂!賣力一點可以嗎?」
  我是很珍惜時間運用的人,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像現在這種兵凶戰危,隨時都有可能有人衝進來喊殺的節骨眼,就要把握時間做最重要的事。
  早已卸除偽裝的羽霓,此刻正趴在我胯間,賣力地吹吮著。她身上的服裝相當簡單,就是一件緊身的絲質襯衣與短褲,雖然手腳上有些燒傷與血污,不過都已經過醫療處理,上藥包紮,沒什麼大礙,反倒是替這個戰地美人增添了幾分英武氣息。
  羽霓的吹吮技巧,幾乎已經快變成我所知女性中的第一,最近除了口舌舔卷外,我又開始在其他方面對她進行訓練。與鬼魅夕同行的時間,雖然我當著鬼魅夕的面,沒什麼需要忌諱,可是黑龍忍軍在後頭追著跑,整天喊打喊殺的,還到處下毒,要不是有鬼魅夕在,我們極可能在某次戰鬥後的用餐時間,不知不覺地中毒倒地,別說倖存至今了……在這樣的壓力下,實在沒什麼偷空做愛的興致,直到現在。
  以當前的目標來說,我最想搞上手的對象當然是鬼魅夕,這個童顏清純女,整天在我面前搖晃巨乳,那種劇烈反差所形成的誘惑,讓我每次都覺得自己就要忍不住了,不過,還不是時候,目前只能先拿羽霓來當對象。
  搞著一個女人,腦裡幻想著另一個女人,這是相當失禮的行為,我從來都不這麼幹,羽霓為我作口舌侍奉,我就專心享受,看著她認真地把肉莖含在嘴裡,仿若吹口琴一樣,來回吹吮,不時更伸出小香舌,繞著肉莖打轉,舔到頂端的肉姑時姨更不忘用舌尖刺激馬眼,靈巧刁鑽的程度,讓我一陣一陣地發麻。
  「幹得漂亮,你夠賣力了,現在給你點獎賞吧。」
  我一面說著,手腕穿進羽霓的短褲中,滑到小翹臀那,抓了抓,抓到了一灘黏液。
  「濕成這個樣子?真是棒,你這算是訓練有素了。」
  羽霓隨著我的手掌翻動,指頭順著柔嫩的花瓣,直探入已濕潤的花谷,發出一聲聲美妙的呻吟。
  「那……那……那都是被你訓練的……噢,你……快點,外頭還有人的……」
  花谷被指頭玩弄,本來趴在床沿為我吹吮的羽霓,此時嬌喘吁吁,身若無骨,幾乎站也站不穩,我穩坐床沿,將她反轉過來,背對著我,這個角度直接面對房門,任誰進來我們都看得到,當然人家也都看得到我們,羽霓一驚,已被我趁勢扯下她的短褲,露出了挺翹的美臀。
  「你不應該穿褲子……穿裙子就方便得多了……」
  我坐在羽霓的身後笑誰她,滾燙的肉莖已經沿著股溝滑行,黏滑的蜜液指引著我,到達一個緊窄的禁地,由於短褲沒有完全脫掉,羽霓的雙腿無法打開,肉莖幾乎是在臀肉與雙腿的三重包夾下挺進,異樣的緊窄壓力,在撐開花谷的瞬間,我差點繳械投降。
  「噢……是你說……穿裙子不利戰鬥的……」
  「誰說你可以頂嘴的?穿裙子是不利戰鬥,但方便我們現在肉搏啊!」
  我用力往前一頂,羽霓嚶嚀一聲,嬌軀前傾,雙手往前抓不住任何東西,只有按放在膝蓋上,前傾的姿勢、下沉的上肢,令挺翹的美臀又撅高了幾分,我的肉莖得以一桿見底。
  「喜歡嗎?要不要快一點?」
  我享受著被腔道肉壁吮吸的感覺,只有慢慢的抽插,這種感覺才真切,所以我抽拉得很慢,那些不斷湧出的蜜液,滴到半脫的短褲上,羽霓當然不知豐沛的蜜汁浸濕了褲子,她一邊聳動,一邊慢條斯理地呻吟著。
  「好……快、快一點……」
  「說得好,就讓你爽一下。」
  我探握住兩顆懸垂的美乳,幾記重重的抽插後,才在羽霓耳邊悄聲道:「有沒有辦法把妹妹再叫出來,一起爽一爽?」
  一詢問之中,我沒有忘記動作,肉莖密集抽插的程度很可怕,肉臀迎接的力度也很驚人,在這情慾的交響中,我聽見羽霓的聲音。
  「啊……啊……妹妹……她不願意出來……哦……」
  呻吟之中,羽霓有些迷離,話說得讓我不是很明白,而她聳動得很急,連我身下的床板都在作響,當我將肉莖兇猛地一下捅進她火熱的腔道,她發出了一聲令我吃驚的哼叫。
  「哦!」
  我雙手從後拉著羽霓的雙肩,眼睛由側面看著她嫣紅的臉頰,下身可以感受到她渾圓的雪臀,摩擦著我的大腿。
  「妹妹不肯出來,那你就一個人上天去吧。」
  我從後吻著羽霓的臉頰,在她耳邊道︰「這一下舒服嗎,想要就吻我。」
  眼神迷離,被慾望所擄獲,羽霓回轉過臉與我接吻,將舌頭伸進我的嘴裡,我吻著她,故意放慢了動作,輕輕地挺動下身,她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期待的抽動,就忍不住配合我的挺動,搖起了自己的雪白屁股。
  我抬起一點身子,再次開始了征服她的抽動,每一次深深插到底後,都會用指頭在她柔嫩的菊蕾外摩擦,每一下摩擦,都讓羽霓的纖瘦軀體又是一陣劇烈顫抖,叫聲都陡然提高幾度。
  隨著她的呼吸越來越重,雪臀的扭動也更加頻繁,嘴裡不時發出輕聲的吟叫,雙手緊緊地抓住自己膝蓋,兩條腿一下激烈顫抖,一會又彷彿要無力垂倒,我見她已經有高潮的跡象,便加快了節奏。
  「再用力一點!太舒服了,我要上去了。」
  羽霓清亮地一聲高叫,渾身顫抖、抽搐,雙腿亂顫,雪臀猛往後頂,嘴唇一下一下地追著我的吻。
  我一下意識到了,她此時完全沉浸在快感之中,便用力以下身撞擊著她的雪臀,+感到了她的腔道在收縮,痙攣般的抽搐讓我感到動作有些吃力,便用力一下貫通到底,將羽霓送上了高潮。
  「……我,我的來了。」
  羽霓突然拚命地聳動,很凌厲,我發現她的眼神完全迷醉,嬌艷如桃花,頓時明白,收束腹肌,雙手扶著她臀部的兩側,猛烈地抽動肉莖,不到三十下,羽霓就發出一陣陣低沉的悲嗚,哆嗦中嬌軀停止了聳動。
  先把羽霓送上高潮,再來才輪到我的射出。「瑩晶玉」一下子注入溫暖的女性宮房,重度成癮的羽霓得到雙方面滿足,幾乎翻了白眼,我在宣洩之後,也相當暢快,只是在拔出之時,突然覺得有些遺憾。
  「嘿!你滿足了嗎?別浪費,這邊還剩下一點,要不要含一下?」
  這個問話根本是多餘,羽霓看到肉菇周邊的那些白濁殘漬,就像小貓兒見到魚一樣,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羽霓動作敏捷地轉過身,眼神在肉菇上掃過,登時一亮,緩緩跪下,在我仍然挺著的肉莖前,張開櫻桃般的小嘴,小心翼翼地把肉姑吞進口腔,在她合上紅唇的瞬間,我發出一聲渾厚的歎息,只要是男人,大概都會喜歡女人這種深情接納。
  不過,不管是什麼地方,總會有不識趣的不速之客,門外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我享受餘韻的樂趣,更糟糕的一點,就是我不認為對方會來得如此湊巧,剛好在我們完事的瞬間來敲門,九成九是早就來到,聽了大半場的實況轉播。
  雖然說因為在做愛,精神不集中,被人站在門外聽半天也沒發現,可是,普通人也是做不到這一點的,能夠無聲無息在那邊站上許久,沒有相當的修為就絕難辦到,所以站在那裡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是哪個變態色情狂站在外頭?既然都站了那麼久,何必敲門?直接推門進來,想看什麼就直接看了,裝什麼蒜?」
  我說話的時候,羽霓仍趴在我胯間,一口一口彷彿舔冰淇淋那樣,將肉菇周圍的殘精舔舐乾淨,雪白的美臀高高翹起,一點也不在乎隨時有人可能推門進來,只是很單純地沉浸在舔舐殘精的享受中,那種極為滿足的表情,確實讓我極有成就感。
  「阿彌陀佛!」
  外頭的人口頌佛號,連稱罪過,原來是十八個大和尚之一,受方青書的委託來此,希望請我過去談談。
  「奇了,他好端端的躺著養傷,找我過去幹什麼?我和他話不投機,有什麼東西好聊的。」
  如果單純說個人意願,我還真不怎麼想見方青書的面,每次見他都有種眼前光芒閃耀,睜不開眼喲感覺,然而,他也可能是要討論一些正經事,若我不去,就拖延了正事。
  想到要緊處,我不得不起身穿衣,往赴方青書的邀約,羽霓則是留在房裡,等候我的下一個指令。
  「方仔,你閒得沒事幹,派嘍囉找我做什麼?」
  方青書一個人躺在床上,長腳小丑號上的醫療設備,幫他處理了身體的傷勢,現在的狀況已經好得多,臉上也有了血色,只不過體內那道伏藏的劍氣未除,始終是存有隱患。
  「……其實沒有什麼事,就是想和你聊聊、談談而已。」
  方青書讓艙房內的所有人都離開,就只剩下我們兩個,我本以為他是找我談機密大事,聽他說什麼隨便聊聊,反倒是愣了,我們兩個雖然不能說都是大人物,但也不是空閒到沒事可以喝茶聊天的,聽他這樣一說,我著實不解。
  「奇怪,你和我,我們兩個有什麼好聊的?你是天之驕子,我是靠偷搶拐騙混飯吃的,我們兩個談話,肯定就是你糗我,這種聊天有什麼意義?」
  「你也算是當今大地上的傳奇人物,論英雄事跡,你不輸給任何人,怎麼那麼沒有信心?說起話來這麼沒有自信?」
  「如果自信滿滿,就能讓黑龍王去吃大便,我保證我會信心多到走路橫行。江湖上自信過多的人到處有,頭腦清醒的就沒幾個,我還是寧願把自己的定位放低一點,省得動不動就腦袋發熱。」
  「……自始至終,你真是一點也沒變,從南蠻那時候至今,你的力量大幅增加,但個性、想法,你始終都還是你……」
  方青書說著,突然歎了一口長長的氣,「其實,一直以來,我都很羨慕你,羨慕你約翰?法雷爾的一切。」


第四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結義交心 地下潛藏
  「方仔,你沒搞錯吧?別人說這話也就算了,你說這話根本就是胡扯,你出生名門,是咬著金湯匙出世的,打小就被所有人捧在手掌心,要什麼就有什麼,過的完全和老子是兩樣人生,你說你羨慕我……呸!無聊沒事幹也別拿老子來開心。」
  我有些惱怒地把方青書的話頂回去,卻看他搖了搖頭,道︰「這不是拿你尋開心,有些東西外人不曉得,但你一定能夠理解。」
  「啥東西我能理解?別說什麼外人不曉得,我和你那可從來都不算是自己人啊!?」「出身在非凡人家的感受。這點你是一定最明白的,不是嗎?」
  方青書確實不是普通人,從他提出這個問題的瞬間起,我就不能不認真回答,因為這個問題確實點中我的要害,觸碰到我的一塊心病,當然我也可以裝傻否認,只不過這樣一來,做得如此明顯,就未免讓人恥笑了。
  誠然,方青書這個問題問得很深刻,沒有相同處境的人絕對難以理解。出身在非凡人家,可能享受到很大的好處,卻也可能沒有,這點很不好說,但可以肯定的,就是出生在非凡人家,所要背負的東西,一開始就比較多。
  我生在法雷爾家,出生就能夠修練絕頂神功,這似乎是我比平常人要佔便宜的地方,但到了最後,法雷爾家的玄武真功我並沒有練,什麼好處都沒有佔到,反倒中是那些被爺爺、變態老爸佔過便宜,詛咒法雷爾家斷子絕孫的人,從小就追著我喊打喊殺。
  一個人,從剛剛懂事的時候,就開始天天被人追殺,就連在幼兒園的午餐喝杯牛奶,都可能因為被人下毒,喝了兩口就毒發倒地,這種感覺絕對不是外人能夠想像。爺爺早已不在人世,變態老爸又不是普通人能夠對付,恨他們的人只能找我算帳,那時對我而言,生在法雷爾家有什麼好處,我全都不想知道,也不在乎了,滿心所想,就是惱恨自己為何出生在這見鬼的法雷爾家。
  方青書的意思,我很明白,他出身方字世家,是金雀花聯邦的望族,在軍政方面俱掌大權,以他世子的身份,打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享盡榮華富貴,但從另一層意義來說,他從出生那刻起,就被要求進入人生成功組,被要求成為一個能夠扛起家族興亡責任的繼承人。
  外人可能都以為大世家、大豪門的繼承人很好當,從小錦衣玉食,要什麼就有什麼,一路享受到大,不過,除非我們願意相信每個笨蛋都能發財、出人頭地,要不然,就應該有個基本認知;凡是能夠世代富貴、當人上人的傢伙,都不是普通人。
  既然不是普通人,那麼,這些不是普通人的菁英,就不會連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他們理所當然地重視教育,尤其是下一代繼承者的教育,哪可能會輕忽大意?若把自己畢生奮鬥的基業,交給一個只知吃喝玩樂的二世祖,那是死都無法瞑目,因此,把後繼者訓練成才,就是一件非完成不可的任務。
  假如一切都能如此順理成章,那倒是好事一件,問題是,人的才情有強弱之分,即使才能出眾,也有性向之別,不是每個人的才能都與喜好合一,整天被逼著干自己不想幹的事,時間一久,真的都會瘋掉,很多王子登基後變成超級暴君,理由很簡單,從前壓抑過度而已。
  人經由磨練而增強,這不見得不好,但從生下來就注定要成功,那就是另一碼子事了,更有甚者,此事不是「強迫成功」這麼簡單,比較正確一點的說法根本就是「不成功,便成仁」世家大族的權力鬥爭,不是表面上那樣簡單,競爭x!J最後,不是想退出就能退一出的,從這場鬥爭遊戲開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一個基本規則「不死蘑麼聽對沒有把手一攤說棄權的可能,只要在競爭中輸了,結果就是馴鵝別干黜都能先清楚這個基本規則,那麼,雖然還是會有很多人前仆後繼地想要參加這遊戲,於但至少……不會有什麼人認為,這遊戲有樂趣沒壓力。
  考慮到方青書的出身,這些狀況在他身上絕對適用,他那一句話中所透露的沉重壓力,也就可想而知了,在天之驕子這個形象的背後,這傢伙其實是一個和我差不多的可憐傢伙,只不過,他能力比我優秀百倍,能夠享受的東西也多我百倍……
  「喂,方仔,你找我說這些幹什麼?就算大家背後承擔的壓力差不多,你的人生還是過得比我爽得多,有必要在我面前裝可憐嗎?我可憐誰也不會可憐你啊,你是不是找錯人說話了?」
  我皺著眉頭說話,方青書聽了微微一笑,道︰「你我的位置不易坐,但我從來也沒有後悔過坐上這位置,這個位置的權利與義務,我都一肩承擔,並沒有什麼好遺憾、後悔的,只是……對於你,我確實是很羨慕的。」
  「有什麼好羨慕的?我武功不如你,朋友沒你多,沒你有錢,長得也沒你帥,你到底是羨慕我什麼?總不會是羨慕我幹過的女人比你多吧?但你以往一向是不近女色,都快要被人以為是同性戀了,怎麼突然轉了興趣,對女人感興趣?」
  「這個……你誤會了啦,我本來就對女孩子有興趣,從來也不是同性戀,外頭那些謠傳豈可盡信?如果說我是同性戀的話,那你也早就成黑龍王了。」
  「少扯這個,你的意思是……你確實羨慕我幹過的女人比你多,而且都是幹一些名女人,連李華梅都幹過了?」
  「怎麼可能?我再怎麼樣也不可能羨慕這種事吧?這種事情是你的個人成就,半是緣分,半是天命,我也羨慕不來,哪用得著為了這個羨慕你?」
  方青書笑道︰「真正讓我欣羨的,是你的自由自在,從不看人臉色做事啊。從以前到現在,你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不管別人說你怎麼樣,只照自己的想法做事,誰也沒法左右你……這是我無緣接觸的人生。」
  「哦,就是為了這個啊,我是孤家寡人,光棍一個,一個人做事當然就自己說了算,哪像你是世家公子,叔叔伯伯的親戚一堆,每個人的意見都要顧,所有結論都是妥協出來的,反正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過,你真的是搞錯了啦,我沒有你想像得那麼自由,也沒有那麼不看人臉色,事實上,為了求人家饒命,我是常常跪下來,扯著耳朵哭的。
  我打趣道︰「真的要講羨慕,你才是讓人羨慕的角色,文武雙全,天之驕子,每個方面都是那麼完美,什麼缺點都找不到,天底下不曉得有多少人羨慕你,在金雀花聯邦,你都是蟬聯多年的性感偶像第一名。」
  「這個……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天底下哪可能有這麼完美的人?還不都是刻意維持、塑造出來的,當完美形象變成生活的一部分,這種生活根本就了無生趣。」
  方青書歎氣說話,我聽著他的訴苦,才曉得他在金雀花聯邦生活的壓力。為了家族的利益,他在各方面必須表現得完美,一切有損優秀形象的動作都被禁止,所有損害個人形象的消息都會被封鎖,別的不說,光是他之前身受重傷、氣息奄奄的模樣,就絕對不許公開顯露在人前。
  「金雀花聯邦的媒體看似自由,其實背後都有大財閥在操控,並不難影響,有關世家要人的形象,都會砸下大筆金錢作維護,盡量營造出英明神武的形象,以利日後接掌大位,似我這般的情形,別說是戰場上受傷,就算是想躲在自己屋裡吃碗泡麵,都是不可以的,即使真有此事,也不能報出去。」
  「呃,有這種事?那我們怎麼還常常聽說你是同性戀……呃,不對,是雙性戀,這些傳聞不是也該被封殺的?」
  「關於這個……」
  好像是觸碰到什麼禁忌話題,方青書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奇怪,「你有所不知,金雀花聯邦是民主選舉的政治體,與普通的專制王國有所不同,選舉是國之大事,稍有失利,就會造成權力轉移,後果可說相當嚴重,任是哪一個世家大族,都絕不敢輕忽大意……」
  「這點我略有所知,可是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我皺著眉頭問話,方青書則是又歎了一口氣,「為了拉選票,就要盡量拉人,越多人對你有好感,就會連帶影響他們的親朋好友,你這邊的潛在選票也就越多,說得更明白一點,各種三教九流的人與團體都要設法拉攏、結交……」
  「……包括那些基佬?」
  「金雀花聯邦是自由的國度,同性戀者有不受侵害、不被歧視的自由,基於這份自由和保障……他們人很多。」
  「理解,所以身為方字世家未來的主人,你有責任讓國內的基佬對你抱持性幻想,看到你就像貓兒看見了魚,期望有一天能夠和你……咳,這樣才會把票投給你。」
  我拍掌而笑,但這種事情對方青書大概不怎麼好笑,所以他表情異常苦澀,而我卻想起另一件事,「等等,萊恩大總統也是大玻璃一個……請原諒我用這麼不尊重的詞,因為我確實不怎麼尊重那一類的……唔,不小心說出了心裡話,言歸正傳,怎麼你可以出來玩假意淫,爭取選票,他卻搞到要假結婚來掩飾性向呢?」
  聽方青書解釋,我這才明白,金雀花聯邦有地域之分,方字世家所在的建安一帶,是數百年的古都,文采風流,美形男當道,斷袖之癖因此盛行;至於巴菲特一族的勢力,主要在德州、奧勒岡附近,那邊的男人高大威猛,從事放牧,還有一種叫做「牛仔」的特殊職業,最是崇拜硬派的英雄好漢,在那邊搞基……別說選舉了,可能直接被當眾吊死,以謝社會。
  說來也是萊恩生錯地方,要不然哪用得著如此辛苦,直接號召金雀花聯邦境內的基友共舉大事,集合選票,成立政黨,率領大批那個圈子的人奪取政權,豈不快哉?
  我道︰「呃……扯太遠了,總之你的意思我明白,就是身為世家子弟,又是預定的繼承人,你一直被約束著,不得不做許多你壓根就不想做的事,看似風光,其實滿肚子都是苦水,對吧?」
  方青書皺眉道︰「差不多就是這樣,但從你口中說出來,為何我覺得好像是種諷刺呢?」
  「人生本來就處處充滿諷刺,像你這種身份形象的人,會坐在這裡和我聊天,對很多人來說就是很諷刺的。」
  我與方青書對坐談話,本來我沒什麼興趣與他多聊,覺得大家活在兩個世界,聊了也白聊,不過,我對金雀花聯邦的狀況有興趣,他既然說了,我也就姑妄聽之。
  阿里布達王國是帝制,對我來說,民主國度雖然不是全然陌生,但也絕對稱不上熟悉,方青書說的很多事,我以前都只是約略聽過,全沒想到實際狀況居然會是這樣。
  選舉制度的中心,是在選賢與德,但一個所有人都明白卻不能明說的事實,就是人的素質有高低不同,這世上相當多的人,並沒有足夠眼光去選出賢德,在這樣一的情形下,一人一票所導致的必然後果,就是很容易像這樣,從選舉變成了「選美」候選人哪個知名度高,形象好,就能勝選,長得帥甚至比個人政見重要,反正再偉大的政見,當選後都有可能跳票不算數,起碼選個帥哥美女上去,可以賞心悅目看四年。至於什麼形象叫做「好」那就要看個地方的特色而定,總之就是別在文教區耍流氓,風化區充君子,硬漢牛仔區搞斷背,這種形同自殺的嚴重錯誤。
  據方青書說,在比較久遠的時代,選舉文宣上尚未附有選舉者的形貌圖像,連樣子都看不著的時候,整個選舉的情形比「選美」更糟,因為只能看見名字,所以名字叫得好聽的就能當選。
  「嘖,選舉選到在比名字好聽,這個時代是怎麼一回事啊?」
  「哈哈,那本來就是一個大亂之後重整的黑暗時代啊。」
  方青書苦笑道︰「如果是在那個時代,方青書三字大概就壓不住陣腳,可能要改叫什麼方吉利、方國棟、方軍神之類的,才有希望勝選了……」
  「今天你是個男人,如果生為女兒身,那你又要怎麼辦?與女同性戀者扯緋聞?」
  「這個倒也不必,在選戰中男人確實比女性稍佔便宜,但考慮到選民的結構,如果拉攏女同性戀者,效果還不如直接隆胸縮腰,弄個G奶穿低胸裝,這樣勝選機會還高一些……唔,高很多,只要能博取媒體版面,即使落選,都還可以成功轉業當藝人,最後嫁入豪門,這樣的例子絕非罕見。」
  「光是這樣聽,覺得真是鬼扯,我以為魔法世界已經夠荒唐了,沒想到扯上政治,政治世界更荒謬絕倫啊。」
  這些事聽得我連連搖頭,既感到難以置信,又曉得他說的都是事實。聽方青書說,現在金雀花聯邦的大總統,當初是個粉面小生,個性溫文,極受到婦女群眾的歡迎,拿到了大批婦女選票,被政敵譏為靠臉蛋當選的總統。
  「這些不足為奇,以前金雀花聯邦還曾經有演員當上總統,他當演員的時候,只算是二流角色,可是當上總統後,卻是一員福將,不但與周圍鄰國關係相處和睦,國內景氣復甦,連最大的敵國都因為內亂頻生,宣告解體,意外成了我國歷史上的名君……」
  方青書說起金雀花聯邦的輝煌歷史,確實讓我眼界大開,接觸到一些以前沒聽聞的事,相當有趣,渾然不覺時間流逝,不知不覺中,原本的排斥感與隔閡被消除不少,這點我不得不服,方青書確實有一種很自然地與人混熟的本事,以前居然沒看出這一點。
  只不過,當話說到一個段落,方青書突然不再說話,我也一下子明白過來,當互不相干的閒話已經說完,是說正經話的時候了。而方青書眼中的正經事,當然就只會是天下大事。
  「你也真是奇怪,既然都知道時間寶貴,為什麼不一進門就問我,偏要閒聊浪費時間?」
  「因為剛才的那些話,都是實話。一直以來,你都是我羨慕的對象,這些苦悶我壓在心裡,早就想找人說說,今天只是終於有了機會。」
  方青書道︰「而且,剛才的那種氣氛,若一進門就問你正事,後果肯定就是你掉頭離去,你來這裡並不是為了與我談正事,是為了當面拒絕我或是胡扯吧。」
  說得一點也不錯,之前才要說出事情的真相,就來了超級怪獸,讓我不得不產生疑慮,反正當初我拖著方青書,是為了把事情鬧大,牽引黑龍會的人馬殺到變態老爸面前,現在都已經上了車,計劃發生變化,方青書等人的重要性自然降低,我確實有打算,如果方青書要談慈航靜殿的事,大家可以一談,若是會扯到李華梅、茅延安,那就沒什麼好談,只不過這番心思一早被他看破了。
  「嘖,和聰明人聯手,說好是好,說麻煩也麻煩…;…」
  「那真正聰明的方法,就是把你的麻煩,分攤給其他人一起承受,這樣你就可以少些麻煩,豈不妙哉?」
  「會嗎?我總覺得你們這些傢伙,就是專門在給我找麻煩的。」
  我皺起眉,搖了搖頭,正要開口說起索藍西亞所發生的事,卻忽然生出一種怪異感覺,還沒轉頭,我看到方青書眼中的詫異之色,更從他眼中看見我身後的那個影子。
  「喂!你搞什麼啊?別以為當忍者就了不起,滿世界亂闖嚇人,這裡有門的,你好歹敲個門行不行啊?」
  我想方青書多半已看出鬼魅夕的身份,只是尚未確定或者不想點破,既然如此,我也不直呼其名,就這麼含糊帶過。鬼魅夕不是這麼無聊的女人,如果沒事,她斷然不會這樣出現在我身後,還來與方青書打照面,肯定是發現了什麼。
  「你在車上發現了什麼?真的有三百刀斧手躲起來,準備砍我們?」
  我問得緊張,但碰上鬼魅夕這個天然呆,我無法從她沒有表情的臉上,看出任何有用的訊息,無從判斷她探知的情況有多嚴重。、「喂,到底是什麼情形啊?如果真的是有刀斧手要衝出來,你就要早點說,哪怕我的朋友跑不掉,我也要跑掉……呃,說反了,我的意思其實是……」
  無需解釋,也無須掩飾,方青書當然明白我真正的意思是什麼,想賴也賴不掉,鬼魅夕更無心管我想說明什麼,一把拉住我,我整個人就像一腳踩進水裡頭,筆直往下沉去。
  「呃!?」慌忙間我不及反應,倒是方青書似乎對此不感意外,看著我迅速往下沉,還有餘裕伸手對我揮了揮。
  我們是在火車上,如果真的是從地板沉下去,接下來就該是與地面、車輪熱烈地接觸,變成碎屍,然而,鬼魅夕的忍術,近乎影遁,我往下沉是沉入自己的影子裡,完全沉下去之後,就發現自己身在一個奇異空間,就像是仰躺在海中往上看,而鬼魅夕拉著我的手,高速往旁掠去,我便跟著迅速移動。
  在地面上,應該沒人看得見我們,但鬼魅夕並非直線前進,卻是像靈蛇一般左搖右擺,彎曲行進,那個理由她不說我也明白,肯定是因為長角小丑號內的多重結界,若是碰觸到,就算不給彈飛出去,也會被人發現,那時便萬事皆休。
  潛行於地下,以鬼魅夕的能力,應當是易如反掌,她面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可是,她的動作一直顯得很凝重,顯然並不是真的那麼輕鬆,就不曉得是忌憚長角小丑號的機關厲害,還是帶著我在地下跑,負擔沉重。
  我一直不知道,鬼魅夕要帶我去看些什麼,直到上方傳來人聲,聽見有人在說話,我才明白,她要帶我來聽的就是這些。
  (這聲音……是那個老妖將軍在說話,和他說話的人……是個女聲,有點耳熟,是誰啊?
  會讓我覺得熟悉的女聲,這並不多見,偏偏我只覺得耳熟,一時間怎也想不起是誰,而抬頭往上看,位置不好,就看到一堆鞋底,也不曉得哪個是哪個的,不過,很明顯的一點,就是上頭的人們並沒有發現我們,鬼魅夕這一手確實高明,難怪當初連萊恩,心燈居士都給她暗殺了。
  那個有些冰冷的女聲,與老妖將軍並不是在談話,幾乎就是在爭吵了,只不過一吵的方式有點奇怪,我聽見老妖一直在吼,似乎對什麼事情難以接受,怒吼的聲音。猶如猛虎,雷霆破天,震得人心頭一顫,但那個女聲卻絲毫不把他的憤怒放心上,回答的語氣仍是那麼簡短,雲淡風輕。
  儘管我不曉得那女人是誰,但有一件事倒是挺清楚,那就是照這樣下去,這場爭吵很快就要結束,因為只有單方面在發怒的吵架,根本就進行不下去的。
  「……隨你愛怎樣就怎樣好了,反正你也知道,司令決定好的事,沒有別人能改變他想法的。」
  在這一下冷淡的回答後,上方傳來一下異響,似是切斷了這一次的通訊,而我也在這一瞬間認出了那個女聲,就是我變態老爸身邊的技術要人,一個叫什麼律子的美人。
  (奇怪?他們都是自己人,有什麼好吵的?在這節骨眼上鬧內哄,沒什麼道理吧?
  我沒有聽見他們兩人的完整談話過程,猜不到他們說了什麼,但鬼魅夕肯定有聽見,她想必就是聽見了這兩人的談話,覺得不妥,才趕去把我帶來親耳聽聽的。
  一想到這裡,我轉頭過去望向鬼魅夕,她朝我比了一個手勢,要我別發出聲音,或許,她這種地行藏身術,還是有一定的限制在,如果動靜太大,或是在地底發出聲音,縱使瞞得過一般人,還是難逃高手的感知。
  只是,彼此不講話,我就難以猜測這邊發生什麼狀況,尤其是當老妖將軍怒氣沖沖,大步跑出這間通訊室,通訊室內回復一片寂靜,鬼魅夕卻沒有跟在後頭出去,我更不曉得她把我弄來是想幹什麼。
  朝鬼魅夕看了一眼,她正在思索什麼事,怔怔出神,突然一下輕拍手掌,眼神一亮,好像是腦裡的問題獲得解決,我看看上方反正沒人了,也不再顧忌,便想開口詢問她究竟,哪知道她再次豎起手指,比出噤聲的手勢。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這女人想幹什麼啊?媽的,不管了!
  我微有怒氣,想要發作,可是鬼魅夕卻搶先一步,閃電出手,朝我按來,假如這一下是偷襲,我還能理解,可是鬼魅夕這一按,手上不帶任何殺氣,卻筆直按向我的褲襠,這就使我嚇一跳了。
  未及反應,少女的柔荑已經按在我腿間,隔著褲子,上下摩擦擠下,探索著肉莖的形狀。
  「呃,你……」
  短短的一瞬間,是最後反應的機會,我本來是可以將她推開的,但隨著鬼魅夕這一下伸手,她整個人也朝我身上靠來,那件小小的鹿皮背心,根本就遮掩不住兩團圓滾滾的巨乳,結果,當我想要做反應,那一雙F罩杯的奶子,就以排山倒海之勢,朝我威壓而來。
  這一下的壓迫威力實在太大,我眼前只看到圓嘟嘟的雪白美乳搖晃,波濤洶湧,剎時間腦裡一空,已經錯失了反應時間,被她趁勢把手鑽探到我褲襠裡,直接握住了肉莖。
  我看不見自己的樣子,不過,肯定是眼睛瞪得很大,因為我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快,尤其是巨乳美少女的柔荑,一下一下握著肉莖,忽輕忽重,前後套弄,奇妙的節奏,幾乎就讓肉莖成了一支操縱桿,控制著我全身經絡。
  女忍者的日常訓練之中,據說也包括性技,這點我覺得不奇怪,而鬼魅夕的表現,也證實了這個傳聞,她套弄著肉莖,柔嫩的手掌上下挪移,還對肉囊輕巧地揉搓,拇指也一下下撥弄著肉姑頂端,手法異常熟練,那麼淫穢的動作,此刻居然有著音樂大師玩弄樂器的美感。
  「唔,你……我……」
  感覺既是舒爽,又實在怪異,我滿腦子都在思索,這女人究竟想幹什麼,卻突然發現鬼魅夕的動作一停,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低聲說話,說出的話語讓我不寒而慄。
  「……很久以前,他曾經指導過這一刻,現在是把指令完成的時候了……」


第四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蜜瓜在握 妙女讀心
  與黑龍王為敵,是一件心理壓力非常大的事,這傢伙不但城府深沉,善於算計,還特別會佈局,每一條計策埋藏得又深,一旦爆發開來,給敵人的傷害非常大,就算不把人整瘋,也會把人搞成精神創傷。
  我們在和黑龍忍軍玩我跑你追捉迷藏的時候,表面上我行若無事,實際上,在我心頭最重的壓力,並不是黑龍忍軍的威脅,而是擔心自己的所作所為,會否又落入黑龍王的計算,不曉得走到哪裡,會突然看到那個傢伙的賤樣冒出來,大叫一聲「意外驚喜」如今的我,已經承擔不起再一次大輸了,在談笑用兵的外表之下,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心情,我自己是最明白的,所以,聽見鬼魅夕的話,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黑龍王果然留有某種密令,而我上當中計了,緊接著,我的第二反應,就是立刻出手,先發制人,搶先幹掉這個巨乳小婊子。
  掌上凝氣正要發勁,一個疑問閃過腦海,真要比出手速度,我如何是鬼魅夕的對手?但她說完那句詭異的話後,一直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她想要幹什麼?會不會亂是我弄錯了?
  如果是以前,肯定是先出手,把人先打倒了再說,但由於對鬼魅夕的瞭解日增,想到這丫頭有時胸部大大,腦袋空空的特性,讓我沒有貿然動手,想先弄清楚再說。
  這麼一想,心頭的緊張感略為鬆弛,登時被下體頻頻傳來的快感,弄得精神大亂,好不容易才清醒過來,按住鬼魅夕的手,問她到底在作什麼。
  「那個人……他以前訓練我們的時候,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在今天這樣的情形下,可以這麼做……」
  忍者的訓練往往是集體進行,碰上一些危險度比較高的技巧,集體一次訓練,優勝者生、淘法者死,簡單省事,怎樣都好過一個一個來,浪費時間,這種情形我是瞭解的,只不過沒有想到,會是黑龍王自己跳下去擔任訓練教官,然而,考慮到那個傢伙唯恐天下不亂的愛生事個性,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那傢伙說……要你們在地行潛蹤的時候,玩男人的東西?」
  這個思路我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地行術發動所形成的特異空間,光線昏暗,從這裡看得到外頭,外界看不進這裡,若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地,乾柴烈火,正是偷情交媾,順道進行變態暴露性愛的絕好時刻,以黑龍王的浪漫個性,哪可能會放過?
  當然要把這個美好經驗傳下去,只不過……正常人應該不會把這當成忍者的授業課程。
  「是。」
  鬼魅夕點頭,純潔的小臉蛋看來一派天真,認真道︰「根據指令,只要在這裡把動作做下去,到最後,就會有奇妙的事情發生。」
  有奇妙的事情發生?被你這麼一直搞下去,最後除了在你臉上、掌心射精,還能有什麼奇妙的事情?
  「……他教你這些東西的時候,有沒有說發生什麼奇妙的事?」
  「沒有具體說,只是講,那是忍術的究極奧義。」;「……他是笑著說的吧?應該笑得很猥瑣?你們其他人聽到他的話,是不是笑得很大聲?」
  我一面說,鬼魅夕就一面用力點頭,最後道︰「你料得真準,一切就和你說得一樣,為什麼你會知道??」因為除了你這個奶大無腦的天然呆,沒有人會笨到把這個玩笑當真的,你是未來的時候,好像還比現在聰明得多,怎麼變回原身後,快要和大奶阿雪有得拼了?
  真不愧是好姐妹,難道這世上果真奶子越大,腦容量就越接近嗎?
  「我還想問問,所有人都在笑的時候,你不會覺得那好奇怪嗎?不會好奇為什麼他們笑你不笑嗎?」
  「不會,他每次來都是偽裝,別的忍術教官都不解釋,只有他會向大家解釋測試內容,說自己是來放水的,他說的一些話我都不是很懂,別人聽了都一直笑,可是測試完,笑的人全都死光,只有我活著。」
  「……」
  陰險的人走到哪裡都是危險分子,那傢伙根本就是去拿人取樂,嘴上說的是要放水,其實根本是來淹死所有人的。搞不好,那傢伙心情一不好,就會去忍者部門客串教官,隨隨便便搞死幾十個人來當發洩,跟到這種老闆,也只能說是那些傢伙倒霉了。
  不過,現在鬼魅夕一臉認真的表情,完全把此話當真,還在期待等一下發生什麼奇妙的事,說不定這個「忍術究極奧義」能夠助長她的修為……看她這種眼神,如果我要當成什麼也看不見,就這麼轉頭走,似乎……太可惜了吧。
  我與鬼魅夕之間的這條界線,既然被她主動打破,我也恰好順勢再進一步,這樣才算不浪費……
  「這個……像你現在這樣子,是不行的。」
  我按住鬼魅夕的手,認真道︰「你真的想引發『奇妙事件』這個劇情支線,單只是這樣是不夠的,可能要做上很久才能觸發,必須要用別的技巧配合。」
  這段話說得很扯,我一度以為鬼魅夕會省悟,哪知道她瞪著我,道︰「為什麼你也說什麼劇情支線,這是什麼意思?你和他說的話確實很像啊……」
  「……沒什麼,可能因為我們都是AVG發燒友吧。」
  我用眼神示意,讓鬼魅夕將我的褲子拉下至膝蓋,早已硬挺的肉莖,就像旗桿一樣筆直矗立起來,她自己也跪伏趴下,慢慢動作,讓肉姑來到她稚嫩的小嘴邊。
  鬼魅夕看了我一眼,眼神似是質疑,又有些遲疑,但最後她還是付諸行動,張開了櫻桃小口,慢慢、慢慢地將肉菇含入口中。驗過去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一直以來半敵半友、又是敵方忍軍大頭目的巨乳亂美少女,就在我的注目下,緩緩將我的肉莖納入口中,表情帶有懷疑,卻仍是服從了指令,當她終於把東西含入嘴巴,與她溫暖小舌碰觸的快感,我差點激動得噴了出來。
  忍者有做過性技巧的特別訓練,這點是肯定的,不過當肉菇塞入小嘴,鬼魅夕的動作非常呆滯,甚至用牙齒碰到了肉菇,笨拙的動作,像個完全不解人事的天真女孩,特別是那種呆呆的眼神,儘管沒舒爽可言,卻讓人得到另一種滿足。
  然而,這種情形沒有維持多久,鬼魅夕很快就想起了訓練的內容,眼神一亮,舌頭的動作變得無比靈巧,直追羽霓的舔吮技巧,在狹小的空間裡,舌頭直追著肉菇打轉,一陣陣電流般的快感,由下體直衝腦門。
  「唔!」
  我忍不住伸手,雙掌捧住鬼魅夕的小腦袋,仔細看著她清麗的容顏,還有淫穢的肉莖,在她純潔小口內進進出出的畫面,偶爾帶著一線唾沫自嘴邊流出,興奮得連肉莖都更形硬挺。
  本能的驅使,我把身體稍稍前傾,手也順勢遞了出去,摸向那雙圓滾滾的雪乳。
  自從娜麗維亞港初識,這雙童顏下的圓碩巨乳,我不曉得看了多久、垂涎了多久?每次都是看著它,隨著主人的動作彈來跳去,抖晃出陣陣乳浪奶波,如此誘人,卻又遠在天邊,伸手難及。
  這種感覺,不單單僅是我有,大地上不曉得有多少男人都抱持同樣願望,到了今天,這個願望終於有實現的可能,我喘著大氣,忍受著下體陣陣的快感,看著自己的手掌與那對搖晃美奶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握到了!
  我不是簡單伸手去摸,而是直接從領口探手進去,直接便將那團渾圓的F奶握住,緊緊掌握在手心。
  彷彿正摘采著某顆特級瓜果,掌心沉甸甸的充實感,與我眼中圓碩奶球壓在手掌上變形的畫面相呼應,花了這麼長的時間、如此漫長的旅程,我終於把鬼魅夕的巨乳掌握在手中,這一刻的感覺,和取得天下在手相差無幾。
  同樣是尺寸驚人的奶瓜,鬼魅夕的哈密瓜、阿雪的小西瓜,這兩者除了尺寸以外,還是有著不同。兩對奶瓜都是傲人的正圓形,阿雪的乳肉彈性中偏向綿軟,抓在手裡的感覺,就像是揉弄一個大麵團;鬼魅夕的奶子,或許是因為更年輕,在彈性上就尤顯出眾,彷彿是一個大水袋,鼓脹彈手。
  除了彈性,我更在鬼魅夕的奶子上發現一個特色,通常越大的碩乳,感覺就越遲鈍,但鬼魅夕的這雙美乳,敏感度強得驚人,我最初將她奶子握在掌中,她僅是看我一眼,如嗔似怨,可是當我舞動手指,指頭掃過美乳最前端的粉紅蒂蕾,鬼魅夕瞬間的反應之大,就像被電了一下,全身亂顫,要不是我反應快,牢牢抓著她的F奶不放手,這一下就被她掙脫出去了。
  這樣的敏感程度,只有冷翎蘭有類似反應,但也沒有如此誇張,我心神略定,就認真問道︰「你胸口很敏感?」
  鬼魅夕沒有作聲,但還是點了點頭,一向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的她,這時看來有些不知所措,怔怔地看著我,而且從耳根一直紅透到臉上。
  「你……你知不知道你的……」
  「我的臉好燙……我知道自己臉紅了……」
  鬼魅夕看著我,表情疑惑,好像是羞澀,卻有更多的迷惘,彷彿她第一次碰到羞澀這樣的感覺,而儘管如此,她仍是任我緊攫住她的奶瓜,動也不動一下,「我……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臉紅……你、你知道嗎?」
  男人果然是視覺動物,看著這麼樣的一個美少女,在面前羞赧失措,她的雪白巨乳還被自己捏在掌心,我剎時間腦裡一片空白,什麼恩怨情仇都忘光了,要不是正上方恰好響起腳步聲,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醒得過來。
  「唔!?」一聽到腳步聲,我立刻驚醒,察覺到是老妖將軍回來,為了避免被他發現,我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連褲子都沒有穿上,就只是將鬼魅夕一把摟過,讓她反轉身躺在我懷裡,任兩團哈密瓜似的雪乳,在我掌上搖搖蹦蹦。
  鬼魅夕在這方面,遠沒有尋常少女的扭捏,老妖將`軍一回來,她整個神情就變了,回復到原本的專業、專注,所有精神都緊盯著地面上一舉一動,連胸前美乳落在男人掌握裡都不顧了。
  說起來,這個老妖將軍還真是挺忙的,到處亂跑,還一直都怒氣沖沖,這回後頭還跟著兩個屬下,那兩人壓低聲音,都是勸長官稍息怒氣,千萬別被車上的人給發現了。
  這兩個應該實力不俗的嘍囉,說的話倒是甚合我心意,不管老妖將軍在忙什麼正事,我現在也正忙於頭等正事,最好他馬上就掉頭走,去忙他的正事,好讓我也中可以專心辦事。
  無奈,天不從想辦事人願,而且實在太不從人願,老妖將軍非但沒有受勸,火氣還越來越大,拍桌子罵了起來。
  「我跟隨司令南北征伐,幾十年出生入死,從沒有皺過眉頭,唯獨這一次的任務,老妖怎樣都無法接受,司令他實在是太過分了!?」呃,老妖將軍為何如此憤慨?我老爸是奸了他的老婆?還是殺了他全家?居然讓幾十年來忠心耿耿的老部下想要抗命,狀況實在不單純啊。
  「早知如此,我當初寧願主動出征伊斯塔,或是黑龍會也好,不管是和哪一邊作戰,起碼死也是堂堂正正戰死沙場,好過來這裡接人兒子的窩囊任務!」
  喂!老妖將軍,我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嗎?我就算到處見女人就干,應該也沒幹到你老婆女兒啊,為什麼接我見你長官就是窩囊任務?這是人身攻擊喔,還是說……我真的幹過你老婆女兒?
  「司令父子團圓,這本是喜事一件,少主在外行事雖放浪形骸,卻都是干轟轟烈烈的大事,不失為英雄人物,能接他回第三新東京要塞,作為手下人也與有榮焉,可是……司令他為什麼要……」
  老妖說得怒極,一掌打下,好像把什麼東西打得稀巴爛,威勢懾人,那兩個手下登時不敢作聲,連我都被嚇得心頭一緊,仍握著鬼魅夕奶瓜的右手隨之一抓,鬼魅夕吃痛,只是沒有叫出聲,但抓著我肉莖的手也順勢往下一碰,幾乎就成了砸蛋的動作,瞬間,我的臉色整個青掉。
  感謝天上佛陀,感謝九淵魔神,感謝萬物精靈,感謝白起老師……如果不是以前訓練得不錯,下體還有幾分抗擊力,現在我就要身體縮成一團,滾在地上哭泣。
  不過,打擊歸打擊,我心神未亂,聽著老妖將軍的話,心頭疑惑大起。變態老爸的變態程度那是不用說了,但這次搞到跟隨他多年的老部下都變臉,實在不簡單,本來老妖將軍氣就氣了,輪不到我過問,可是……這件事偏偏與我有關,到底變態老爸做了什麼,才讓屬下氣成這樣?
  呃……依照過往紀錄,該不會是要逼我去幹老妖將軍的老婆?或是老母?又或者,老妖將軍發現他的女兒,其實都不是自己親生,而是變態老爸的私……
  無數匪夷所思的念頭,把我的腦海弄成一團亂,雖然乍想之下很沒道理,但在變態老爸的身上卻都不是不可能,令我無比頭痛。……要不是從律子博士那邊得到證實,我還真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派人把星玫公主綁架回要塞去!太過分了!他想做的事有違天地人倫,真是豈有此理!我無論如何都無法……」
  老妖將軍的盛怒之言,聽在我耳裡,猶如轟隆一聲雷霆霹靂,一時之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變態老爸把星玫給綁架了?
  自從到金雀花聯邦之後,星玫當了修女,生活就相當簡單,一心一意地貫徹修行,變態老爸抓她幹什麼?這兩人雖是父女之親,卻是形同陌路,根本就是不相干的兩個人,變態老爸抓她唯一的理由,恐怕就是因為我了。
  變態老爸因為我而抓了星玫,他想做的事……
  連續幾個亂七八糟的念頭紛至杳來,我的腦袋亂成一團,急切之下,什麼都再也顧不了,直直地站起來。
  鬼魅夕潛行地下的忍術,其根本是如何運作,我並不清楚,但很顯然這是一個頗為脆弱的法術結構,我這一下子極速站立,居然導致術式崩解,地下空間解除,我和鬼魅夕就這麼上浮,出現在上頭三人的眼前,而我心亂之下尚未察覺不妥,發出一聲怒喝。
  「你們把星玫怎麼了?將話交代清楚!」
  激怒地一聲吼喝,沒有換到什麼太大的回應,對面三人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瞪大眼睛,直直地凝視這邊,我等不到他們的回答,心頭惱怒,順著他們的目光往這邊看,就見到自己衣衫不整,連褲子也未穿好,還有一根半硬東西晃來晃去的樣子。
  而當我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尷尬地收回目光,抬起了頭,就看到那兩名嘍囉不約而同地舉起手,對我豎起大拇指,一副非常稱讚的模樣。
  這兩個嘍囉都說得上見多識廣,處變不驚,相較之下,老妖的反應就大得很了,這位似乎有些古板的前輩,臉氣成了豬肝色,手指顫抖著指向我下體,怒道︰「這成什麼樣子了!成何體統?還不快點把你的東西遮起來!這種東西怎麼可以在外晃蕩!」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我連忙把褲子穿妥,然後轉身對著全神貫注卻無視己身衣衫不整、艷姿畢呈的鬼魅夕,先是把她肩頭、領口的衣服拉平整,跟著怒道︰「都成什麼樣子了!成何體統?還不快把你的奶子遮起來!這種東西怎麼可以露給我以外的人看?」
  這句話不倫不類,鬼魅夕貫徹忍者精神,眼中除了敵人以外,什麼也不在意,對我的話充耳不聞,但在場除了她以外的四個人,都盯著她不動也不說話,時間稍長,氣氛無比古怪,尤其我的目光更像是快要噴出火來,終於迫使她有所察覺,轉過頭來看看我,再看看對面三人,臉上表情明白寫著「你們莫非都瘋了不成」怎樣也好,在八道目光的強大壓力之下,鬼魅夕終究是有所退讓,把領口拉好,衣服整理了一下,連頭髮都稍事梳理,一切都處理完畢後,像個小女生似的,紅著臉向所有人鞠躬行了個道歉禮,再擺開防禦姿勢,回復冰寒臉色。
  一切等於繞了一圈又回來,最後還是該怎樣就怎樣,五個人分成兩邊,相互對峙,我喝道︰「你們把星玫怎麼樣了?給我交代清楚!」
  被問到星玫,兩名嘍囉表情略變,似不知道該怎麼應答,結果還是老妖將軍夠猛,一開口便斬釘截鐵。
  「星玫公主已經到第三新東京都市作客,少將軍想要與星玫公主相會,只要耐心等候,過不多久,你們便可以一家團聚了。」
  這話真是夠勁,姜不愧是老的辣,老妖語出驚人,試圖轉移我的注意力,合著變態老爸到處姦淫人妻播種的醜事,沒有要瞞過屬下,第三新東京都市已經人盡皆知,隨便來個人都能恭賀我們一家團聚。
  然而,我還不至於這樣就被人矇混過去,老妖將軍說這話的目的,不是嘲諷,只是想把話題帶開,我卻只想知道問題的重心。
  「告訴我,你們把星玫抓去要塞,到底想要幹什麼?別說是要當誘餌,她根本算不上誘餌,即使沒有她,我也會去的,這點你們應該很清楚,為什麼要抓她?」
  「司令行事,人所難測,作為屬下無法臆度其心思,待少將軍抵達後,親自問他好了,我們的任務僅是將你平安送達。」
  老妖將軍答得很好,臉上神情猶如鋼鑄,看不出一絲變化,要不是剛才親眼見~他發怒,我可能真的給他瞞過,但如今,我很清楚知道他在撒謊,而且還撒得滿心不願,要是能夠挑撥得法,說不定他會氣得立刻造反,掉轉槍頭,與我同一戰線對著變態老爸的後腦杓開槍。
  當然,眼前最重要的事,還是要弄清楚變態老爸綁架星玫是為了什麼,但這位老妖將軍看起來就是老江湖,要從他們身上探出話來,這可不是簡單任務。
  就在我滿心焦急時,忽然響起一個古怪腔調,「黑龍忍法奧義?讀心!」
  聞聲看去,鬼魅夕的右手並成劍指,自右眼擦過,`目光一亮,跟著她便指向對面三人,冷冷道︰「源堂抓了你妹妹回去,是為了要你回去繼續乾妹妹。」
  (果然!
  我心頭一震,儘管沒有喊出口來,但腦中閃過的念頭便是如此,其實這沒什麼難猜,只不過證實之後讓人很受不了而已,再看看對面三人的臉色,幾乎是面如死灰,就知道鬼魅夕所言不虛。
  「……他們想讓我回去搞妹妹?你確定?」
  我向鬼魅夕確認,她眼睛直視前方三人,並不看我,道︰「不錯,等到你妹妹肚裡有了小孩,就會放你自由。」
  較諸十多年前,變態老爸還真是大有進步,本來以為他的變態程度已經到頂,此生難有突破,估不到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居然到了這麼引人發指的地步,難怪連忠心手下的臉都被氣成豬肝色。
  「不對!」
  老妖將軍不愧是老江湖,第一個省悟過來,怒喝出聲,我聽了他這一喝,這才省悟,旁邊那兩個嘍囉省悟得更慢,其中一個更脫口而出,「你胡說!你根本不會讀心!我們只知司令要少將軍回去幹他妹妹,什麼肚裡有小孩就放自由的事,我們根本沒聽說,你怎麼讀得出來?除非是老妖將軍他知道而我們不曉……」
  聰明的統帥身邊,出了一個低能的手下,這真是一件讓長官會痛哭的事,那傢伙初時沒有省悟,一番話連珠炮似的說出來,每說一句,老妖將軍的臉色就更臭一分,最後大家全部停住動作,一起瞪著那傢伙,他才如夢初醒地住嘴了。
  只是……不管鬼魅夕會不會讀心,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感謝這位得力助手的說明,我們現在完全明白變態老爸派人接我回去是為什麼了,而我在得知此事後,還肯乖乖回去才怪!
  (這路肯定不能走下去了,但要翻臉就是一場惡戰,敵人手上實力太硬,又佔著地利,夜便,就算我和鬼妹聯手,也討不到便宜,得想想辦法才是。
  「主意拿定,我就開始喊話,「老妖將軍,我敬你是一個有見識的人,源堂?法雷爾倒行逆施,連這麼荒唐的事都幹得出來,你怎麼還能為虎作倀?不如你就把那什麼狗屁命令甩開,放我們離開吧。」
  這些話確實有效果,老妖將軍瞬間表情扭曲,我差點就以為他被我說服,要改投向我們這邊的陣營了。
  實在可惜,最終還是發薪水的比較偉大,老妖將軍把手一揮,道︰「少將軍,你言之有理,但老妖身為第三新東京都市的一員,追隨源堂司令多年,自然沒有背主反逆的道理,無論如何,老妖必須帶你回到第三新東京都市!」
  不得不說一聲遺憾,最後還是以談判破裂為收場,老妖將軍一說完,立刻就發動攻擊,聽那爪勁破風之聲,我臉色微變,想不到這名老將扮豬吃老虎,修為絕不簡單,說不定已經有了第七級的實力,硬碰硬的結果肯定是我吃虧。
  面對這等高手,鬼魅夕的決定就是先發制人,主動迎了上去。
  「同社借取?影王奧義?暗影分身!」
  猜不出來是什麼樣的忍術,但鬼魅夕的身影瞬間消失,化為一道輕煙,與威勢赫赫的老妖將軍對撞。閻羅爪雖然霸殺,輕煙卻是無形之物,忽隱忽現,兩種極端對撞在一起,發出風雷霹靂之聲,接著,一人直挺挺地矗立不動,一人如同炮彈般倒撞而回。
  倒跌回來的是鬼魅夕,她跌回我懷中,要不是我借勢消勁,還會被她撞得往後退去。在力量的明顯差距下,這結局不意外,鬼魅夕身上沒有外傷,臉色慘白,在比拚中吃了大虧,已受內傷。
  老妖將軍站立不動,威風凜凜,似是大獲全勝,不過全身卻有多處傷痕,血流如注,還有一處就在臉上,離他完好的那隻眼睛不遠,傷口鮮血淋漓,差一點就要瞎眼了,這麼一看,雙方勝負比數就很難說了。
  「好娃兒,江山代有才人出,果然有一套!」
  老妖將軍舔去唇邊流過的鮮血,戰意更顯高昂,雙爪一錯,再次銳不可當地衝來。
  鬼魅夕受創,這一仗該由我出頭了,憑著白起傳授的技巧,頭三爪我有十成把為握卸去,但後頭的就很難說了。正當我要出手,突然聽見鬼魅夕喃喃囈語。
  「……來……來了……」
  什麼東西來了?
  我愣了一下,茫然不解,這時,長角小丑號尖銳的警戒鈴聲,響遍各節車廂,緊跟著,一道強猛震波,炸穿車廂屋頂,石破天驚,把我們全給震開。


第四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七大聖器 作弊道具
  雖然好端端被人炸掉天花板的經驗,對我來說算是常常有,可是當長角小丑號的屋頂爆炸,我仍是吃了一驚。
  長角小丑號不是普通的火車,上頭所裝載、張設的結界之強,媲美一些中小都市規模的防護罩,要把這種結界一擊而破,如果不是開一台母艦級的強大兵器來,就只能是最強者級數的絕頂高手了。
  被絕頂高手追殺,這個對常人而言很難得的體驗,在我這邊已經是家常便飯了,自從稍微比較混出名堂以後,這種場面就常常出現,彷彿來的如果不是最強者級數,對我就很失禮一樣,其實我自己倒還比較希望打雜魚,特別是像前幾天那樣,黑龍忍軍不停地刺殺,都有鬼魅夕來負責擋下,這樣就再好不過。
  況且,直到屋頂給人炸掉,我才想到另一個要命危機,鬼魅夕也說過,有舊情人跟著追殺過來,比起絕頂高手這個字眼,我更忌憚的是舊情人,現在車廂頂被人一擊炸開,被那爆炸威力轟退的同時,我腦裡警訊大作,定睛觀察,果然炸破屋頂的那一記攻擊,正是劍氣。
  正所謂疾風知勁草,老妖將軍本來正與我們動手,一遇到此變,站穩腳後立刻關切出聲,「少將軍,你沒事吧?」
  「沒事!?」我示警道︰「將軍小心,來的是絕頂高手。」
  「少將軍勿慌。」
  老妖將軍毫無懼意,大笑道︰「少將軍與司令不愧是父子,招惹的敵人都不是普通角色,但老妖追隨司令轉戰四方,以弱敵強是家常便飯,什麼絕頂高手,老妖都只當是狗屎一般……」
  真是好大的口氣,不過看他那麼有信心,應該不是空口說白話,或許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這些悍將跟隨在變態老爸的身邊,海內海外不知會過多少高手強人,眼界非同一般,我心中稍安,道︰「將軍好氣魄,實不相瞞,來者是我的舊情人,她……」
  「舊情人?」
  打斷了我的話,老妖將軍一聲驚喝,臉色大變,再非之前的從容,表情扭曲,似是想起了很多不愉快的過往經驗,到後頭眼中甚是閃過懼意,令我大為吃驚,很難想像是什麼東西能讓這鐵打的漢子感到恐懼。
  「你……你們……」
  「將軍?」
  「你們……你們兩父子……真不愧是……我想我們還是先撒退比較好。」
  老妖將軍語無倫次,但從這隻言片語中,我已稍明大概,老妖將軍不愧是追隨變態老爸多年的宿將,不但追隨他南征北討,只怕還碰過幾次舊情人找上門來尋仇的場面。
  變態老爸雖然不好女色,卻不代表他不近女色,只不過他為人低調,女人干了就干了,沒必要昭告天下我今天又干了某某名女人、又開了某某女俠的處、又偷了某某大俠的老婆,再加上他干女人歸干女人,卻從不講什麼情啊愛啊,不過就是單純的發洩、享樂行為,幹完就算,毫不留戀,當然也就不會像歷代祖先那樣,留些什麼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外界聽不到他的緋聞,有些人還以為他性向有問題,不好女色好男色。
  問題是,不管高調低調,出去混久了總是要還,變態老爸的心理是變態,眼光可還是有的,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讓他抓來干一炮,能被他選上要干的女人,姿色、才能都是一時之選,尤其是被他幹完還能有命的,更是不簡單的女人,這些不簡單的女人未必每一個都是服服貼貼,其中難免有些因怨生恨,偶爾或是定期回來復仇……當然也不排除根本就是被強姦的,那回來報復就很正常。
  我的舊情人來玩追殺,都已經動到最強者級數,變態老爸那邊的排場當然是更驚人,搞不好還有最強者級數的高手,為了要敗他、殺他,甘心放棄一切歸隱,專心苦練幾十年,定期尋仇,這種事情想起來就恐怖,也難怪老妖將軍一聽就變了臉色。
  (第三新束京都市一貫低調,但看來日子過得很多采多姿啊,也難怪變態老爸要躲在外地,如果他常駐在薩拉,天天有海內外的絕頂高手來算帳,早就把薩拉城給掀翻過去了。
  思索之中,第二波攻擊又到,這次誰都看得很清楚,一道有形劍氣破空而來,型態是一把厚刃大劍,猶如劈山巨斧,重砍而下,威不可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砍過來。
  車頂剛才已經被擊破,這一擊穿越破口而下,殺傷力只會更大,極有可能讓整輛火車無法行駛,我心中剛叫不好,長角小丑號驟生變化,整輛火車外層的能量進行增幅,已被擊破的護罩重新補完,整列火車籠罩在一片白光之內,當劍氣轟下,長角小丑號劇烈震動,但這一記劍氣的威力,卻被結界給擋下,往周圍卸散。
  巨大的力量卸往四周,附近的山壁雖然堅硬,卻又哪禁得住這等恐怖的力量肆虐,登時碎裂崩塌,轉眼間,剛才還好好的淒清山景,變成了一片地獄景象,無數大小落石崩砸,天昏地暗,像是要把什麼東西都給掩埋住。
  假如我和方青書等人是步行趕路,碰到這種整座山化石砸塌,巖飛如雨的情形,大概只有兩手一攤,等著被活埋,因為走山與落石的範圍太大,輕功再快也跑不掉,至於要憑一己之力,在落石雨中開路前行,我們現在的修為確實力有未逮。
  但搭乘火車,情形就不一樣了,長角小丑號不愧是當前黃土大地最高技術的結晶,在這樣的情形下,火車照樣高速疾走,未有停頓,只不過車內晃蕩厲害,在所難免,一下直走、一下側翻,有時車輪剛剛過去,地面就整個塌了,有時根本是在崩塌中的地面上飛馳。
  四面八方砸下來的岩石該如何應對,其實我不是很曉得,因為被那層白色光幕所阻,我是什麼也看不清楚,但從列車行駛的感覺,我知道落石大半都被能量護罩以給反彈出去,除此之外,這輛火車還在進行戰鬥。
  我看不到其他車廂的部分,不過從周圍激烈的能量衝擊,我還是感覺得出,長州角小丑號就像是一個有生命的活物,面對敵人攻擊與惡劣環境,它沒有單純挨打,而是發動反擊,運用車上所裝載的各種厲害兵器,釋放水、火、電等能量,配合機械兵器,一面開路,一面也朝敵人進行攻擊。
  自從上車以來,我對這列火車上有什麼厲害的機關兵器非常好奇,非常想要一探究竟,現在所發生的事,正是我最想要看到的東西,就是可惜外頭戰得激烈,我卻什麼也看不到。
  (可是……老妖將軍和嘍囉在這裡,那還有人在指揮戰鬥嗎?如果沒有,長角小丑號真的是全自動?全自動之下的戰鬥狀態,能發揮出應有的實力?百分百?還是……
  我的擔心顧慮不幸命中,那兩個嘍囉似乎是技術人員,看到長角小丑號自動反擊,他們也連忙向老妖示警,說最初的那一下攻擊,打破了車體的防護結界,強行修補相當耗損能量,而長角小丑號的三大攻防武器,都必須要在總體能量還有八成的時候才能發動,現在根本就動不了,照這麼下去,很快就要完蛋了。
  一時間,入耳的全都是噩耗,而我這邊還有另一個讓我心中難安的問題,則是我懷中的鬼魅夕。
  自從與鬼魅夕搭檔聯手以來,我嘴上不說,心裡卻明白自己真是佔了大便宜,她各種戰鬥經驗豐富,又有諸般忍術奇技在身,什麼明槍暗箭,基本上全被她一個人扛了,說是我們聯手,其實根本就是她一個人全包,就連剛才與老妖將軍對戰,也是她這個應該躲在黑暗裡的忍者打前鋒,一聲不吭就衝出去了。
  和老妖將軍的對戰,鬼魅夕受了內傷,不過以雙方衝擊程度而言,傷勢應該不重,以鬼魅夕的能耐,照說立刻就可以起身,沒理由一直癱在我懷裡不動。如果說她是故意賴在我懷裡,像普通少女一樣,想要增進感情……別逗了,她可是鬼魅夕耶!
  再說,鬼魅夕躺在我懷裡,嬌小的身體劇烈抽搐,眼睛甚至翻起了白眼,手腳抖個不停,這種現象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在找不到任何明顯外傷的大前提下,我只能判斷,異常狀況的源頭在別處。
  霸者之證——發動!
  越是使用,越是讓我感慨,七聖器簡直就是專門作弊用的超級魔法道具,只要運用得當,這玩意兒幾乎可以無視等級,做到一些根本不合現有能力的事。
  透過霸者之證,我清楚感應到,鬼魅夕的精神被一股外來力量所入侵,這股力量極其強大,不太像是普通的精神力量,肯定是透過某種神器發出,具有針對性,才能在屬性相剋的情形下,一擊便突破鬼魅夕的精神防禦,入侵腦部。
  霸者之證是非常好用的神器,連精神修為不怎麼樣的我,都可以恃之侵入鬼魅夕腦部,要是我再多修練個十幾年,說不定就能反向切斷敵人的精神念波,如今卻是力所不逮,只能順著精神念波回溯,探尋本源。
  源頭……是一柄巨型的大劍,劍刃很寬、很厚,看上去很沉,像是一把石斧,那種厚實堅硬的程度,給人的感覺,哪怕不是用劍刃砍人,而是直接用劍脊拍下,都能一擊便把花崗岩打得粉碎。
  劍柄的部分是龍形,握把末端是一個殺氣很重的龍頭,整柄大劍的造型樸實無華,沒有過多的雕琢,乍看甚至有些普通,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夠感受到劍上沾染過的驚人血腥,那是專為了在戰陣上快速砍殺而造的凶器,只要將這巨劍用力一甩,劍刃連帶劍風,周圍被打到的人骨肉粉碎,一片稀爛,別說抵擋,光是看都會看到軟腳。
  這柄驚世凶器,我以前不曾看過,可是憑著感覺,不難確認,這就是變形之後的斬龍刃。斬龍刃具有變形異能,可以根據持有者的不同,變化本身形態,理論上來說,即使是變化成純能量的光刃形態,都是做得到的,像現在這種程度的變化自是不在話下。
  鬼魅夕曾經長時間持有斬龍刃,似她這類的高手,持有期間人劍相通,建立某種心靈軌跡,並不意外,當斬龍刃落入更強者的手中,便有可能反被人利用這條心靈通道,直接入侵她腦部,雖然這種事情說來容易,做起來幾乎就是神話,不過考慮到黑龍王的本事,誰也不敢說不可能,再者,斬龍刃對龍族天生有屬性克制,鬼魅夕的血統亂七八糟,勉強也能與龍族沾得上邊,如果以斬龍刃發動心靈襲擊,把人弄成這樣,也不是不可能,總之,魔法世界博大精深,有可能的選項幾十種,一時間也難以詳細計算。
  斬龍刃上凶芒閃動,在斬龍刃之後,自然有著它的持有人,我心頭狂跳,鼓起勇氣正視過去,卻只見到一雙金黃色的眼瞳,瞳孔直直一線,看不見任何人類的情感。
  我心中一驚,立刻被他發現了我的反向窺視,一股殺意連同斬龍刃的劍氣一起逼至,雖然有霸者之證的守護,但斬龍刃的劍氣豈同泛泛,一下子就讓我腦袋劇痛,險些就滾倒在地。
  「轟隆!」
  震耳欲聾的巨響,把我弄醒過來,眼睛一睜開,發現情況已是亂上加亂,長角小丑號的攻擊仍在繼續,但炮火的射擊聲卻已不如之前密集,正在迅速衰退,而兩個嘍囉一個跑不見,一個橫屍就地,頭顱滾在血泊中,眼神滿是驚愕,而老妖將軍魁梧的身影,穩穩地站在我前方一尺處,舞動他的閻羅爪,正竭力為我擋下敵人的攻擊。
  老妖將軍身上的傷口,比之前又多了幾道,雖然只有幾道,深度與出血量卻很驚人,傷勢嚴重,有一道擦過腋下,甚至連肉帶骨都削掉老大一塊,血流如注,真虧他還能強行撐住,施展閻羅爪力抗強敵,換作是普通一點的武者,早就已經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如此鬥志,實在驚人。
  毫無保留地拼盡,老妖將軍把力量催上了第七層,第三新東京都市的一員悍將,就擁有這樣的力量,這實在是很了不起,而能夠把他在短短數招內重創至此的人,自然是更不得了,我抬頭直視,在破裂的車廂頂上,見到了一抹令我心頭痛楚的黃金倩影。
  英武而不失嬌媚的曲線,看來仍是那麼美麗,甚至比往昔更增添了一分熟艷,但配上那套暴露至極的黃金甲,所構成的淫靡畫面,就讓我心痛了。
  一段時間不見,李華梅的身材也有了變化,雖然這段時間的戰鬥量,可能超過以往數倍,又經過了這麼多折磨,但她未見消瘦,身子反而越見豐腴了,小蠻腰、長腿的曲線變得柔和;高高翹起的美臀肉丘,像是兩顆熟透多汁的瓜果,散發著成熟女性的性感;胸前雙乳更好像提升了兩個罩杯,兩團肉乎乎的奶子,擠在黃金胸甲裡,根本就罩不住,大片乳肉裸露在外。
  看在知情的熟人眼裡,這一幕確實是讓人夠心痛的了,堂堂的東海女帝,居然被這樣作賤,要是她還有知覺,只怕是寧可死了,也不願意自己這樣出醜現眼,但在外人看來,這麼一個火辣辣的黃金艷女,淫亂的肉感胴體,辣到可以讓男人當場噴射出來,即使是在戰場上看到,第一反應恐怕是鼓噪、吹口哨,甚至伸手自慰,絕不是小心提防。
  而我保證,當真花時間做那些動作的人,後果保證是死得淒慘難看,很可能眼裡還留著那抹黃金艷影,嘴邊還帶著輕佻的猥褻笑容,就被打成一灘稀爛血肉,死無全屍。
  因為,雖然那抹黃金艷影同樣映在我眼中,甚至到了灼痛的程度,我仍清楚地記得,剛才在霸者之證所直接透視的心靈影像中,那雙龍瞳是何等冰冷無情。
  抬眼直視,此刻的李華梅,並不是那種呆滯的人偶模樣,相反的,她的目光炯炯有神,充滿身為一方之主的威儀,若非如此,她也不能讓所有人相信,她就是指導黑龍會爭霸的幕後首領,不過我心裡清楚,這些東西就和那日她在華爾森林的種種表現一樣,都是假象……
  霸者之證所直接透視到的東西,不會有假,超越了外表的假象,但往好處想,以症狀而言,內心冰冷、充滿殺氣,總好過內心一片虛無,如荒漠一般什麼也沒有,有相總比無相好處理,這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少將軍!你快走!」
  老妖將軍的怒喝,打斷了我的思緒,更讓我意識到眼前的危險。
  穿戴黃金甲的李華梅,背著斬龍巨刃,雙手環抱胸口,托起一雙渾圓奶子搖晃抖蕩,性感絕倫,但從頭到尾,她就只是飄在半空,腳下未踏實地,更未有實際出手,但所有火電炮擊,都在她身外老遠處就被截停,根本轟擊不到她,而她一個眼神,卻令大氣隨之變化,劍氣無由而生,變幻無方,攻擊敵人,把擁有第七級力量的老妖打成重傷,全無還手之力。
  從這情形來看,只要李華梅直接掄起斬龍刃一揮,已是強弩之末的老妖將軍便會成為碎屍一片。江湖人所共知,李華梅是第八級修為,但第七、第八級修為之間雖有差距,卻不應該差距到舉手便能瞬殺的地步……
  (該不會……她已經取得了突破?突破了第八級,到了傳說中第九級力量的層次了?
  我心中生出一股寒意,第八級力量之上,會是什麼樣的層次?這點可沒人知道,那種力量成為傳說已經太久,久到根本沒人曉得,甚至快沒人相信的程度。李華梅天賦異稟,八歧黃金龍的體質,讓她每次經歷生死就大幅增強,年紀輕輕就擠身當世最強者之列,我本來就猜測她經歷這番折磨後,力量應該又有長進,但確實沒料到這長進如此驚人,直接邁入傳說領域了……
  有這樣的實力,就算變態老爸想要殺她、擒她,相信也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與其擔心她的安危,我還是多替自己想想比較妥當,老妖將軍雖然捨命保護我們,但他很明顯是靠不住的,李華梅認真起來,隨時都會把他砍成碎塊。
  我衝上去和老妖將軍聯手,這當然也是一個辦法,但除了一起被砍成碎屍,我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別的可能性,哪怕是把鬼魅夕弄醒,三人一起衝上去,結果仍然不會有什麼分別,除非……能多拖幾個高手一起來搞圍毆。
  這個念頭才剛剛冒出,老天就非常賞臉地讓我聽見一陣呼叱,跟著便是幾名大和尚衝了過來。說到底,大家都在同一列火車上,又不是聾子,這邊乒乒乓乓打了許久,他們要是真的都沒聽見,以後就別自稱是高手了。
  「啊!黑龍王!」
  大和尚的驚呼聲,讓我險些嚇到跳起來,若是黑龍王本尊也出現,那頑抗毫無意義,直接自殺比較省事,幸好,黑龍王也不是有空到整天亂跑,他們口中的黑龍王……正是此刻腳踏半空、睥睨眾生的黃金艷女。
  十八羅漢出自慈航靜殿,武功雖然我看不上眼,但見識他們確實是有的,假如他們看到李華梅之後,是立刻撲上去動武,那他們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早在之前的戰鬥中就該被李華梅砍殺了,他們採取的應變措施很正確,一見到有人在戰鬥,馬上結陣誦經,組成光明法陣,對李華梅進行干擾。
  單憑五、六個和尚,要克制住李華梅自是絕無可能,她鳳目一睜,注意到幾個礙事的,手臂一揚,便要以劍氣出擊,但長角小丑號在這時發動了強猛炮擊,頻繁的轟炸雖是傷不了她,卻爭取到時間,十八羅漢全數到齊,一起發動了心經,終於有效地稍稍影響了李華梅的動作。
  慈航靜殿是當今大地玄門正宗,十八羅漢成名已久,雖然我把他們當成雜魚、嘍囉在嘲笑,其實個個都有驚人藝業,是千中選一的精英,聯手起來更有獨門絕技,不可輕視。他們十八人若是合力擊出一掌,和李華梅硬碰硬,肯定是全軍覆沒,但結成降魔法陣,主攻精神,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李華梅雖強,在這個純陽至正的降魔法陣鎮壓下,動作也被牽制。
  「好機會!」
  正面對戰,我要對李華梅發動精神攻擊,那是想都不要想,不過在這種雙方僵持的節骨眼從旁偷襲,霸者之證就是超好用的作弊道具,我發出精神刺穿,試圖給李華梅的元神一擊,只要能讓她有短暫暈眩或分神,大家就有活路。
  一記精神刺穿發出,如之前所料,巨大的反震力量,就像拿我的頭去砸石壁一樣,不過,這個犧牲倒也不是沒有意義,李華梅痛哼了一聲,頭往左側一偏,這可是用物理攻擊不可能做到的效果。
  聽見李華梅的痛哼聲,我心中又是一痛,彷彿回到當日巴格達外海之戰,不得不對李華梅動手,一槍接著一槍,把子彈全打在她臉上的時候,她眼中的神情,至今憶及,仍是讓我夢斷神傷……
  (畫眉,你等我,我一定會救你的……
  心裡這麼許諾,但擺在眼前的現實狀況,卻是我們遠比她更需要人救,目前看似大家打個平手,勉強將她牽制住,可是只要我們稍稍鬆懈一點,李華梅馬上就會反攻,只怕不用五招便能把這裡的人都殺光。
  「少將軍!」
  老妖將軍的聲音傳來,他無疑是我方當前的最高戰力,十八羅漢的降魔夫陣有些門道,一面牽制李華梅,一面居然對法陣內的同志起治療效果,短短時間內,老妖將軍身上的傷口已止血,部分小面積的甚至已經癒合,要不是他的閻羅爪屬性上偏陰邪一路,說不定施展時還有加乘作用,十八羅漢的這個法陣,委實令人驚歎,更讓我佩服不已的一點,則是車廂不大,十八個人塞不進來,十幾個人在外頭,居然也能讓法陣成形,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列隊的?
  「這邊撐不住了,屬下無能,護不住你,現在唯有製造機會,讓你先逃離此地了。」
  老妖將軍的話語中帶著某種覺悟,這時的我也沒資格謙讓,高聲喊道︰「莫急,這件事我或許幫得上忙。」
  喊了一聲,我再次發動精神刺穿,直襲李華梅。以戰力而言,李華梅肯定高過暗黑召喚獸,不過李華梅幾乎未修魔法,被她反擊回來的可能性不高,安全得多。
  果然,這個便宜還算佔到,在我劇烈頭痛的同時,李華梅又痛哼一聲,這次我有了經驗,不再空手而回,儘管精神刺穿傷害不到李華梅,卻趁機斷去了她與斬龍刃的連繫,躺在我懷中的鬼魅夕嬌軀一動,立刻回復清醒,彈跳起來。
  鬼魅夕一甦醒,我方又多一員強將,同時老妖將軍不知道做了什麼,整列長角小丑號驟發豪光,四面八方的溫度瘋狂升高,不管怎麼看,這情形都只有一個解釋。
  「自爆?」
  我怪叫出聲,「將軍你真夠拖累街坊了,要玩自爆也不早點講,話還說得那麼慷慨激昂,你知不知道牽制敵人與同歸於儘是不一樣的啊!」
  如果長角小丑號直接自爆,那個畫面一定會很搞笑,我們死在自爆之下的人,搞不好會比被李華梅幹掉的更多,幸好情形不是這樣,能量瘋狂遞增的長角小丑號,用盡最後之能,發動了一個最後的攻擊。
  攻擊的型態是壓力,形成一個絕對的壓力壁,分自上下左右無空隙地朝中央推擠,從那能量的瘋狂暴走來看,威力是之前攻擊的幾十倍,如果是拿來對付我,或是要搞定那頭殘虐者,頂多就是十幾秒的工夫,可是對付李華梅……
  「大家快跑!有命再來會合!」
  不等我喊,車廂內外的眾人飛也似朝四面八方竄去,十八羅漢確實不是普通人,連逃命的速度都快人一等,難怪可以自亂軍中搶救出方青書。
  我和鬼魅夕的動作也不慢,可是在我們往外頭飛竄的時候,一聲龍嘯驚傳九天,壓力圈被一股強絕力量自內徹底破壞,爆炸所形成的熱流風暴席捲四周,一道劍氣切割大氣,刺穿火焰,猛朝我們的背後襲來!


第四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大膽婊子 山河霸拳
  在長角小丑號上的一場混戰,看起來好像打得很激烈,我們使盡了渾身解數,把李華梅給牽制住,取得逃生機會,但事實上,只要用腦子想一想,就會發現這場戰鬥非常荒唐。
  李華梅很有可能已經突破第八級,到達傳說中第九級的實力,以這種實力來換算,我們所謂的全力攻擊,在她而言,就像是被蟲子騷擾一樣,除了煩,連痛都算不上。
  從頭到尾,李華梅都沒有真正出手過,甚至還有些恍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這才與我們混戰了許久。理論上,有可能是突破第八級力量後,尚未能完全駕馭新力量,所以出現這種反應,或者……我看她的表情,搞不好是體態豐腴之後,罩杯大了兩碼,渾圓的乳肉硬擠在黃金胸甲之中,很不舒服,所以才心不在焉的。
  因為李華梅的胸罩不合身,我們得以苟延殘喘,說出去真是丟臉到極點,不過這就是當前的實際狀況。如果有了這分正確的認知,那麼,李華梅能夠突破層層封鎖,發劍氣攻擊我們,這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十八羅漢聯手布下的降魔法陣、長角小丑號匯聚能量形成的壓力圈,對付普通高手,別說是困住,壓都把人給壓死了,但用來對付李華梅……最多就是牽制、影響個幾秒,當她回過神來,要突破這些封鎖,不會比撕紙困難到哪裡去。
  於是,當我抱著鬼魅夕往外衝,還沒跳出車廂,眼中就看到這樣一幕驚人光景,一道雪亮劍光,從後頭的能量風暴中刺出,剎那間,一切彷彿都停頓下來,因為和那道劍光的神速相比,周圍所有事物都彷彿是靜止的。
  壓力圈被破壞所形成的爆炸,火焰與強風是以高速向周圍噴發,龐大能量凝縮於一點後的炸裂,規模就和火山爆炸沒有兩樣,然而,如此強大的爆炸聲勢,卻掩不下那道冷冽的劍光,我看見雪亮的劍光猶如白龍,在火焰中翻騰滾動,繞著車廂飛了一圈,把車箱壁切割得七零八落,徹底破壞,更追上了幾名稍稍落後的大和尚。
  慈航靜殿的大和尚,金鐘罩、橫練金剛身之類的硬氣功,相信是都有練過的,不過實力懸殊之下,就算真的把身體練得硬如鐵石,也是一樣無濟於事,當劍光掃過,大和尚的光頭滾落掉地,連身軀都被砍得四分五裂,短短數秒之內,十八羅漢就被幹掉了六個……恰好是擠進車廂內的人數。
  六個大和尚離苦得樂,得道升天,劍光也吸足了血,找到了下一個目標……飛退中的我們。
  要是真被這一記劍光追來,我們的下場不會比大和尚好到哪去,這種攻防也已經遠遠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不過,鬼魅夕卻仍有辦法,已回復狀態的她,左手手腕一轉,發動忍術,帶著我就往下方沉去,看這架式,應該是要發動影遁,潛入影子消失。
  可是,如果這麼容易就能避開,李華梅也就不是李華梅了,在我們下沉的一瞬間,我突然清楚感覺到,那道劍氣正要轉向下擊,要是我們持續下沉,還沒完全遁入影中,就會被劍氣刺殺,哪怕是真的沉入影中,這劍氣也會破土而入,照樣把我們幹掉,甚至是瞬間遁出百里,我都沒有把握能夠逃過追蹤。
  (好厲害!這就是突破第八級的新境界嗎?或者……她並不是恍神,只是把精神用在別的方面……要不是被白起狠狠訓練過,我一定感應不出這些,呃!這麼說,白起的境界還在第八層之上?
  分心亂想實在是很要不得,不過也因為分心的關係,我想到了一個或許能奏效的應變方法,連忙對鬼魅夕道︰「拚一拚,把影遁用在她身上。」
  鬼魅夕反應極快,也幸虧我們與李華梅相距並不太遠,當鬼魅夕改把遁術反施在李華梅身上,而她迅速往下沉去,那道劍光一下子失去準頭,狂亂襲擊附近的一切,不再追著我們跑。
  這樣的情形,委實令我喜出望外,轉眼之間我和鬼魅夕已掠出車外,正要加速逃逸,卻忽略了距離拉遠之後,忍術也隨著失效的問題,那道亂飛的劍光一下回復準頭,朝著我們追擊過來。
  所有可用的方法,都已經用盡,現在除了閉上眼睛等死,好像還真沒什麼可行的策略,當這道劍光追上我們,什麼頭顱亂滾、碎屍萬段的場面,自然不在話下,如果用個輕鬆一點的方式來譬喻……其實還挺像大老婆捉姦,把出軌的老公與二奶一起幹掉……
  眼看是逃不掉了,突然之間,我的眼角餘光看到了一些奇怪東西,李華梅的後方出現了某個黑影……某個人,出現得毫無徵兆,但一出現便以橫掃千軍之勢,威不可擋地出擊,一記直拳近距離襲向李華梅腹側。
  能夠與李華梅正面對戰的高手,當今大地屈指可數,但我卻認不出來人身份,這傢伙未現身時無跡可尋,一出現卻有著無比巨大的存在感,彷彿是一座不可動搖的巍峨山嶽,在一拳轟出的同時,更響起一聲如雷暴喝。
  「大膽婊子!滾吧!?」聲音很古怪,似乎被某種力量影響,模糊不清,難辨男女,可是這一拳確實威到不行,觀准李華梅全神出劍的一刻,近身而發,時間點上選擇得極好,拳威更是強得驚人,一拳擊腰,竟然把李華梅擊得往旁跌開,單單只是這一下,沒有第八級力量就絕難做到。
  我對這一幕驚歎不已,不過,眼前自己的危機還是比較要命,李華梅被擊退,所控制的劍氣威力驟減,僅餘原本三成,但對我們而言,仍是足以致命,我腦中甚至動起了歪主意,思索如果全力把鬼魅夕推出去擋劍,自己有多少成機會保命。
  千鈞一髮之際,鬼魅夕突然有了奇怪動作,她手一抖,不曉得從哪裡扯出一卷卷軸,再一掌拍按在卷軸上,瞬間黑光放射,形成了一個巴掌大的符文咒圈,跟著便是一條六、七米長,額上生角,通體黑鱗如甲的墨蛇被召喚出來。
  這條古怪的召喚物,外表類似蛇,但應該是蛟龍一類的幼生物,一出現就邪氣迫人,周圍的氣溫也急速下降,很明顯是鬼魅夕壓箱的保命密技,威力不容小觀……如果換個場合現身的話。
  在這種節骨眼上被召喚出來,硬擋可能差了三個位階的劍氣,唯一的後果就是被分屍,當個稱職的擋箭牌。也別小看了這面擋箭牌,如果實力不足,劍氣分屍了「擋箭牌」後仍會擊中我們,照樣是白忙一場。
  幸好,鬼魅夕的判斷正確,這面擋箭牌的硬度、等級都夠,只聽見一聲憤怒的邪惡嘶嗚,那條墨蛟給劍氣大卸八塊,黑色的血肉亂噴,李華梅的劍氣卻也消失不見,無法再對我們產生威脅。
  如果李華梅狀態正常,情形勢必不是這樣,她只需重整真氣,那道因衰弱而消失的劍氣,就會再次追來,將我們徹底斬殺,但此刻李華梅的注意力,全都被那個離奇出現的敵人所引走,我回頭所看見的景象,恰好就是李華梅鳳目一寒,跌步未停,側身扭腰出手,在乳波晃蕩、黃金光輝耀眼中,巨劍橫旋斬出,把那神秘襲擊者攔腰斬為兩段……然而,那道黑影好像就只是一道幻影,被腰斬之後,不流血、不喊痛,只是冉冉化煙消失。
  從李華梅破壞壓力縛圈,到神秘黑影被腰斬消失,整個過程,發生在不足十秒的短暫時間內,我驚訝於這神秘人的離奇出現與消失,但當我回過目光,卻見到另一件不可思議的事,鬼魅夕是被我抱著飛掠出去的,兩人都尚未著地,但我突然發現,懷中的她好像有些不對,好像……少了些什麼……
  我往鬼魅夕看去,赫然發現她的右手,從手指開始,正在往上消失,速度很快,幾下子就蔓延過手肘,侵蝕到上臂了。
  「你……這是……」
  我發現鬼魅夕臉上並無痛楚,也沒有驚訝之色,似乎對這異象不感意外,而我隱約猜到,這搞不好就是召喚那頭墨蛟所要付出的代價。
  「你準備好了嗎?」
  鬼魅夕對自己消失中的右臂毫不在意,沒頭沒腦地問了我一句,我愣了一下,「準備什麼?」
  「你不覺得我們落地的時間有點久嗎?」
  「這麼說……是有一點,都打了半天,說了幾句話,還沒落地,這不太合乎情理啊!」
  被鬼魅夕點醒,我看了一下週遭,頓時明白久久未落地的理由。
  長角小丑號本就是在崩塌中的險峻山道上行駛,一邊是陡峭山壁,一邊是看不見底的懸崖。李華梅把車廂整個破壞,我和鬼魅夕緊急跳車,自然也是往兩邊之一跳,情急之下,哪顧得上跳的地方是什麼……很不幸,我們是往懸崖跳,雖然說和那六個身首異處的大和尚相比,我們其實已經非常好運氣了。
  耳畔呼呼風響,我們往下高速摔墜,此情此景,我應該要很害怕的,卻不曉得為什麼,心中沒有一絲懼意,只是點頭道︰「不用準備,身為一個多災多難、有夠衰的主角,什麼墜崖這種事,我已經訓練有素了,反正我經常從半空中往下摔……」
  鬼魅夕看了我一眼,少了一條手臂,她應該滿痛的,不曉得為什麼她一聲也不吭,只是有些欲言又止地看過來,讓我覺得很奇怪。
  「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啊,我們現在這種情形,如果還有話藏著,等一下可能未必有機會說出來。」
  「那……我想問……我們現在這樣子……」
  鬼魅夕低聲道︰「算不算是有很奇特的事情發生?」
  黑龍王能夠生出這樣的女兒,實在應該非常自豪,或者說,這樣的女兒,像心劍神尼那樣的變態尼姑一定會搶著要,連洗腦都不用,直接就是完美境界了,居然連那麼阿呆的謊言都分辨不出,還真的相信在地洞裡替男人口交過後,會發生奇妙的事。
  不過,話又說回來,口舌侍奉到一半,突然被人打斷,跟著連舊情人都殺進來,搞到列車瓦解,人頭亂滾,最後得要跳崖逃生,落得在這裡上不上、下不下,又從半空中往下摔,這要說是奇妙,確實也真夠奇妙了。
  低頭一看,懷中的鬼魅夕,正睜大著她圓圓的黑眼睛,認真地看著我,等待我的回答,這一瞬間,我突然有種很強烈的衝動,很想就這麼吻下去,親吻那個誘人的小嘴巴……如果不是在這種煞風景的下墜情境中。
  從上往下摔落地,花了我們一點時間,雖然不可能毫髮無傷,但要說會有多嚴重的傷勢,那也是不可能的,歷來在所有的文學作品中,墜崖會摔死的只有雜魚,哪怕懸崖再深、再陡,如果是重要人物摔下去,幾乎就是和「摔不死」、「升等級」相等的意義。
  換個認真一點的說法,我們摔下去的高度不低,換作是兩個與我們修為相若的人摔下去,搞不好真的會粉身碎骨,我們能夠倖存,除了運氣,主要的理由是我們並非普通武者。
  鬼魅夕身為大地上的忍者之王,各種死裡逃生的極限訓練,本就是她的拿手好戲,區區高空摔墜,自然不在話下,而我跟隨白起訓練的時間裡,各種天候、地形不斷變化,裡頭也不乏這一類的求生訓練,記得最開始的時候,是白老大莫名其妙領我到高崖上,一腳把我踢下去,幾次以後,他就直接問我,是要自己直接跳?還是被他踹下去?
  真他奶奶的,這可不是跳傘,是跳崖耶!我有時候還真搞不懂你是在訓練我,還是玩我?
  所以,我對鬼魅夕說的話,一點也不誇張,在這方面我確實是「訓練有素」的,甚至可能就是因為做了太多這種無意義的訓練,才搞到練了那麼久,實力還是淒慘的第六級。
  總之,在摔落的過程中,我和鬼魅夕用了許多手法,減輕下墜的勢道,我是訓練有素,她是專業夠強,我們兩人聯手,當然只有更加厲害,若非手邊材料不夠,真的會緊急弄出一個降落傘來確保安全。
  在我們兩人的努力下,外加摔落處是雪地,減去了不少撞擊力,這才讓我們勉強平安地落地了。所謂的勉強,確實是很勉強,我在墜地後的翻滾中有了多處瘀傷,身上被亂石割得鮮血淋漓,至於鬼魅夕……情況當然只會更糟,尤其是在落地的瞬間,我的頭重重碰在她胸口,因為那兩團肉墊保護住腦袋,平安無事,而她……我估計是斷了幾根肋骨。
  坦白說,這還真不是蓋的,假若墜崖的人不是我們兩個,那就絕不是受點骨折、皮肉傷了事,九成以上的機會是粉身碎骨,摔成一灘肉醬,若非如此,搞不好李華梅就跟著跳下來追殺了。鴉「嘖,羽霓跑到哪裡去了?要是有這個長翅膀的在,我們可以不用這灰頭土臉的……」
  羽霓雖然是受我控制的傀儡,但也有一定程度的自主反應,不至於我沒命令,她就傻傻坐著等死,看著列車爆炸不動,一起被炸掉,照理說,我們這邊打得乒乒乓丘,她早該衝出來助陣了,一直沒看到她身影,讓我覺得很奇怪。
  「對了,剛才打得亂七八糟的時候,也沒有看到方仔,雖然他是傷者,可是起碼還能下來走路啊,總不會……」
  我突然生出一個很怪異的念頭,方青書遲遲不見,羽霓也不見蹤影,總不會是列車一出事,羽霓就自動反應,去搶救方青書脫險吧?如果是這樣,那倒也說得通了,不過……
  令我覺得不解的事情頗多,但眼前首要的工作,似乎還是解決身體的傷患問題,玩這麼刺激的自由落體運動,雖然僥倖保住性命,卻也已是傷疲交煎,若是再被冰雪寒氣一凍,大病一場,不死也是半條命,所以脫險之後,絲毫耽誤不得,要找個安全地點療傷,還要生火保暖。
  和我比起來,鬼魅夕的傷勢沉重得多,畢竟在上頭那一仗她出力多,李華梅一上來就針對她,墜崖時又是她承受主要的撞擊力,嬌小的身體連挨了這許多,沒有散架已經是很幸運了。
  當我頭破血流地從雪地中站起來,就看到鬼魅夕躺在一片白雪中,烏黑光亮的頭髮,散垂開來,純潔有若妖精的臉蛋,沒有一絲邪氣,更看不見一絲血色,高聳的胸口微微起伏,嬌軀半縮著,像是一幅絕美的圖畫。
  和一身是血的我不同,鬼魅夕的身上似乎沒有什麼傷痕,但我知道她的內傷肯定嚴重,什麼筋斷骨折不在話下,就只是讓人從外表看不出來而已,這個……也是忍者的專業。
  鬼魅夕望向我,眼神所給予我的感覺,好像是對我很放心,將一切托付給我,跟著便閉上眼睛。閉眼的姿態很優雅,好像是舒服地午睡,可我卻明白,她是傷重難以支撐,昏死過去了。
  「真要命,都傷成這樣了,死撐著幹什麼?這樣會很有面子嗎?真搞不懂這些忍者的想法。」
  抱怨歸抱怨,我不可能把鬼魅夕扔著不管,過去將她扛起來後,拖著滿身傷痕找安全棲息處,最後找到了一處洞穴。
  「嘖,莫名其妙成了勞工,一點好處也沒有……媽的,早晚把我幹了,連肚子也搞大。」
  以前在薩拉城還是個軍痞混混的時候,常常這麼對女人背後詛咒,後來成名了、有本事了,就沒什麼機會放這種沒意義的馬後炮,現在又說起熟悉的台詞,感覺倒是不錯。
  山洞裡頭沒有野獸,就算有我也不怕,畢竟野外求生的次數多了,什麼意外狀況都碰到過,只要別突然跑出一尾殘虐者來,其他的小場面,我總是應付得來,身上也帶了起碼的應用道具,生火取暖不成問題,當一團熊熊籌火燃燒起來,我對著火光,開始思索一些問題。
  這次李華梅忽然殺來,破壞了長角小丑號,對我可能不是一件壞事,若不是發生這個意外插曲,我一路被帶進第三新東京都市去,後果就很嚴重了。之前怎麼想,都沒有想到變態老爸會綁架星玫,他變態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黑龍會在阿里布達境內攻城掠地,就算沒有我故意搗亂,早晚也會殺到第三東京都市去,一切正是兵荒馬亂的時候,他就算完全不把敵人放在眼裡,不思考應敵策略,至少也可以在家裡發呆,別把魔爪到處亂伸,給認真辦事的人添麻煩吧?況且,他這次想幹的事,到底是想幹啥呢?
  (綁架了星玫,要我繼續去幹,搞不好還真的要干到肚子大了才放人,雖然他平常就夠變態了,但這次可算是代表作了吧?他腦袒在想啥?把我們當成配種工具?他想要得到什麼?法雷爾家的下一代嗎?
  我不可能理解變態老爸的想法,他腦子裡裝什麼東西一向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許,連他自己也不是百分百清楚。如果他真想要法雷爾家的下一代,自己去生不就好了?他身強力壯,願意對他兩腿開開的美女一大把,總沒可能說他已性無能,生不出孩子來吧?玄武真功雖然難練,但從沒聽說會練到性無能的先例啊!
  百思不得其解,我的頭甚至都痛了起來,但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只要我一天不到第三東京都市,星玫就暫時安全,想來變態老爸也不會因為我不去,就找人輪姦星玫作報復吧?
  (真可惡,要是月櫻姊姊和蘭蘭還在,知道星玫被綁架,不曉得會有多著急?什麼都幫不上忙,只能坐在這裡空想,實在是對不起她們……
  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是冷翎蘭還在,以她的個性,十有八九會忍耐不住,親自殺去第三新東京都市,試圖救人,這後果當然是以卵擊石,毫無懸念,屆時兩姐妹都被變態老爸擒住,逼我過去辦事,雖然她們沒有性命之憂,我大可硬起心腸,不理會綁匪的要求,可是……萬一變態老爸要脅我,若是我不肯來,他就代替我親自上,甚至還拍了兩姐妹的裸體錄影發來,我也只有乖乖低頭,俯首認輸了。
  這樣一想,就覺得冷翎蘭現在不能插手此事,其實是最好的選擇,否則事情亂上加亂,更難以處理。
  我一面思考,一面把剛才順手打著的黃獐剝皮、串架,預備燒烤。魔法世界自然有魔法世界的好處,身為追跡者,我身上準備著一種易燃礦石,只要一遇火花,就能長時間燃燒,比乾柴好用,更省去了找柴枝的麻煩,可惜此物甚為昂貴,若非滿身是傷,外頭天寒地凍,不好撿拾柴枝,我還真捨不得用。
  至於打獐子、烤野味,這個就更簡單,我個人研發了一種香料,只要扔在火裡點燃,就會把附近的野獸給吸引過來,省得我出去滿山遍野猛找狂追,累個半死。
  這個香料研發之初,一度引來獅子,老虎之類的猛獸,甚至連地龍都聞香而來,追得我滿山跑,經過一再的改良,才調整成現在只吸引小型野獸的成品。
  鬼魅夕躺在火堆旁不遠處,靜靜地烤火,烘乾她身上衣服,令她不至於失溫,我曾經想過替她運功療傷,卻發現她體內真氣運轉,自成一格,我無從著手,勉強要進行干預,可能還會有反效果,只能在一旁靜靜守著她。
  純真而恬靜的表情,看上去真的很像一個平凡少女在熟睡,不知道她身份的人,恐怕很難把這張面孔與鬼魅夕三字聯想在一起。她看似熟睡,其實卻是以一種近乎假死的方式在療傷……準確一點的說法,應該不是療傷,而是重新在構築體內的器官。
  普通的武者運氣療傷,那是以真氣止住內出血、打散與化消瘀血,打通堵塞的經脈,藉以達到讓傷勢痊癒的目的,但當我以內視法探查她體內的狀況,卻發現她的氣血,正以一種很奇妙的方式在運行,有別於正常人體……甚至是正常生物的運作,彷彿是在進行一場浩大的土木建築工程,無中生有,一點一點地把破損的臟器、骨骼建構起來。
  這種異樣的「建構」模式,我絲毫不懷疑,就算是她的內臟整個被打得稀爛、被摘除,她也能重新生長出來,事實上,另一個最好的證明,就是她的右臂,在她昏迷之前,用一個奇特的罩子把斷口覆蓋上,配合她本身奇異的「肉體重建」現在已經長出了小半截。
  駭人聽聞的痊癒速度,這已經超乎我所知道的術法範圍,以前聽白起說過,他們家族有一種奇術,化先天元氣為後天氣血,能夠達到類似效果,不過鬼魅夕這邊的情形,與白起那邊的敘述明顯不同,我只能暫時解釋為……忍術的奇跡。
  看鬼魅夕昏迷未醒,我把一條獐子腿烤得香噴噴,油光亮亮,就是不好意思吃,心裡多少有點擔憂,我們冒險跳崖,僥倖保住性命,逃過了追殺,可是崖上的眾人不曉得跑不跑得掉?李華梅如果銜尾追上去,後果肯定是全部被殺光。
  若想要逃生,除了個人運氣好,比較大的希望,還不如寄托在那道臨時出現的神秘人影,儘管它被李華梅以斬龍刃一劍腰斬,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那絕不會是本體,只不過是以術法幻化成形,借形凝體,短暫出現,用來攔截李華梅的,那一劍腰斬……我不敢說幕後之人沒受傷,但就算傷也肯定不重。
  身外化身猶有如此威力,施術者的修為起碼有第八級,只是環顧當今絕頂高手,似乎沒任何人符合條件,無論是修為,或是出現在此地的可能性,全都對不上號,這可就讓人奇怪了,究竟是哪裡跑出這麼一號神秘人物?絕頂高手不是市場裡的大白菜,沒法量產,更不可能說出來就突然冒出來一個。
  (不過,也很難說,黑龍會的生物實驗做得亂七八糟,變態老爸那袒也掌握了一堆奇怪技術,說不定他們真的在搞絕世高手量產也說不定……
  這個可能性,讓我為之苦笑,但腦中一直有個畫面徘徊不去,那個神秘人出拳擊退李華梅時,氣魄直撼山河大地,如此霸烈的氣勢,天下少有,可是我總覺得熟悉,彷彿在哪裡看過這樣的出手、這樣的武學……
  「想不起來啊……究竟是什麼呢?」
  想到腦袋有些發疼,卻是找不到答案,這時一個虛弱卻不失嬌嫩的聲音,輕輕地傳入我耳中,直指問題的真相。
  「……獸王拳!」


第四十二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好事難成 不速客來
  獸王拳是我外公萬獸武尊的成名武學,在南蠻流傳甚廣,可以說是專門為了把獸人的蠻力、體魄發揮到極限,所創設出來的武學。我曾經短暫修練過獸王拳,時間不長,但對於獸王拳的剛猛霸烈,印象極深,這門絕學的前五層,一味地著重剛強陽勁,只能算是很厲害的外家功夫,是從第六層開始,漸漸由外而內,剛中生柔,最終內外兼修,剛柔並濟,這才成了曠世絕學,無怪以我外公的高齡,仍能體力充沛不遜少年,夜夜縱橫床第,干爆一堆性奴姬妾。
  「獸王拳?」
  我循聲望去,發現鬼魅夕不知何時已經清醒,一雙黑白分明的美麗眼睛,正朝我看來,而她所道出的話語,一舉解開了我的困惑。
  「不錯!那正是獸王拳,除了獸王拳,如此氣勢霸道的武學,大地少有,但是……」
  萬獸尊者亡故後,南蠻並沒有出現什麼特別的高手,要不然獸人們早就殺上東海,為尊者復仇了。即使南蠻出了最強者級數的高手,我也不認為那道神秘的黑影會是南蠻獸人,能夠以身外化身和李華梅拼上一招,這不但要武功強絕,更要高超的魔法造詣,現今的南蠻應該是沒有這種魔法人才……應該是沒有的……
  (唔,不過這個沒有的大前提是,南蠻沒有外援。白拉登之前去過南蠻,這個頭號奸商與事不登三寶殿,去南蠻肯定是談生意,他本人實力深不可測,手下奇人異士又多,萬一獸人們群情激憤,和他簽了什麼很要命的合約,與虎謀皮,那……
  想想還真是對南蠻的情況不放心,要是有機會,怎樣都應該先聯絡上白瀾熊,瞭解南蠻的近況,不過,別說這邊荒山野嶺,就算回到市鎮,能夠接觸魔法師公會、追跡者公會一類的組織,購買南蠻的最新情報,那也不過是一些比新聞報導稍微深入的東西,接觸不到真正機密,要如何接觸白瀾熊,還真是大傷腦筋的問題。
  「你的思路,其實有一個盲點……」
  鬼魅夕說的話,每每直接洞悉我的心意,她不是那種足智多謀、一步百計的心機人,直線條的思路,照理說不該那麼容易猜到我心思,難不成她真的會讀心術?
  我想要追問,鬼魅夕卻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目光還望向自己的斷臂,儘管她掩飾得很好,可我還是看了出來,靠近過去觀視。
  斷臂處被遮蓋住,看不見罩子內的情形,只有濃烈的草藥氣味散出,我稍稍一聞,發覺這是經過蒸騰之後的藥味,換句話說,在那護罩之內的斷臂傷口,此刻有若火焚,才會把藥氣蒸薰得如此濃郁。
  「你怎麼了?傷口很痛嗎?」
  忍者不會隨便因為受傷就喊痛,暴露弱點於人前是忍者大忌,過去看鬼魅夕受傷,哪怕再重再痛她也面無表情,我差點以為她沒有痛覺,現在會反常地露出痛苦之色,就代表這痛楚超過了她的忍受力,她已無法承受。
  正因為瞭解事情的嚴重性,所以當鬼魅夕要開口回答,我搶先道︰「別鬼扯,現在我們沒時間可浪費,我不會讀心,也不想猜來猜去,猜錯了會很糟糕,所以你要嘛不說,要嘛就有話直說,不然要是突然有敵人殺來,我兩邊要顧,會很棘手。」
  和聰明懂事的女人說話,就是省時省力,鬼魅夕點了點頭,告訴我她最後所使用的忍法,是忍術之中大召喚。
  其實,天地萬法,到頭來殊途同歸,六大魔法系統練到極處,也存在許多互通有無之處,就連號稱獨立於六大魔法系統之外的淫術魔法,也是玩召喚魔獸玩得妙亦樂乎,相形之下,自水系魔法脫胎而出的忍術,有召喚法門不足為奇。
  召喚術沒什麼,但問題在於召喚了什麼?鬼魅夕說,她最擅長的召喚類別是蛇類,凡是蛇、蟒一類的東西,都能召喚出來,至於蛟、龍這種蛇類的高等延伸,第六級修為的她還力有未逮。
  一般情形下,發動召喚術不需要任何道具輔助,但如果要越級召喚,便要配合一些禁術使用。李華梅的武功非同小可,她的劍氣奪命襲來,鬼魅夕如果隨便找個東西來擋,後果就是和那東西一起陪葬,因此在無可選擇之下,她使用卷軸,發動了禁術。
  那一條長角的墨蛇,學名是沙羅曼蛟,別稱「萬蛇」這個古怪的名字我以前從未聽過,不屬於我所知悉的任何珍奇異獸,鬼魅夕說這東西是來自海外的特殊品種,大地上本就少有人知,與她簽訂契約並且奉召喚而來的這條,僅是幼蛇,當這鬼東西滿足了生長條件,成為完全體,身長便會有起碼七、八十米,甚至百餘米長的巨軀,整體的攻防能力更是驚人,足以媲美最強者級數的高手,還有著一些玄奧的異能,召喚出來的戰力,只能說萬軍莫敵。
  「這麼誇張?聽起來好像是神話故事了!」
  我掏了掏耳朵,看似質疑,其實是相信鬼魅夕的話,「這應該不是普通的珍奇異獸了,如無料錯,這鬼東西與我們不是相同次元的生物吧?」
  大地之上存在著許多異獸,像南蠻這樣的荒山絕嶺,就有著許多外界難見的生物種類,但就連三歲小孩也知道,真正最猛的異獸,還是龍、鳳那一類的通靈神獸,尤其是生存在天界、魔界的異種生命。
  為什麼生存在天界、魔界的生命就比較拽?生存在廚房水管底下的生命就很鳥?其實不是這麼看,天界、魔界這些異界,與我們的世界不同次元,偶然相接,又全然不同,生存在那裡的生命體,是比我們更高次元的存在,神魔如是,神獸與魔獸亦如是,這些生命體中最高等的存在,就是主神級的神魔。
  鬼魅夕召喚的那條沙羅曼蛟,就是高次元的異種生命,現在雖然只是一條幼蛇,可若有一天成長為完全體,或許就是近神的存在,只不過那或許要千年萬年以上的時間,又或是吞噬百萬以上的生命。與其質疑這條鬼東西為什麼這樣厲害,我反倒比較好奇,鬼魅夕是怎麼把它弄到手,簽訂契約的?
  但不管如何,以我們這樣的三次元生命體,要召喚高次元生命,付出的代價很驚人,如果不是有絕頂修為,那就是要付出沉重代價。
  「從你的狀況來看,召喚這鬼東西的代價,該不會是付出一手或一腳?唔,不太嚴謹,代價應該不足夠。」
  我沉吟道︰「恐怕是……依照召喚時間長短,付出自身等量的血與肉吧。」
  鬼魅夕勉力擠出一笑,對我豎起了大拇指,道︰「你的眼光好厲害,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立刻就計算出召喚代價的……」
  「這是我的工作,損人利己能成立的基本條件,就是精打細算,將來不干追跡者的時候,我考慮改行當精算師。」
  我道︰「對普通人來說,這個召喚代價很凶險,短短叫出來幾秒,就要少條手臂,真的叫出來戰鬥,還沒打完自己就要沒命了,可是……你這邊的狀況好像有點異常。」
  異常的狀況,是指鬼魅夕手臂的復原速度,那絕不是正常人類會有的新陳代謝,最初我以為是她忍術高明,才會有這種效果,但後來想到她的出身,不知道流有多少龍族之血的她,算不算正常人類恐怕很難說,這種加快痊癒速度的現象即使出自忍術,也和她個人體質脫不了關係。
  「我傷口癒合的速度,最初沒有什麼特別,但以前訓練多,受傷的時間也多,為了不耽誤訓練進度,他教我一套口訣,修練以後,傷口就癒合得越來越快,他說這套口訣能夠開發體質,把我身體應有的潛能發揮出來,到後來……就是現在這樣了。」
  鬼魅夕道︰「配合特殊藥草,肉體癒合速度不僅快,連斷肢也可以重生,照他的說法,最終目標是像蜥蜴一樣,我現在好像已經差不多了……不過,每次用這套方法修補氣血,在癒合的過程中都會很痛,而且會有段時間不能用真氣、不能動武,所以這是最後策略,我不太喜歡動用。」
  我注意到黑龍王傳授口訣時的用詞,他說這套心法能夠開發體質,這也就代表鬼魅夕的體質確有特別之處,又或許,是黑龍王看到馬德列在索藍西亞混得風生水起,注意到自家人體質的特異之處,才拿鬼魅夕當個實驗品,若是一切理想,鬼魅夕的體質開發到最後,也進化成氣態生命體,那就厲害得很了。k「唔,等等,被你這一說,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啊……」
  h我鎮定地表示,「這純粹是一個學理上的問題,普通人身上不可能出現這種問題,但……你肉體新陳代謝的速度,遠超過正常人,連斷臂都可以重生,基於這樣的現象,我想問你……你處女膜破了之後,還會不會再長出來?」
  提出這問題的時候,我確實心無雜念,就很單純是想要瞭解一下這個學術問題,完全沒想到男女之別,更不是言語挑逗,鬼魅夕聽了之後,更是沒有多想,直接答道︰「我不曉得。」
  「不曉得?這話從何說起?」
  「以前沒有破過,不知道破了之後還會不會長出來。」
  「哦,以前沒有破過,這就是說……呃!這也就是說……」
  意識到這個答案代表的意義,我一下子住了口,用一種奇特的眼神,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忍者小處女。
  雖然之前曾經猜過,但並沒有機會證實,現在親耳聽見,那種感覺絕對是不同的,況且,目前這個時間點很特別,鬼魅夕……正處於無法動用真氣,不能與人動手的狀態,無論我想做什麼,她都不能反抗……雖說我很懷疑,哪怕她狀態十足,我想做什麼她多半也不會反抗……不過,那兩種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本來純潔美麗的忍者少女,突然多了楚楚可憐的柔弱感覺,而且還有時間限定,這種誘惑力……確實是很大啊……
  我凝視著鬼魅夕,沒有說話,但在沉默中自有一股壓力,像是要把她赤裸裸吞食下去的壓力,籠罩在她身上,我相信她絕對感受得到,也正因為如此,她搶先打破沉默。
  「我……我現在該說什麼比較好?」
  鬼魅夕提出的,正是我此刻心頭的疑惑,但她真正想表達的意思,卻大出我的意外。
  「我該說……你想不想來試試看找答案?還是……」
  美麗的忍者少女眼波流轉,剎那之間的眼神,我不曉得該算是羞怯?或是另一種更動人的誘惑?
  「……如、如果你過來,我就要叫了!」
  我沒看過鬼魅夕恐懼的樣子,正常情形下,就算真的心中膽怯,她也不會表現出來,可是,她在說這句經典台詞的時候,滿臉都是擔憂恐懼之情,高聳的胸口更是大力起伏,峰巒傲挺,讓本來楚楚可憐的嬌柔之美,變成了一種引起任何男人獸性的挑逗。
  儘管表面上行若無事,我胯間早已硬挺起來,眼睛直瞪著鬼魅夕的胸口,看著F奶的搖晃,雪白的膚光、渾圓的乳肉,幾乎讓我心跳得比她還快,尤其是她那有如女童般純真的臉蛋,表情是那麼地害怕、驚惶,彷彿她是一個善良的鄰家女孩,而我是邪惡的大野狼,只要一伸手,就能把這朵嬌柔的鮮花握在掌心蹂躪,這樣的刺激感……讓我體驗到久違的熱血沸騰。
  如此興奮,對我來說已經頗為難得,反正也沒有競爭者,我刻意忍住不開口,不說那句同樣經典的台詞,想要多享受一下這美妙的時刻。
  肉體的急切需要,和理智的閘口激烈衝擊,形成了一場意志力的拔河,當我終於忍不住想要打破沉默,卻有一個聲音先我而響起。
  「嘿嘿嘿,你叫啊,你叫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這句經典台詞不是出於我口中,雖然明顯是從外頭傳來,可是聲音卻在耳邊響起,彷彿說話之人就在耳邊,這如非內家修為登峰造極,絕對是做不到的,而且,在這語句入耳瞬間,一陣強風吹過,飄進洞內,吹得營火亂晃,我尚未意會過來,就看到一個朦朧的身影來到鬼魅夕之前,兩手抓住她肩膀,怪笑道︰「嘿嘿嘿,小妹妹,你皮膚白裡透紅,滑不溜手,奶子夠大,饞死人了,處女之身留到現在,簡直是暴殆天物,就讓我……」
  「就讓我」三字之後,話突然中斷掉,儘管沒有說出口,誰也都明白是什麼意思,但重點在於,這個人說到這裡,像是突然清醒過來,沒等我做出反應,又是一陣強猛疾風飄過,剎那間蹤影全無,要不是營火裡火星亂飛,說明剛才的一切絕非幻覺,我真要以為自己做了一場白日夢了。
  忍者美少女的胸口仍在劇烈起伏,但此刻誰也沒心情繼續剛剛的事,我竭力鎮定,整理腦中混亂的思緒,試圖瞭解整個狀況。不久之後,大概有了結論,雖然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何時到來,但肯定是早就在外頭竊聽,看著洞內所發生的一切,直到聽見鬼魅夕的那句話,被刺激得受不了,終於理智崩潰,忘我地衝了進來,清醒之後無地自容,灰溜溜地跑走了。
  (真是不可思議,雖說鬼妹那樣子是很讓人受不了,但既是高手,應該有相當的定力,照理說不可能會這樣就搞到忘我,再說此人如果真是好色如命,一早便衝進來了,還會忍上半天?除非……
  除非這個人的思路與我一樣,刻意忍住自己,享受那美好的一刻,想等到忍受不住,才在最亢奮的那一點爆發,像這樣的變態人士,天下少有,卻不是沒有,其中我還認識一個,修練成了大高手。
  心劍神尼!
  花費十幾年的時間,養育天河雪瓊成人,等待摘取美好的果實,心劍神尼的思考模式,就是這樣子在進行的,那個神秘人的思維與心劍神尼一樣,說得明白一點,就是不折不扣的大變態。
  確定了這點之後,我開始思索此人來歷,這傢伙在外頭潛伏多時,但究竟是何時到來?潛伏了多久?鬼魅夕因為身體狀況差,耳目受到影響,也沒發現被人偷窺、偷聽,但我可是一直緊繃著神經,小心注意外頭的動靜,生怕李華梅突然殺來,把我們這對姦夫淫婦一劍幹掉,這樣居然也察覺不到?此人武功好高!
  回憶適才的畫面,一切發生得太快、太突然,我又只看到這人背影,描繪不出具體相貌,至於說的那些話,回憶起來同樣是覺得不清楚,說得又快,嘴裡又好像含了什麼東西一樣。
  一輪歸納下來,我駭然發現,從頭到尾,那個神秘人物給我的印象,就是「模糊」兩個字,除了武功很高,就沒有半點有用的情報。
  我望向鬼魅夕,她武功雖受到限制,眼力猶在,又與那人近距離打了個照面,總該有點派得上用場的資料,哪知道……她直直地看著我,斬釘截鐵地道︰「那個人……沒?有?臉!」
  「呃?沒有臉?」
  我一下子沒意會過來,「是戴了面具的意思?」
  「不,就是沒有臉,應該是臉的位置,模模糊糊,什麼也看不到。」
  這真是天下奇聞,以前只聽說一些邪惡不是人的異類會沒有小雞雞,從沒聽說會有人沒有臉的,一個人可以把「不要臉」三字實體化到這種程度,果真駭人聽聞。
  不過,很快我也明白過來,以前曾聽老一輩的人說過,百餘年前的大地上,那時流行過一種技術,明明近在咫尺,可是看上去整個人就模糊不清,彷彿身在雲霧之中,連臉都看不清楚。當時,高手往往以此掩住身形,營造絕頂高手的出場氣勢,風行過一陣子,但因為這套技巧半屬武技、半靠魔法,要求極高,練起來麻煩,練成之後除了搞噱頭,毫無實際用途,除了幾個無聊分子,就沒人肯花時間去練,久而久之,便被徹底淘法,消失在歷史洪流中。
  「真是奇怪啊……」
  我低低說了一聲,鬼魅夕立刻答道︰「確實,這種技巧在百多年前就已經失傳,今時今日居然仍有人修練,實在很奇怪。」
  「什麼跟什麼啊?」
  我皺眉道︰「這麼麻煩的技巧,居然還有人蠢得花時間去練,這才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唔,正常人哪會練這種功夫?除非是心理變態,呃……那傢伙確實是變態沒錯。」
  思維模式與我、心劍神尼相同的人,如果不是變態,那就是大變態,絕沒有可能是正常人,我很納悶這個高手是哪方人馬?此刻天下大勢壁壘分明,到底是哪方陣營還有如此神秘高手存在?
  (真是想不透,大地上的高手怎麼越來越不值錢了?隨隨便便都能冒出來一個,絕頂高手真的已經在量產了?還有……這個世界的絕頂高手,是只有變態嗎?正常人都練不上去是不是啊?
  慈航靜殿出這種高手的機率很低,儘管有心劍神尼的例子在前,但我寧願相信這是特例,不列入考慮;第三新東京都市的可能也不是沒有,畢竟那裡是變態的巢穴,出這種人物不算稀奇;至於其他方面……
  鬼魅夕搖了搖頭,在她所知曉的黑龍會高手之中,沒有這樣的人物,可是除了黑龍會,還有個人手底下也會出現奇奇怪怪的高手。
  海商王?白拉登!
  鬼魅夕以前曾奉命造訪白拉登幾次,也曾在那艘帆船上接受訓練,據她所說,不僅白拉登本人神秘莫測,周圍更常常出現一些海外異人,與白拉登之間的關係並非主從,而是受他邀請的客卿,這些人奇形怪狀的,但每一個都極為厲害,各自擁有不同的才能,鬼魅夕就曾經接受過這些海外人士的指導。
  總結到最後,就是毫無結論,大地上實在有太多精神不正常的高手,要正確推測出其出身,不僅是很有難度,根本就是高難度,不過,既然已經被人盯上,這裡便不再安全,我想要抱起鬼魅夕走人,卻在起身的瞬間,聽見外頭的異樣聲響。
  洞穴外頭是個隱蔽的山谷,溫度雖然低,不過天氣本來也還算平靜,突然下起了雪,而且還是狂猛的暴風雪,我看著外頭的呼呼暴一謝罐勰箕完全是雪花遮蔽,看不清楚,幾乎看傻了眼。
  「太、太荒唐了,哪可能有這種事?」
  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相信這是真的,至少不可能是自然生成,擺明就是人力影響,但如果要透過魔法來影響天氣,這個……實在有些匪夷所思,除非是傳說中的特殊神器,又或是超大規模的魔法陣,否則想在頃刻之間營造一場暴風雪,這……不太像人類做得到的。
  「敵人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把我們封鎖在洞內……」
  鬼魅夕做出這樣的判斷,然而,敵人的想法似乎不是這樣,所以鬼魅夕的話才一說完,外頭就傳來一聲大喝。
  「洞裡的兩個小鬼,給老子滾出來!」
  出乎意料,敵人居然主動叫陣,對於正愁摸不清敵人底細的我們來說,這樣實在是太好。鬼魅夕受傷,毫無戰力可言,這一陣只能由我來接,我對鬼魅夕吩咐兩句,跟著便縱身衝出洞外,尋找敵人的蹤跡,希望在正式交手前,先看清楚敵人的相貌,多一點瞭解、多一點資料。
  漫天風雪中,我看見了一個魁梧的身影,足足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在風雪裡像一座山似的站立……那輪廓很明顯是個男性。
  最初,那個高大的身影仍有些模糊,我以為是雪花遮掩的緣故,可是,那人沒有走近,暴風雪也沒有停止,他的身影卻越來越清晰,我看清他穿著一身黑衣,黑色的長袖、黑色的皮褲,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氈帽,臉上有兩撇黑色的性感小鬍子,還戴著一個黑色的眼罩。
  這是一個從頭到腳都籠罩在黑色裡頭的男人,隨著他身形的漸漸清晰,對我所造成的壓迫感也是千百倍狂增,就好像站在那裡的不是人類,而是一具人形的史前凶獸,或是一座巍峨高山,光只是站在那邊不動,就形成一種壓力,讓我覺得自己極為渺小,根本不可能與之對抗。
  剎那之間,我覺得自己彷彿身在夢中,做著一場醒不過來的惡夢,要不是因為「最近在精神修為上大有長進,又有神器護身,這一下可能已經跪倒下去,認輸投降了。
  「哦?居然還站得住?小子有一套,不是廢柴啊。」
  充滿陽剛氣息的聲音,入耳瞬間,我突然覺得不妥,也說不上有什麼問題,就只是單純覺得有些不妥當,特別是那種身在惡夢中的感覺,實在是很……」
  總之,由於這分怪異感,至少有一件事我能肯定,就是對方正對我施行精神壓制,直接影響我的心靈,讓我無法提起鬥志,不戰而潰。平常對上最強者級數的高手時,對方的絕頂修為會自然而然形成氣勢,向敵人進行精神壓制,可是現在的情形有點不同,這個男人是刻意發動精神攻擊,而且還明顯是此道高手。
  我努力地集中精神,試圖抵抗,但得到的結果卻是對方飛起一腳,直接把我踹得飛了出去,倒飛墜回洞穴中,重重撞擊在石壁上,渾身骨痛欲裂,還沒喘一口氣,已經被他追進來,一腳踏在我胸口,將我定住。
  「賊小子!長著這麼大的個子,怎麼本事這樣差勁?」
  大漢一腳踩住我胸口,我看見鬼魅夕坐在營火邊一動也不動,沒有採取任何動作,可能是判斷偷襲無用,只會招來更嚴重的後果。
  「小賊!你走運了,大爺我剛剛決定,要當著你的面,幹這個小女娃娃,你有幸大飽眼福,該謝謝大爺我!」
  不愧是心理變態,一開口就是要干女人,我還沒來得及開口,這個明顯精神不正常的傢伙就開始自報名號。
  「不屬天,不屬地,生滅於……唔,這個不太威風,還是換一個吧。」
  我搞不清楚那傢伙在想什麼,就看他輕咳兩下,清了清喉嚨,朗聲說話。
  「即使這冷酷的世間,沒有神的存在,但天在呼喚,地在呼喚,人在呼喚,呼喚我打倒邪惡……」
  大漢喝道︰「惡人們聽好,我就是正義與愛的天才魔導師,阿里巴巴古德三世。」
  這名字不倫不類,但入耳瞬間,我確實有種想撒尿的衝動,只不過……是笑到撒尿,而最奇怪的一點,是他又補了一句。
  「……喂!我不管你們是怎麼想的,但我可不是你們想的那個人啊!」
  請續看《阿里布達年代祭》43勘誤︰阿里布達年代祭41集,第136頁內容與第137頁內容錯置,影響讀者們的閱讀甚感抱歉。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59
第四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黃土大地之上,能人強者無數,但我最近實在是懷疑,這塊土地上的高手是只有變態喔?
  不是心理變態就是偏執狂,這個自稱「阿里巴巴古德三世」儼然是變態界中的新星,居然也要我搞大女人的肚子,法雷爾家族的子孫真這麼奇貨可居?
  既然我不反對干鬼魅夕,鬼魅夕也不反對被我干,這個提議自然拍手通過,只是外面還有敵人虎視眈眈,要是我們在這面幹得太盡興,最後被人幹掉,那就搞笑了……


第四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世間無奈 高手變態
  黃土大地之上,能人強者無數,臥虎藏龍,未可小覷,但我最近實在是懷疑,這塊土地上的高手是只有變態喔?
  我家的變態老爸,那是不用說了;黑龍王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徹底瘋掉;當代五大最強者中的另外幾個,也說不上有多正常,不是心理變態就是偏執狂,一個正常人都沒有,難道普通人就練不到那種境界嗎?
  仔細想想,這也不是沒有道理,變態的人總是放得特別開,偏執狂總是特別放不開,能在武道上有卓越成就的,無非就是這兩種人。為何這兩種人容易修練有成,這個我也不知道,可能牽涉到一些心境修行上的奧妙,總之,單從紀錄上來看,這個結論是沒錯的:高手和偉人都是變態的傢伙。
  只不過,就算這個理論沒錯,我碰到變態的機率實在也高了點,打從出道開始,就總是碰到各種變態人物來追殺或搞背後刺,別的不講,至少那個挺著巨乳,帶著面罩,手裡拿著忍刀與十字鏢的少女,就絕不是正常人,後來闖蕩江湖,結下的仇家越多,遇到的變態就越厲害,好像來個正常一點的高手就對不起我一樣。
  整個情形發展……不,是惡化到如今,終於搞到走哪裡都碰到變態,甚至變態的程度還以幾何程度增加,前後兩任黑龍王已經是個中翹楚,我眼前這個大漢,則似乎是此道新人中的高高手,莫名其妙從深山雪嶺中跑出來,一現身就嚷著要當著我的面干女人。
  碰到這樣的怪事,我有些反應不過來,瞪著那個自稱「阿里巴巴古德三世」的傢伙,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到最後……反而是那傢伙用一種狐疑的眼神望向我。
  「喂!小子,我說了要當你的面,幹這個小妞,你沒聽見嗎?」
  「……聽、聽見了啊?」
  我不曉得這怪人是什麼意思,瞪大眼睛看著他,沒想到他突然暴跳如雷。
  「白癡啊!聽見了為什麼沒有反應?」
  「呃,你想要我有什麼反應?光這樣子說,我很難理解耶。」
  類似的經驗,我以前倒也不是沒有,還是軍痞混混的時候,有幾個學長喜歡這調調,半夜結伴去公園溜躂,看到談戀愛的青年男女,就會上去抽戀愛稅,當著男方面搞女的。聽起來是刺激,但不曉得是倒楣還是怎樣,他們多數時候碰到的都是恐龍,還有一次聽說碰到了人妖……
  我是不太曉得這位阿里巴巴古德三世,對我抱著什麼期待,看他舉手投足中的氣派,應該不是那種搞完強姦,還要順便搶我們錢包的貨色,那以他的變態思路,腦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你……你該不會指望,你一面幹這個女的,我還要一面自瀆給你看吧?這種期望難度太高,你還是找別人好了。」
  「混帳東西!你聽到我要當你的面,搞你的女人,居然是這種反應?你這樣也算是男人嗎?」
  「咦?被你這樣說,我很為難耶,我和這個大奶妞不過萍水相逢,彼此其實不熟的,你指望我表現出哪種反應來證明自己是男人?還有,你說她是我的女人,這個所有格是怎樣下定義的?我們目前為止,不過偶爾牽牽手、摸摸奶、打打手槍,連干都沒幹過,這樣你也說是我的女人,我哪養得起那麼多?」
  這些話如果是別的女人聽見,可能會造成心理創傷,但鬼魅夕何許人也,要是被這種話搞到精神傷害,百分百就是個不合格的忍者,活該切腹謝罪了,她臉上表情依舊,反倒是阿里巴巴古德三世,憤怒地跳了起來。
  「臭小子!盡說些不是人話,要當你的面上你女人,居然還這麼嘻皮笑臉?誰把你教成這副德性?唔,子不教,父之過,一定是你那變態老子的錯!」
  「……早說過不是我的女人了,你是不是干媒婆的,硬要把女人送給我啊?不過,嘿,如果你要把責任算在我變態老爸的頭上,這個我不否認啊!」
  「無恥!」
  普通一個變態,還未必可怕,我最恨就是碰到喜歡動手動腳的變態,尤其是手腳還特別重的。阿里巴巴古德三世,手腳絕對是有夠重,一言不合,立刻翻臉,飛腿將我踹踢起來,撞拍在牆上,再被他用力踩在底下。
  「臭小子,源堂.法雷爾何等英雄,武功卓絕,出類拔萃的性能力更是所向無……呃,你沒學到他舉世無雙的優點,只繼承到他變態的心理,實在是太差勁了!」
  被人踹在腳底下,感覺當然是很痛,可我卻痛得腦裡糊塗,不明所以。認為我老爸是變態大梟雄的人,滿世界都是,稱讚他英雄豪傑的就天下少有,這個阿里巴巴莫非是老爸的同道中人、變態好友,這才會對他大讚特贊,然而,賞識別的方面也就算了,為何連性能力都提出來誇?連我都不曉得變態老爸的性能力怎樣,這個男人是怎樣得知?莫非此人……
  之前聽老妖將軍提過,每次變態老爸的舊情人找上門,都會打得驚天動地,他的那些舊情人沒有一個好惹,個個都身負驚人藝業,我看這個阿里巴巴一派高手氣象,難道他與變態老爸的關係……呃,真是有夠變態。
  「小子,你他媽的在想些什麼東西?」
  可能是對我的反應太過不滿,阿里巴巴先生改變了主意,摸了摸下巴,道:「媽的,你這小子的反應太沒意思,說了要當你面搞這小妞,你不反抗也不生氣,那老子還有啥好取樂的?不如……老子當著這小妞的面來干你,這樣你感覺如何了?」
  ……變態高手果然不愧是變態,女的可以奸,男的也不放過,這下我有八成肯定剛才關於他與我老爸的猜測了,就是不曉得他這樣子幹完以後,會不會連我和鬼魅夕的錢包都搶走。……還有,早先猜測鬼魅夕不會因此得心理創傷一事,可能有點失誤,因為這個一直面無表情的小女人,居然一下子笑了起來,還在那邊小聲卻快速地鼓掌……干,獨臂也能發出鼓掌聲,這就是忍術的神奇嗎?
  「哦,只手之聲,這是劍術中的至高境界,小姑娘妳還沒有變成劍聖,是因為妳還沒有遇到那個給妳一道刀疤的人。」
  阿里巴巴先生說著沒人聽得懂的話,我正擔心著他的行動,卻聽他說出更讓我心驚的話語,「像你這樣的小子,以往根本不夠我塞牙縫的,每次派對都能活活奸死十個八個,哼哼……」
  一面說,一面用淫邪的目光打量著我,這位阿里巴巴先生的腦中在想什麼,就算不問我也猜得到,只是,真正讓我覺得怪異的地方,倒不是他陳述事實的變相恐嚇,而是他的語氣。
  大地之上,開口「活活奸死」,閉口「操爆、屌爆」,除了南蠻的獸人,似乎再沒有什麼其他種族有此習慣,以前萬獸尊者在世,我聽他說話就是這個調調;白瀾熊嚮往人類文化,出口是含蓄得多,但他的手下全都是這樣說話……似乎也真都是這麼幹的。
  這個離奇出現的人物,說話竟然有著獸人的風格,雖然他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來都是人類,我卻因此多了一個心眼,更聯想到一件事。
  在火車上,李華梅要殺我們的時候,有一道黑影出來阻止,所用的武功是獸王拳。南蠻獸人中照說已經沒有這等高手,如今我們面前又跑出來一個與南蠻似有關係的神秘人物,莫非……在火車上襲擊李華梅的黑影,就是此人?
  我心存疑惑,想要出言試探,套套這傢伙的底,結果他突然一拍掌,大笑道:「不妥不妥,把你這小畜牲給奸死,會爽的人只有你一個,豈不是白白便宜了你?」
  「呃……先生,你這麼說我就很難接受了,最起碼我……」
  「我決定了!就讓你們兩個彼此來幹,我在旁邊看,這樣子最過癮!」
  阿里巴巴的話,剎時令我一呆,想了一下,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這個……我倒是不反對啊。」
  還以為會有多恐怖的酷刑,原來是送個漂亮小美女給我,這等好事我可是卻之不恭,可是……真奇怪,為什麼我又聽到了那神奇的只手之聲?我一個人爽也就算了,妳在那邊開心什麼?鼓掌什麼啊?看妳這副表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馬上就要點紅燭,拜天地了咧!
  「好了,別浪費時間了,每次要看這種好戲,都容易被意外打斷,為了不節外生枝,你們兩個現在開始脫褲子吧。」
  就算這傢伙不說,我也知道這個原則,已經在脫自己的褲子,預備等一下就去脫鬼魅夕的褲子,卻不料入耳一句怪話,「這地方挺好,你們兩個就在這裡干,等到她肚裡有了孩子……不,還是到她生了孩子,我就放你們兩個走,這樣安全一點。」
  似曾相識的話語,再次令我一驚,怎麼最近總有人要我干大女人的肚子?這人和變態老爸是一夥的?該不會是變態老爸派他過來當保鑣,順便進行什麼繁衍後代的大業吧?
  說來也奇怪,難道是最近生育率過低,怎麼一堆人都想要我去搞大女人肚子?還要搞到生下孩子才能放人,這是怕我一死,法雷爾家族就斷子絕孫嗎?話說這種要求以前好像也有人做過,當初萬獸尊者還在,老人家就一直希望我早早生子,讓他後繼有人。
  「喂,小子,你那是什麼眼神?不過就是要在別人面前性交,這也畏首畏尾?你不會說你自己硬不起來吧?想當年,我在一千幾百人面前狂干,這麼大的場面,也從沒有膽怯過,你說你一個堂堂男子漢,怎麼如此……」
  我發現這位阿里巴巴先生,不但個性蠻橫粗魯,目中無人,寡廉鮮恥,連罵人的功夫都很有一套,只要他一張口,就沒有別人說話的份,如果有這種上司,當他手下的人想必日子很難過……
  「打擾一下,你的這個要求,我想應該是礙難照辦了。」
  提出抗議的不是我,卻是剛才還歡喜鼓掌的鬼魅夕,我一臉驚愕、阿里巴巴一臉大便地望向她,就聽她緩緩道:「雖然動作快點,可以避免節外生枝,不被人打擾,但這次只怕是不行了。」
  阿里巴巴皺眉怒道:「為什麼不行?我說行就是行,有誰反對就殺了誰,妳要是想反抗,我先幹掉你,再讓那個小子奸屍,一樣可以達到目的。」
  這人不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還明顯連本來目的都忘了,我只得在旁尷尬地提醒,「抱歉啊,姑且不討論我怎麼奸屍的問題,我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奸屍奸到懷孕生小孩的,你這樣搞會不會……」
  「對啊!」
  阿里巴巴猛地一拍手,恍然大悟的模樣,讓我肯定這傢伙原來是個白癡,但他接下來說出的話,讓我發現他其實是個超危險的白癡。
  「不怕,別人或許束手無策,但幸虧你們兩個碰到我,我有一種獨門秘術,只要施用,就算女方已死,魂魄離體,都能讓無魂的肉體正常運作,一如生前,別說搞大肚子生孩子,就算再干再生都不成問題,之前已經有過多個臨床成功案例了。」
  「……閣下和華更紗怎麼稱呼?我怎麼覺得你很像是鬼婆的親戚。」
  「鬼扯什麼東西?誰是華更紗?我不認識,還有,為什麼我會說到這麼高等級的秘術?我剛剛是為什麼想到這套秘術?明明記得的,說著說著一下子又給忘了,我們剛才到底在說什麼……」
  阿里巴巴皺眉思索,像個失智老人一樣苦苦回憶,我則是差點給嚇掉了下巴,無法想像此人若是居於上位,不曉得會造成多少蒼生浩劫?多少生靈塗炭?
  「對了!想起來了!」
  阿里巴巴又一拍手,眼中厲芒驟現,「你們兩個怎麼還不脫褲子?別想拖延時間,碰上我這樣精明的大高手,你們兩個沒有半點機會,也絕對沒有任何人能來救你們!」
  ……我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比起我們兩個的個人安危問題,我更希望能介紹眼前這傢伙,去看個精神醫生什麼的,對我們、對他、對所有人都好。
  驀地,阿里巴巴先生眼神一變,像是察覺到有什麼不妥,眼中神色再沒有之前那種半瘋狂、半捉弄,而是染上了一層殺氣,我被這陣殺氣所感,以為他要對我們下毒手,正想防禦,背上壓力陡然一輕,踩著我的人一下消失不見,身法好快,一下不曉得去哪裡去了。
  我一時間摸不著頭腦,猜不透這瘋子又發什麼神經病,直到外頭的風雪聲中,開始夾雜著刀兵破風,我這才明白,鬼魅夕之所以喊停,阿里巴巴之所以衝出去,都是因為同一個理由:有敵人來了。
  (來的是什麼人?是敵是友?
  荒山野嶺,很難跑來什麼人,是友軍的可能性不高,十八羅漢一下子給殺了六個,剩下十二個大和尚被李華梅追殺,就算還有命,也未必還能下來找人,至於老妖將軍與其手下……我由衷希望不是他們,阿里巴巴古德三世武功不凡,他們與這瘋子撞上,那是非死不可,還死得無比冤枉。
  「不是你那邊的人,至少……不是剛才火車上的任何一人。」
  鬼魅夕開了口,她是我們之中最早察覺到有敵迫近的一個,由她做出的判斷,自然是有道理的。
  「刀劍破風聲聽來,搶攻的一方修為有限,不是什麼厲害人物,也和你的那些朋友不一樣,所以你可以放心。」
  「妳既然都聽到這個程度了,想必心裡有答案了,告訴我妳的判斷吧。」
  「應該是黑龍會的人,不是忍軍,就只是些嘍囉貨色,,,」鬼魅夕的標準高了些,她眼中的嘍囉能到此地,怎麼說也是四五級的好手了,多半是李華梅在上頭殺我們不著,又知道我們肯定摔不死,就派出這些嘍囉到處找尋。
  如果是對付墜崖、受傷的我們,這些嘍囉湊合著還能派上用場,但誰也料不到,會稀奇古怪地殺出一個阿里巴巴古德三世來,放眼如今的黑龍會,若是不出動暗黑召喚獸,李華梅、黑龍王不出手,只怕誰也敵他不過,那群嘍囉碰上此人,肯定是只有犧牲殉職的份了。
  敵人的嘍囉死不死,與我無關,但活用他們的犧牲,卻是我感興趣的東西。
  阿里巴巴的實力神秘莫測,我感到高度興趣,趁著現在有實戰可看,正好從他的戰鬥出手中窺看實力,瞧瞧他是什麼路數、修為深淺。
  我心念一轉,就要走出山洞去看,可是才剛起身,就被鬼魅夕用她那只完好的手給拉住。
  「理智一點,你現在該做的事情,應該不是去觀戰吧?」
  「說得對,我都差點忘了,趁著那個變態去殺人,我們該開溜才對。」
  一句話出了口,我自己卻犯了難,阿里巴巴不是普通人物,我們現在要跑容易,可是他擺平那些嘍囉糾纏後,馬上會回過頭來找我們,評估我們此刻與他的實力差,成功逃逸的可能微乎其微,逃跑可以說完全沒有意義。
  明知道跑不掉還要跑,這麼沒有意義的作法,我實在是……
  「你誤會了喔,我的意思其實是……」
  鬼魅夕沒有往下說,只是用她完好的那隻手,在我胯間不輕不重地摸了兩下,可能用上了什麼技巧,我渾身熱血沸騰,腦裡「轟」的一聲,差點失去理智。
  「……或者……其實是我誤會了,你喜歡表演給人看?如果是這樣,我們就不用趕時間了。」
  如此大膽、主動的挑逗,偏偏又不帶半點淫邪的味道,出自一個美得令人屏息的少女之口,天底下不知道有哪個男人抵擋得住?
  春宵千金,夜長夢多,這是世上男子漢的共識,我和阿里巴巴算是有志一同,無奈他也是我的障礙,趁著他自己跑出去,我自己把好戲干了,用不著他當觀眾了。
  之前想了許久,揣摩過多次,卻怎都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急就章,人生果真計畫趕不上變化,我急急忙忙把鬼魅夕放平在地上,自己則解起了衣帶。
  稍稍側耳傾聽,外頭的戰鬥還打得激烈,一個嘍囉可能沒什麼威脅性,但一堆嘍囉聯合起來,那就未可輕視,阿里巴巴似乎被纏住,一時脫身不得,正是我的大好機會。
  (嘿,盡量打吧,最好全部死光光在外頭……
  思索之間,自己的褲子已經脫下,我心頭一下激動,深呼吸一口,往下俯視已躺平在地上等待的鬼魅夕,她身上的鹿皮裝不知何時已不翼而飛,也不是被脫下,因為我並沒有看見那套鹿皮裝被放在別處,就只是……不見了。
  風雪山洞裡,昏暗的光線下,一具潔白如雪的玲瓏玉體,躺在山洞中央的土地上,不平坦的地面,躺起來肯定不舒服,又痛又冷,但裸身躺在冰冷凍土上的忍者美少女卻恍若未覺,向我露出平和的微笑。
  這個笑容,和鬼魅夕不太相配,但看在眼裡,想到她努力擠出笑容,這感覺還不是一般的好。就看她躺在地上,豐滿高聳的巨乳,隨著呼吸而急促起伏著;在那堅挺的乳尖上,鑲嵌著兩粒鮮紅的乳蒂,乳房與乳蒂的銜接處,是淡淡的微紅色的乳蕾。
  再往下是纖細的蜂腰,身為第一流的武者,鬼魅夕的小腹平滑,見不到一絲一毫的贅肉,光潔柔嫩;唯一有所點綴的,就是小腹的正中央,淺小而下凹的香臍,點綴得是這等恰到好處;小腹下方有一塊微微的隆起,上面生長著黑褐色、閃著光亮的恥毛。
  忍者美少女的恥毛並不多,只是正好將恥毛下方的花谷遮住,似乎羞於將那下面的春光顯露出來。
  兩側,鬼魅夕的大腿不僅白嫩,而且形狀姣好,宛如兩條破土而出的玉筍,緊緊相靠在一起,沒有半點分離,只是伴著少女的緊張而微微顫抖,我想這顫抖應該不是為了寒冷,因為在這麼冰寒的環境裡,鬼魅夕身上竟是香汗淋漓,小腹、乳房、乳蒂上都掛滿了晶瑩的露珠,同時散發出少女特有的香氣;那香氣在山洞裡淡淡飄蕩,令我心神恍惚。
  「這是什麼術?」
  我忍不住問道:「聽說,忍術之中,有些女忍者身上能散發異香,效果各自不一,如果是催情、催奶的那種,我很歡迎,但如果是讓男人陽痿,或是化為膿血,這一類的就不用了。」
  傳聞中的那些女忍者,千嬌百媚,精擅各種異術,甚至窮十數年之功,配合藥物,將自己修練成某些特殊用途的道具,或是毒人,或是媚藥女,防不勝防,實在很厲害。
  以我的級數,還未能有此榮幸,讓人咬牙切齒地準備十幾年,苦心孤詣,就是為了向我復仇,或許以後會有也不一定,但直到目前為止,我還沒碰過,只有聽人說起,當年有人以此手法,屢屢試圖刺殺爺爺和我家老爸,後果……自是不問可知,白白讓他們享受艷福而已。
  我認為鬼魅夕不會下手害我,只是看她這身香汗來得出奇,不得不問,否則要是她有什麼無心之失,又或是重傷之餘控制不住,事後讓我陽萎十年,豈不是糟糕至極?
  「……沒……沒什麼……只是……省點時間……」
  鬼魅夕通紅著臉,朝著外面看了一眼,意思不問可知,是顧忌阿里巴巴很快回來,所以盡快讓自己進入狀況,方便我辦事。她臉上的酡紅,是體內催情技法發作的緣故,等於是自己給自己吃了春藥,配合度如此之高的女人,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做得好!妳這樣夠上道,等會兒賞妳一根熱香蕉。」
  我低聲輕笑,抱起了鬼魅夕,一手攬住腰,一手移到她的胸口。F罩杯的堅挺美乳,又圓又大,粉白雪嫩,彈性好,又有肉感,一切青春少女該有的優點,都集中在這上頭,我摸著忍者少女的巨乳,想著她以前挺著這雙渾圓奶子,跳在半空中追殺我的模樣,越想心裡就越是激動。
  摸得起勁兒,我兩手都到上面大佔便宜,像揉麵團一樣,猛搓,猛抓,猛拍,猛擠,感受那份飽滿的肉感與彈性,反正也不可能弄傷,這真是最理想的報復形式。
  在自己施的催情效果之下,鬼魅夕很快有了反應,接受我這一輪搓奶,她呼吸加快,小嘴也張開來。
  機不可失,我立刻就對準鬼魅夕的嘴唇吻下去,四唇相觸的剎那,一段不算太久以前的回憶,驟然湧上心頭。這並不是我們的初吻,在前往伊斯塔的路上,我們兩個就吻過一次,只不過,那時吻的是未來,對那個吻的回憶也只有噁心,現在明明是同樣的唇瓣,同樣柔軟,吻起來卻有一種醉人的感覺,真不知道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差別?
  舌頭直直探入少女的嘴裡,擄獲她的香舌,恣意纏綿交纏,我熱切地吻著,一面也大力玩著少女的美乳,鬼魅夕承受這份刺激,一股股肉體的愉悅與酥麻連番襲來,令她叫出聲音。
  縱然時間吃緊,這麼優質的上等貨,不好好享受實在浪費,我兩手來回搓弄那雙傲人的大奶子,這雙豪乳,像哈蜜瓜一樣圓碩,偏偏沒有半點下垂,像不倒翁一樣,按下便彈起,我如獲至寶,愛不釋手地玩著,把住兩粒乳蒂,盡情地頂它捏它。
  被男人這樣搓著奶子、狎玩巨乳,鬼魅夕也像是受不了,鼻子哼了起來,一條手臂自然地勾住我的脖子,令我受寵若驚,更是加倍的努力工作,看這架勢,如果不是因為少了一條手臂,肯定雙臂都會纏上來。
  我上邊親著,摸著,又分出一隻手來到鬼魅夕的胯間,直探花谷。在那神秘的峽谷口,仔細地搜索著、鑽研著。鬼魅夕本能地抵抗著,伸手去擋,但只有一條手臂,行動不方便,我要制服她實在是太容易,結果,我變本加厲地更為放肆,手指在花谷口不住撫弄,弄得忍者少女的處女肉洞,頻頻流出泉水。
  吻得熱切,我仔細端詳鬼魅夕的臉龐,只覺得她眼中春意橫流,一臉的嫵媚、性感,全然不似平常那樣嬌憨,好不撩人,像一朵鮮艷的玫瑰等人採擷。
  我心中激動,想要採取下一步行動,這時卻突然聽見少女的喘息聲。
  「……你……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唉,女人總是這一套,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


第四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情仇糾纏 青菊初綻
  在最重要的時刻被要求,實在是令我有夠頭痛,假如是面對別的女人,我一定連想都不想,立刻答應,先干再說,頂多就是幹完翻臉,趁著她身體酸軟的那一刻,來個利刃封喉,一舉搞定。
  反正……如果幹完了不給錢,可以不算嫖;那我答應之後殺掉對方,也可以不算失約毀諾,只要滅口滅得好,沒有旁人知道,當然沒人會說我不守信用,這是古往今來,無數偽君子愛用的伎倆。
  無奈,這一招不能用在鬼魅夕的身上。殺不殺得了她不是問題,她明顯心裡有事,一直都表現得很奇怪,好像很樂意被我殺,如果我真要殺她,搞不好還不用動手,只要開口拜託一聲,她就會把自己幹掉,也正因為如此,我對她心裡藏的那件事非常好奇,怎樣都要聽一聽,確認一下,看看她到底對我有何期望。
  「……李華梅的事……我……」
  舊事重提,我心中陡生一股痛意,不但滿腔慾念剎時間全消,本來握在鬼魅夕巨乳上的手掌更為之一緊,力道很大,她想必是挺痛的,只不過她吭也不吭一聲,除了一雙明亮的眼睛直盯著我,就沒有任何聲音與動作。
  被提起這個舊傷,我心頭恨意重燃,怒火全顯露在眼中,這點鬼魅夕是看得到的,所以她不說話,但有些東西卻是她所看不出的,我的這份恨意,固然有針對她、針對黑龍王,可是……也有相當部分是針對我自己。
  與鬼魅夕一路同行至今,我心中的刻骨恨意,漸漸起了變化。不可否認的一點,就是我確實受到鬼魅夕的吸引,心中的痛楚與恨意,日漸一日轉了方向,我不知道自己還有多恨這個危險又可愛的女孩,好像還恨,可是說到要實際復仇,又總是推三阻四,拖延著不去幹……而我自己也明白,若真要復仇,這一路上我有無數機會去幹,鬼魅夕絕對樂意以重大付出,換取與我的和解,而我遲遲不奪她的處女身,也就是因為潛意識裡,覺得如果真的幹了她,就好像允諾了恩仇兩清,這是我難以接受的。
  當然,若是我當真開了鬼魅夕的處,事後還是執意報復,毀諾失信,擺出一副小人與復仇者的嘴臉,相信鬼魅夕也能接受,可是我卻不願這麼幹,而偏偏我又不是做不出這種事的人,之所以不願意這麼幹的理由,我想……應該很清楚了,不去面對,只是想自己騙自己而已。
  有位前輩說,男人就是干一個,愛一個,至高境界要學會拔屌不留情,這樣人生就可以少掉很多的遺憾。這個境界我至今沒有能夠達到,人生也因此被搞得亂七八糟,可是,我明明還沒有幹過鬼魅夕,為什麼對她也會心軟?難道我的本性當真如此不堪?
  想到這點,我就覺得自己很對不起李華梅,也對化為石像的她們無法交代,心內反覆交戰,遲遲做不出決定,臉上表情陰晴不定,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在我身下的鬼魅夕,大概是因為猜不出我的心思,再次開口了。
  「我殺過很多的人,男女老幼都有,也殺過不少嬰兒,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好愧疚的,可是,害了你的孩子……我很對不起……」
  忍者本就視人命如草芥,不然哪工作得下去?聽鬼魅夕的語氣,她可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麼不妥,一切都是弱肉強食,沒能耐的死都活該,有能耐的取了她性命,她也無怨恨,只不過因為害到我與李華梅的孩子,才向我表示悔疚,這口氣倒是和華更紗很像。
  然而,我聽在耳裡,卻覺得很不愉快,我的這些敵人,是怎樣蒐集情報的?
  為何對我的瞭解差得這麼遠?父子之情,固是天性,卻也因人而異,以我為例,雖然對女人是干一個喜歡一個,拔屌情還在,可是對骨肉血緣的感覺就很淡,也許長時間朝夕相處後,會比較不一樣也未可知,不過至少目前而言,一個沒看過、沒抱過、沒相處過的東西,要說我對之會有多深厚的感情,那純屬扯蛋。
  在李華梅、邪蓮的事件上,對於她們失去孩子一事,我必須表現出哀淒之情,這就像每個去喪禮弔唁的賓客一樣,不管心裡實際感覺如何,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否則喪家隨時會氣得翻臉,那就非常糟糕。我在旁人面前,也需要裝裝樣子,掉幾滴眼淚,那純粹是用來向女方交代,我心裡可壓根不覺得有什麼好難過的。
  當時看到邪蓮傷心的樣子,還有後來聽見李華梅為了孩子卑躬屈膝的事,我一方面可以理解她們的心情,一方面卻也覺得無此必要,那不過是個孩子,沒有了再生就好,有啥好難過的?由於這份困惑,弄得我最近越來越討厭小孩,特別是當有人為了孩子的事,特別來對我安慰、懺悔,尤其會讓我火大。
  第一反應,我很想對鬼魅夕說她搞錯了,但轉念一想,這豈不正是一個大好的敲詐機會?
  「妳、妳居然敢在我面前提這件事?妳知不知道那個孩子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
  連我自己都不曉得的東西,要是鬼魅夕真的知道,那就很搞笑了,不過,我盡量讓自己的悲憤逼真一點,狂嚎出聲,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般嚎叫,就差沒有抱著自己腦袋上下跳。
  「那孩子是我和畫眉的一切,我還沒有親過、抱過,就這麼給你們害了!你們這些兇手!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們!」
  慘叫得挺大聲,差點連我自己也要相信了,照理說,為了表現我的憤怒,做戲做足全套,我應該要掐著鬼魅夕的脖子,用力搖晃才對,不過,我本來就是懶散的人,鬼魅夕那雙如瓜的圓碩美乳,又實在太吸引我,我的手按放在上頭,享受著彈手的肉感,怎麼都捨不得移開,只好將就了。
  「我知道這對你的傷害很大,但……」
  被我的賣力表演嚇著,鬼魅夕似乎真的以為此事對我造成傷害,表情看起來很為難。
  「我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你釋懷,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盡量彌補你……」
  「哼!彌補?你們對我所做的事,永遠也彌補不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們的!」
  話是肯定要這麼喊的,但我卻豎起了耳朵,仔細傾聽,想瞭解這個巨乳小處女預備開什麼樣的好條件來給我彌補。
  「……其實……我不是為了自己來求你的……你對我怎樣都可以,只希望你能答應我,將來你要原諒一個人,她……」
  話說到這裡,一切我終於明白了,其實我一直覺得奇怪,天底下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鬼魅夕對我的態度極不合理,總是刻意地想要與我親善,幾乎就是委曲求全了,我自問對女性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唯一解釋,就是鬼魅夕有求於我,但即使是為了聯手抗敵,大家立場也是平等,以能力而論,我仰仗她的地方遠多過她需要我之處,何須做到這種地步?
  除了這丫頭是個奶子夠大的天然呆之外,我相信還有更合理的答案,現在看來,她不是想求得我的諒解,而是想取得我對某人的諒解,這個人……我大概知道是誰了,鬼魅夕其實是個很單純的女孩,能在她心裡有這種份量的人,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
  換做是以前,我可能就答應下來,或是想辦法再多要點好處,不過,現在我之所以遲疑,倒不是為了多拿「賠償」,而是心頭的一片陰影。
  當初在巴格達,我也是因為一時心軟,錯估形勢,私放了黑巫天女,最後導致與李華梅的全面決裂,更因此累及萬獸尊者,令所有的事從此無可收拾,後來每次回想,這都令我感到一陣椎心之痛。
  此刻擺在我眼前的這件事,和上次的經驗差不多,我不曉得這算不算又是一次選擇,而選錯的後果會是什麼?只要想到上次事件的沉重代價,我就不曉得該怎麼辦。
  一時間,我們兩人陷入沉默,只有外頭的風雪聲,還有兵刃破風聲,間歇地傳入山洞。我不曉得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但肯定好看不到哪去,這種難看的表情雖然嚇不倒別人,卻對鬼魅夕有足夠的影響力,她嬌小的身軀一下子顫抖起來,我不曉得這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她體內催情術法的影響。
  「……求……求求你……答應我……」
  在冰冷的寒風中,少女用顫抖的聲音發出懇求,把我從混亂的思緒中喚醒,剎那之間,我注意到一個事實,這個女孩曾是黑龍忍軍的大頭目,死在她手裡的人命可能數以千計,而不論她究竟有多危險,現在的她,只是一個赤裸的身體,在冷風中發著抖,用卑微姿態向我懇求的一個女孩。
  如果是別的女人,我會認為這可能是一個精心的佈局,但在鬼魅夕身上卻沒有這種可能,她的思慮太過單純,不是那種會計算我心思的人。我看著她在我身下發抖,眼神中滿是著哀求,一隻手笨拙地伸到我胯間,抓住肉莖,嘗試著往她嬌嫩的下身湊去,想要做些什麼,已是不問可知。
  鬼魅夕的付出,確實是有效的,我的猶豫受到強烈衝擊,心中的天平也開始傾斜,這時,我瞥見她斷掉的手臂,她似乎想用這條斷臂支撐起身體,湊過來吻我,瞬間,約束在我胸中的關卡被沖毀了。
  「好吧!答應妳了!」
  一聲允諾,我低下頭,吻上了正朝我這邊湊來的鬼魅夕,彼此唇瓣相接,同時,我微微把少女的肉臀抬起,早已蓄勢待發的肉莖,自鬼魅夕的掌中脫出,用肉菇掃了掃濕滑的蜜唇,順勢向上一頂,肉菇「滋」的一聲,頂入了火熱的花房,強勢直入,伴隨著一聲因熱吻而未能出口的痛哼,撕裂了那層代表貞潔的最後屏障。
  「嗚!」
  鬼魅夕承受劇痛,悶哼了一聲,但所採取的反應卻很奇怪,在身體因痛楚而緊繃的同時,她無視破身之痛,搖晃起蜂腰,主動把白嫩的小屁股朝我迎去,與我結合得更為緊密。
  當我們完全合為一體,鬼魅夕掙脫了我的親吻,明亮的眼睛凝視著我,認真問道:「你……你答應了,對嗎?不會反悔?」
  我再一次厭惡起自己來,因為此刻,我只覺得她是天底下最可愛的女孩,所以儘管自我厭惡、儘管覺得此事恐難善了,我還是點了點頭。
  「沒錯,答應妳了,不反悔。」
  承諾出口,我突然有些不放心,補上一句,「這個承諾,只是用在一個人身上,不是很多人,也不是用在妳身上,還有,這承諾對妳老子無效,如果妳是想要……」
  這些話對鬼魅夕大概沒有什麼意義,她幾乎是充耳不聞,滿心歡喜,伸手勾住我頸項,將我抱住,整個身體與我緊緊貼在一起。
  高風險就有高獲利,這是足堪慶幸的事,鬼魅夕得到了我的承諾,臉上綻放的笑容之甜美,是我從來未曾看過的,差點連我都為她高興。心滿意足的鬼魅夕,接著採取動作,嚶嚀一聲,緊貼在我身上,嫩嫩的小屁股緩緩上頂,吞沒了整條肉莖。
  我們又吻在一起,這次的親吻,又有不一樣的感覺。我和鬼魅夕的每次接吻,似乎都帶著締結契約的意味,最初的一次,我為了抵抗娜西莎絲的威脅,試用曙光之吻,和未來吻在一起,形成魔力契約,現在又是承諾了她的要求,然後吻在一起,利益交換的感覺,想想還真是強烈。
  不過,現在誰也沒心情計較這些,這句承諾說出口後,所有的顧忌都被拋諸腦後,曖昧的簾幕也被正式揭開,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積壓已久的鬱悶情緒,正要在這具青春美好的胴體上發洩。
  「鬼魅夕這個名字,怎麼那麼奇怪?到底是誰替妳取的?」
  我腰間緩緩地挺送,雙手握住兩隻沉甸甸的乳球,溫柔地揉搓起來。
  「嗯……我……我不是很清楚,但……應該就是那個人取的吧。」
  初承雨露,鬼魅夕在最初的痛楚過後,很快就回復過來,嬌嫩的聲音,彷彿帶著一種甜意,悅耳動聽。
  「這名字怎麼聽怎麼不吉利,難怪妳心理扭曲,長成這種個性,得替妳換個稱呼才行,就叫鬼……」
  本來想遵循傳統,替剛剛干到的女人,加個「奴」字輩的稱呼,但「鬼奴」這個叫法實在差勁,以鬼為奴的只有冥王,難道我以後要自號「冥王」嗎?或者,是我很快就要去見閻王了?
  越想越是頭痛,我扶著鬼魅夕的肉臀,狠狠地用肉莖向濕答答的花谷頂了十幾下,道:「決定了,從今天開始,就叫妳鬼妹,雖然不是什麼吉利叫法,但想必妳不會在乎的。」
  「鬼……鬼妹……還不錯。」
  鬼魅夕輕聲呢喃,像在琢磨這個稱呼,我見她思索出神,抱著她的美臀,猛力進出。
  普通女孩剛剛破身,被這樣狂風暴雨地猛干,下身疼痛,肯定是吃不消的,但鬼魅夕卻是例外,忍者本就有很強的忍痛能力,斷條手臂都能面不改色,何況只是下體的小小撕裂傷?要不是因為使用催情手法,讓身體變得敏感,恐怕哼都不會哼一聲,現在漸漸能適應,馬上就有了新動作。
  突然之間,抽送中的肉莖驟然一緊,像是進入一個很窄小的洞穴,又像是被人用手給緊緊箍住,剎那之間,我憶起與冷翎蘭歡好時的情景,以為自己又碰到一個膣道出奇緊窄的女性,卻很快知道不對,如果真是膣道天生緊窄,插入時候就該發現,沒理由破瓜的時候沒事,現在才突然緊起來。
  接著,緊窄的膣道動了起來,像是一件有生命的異物,頻頻擠搾膣道中的肉莖,舒爽的快感令我驚奇,這樣的房中秘術,我身邊的女性無一會使,倒是意想不到在鬼魅夕身上出現,當然,優秀的忍者都是多才多藝,像這樣的肉體媚術,本來也就是女忍者的必修,鬼魅夕會這一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鬼妹,有一套,妳……唔,套得好,果然是很有一套。」
  享受著女忍者的媚術,我心中大喜,胯下肉莖也在膣道的擠壓下,彷彿也變得更粗,更有力。
  「啊……啊……」
  聲聲幼嫩的嬌呼,鬼魅夕的呻吟不成字句,算不上刺激,就只是聲音嬌嫩,像小女孩似的,聽著就激發人的獸慾。
  不過,聲音聽來雖像小女孩,鬼魅夕的動作可百分百是成人範圍,她狂野地聳動身體,迷人的肉臀擊向我肉囊的同時,還不時碾磨我肉莖的根部,花谷吃得很深,肉莖根部與花谷口一點縫隙都沒有,堪稱完美的結合。
  「嗯……鬼妹……看不出妳呆呆的,還……還挺會幹的……光這樣沒什麼意思,換妳……換妳在上頭試試……」
  一面說話,我一面轉身,抱著鬼魅夕的蜂腰,翻轉過來,讓她跨騎在我的身上。
  雖然是人生中的首次性交,鬼魅夕的動作卻沒有一絲生澀,穩穩坐在我腰部之後,就像一匹狂奔的野馬,桀驁不馴地開始馳騁,她搖起了蜂腰,扯開了髮辮,讓滿頭的黑髮披散開來,形成了一排排夢幻般的簾幕,把我的臉籠罩在她簾幕之中,在這片充滿誘惑的簾幕裡,她送上了火熱的紅唇。
  我們吻了起來,而我並沒有因為接吻,就忘記重點。在這樣的騎乘位下,鬼魅夕一雙飽滿雪白的乳球,就如同一對白兔般彈跳著,看起來比平常還要高聳碩大幾分,頂端兩顆嫣紅已經高高頂起,變成殷紅的兩顆櫻桃。
  F罩杯的豪乳太過誘人,我的手不由得大力地抓了下去,一隻手完全無法掌握的豐潤奶子極含彈性,從我的指縫間顯出潔白的顏色,我拇指、食指並用,連續撥弄那凸起的蓓蕾。
  鬼魅夕嚶嚀一聲,嬌軀急掙猛扭,也說不上是想擺脫我的指頭,還是想把更多的部位送給我玩弄,不管怎樣,我就當是後者吧。
  照這個原則來行動,我迫不及待,不只搓弄那兩粒殷紅充血的櫻桃,更用力捧握起那雙渾圓如瓜的碩乳,恣意搓揉,捨不得放開片刻,彷彿只要掌握住這對巨乳,就能把這女孩牢牢握在手心。
  「啊……」
  鬼魅夕渾身一震,嬌嫩的嗓音稍微帶了一些顫抖。
  好好玩弄了一番少女豐碩的巨乳,她連絲緞般的雪白肌膚上,也佈滿了嬌艷的紅暈。
  不曉得多少男人共同的夢想,終於由我來完成,在滿足了玩弄乳瓜的慾望後,我手掌沿著那驚心動魄的曲線向下滑動,撫過柔若無骨的腰肢,按放在她同樣圓翹的小屁股上。
  我雙手環住鬼魅夕的腰肢,大腿上感受著少女香臀的彈性,近距離嗅著少女身上淡淡的幽香,用力把誘人的少女胴體抱入懷裡,使鬼魅夕不得不將俏挺高聳的雙乳,緊緊地依貼在我的胸膛處,我的胸膛摩擦著渾圓柔軟的雙乳,感受著一陣陣熱力。
  「啊……唔……」
  「鬼妹,別只是啊啊啊的,試著……試著說說看妳的感覺。」
  「我……我感覺……好奇怪……以前從來沒有這樣……」
  鬼魅夕輕聲的嬌喚,聲音柔媚膩人,「你的東西……好燙……在我裡面……唔……」
  看著平時嬌憨的忍者少女,此刻性感動人,狂野艷媚的樣子,我心中一動,再次移動,抱起鬼魅夕翻身,讓她重新又躺下來,我壓在她身上,更加用力地衝刺著,完全不講技巧。
  肉體交擊時傳出啪啪的聲音,鬼魅夕柔軟的腰肢,緊緊黏住我的腰部,我們的下體緊密結合在一起,她雪白豐滿的股部,佈滿了晶亮的汗珠,加上從花谷裡源源流出的汁水混在一起,竟是滑不溜手,好幾次肉莖都差點從花谷中滑出來,還有一回滑出後,更險些錯摘花谷後面的那朵嫩菊。
  「受……受不了了……要去了……啊……」
  不知道多久沒有這麼暢快的做愛了,我完全忘記山洞外頭的事,只把注意力集中在身下的這具女體上,嚎叫得像是一頭發情的野獸。
  鬼魅夕早早就沒了聲音,身體連連打顫,粉面緋紅,眼睛裡嬌艷得可以流出水來。我狠命的頂到最深處,只覺得膣道深處猛地緊縮一下,然後突然綻放,一團陰涼的液體從那裡直噴而出,澆在我肉菇頂端的裂縫上。
  「嗯……」
  我恣意噴發,下意識地緊緊摟住鬼魅夕,讓那對彈性十足的豪乳貼緊我胸膛,那姣好而有力的雙腿纏上我腰部,看著她紅艷艷的小嘴微張著,仍然在意猶未盡的喘息,我控制不住的吻了上去,一條軟滑的香舌乖巧迎了過來,令我迷失在那香甜的深吻中。
  不曉得過了多久,我才緩慢地回過神來,看看鬼魅夕,也是一副神情萎靡,彷彿劇戰過一場的模樣。
  「……這……這種事真累人……好像剛剛和一個高手硬拚過……你是不是很喜歡這種事啊?」
  鬼魅夕喘息著,香汗淋漓的胴體,看上去說不出的性感,她舉起手想要擦汗,卻像是手臂無力,才舉起就又垂下,牽動胸口,哈密瓜似的渾圓奶子又是一陣搖晃,雪白的膚光、抖蕩的乳波,看上去就引得我一陣心動。
  「真美,妳奶子那麼突出,屁股卻沒多大,要是再長一長,豈不是有機會奶子和屁股一樣大?」
  「你……你喜歡嗎?」
  鬼魅夕舉起手,替我拂去被汗水沾黏在額頭上的髮絲,這個不經意的小動作,有時候甚至比什麼巨乳、豐臀更加動人,我一時間看得出了神,沒有聽見她的問話,而她將這個反應當成了默認。
  「那……好像也不是很難……」
  鬼魅夕側著頭想了想,有點為難地道:「極短時間內要做到,有難度,但我最近吃多點,再練幾門特殊的功法,應該就可以……可以滿足你的要求。」
  話才說完,就被我緊緊給抱住,要不是剛剛才射出,真想再在她的小屁股裡射上一次,表達感謝,碰上這種奉獻型的小女生,我一向是最沒有辦法的。
  氣氛實在不錯,我幾乎就把別的事情都忘了,把這當成是野外偷情,甚至還有一點小情侶蜜月的感覺,不過,外頭驟然一下震天巨響,卻讓我清醒過來,想起還有一個大煞星在外面。
  「不好!差點把那傢伙給忘了,鬼妹,妳快起來,我們……」
  我連忙起身,慌忙著把衣服穿上,一面穿衣,還不忘催促著鬼魅夕,哪知道我一下回頭,卻看她已經穿戴整齊,一身鹿皮裝不曉得從哪裡冒出來,在身上穿得好好的,彷彿從未脫下一樣,看得我完全傻眼,瞠目結舌。
  「妳……妳這是……」
  面對我的疑問,鬼魅夕側頭想了想,舉手向我比了一個「V」字,驕傲道:「忍術的奇跡!」
  「放屁啦!什麼他媽的奇跡!」
  駁斥這句話的不是我,是突然出現在洞口處的那個男人,他大罵著走了進來,「這年頭真是走開一下都不行,才在外頭晃了晃,殺了幾十個人,回來就已經錯過了精彩鏡頭,你們兩個怎麼那麼急色?等我一下會死嗎?害我沒有看到重點東西!」
  阿里巴巴古德三世緩步走進來,看著衣著完好的我們,他已經明白發生什麼事,尤其是看見我們剛才交合處,一點殘留的血跡,他像是受到劇烈衝擊一樣,眼中閃過一抹前所未有的痛意,踉蹌後跌,連退了幾步,重重撞在山壁上。
  如此過激的反應,簡直就像是看見自己的一雙兒女在搞亂倫,或是看見自己遠遠未成年的女兒被人輪姦了,要不是鬼魅夕的老爸與我很熟,我可能會以為這人才是鬼魅夕的親生父親……當然,鬼魅夕老爸看到女兒被奸了,想來也絕不會有此激烈反應的。
  不過,基於慎重,我還是問了一聲,想知道他為何有這麼大的反應,就只聽見山洞那一頭,傳來一聲心喪若死的歎息。
  「……尾行了那麼久,巨乳蘿莉被開苞的那一瞬間,我居然漏掉……世態炎涼,蒼天不公啊啊啊啊啊啊~~~~~~~」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變成了震耳欲聾的怒吼,在我們摀起耳朵的同時,這個瘋子亂拳擊向山壁,亂石飛濺,居然就這麼打穿山壁衝出去,怒嘯聲猶如一條蒼龍,狂奔遠離,轉眼就去遠了。……差點忘了,這傢伙是不折不扣的變態人物,我要瞭解他為何受打擊,自己肯定會先受打擊。
  我們相顧無言,倒是鬼魅夕舉起了手,不知何時,她斷掉的那條手臂已經長好,看不出一點受傷痕跡。
  鬼魅夕側了側頭,動作看起來非常可愛,她用好奇的表情道:「好奇怪……被你的東西射進來,突然就長好了,這個……這個是你的異能嗎?」
  我沉默半晌,終於給出回答。
  「……不,這是所有三流黃色書刊主角的共通威能。」


第四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驅虎吞狼 得意籌謀
  阿里巴巴古德三世,這個變態狂人瘋瘋癲癲,卻也當真是有料之人,我和鬼魅夕幹得天翻地覆的時候,他一個人在外頭戰鬥,本以為他是被那些嘍囉纏住,打上半天,可是當我們實際走出山洞,看見戰鬥的痕跡,才知道一切不是那樣。
  「哇!搞什麼啊?就算是慾火沒處發洩,也不用搞得這麼毀天滅地吧?」
  山洞之外,風雪已停,地上也看不出什麼刮過大風雪的痕跡,我甚至懷疑那場風雪根本就不存在,一切只是一場太過真實的幻覺。不過,山壁上一個又一個的大坑,每一個都有兩米多的直徑,絕非幻覺,一看就知道,這都是拳勁、掌勁直接轟擊出來的,而能夠擁有如此修為者,必是最強者級數的高手無疑。
  換句話說,一邊是阿里巴巴古德三世,一邊……嘿嘿,李華梅居然已經親自來過,和阿里巴巴先生惡鬥了一場,就不曉得是不分勝敗,或是兩敗俱傷,那時候我在洞裡搓鬼妹的F奶,淫笑嘻嘻,哪知外頭居然在進行最強者級數的戰鬥?
  李華梅今非昔比,力量很可能已經突破第八級,若是正面硬拚,恐怕黑龍王都要叫苦,這個阿里巴巴能夠與之一戰,實力充分得到證明,我對他的估計甚至還可以往上調個幾分。
  「好厲害!我從沒見過這麼高明的魔陣佈局……」
  能得到前黑龍忍軍頭目這樣的稱讚,並不容易,而鬼魅夕這麼稱讚也不是沒有理由,山壁上那些碎石坑的分佈,看久了就會發現怪異,其中有些部份,居然形成了一個小結界陣,規模不大,卻可以想見驟然發動時,就是那種非常強力的結界法陣,把敵人短暫束縛住,可能還受到一定的傷害,然後自己趁隙發出絕命一擊。
  結界陣這樣的東西,聽來不像李華梅的戰鬥風格,所以,看不出阿里巴巴那個狂人,外表粗豪,內裡著實精細,動起手來有勇有謀,一面與李華梅對擊硬拚,一面巧妙引導拳力,在一下下轟擊中,巧妙布成結界法陣,製造機會,反擊李華梅。
  在長角小丑號上,我們用盡了一切手段,十八羅漢合力結陣,還搞到連長角小丑號都自爆,所有能量集於一點,也不過牽制李華梅短短幾秒,阿里巴巴不搞那麼多花巧,單憑一己之力佈局施術,箝制李華梅,這就是個人實力的表現。
  這樣看來,李華梅和阿里巴巴拼了這一記之後,便撤退而走,現場各種元素的混亂狀態,可以想像那一擊之威,不過見不到血跡,無從推測實質傷害,不曉得雙方受創程度。
  我道:「唔,剛才看那個瘋子的模樣,瞧不出什麼異常,中氣十足的,應該沒受什麼傷。」
  「關於這個……」
  鬼魅夕道:「我一直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那個男人的一切,看起來好像全都不是真的……」
  「什麼意思?」
  「我……我認識……不,我手下有些幻術的專門人才,施放起幻術迷人魂魄的時候,魔力波動就與那個男人身上散發的感覺很像。」
  鬼魅夕道:「如果確實是幻術,那我們所看到的一切形貌、服裝,甚至聲音和性別,都是假象,做不得準。」
  從表情看來,鬼魅夕這些話不盡不實,我已經把這丫頭摸得七八成透,她撒謊的時候,我從表情就能看出來,況且,我又不是沒和忍者、幻術師交過手,普通幻術師行法時的波動,與阿里巴巴沒有一點相似,怎說得上很像?
  可是,我也不認為鬼魅夕在說謊,她沒這個嗜好,也沒這種必要,又是刻意提醒我,應該是真的發現了什麼,才如此提點。最有可能的解釋,就是鬼魅夕確實發現了某種幻術的象徵,只不過不便提及出處,才找話帶過去。
  姑且不論那個出處是什麼,要是我們眼中所見的阿里巴巴,全是虛幻,那此人真面目又是怎樣的?鬼魅夕說了,他的形貌、服裝、聲音、性別,總之一切能聽能見的,都不能做數,可以用來識別的資料實在太少。
  那場突如其來,事後完全見不到一點跡象的大風雪,就是我們被幻覺所騙的最佳證據,看來這位阿里巴巴先生,不但武功強絕,在魔法上也很有一手,玩幻術、布結界陣,是魔武兼修的大行家,之前搞不好還小看他了。
  我皺眉道:「所見所聞不能做准,那能夠當判別資料的,就只有他說的話、所使武功的家數了……嘖,不成,搞不好連用的武功都是幻像,明明打的是金剛伏虎拳,我們卻看到獸王拳。」
  鬼魅夕道:「如果真是這樣,那答案反倒簡單,普天之下,能厲害成這樣的幻術就只有……」
  話說到一半,突然沒了聲音,我覺得奇怪,望向鬼魅夕,卻發現她好像說錯了什麼似的,摀著嘴不說下去。
  很顯然,又是有什麼話不方便說。六大魔法系中,最擅長幻術的就是藍色水系,我對水系魔法所知有限,反覆想了幾回,都想不出什麼幻術這等厲害,剛想要再問,陡然聽見一聲怒叫。
  「臭小子,你們兩個跑出來幹什麼?該幹的事情還沒幹完呢,別以為開完處了就可以偷跑,哼哼!剛才說的話,你們全都成了放屁是嗎?」
  一回身,阿里巴巴已經站在我們兩個的面前,雙手交疊,看起來仍是那麼霸氣滔天,不可一世,彷彿永遠也不可能被打倒,但自從知道這一切都可能只是幻象所組成,我就不禁生出一個疑問,他……與李華梅一戰,真的沒受傷嗎?還是明明傷得不輕,卻故意用幻像來硬撐?畢竟,李華梅經過一再的突破,現在的力量非比尋常,普通的第八級高手根本不夠她打,就算重傷也沒什麼好丟臉的。
  想是這樣想,表面上我仍然客客氣氣,試著讓這狂人瞭解,我們兩人與朋友失散,目前戰友們生死不明,我們心中不安,不好在這邊繁衍後代兼表演活春宮。這番話說得連我自己也不信,我或許也重視戰友的存在,但所謂的戰友,絕不是上頭那十二個賊禿,在我心中,他們十二個加起來,份量也沒有羽霓的腳趾重,事實上,羽霓在我心中的份量不重,這就更顯示他們的無足輕重。
  這些話,我自己曉得可笑,但怪異的是,阿里巴巴好像也很詫異,用質疑的眼神打量我,「你……你也會擔心朋友的嗎?」
  「這是什麼話?如果是朋友,當然值得關心,你和我很熟嗎?怎麼用這種懷疑的目光污衊我人格?」
  一番搶白出口,我才想到不妥,這傢伙根本不會和我講理的,搶白之後很有可能被他一腳就踹飛出去。哪知道,一向行事訴諸暴力的阿里巴巴,這次倒沒有動手,而像是在考慮什麼,過了一會兒,這才點頭道:「也罷,重視朋友不是壞事,講義氣的孩子不會變壞,就由得你去吧。」
  果然是瘋人說瘋話,講義氣與壞不壞有什麼關係?不講義氣的雖然九成九是壞人,但還是有很多流氓雜碎,平時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卻一樣很講義氣,這樣的人江湖上不好找,監牢裡頭倒是很多……總之,講義氣的孩子不會變壞,這說法實在不靠譜,如果只是要孩子不變壞,學鋼琴或打斷腿還比較有效。
  心裡這樣想,嘴上講的當然是另一回事,我千謝萬謝,感恩黑衣老大哥如此體貼,卻見他擺擺手,哂道:「少來這套,你以為我真稀罕你的感謝嗎?天大的謝意,口說無憑,還不如……不如……」
  阿里巴巴一面說不如,眼睛一面盯著鬼魅夕胸口打量,彷彿只要多看兩眼,那兩團圓滾滾的雪乳就會從鹿皮裝裡跳出來。
  「喂!看你也是堂堂宗師級的人物,不會動不動就要干小姑娘當代價這麼老套吧?」
  我先發制人,果然就看到阿里巴巴雄軀一顫,明顯被我說中了想法,跟著他仰天大笑,打個哈哈,掩飾尷尬。
  「小子,別耍小聰明,與其幹這小奶媽,不如……口桀口桀,干你還更有意思啊!」
  這下糟糕,惹禍上身,早知道替人出頭的結果是這樣,剛才就悶聲大發財,從這狂人的變態眼神,我知道他絕對是認真的,而我的心驚肉跳更未能逃過他眼睛,他獰笑中的邪氣更甚,手指著我,威脅道:「我保證,總有一天,口桀口桀,不但讓你這小子前頭爽爆,後頭也開花,體驗天堂地獄剎那來回的滋味,一夜間徹底改變你的人生觀。」
  一股惡寒傳遍全身,我絲毫不懷疑這話的真實性,與其說這是威脅,聽起來更像是一個詛咒,而以我身為魔法師的直覺,我隱約覺得……這個詛咒實現的可能性……很高!
  阿里巴巴的披風一揚,背轉身去,「哼!就算我放你們兩個走,你以為自己就能救到你那些賊禿朋友?」
  話中有話,很顯然十八羅漢目前的處境並不樂觀,多半已經被黑龍會的人馬擒下,就算沒有抽筋剝皮,也絕不會好吃好住。不過,阿里巴巴幾乎一直和我們同行,那些大和尚的情形怎樣,他又怎麼會知道?
  除非他會類似天眼通那樣的分身窺探法,再不然……剛才狂嚎著破石壁衝出去的時候,他不是亂跑,而是去偵查敵情,或者根本就是在劇鬥之後,悄然尾隨李華梅回去,神出鬼沒,不露行跡。若這推論屬實,這傢伙看起來瘋瘋癲癲,行事不依常軌,其實卻是個智勇兼備,行事極有手腕的人啊。
  「那些禿驢大部分都被黑龍會抓住,反倒是你的朋友方青書,給那個羽族女英雄救走,黑龍會的人正在大肆搜索,哼哼,這地方也就那麼點大,被找出來是轉眼的事,拖不了多久。」
  阿里巴巴道:「小子,我有事要你去做,你只要說個不字,我就立刻閹了你,不過,在那之前,要是你膽子夠大,我倒是可以帶你去救你的朋友,怎麼樣,你幹嗎?」
  救我的朋友?那些賊禿?我腦子又沒毛病,性感美女群還有話好說,但我是絕不會冒著危險,去救一群光頭和尚的。
  只是,對於李華梅的狀況,我一直想找個高手,驅虎吞狼,看看能否有機會將她制服,再試圖治療,而普通的高手敵不過她,能穩贏她的人世上未必有,變態老爸可以說是最有可能的人,不過變態老爸過於危險,以他為虎,驅之吞狼,我怕狼會被吞得屍骨無存。
  變態老爸在這方面可沒有條件講……他之所以最有勝算,不是因為武功高,而是因為他不擇手段,一旦要對付起李華梅,什麼公平決鬥、武者榮譽之類的,那些就全都做夢去吧,以他的風格,那就是「圍毆偷襲設陷藏,撩陰插眼打舊傷」,非但自己不會親身出戰,還會命令手下齊上,車輪戰兼圍毆。
  單純讓高手出戰,是無意義的犧牲行為,所以下毒、設結界、裝機關之類的花樣一定少不了,還會讓手下死士發動自殺式攻擊,以這些雜魚的性命犧牲,消耗李華梅的力量,直到李華梅的體力、內力被削弱,才會讓麾下高手上陣群攻,自己則冷眼旁觀,伺機發出全力並致命的一擊,只要一擊,就讓敵人萬劫不復。
  基本上,這和黑龍王所做的事根本就一模一樣,都是用各種手法削弱敵人力量,讓敵人發揮不了全力,這才自己全力一擊,讓敵人敗得滿腔怨忿。兩個人都同樣陰險,同樣不是單純的武人,難怪會變成對頭死敵。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眼前這個狂人倒是一個意外蹦出的好人選,他武功高強,心思細密,機靈應變,各方面都是一等一的人才,若由他出手去斗李華梅,那就是個比變態老爸更好得多的人選。
  「好!講義氣的孩子不會變壞,我就拼了吧。」
  「哼!想玩驅虎吞狼嗎?賊小子性能力不怎麼樣,算計人倒是有一手。」
  一語道破了我的打算,阿里巴巴卻也沒什麼其他反應,披風一揚,率先而行,帶著我們離開這處雪谷。
  這雪谷處於峭壁之下,摔下來的時候挺容易,要上去便有點難度,好在我們三人的身手都不是普通人,而阿里巴巴和李華梅之前打得乒乒乓乓,山壁上出現不少凹痕,也是挺好的踏腳處,三個人彼此幫忙、相互提攜,花了一番功夫,成功攀爬上去。
  黑龍會的人馬似乎已經接管了這一帶,沿途我們是遇到了一些嘍囉,不過都被鬼魅夕順手解決掉,連警告訊號都沒能放出去。然而,嘍囉們對阿里巴巴都好像視而不見,這個效果就很特別,說是幻術也行,但我想到了一件頗熟悉的神器,石頭帽。
  (可惜,我手上沒有第二頂,不然現在就能派上用場……
  當初用的那頂已損毀於南蠻,普天之下也不曉得有沒有第二頂,實在是很可惜的事。我們三人由阿里巴巴引路,很快就到了黑龍會的營地,雖然是闖陣而來,不過我們並沒有大搖大擺直闖進去,還是在外頭看看環境,瞭解敵情,更發現這處營地裡高手不多,李華梅也不在此處。
  減員六名的十二羅漢,有八個被關在這裡,身上看來血跡斑斑,沒有一個是沒受傷的,記得他們跳離列車時並未如此狼狽,大概是後來又經歷多場惡鬥,才傷成這樣,而不在此的另外四人……不曉得是僥倖逃生,還是直接上西天去了……
  八大羅漢並沒有能夠幸福地坐在那裡唸經,事實上,他們全部被吊上鐵架,嚴刑拷打。在血淋淋的鋼鐵架旁邊,各種刑用道具一應俱全,斧、鉤、叉、烙鐵,好嚇人的架勢,就是看了有點莫名其妙。
  我皺眉道:「奇怪,這幾個大光頭,橫看豎看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拷問他們是想問什麼東西?軍事機密?上乘武學?這與他們都不沾邊吧?」
  十八羅漢的地位,就如同他們的編號一般尷尬,像這種高等雜魚,真正的機密他們沒份接觸,什麼軍務機密,與其拷問他們,還不如直接去抓高級軍官,所得的情報會更有用。
  至於從他們的口中拷問出慈航靜殿絕學……別逗了,他們若是真的練成了什麼絕學,今天又怎麼會被人綁在鐵架上拷問?況且,如果真的想得到慈航靜殿武學秘訣,也不用問別人,直接去問黑龍王最快,他和光之神宮關係匪淺,長年在金雀花聯邦廝混,有心算無心,長期下來,我想慈航靜殿九成五的上乘武學,都已經被他瞭解透徹,哪需要拷問這些小角色?
  我懷疑的目光瞥向鬼魅夕,鬼魅夕聳聳肩,道:「依照過去的慣例,可能是問些個人資料,初次接吻、初次性經驗、第一次對女孩子感到心動的記憶……基本的大概就是這些,隨執行者自行發揮,發揮得好的回去可以升職。」
  「拷問和尚的初體驗經驗……你們這是沒東西可問,胡亂問嗎?」
  我無從想像自己的表情,但多半是整張臉扭曲在一起,鬼魅夕倒是答得很乾脆,「本來就只是沒事找事,你也說了,重要情報問這些雜魚也問不出,人抓到手又不好什麼都不做,就通通拷打一遍了,拷問的基本內容是那個人訂下,你有什麼不滿,可以找他去商量,我們不滿很久了……」
  我和阿里巴巴不約而同地道:「有夠變態。」
  話一出口,又對看一眼,我覺得黑龍王被這傢伙說變態,實在挺無辜的,但從這狂人的眼神,他多半對我也有同樣的想法。
  雖然說,如果繼續呆在這裡偷聽,可以聽見大和尚們的隱私秘辛,但我對這些東西沒有半點興趣,與其要聽這些,還不如回去找個地方睡鬼妹。真正讓我心中不安的,是李華梅不在此地,究竟跑哪裡去了可得搞清楚,否則要是突然出現在我們背後,那姑且不論狼虎之間誰勝誰負,我這條被殃及的池魚第一個倒楣。
  鬼魅夕的竊聽能力遠比我高得多,同樣是蹲在這裡,她蹲上一會兒,就已經聽出消息來,告訴我們李華梅外出搜索敵人,尚未歸來,至於她所搜索的敵人,除了方青書還有誰?
  「只要能生擒方青書,或是把他的首級懸掛在陣前,對金雀花聯邦、慈航靜殿的軍隊都有很大影響,十八羅漢加起來都抵不過他一人的價值,黑龍會不會放過能擒他的機會。」
  鬼魅夕才說完,阿里巴巴就指著我,補上一句,「那個方青書對黑龍會很重要?和這小子比呢?」
  「這個……」
  鬼魅夕認真想了想,似乎很為難一樣,這種猶豫的表情,讓我臉色變得陰沉,阿里巴巴更是不顧我們尚在潛伏,哈哈大笑起來。
  我惱怒道:「行了,別扯這些,眼前兩個選擇,要嘛就是下去救和尚老兄,要嘛就是去救方仔……算了,加上第三選擇,或是我們直接回去睡覺,把別的事情都當不存在好了。」
  「可惜,你的這個建議晚說了點。」
  阿里巴巴指向黑龍會的營地,在大和尚的拷問架之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群身著妖艷薄紗,豐乳肥臀的美女,看來都是三十出頭的輕熟女,打扮與動作很像舞孃,因為她們一到大和尚的面前,就以撩人的動作跳起舞來。
  三十出頭的美婦,無疑比十幾二十歲的少女更懂風情,她們寬衣解帶,搖臀甩乳的妖媚動作,即使是在這樣的冰寒雪山上,都讓人看得一陣心癢火熱,我總算是看得多了,還能面無表情,行若無事,那些大和尚……我不曉得他們能否抵受得住,雖說慈航禪功能增強定力,但重傷之餘,恐怕不是每個大和尚都有這份定力,尤其當那些性感妖婦揚起修長的美腿,薄紗飄開,露出不著一絲的雪股,腳趾巧妙地在和尚們的大腿上戳碰,我就看到……有幾名年輕和尚起了明顯的生理反應。
  「……能不能解釋一下,妳的這些前同事在幹什麼?詢問隱私之後,就派艷女跳裸舞,黑龍會都用這種方法來招降的嗎?」
  「不是招降,是黑龍會擒獲慈航靜殿高僧的基本流程,該問的問完了,不肯投降的,在殺人之前,先要搾乾他們的剩餘價值,連一絲功力都不留下。」
  鬼魅夕道:「采陽補陰,來來去去也就是這一套,你懂的啊!」
  採補之術,我確實很懂,這其實沒有愚夫愚婦口中傳頌得那樣神奇,採補也好,傳功也好,都有著一個很大的問題:耗損率。普通的採補、傳功之術,在這方面做得非常之差,能量在傳遞過程中耗損過半,到手的根本就沒多少,除非是此道高手,或是有特殊奇術,才能在這上頭有所改進,而黑龍會的這些妖婦……
  我並不認為她們是此道佼佼者,否則黑龍會早就有一支艷婦兵團了。
  鬼魅夕說凡是擒到慈航靜殿的和尚,都會這麼搞,那與其說是為了搾取力量,我更寧願相信是為了羞辱僧侶。不過,這倒讓我想起當年在東海,黑巫天女命羽霓去搾乾老和尚的功力,果然是肥水不落外人田,有好東西都第一個給女兒。
  阿里巴巴忽然道:「對慈航靜殿的俘虜都來這一套?那李華梅要是擒下了方青書,是不是也要這麼搞?」
  我眉頭一皺,不願去想這可能性,卻意外察覺到阿里巴巴話語中的敵意,他不曉得是被李華梅打傷,或者以往有過節,我發現他對李華梅總帶著一股針對敵意,這雖然讓我不快,可是……對於推這人出去當槍使,卻是很有幫助的,我正為此進行思索,卻聽見鬼魅夕的說話。
  「不,那個人不會這樣搞的,他……」
  鬼魅夕說到一半,察覺到我的視線,就一下子住了口。
  我覺得鬼魅夕的話裡有些蹊蹺,想要詢問,阿里巴巴若有所思地點頭,道:「不用多說,等會兒我們一起殺下去,分頭行事,你救你的朋友,我去幹……呃,我去幹掉那些不知羞恥的淫婦。」
  這個假澄清毫無說服力,但至少讓我知道阿里巴巴是為什麼決定出手,我拍了拍他肩膀,點頭道:「知道了,兄弟,那些妖女我會留下幾個給你幹……幹掉的。」
  「且慢!」
  阿里巴巴好像臨時發現什麼很重要的事,考慮幾秒,認真道:「和尚也留下幾個給我。」
  一瞬間,我險些以為自己弄錯了他的意思,直到我看見阿里巴巴邊說邊用舌頭舔了舔嘴唇,那種像是想把獵物一口吞下的感覺,我發現自己猜得沒錯。
  老實說,要不是顧忌被他一腳踢飛到世界的盡頭,我還真想把這個胃口極大的雙插頭給踢出去,不過,我確實也犯不著為了這些大和尚與他起衝突。
  一切商量既定,我們準備衝出去,卻沒想到底下一陣騷亂,居然有人闖殺進去了。
  「呃?怎麼回事?」
  我最初還以為是鬼魅夕先殺下去了,但轉頭看看,鬼魅夕和阿里巴巴都在,是有另一路人馬捷足先登了,「嘖,典型的小說式錯誤,話太多!」
  話雖如此,這些和尚又不是什麼珍寶,他們被人搶先救了,我也沒什麼好遺憾的,索性躲起來作壁上觀,看看來的是哪路人馬,實力如何。
  攻入黑龍會陣營的人馬,實力不弱,雖然只有寥寥十數人,卻是裝備精良,身手高明,幾個火焰魔法一轟,清除障礙,隊伍中的武者快劍如風,切菜切瓜似的砍倒黑龍會戰士,轉眼間便來到那些拷問架的正前方。
  那些穿著性感薄紗的艷女,看到武裝隊伍殺來,居然不慌不忙,轉身迎敵,她們近乎赤裸的雪白胴體,在轉身剎那,奶子拋甩、屁股猛搖的模樣,確實讓人垂涎,不過也只有短短一瞬,緊接著,她們就狂吼一聲,發出一種不屬於人類的野獸嘶吼,開始變身。
  只是一眨眼,幾個千嬌百媚的美婦,就變成了半人半獸的東西,不但頭部看不出人形,赤面獠牙,身體也覆蓋滿毛茸茸的獸毛,有兩個還變出了鱗甲來,看上去戰力驚人,而且……非常噁心。……僅僅在不久之前,我居然還對這些東西有性慾,差點衝下去主動讓她們採陰補陽,這實在令我痛恨自己不受控制的獸性本能。至於旁邊的那位先生,我不想知道他此刻腦中在想什麼,一點都不想……


第四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顛倒天地 妖亂空間
  千嬌百媚的一群妖女,居然是黑龍會營地當中,戰力最為強悍的一群人,這實在讓我們有點意外,而從短暫的戰鬥過程,我們也都認了出來,那支隊伍是慈航靜殿的人馬,想來是慈航靜殿得知方青書等人兵敗,一路逃竄,便立刻派出救援隊伍,追蹤過來,雖然晚了幾步,終於還是抵達了。
  能夠被交付這樣的任務,在兵敗被追殺的絕境下救人,這支隊伍的成員當然不會是雜碎,只不過,慈航靜殿連續經歷多場內亂外患,元氣大傷,如今主力都放在慈航總部內,要說這支小隊有多厲害,那我也不信。
  妖女們變身之後,戰力大增,慈航靜殿的戰士一輪硬攻沒能拿下,反倒還被傷了一人,此地可非久戰之所,拖延時間過久,天曉得會有什麼意外變化?若是讓李華梅殺了回來,這整支小隊還不夠她兩三劍砍的。
  (現在該怎麼辦?繼續旁觀?偷偷開溜?還是跳下去幫手?
  三個選擇,令我有些猶豫不決,但忽然之間,一股莫名的感應,讓我驚愕難當,不敢置信地看著下頭新發生的變化。
  一道強風飆捲而至,風力強勁,吹得人站立不穩,風中還帶著十餘支魔力箭矢,力能穿石,那些妖女被這一陣風中箭矢攻得手忙腳亂,最前頭的一個當場就成了刺蝟。
  這手功夫相當漂亮,風系魔法不算弱,更由於與其他五大魔法系統不相衝突,所以很多魔法師都會兼修,作為輔系,可是要發揮得如此強悍,這就非常考驗魔法師本身的能耐了,魔力的控制要絕對精準,差上一點都做不到這效果。
  先聲奪人的一擊,輕易把整隊人攻取不下的硬骨頭咬開,足見實力,這人應該是整支隊伍的主力高手或領袖,但令我驚奇的是,光之神宮的高手怎會用風系魔法?照理說,光系魔法中應該有更適用的招數,總不會是請了什麼僱傭兵過來吧?
  與跟著發生的一個衝擊事實相比,之前的震驚實在算不了什麼。狂風突生異變,彷彿有墨水瓶在裡頭打翻了一樣,吹捲的強風帶來一股黑氣,瞬間繞著妖女們打轉,而這絕不是普通的黑風,因為這股怒卷的黑旋風,在接觸到生人血肉時,急速幻化變形,黑氣之中隱約浮現無數似魚、似獸的邪異大嘴,每張嘴巴都有鋒銳利齒,望之怵目驚心。
  黑暗中階魔法.瘋咬狂噬!
  直接召喚魔界的高次元生物來到人間,不但難度很高,而且「請神容易送神難」的問題也讓人頭痛,所以有人開發出新技術。這些蘊含強大魔力的黑氣,作為一種載體,將魔界凶獸的部分引導至人間,短暫停留、活動,以這一式「瘋咬狂噬」來說,被接引過來的,就是這些嗜血凶獸的大嘴巴,別說是對上血肉之軀,恐怕就連鋼鐵都被咬爛了。
  連聲慘嚎不絕於耳,當黑氣散去,地上只剩下一大堆白骨,魔界凶獸的進食習慣不錯,骨頭上沒有一絲血肉殘留,啃得乾乾淨淨。前一刻還是美女,下一刻變成野獸,再來就成了白骨,佛家所謂的美人如骷髏,果然一點也不錯,問題是……光之神宮派來的高手,使用風系魔法就已經不尋常,怎麼連如此兇猛的黑魔法都用了出來?
  總不會,光之神宮其實暗中培育黑魔法人才,積蓄實力?又或者,光之神宮已經和伊斯塔聯手,由伊斯塔派出高手相助?兩個可能性裡頭,似乎後者的希望還大一點,畢竟黑龍會當前兵鋒之盛,大地上沒有任何國家能擋,伊斯塔唇亡齒寒,搶先與慈航靜殿協議聯手,這也不足為奇。
  正當我反覆計算著這種可能,答案卻意外揭曉,從那一堆僧侶、魔劍士的精悍隊伍中,一道身影緩緩地走了出來。整個人籠罩在一襲黑斗篷裡頭,看不見面目,雖然如此,從那誇張的身材曲線,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並且為之強烈震驚。
  「……天河雪瓊?」
  一瞬間,我心頭大亂特亂,完全處於極度震驚的錯亂狀態。慈航靜殿居然把天河雪瓊派出來執行任務,由此可以想像他們人力調度的捉襟見肘,然而,對我來說,在這裡看到天河雪瓊,令我驚怒交集,第一個在腦中冒出的念頭,就是「天殺的,怎麼能派她來這裡執行任務?難道不曉得這裡很危險的嗎?」
  跟著,腦中思緒習慣性地讓自己回復冷靜,我這才發現,自己還沒有做好準備面對天河雪瓊,即使不刻意回想,上次見面她說的那些話,仍讓我想起來就打著寒顫。
  既然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下意識地就想要逃,不過我還沒有動作,阿里巴巴就搶先一步,把手一揮,張開了某種魔法力場,瞬息間把力場內的所有波動遮蔽,別說聲音傳不出去,就連所有的生機、光波,都被巧妙隱匿,保證下頭的人無法察覺。
  如此貼心的舉動,還真是令人感激,不過我轉頭一看,就發現阿里巴巴這動作不是為了我,他自己好像比我更有顧忌,一見天河雪瓊現身,馬上趴伏下去,小心翼翼,避免露了行蹤。
  這實在有點古怪,天河雪瓊的成長情況特殊,見過她的都沒多少人,更別說與她有什麼恩怨,而即使阿里巴巴與她有點什麼,天河雪瓊甚至還沒脫下斗篷的套頭,能像我一樣單從身體曲線便將她認出,肯定是與她非常熟悉的人才行。
  我看了阿里巴巴一眼,他反瞪過來,眼神相當凶狠,好像我如果要追究,他就要當場殺人滅口一樣。只不過,為了避免被人發現,我們雙方都沒有進一步發生衝突的打算,一起趴伏下來,看看底下的狀況。
  鋼鐵架被破壞,傷痕纍纍的大和尚被放了下來,每個都傷得很厲害,但靠著武功根底好,多數還能夠行走,只有少數幾個,連腿都被打爛,走也走不動,只能靠人揹負。大和尚們死裡逃生,臉上都是悲憤之色,卻也有羞慚之情,剛才被妖女的艷舞挑逗,其中有幾個大和尚生出反應,這點眾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如今脫險,臉上當然是掛不住的。
  「此地不可久留,我們盡快離開。」
  冰冷若雪的聲音,來自斗篷之中,天河雪瓊掀開頭套,露出了她絕美的容顏,和從前相比,傾城仙姿依舊,更還多了幾分雍容華貴的氣質,看上去雖然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難以親近,可是,那種高貴如冰之女王的架勢,卻也是另一種令人怦然心動的美。
  天河雪瓊身上的裝束,還是那樣簡簡單單,一襲簡單的白色長袍,外頭籠罩著黑色斗篷,金色的腰帶讓柳腰顯得盈盈一握,倍顯動人。黑、白、金三種不同的顏色,在她身上巧妙結合,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位神職人員,倒很像是哪個大國的公主,舉手投足,儀態萬千。
  不過,這樣華貴雍容的氣質,卻有一副極不相配的火辣身材。兩團高聳渾圓的乳肉,在胸口頂出了一雙傲人的圓弧,光是看著那兩團隆起,就讓人好奇白袍底下會是何等動人的景致。
  H罩杯的豪乳,就連鬼魅夕都相形見絀,但那並不是此刻天河雪瓊身上唯一引人遐思的東西。黃金腰帶之下,美妙的隆臀將裙袍頂起,那極具肉感的豐滿曲線,只要是明眼人,便曉得裡頭的那個大白屁股迷人性感,用力拍擊上去時,肥臀肉浪將是最火辣的景象。
  巨乳、豐臀,在一節細得讓人屏息的柳腰上結合,形成一個驚人的葫蘆形身材,如此性感的胴體,簡直是上天賜給男人的恩物,別說是火辣,根本都快要噴出火來,如果不是天河雪瓊本身的氣質清冷如冰,令這份遐想被壓制幾分,不敢褻瀆,恐怕定力稍差的人直接就會撲上去,試圖強姦了。
  我再怎麼說都已經幹了多次,比較能忍得住,倒是阿里巴巴這個色情狂,之前我和鬼魅夕調情,他都忍不住衝進山洞,照說現在看到更性感的天河雪瓊,他應該狂吼一聲就衝下去,把人推倒撕衣服,這樣才正常,哪想到他居然像只烏龜一樣,就這麼趴著,動也不動。
  「……老兄,你這是幹什麼?就算怕給人捉姦,也不用這樣啊……」
  我這樣說著,自己的姿勢也差不多,在我心裡,何嘗不擔心天河雪瓊看到我之後的反應?那日她的憤怒與怨恨,歷歷在目,萬一她看到我之後,衝上來就攻擊,難道我要硬著頭皮和她對戰嗎?要是可以,我希望天河雪瓊就這麼平安救了人,率眾離開,有多遠就走多遠,無奈……老天總是不讓我好過。
  「快走!照先前的佈置,立即離開。」
  天河雪瓊不是草包傻瓜,懂得險地勿留的道理,該救的人都救了,自然要馬上離開,但卻已經遲了一步,先是一聲刺耳的龍嘯,由遠方迅速飆近,震得群山皆鳴,大片積雪滑落。
  「不好!」
  天河雪瓊臉色大變,就算是傻瓜,也知道是李華梅殺回來了,如果考慮到是被人守株待兔,踏進陷阱,這個心理衝擊就更大了。
  強敵驟臨,慈航靜殿的隊伍中立刻有幾人出來,發令調派,讓整支隊伍擺出一個且戰且退的陣勢,這說明此次慈航靜殿的救兵,雖然是以天河雪瓊為首,但實際的指揮者並不是她。這樣也對,不然天河雪瓊強是強,指揮統御的能力未必有,真讓她來當領袖,指揮全軍,後果不是難料,是肯定很慘。
  龍嘯聲中,一道尖銳的破風聲,切割大氣而來,如箭如矢,瞬間就把正在發號施令的一名魔劍士給釘在地上,當場斃命。這件釘死他的兵器,是一柄長劍,劍刃透明,散著冷冷的寒芒,正是李華梅往昔所用的配劍。
  這一擊殺掉一名高手,對周圍的人自然有震懾效果,而這一劍之威更不只如此,當所有人正提心吊膽,生怕強敵忽然從天而降,那具被長劍釘死在地上的屍體,驟然爆炸。
  那一劍共有兩重力道,命中目標後,第二重力量滲入屍體之中,貫勁而炸,全身骨、肉、血在真氣充盈之下,往四方亂射,一擊之威,比什麼火炮、強弩都要厲害,慈航靜殿的人馬立刻傷亡慘重,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本就擅長張設結界,在千鈞一髮之際,閃電張開結界防禦,那就不是傷亡嚴重,而是直接全滅了。
  一片大混亂之中,沒有多少人還顧得到周圍情勢,天河雪瓊不愧是其中最強的一人,一面暗之護盾在她面前形成,看似薄薄的一片黑光,卻把一切射來的骨肉給腐化消滅,完美的進行防禦,除此之外,她應該也很清楚,這一輪擾敵攻擊之後,就是敵人的真正現身,所以在防禦同時,她也試圖發動反擊。
  然而,這件事情就沒那麼好做了。修練神聖魔法的術者,原本是最擅長聯手施法的,因為光系魔法的一大特點,就是施法時的疊加效率堪稱六系第一,只要眾人齊心合力,聯手起來的效果絕不是單純一加一而已,當所有人心念一致,以幾何級數增幅上去的魔力,甚至可以創造奇跡。
  天河雪瓊以往修練光系魔法時,所熟知的一切應該就是如此,但她現在所用的卻不是光系魔法,而是黑暗系。黑暗魔法講究損人利己,施法時候別說什麼齊心合力了,稍微強一點的黑暗魔法,施放時候都是敵我不分,甚至還一面攻敵,一面蝕殺同伴作為補充能量,這都是常有的事。
  站在天河雪瓊的立場,想必相當為難,低階的魔法對強敵無用,高階的魔法則投鼠忌器,對同伴太過危險,兩者之間難以取捨,最後她所使用的,就是一式相當奇怪的魔法。
  暗系高階魔法.妖亂空間。
  這是一式相當奇特的魔法,過去從未聽過,那種詭異的特性,我最初甚至以為這是水系魔法。一經發動後,魔力迅速影響方圓六、七十米的上下空間,跟著,在這範圍內的一切全都錯亂掉,所有的人、事、物都錯了位置,有的人站在空中,鳥在地上飛,看來就像掉入一個全然抽像的錯亂世界,不是顛倒,而是亂。
  更有甚者,這空間裡的一切好像都似真非真,有些僧侶試圖張開結界,可是結界卻在遠離自己十米以外的地方張開;魔劍士發射劍氣,攻向黑龍會的人,哪知道劍氣不但發射方向有誤,甚至還無法直線行進,險些誤傷友軍,鬧得慈航靜殿這邊又是一陣大亂。
  這種奇怪的魔法,主要目的在於「混亂」與「折射」,很像水系魔法的特性,要是我此刻也在其中,多半也暈頭轉向,手忙腳亂。最初,我有點想不通,天河雪瓊為何發動這樣的一式招數,可是,當那道巨大的劍氣,也在妖亂空間中現形,我就大概明白了。
  突如其來的一道劍氣,猶如一道金色巨蟒,在妖亂空間中出現,聲勢驚人,如果命中,威力應該很大,但劍氣在妖亂空間中無法直線行進,被反覆折射幾次後,居然一下子反射回源頭,擊中了發射劍氣之人。
  當那道兼俱強悍與美麗的黃金龍影,在妖亂空間內殺氣騰騰地現身,我心中又喜又驚,既佩服天河雪瓊的妙思,反向運用劍氣,迫使李華梅現身,又擔心這麼做的後果,因為李華梅現身,必然放手大殺,天河雪瓊如何能擋?
  「哼!」
  李華梅舉步跨出,身法如電,可是一步甫邁出,卻出現在二十多米外的半空,下一步,又被移到更遠的位置,她身法越快,就離得越遠,總是沒法成功靠近敵人,基於之前劍氣發射被反彈的經驗,她也沒有再胡亂出手,而是陷入思考之中。
  出乎意料,天河雪瓊的魔法爭取到寶貴時間,我也在這急謀對策。
  如果敵人只是一名普通的第八級高手,又或者是一頭暗黑召喚獸,那都還有辦法可想,頂多喊一聲「大家一起上,不用講江湖規矩」,邊打邊想辦法,但對上李華梅,壓倒性的力量差,完全沒有任何辦法可想,列車上那一戰就已證明這點,現在與那時相比,唯一的差別……就是我身旁的這個黑衣變態。
  「喂!你……」
  我剛出聲,腦袋就被一隻大手給按住,壓趴在地上,險些吃了一嘴巴的泥土,耳邊則聽見一下壓低聲的吩咐。
  「笨蛋,別作聲。」
  聲音聽來很緊張,這讓我多少有些訝異,阿里巴巴這狂人天不怕、地不怕,眼下怎麼會怕洩露行跡?那肯定不是怕李華梅,否則之前也不會和李華梅大打出手,這麼說,他懼怕的對象是……天河雪瓊?
  腦中一面分析,我一面緊張地抗辯,「再拖下去,後果就嚴重啦,別的不說,那對舉世無雙的大奶,要是就這麼沒了,你不覺得可惜嗎?你看看那胸部,又大又圓又挺,只要是男人都會心動,你可別告訴我你沒感覺啊……」
  說這話的時候,鬼魅夕用很奇怪的眼神在看我,其實我也無奈,要驅趕兔子,就得用胡蘿蔔,這廝如此喪心病狂,我不用美色誘之,難道要和他說仁義道德嗎?事實也證明,我的策略絕對有效,只不過……效果有點怪異。
  「我呸!」
  阿里巴巴一甩手,憤然道:「大好男兒,怎麼見識如此狹隘?太讓我失望了,這樣就叫舉世無雙的大奶?可笑,想我當年……」
  這狂人當年到底有什麼豐功偉業,我還真是滿好奇的,一時間我和鬼魅夕都凝神望向他,偏偏他好像察覺到自己失言,訕訕地住了口,還惱羞成怒地瞪了我們兩個一眼,跟著,他好像有了什麼決定,認真對我道:「小子,我只問你一次,你想不想和她再續……呃,不對,我是問,你想不想再幹一次這對舉世無雙的大奶?」
  「唔,你說什麼?我……大奶……」
  問題問得離奇,我一下沒有反應過來,幸好連日來與變態人物相處的經驗,讓我很快意會過來,察覺到這個問題不是騷擾,而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必須要牢牢掌握。
  「想!」
  「在巨乳中口爆與顏射之後,還要把那個大屁股爆菊!」
  「當然!」
  「爆菊之後,絕對要把她前面開了,在裡面中出!」
  「必須的!」
  「好!」
  枉自說得慷慨激昂,但在這一聲「好」後,阿里巴巴閃電出手,把我和鬼魅夕一起壓倒,趴在地上,我們根本搞不清楚他在幹什麼,就聽見他低聲道:「如果想的話,就閉嘴安靜,現在是最重要的時刻,成敗在此一舉。」
  聽他語氣嚴肅,我也不敢貿然行動,道:「就算你有什麼計劃,也該告訴我們一聲,我們好配合啊。」
  阿里巴巴道:「那雙大奶既然如此誘人,李華梅想必會按耐不住,說不定還來個先姦後殺,我們姑且按兵不動,當李華梅在大奶妞身上欲仙欲死的時候,我就給她來個絕命突襲,你則趁機英雄救美,這麼一來,成功機率有九成五,運氣若好,你還可以順便把她幹了,反正有李華梅當替死鬼。」
  「放屁!這種事情哪有可能啊!」
  「為什麼不可能?你敢質疑我的判斷?萬一我所料不錯,你就自切小雞雞吃下去,敢嗎?」
  「幹你娘,行!要是你猜錯,就切你的!我操!」
  所謂的七竅生煙,大概就是我現在的感覺,這種荒唐的戰術若有可能成功,天都會塌下來,李華梅又不是雙性戀,天河雪瓊就算再美,她也不可能把人先姦後殺,我居然蠢到把希望寄托在一個瘋子身上,實在……
  眼下的情形,只好由我出手偷襲李華梅,或是跳下去進入妖亂空間,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了,但在我們說話的這段時間裡,下頭又有變化,在那邊站立不動的李華梅,突然睜開了眼睛。
  之前,李華梅不管怎麼移動、出手,都被妖亂空間給影響,方位大錯特錯,即使她這樣的強絕修為,一時間竟也受困其中,進退不得,這不能不說是天河雪瓊的魔法神妙,越級發揮,令人歎為觀止,不過,兩人之間的級數差確實存在,天河雪瓊能擾亂、幻惑李華梅,卻終究無法對她造成有效攻擊,時間一長,李華梅就找到了應對策略。
  「啊啊啊啊啊啊~~~~」李華梅沒有出手,只是放聲長嘯,嘯聲淒厲尖銳,直破雲霄。妖亂空間之內,所有指向性的動作都會被顛倒錯亂,不管是攻擊、移動皆無例外,可是,這一下尖銳龍嘯,並無目的指向,強猛聲波朝四面八方散去,整個空間內的事物同受影響。
  如果只有震耳欲聾的嘯聲,那可能還好些,但我清楚感覺到,在這陣龍嘯之中,有一股龍族特有的煞氣,朝我們直迫過來。龍煞之威,不同於尋常的真氣、內力,殺傷效果卻有過之而無不及,普通狀況下,能讓其他生物心驚膽顫,魂不守舍,配合強猛聲波一同發出,侵入肉體,血脈炸裂,內臟立碎。
  我和鬼魅夕均非弱者,龍煞襲來時,本能地運氣抵禦,將這股威煞拒諸體外,只是一陣心驚肉跳,沒有實質傷害,但在旁人身上,可就沒有這樣簡單了。
  天河雪瓊美麗的臉龐,剎時面色慘白,我看得出來,她正竭盡全力,試圖加強妖亂空間的影響,把這陣龍煞之嘯給轉向、瓦解,減輕傷害,但雙方的等級差明擺在那裡,一旦弄成了硬碰硬的正面比拚,她哪可能有勝算?
  「嗚!」
  「哇啊!」
  慘叫聲接二連三地響起,這支慈航靜殿的救援隊伍中,有一些第六級修為的高手,在龍嘯聲中仍能自保,可是抵擋不住的更大有人在,包括那些黑龍會的殘黨,還有可憐的八大羅漢,本就是重傷之身,給這炮彈似的龍嘯一轟,哪裡還承受得住?
  我們居高臨下,在上頭看得很清楚,猛烈聲波以環狀往外擴散,所過之處,被摧破護身真氣的人們,先是像承受高壓,整個軀體逐漸變形、扭曲,縮成一團,臉上的表情既是驚恐,更有顯而易見的極度痛苦,接著,在不到三秒的時間內,炸成滿空紛散的血霧。
  入眼的情勢就是這麼慘不忍睹,一陣陣血霧在妖亂空間內連續爆開,讓整個空間化為一片淒楚的血紅世界,與此同時,這個空間的本身也在崩解,李華梅的龍嘯,非但殺人,也在不住撞擊這個空間,令一切的混亂重回正軌,所有虛像漸漸消失,妖亂空間的瓦解已是彈指間事。
  身為施術者,天河雪瓊相當清楚自己的處境,不待妖亂空間正式崩潰,立即變化,週身忽然死亡黑氣繚繞,陰風大作,溫度急速下降,背後更開始浮現一個巨大虛影。
  (奇怪,這並不是第七級的魔法力,生死關頭,她為何還有保留?或者說,她其實力有未逮,使不出第七級的全力?
  我為著自己觀察到的結果而錯愕,對於那個巨大的虛影,我一度以為天河雪瓊要賭上性命,越級召喚魔神一類的高次元生命體,但當那虛影變得清晰,並且有一股吸力漸漸發動,我才明白,她是想要使用大日天鏡。
  (她已經能用大日天鏡了?但……以前阿雪是憑萬魂共應,這才成功發動大日天鏡異能,天河雪瓊似乎沒有操控死魂,所有魔法都是靠一己魔力完成,以她第七級的魔法力,能夠駕馭大日天鏡嗎?
  這個問題很快得到解答,以大日天鏡作為最後底牌的天河雪瓊,在發動的過程中明顯氣力不支,逐漸清晰的巨大虛影驀地一窒,又變得模糊起來,天河雪瓊的胸口劇烈起伏,額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正要重組攻勢,妖亂空間已破,疾電般的劍光撕空而至。
  我心中狂叫不好,若讓這一劍命中,天河雪瓊哪裡還有命在?此刻兩邊距離遙遠,就算我要跳下去也來不及,唯有冒險用霸者之證發精神攻擊試試,哪知道我還沒動作,阿里巴巴一拳橫掃過來,勢道兇猛,將我擊退,還攔住了本來要衝下去的鬼魅夕。
  「這麼沉不住氣?時間還沒到咧!」
  被這麼一阻,我們已來不及救人,所幸那道劍光並非實質,僅是劍氣所凝,貫體而入,將天河雪瓊鎖釘在地,不能動彈、不能發勁,卻沒有實質傷害。
  見到天河雪瓊沒事,我稍稍鬆了口氣,可是耳邊卻突然聽見一陣裂帛聲響,再一定睛,只見李華梅一腳踩在天河雪瓊的腰上,無視她憤恨的目光,竟然一把將她的前襟撕開,令那一雙肥白圓碩的大奶子蹦躍而出。
  「哼!騷貨,妳也有今天!」
  不可思議的情景,卻出現在我面前,李華梅的那聲冷哼,更讓我如在夢中,難以置信,恍恍惚惚之間,我覺得胯下有種淡淡的疼痛。……不是我跟不上時代,實在是因為這個時代都是變態!


第四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獸王赤帝 爆破禁式
  認真說起來,現在眼前的這幕景色,還真是挺美的一幅畫面,壓制人與被壓制的雙方,都是傾國之色的美女,兩人的姿勢與動作又是那麼性感,看上去很像一幅名畫。
  李華梅仍是那一件黃金戰甲,肌膚大多裸露在外,或許是因為近日來頻繁親自戰鬥,肌膚呈現健康的古銅色,在黃金戰甲的襯托下,既性感又英武。斬龍刃所幻化而成的透明大劍,被她一手托扛在肩上,腳下踩著一雙黃金鑄成的高跟鞋,頸項上的護圈、腳踝上的金鏈,像是囚鎖女奴的鐐銬,替這位巾幗女傑增添了一分淫邪的味道。
  但更引人注目的,則是她分張的一雙渾圓大腿之內,那條同樣由黃金編造的丁字褲,僅管外頭有一片幾乎不能稱為裙的黃布遮掩,但每當風起,還是可以隱約地看見,都快細成一條金線的丁字褲,深深陷入花谷的兩瓣蜜肉中,周圍似乎還有水光。
  和底下驚鴻一瞥的春光相比,龍女提督胸前的鼓脹,則是另一個視覺的焦點,本來C罩杯的實力,如今已肯定升等成D奶,還因為黃金胸甲的束勒,更顯得豐滿集中,對視覺的衝擊絕對強烈,胸甲兩側所鑄刻的火焰圖形,夾擠著乳波抖動,看上去像是太陽一樣耀眼。
  不過,縱使這對傲人的D奶搶盡目光,但和不遠處的另一對巨乳相比,就相形失色了。
  沒有辦法,D罩杯與H罩杯,先天上的差距,比李華梅、天河雪瓊的實力差還要遙遠許多,這邊只是渾圓、飽滿,另一邊則是肥碩如同瓜果,兩團圓滾滾的驚心動魄,彷彿每一下乳波搖晃,就牽引觀眾的目光一陣狂跳。除了奶子的大小,肌膚色澤也有著不同,天河雪瓊的奶瓜不僅大,更如羊脂美玉般白皙,彷彿兩團新出豆腐,香滑柔嫩,吹彈可破,就算遠遠看去,都讓人一陣口乾舌燥。
  或許是出於對這美艷恩物的忌妒,李華梅的一隻手正牢牢抓在上頭,彷彿要將它狠狠抓爆一樣,掌下施力,讓雪白的乳肉在她掌下變化形狀,但不管怎樣變,始終都還是那麼飽滿的兩團圓碩。
  李華梅沒有開口,但眼神卻很陰森,甚至連眼瞳的形狀都在改變,而承受著這股巨力,天河雪瓊吃痛,卻強忍著不願哀叫示弱,一雙大眼睛之中既有痛楚,更有不甘、氣憤,恨恨地瞪著李華梅,作著無言的抵抗。
  天河雪瓊被李華梅的氣劍鎮鎖,全身不能動彈,即使胸前雪乳被揉弄,也不能掙扎,只能用眼神抵抗,而她的這個眼神,更惹起敵人的怒火,李華梅掌心吐勁,一股勁道沿著天河雪瓊的胴體劃過,「嘶啦」一聲,天河雪瓊的白袍下襬被撕裂,開出一道長長的裂口,直至腰際。
  爪勁裂衣而不傷肌膚,這是相當高明的技巧,只不過與這相比,天河雪瓊的袍下春色更讓人在意。白袍撕裂,露出了底下的一雙白嫩美腿,冰肌雪膚,即使和旁邊的白袍相比,都還顯得那麼白皙,特別是在這雙粉腿的盡頭,一件厚重的皮革底褲,怪異而突兀地出現,形成一幕相當古怪的畫面。
  天河雪瓊為何穿著一件皮革內褲?這件事挺讓我好奇,但現在已經顧不得這些了,李華梅撕開天河雪瓊的長袍後,目露凶光,手上放開斬龍刃,順著天河雪瓊的雙腿,直探她腿間的羞處。
  「嗚!」
  天河雪瓊一聲痛哼,全身氣脈被鎖的她,居然整個背部弓起,束好的長髮散落,明顯疼痛之至,連臉上都抽搐起來,只是,這一下痛哼到了半途,聲音就變得古怪,隱隱約約,居然有幾絲銷魂蕩魄的媚意,聽在耳裡,心頭一陣癢癢的,比什麼挑逗都厲害。
  如果不是覺得舒爽,女性是不會發出這種聲音的,我回看天河雪瓊的表情,發現她兩頰酡紅,死咬住牙齒,似乎是想強忍下什麼,但李華梅眼神轉厲,放在天河雪瓊腿間的那隻手再一發勁,天河雪瓊再次叫了出來。
  「唔……」
  這次的痛叫聲中,銷魂媚意更甚,後半段幾乎就是暢美的情慾呻吟,天河雪瓊羞憤欲死,卻連扭動屁股逃開都做不到,身體不能動彈,只能分著雙腿,任人玩弄。
  李華梅用的手法,我並不陌生,這是一種名為「搜陰手」、「銷魂手」之類的陰損手法,運作原理是將真氣運於指上,以真氣摩擦女性下體的敏感處,這樣造成的刺激效果,比尋常用指頭撥弄要厲害十數倍至數十倍,擅於這種技巧的高手,十幾秒內就能讓女性高潮洩身,甚至還一洩再洩,終至脫陰而亡。
  我看過被這種搜陰手活活弄死的屍體,基本上和人干沒有太大差別,這類技巧通常都是淫賊在使用,但普通的淫賊用這技巧,只是迅速挑起女性情慾,方便交合,反倒是這套技巧在女性手中使出,就特別凶狠,好像同類相殘一樣,不把手下的女獵物玩至脫陰而死,就不算完。
  這種技巧說難不難,本身修為若高,學這種技巧不過彈指之間,以李華梅的真氣之強,即使沒脫去天河雪瓊的內褲,隔著一層厚皮革,照樣能把她玩得高潮迭起,只不過,李華梅怎麼會用這樣陰損的技巧?委實讓我不解。
  「哇!這個厲害,看女子泥漿摔角都沒有這麼過癮,好個龍女提督,我開始對她有點好感了。」
  旁邊傳來阿里巴巴的讚歎聲,還有些好像是流口水的聲音,我完全不想轉頭去看,只是專注於眼前的這一幕,猶豫著什麼時候該出手。
  搜陰手威力驚人,天河雪瓊被玩弄得體軟如酥,雖然那眼神還是倔強、不甘,可是從她肢體止不住地顫抖來看,只怕整個屁股都已經被淫蜜弄濕。這幕景致如此惹火,越看越讓人滿心衝動,偏偏李華梅的眼神陰冷,使我擔心不已。
  天河雪瓊是個很堅強的女人,這點在她還是阿雪的時候,就能看得出來,變回天河雪瓊之後,在這上頭更是明顯。堂堂的聖女祭司,明明都已經洩身到滿屁股都是淫蜜,下頭的白袍早染了一大塊濕痕,卻還能用恨恨的目光瞪著敵人,彷彿在質問:同為女性,又是一方之主,為何如此墮落,用這等陰損的手段折辱對手?
  我想,心劍神尼當年教養天河雪瓊,為的大概就是看見這種眼神,還好她不是瞪我,否則若在我姦淫她的時候,被她用這種目光瞪,我可能立刻就噴出來,隔壁的變態狂人大概和我有同感,至於李華梅……我無從想像她的感受。
  「喂!你們兩個。」
  阿里巴巴低聲道:「做好準備,隨時開溜,我一打招呼,立刻退出十步之外。」
  我聞言一愣,說好了要找機會偷襲,怎麼一下子又變卦?眼下情勢惡劣,要是我們真的開溜,天河雪瓊說不定真的會給先姦後殺,我哪可能坐看這種事情發生?
  「奶大有罪!」
  一聲低喝從下方響起,我定睛看去,李華梅的右手,仍牢牢握抓著天河雪瓊圓滾滾的大奶子,只不過,和之前有些差別,手掌上白花花、黏糊糊的一片,竟是沾滿了奶水。
  短暫錯愕,我恍然大悟,天河雪瓊的敏感體質未變,連續使用魔法,又被李華梅這樣一玩弄,肉體受到催化,竟然開始分泌奶水了。如果在下頭的人是我,哪有別的話說,撲上去連吮帶吸,非把這香甜的奶水喝乾淨不可,但李華梅……
  「大.奶.下.賤!執行程序第三十三條,大.奶.騷.貨,格殺勿論!」
  在戰鬥中一直顯得很有自我的李華梅,此刻卻變得有如傀儡般呆滯,慢慢舉起了沾滿奶水的右手,目中凶芒閃現,誰都看得出,這一下便是殺手。
  我自知攻擊無濟於事,早就準備好一下精神攻擊要發出,卻在這時聽見阿里巴巴一聲沉喝,「退開!」
  鬼魅夕與我都早有準備,一聽這聲,鬼魅夕飛身後退,眨眼間就退出十米之外,而我壓根就不理,將精神攻擊發出,哪知眼前陡然一花,也不曉得怎麼搞的,我們離開了之前的位置,來到下方陣地,殺氣騰騰的李華梅就在一步之前。
  (這個是……瞬間移動?
  我腦中冒出這個答案,能夠在一瞬之間移來這裡,這已經超越普通的魔法縮地,進入瞬間移動的範圍,事先毫無預兆,也無魔力波動,如此技巧實在駭人聽聞,而且,如果是單純的瞬間移動,天河雪瓊現在應該被我們踩在腳下,或在我們附近,可我卻完全找不到她,這就是有一個可能。
  (是交替換位型的瞬間移動,好厲害!以前從沒聽過有人能做到這種程度,他要我們退開,是為了不進入他瞬移的發動範圍,那樣的話,天河雪瓊一被轉移到上頭,我們就能立刻帶著人跑,真想不到,他還有這一手……
  真想不到的後果,就是問題真的很大,我不曉得阿里巴巴本來作何打算,但此刻,我和他一起處於李華梅的攻擊下。
  哪怕是受人控制,李華梅的反應絕對不慢,手上本來捏著、操著的美人失蹤不見,面前突然多了兩個不速之客,她沒有愣住,那只舉起的手照樣高速落下,甚至還催發第八級力量,重轟而來,掌力如同山嶽,將我們牢牢鎮住。
  在不足一步的近距離,面對第八級力量,這可不是說笑,閃躲是不可能了,除非我也會瞬間移動,否則就只能硬拚或受死。
  理智上,我知道身邊還有一個阿里巴巴,他不會坐以待斃,可是知道歸知道,當那只要命的纖纖玉手,崇山壓頂般轟下,我卻像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全身止不住地顫抖,連提起手來的勇氣也沒有,腦裡唯一的念頭,就是我死定了。
  這是最強者級數戰鬥中,以強絕實力差造成的絕對壓制,起碼差了兩個級數的我,根本無力抵禦,然而,明明在這種快要屁滾尿流的恐懼狀態,我腦中卻好像有某個部位、某些地方,在發生奇妙的變化,彷彿有些被重重封鎖的東西,正在搖晃、鬆動。
  與這種怪異感覺一同出現的,則是一段偶然的對話、幾乎被忘卻的記憶,我背著幾百斤重的大石,赤手攀爬近乎九十度的懸崖,身上滿是割傷,指縫出血,而在我身旁一米處,飄著一個白衣少年,他盤膝漂浮在半空中,意態悠閒,這倒也罷了,問題是他手裡還拿著一杯冰凍柳橙汁,這就實在欺負人了。
  「喂!阿起,你整天叫我做這種極限訓練,不讓我直接練功,說是只要訓練一完成,就可以直接三級跳,但……萬一有什麼意外,訓練沒完成就中斷了,那我怎麼辦?」「不會有那種事,我一生算無遺策,一切都在我的計算中,沒有意外。」「放屁!這裡沒有別人,不用在那裡裝智者,你直接告訴我啦!」「……你只要記住,根據質能不滅定律,你所付出的努力,絕對不會白費,就算一時不顯現,還是會在未來的某個時間點出現作用,只不過……你未必有命活到那天就是了。」「這話怎講?」「你做訓練的時候不專心,注意來,吃我一腳,手抓不牢就會被踢下去。」「別、別踢啊,上次你一踢,我至少飛出去半公里遠,山頭都被你踢去小半,你這麼變態的腳力,我抓得住才有鬼!」「好吧,那就不踢。」「呃,你怎麼可能這麼好講話?」不好講話,所以他沒有用言語回答,而事實證明,矮子矮,一肚子拐,出現在我身旁的……是一根輕飄飄的羽毛。
  「別、別用這個……哈……哈……哇哈哈哈……停手!我要掉下去了……哈哈哈……嗚哇啊啊啊啊啊~~~~~」那段不堪的慘痛回憶,最後是以慘叫墜崖告終,然而,當這段回憶,伴隨著一種感覺出現在我身上,我就覺得,腦裡的鎖……好像有一把被打開了,有些訊息被釋放了出來。
  (地……只要腳踏著實地,我就能……就能……
  腳踏在地上能怎麼樣?其實我也不知道,一切都只是一種模糊的感覺,催促我動作,令我本能地邁出步伐,重踏於地。
  我與李華梅只有一步之距,這一步跨出,幾乎踩到她的腳,而我在重重踏地的瞬間,體內真氣疾走暴沖,像是有什麼猛招要發動,無奈這種靈感一閃即逝,我雖然把握住這份感覺,真氣也為之牽動,卻不曉得該如何擊發,是出拳?踢腿?還是什麼別的形式?
  上乘武學,差之毫釐,失之千里,我把握不到,便不敢擊發,真氣剎時逆沖,險些造成內傷,只是我的這番動作,並不是全無意義,在我猶豫著該如何發招的瞬間,招雖未發,這武技本身的氣勢自生,李華梅有所感應,為之一驚,拍落的重掌登時一頓。
  我們瞬間移動出現在李華梅面前,她都不受驚嚇,立刻應變,現在只是一式未完成的武技,竟然能讓她受驚,可以想見其真正的威力是何等強悍,儘管我無法將之發揮,卻幸運地有眼福一見。
  「喝!」
  似乎是受到我的啟發,我這一擊沒能發出,可是阿里巴巴卻像從中領悟到了什麼,他本來正要發招防禦,卻突然變招,重重一腳踏在地上,沛然地氣貫通入體,化作一股無堅不摧的殺傷力,跟著,一個恐怖的拳頭出現了。
  拳頭不大,可是在揮出的一瞬,卻像是凶獸出世,威猛霸氣充塞整個天地。
  怒拳毀天之威,配合著強大無匹的電能,紫芒亂竄,形成一條電龍,筆直衝撞向李華梅。
  魔龍皇拳絕式.轟雷赤帝衝!
  阿里巴巴大喝聲中,這一拳與李華梅的重掌對撞,恰好打在李華梅受我影響,掌勢一頓的當口,兩勁對撼,李華梅攻勢被破,手掌被彈開,驚人的電流隨著拳力轟入,瘋狂殛體,黃金戰甲上火花激射,紫電全身竄閃,所過之處,古銅色的肌膚略為焦赤,李華梅面上更露出痛苦之色。
  最強者級數的高手以猛招出擊,果然能對李華梅造成有效傷害,只是這傷害似乎不大,而我在心疼之餘,更注意到李華梅的另一隻手,已按放在斬龍刃上,看這動作,馬上就是橫劍猛揮,大有把我和阿里巴巴一劍腰斬的架勢。
  阿里巴巴也察覺到了這危機,他一擊「轟雷赤帝沖」,固然威猛絕倫,但對自身真氣、體力消耗也是極大,此刻竟不回氣,強催體內功力,悍然又發一擊。
  轟雷赤帝沖的攻擊屬性是雷,發勁時紫電閃光奪目,現在這一擊的屬性卻不同,發招過程中,強風捲動,急速吸扯方圓十餘米內的所有空氣,形成短暫的真空,我呼吸一窒,竟是吸不著半分氧氣,胸悶欲裂。
  被吸走的大量空氣,在高度壓縮的情形下,一下子旋爆開來,成了最狂猛的推進力,在真空的環境裡,令這一拳如同炮彈,毀山斷岳,直往敵人轟去。真空無聲,可是這一拳轟出的瞬間,卻有一股撕裂空間而至的音爆,震人心魄,恍惚之間,竟似百獸同聲一吼,雷霆霹靂。
  獸王拳奧義.獸王會心擊!
  真空無阻力,這一拳的原理,又是以極限速度推升絕對力量,在這樣的近距離,根本閃不了也擋不下,後發先至,斬龍刃還沒砍來,這一拳的傾城之威,已在李華梅腰側結結實實地爆發。
  先受轟雷赤帝沖,再挨獸王會心擊,兩大頂峰絕學分別命中,即使是李華梅也禁受不起,護身真氣被破,一口鮮血嗆噴而出,整個身體痛得彎曲起來,對比起阿里巴巴威猛無儔的怒拳,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以為他會把人攔腰打斷。
  「唔!」
  李華梅痛哼聲中,第二重拳勁爆發,將她往後震開三米,落地後還止不住跌勢,踉蹌後退。連發兩記猛招,阿里巴巴想必也是吃力非常,但此人個性的狂霸、倔執,真是我生平僅見,兩擊創傷李華梅後,他不思回氣,竟然還要強撐發出第三擊,左拳一揚,空氣中發出爆破聲,又是猛招前兆。
  「看我的禁招,海虎爆……」
  「哇!哇!哇!這招不行用啊!」
  若是再挨第三擊,我怕李華梅真會被打出什麼難以痊癒的重創,再加上其他方面的顧忌,終於讓我奮不顧身地撲出,阻擋阿里巴巴的攻勢。
  「哼!叛徒!」
  阿里巴巴未揮出的拳頭,化為凌空一抓,扯著我的衣領,縱身躍起,趁著李華梅受傷後退,不能阻攔的空檔,帶著我全速離開戰場。當然,另一邊的鬼魅夕見機行事,肯定也帶著天河雪瓊跑路,大家各跑各的,至於那些跑不掉的……就自求多福了。
  我與阿里巴巴跑了一段路,突然覺得他的呼吸不太對勁,似是受了內傷,側目一看,他臉色如常,看不出什麼異樣,但鬼魅夕已說過眼見、耳聞俱不為實,這不能作為判斷的依據。
  照理說,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儘管李華梅的攻擊未有打中阿里巴巴,可是他剛才的打法,全是拼著內傷、強撐著不回氣的透支猛攻,幾招一過,內傷的可能相當高,就不曉得他現在是否……
  「喂!小子。」
  阿里巴巴忽然開口,問道:「轟雷赤帝沖是魔龍皇拳的不傳之秘,你從何處學來?」
  「什麼轟雷赤帝沖?」
  我愣了一下,道:「是說你剛才那一下紫電拳嗎?我……我是亂學的,根本沒學全,只是學個概念而已,你也看見了,要是我真的會,那一拳會打不出去嗎?」
  「哼!這個自然,轟雷赤帝沖剛猛絕倫,精微奧妙,豈是你這不成器的小子能練?我當初不曉得下了多少苦功,才摸著點皮毛……」
  阿里巴巴說著,語氣中有一絲悵然,「其實我也不算真的練成。傳聞中,轟雷赤帝沖命中目標,雷勁會凝化成雷球,在身體各處爆破,而我剛才只能擊發電流殛體,所發揮的不過是四五成威力,要是能夠發揮全力,那個賤貨就……嘿嘿。」
  這笑聲讓人有些不寒而慄,說起來,阿里巴巴與李華梅也不過兩次交手,彼此間應該沒有宿怨,怎麼戰鬥的時候好像看見殺父仇人一樣,追著她猛打?或者,這就是他的戰鬥風格?
  還有,我的武術修為有限,離最強者境界尚遠,可是大地上的絕世武功我即使沒全見過,也知曉大概內容,卻沒聽過什麼魔龍皇拳、轟雷赤帝沖,這到底是哪家哪派的武學?
  「你問我從哪學的,那你又是從何處學來?為何我從沒聽過這套武功?」
  「正常啦,這是許多年前,我花費重金向海外商人購得秘笈殘譜,暗中苦練,因為口訣缺漏,練了這些年還是不成,剛才看你出招,一下子得到領悟,居然使了出來,嘿,這可是第一次成功啊。」
  阿里巴巴此言委實令我吃驚,看他出拳如此威猛橫霸,我還以為這是他的得意絕招,哪想到竟然也是臨陣悟通,爆發一擊,如此說來,李華梅還真是有夠倒楣了。
  「不說你不知道,這招轟雷赤帝沖很猛的,有個很MAN的高手就靠這一式成名,我就是聽說了他的故事,才模仿他的打扮穿成這樣。」
  「什麼?我還以為這是你的獨特風格,搞了半天,原來你是學人家的啊?」
  「是啊!我很喜歡玩COSPLAY的,你不曉得嗎?」
  這種事情我哪可能會知道?一個高大壯碩的彪形大漢,居然有角色扮演的嗜好,我想得到才有鬼。不過,這傢伙的外表不是易容喬裝,而是直接套上一層幻覺屏障,可能根本不是大漢,甚至不是男人,那有這樣的嗜好就沒什麼奇怪了。
  只是,他說話的口氣、言語如此粗豪,如果是個女人,那……
  想像到那個畫面,我突然感到一陣惡寒,不敢再說下去。
  開溜的路程沒走多遠,我們就與鬼魅夕會合了,一切正如所料,鬼魅夕是帶著天河雪瓊一起跑的。在我與阿里巴巴被瞬間移動到下頭陣地的同時,天河雪瓊也被轉移上來,鬼魅夕立刻帶著人逃跑,只不過她沒想到我會跟著一起轉移下去,那時著實吃了一驚。
  回想到那個時候,我陡然記起一個問題,適才我們在底下,如果能再發動瞬間移動逃走,不就不用打那麼辛苦的一場?瞬移過來,瞬移過去,李華梅甚至可能連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我們就逃之夭夭了,何必苦戰?
  「笑話!那個只懂得偷襲和晃奶的賤貨,算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我對上她就要逃跑?你以為我像你一樣,和那賤貨有一腿,每次對上她,打都不打就想跑?打贏了還怕打疼人家,我呸!」
  果然不出所料,才剛剛問出口,就被阿里巴巴狗血淋頭地罵回來,可是,罵歸罵,阿里巴巴居然還是給了我回答。
  「你以為瞬間移動想動就能動啊?這種異能超耗元氣的,尤其是在進行轉位移動的時候,負擔是正常狀態的一倍。本來如果照計畫,你和忍者奶妹跳開,單單我一個人發動轉位,就還有能力再跳一次,誰知道你自作聰明,累得我在底下多打一場……」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要把天河雪瓊轉移上來,如果不是因為多帶了一個我,導致元氣耗損過度,這兩個如果少其中一個,阿里巴巴就能連續兩次瞬間移動,救人之後直接開溜。
  意外扯了人家後腿,我確實很不好意思,不過以此人的個性,道歉之類的話最好別提,否則他立刻打蛇隨棍上,趁機討要巨大好處,還不如裝傻當不知道,希望能混過去。
  這一仗雖然打得驚險,卻也讓我們獲益匪淺,更把天河雪瓊搶救下來,只是危機一過,尷尬的問題馬上出現,天河雪瓊成了燙手的山芋,我不曉得該拿她怎麼辦。
  繼續抓在手裡,沒什麼意義,我們既不是綁架犯,也不是強姦犯,留她何用?若是放了,問題也不小,她整隊人馬死得剩下她一個,以她性情,多半不會老老實實回去,勢必繼續設法攻擊黑龍會,或是找到方青書,如此單獨行動,若是再碰到什麼凶險,我們哪有辦法一再去救人?
  幸虧天河雪瓊現在昏迷著,若她醒了,我還真不曉得該怎麼才好……


第四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連環血案 天仙銷魂
  不得不承認,天河雪瓊即使昏迷了,還是美得驚人,當鬼魅夕將她平放在地上,她衣衫撕裂,鬢髮凌亂的狼狽模樣,竟意外生出一種楚楚可憐的美感。
  「……還好她沒醒,否則說不定又要再打一場……」
  上次見面,天河雪瓊很明白地表現出對我的憎恨,要不是有人阻攔,她那時根本就是非殺我不可。瞧她滿腔怨毒的模樣,我可不認為經過一段時間不見,她就能夠心平氣和了。
  我伸出手,想去摸摸那頭烏黑柔順的長髮,彷彿只要摸幾下,就能碰觸到那雙熟悉的狐狸尖耳,但手伸到一半,還是收了回來,生怕這一下若驚醒了她,後果……可能又是一次不亞於精神攻擊的心痛。
  原先的山洞已經不能待,我們另找了一處山穴,暫作棲息,反正雪山之中處處都是洞穴,既然李華梅受傷,短時間內無法追來,我們不管在哪裡待都是安全的,有什麼別的人追蹤過來,直接宰了便是,我想總不會那麼倒楣,立刻就碰上黑龍王或是暗黑召喚獸吧?
  阿里巴巴又跑得不見人影,雖然沒說是去做什麼,但我判斷有七成機會是去覓地療傷。大家既然不是親密戰友,像療傷這種示弱於敵前的事,他當然不會當著我們的面作。
  運功療傷的時候,有很大機會必須卸除偽裝,我考慮片刻後,最終還是放棄了出去找人偷窺的打算,沒必要把一個非敵非友的人,當真弄成敵人。
  「你要不要考慮一下蒙面?她應該很快就會醒來了。」
  鬼魅夕的提案著實體貼,但稍微考慮,我就覺得沒有意義,天河雪瓊或許不認得鬼魅夕,但對於我……就算蒙了面,相信她也認得出我的身形,這不是說她仍殘留過往的記憶,只是單純對仇人刻骨銘心的恨意。
  況且,就算我要蒙面,也已經遲了,天河雪瓊低呼一聲,漸漸從昏迷中甦醒,幾乎是醒過來的同時,我就聽見她的聲音。
  「是你!」
  真好,果然是一眼就認出我,照這情形來看,恐怕我就是被燒成了灰,她也能認得出來。
  「我怎麼會……李華梅她……你果然與黑龍會勾結!」
  我幾乎被這指責弄得跳起來,就算恨透了我,也不用把什麼罪名都算在我頭上吧?只是因為昏迷前見到李華梅,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是我,就得出我勾結黑龍會的結論,這是什麼邏輯?雖然我與李華梅的關係不一般,但慈航靜殿之內,只要是稍微有點腦子的,都曉得「李華梅是黑龍王」一事絕不如表面單純,妳總不會就是沒腦子的那一群吧?
  「喂!妳胡亂指責人,也要有點證據啊!當聖女就可以沒證據給人硬套罪名嗎?妳哪只眼睛看到我勾結黑龍會了?我要是真的與黑龍會走在一起,用得著打生打死救妳出來?」
  被我反駁,天河雪瓊一時語塞,證據什麼的她當然拿不出來,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會無語認輸。
  「即使真是你把我帶出來,也未必存著什麼好心,你最近做下的那些連環血案,人神共憤,早晚必受天譴!」
  天河雪瓊刻意迴避了「救」這個字眼,只承認是我把她給「帶」出來,還順道又把一頂罪名帽子扣在我頭上,我怒極反笑,道:「這個當然,人神共憤的事情我幹得多了,什麼小女孩老太婆我都幹過,就是沒幹過栽贓嫁禍,扣人帽子這種鳥事。」
  「你想抵賴?你刺殺倫斐爾王子之後,一路逃離索藍西亞,沿途所經之處,都發生大規模姦殺案件,尤其是賈銘鎮的血案,兩百四十七戶的受害者,無一活口,駭人聽聞,就算你否認也沒用的。」
  天河雪瓊的眼神不僅有怒氣、有憤恨,還相當認真,與她之前指責我勾結黑龍會時有所不同,我愣了一下,覺得她這一回倒不是亂扣帽子,至少她自己是真的相信,那些案子是我幹的。
  問題是,案子有干沒幹,我自己最清楚不過了,那一路上被黑龍忍軍追得快要斷氣,哪有餘裕跑出去做案?就算我偶爾夢遊一次,跑出去殺人放火,自己不知道,那也不可能一路上連著干啊,我願意,黑龍忍軍也不會讓我那麼逍遙。
  這件事透著蹊蹺,而且看來好像還鬧得挺大,很多人都曉得的樣子。若真如此,照理說,方青書和老妖將軍也該知曉,但這兩個傢伙居然一句話都沒和我提,實在很詭異,該不會……那些案子看起來,確實很像是我幹的,他們心裡也認定是我,為了避免尷尬,索性不提了。
  「等等,妳說的這件事,我感興趣了,能不能說仔細一點,說不定我會回想起來,果真是我幹的也不一定啊。」
  我懶得自辯,反正人家認定是我,說啥也沒用,只想盡量多瞭解一些事實。
  事實……很難以想像。
  在我們倉皇逃離華爾森林,一路南行的途中,連串血案在我不知道的情形下發生。案件是怎麼發生的,沒人曉得,所有知情者都成了受害人,死得一個也不剩,人們只是發現十數具,乃至數十具屍體出現在一處,死得極為淒慘,全身精血枯竭,成了乾屍。
  事情是發生在索藍西亞境內,受害者當然是以精靈為主,最初只是十幾個精靈、二十幾個精靈這樣零星遇害,但規模有迅速增大的趨勢,隨著作案路線一路南行,每次出現的受害者數量,也如滾雪球般增多,最後甚至演變成屠村、滅鎮的大規模殺戮事件。
  由於當時大地上一片兵荒馬亂,索藍西亞之內也天翻地覆,沒什麼人有餘力關注這些案子,情報傳至慈航靜殿,他們還以為是出現了某個流浪的黑暗巫師,趁著國際局勢混亂,到處殺戮,施行血祭,提升自身修為。
  這個一度被確立的共識,隨著驗屍報告的出爐而被推翻,經過專業檢驗,那些精靈的受害,固然是因為全身精氣被吸乾,血肉枯竭而亡,但兇手所使用的技巧,卻不是尋常的黑魔法。所有屍體都有明顯的性高潮痕跡,無分男女老幼,全都是在舒爽的性高潮中極樂而亡,全身精氣被搾乾,部分受害者有交合的痕跡,卻也有不少是被類似「搜陰手」這樣的手法給搞死。
  受害人數的規模,在索藍西亞邊境的DA00地區,又稱賈銘鎮的所在,達到高峰。這個邊境小鎮的居民,以人類為主,或許是因為特別對兇手胃口的關係,受害情形也是前所未有的淒慘。案發時,鎮上有兩百四十七戶,一千零八十二位居民,全數罹難,無一倖免,完完全全就是屠鎮,雖然……屠殺的方法是有點特別。
  一千多位鎮民之中,所有的男性,都有短時間內頻繁性交的痕跡,有些雖然都變成了乾屍,下體仍有未干的精漬,至於女性……也都有被輪姦過的跡象,由於現場情形太過混亂,一時間有些分不出到底是給人以採補手段殺害,或是鎮民彼此間狂歡亂交而亡。
  以鎮長賈銘為例,年過七旬的老者,乾癟的屍體被發現時,下體滿是精漬,周圍還有六名不同年齡層的艷屍,在這六名女性的外圍,則是十餘名男性的乾屍,男男女女錯落撲趴在彼此身上,雖然所有人都被吸乾了精血,但只要想像他們生命中的最後一刻是怎樣光景,就讓調查小組的臉色發青。
  兇手身份不明,行兇動機卻很清楚,擺明是為了藉此增長修為,回復元氣。
  慈航靜殿根據種種跡象研判,擁有如此高明性技者,天下少有,頭號嫌疑人就是本代淫術魔法的傳人,再與我們逃跑的路線一比對,每件案子幾乎都是在我們抵達前後一兩天發生,如此一來,答案已是呼之欲出。
  「你,約翰.法雷爾,就是最大、唯一的嫌疑者!你別想抵賴,就算你抵賴,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唔,我瞭解,就像妳不用叫,就算妳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妳,是差不多的意思。」
  我盡可能冷靜地回答,心裡卻只有哭笑不得的衝動。世人以訛傳訛,把淫術魔法說得好像世紀奇跡般強大,好像淫術魔法師只要有那個意思,動動指頭,就能讓半個大地的女人都高潮受精,其實我自己最清楚不過,根本就沒那回事。
  淫術魔法妙用無窮,但除了最後的暗黑召喚獸,其他技巧未必能算強大,如果修練者遇到、擄獲的素材不佳,可能練上大半輩子,都還只是個弱小的術士,像什麼短時間內以淫術搾乾一鎮之人的精元,這種事情我連想都不敢想,除非把法米特找來,由他親自來使,要不然……我很懷疑世上有誰作得到這種事。
  況且,天河雪瓊還說了一個重點。賈銘鎮的大亂交屠鎮姑且不論,之前的案件中,男性明顯有性交痕跡,女性很多是被搜陰手這樣的技巧給弄到脫陰,如果排除兇手故佈疑陣的可能,那這裡頭就透露著不尋常的訊息。
  搜陰手我也會,只是沒有李華梅那麼厲害,更沒有把女人玩得脫陰至死的興趣,再說了,就算我真的淫性大發,虐殺女人,我……我總不可能去和男人性交吧?
  我皺眉道:「是誰說我幹了這些事?總不會是心禪大師吧?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該不會是一面偷笑一面說的吧?」
  天河雪瓊怒道:「誰也沒說,也不用誰說,這件事擺明就是你做的,除了你,還有誰那麼好色?」
  「問題是這些案子不是光好色就能幹的,你以為每個色鬼都有能力幹這種事嗎?老實告訴妳,我是好色沒錯,但我沒能力做這種案子。」
  我道:「再說了,我會和男人性交嗎?你們不至於連我的性向也搞錯吧?」
  「這……這又有誰知道……說不定你……」
  天河雪瓊說這話的時候,瞧我的眼神中不只是憤恨,還像看見什麼世上最骯髒、污穢的東西,令我為之氣結,怒道:「混帳!我告訴妳吧,這些全都是黑龍會幹的,當時黑龍忍軍一路追殺我們,這些全都是他們順手干下,用來栽贓、污衊我的。」
  這幾句怒吼,看似最合理的解釋,可是非但天河雪瓊不信,連我自己都不怎麼相信。不管怎麼說,黑龍忍軍也不是吃飽了沒事幹,一面追殺我們還一面搞慘案,他們應該沒有這樣的餘力,況且,作案動機也說不過去,這樣做意義何在?
  如果真要栽贓污衊,他們可以做得更逼真,不會像現在這樣,看來到處是漏洞,說我是兇手都牽強附會。
  當然啦,考慮到他們老闆的個性,不考慮動機也是可以的,誰也說不準會不會黑龍王一時興起,讓他們在追殺我們之餘,順便沿路搞點慘案當路標,只是,評估這種可能後,我還是認為,此事與黑龍忍軍無關。
  「那個……」
  我思緒正亂,背後突然被人用指頭戳了戳,回頭一看,嬌小的忍者少女正在我後頭,伸手向外指了指。
  「外頭怎麼了?有敵人靠近?」
  我最初不解,但很快就明白過來,外頭有什麼?有一個阿里巴巴。
  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在列車上襲擊李華梅的那道黑影,就是這個神秘人物無疑,如此威猛強霸的獸王拳,莫說附近地區,恐怕當今世上再無第二人使得出,他那一記「獸王會心擊」,在獸王拳中非但高階,根本是屬於傳說中的招數,如此修為,足可當做身份證明。
  這樣一想,阿里巴巴先生堪稱多才多藝,武功高強,精通幻術,會分身凝影,還懂瞬間移動,這就算不能說是魔法師,起碼也可以冠上一個魔術師的光榮頭銜了,然而,這號人物是打哪冒出?又是在哪裡和我們遇上的呢?
  列車上的出手,目前是我們對他的初次印象,但真是這樣嗎?這只是一次偶遇?或者,他早就尾隨著我們或李華梅,直至列車上一戰,才出手露面?假如他是一直跟著我們,那……
  (案件的發生,與我們的逃亡路線吻合,我們逃到哪裡,慘案就在哪裡發生,如果這個阿里巴巴一直跟著我們,那他就是頭號嫌疑犯了?他……他這麼做是為什麼?
  兇手作案的動機,當然是吸收生物的血肉精氣,這種邪法通常是用來增長自身功力,然而,修為越高,這種方法所能帶來的助益就越小。對於第八級以上的強者,若要靠吸蝕血肉精氣來助長修為,那除非是吸一堆第六、第七級的高手,否則,吸普通人的血肉精氣,哪怕吸上幾千人,助益也微乎其微,若非如此,伊斯塔早就用類似方法量產最強者了。
  阿里巴巴的武功,似乎不在當世任何強者之下,各種詭變百出的異能還尤有過之,雖然以此人的作風而論,全無高手風範,大概什麼不要臉的事都幹得出來,但我還是想不出他為何要這樣做。
  「你無話可說了吧?」
  天河雪瓊冷冷的一句,把我的思考打斷,也把我的火氣整個勾上來,只不過,再怎麼火大,我也拿她沒有辦法。她現在週身氣脈被鎖,力量比常人還弱,我憤怒之下出手,一招就可能把她打死,太過危險;若她解開封鎖,第七級的魔法修為猶勝於我,盛怒之下對我出手,一招就可能把我打死,更加危險。
  心裡正亂,鬼魅夕突然抓起了我的手,我還以為她又有了什麼發現,要向我暗示什麼,哪知道她抓緊我的手,就往她的鹿皮胸兜裡送。
  「呃!」
  我反應不過來,手就這麼伸進鬼魅夕的胸口,理所當然的,掌心就與她的小哈密奶瓜作了親密接觸,溫暖飽滿,說不出的舒服。
  「你們!」
  不是說笑,對於鬼魅夕的大膽動作,不只我驚得說不出話,天河雪瓊更是眼睛瞪得快要掉下來,張大了口,哪怕是一個橙子都塞得進去,如果不是親眼見到,還挺難相信一個平常儀表優雅的聖女,嘴巴能張得這樣大。
  「無恥!」
  似乎是找不到別的話可以說,天河雪瓊氣急敗壞地從齒縫間迸出這兩個字。
  其實她也很難做,突然碰上這等尷尬場面,如果把頭轉開不看,就好像怕了我們,可如果昂首直視,凝視一個美貌少女主動拉著男人的手摸奶,這麼羞恥的事又教她怎麼看下去?
  不過,造成這個局面發生的鬼魅夕,並沒有就此停住的打算,她望向天河雪瓊,認真問道:「為什麼無恥?當自己男人煩心的時候,用自己的身體、奶子撫慰他,這是每個女人的天職啊!」
  如果換做是一個煙視媚行的艷女,說出這句話,那可能沒什麼好在意的,但鬼魅夕這麼說的時候,語氣自然,彷彿這一切再天經地義不過,就像一個孩子在問母親魚兒為什麼會游水一樣,沒有半分邪念遐想,卻偏偏是說著如此引人血脈賁張的話,再配上她稚嫩的娃娃音,造成的效果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我聽完這句話的瞬間,臉上沒什麼變化,下身卻一陣火熱,幾乎就想把這個可愛的小女人撲倒,天河雪瓊則再一次進入震驚狀態,結結巴巴,好半晌還說不出完整字句來。
  「……自、自己男人……妳是他的……你們……」
  假使說剛才天河雪瓊看我的眼神,像是看見骯髒垃圾,那現在的眼神無疑就是看到兩堆骯髒垃圾,我自然不會有什麼好高興的,鬼魅夕卻好像看不見一樣,點頭道:「他是個很優秀的男人,在這種時代,男人就要像他一樣才可靠,能夠為他這麼做,我覺得很高興,妳也可以啊,妳的奶子比我更大,他摸著揉著一定更開心。」
  不得不承認,平常看起來天然呆的少女,一旦說起話來,率直得可以把人嚇出尿來,我看見天河雪瓊的表情,像是飽吸了一陣毒氣,頭暈腦脹,連罵出口的話都沒有條理。
  「女、女人該有自己的尊嚴,奶子……不,胸部不是給妳這樣用的……」
  似乎察覺自己語無倫次,天河雪瓊急於修正,但出口的話卻更為詭異,「我的胸部本來不……本來不是……我一點都不想要這麼醜陋的大……」
  怎麼說怎麼錯,最後她閉口不語,憤怒地瞪著我們。
  「我不懂耶,妳的想法好奇怪,女人的胸部,本來就是給男人用的啊,如果不是為了吸引男人,女人又為什麼要長胸部?還長得那麼大呢?他玩我的胸部,我很舒服啊!」
  鬼魅夕看著天河雪瓊高聳的胸口,道:「妳的奶子很大、很圓、很美,怎麼妳會覺得醜陋呢?他把妳的奶子玩得這麼大,妳一定也很快活吧?我以前羨慕過妳喔。」
  這番話可把天河雪瓊氣得夠嗆,偏偏鬼魅夕說話的感覺不像諷刺,幾句話問得是那麼自然,甚至說得上「正氣」,天河雪瓊氣得全身發抖,胸前的一雙奶瓜抖個不停,卻就是拿鬼魅夕沒有辦法。
  兩名大美女針鋒相對,我這個一隻手還插在鬼魅夕胸兜裡搓奶的男人,反倒成了局外人,冷眼旁觀。
  最開始,鬼魅夕的話聽得我渾身火熱,刺激莫名,不過時間一長,感覺慢慢變調,有某種說不出的懷念與熟悉感,在我胸口發酵。
  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識,為什麼我會覺得熟悉呢?曾在何時、何地發生過類似的事?
  腦中的記憶一下回溯,倒回當年從薩拉城出逃的那天夜晚,宮廷的盛大舞會上,我與菲妮克絲翩翩共舞,之後,她在眾目睽睽之下,主動送上一吻,絕色仙姿,羨煞旁人,卻被我用力推開,摔倒在地上。
  菲妮克絲主動獻上的那一吻,目的當然是為了刺激月櫻,也成功讓月櫻淚奔而走,這也是我為什麼將她推開的理由,就是氣惱她的不懷好意。那時的情形,與現在相差彷彿,鬼魅夕的言語動作刺激著天河雪瓊,我的心……很在意眼前那個氣得發抖的女人,而她的眼神……也和那時月櫻眼中的哀怨極為相似,一切時光倒流,舊事重演。
  不過,和那時相比,有些事情還是不一樣了……
  很久沒看到菲妮克絲了,回想起與她的最後見面,恍如隔世,那次夢中相會,氣氛雖然溫馨平靜,卻帶著一絲永訣的不祥意味,彷彿以後再難見面,儘管她沒說理由,我還是明白她一定出了大事。
  打從相識以來,這個風情萬變的小魔女始終在我身邊,風雨共度,她為我所付出、犧牲的東西,恐怕在任何人之上,卻從來不說,提都沒有提過一次,而我始終懵然不知,總是對她存著一份戒心,直到彼此再會無期,才真正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麼。
  在我跟隨白起特訓的那段時間裡,除了李華梅與化成石像的她們,菲妮克絲就是我心上一根沾著血的刺,每次憶及,都是一陣心痛,特別是回想到在皇家宴會的那晚,她被我推倒在地的一刻,眼中所流露的那抹淒然,就讓我懊悔不已。
  如果有機會再見著菲妮克絲,我有很多很多的話想對她說;如果有機會再回到那個晚上,我的選擇將會是……
  「嘿嘿!」
  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著天河雪瓊猙獰地笑了兩下,雙手都探入鬼魅夕的鹿皮胸兜裡,肆無忌憚地享受這對哈密奶瓜的彈手,而鬼魅夕非但沒有躲避或羞怯,還好像很享受一樣,整個身體往我懷裡靠,雙手環勾住我的脖子,胸口驕傲地前頂,說不出的嬌媚動人。
  看見我們這對姦夫淫婦、癡漢蕩女的賣力演出,天河雪瓊再也受不了,轉頭就往外頭沖。李華梅以劍氣對她進行的鎖縛,好像被阿里巴巴解了部份,只要不是激烈動作,普通的行動不成問題,足夠她起身奔向洞口了。
  外頭不見得那麼安全,我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去追,但是她跑得起來,不等於跑得出去,還沒出洞口,就撞著了一個如岩石般厚實的胸膛,被人像是捉小雞似的給擒回。
  「小美人,想去哪裡?沒有老子的允許,妳哪裡也去不了啊!口桀口桀。」
  從外頭走進來的,當然就只會是阿里巴巴,他魁梧的身軀霸氣依舊,就只是鼻孔塞了兩卷染血的棉紙,看起來少了幾分絕世高手的威風。不難理解,我們剛才的那番表演,全都落在他的眼裡,在天河雪瓊氣到快吐血的同時,他也在外頭激動得狂噴鼻血……真是夠了。
  「妳想跑,問過老子沒有?告訴妳,妳是老子打生打死搶回來的,就是老子的俘虜,沒把妳吃盡搾乾,是絕不會放妳自由的。」
  阿里巴巴叉腰大笑,笑的樣子比我還要猙獰,腰部還飛快挺動,再配上那兩管染了鼻血的棉紙,真是說有多猥褻,就有多猥褻。
  天河雪瓊並非庸手,除了感受到此人的絕頂下流,也感受到他的非凡霸氣,本能地後退一步,雙手護在胸前,道:「你想怎麼樣?」
  「哈哈,大爺想怎麼樣,妳會不知道嗎?告訴妳,本大爺辦事從沒有前戲,嫖妓更從沒給過錢的,哈哈哈,剛才那賤貨的搜陰手,是不是讓妳爽到失禁啊?妳走運了,大爺的天仙銷魂指獨步宇內,絕對比那賤人更勝一籌啊!」
  阿里巴巴笑得張狂,我則是在心裡大罵,這傢伙九成就是連環血案的兇手,那個什麼天仙銷魂手若真有如此厲害,就非常符合此案兇手的特徵,可謂不打自招。
  「喂!小子。」
  阿里巴巴不看天河雪瓊,目光瞥向我,「停手吧,再繼續做這種讓我羨慕的事,我就干你娘的剁了你雙手,連你卵蛋也他媽的扯下來。你之前不是要蒐集七聖器嗎?這個活生生的大日天鏡在此,你把她放了,大日天鏡怎麼辦?」
  要蒐集七聖器來對抗黑龍會的事,是我和鬼魅夕的秘密,沒有對旁人提起過,這人從何得知?大日天鏡藏於天河雪瓊體內的秘密,也不該有太多人知曉,他怎麼也能一語道破?這兩點使我詫異,但同時也被點醒,天河雪瓊既然在這裡,正是取得大日天鏡的機會,問題是……怎麼取出大日天鏡?
  我望向鬼魅夕,記得當初說到這點的時候,她表示屆時自然會有人來處理,而我推測那個人可能就是她的姊姊,醉仙罌粟,如今,該是給個交代的時候了。
  「這個……時間上過早了些,我不太確定能否……」
  似乎感到很為難,鬼魅夕想了片刻,道:「大日天鏡無法在這裡取出,必須要往東海走一趟了。」


第四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腳踏實地 雷之初始
  要找醉仙罌粟幫忙,必須要去東海一趟,這點倒也早在我意料之中,從各種情況看來,醉仙罌粟似乎是處於被囚禁,甚至被封印的不利狀態,所以才無法出來活動,而必須要靠鬼魅夕在外奔走。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越來越覺得,鬼魅夕與黑龍會為敵,與其說是為了打倒黑龍王,獲得新生,倒不如說是為了救姊姊出來,她們姐妹的情誼之深,已經到了常人難以理解,可以說是生命共同體的地步,鬼魅夕這個天然呆,她老爸對她灌輸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她根本照單全收,這種人會想要反叛黑龍會才怪!肯定是她姊姊有叛意,她也傻呼呼地跟著干了,幹著幹著,就回不了頭了。
  鬼魅夕雖沒有明說,但我大概也猜得到,若要取出大日天鏡,必須要靠醉仙罌粟的幫助;要取得醉仙罌粟的幫助,就要先幫醉仙罌粟脫出牢籠;而要幫助醉仙罌粟脫出牢籠……就得要往東海走一趟了。
  問題是,東海可不是主題樂園,嘻嘻哈哈就可以去了,那裡是敵人的勢力中心,去那裡等若深入敵方大本營,我可不認為對方會什麼準備都沒有,任由我們闖空門。
  即使去東海是不可逃避的,在我本來的計畫中,也該是多蒐集幾件創世聖器在手,多提升實力,至少能與第七、第八級高手正面戰鬥後,才付諸實行的作為,現在突然說要去,那個感覺……就像我突然搞大了某個女孩的肚子,被扔了一個嬰兒在手裡一樣的錯愕。
  我望向鬼魅夕,她兩手一攤,無辜地望向我,顯然此事也在她意料之外,說到要去東海,她也一樣莫可奈何。
  身為當事人的天河雪瓊反倒安靜下來,這不表示她甘心任我們擺佈,相反的,這是因為她開始冷靜下來,知道憤怒與盲目抵抗無濟於事,思索著能夠搶回主動權的方法,這對我可不是什麼好事,幸好,考慮到她此刻的窘境,我大概猜得到她最後的作法是什麼。
  「你們自顧自在說話,說得挺開心的,完全不把別人放眼裡啊。」
  終於,天河雪瓊出聲了,我看見阿里巴巴揚了揚眉毛,似乎在恥笑天河雪瓊反抗的意圖。
  「不管你們想要做什麼,我沒有理由要奉陪,若不讓我離開……」
  「哈哈哈,就算放妳離開,妳能去哪裡?妳經脈受制,別說碰到敵人,光是外頭的雪山妳就沒能力走出去。」
  阿里巴巴大笑道:「不讓妳離開又如何啊?妳能拿什麼東西來嚇唬大爺?慈航靜殿在旁人眼裡是威名赫赫,在老子眼裡屁也不值,說說看妳還有什麼底牌,若是能嚇得大爺尿褲子,放妳離開又何妨?」
  天河雪瓊正色道:「你們想要大日天鏡,而大日天鏡與我氣血相連,如若你們以禮相待,我們還有商量餘地……」
  一切果如預料,沒等她說完,我便插話道:「不然妳就要當場自殺,一拍兩散,讓我們得不到大日天鏡,是不是啊?」
  天河雪瓊確實不傻,知道自己手上籌碼少得可憐,根本不夠資格交易,什麼要我們放走她云云,不過是一種交涉技巧,真實目的只是希望別現在就被當場姦殺,畢竟,她面前有我,還有一個像大猩猩似的色情癡漢,都盯著她的H奶猛看,會發生什麼真的不難想像。
  這下以性命相要脅,若我事先沒有猜到這著,還真是會很頭痛,就算現在能制住她,難道一路上都要把她捆成粽子似的,阻止她一切可能的自殺行為?
  不過,正因為早猜到天河雪瓊有此一著,我也有所準備,哈哈大笑,轉頭就走出洞外。
  「鬼妹,妳還在裡頭幹什麼?出來跟老公一起看上帝啦!」
  我才叫了一聲,忍者少女就急飆出來,像只小貓般黏靠在我身上,這種不自覺的撒嬌與黏人,實在可愛,當然這情形看在旁人眼中,免不了引起一點小小不愉快,阿里巴巴咳了一聲,道:「小子,這算什麼意思?」
  「哦,其實也沒什麼特別意思,剛剛這個傻妞已經充分證明,她確實是胸大無腦,我現在只是想看一看,人的屌大了是不是還很有腦?你不是自負了得嗎?那就馴服這個聽不懂人話的悍妞,顯顯手段吧,嘿,別光靠暴力啊,除了奸與殺之外,你應該有點別的本事吧?我拭目以待。」
  麻煩的人物,就扔給更麻煩的人物去處理,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我拿天河雪瓊沒有辦法,不過阿里巴巴什麼規矩都不講,肆無忌憚,相信天河雪瓊也拿他沒有辦法,把這兩個傢伙扔在一起,彼此解決掉對方,是最好的作法。
  我帶著鬼魅夕離開,阿里巴巴沒有追出來,相信是接受了我的挑釁,負責「擺平」天河雪瓊。
  離開了山洞,我沒有走遠,就近挑了一條山澗,緩緩走了下去。溪水不深,只及小腿,卻冰涼得讓人牙關猛打顫,我踏進溪水中,藉著這股寒意,讓頭腦維持清醒,冷靜地想想後頭的事。
  往後該何去何從,這著實是一個難題,逃離索藍西亞之後,一度想把烽火帶往第三新東京都市,把變態老爸這一派勢力拉入戰局之中,這個計畫還沒實施到一半,就已經宣告破滅,我去第三新東京都市已無意義,只會變成配種工具。
  阿里巴巴的出現,是一個意外,卻也是一個契機,我本想要驅虎吞狼,但他與李華梅的戰鬥給了我啟發,與其在這邊絞盡腦汁想法子借勢、借力、借兵,自己的實力才是硬道理。
  這種事別說我,就算三歲小孩也明白,但自己的實力要是有那麼容易提升,又何必反覆動腦思索?就是因為實力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提升,所以才要想辦法借助外力。
  之前我自知實力不足,也有心提升,卻找不到任何具體的辦法,不過,與李華梅的一戰,讓我得到啟發,原來白起的特訓,並不是什麼都沒留下,那些我在完成訓練計畫後該得到的東西,用另外一種形式存於我體內,只要遇到特定契機,就有可能解開,化成實力的一部份。
  別的不說,光是那一式「轟雷赤帝沖」,感覺就很厲害,若能完全參透、使用,相信能成為我手上的一大籌碼,而且,仔細回思那時的感覺,我還有點別的發現。
  (當時,我感覺到的「鎖」有很多,其中一把的鬆動,讓我差點使出轟雷赤帝沖,換句話說,隱藏而未解的絕學還有很多,如果能多解封幾樣,在短時間內提升一個等級絕對不是夢想……
  這個發現著實讓人興奮,但人生如夢,築夢踏實,先掌握手裡的東西才是眼前要務,我讓自己心緒稍微平靜後,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始練習自己今天未能成功使用的東西。
  單單憑一份模糊的感覺,要成功找出這技巧的正確運用,實在不容易,我又不是什麼武學天才,幸好看過阿里巴巴用了一次,有比較明確的方向可嘗試,也就成了現在練習的依據。
  一次又一次,我嘗試著引導體內真氣,像阿里巴巴一樣出拳,希望能如他一般轟出威猛一擊。經過反覆推敲,這一式的心法功訣,我自信已經充分掌握,就只是一點不曉得出在什麼地方的紕漏,讓這一式欠缺臨門一腳,無法順利全功。
  小半個時辰轉眼就過去,我一次次反覆揮拳,周圍水花四濺,這番努力累積下來所得的成果,就是沒有成果,我相當納悶,不曉得問題出在何處。運氣功訣肯定沒問題,若有問題,我也活不到現在,而我不斷觀察水面波紋漣漪,發現問題都差不多,每次都是在出拳的一瞬間,有一種提不上勁的感覺,好像一口真氣怎麼也運不上來,就像在高潮射精的前一刻忽然軟竿,令這一式霸拳功敗垂成。
  (可惡,到底是哪裡不對?該注意的細節,我都有注意到啊,出拳同時要重重踏地,我也有啊,為什麼會失敗呢?
  記得阿里巴巴說過,重金購得功法後,修練多年,一直沒有能夠成功使用,是受了我的啟發,得到靈感,才把這一式完成。可笑我能醫卻不能自醫,幫助別人突破,自己卻卡在這一關,怎麼都找不到突破法,如此一來……總不會要我也摸索多年,這才能得到突破吧?我很討厭絕世武功動不動要練一百幾十年耶!
  我練功練得煩燥,鬼魅夕卻一直坐在岸邊,手托著下巴,靜靜看著我的動作,十分專注,一點不耐煩的樣子都沒有,好像在看什麼很有趣的東西。
  「喂!別只顧著看啊,旁觀者清,妳看了那麼久,總該有點收穫吧?幫我想想問題出在哪裡啊!」
  這話其實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一句話出口,鬼魅夕像是等了很久一樣,立刻有動作,身影一下子從岸邊消失,蹤影全無,整個空間、整個天地,剎時間殺氣瀰漫,彷彿每個角落都存在危機,稍不留神,來自暗處的殺機就會奪命,我全身寒毛都為之豎起。
  「哇!不會吧?我只是要妳幫忙想想,給給意見,沒要妳來真的啊!妳也來得太真了吧!」
  殺氣由四面八方將我包圍,令我無從判斷敵人來向,其實這樣反倒讓我安心,以鬼魅夕的能耐,完全有能力做到殺氣內斂,什麼異常都沒有,等敵人發現,已經中招斃命了。
  既非無形無相,那就好對付,我猛地重重一踏,力量爆發,轟然一聲炸響,本就不深的冰冷溪水被掀翻上天,如驟雨四散,而我腳下有一米半方圓的面積,溪水完全給迫開,直見溪底,連石頭都給我踩碎,險些腳板直插入河底汙泥。
  這一下重踏,本意是讓周圍佈滿水滴,逼出鬼魅夕的真身,效果也確實不錯,鬼魅夕隱藏的身形,在水花含勁四射下,顯形在北北西的方向,無懼行跡敗露,一刀橫空斬來,而我也正預備揮拳迎擊,哪知道一股莫名的雄渾力量,猛地在我體內出現,令這一拳尚未擊出,威力已激增多倍,隱約有紫光在拳上竄閃。
  (怎會?我……找對感覺了?
  又驚又喜,我仔細觀察自己真氣的變化,發現能量的異常變化,源頭是在腳下,身體正快速吸納地氣,化為本身的力量,並且形成電能。未及細思,這一擊我已轟了出去,正面迎向鋒銳的忍刀。
  我並非用拳的高手,若以拳硬撼鬼魅夕的忍刀,後果當然是我的拳被切開,但轟雷赤帝沖霸道無匹,拳刀還未相觸,微弱的電流已藉由水花增幅,電得鬼魅夕嬌軀酥麻,而剛猛的拳勁在這時爆發,將她的忍刀轟得脫手飛出,人也倒飛出去,墜向岸邊。
  「哇!有那麼厲害嗎?」
  看著鬼魅夕斷線風箏似的飛出去,我的心也緊張得快跳出胸口,還好她在半空一下翻身,卸去墜勢,穩穩落地,還能對我嫣然一笑,豎起大拇指。
  確認鬼魅夕沒事,我心下稍安,便開始思索剛才這一擊的成功理由。腳下所吸納的地氣,無疑是這一擊能成功的主因,但為何之前都不行?
  「該不會……啊!我真蠢!」
  最初領悟轟雷赤帝沖時,我腦中閃過的念頭,就是「腳踏實地是此招關鍵」,所以每次發招,我都記得重重踏地,可是記得了這動作,卻忘記最重要的一點,我挑選在這裡練習,是為了溪水漣漪能夠顯出真氣波動,便於觀察,但既然是踏在溪水之中,又怎能算得上腳踏實地?腳不與實地相連,地氣難以吸納,電流無法激發,轟雷赤帝沖當然就衝不出來。
  (這招雖然威猛,但原來受地形限制啊!也難怪,天底下本來就沒有那麼好的事,厲害又不難練的絕招,通常都會有些缺陷或限制。
  我想著這些問題,鬼魅夕在岸上鼓掌相賀,笑逐顏開,彷彿是她自己領悟了神功絕學,「恭喜你,成功了。」
  「哼!還早呢,發出的拳勁才這麼點,電流也弱到快看不見,這是兒童版的轟雷赤帝沖嗎?」
  不曉得打哪冒出來的阿里巴巴,站在鬼魅夕身後,斜眼看著我,道:「赤帝,是異界巨蟒之名,也有一說是魔龍,但你這玩意兒算啥?連條小蛇都算不上,這樣就高興得要跳起來,下次碰上強敵,你就直接自殺吧。」
  阿里巴巴說的這些,我自己也很明白,所以之前並沒有多開心,但看到他出現,我這一下真的是開心,因為這代表他已經說服天河雪瓊了。
  「你擺平她了?」
  「那當然,你以為大爺我是誰啊?我可是正義與愛的天才魔法師阿里巴巴古德三世,這點小事,不過小菜一碟,三下兩下就清潔溜溜了。」
  阿里巴巴道:「大奶妞答應,不管我們走到哪裡,她都會老實跟著,會配合我們取出大日天鏡,但我們要對她以禮相待,不得以任何手段、藉口去強姦、迷姦,或是輪姦她。」
  條件合理,但以天河雪瓊的個性,我不認為這樣的條件她就願意罷休,而且考慮到阿里巴巴的作風,這種條約也未免太平淡無奇,我認為其中肯定別有內情,不會如此單純。
  「你沒有用暴力脅迫?她是怎麼答應的?」
  面對這個質疑,阿里巴巴好像懶得答話,彈響了一下手指,忽然之間,我覺得眼前一亮,好像整個世界大放光明,而站在我眼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是那麼的尊貴、高尚又帥氣,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好感,很想與他親近,然後……然後……然後當我再回復意識,我發現我正跪倒在地上,雙手捧著阿里巴巴的鞋子,鬼魅夕從後頭使勁狂拉著我,要不是有她這份努力,我已經不曉得把鞋子反覆舔上幾遍了。
  「好、好厲害!」
  我大吃一驚,像觸電一樣撒手,猛往後退,沒想到不知不覺就著了道,連霸者之證都護不住我,這下倒是又發現此人的一個新才藝。
  「小子,別以為有了霸者之證,就可以學螃蟹橫行了,心靈控制的學問深得很,還好今天你是遇到我,要不然……」
  「是啊,還好是遇到你,頂多舔舔鞋子就算了,要是碰到一個老太婆,要我舔她又老又皺的穴,我……我寧可自殺算了。」
  我搖頭道:「不過即使如此,說服力還是不夠,天河雪瓊的精神修為比我高,你要用精神控制的手法擺平她,沒那麼容易,而且這也不像你的風格。」
  「哈,那你說我是怎麼做到的?」
  「誘之以利,抓住她現在的需要來交易,這比精神控制更管用;脅之以威,這招對她大概沒什麼用。」
  我皺眉道:「最後是動之以情,這個情不一定是感情,只要是非理性的情感都行,你該不會是答應她,事成之後,幫著她把我分屍洩恨吧?」
  「嘖,也許我真是太小瞧你了。」
  阿里巴巴向我豎起了大拇指,「小子你行啊,全部命中,就和你料的一樣,你能在這個江湖上行走至今,確實不是白混的。」
  就算我全都料中,這也沒什麼好高興的,有個你很在意、很想要好好相處的人,整天只想著要你的命,這種事情任誰想到都不會開心的。
  「小奶妞,妳隨便找點事情做,最好去外頭看場電影再回來,我和這小子有話要說。」
  阿里巴巴對鬼魅夕打了聲招呼,鬼魅夕點了點頭,笑著消失了。這個傻妞在這種時候比豬還笨,明明應該是我的貼身保鑣,居然別人叫她走就走,萬一阿里巴巴趁機下手,把我幹掉,那怎麼辦才好?她總不會認為阿里巴巴這個人很安全,足堪信任吧?這個誤會實在太大了,還有,她該不會真的傻到去找電影看吧?
  這邊荒山野嶺,要找那麼先進的東西,要去金雀花聯邦耶!
  鬼魅夕消失之後,阿里巴巴看了我兩眼,比手勢要我坐下。我們兩個在溪邊坐下,還沒喘口氣,阿里巴巴劈頭就道:「時間不夠,不浪費時間說廢話了,小子,你老實說一句,你是不是還想要把大奶妞弄回來,一輩子繼續當你的性奴隸?」
  「呃,等等,我並沒有要她當性奴隸啊,你這話未免……」
  「唉呀!老婆就是性奴隸,這兩個之間沒差的啦,不過就是叫法不同,做的事情還不都一樣?少給我扯開話題。」
  「……我完全沒有扯開話題的意思,是你的話太……算了。」
  我不想無益的多言,那個問題的答案是再清楚不過,我之前也回答過一次了,但現在總不能答一聲「是」就了事,眼前這傢伙可不是專程送愛心禮物的天使,「你想和我做交易?姑且不論你有沒有能力做到,但你才剛和天河雪瓊交易,要幫她取我性命,又來說要幫我把她搞成性奴隸,這要我怎麼相信你?」
  「軍火商都是這樣做生意的,左手賣完賣右手,有啥稀奇?再說,這兩個交易並沒有衝突啊!先替你把她收成性奴隸,再幫她逆襲幹掉你,最後我就收了她當性奴隸,你我她三方都爽到,是謂三贏,天下大同就是這樣子了。」
  「……我怎麼覺得,你和天河雪瓊的師父,一定能夠結成莫逆至交?你們的思考模式很像耶。」
  「不要鬼扯,也別浪費老子時間,要不是因為看你小子磨磨蹭蹭,事情拖著解決不了,大爺才不插手這鳥事。」
  阿里巴巴舉起手掌,道:「你別囉唆,也別發問,很多話老子懶得對你解釋,你只要明白,老子有興趣看你把那大奶妞弄成性奴隸,至於報酬……事成之後,老子要從大奶妞身上取走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
  「……能直接告訴你就不會說東西了,你放聰明點行不行?總之那件東西不是大日天鏡,不會礙你的事,也……也不是會造成永久傷害的東西……」
  阿里巴巴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他舉起手掌,本來是想與我擊掌為誓,但幾句話一說,還沒講完,自己就先不耐煩起來,怒道:「他媽的,你到底幹不幹?不干就別礙事,這個性奴隸老子自己收了,看你小子這種不成器的鳥樣就有氣,不過就是一兩個女人,怎麼反反覆覆搞不定,還搞到被女人刺胸,真是丟光你父母的臉……」
  我目瞪口呆,看著這個男人為了全然與他無關的事,越說越氣,差點就要捲袖子動手了。
  「行了,急什麼?合作就合作吧,答應你了。」
  我舉掌對著阿里巴巴的手一拍,算是擊掌為誓。阿里巴巴的話固然顛三倒四,行事毫無條理可言,可是大家聯手戰過一場後,彼此有了些默契,我對此人生出一種直覺,就是他對我並無惡意,而且……應該也不會傷害天河雪瓊。
  女人的直覺出奇準確,男人的直覺常常不准,要是直覺這種東西值得信賴,我也不會被黑龍王唬那麼久了,然而,我如今卻決定再信任直覺一次,除了想要再賭一次,也是因為我對眼前的困局實在沒辦法,唯有把希望寄托在這狂人身上,看看他有什麼妙法能夠回天。
  「我答應和你合作,這個合作有個大前提,就是不能傷害她,要不然合作隨時拉倒。」
  「嘿,人沒本事,口氣倒是挺大,你這麼在意她,有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異常?」
  我想了想,天河雪瓊身上有問題卻沒異常,都是一些以前就知道的老毛病,沒什麼異常。
  戰鬥中可以看出,天河雪瓊無法有效運用自己的第七級魔力,除了過強的魔力駕馭不易,我猜她對黑暗魔法仍存有排斥,再加上所知又有限,就導致戰力無法充分發揮。
  以天河雪瓊的個性,要她使用邪惡的黑暗魔法,恐怕是寧死也不願為,但慈航靜殿人力吃緊,就算是廢物也得利用,更別說是難得的第七級戰力,若我所料不錯,恐怕是心禪大師親自出馬勸說,旁人沒有這種份量,心劍神尼……算了吧,建設性的事務與她沒關係。
  要讓天河雪瓊卸下心防,學著使用黑暗魔法,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抖出心劍神尼的老底,還有揭曉她的身世秘密,不過這並非心禪大師的作風,況且一個操作不好,第七級的黑暗魔法師誕生不出,反倒多一個精神崩潰的白癡,那就適得其反,所以我估計,多半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老調重彈,即使是黑暗魔法,只要用以行光明正道,那就俯仰不愧天地。
  這種話別人說沒效,但從心禪大師的嘴裡說出,就足夠擺平天河雪瓊了,我相信阿里巴巴也看出了這一點,剛才他在山洞裡擺平天河雪瓊,開口的第一句話可能就是「妳想不想取回妳應有的力量」。
  「……你所謂的異常,是指她體內的魔力依舊混亂嗎?這點我擔憂很久了,不曉得她的身體狀況究竟怎樣,一直也沒有機會好好為她做一次檢查。」
  我很認真地說話,不過阿里巴巴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受教的白癡,「你在鬼扯什麼?要你注意她的情緒反應,你扯魔力幹什麼?她就算有第九級魔力,也不會把你變成一隻帽裡的兔子,關你屁事?」
  不說我還沒發現,聽這樣一講,我確實察覺異常。不是很明確能說出來的東西,但……剛才天河雪瓊與鬼魅夕的話,氣氛怪怪的,以天河雪瓊對我的怨恨,她應該表現得更決絕,態度更冷,可是……她對鬼魅夕的反應,怎麼有點爭風吃醋的感覺?
  「爭風吃醋」這個字眼一出來,我心頭登時一喜,驚道:「你是說,她……她有可能還……」
  「這個可不好說。」
  阿里巴巴斜看我一眼,道:「只能講,她的反應不太對勁,也許……你們共同度過的時光,沒有白費,在她身上、記憶深處仍留下痕跡,這也就是你的機會了。」
  這個情報對我的鼓舞之大,我差點就跳起來了,但一陣更為強烈的困惑感,也在我心頭發酵。
  假如說這話的人是黑龍王,那就沒什麼好奇怪,可是,這個阿里巴巴與我素不相識,為何對我的事這麼瞭解?這已經遠遠超過「情報靈通」的範圍,他所說的很多事,甚至是只有一路伴隨我走來的小隊隊員才能瞭解,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你到底是誰?」
  儘管阿里巴巴已明言,不會回答多餘的問題,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而理所當然的,他沒有回答。


第四十三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無良賭約 金牌臥底
  經過思考,後頭的方向也清晰浮現。前往第三新東京都市的計畫取消,本來要帶天河雪瓊去東海的打算,也暫時擱置,既然她願意與我們同行,那就不用急著去東海,畢竟,誰都心裡清楚,憑我們現在的實力闖東海,實在太冒險了。
  「前往東海分離大日天鏡之前,最好另外取得幾件聖器,增強我們的實力,當然,也要趁著這段時間加緊修練,否則取得聖器也沒用。」
  目前手上的創世聖器,共有兩件,霸者之證與希望號角。霸者之證已成了我每次作戰超愛用的作弊道具,希望號角我得自倫斐爾,因為還搞不太清楚具體的使用方法,從索藍西亞逃出的一路上,我都只是研究,未敢使用。
  倫斐爾曾經憑此物越級發揮,使出驚天動地的武神霸斬,創傷末日戰龍,不過那一斬的結果,是讓他列祖列宗的英靈灰飛煙滅,照這情形看來,希望號角的異能該與「喚靈」相關。
  大日天鏡在天河雪瓊身上,賢者手環在索藍西亞,一時間都無法處理。斬龍刃現在被李華梅持用,要從她手上奪取,這無異是在貓脖子上掛鈴鐺,主意很好,做起來太不現實,雖然……阿里巴巴與李華梅戰鬥時,我們並非沒有這樣的機會,只是考慮到危險性,還是沒有貿然實施。
  如此一來,目標就只剩下兩個,烽火乾坤圈、聖者之杖,這兩大聖器已落入黑龍會之手,要取得有相當難度,幸好「落入黑龍會之手」和「落入黑龍王之手」是兩碼子事,讓我們仍有機會。
  我們這一路都在深山裡,沒法得知外頭的情報,當然無從探知聖器的下落,但鬼魅夕說,聖者之杖的意義特殊,是昔日鳳凰島遺產,黑龍王不會讓此物輕易落於人手,而烽火乾坤圈就不同,他極有可能將此物賞賜給屬下,藉以提升屬下的武力。
  「如果說,他會把烽火乾坤圈交給什麼人,那應該是新的七大海將軍,這七人是他新拔擢上來的手下,個個都……不,大多身懷絕技,武功高強,很不好鬥,其中有一個人……如果說烽火乾坤圈最可能交給誰,那肯定就是他了。」
  鬼魅夕說得挺慎重,我相信她的這個判斷不會出錯,可是她的表情有些怪異,這就讓我留上了心。難道,鬼魅夕指的那個人和我有什麼關係?但我在黑龍會之中應該沒有舊識,也不認識什麼人,能有啥關係?再不然,難道此人身份特別,在黑龍會中有著不一樣的地位?
  「目前無法確認,但只要我們離開這裡,我就能夠調查,確認烽火乾坤圈的下落。」
  鬼魅夕說得很有把握,我也對她寄予厚望。以這為大方向,眼下最該做的事情,就是盡快離開這個鳥地方,然後,去把那個最易取得的聖器給拿到手。
  「等等,除了這個以外,另外加個任務。」
  阿里巴巴大馬金刀地一坐,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幾個跟著我接受訓練,我要把你們好好磨練一下,一個個的實力太弱了,這樣怎麼出去混?」
  說來有些古怪,但這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蹦出來,一直催促著我們性交、搞大肚子的怪人,居然就這麼和我們混在一起,要去對付黑龍會了,他自己好像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的,而我們雖然越想越怪,卻誰都沒開口提出。
  不論如何,能夠有一個絕頂高手作主將,還親自訓練我們,這種好事求之不得,就算學不到阿里巴巴那層出不窮的神妙異能,光是讓他幫我們把現有實力進一步提升,這就大大賺到了。
  阿里巴巴道:「還有妳,大奶妞,妳也要接受訓練,老子答應妳的事情肯定算數,沒把妳訓練完成前,絕不會放妳走的。」
  天河雪瓊哼了一聲,沒有多話,在我們商議的時候,她獨自坐在角落,與我們維持著距離,但我肯定她對我們的話有興趣,否則,既然都已經要離那麼遠,索性躲到聽不見我們說話的地方,豈不是更好?
  從外表來說,天河雪瓊現在的模樣,真是非常狼狽。身為堂堂的聖女祭司,她的儀容服裝,都必須要端莊整潔,才能維持形象,但被李華梅那麼一搞,天河雪瓊的白袍處處污穢,底下更被撕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別說一雙粉腿看得清清楚楚,就連那條黑色的皮質內褲都時隱時現,哪裡還有聖女的樣子?說是站在黑暗街角拉客的娼妓,還比較有人相信。
  其實,我真是搞不懂,好端端的穿什麼皮質內褲?不管怎麼想,這種內褲穿起來也不會比較爽啊?難道這是慈航靜殿女祭司的標準配備?除此之外,天河雪瓊身上還有一點很不妥。
  經歷過激烈大戰,衣衫弄髒,在所難免,但天河雪瓊的體質特殊,在魔力高度運使之後,便會分泌奶水,我們之前親眼看到,她在李華梅的玩弄下,被擠出大量的乳汁,那時所分泌的奶水,不曉得停了沒有?
  以前,阿雪每次在施法後泌乳,都是給我或是紫羅蘭喝掉,我是直接捧著她的兩團雪乳,一面擠一面吸,至於紫羅蘭,每次都是阿雪主動擠在碗裡,然後餵給那頭畜牲,想想還真是很好的伙食。如今的天河雪瓊,每次泌乳後有人能幫她喝掉嗎?恐怕是自己要設法擠空,偷偷倒掉吧?聖女祭司在擠母奶的本事上沒受過訓練,做起來就手忙腳亂,弄得胸口特別髒,不明白的人還不覺得,明眼人一看就心中有數了。
  如此窘態,偏偏又沒有衣服可替換,也就難怪天河雪瓊要躲我們躲得遠遠,不然若靠得太近,不僅窘狀落在我們眼中,搞不好連身上的奶味都會被聞得清清楚楚,那時她就真的要找個地洞鑽了。
  在我帶有侵略性的目光下,天河雪瓊感到壓力,令她決定採取主動,「我希望能先瞭解一下,你預備怎麼替我穩定魔力?雖然我修練的是黑魔法,但若你要我殺生行血祭,這樣的事,天河雪瓊寧死亦不為。」
  不卑不亢的態度,侃侃而談,天河雪瓊的話令我心中一凜。說實在的,我對天河雪瓊所知不多,遠不如對阿雪那樣熟悉,只體驗過她對於眼中的「惡」,便毫無保留地憎厭、仇視,曉得她腦中是簡單的善惡二分法,堅持於善,卻少了寬容,這也是所有高級精英的通病。
  但此刻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幾乎以為是阿雪站在那裡。本來以我的瞭解,既然修練黑魔法是為了大義而戰,那麼在這些精英份子的眼中,些許犧牲也是不可避免,只要這些犧牲者不是死得毫無價值,也就算對得起他們了,但天河雪瓊卻沒有做出這樣的決定,這……
  「哦?可是黑魔法講究損人利己,血祭與犧牲,才是短時間內增強自己的正道啊。」
  阿里巴巴哂道:「妳想變強,又不願付出代價,天下哪有這等好事?」
  「我不是不肯付出代價,也不是想要不勞而獲,但為了大義而戰,有所為有所不為。」
  天河雪瓊凜然道:「要犧牲,應該是第一個犧牲我,而不是為了我去把別人犧牲掉。」
  這話說得真是漂亮,如果僅是單純不願犧牲旁人,那可能是因為個人潔癖使然,但如果願意拿自己當犧牲品,並在有此覺悟下,不勉強別人去犧牲,這就是真正難得的堅持了。儘管天河雪瓊已沒有舊日的記憶,但此刻的她,與阿雪還是有些地方相通的……
  「可笑!妳不肯血祭,那練什麼黑魔法?」
  阿里巴巴道:「不過,有覺悟才是最重要的,既然妳願意自我犧牲,那就不是無法可想。」
  「不管是要我的血或肉,我都早已有所準備,隨時都可以開始。」
  天河雪瓊說得有些激動,甚至讓我覺得她有些迫不及待,想來……她也壓抑很久了吧?回復清醒後,自己修練半生的神聖魔法等若被廢,莫名其妙變成了過去最仇視的黑暗法師,碰上慈航靜殿與黑龍會的連場惡戰,明明有著強大的魔力,卻派不上用場,心裡壓力可想而知。
  在這種情形下,只要有個人能給她希望,讓她從「廢物」變成「有用」,只怕就算是惡魔的手,她都會去牢牢握住,這也就難怪阿里巴巴能如此輕易說動她,根本是誘餌一拋出去,她就主動上鉤了,但……我看阿里巴巴一副想玩弄人的樣子,不曉得會要她犧牲些什麼?
  「哈哈哈,什麼血啊肉啊,這些犧牲太平凡了,難道割幾斤肉、放幾斤血,就能讓妳在短時間內增強嗎?當然要來點特別的,比如說……嘿嘿,我看妳還是處子之身啊……」
  「你、你別忘記答應過我的東西!」
  「沒忘啊,我是答應過妳,絕不會和這小子強姦、迷姦或輪姦妳,現在只是作個提案,指點妳一條變強的明路,妳喜歡的話可以幹,不喜歡也可以不幹啊,或者……妳只是不想與我們兩個干?那太容易了,這世上別的沒有,想幹妳的男人肯定多得很啊。」
  阿里巴巴的無恥言語一出,受得了的人還真是不多,天河雪瓊的臉色陣青陣白,半晌接不上話,阿里巴巴則一臉淫笑地望著她,又過了一會兒,她才真正鎮定下來,緩緩道:「好!如果這真能奏效,我也同意,但有一個條件。」
  「哈,沒有女人能在我面前開條件的,不過,聽聽也無妨,妳說吧。」
  「如果要合體雙修,那我的對象只能是你,別的人我絕不接受!」
  天河雪瓊說得堅決,阿里巴巴先是一愣,跟著便大聲狂笑起來,目光更朝我看來。
  假如沒有不久前的那番談話,我可能還不會察覺,現在多半會給氣得七竅生煙。但聽阿里巴巴提醒過天河雪瓊的異常,我就心裡有數,雖然天河雪瓊說話的時候,從頭到尾沒看過我一眼,可是她的這個條件,擺明是針對我而來,與其說是想把我排除在外,避免被我侵害的危機,倒不如說……這挺像小女兒家在使性子,故意想要氣我。
  就因為明白這些,所以我沒什麼怒氣,只是兩手一攤,歎氣道:「那我就沒有辦法啦,有人不識貨,我總不能勉強吧?都說好不能強姦了。」
  話才說完,一直坐在我懷裡,像只無尾熊一樣勾摟我脖子的鬼魅夕,就湊上來一吻,喜孜孜地道:「我是識貨的唷,和我不算強姦。」
  「是啦是啦,全世界都知道妳識貨……唔……」
  還沒說完話,就被少女湊上來的熱吻給封住嘴,這丫頭認真起來,就完全是熱情如火型的,雖然我也不知道她真是如此,或者有一半是演技,但無可置疑的,天河雪瓊固然因為我們的親熱,表現得更加冷漠;鬼魅夕卻也由於天河雪瓊的冷漠而分外與我親暱,這……意外形成了良性循環,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這個道理……
  「哈哈哈,大奶妞看上老子,有眼光,不過呢,口桀口桀,老子還不一定願意幹呢,妳當老子飢不擇食,只要看見大奶就一定幹嗎?」
  阿里巴巴摸摸下巴,伸手指向我,道:「其實妳也不必這麼緊張,妳可知道他是什麼人?」
  天河雪瓊正因為阿里巴巴的羞辱而怒,聽他這麼一說,看了我一眼,道:「約翰.法雷爾,大地上最無恥的小人、最淫賤的惡賊。」
  「嗯,說得不錯,雖然妳用那個最字,我覺得這小子未夠斤兩,但馬馬虎虎也就算了,妳沒有再說他是黑龍會奸細,這也不壞,證明妳不是睜眼說瞎話的傻鳥,可以省掉不少麻煩。」
  阿里巴巴道:「但你可知道,除了這些,他其實還另有一個機密身份。」
  此言一出,天河雪瓊皺眉,我也大吃一驚,什麼時候我又多了一個機密身份?居然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老實告訴妳吧,他的真實身份,是慈航靜殿的機密特派員,一直以來掩藏身份,潛伏在敵後工作,他的所作所為……嘿嘿,這麼說,妳知道意思吧。」
  「這……怎能可能……」
  天河雪瓊這一驚非同小可,我又何嘗不是嚇一跳?最初的震驚過後,我心裡固是感謝阿里巴巴的好意,但仍覺得此舉太過胡來,天河雪瓊可不是鬼魅夕這個傻妹,難道隨口胡謅幾句,她就能相信?
  「胡說!這麼假的謊言,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天河雪瓊怒道:「像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光之神宮的探子?」
  「哦?那不然照妳說,慈航靜殿的特務該是什麼樣子?循規蹈矩,敦厚有禮,每天扶老太太過馬路的乖寶寶嗎?用那種人打入邪惡組織,一天不到就被生吞活剝了。」
  阿里巴巴道:「妳不信我的話?那你們家頭頭的話,妳總信吧?我問妳,妳每次說這小子卑鄙無恥的時候,心禪的表情是不是都很奇怪?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怎知……」
  天河雪瓊臉色大變,雖然話沒說完,但看她這樣,任誰也心裡有數,心禪大師的表現確實就是如此。
  我心中暗叫妙絕,心禪大師宅心仁厚,是一個懂得黑與白之間,尚有灰色區域的人,當初也是他同意讓阿雪繼續跟著我的,如今看到我們兩個變成這樣,天河雪瓊每次說到我就咬牙切齒,他的心情想必不會好過,就算幾句公道話不好說出口,但以他個性,臉色怪怪是在所難免。
  (好個阿里巴巴,如果不是很瞭解心禪大師的個性,是做不出這種推論的,雖然他的個性實在不難瞭解,但……原來你們是舊識啊!
  當然,僅是如此說,並不足以說服天河雪瓊,但她的態度已開始保留,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光這樣講,說服力太過薄弱了,你有證據嗎?」
  「哈,荒山野嶺,要我去哪裡找證據給妳?但要是不拿出點真憑實據來,不就要被妳小看了嗎?這就讓人不太舒服了。」
  阿里巴巴一拍大腿,道:「這樣吧,我們來打個賭,四十八小時之內,如果我拿不出證據來,我就自切雞巴,如何?」
  疾言厲色,阿里巴巴說這話時候的氣勢相當驚人,像是有著十足的自信,但曉得他完全在胡扯的我,心裡暗罵,這傢伙的外表完全是偽裝,連是男是女都不曉得,如果不是男人,何來陽具?不但說的話是謊言,連打的賭都存心詐賭,實在陰險。
  不過,天河雪瓊顯然看不出這些問題,被阿里巴巴這麼氣勢洶洶地一逼,她更顯得遲疑,而阿里巴巴得勢之後,豈肯饒人,馬上再補一句,「到妳了,妳說吧,如果我拿出了證據,妳又怎麼辦?」
  「我……我……」
  天河雪瓊語氣膽怯,這倒不是因為心虛,而是從小被教養成聖女,我懷疑她可能和賭這個字從未沾邊,以前她還是阿雪的時候,就很不會打賭,連猜拳都每次必輸,現在回復聖女身份,聽見要下賭注,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下。
  「不用廢話,大家禮尚往來,公平公道,如果妳輸了,就把自己的大奶切下來!」
  阿里巴巴十足土匪樣,說著還不知道從哪弄出了一柄長刀,甩釘入旁邊的石壁,露在外頭的半截刀刃直搖晃,寒光迫人,天河雪瓊幾乎連臉都綠了。
  「不、不必這麼狠吧?大家如今都在一條船上,何必弄得這麼劍拔弩張?」
  我看情形不對,出來打圓場,「如果你輸了,那就切雞雞;如果妳輸了……」
  這是阿里巴巴自己提出的,九成九是存心詐賭,我出來打圓場,當然不好拆他的台,而魚幫水、水也幫魚,他搞出這個賭約,起碼有八成是為了幫我,我又怎麼好不顧及他的利益?
  「嗯,我們也不能太過份,要是妳輸了,就從身上輸一件東西給我們,以不造成永久傷害為限,如何?」
  要是我提出讓天河雪瓊當眾跳裸舞,或是扮母狗舔我腳趾,賭約多半也可以成立,但是這麼一來,就只是顧到我自己一個人,在大家合作的情形下,若我只顧自己的好處,肯定會出事。
  我提出的賭約內容,本就是阿里巴巴給我的條件,趁機先替他辦到,他應該沒什麼好不滿的,只要把他搞定,也不怕天河雪瓊不上鉤。
  「唔,說得倒也不錯,小子,你很上道啊!」
  阿里巴巴喝道:「怎麼樣?大奶妞,有沒有膽子賭這一鋪?」
  「賭就賭!你可得言而有信!」
  層層陷阱誘使下,天河雪瓊終於跳了下去,她似乎不太瞭解,對方雖然言而有信,但是當說出來的話本身就藏著文字陷阱,守不守信已無太大意義。其實,以心劍神尼的個性,還有能夠與白拉登建立交情來看,玩文字遊戲想必很拿手,天河雪瓊如果盡得其師真傳,這點小陷阱哪瞞得過她?
  就是可惜,心劍神尼別有意圖的教養,把弟子教育成這這種德性,不過,就算心劍神尼本人在此,我想多半也不會拆穿我們,說不定還自己跳下來當證人,一起挖坑給徒弟跳,事後的賭注還要插花分杯羹,天河雪瓊拜到這種師父門下,也怨不了旁人了。
  「但如果我贏了,我還要追加一個條件。」
  出乎意料,天河雪瓊不但主動加賭注,還伸手往我一指,「他們兩個,從今以後,不許在我面前這麼……這麼淫亂!」
  所謂的欲蓋彌彰,就是這種情形,我聽見這要求,幾乎笑得彎折了腰,而阿里巴巴更是笑到一面跳起來,一面大喊「成交」。
  在這種「歡樂」的氣氛中,鬼魅夕突然伸手在我胯間摸了一把,我本以為這是她的挑逗,但看見她眼神含笑,瞥向阿里巴巴,我這才想起一件很糟糕的事。……真不妙,我也和這傢伙打過賭,而且也輸了,賭的是自切小雞雞……
  雖然我也不是那麼說話算話的人,但是,欠銀行錢可以說破產,欠黑社會錢也能說破產嗎?重點不在於我的承諾算不算數,而在於對方有沒有逼我算數的能力,阿里巴巴那傢伙若要我實現賭約,我可絲毫沒有抵抗能力,他現在不提,只是想等著以後勒索,可絕不是寬宏大量。
  不管如何,眼前還是先解決天河雪瓊的賭約,本來我還不瞭解阿里巴巴的打算,但從他說出四十八小時內解決的時限後,我就曉得,他的目標是方青書。
  大家從列車上失散也沒多久,方青書又還帶著傷,就算再怎麼會跑,總不成就給他跑回金雀花聯邦去,肯定是只在此山中,不過雲深不知處而已。如果要靠我來找,當然有難度,但我們這邊有專業人才,一個鬼魅夕抵得過十隊忍軍,一個阿里巴巴更是神出鬼沒,之前不敢大肆行動,是顧忌李華梅,而今李華梅受創,正好去挖人出來。
  果然,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方青書。列車爆炸時,他先是被羽霓所救,後來又有十八羅漢拚死保護,引開敵人,終於讓他逃出生天,躲在附近的一處山洞裡,要是沒有我和天河雪瓊的鬧場,他大概早就被黑龍會給搜出來,但如今,只能說他運氣實在不壞。
  鬼魅夕親自出馬,不足一刻鐘,就把方青書給找了出來,他和羽霓一同躲藏在一處山洞中,被發現的時候,兩人身上衣著完整,沒有幹任何出格的事,著實讓人鬆了口氣。其實,我不擔心方青書會幹不規矩的事,擔心的只是羽霓,這說法雖然有些奇怪,但……事實如此。
  方青書所受的傷,主要是李華梅的劍氣入體,持續傷害經脈,照我們之前的估計,這只能回到慈航靜殿,由心禪大師,甚至心劍神尼親自出手,才能為其消去,否則哪怕是找上一百幾十名普通高手合力,也只能將劍氣迫出,過程中更勢必對身體造成傷害。
  如今當然不用這麼麻煩,阿里巴巴出手,一下就把那道劍氣給處理掉,所用的手法奇特,我們以前從沒看過,非化非消,居然是「轉移」,好像是把那道劍氣直接轉移到體外,類似瞬間移動那樣,就只見一道劍氣飆空射去,威不可擋,他自己倒沒費什麼力氣。
  「……你果然朋友很多,才一下子不見,就又冒出了一個厲害的朋友。」
  方青書眼力高明,一眼就看出阿里巴巴的不尋常,像這樣的絕頂高手,照理說不可能突然從哪個窮山溝裡一聲不吭地冒出來,偏偏在我身邊就一個接著一個冒泡,這點他可能羨慕,我卻無奈。
  「你羨慕我嗎?太好了,其實朋友這種東西很難說的,人的一生,有孽緣也有善緣啊,如果你是我的朋友,那我的朋友也就是你的朋友,便宜你了,方仔,現在給你一個和絕頂高手交朋友的機會,以後不用當裝熟魔人了。」
  我這一番話,亂七八糟,聽得方青書是頭暈腦脹,哭笑不得,但當他聽完我的委託,臉色立變。
  「這……這如何可以?那豈不是要我欺騙同門?她可是我的……」
  「這是善意的欺騙嘛,對她又沒損失,頂多不過是被我干而已,以前又不是沒幹過,這點你也是知道的呀,我們會很講規矩,不會輪姦她的,你這算不上欺騙,其實還比較像作媒,算是作功德了啦。」
  「可是……」
  「沒有可是!我已經賭下去,要是找不到證人,可是要切雞雞的,你不幫我,就是想要害我自切!你開口朋友,閉口兄弟,不會那麼沒義氣吧?說明白點,你不替我作證,這等於是出賣兄弟!」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如果方青書不知道阿雪與我的事,對這要求肯定抵死不從,但如今,我連作媒這樣的理由都說出來,他也就苦笑著點頭,盡一個朋友應盡的道義了。
  話雖如此,當鬼魅夕終於把天河雪瓊帶來,方青書一本正經地宣告,「不錯,他是本派的特派情報員,編號DA007,隸屬天字部,只向掌門人負責,在外一切行為,便宜行事」時,那種毫無破綻的沉穩老練,還是讓我嘖嘖稱奇。
  同是出身慈航靜殿,方青書手握重權多年,終究不是天河雪瓊那樣不通世務可比,也幸好如此,否則慈航靜殿也無法存在至今。
  聽完了方青書的「證言」,天河雪瓊嬌軀劇顫,腳下無力,差一點就跌坐在地上,一副受到天大打擊的模樣,連望向我的眼神都變得複雜許多,這……或許還真是個不錯的開始。
  作者後話:
  阿里巴巴劈頭就道:「時間不夠,不浪費時間說廢話了,小子,你老實說一句,你是不是還想要把大奶妞弄回來,一輩子繼續當你的性奴隸?」
  「呃,等等,我並沒有要她當性奴隸啊,你這話未免……」
  「唉呀!老婆就是性奴隸,這兩個之間沒差的啦,不過就是叫法不同,做的事情還不都一樣?少給我扯開話題。」
  「……我完全沒有扯開話題的意思,而且娶妻娶賢德,一個好的妻子應該是能夠為她的丈夫做……呃,好吧,你說得對,我發現兩者之間好像是沒什麼差別。」
  「對吧?最終你也會發現這一點,這就是人生啊!」
  ………………
  這段對話,是在寫那一段時候最直接冒出來的想法,不過這樣扯下去,篇幅又會超支,所以截斷下來當小劇場,可是,話說回來,腦子裡會冒出這種劇情的作者,這輩子要結婚大概很難了吧。
  以前聽人說過,金庸大師的作品中,美女很多,但若要問最想娶回家的一個,那九成九的男人都會選雙兒。在本集中,寫鬼魅夕對話的部份,完全都是臨時冒出的神來之筆,寫完之後連我自己都覺得,能娶這種女孩當老婆就好了。
  只是,姑且不論世上有沒有這種女孩,就算有,大概也看不上我吧?身為創作者,就是要盡量給讀者描繪出一些連作者自己都不相信的美夢啊。
  作者確實不好幹,別的不講,最近幾集一直被人追問,李華梅到底有沒有被黑龍王幹過?有沒有被黑龍會輪姦過?
  真是奇怪了,當初就是為了不想被人這樣問,所以才寫了篇後劇場,都已經明明白白寫說不會被上了,這還要問?問也就算了,耐心解釋過以後,又被追問「李華梅在黑龍會怎麼可能不被上?以黑龍王的個性,怎麼可能不上她?這不合理。」
  好笑了,黑龍王的行事,黃土大地上沒人料得中,連他自己都不太瞭解自己,這些人怎麼會那麼清楚?又在乎她被上,又在乎她為何沒有被上,這些人到底想要怎麼樣啊?一千個人有一千種合理,真的那麼看不慣,自己寫番外篇補完吧,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這真是當初寫篇後劇場時,想不到的情形,連寫都寫明白了,還是有人喜歡自找困擾,這個……能說什麼呢?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59
第四十四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領著兩個第六級修為和一個第七級修為摸去黑龍會的東海老巢偷東西,怎麼想怎麼沒把握,既然這段路途不算短,搞個集體特訓應該不錯;被白起操了幾千幾百年,沒有練成絕世高手,至少也是個特訓專家……嗯,既不能打傷打殘又要逼出極限,辦個亂鬥脫衣特訓吧!
  拉薩駐紮了黑龍會的新七大海將軍之一,聽說與此人交手無一生還,這種鬼話我當然不會信,但這傢伙擺出的陣勢卻讓我很難招架!


第四十四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掩耳盜鈴 偷奶惡賊
  「喂!方仔,一個人悶在那裡幹什麼呢?你重傷初癒,應該要多休息才對啊!」
  「我正在想論文的題材,之前已經有些想法,趁現在做點整理。」
  「哦,有趣,方青書大少的新論文,這個我也好奇,你寫什麼題目?軍事方面的相關題材嗎?」
  我很感興趣,在方青書對面的岩石上大馬金刀地坐下,詢問他的論文題目。
  「不不不,你完全弄錯了,我要寫的這篇論文,是論胸部豐滿與腦部缺乏營養,導致腦殘的必然性,通俗一點的說法,就是胸大無腦。」
  「你的話很詭異啊,是說哪一個?」
  我最初以為,方青書是說鬼魅夕,畢竟鬼魅夕的情況想想實在怪異,堂堂黑龍忍軍的前首領,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機敏應變都是一等一,雙方為敵時,她絕對是個讓我們聞之心寒的恐怖人物,哪知道轉換陣營以後,發現根本是個天然呆,只要愛上了人,根本是叫她去死她就去了……雖然說,我到現在都很懷疑,我與鬼魅夕之間到底能不能算愛情?到底有沒有愛情?
  這種情商不及格的可愛女孩,怎麼會是黑龍會的冷血殺手?連我都覺得不可思議,外人如方青書之類的看了,當然更想不通,無法把她和過往傳聞中,那個冷血凶殘的忍軍頭目聯想在一起。
  不過,我似乎弄錯了,因為方青書的這個感想,並非針對鬼魅夕而發。
  「我到現在都還覺得難以置信,那麼爛的謊言,怎麼會有人相信?」
  方青書邊說邊搖頭,顯示他的困惑。
  就在不久之前,方青書替我作偽證,證明我是慈航靜殿的高等諜報人員,長期潛伏工作,我一切的所作所為,都是奉心禪大師的命令行事。儘管是方青書替我作證,但好像連他自己都覺得「怎麼可能有人會因為這樣就相信了」,所以當看到天河雪瓊因為相信此事而受打擊,他自己也被嚇到了。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啦,這世界上有很多種人,有些人不管你怎麼解釋、怎麼證明,他們都很難相信一些事物。比如說,現在我告訴你,你師父心禪其實是搞基的,而且還是基中的霸主,人稱基霸,他收你為徒,傳你武功,只是為了將你培育成才,等待有朝一日,親自來替你前後貫通,把你帶入他的玻璃世界……」
  「不可能!」
  「不可能?萬一我有證據呢?我可以拿出文字與圖片證據,證明他確實是搞基的。」
  「我仍是不信,我與師父相處多年,深知他的為人,這就是最好的證據,相比之下,什麼其他的證據,都可能是偽造的。他是慈航靜殿掌門,不曉得有多少人想用骯髒手段拉他下台,這類的偽造東西,我已經見得太多了。」
  「說得好,你因為心裡有一個信念,深信你所熟知的東西,所以不管我怎麼出示證據,也無法動搖你根深蒂固的認知,你始終相信,心禪大師是好人,不會搞基,也不會對弟子有邪念。」
  我笑道:「但很多事情都是一體兩面,所以反過來說,我只要隨便拿點小證據,你就會相信你師父是好人,甚至不拿證據都行,因為你本來就信了。這種情形,與天河雪瓊有什麼不同嗎?」
  「這怎麼能混為一談?我是根據自己十幾年來的認知、判斷,作出自己的結論,與她的狀況完全不同啊。」
  「哪裡不同了?她也是根據自己的認知、判斷,做出了自己的結論,我們並沒有催眠她啊,只不過,這十幾年裡,她身邊的人反覆給她灌輸一個觀念,就是慈航靜殿是絕對正義的,方丈做出的決定絕不會偏離正道,她是完全相信這些,並且做出了判斷……至於這個判斷有問題,那你就要去問灌輸她這些觀念的人了。」
  聽我這麼說完,方青書愣了半晌,若有所悟,或許他也體會到,今天我們看天河雪瓊,覺得她這麼簡單就上當很蠢,但同樣也堅信某些東西的我們,會否在某些方面也犯了錯誤,和天河雪瓊一樣的蠢?
  方青書對我豎起大拇指,道:「有道理!我從沒有用這角度思考過。太相信、太不相信某件事,都可能成為偏執,那……怎麼做才是對的呢?」
  「這世上哪有什麼絕對正確的東西?你會問我怎麼做才是對的,這問題本身就有……問題,而且你也別小看偏執狂,我最近發現,你若想成為絕世高手,不是當偏執狂,就是當變態,兩個如果都不成,這輩子絕頂高手無望。」
  我聳聳肩,道:「我沒法告訴你怎樣才是對的,因為答案連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把自己的心得與你分享。」
  「願聞其詳。」
  「不管是什麼事,不管我多麼深信這件事、這個人,也不管我怎麼判斷這件事是可信的,在我心裡,始終有個地方,不斷提醒我自己,我深信的這件事隨時有可能翻盤,千萬別放鬆警戒。」
  「這……這樣的想法,那你豈不是很沒有安全感?你根本什麼也不能相信啊!」
  「那當然,你要是過和我一樣的人生,你連安全兩個字都不知道怎麼寫了,還安全感咧!」
  說到痛處,連我自己都不禁搖頭,本來我的人生就沒什麼安全感可言,從小到大,身邊也沒有誰是真正靠得住,能夠相信的,就只有自己,或者該說……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意志不堅、能力不足,我都不知道可以相信自己什麼。
  本來就不行的東西,再被黑龍王這樣整過一次,現在我什麼也不相信了,如果再這麼來幾次,我就算不看破紅塵去出家,也可以當個哲學家。
  「對了,方仔,我們很快就要動身了,這裡始終是險地,不宜久留,你有什麼打算?」
  「老實說,如果可以,我其實想與你們同行……」
  「不行!」
  「理由?」
  「你長得那麼帥,如果和我們走一道,太容易吸引別人目光,讓我們暴露身份的風險大增。」
  「真實的理由呢?」
  「你長得那麼帥,如果和我們走一道,女人的目光肯定都在看你,都只會發現你的優點,那我還用得著混嗎?你這種男人再多幾個,全世界的男人都要絕種了,我不能宰了你,起碼離你遠點,行吧?」
  聽到我這麼說,方青書一臉的莫可奈何,懊惱道:「可惜了,我看你似乎在組織小隊,原本來想加入的。」
  我皺眉道:「方仔,你腦子昏啦?放著好好的大將軍不當,跑來加入我的小隊?這種冒險者生涯,整天風餐露宿,顛沛流離,很不好過的,你想過這種生活?再說,就算你真的想過,現在慈航靜殿那邊也少不了你啊。」
  「風餐露宿的生活,我也不陌生啊,以前作武者修行的時候,我也是經常睡荒郊野外的,至於說回去指揮大軍……」
  方青書聳聳肩,無奈道:「當今天下大勢,你也心裡有數,黑龍會連戰皆捷,兵鋒銳不可擋,又有暗黑召喚獸與最強統帥,這已經不是任何兵法、名將能夠對抗,除非能請令尊出面,否則……有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聽來很洩氣,但我們都知道事實如此。之前慈航靜殿出兵,與黑龍會對峙,兩方尚可一鬥,黑龍會雖強,慈航靜殿整體素質也不差,以計謀和戰術與之周旋,勝負猶在未定之天。
  然而,日前一戰,對慈航靜殿縱非重創,也絕非小傷,此消彼長之下,慈航靜殿恐怕已無法與黑龍會正面抗衡。如果方青書能在短時間內攀升至第八級修為,還能有所作為,但以他現今的第七級修為,就算他再會用兵、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力挽狂瀾。
  「唔,若只有李華梅一個,那還好辦,在慈航靜殿的歷史上,不乏出現無敵一時的魔頭,結果還是被你們幹掉,你們處理這種事情是駕輕就熟了。」
  慈航靜殿傳承久遠,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歷史上也不乏出現那種無敵一時,遠遠超越當時水平的邪派強人,打得整個世界束手無策,但除了少數的個別人外,絕大多數最後還是被慈航靜殿幹掉。
  道理很簡單,那些能夠力壓慈航靜殿的高手,其成長過程往往驚世駭俗,半是奇遇,半是天授,說得簡單一點,就是無法複製,能成就一人,不能成就一群人,在那個絕世高手的身邊,缺乏同樣一群修為相若的夥伴。既然如此,事情就簡單得多,不管他一個人有多厲害,總是一個人,總要吃飯睡覺,慈航靜殿別的沒有,就是高手多、號召力強,拼著整個門派元氣大傷十年,用犧牲打來玩人海戰術,前仆後繼,累也累死敵人了。
  當然,不會只是搞車輪戰,比起別家的犧牲戰術,慈航靜殿玩起這招,絕對講效率。
  慈航靜殿之中高手如雲,這些高僧習武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都有,別看他們上陣作戰,好像殺傷力不怎麼樣,空有百歲修為還是打輸人,但若下定決心,猛催自身力量玩自爆,變成人肉炸彈衝過去,破壞力毀地摧天,有本事挨得起的魔頭恐怕也不多。
  即使挨得起,後頭也還有一連串的東西伺候,別以為慈航靜殿是正派,就不懂得陰險手段,真的扯破臉來,什麼迷香、奇毒、陷阱應有盡有,戰國時期名動大地的七種絕毒,迄今仍流傳在江湖上為人所知的僅餘四種,連伊斯塔都不全,卻在慈航靜殿的藏寶處一樣不缺,當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臉上表情扭成一團,不曉得該對帶我參觀寶庫的心禪大師說什麼。
  除此之外,慈航靜殿是和尚的大本營,僧侶們的老本行就是玩封印,各種稀奇古怪的封印技巧,在慈航靜殿被研究得出神入化,已經到了一個難以想像的境界。憑著這些封印術,僧侶們可以封住比他們更強十倍的敵人,儘管封印早晚有一天會破,不過那已經是一百幾十年後,由後代子孫去煩惱的問題了。
  所以,雖說慈航靜殿總是碰到強敵,但對付強敵的方法不只是硬拚,和尚們自有一套熟練的流程,偷襲、下毒、打悶棍,圍毆、暗算、玩自爆,各種手段齊上,挖個坑給敵人跳完,上頭再放幾十重封印,就此搞定。千百年來,慈航靜殿面對過無數邪道強人,始終屹立不搖,這絕不是沒道理的。
  處理絕世強人,慈航靜殿可謂經驗老到,恐懼卻不驚惶,真正會讓他們頭痛的,不是絕世強人,而是一群絕世強人,也就是眼前的情形。
  對付一個無敵的強人,可以憑著智謀,可以憑靠人數方面的優勢來壓倒,但對付一群無敵的強人,這就真的束手無策了。
  李華梅與暗黑召喚獸,單獨的每一個,慈航靜殿之內恐怕都找不到一個能說穩贏的,即使能請動心劍神尼去單挑,勝負也在未定之天,假使一次上來一群,那就搞笑了,別說什麼用數量去填補不足,事實擺在眼前,即使比數量,也是敵人遠佔優勢。
  素質也輸,數量也輸,過大的差距已經不是智謀能簡單彌補,若我是慈航靜殿掌門,除了拚命動腦筋之外,大概也就只剩下拚命唸經祈禱這條路了,看看老天會不會突然顯靈,扔個雷把敵人都打死。
  眼前情勢,確實是多方青書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起不了左右勝負的大作用,而以他的武功,加入我們小隊,那可真是一個強助,照理說我還該倒屣相迎,無奈以前累積下來的習慣,我組織小隊不想讓男人加入,尤其是長得帥的男人。
  「唔,那我稍後就啟程,回慈航靜殿去了。」
  方青書道:「臨行前,我有點話想告訴你……」
  方青書要說的話,我本以為是什麼行善積德,諸惡莫作之類的老話,沒想到他壓低聲音,用只有我們彼此聽得見的聲音,道:「你要當心,我覺得……羽霓師妹怪怪的。」
  「怪?怎麼怪法?」
  「沒有明確的狀況,就是在我們獨處的時候,她眼神有時會變得很怪,我不曉得她在想什麼。」
  「女人都是這樣的啦!難道你很瞭解其他女人在想什麼?」
  「倒、倒也沒錯。」
  方青書面露苦笑,但我反而留上了心。羽霓的精神狀態,照理我再清楚也不過,但人的深層心理很難說,就像高山上的天氣,時不時會生出意外的變化,我必須常常監看,才能確認狀況,這還是有霸者之證可用的情形,要是沒有霸者之證,像我以前每天對羽霓的精神調來調去,也常常搞不清楚到底調得怎樣了。
  考慮到我現在的狀況,羽霓在身邊能給我的幫助有限,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全副精神要花在應付阿里巴巴、擺平天河雪瓊上,無暇也無心處理羽霓,還不如乾脆把她扔給方青書,帶回慈航靜殿看管好了。「方仔,不如……」
  話到嘴邊,我忽然猶豫起來,還記得在華爾森林的時候,羽霓被關在石牢囚室中,當時心禪大師已經來看過,卻任由她像頭母獸般被囚禁在那陰寒石牢,雖說那時的羽霓神智盡失,不過,羽霓的精神狀況本就是被強行調整出來,要是我不持續進行「維修」,後頭出了什麼岔子,羽霓肯定會再被扔進某個囚室,關到地老天荒。
  再說,羽霓不單單是精神病患,還是一個有強大攻擊力的精神病患,若是她發狂的時候殺了什麼人,為了負責,搞不好還會被挑斷手腳筋、穿琵琶骨,MM靜殿雖然講慈悲為懷,卻也講究戒律,這些事絕不是沒有可能的,只要想到這個,我就不敢把羽霓扔給慈航靜殿,這……也是對羽虹的責任。「你要說什麼嗎?」
  「沒,我只是突然覺得,一個當不了好人,又沒膽子當壞人的傢伙,真的活得很辛苦……」
  沒法把羽霓這個不定時炸彈甩出去,我搖了搖頭,預備在離開前,請方青書再替我傲件事,對天河雪瓊說上幾句,加強效果。
  這點當然不困難,我們說幹就幹,立即出發。鬼魅夕似乎和羽霓走在一起,不曉得做什麼去了,所以當我們進入天河雪瓊所在的洞窟,所看到的就是天河雪瓊和阿里巴巴兩個人。
  他們兩個人走在一起,當然沒什麼大不了,問題是……天河雪瓊昏迷不醒,倒在地上,阿里巴巴則趴在她的身上,亂摸亂抓,察覺我和方青書進來,他慌忙跳了起來。
  「你!你們兩個來這裡做什麼?」
  「我還想問你咧,你趴在她身上做什麼?強姦她?還是雞姦她?」
  我覺得奇怪,但卻不忘按住方青書的手,阻止他本來要拔劍的愚蠢行為,還低聲向他解釋。
  「這狂人天不怕、地不怕,兼喪心病狂,別說奸了你這個便宜師姐,就算把她活生生奸成兩截,眉毛也不會皺一下,但剛剛我們進來,他的眼神不定,似有懼意,換句話說,就一定不是在搞強姦,既然不是強姦,你拔劍幹什麼?」
  「你還挺瞭解他的啊!」
  方青書鬆開了按在劍柄上的手,表情也和緩了些。這傢伙的個性,我大致摸透了,他不是不知變通的死腦筋,但也有固執的地方,幫著我擺了天河雪瓊一道,已經讓他心存愧疚,如果天河雪瓊還因此出事,他怎樣都無法坐視,所以一見到剛才那場面,立刻就要動手。
  「這個當然,我武功又沒你高,要是不懂得看人臉色,怎麼在江湖上討飯吃?」
  我一面說著,一面緊盯著阿里巴巴,同時也沒有忘記注意天河雪瓊,發現她昏倒在地上,胸前衣襟卻被拉開,大半團雪白的乳肉裸露在外,成了一圈令人驚心動魄的渾圓,看來著實性感,也非常誘人犯罪,不過……也僅是如此,她腰部以下衣著完好,看不出任何被亂翻的跡象,若說狼狽,起碼比上次被李華梅玩弄時要好得多。
  姑且不論天河雪瓊是怎麼昏倒的,至少可以肯定,阿里巴巴對她並沒有姦淫意圖,不然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因此,我的目光凝視著阿里巴巴臉上,想從那裡找出些端倪,由於戴著眼罩,看不清楚表情,但眼神仍然是一個重要線索。
  面對我質疑的目光,阿里巴巴赫然惱羞成怒,挺起胸膛,叉腰怒吼,「怎麼樣?兩個小王八蛋,看老子上女人不爽嗎?不爽就出來單挑啊!告訴你們,老子強姦女人是家常便飯,平常高興起來,隨隨便便也要干十個,不高興起來,哼哼,別說干死十個,連母牛、母象都能操死幾頭!」
  阿里巴巴怒喝著,橫臂揮出,打得身後巖壁碎裂,碎石飛濺,噴在我們臉上、身上,甚至疼痛。這一擊固然威勢十足,但看在我們眼裡,只是更肯定了他的心虛。
  我兩手一攤,道:「你武功高,拳頭大,我們是拿你沒辦法,你想要強姦人家,我們也不能阻止你,所以你要幹就幹吧,用得著對我們這些小角色放話嗎?來,有種你就幹吧,我和方仔站在一旁觀摩,看看能不能學個三招兩式。」
  說完,我拉著方青書退開,方青書大吃一驚,想要攔阻我,生怕被我這一挑釁,阿里巴巴這狂人為保面子,真會當我們的面把人干了,但我理也不理,拉著方青書退到一旁。
  果然,阿里巴巴下不了台,大怒道:「臭小子,少看不起人,你以為老子不敢嗎?我就干給你看。」
  邊說,一邊開始解腰帶,然而,我面無表情,無動於衷,聳了聳肩,像是看一個蠢蛋似的看著他,就連方青書都明白過來,擺出和我一樣的姿勢、眼神,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表演脫褲子。
  對付瘋子和暴露狂的方法其實差不多,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只要把握住原則,阿里巴巴倒也不難搞定。讓這傢伙當著我們的面強姦女人,他不知羞恥慣了,還會幹得洋洋得意,可是我們兩個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那感覺大概就沒什麼好誇耀,換作是我,肯定覺得自己像是動物園裡的動物,糗到不行。
  「我靠!你們兩個死變態,當老子我是白癡嗎?想看我干我就得干?我有那麼聽話嗎?偏不順你們的意!」
  什麼狗屁高手?摸順了性子,簡直比叫兒子還聽話。阿里巴巴被我們兩個這麼一瞪,打消了本來的意圖,雙手環抱胸口,與我們對視,方青書不動聲色,暗裡朝我豎起拇指,佩服我料敵如神。
  我凝望阿里巴巴,注視他傲慢的眼神,嘗試找出他想隱藏的東西,結果發現他唇邊有點古怪,似乎有點未干的濕漬。
  (該不會……這傢伙是來……原來如此,一切謎底都揭曉了!)腦中靈光一閃,我大聲道:「我明白了,兇手就在我們當中……呃,不對,是我明白你來這裡幹什麼了。」
  我指著阿里巴巴,道:「你是來這裡……偷奶喝的!」
  方青書站在我身邊,一手按劍,十足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但聽到這裡,連他也傻眼,摸不著頭腦,「什、什麼偷奶?」
  「天河雪瓊體質特殊,每次使用魔法過後,就會分泌乳汁,有時候還會持續幾天,這傢伙偷偷跑來這裡,不是想要玩強姦,他是來這裡偷奶喝的!」
  這話其實連我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以往阿雪的奶水雖然香甜,不過也說不上什麼絕世美味,更好喝的東西多得是,每次我喝不完,阿雪就直接餵了紫羅蘭,那頭豹子喝得比我更多,很難想像有人會戀乳成狂,還偷偷跑來偷喝奶水,要換作是我,把人弄昏了,肯定是偷偷干她屁股,不會偷奶。
  不過,到底為什麼會這樣,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被我這麼一質問,阿里巴巴大受打擊,儘管看不清楚表情,但眼神中的慌亂,就好像有什麼最可恥的把柄被人抓住,當然,就我而言,實在難以理解,一個敢當著我們的面,姦淫擄掠不皺眉頭的變態狂,為什麼會以偷喝奶為恥?可這確實是我們的天大良機。
  「可恥啊!一個男子漢有手有腳,什麼東西不好吃,偏偏到這裡來偷奶喝?你媽沒有餵飽你嗎?太丟臉了!」
  我一面指責,一面心裡發虛,不覺得這種事情有什麼好丟臉的,頂多也只是怪了點,但對阿里巴巴的打擊可不是普通一般,他腳下發軟,一下踉蹌,後跌數步,險些踩到了後頭的天河雪瓊。
  「不!我沒偷喝奶!我沒有偷喝奶!」
  「你和我約定,搞定天河雪瓊之後,要從她身上取走一件不傷害她的東西,我本來以為是魔法力,難道……你這變態所要的,就是她的奶水?」
  「胡、胡說!誰要那種東西!」
  「少強辯了!一切證據攤在眼前,我以我爺爺的名字發誓,你就是那個兇手,不,是偷奶狂!」
  「我不是偷奶狂!我怎麼可能會喜歡喝那種小丫頭的奶?我怎麼可能做出這麼丟臉的事!我沒有!我沒有啊~~」這打擊還真是非同小可,阿里巴巴狂吼出聲,震得山洞裡碎石不住落下,威勢十足,跟著就用雙手遮臉,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還不是朝著我們這方向沖,是朝著左側的巖壁,直接衝撞進去,像是一台人形碎石機,在一片震耳欲聾的轟隆聲響中,竟然硬生生從巖壁中打出一個大洞,這麼衝了出去。
  看著這個透風的大洞,我與方青書相顧愕然,不久,方青書哈哈大笑,再次向我豎起了大拇指。
  「想不服你都不行啊,約翰,你真有一手,對上這麼厲害的高手,都能佔到上風,把他玩弄於股掌中,只怕黑龍王都沒你高明啊。」
  一點自知之明我還有,這點小伎倆,玩玩阿里巴巴還夠,哪夠格去黑龍王面前耍?
  「別高興得太早,那傢伙只是一時羞憤,跑了出去,若我所料不錯,他很快就會惱羞成怒,殺回來把我們滅口。」
  「滅口?」
  方青書聳聳肩,「這也沒什麼好怕的,憑著你對他的瞭解,一定有辦法找到他的心理弱點,不戰而屈人之兵。」
  「哈,說得對,憑著我對他的瞭解,這次還不是……」
  我一面笑著說話,腦中一面評估情勢,盤算阿里巴巴可能的行動,本來燦爛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不好!那傢伙氣瘋了,說要滅口真的會滅口,沒有半點人情可講的!」
  「什麼?你現在才說!」
  「廢話!你以為我真的料事如神啊!那都是你說的!我要真有這本事,用得著像烏龜一樣躲著黑龍會嗎?」
  一切只能說是樂極生悲,我還來不及再對方青書說什麼,就聽見一聲轟然巨響,石屑紛飛,一道魁梧身影打碎石壁,從另一側衝了進來。
  「兩個小王八蛋!宰了你們,接老子的轟雷赤帝衝!」
  「有沒有搞錯?打自己人比打敵人還用力?」


第四十四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化明為喑 重啟旅程
  團隊中有一個不受控制的不定時炸彈存在,真是一件很要命的事,阿里巴巴氣得失去理智,對我和方青書連施重手,逼得我們只好聯手全力還擊,本來打算趁著黑龍會追上來之前,火速離開的,結果寶貴的時間與體力就消耗在這上頭。
  單純以實力而言,我們不可能是阿里巴巴的對手,但幸好不久之前,阿里巴巴替方青書解除劍氣傷害,回復第七級戰力,而阿里巴巴本人則因為連場惡鬥,再加上真氣耗損過度,實力打了折扣,此消彼長之下,一時間居然與我和方青書打了個平手。
  不過,所謂的平手,並不是勢均力敵,從頭到尾,我和方青書都是守多攻少,完全落在下風,苦苦支撐,要是戰鬥時間再長一點,結果肯定就是我們兩個被活活打死。
  「喂!過分,太過分了,沒有我,你哪能領悟這一招?你學會轟雷赤帝沖,就立刻拿這招來打我,太沒良心啦!」
  「囉唆!無能之輩哪有資格說話?接不下這一擊,你就和這小白臉一起給我去死!」
  阿里巴巴氣到打紅了眼,雙方比拚幾回合後,我發現他可能連為什麼要對我們出手都忘記,只是單純沉浸在戰鬥的感覺中,為戰而戰、為武而武,一拳一腳全出於自身反應,不多思索。這種人是天生的戰士,如果生對時代,生對地方,就會被人冠以「武神」、「鬥神」一類的稱號,當然如果生不逢時,就只能當個變態的武癡,而不得不與他交手的我們,則是倒霉到家。
  方青書終究是重傷甫愈,戰鬥時間一長,他首先不支,更別說在戰鬥中,他承擔了主要的壓力,轟雷赤帝沖的電殛之力,一半以上都由他承受,當然會先撐不住。本已苦苦支撐,方青書一露出疲態,我馬上撐不下去,迭遇險招,眼看就要被阿里巴巴重拳轟中,突然旁邊傳來一聲驚呼。
  「你們……在幹什麼?我……」
  驚呼的是天河雪瓊,她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間點醒來,卻生出恰到好處的效果,打到忘我的阿里巴巴,一聽見天河雪瓊的嬌呼,立刻拋下我們,頭也不回地衝出去……自然,不是從洞口走,是又從一方巖壁奔衝出去,撞裂山石,一路衝出。
  「好、好險……」
  戰得脫力的方青書,差點倒在地上,被我搶先一把扶起,還順便替天河雪瓊搶到整理衣衫的時間。
  「約、約翰,你預測一下,那傢伙……應該不會再跑回來吧?我……我沒有力氣再打第二仗了。」
  「唔,這個……不好!」
  我一聲大叫,差點嚇癱了方青書,他確實已經沒辦法再打一場硬仗了,「什麼不好?他要殺回來嗎?」
  「不,是這個山洞……馬上就要塌了。」
  話還沒說完,山洞已經開始大崩塌。阿里巴巴每次衝出去都不走正路,幾下來回,山洞裡就多了三處大窟窿,再加上我們三人動手時候的衝擊,這裡的巖盤也不見得特別硬,哪經得起這番折騰?隨著阿里巴巴又一次破壁衝出,山洞已經開始崩塌,我們還傻呼呼地站在裡頭,真是夠蠢的了。
  幸好,三個人都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情況雖然惡劣,卻也還不至於跑不掉,我們急急忙忙往外闖,總算在山洞完全崩塌之前,跑到外頭去。
  雖然我和方青書都快累癱,但心裡很清楚,經過這麼一鬧,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黑龍會只要不是聾盲殘障,便會有所察覺,繼續在這裡不走會非常危險。
  方青書儘管有意與我同行闖蕩,可是和阿里巴巴交手一回後,充分體認到這個神經病的危險性,他對這種高風險的旅伴敬謝不敏,所以縱然不捨,也只有與我們分道揚鑣,回到真正需要他的慈航靜殿去。
  「方師弟,你……」
  眼見方青書要離開,天河雪瓊欲言又止,好像想說些什麼。這也不難理解,方青書一去,這裡就只剩她一個「正道人士」,說是身陷敵陣也不為過,也難怪她會猶豫。不過,天河雪瓊是個非常倔強的人,既然已經和阿里巴巴有了賭約,斷然不會主動放棄,所以她到嘴邊的話,終究沒有出口,反倒是方青書還特別留下了話。
  「師姐,我即刻趕回慈航靜殿,希望能夠力挽狂瀾,阻止魔氛蔓延,但請你明白,我身負重擔,你肩上的擔子也同樣重要,不,甚至比我的還重,因為我趕回去,只能盡力阻擋敵人兵鋒,拖延時間,而你此行卻有可能扭轉乾坤,成為左右局勢的關鍵,我慈航靜殿與天下蒼生的存亡,都要靠你了。」
  方青書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幾句話一說,天河雪瓊表情立刻有變化,像是體認到自身責任之重,又像是下了決心,用力地點了點頭。
  「剛才,我已經和本派取得連絡,得到恩師的親口諭令……」
  聽見方青書這麼說,我立刻揚了揚眉毛,先前那些話半真半假,我還不好說些什麼,但方青書一直與我在一起,剛才還和阿里巴巴大打出手,哪有間空和慈航靜殿聯繫?又哪能取得心禪大師的口諭?這擺明就是胡扯,真虧他還能扯得一臉正氣,半點破綻也沒有。
  「約翰·法雷爾是本派最精明得力的潛伏人員,屢建奇功,他所採用的手法不拘常軌,每有鬼神莫測之機,往往事後分析才知道理,此次你們同行,恩師親口諭令,由約翰·法雷爾擔任指揮,師姐你一切聽從他的調度,不得有誤!」
  此言一出,天河雪瓊的臉色立變,而我幾乎笑破了肚子,暗讚朋友夠義氣,天河雪瓊剛想要爭辯,方青書認真地握起她的手,誠懇道:「事關天下興亡,一切就交給你們了。」
  真不愧是名門正派的公子,搶先一頂大帽子壓下去,壓得天河雪瓊啞口無言,什麼抱怨的話都說不出口,我強忍著笑,面無表情,很嚴肅地拉著方青書走開,借口要送他一程,等走到一定距離外,這才壓低聲音講話。
  「方仔,你行啊!撒謊撒得面不改色,騙得大奶妞一愣一愣的,別的也就算了,你居然還偽造你師父的話,有你的啊!」
  「我先聲明一點,這不是造假,而是揣摩,我是因為相信就算師父在這裡,也會說出這樣的話,所以才替他說話的。」
  「心禪大師會這麼說話?以他個性,這也是有點道理,但你們就這麼把天河雪瓊給賣啦?」
  「有誰會有意見嗎?」
  「她師父?」
  這話一說,連我自己都覺得蠢,心劍神尼若在此,不但不會反對,搞不好還會要我們輪姦天河雪瓊給他看,然後自己再跳下場,和我們一起輪姦天河雪瓊,然後……趁我們不注意,把我們也奸了。
  只要想到心劍神尼,我的頭就有夠痛,千幸萬幸他此刻不在,否則若是讓他與阿里巴巴碰著,兩人大打出手,你死我活,那是天下黎民之幸,倘使這兩人一下看對眼,相見恨晚,意氣相投,那可能是一場不遜於黑龍之禍的蒼生大劫。
  方青書道:「總之,慈航靜殿雖然管得天下不法、不平事,但……別人的家務事,關我們什麼事?如果普天下夫妻吵架,都要慈航靜殿去處理,我們再多十倍人手也不夠用。」
  我點點頭,正想道謝,方青書表情轉為嚴肅,認真道:「能為你做的就這麼多,你……千萬要答應我,不能始亂終棄啊。」
  我呆了一下,明白過來,方青書之所以能夠這麼幫忙,是因為把這當成是兩夫妻吵架,他站在局外人立場,半真半假地幫一下,雖然這話題如果繼續下去,就會牽涉到「強姦老婆算不算強姦」的無解難題,但在這個層面上,起碼還不算違背良心。
  可是,若我對天河雪瓊存有不良念頭,打算玩完就甩,方青書今日所為,就是為虎作倀,於他是怎樣都無法接受的。不難想像,要是這種情形真的發生,方青書肯定會找我算帳,而且還是不死不休的那一種,否則他無法向自己交代。
  這是他堅持的原則,我並不討厭,還覺得有這種朋友不壞,認真地向他道謝,為他的鼎力相助而感恩。
  方青書笑道:「不,別這麼說,你這人不是君子,德行很差,但確實為這個世界做了很多也很大的好事,卻沒人願意承認,光為了這點,我就該幫你做點事。你屢立大功,老天不給你獎勵,就讓慈航靜殿來替天行道吧。」
  不得不承認,我最近的朋友運還不錯,先有白起,後有方青書,這兩個朋友不但是真仗義,還確實助我良多。我送方青書走了一程,雙方告別,期望再次見面時,這個世界能夠有點改變。
  送走了方青書,鬼魅夕和羽霓也回來,帶來了敵人的最新情報。那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李華梅雖然在養傷,黑龍會未敢輕動,可是卻有幾股沉重的靈壓,迅速朝這邊飆近,就連天空都受影響,逐漸被烏雲覆蓋……這種現象所代表的,是暗黑召喚獸的靠近。
  阿里巴巴是和李華梅實力相若的強敵,此事多半已經回報給黑龍王知道,有阿里巴巴從中作梗,要對我們這邊穩操勝券,單靠李華梅是不夠的,必須要另派同等級數的高手,換句話說,除非黑龍王親自出馬,不然就只能調動暗黑召喚獸了。
  「如果來的是什麼其他高手,那確實可慮,但暗黑召喚獸嘛……哼哼!」
  我哼了兩聲,心裡有數。暗黑召喚獸可不是普通邪物,本身固然威力強大,罕逢其敵,但要操控暗黑召喚獸並非易事,普通的心靈控制對它們根本就沒用,之前黑龍會用的控制方法,說穿了也就是在驢子面前掛紅蘿蔔,粗糙到不行,也蠢得可以。
  當初不曉得這個秘密,看到暗黑召喚獸就被嚇得尿褲子,現在如果再碰上,只要那個誘導物不是被拿在黑龍王、李華梅的手上,我就有辦法對付。
  話雖如此,與暗黑召喚獸的戰鬥,還是能免則免。打輸了必死,打贏了也沒好處,這種戰鬥我通常是有多遠逃多遠,而在我的催促下,所有人都做好準備,立即出發。
  鬼魅夕側過頭,有些困惑地看了我一眼,道:「還有一位呢?你不等他回來嗎?」
  「等個鬼!那麼麻煩的傢伙,我巴不得甩掉他,我們現在就出發,他要追的話,就讓他在後頭追吧。」
  我道:「再說……以那傢伙的本事,我們就算存心想甩掉他,也很難甩開的,所以就不用煩這種問題了。」
  以這個為大原則,我們一男三女迅速啟程,朝東海出發。這著實不是一段短距離,我們所在的位置,是索藍西亞與金雀花聯邦交界的雪山地帶,距離東海何止萬里之遙,要橫跨過大半個黃土大地,就算沒有敵人阻擋,光這距離就不是一趟輕鬆的旅程。
  好在,整個小隊沒有弱者,認真趕起路來,速度比尋常的旅行者要快得多,就連理應身體最弱的天河雪瓊,都能使用魔法,增加行進速度,如此一來,我們就得以甩開敵人的監視,拉開距離。
  之前在索藍西亞境內玩大逃亡,黑龍忍軍窮追在後,我們雖有鬼魅夕這個強助,卻無法有效甩開忍軍的追蹤,可是現在小隊中多了一個天河雪瓊,整個情形就不同了。
  「有勞了。」
  「嗯。」
  就算有方青書的假傳號令,天河雪瓊也不可能對我言聽計從,聽到我的委託,她面無表情,答應一聲,立即施法。
  黑魔法幾乎都是強力殺傷技巧,以她第七級的魔力施術,要造成大範圍的強力殺傷,易如反掌,不過,這不是我的目的。就算對黑忍軍來一場大屠殺,也沒什麼意義,強力殺傷的另一個意義,就是大大洩漏行跡,如果追求沒必要的戰果,只會因此被拖住,讓更強的敵人追上我們,所以,我要借助天河雪瓊的地方,是她新開發出的衍生技。
  暗系高階魔法??妖亂空間。
  這一式在對付黑龍會雜魚時,幾乎是無敵的絕技,就連李華梅都在這一招之下吃了虧,照理說,打雜魚不用放這樣的大絕,可是我得到靈感,讓天河雪瓊把這一式魔法稍做更改,犧牲殺傷力以增加十數倍的影響範圍,如此一來,整個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果然,妖亂空間一出,方圓數百米內盡受影響,所有空間、方位大亂特亂,追蹤我們而進入這範圍的黑龍忍軍,全部天旋地轉,站立不穩,現出形跡,別想再繼續追蹤,全都在錯誤感官中胡衝亂撞,跌成一團,修為差一點的,就連穩穩站立都做不到。由於是犧牲殺傷力,加大影響範圍,所以消耗的魔力也比原本為輕,這是意外之喜,讓天河雪瓊在施放魔法之後,仍能保有足夠的逃亡體力。
  以前她是阿雪的時候,不但有一身怪力,充沛的體力也令所有人為之咋舌。這種異常的體力,是她過往累積的魔力被打散所造成,後來隨著她的魔力修為漸漸回復、增強,那種過人的體力就漸漸消失,現在最多比普通人好一些,與武者不能比,這也是九成九魔法師的通病。
  不過,魔法是智慧的累積,無論六大系魔法中的哪一種,都有短暫增強自身體能、速度的方法。天河雪瓊目前的主力是黑魔法,黑魔法中令自體能短暫激變強大的法門多如牛毛,效果也堪稱六系之首,可是無一例外都有嚴重後遺症,全都是先傷己、再傷敵,透支體能甚至壽元的方法。
  不到拚命的時候,當然不能用這種要命的技巧,幸好風系魔法也有類似的技巧,借由與風元素的共鳴,讓身體變得輕快,行動速度自然增加,步履敏捷,天河雪瓊就是用這樣的方法,讓自己跟得上我們的腳步。
  看似簡單,卻有一定的難度,普通的小術士來施用,能共鳴的風元素太少,頂多就是走路時候有點涼風,比較解熱,吋沒法讓身體變得輕快。四、五級的術者來用,力道又往往拿捏不準,像我以前想試,結果就被捲起的狂風推去撞樹,鼻青臉腫,不得不放棄這個看似易學,其實難精的小技巧。
  天河雪瓊能把這個小技巧掌握得那麼好,正是她的本事,靠著她的支援,早有準備的我們,全速突圍,成功把所有敵人追蹤甩開。照鬼魅夕的估計,只要我們能在他們脫困之前,把距離拉開,就有相當大的可能逃出搜查網,得到一段自由時間。
  從結果來看,我們的運氣相當不壞,黑龍忍軍沒有追上我們,甚至好像完全追丟了,在我們努力拉開距離的同時,鬼魅夕、天河雪瓊以各自專長布下的種種錯誤迷障,發揮了作用,讓敵人為其所惑。
  用掉了黑龍忍軍的追蹤,這點固然讓我欣喜,還有一個意外之喜,就是那個渾帳之至的阿里巴巴,居然沒有追上來,整整三天,他沒有出現在我們的面前,鬼魅夕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真想不到,難道連他也被我們甩掉了?這可是意外驚喜啊。」
  我暗地裡盤算,這變態傢伙神通廣大,我們這幾手伎倆,搞定黑龍忍軍容易,要說能把他甩掉,這連我都不信。照現有的跡象看來,阿里巴巴沒出現,無非就是兩種可能。
  一是他暗中藏匿,但這傢伙沒那麼好心,不會無聊到躲起來暗中保護我們,不露面的理由,九成九是那天太丟臉,怕一露面就被我們指著鼻子,說他是缺乏母愛的偷奶賊,所以才躲著不肯露面。
  另一個可能,就是阿里巴巴真的不在,但不是被我們甩掉的,是他自己離開。以他性情,不太可能是對我們沒有興趣,扔下我們跑走,那就很可能是另有要事。
  阿里巴巴這傢伙雖然瘋狂,作事肆無忌憚,不過卻也有精細的一面,每次犯險必先評估勝算,看似大膽,卻是行穩。他之前連場惡戰,耗損極大,多半還有不輕的暗傷,只是不在我們面前示弱而已,現在趁這機會,覓地療傷,等到回復元氣,才會在我們面前再出現,這種可能性相當高。
  除此之外……另一個可能就是他真的有事,只不過這個可能我不太願意去想,因為以他的變態個性,會被他當成是十萬火急的要事,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他這麼急急忙忙跑去辦,多半有人要受害了。
  「嘖!這個問題不能想太深,越想越頭痛,反正不管那傢伙回不回來,我們都有正事要幹。」
  我的話剛說完,天河雪瓊就來到我面前,道:「你往東海走,到底有什麼具體目標?我想要先知道。」
  這兩三天,我們全副精力都用在與敵人拉開距離,徹底甩掉跟蹤者,連吃飯睡覺都沒什麼時間,相對的,說話次數也很少,避免了一些彼此間的尷尬,現在,終於要面對了。
  就算有方青書幫忙,頂多也只能讓天河雪瓊不一見到我就動手,勉強共事,至於說化敵為友,就說不上了,我還在找適合的相處方法,相信她也一樣,所以在彼此看似無表情的外表下,內心其實都波濤洶湧。
  「去東海,是找出七聖器的運用之道,用來克制黑龍王……這也只能算一個戰術構想,還不能說一定可以做到。」
  我道:「不過,此行目的不只如此,單憑我們現在的實力,就算真讓我們闖到東海,我們也幹不出什麼事來,如果想把戰術構想變成實際,我們需要更強的力量。」
  天河雪瓊道:「你有什麼打算?」
  「特訓。這個我現在挺拿手的……」
  這叫做久病成良醫,被白起訓練了那麼多年,白天折磨,晚上也不得安寧,雖然武功沒有練得多強,但對於訓練這件事,我確實有了心得,改行當教師綽綽有餘了。
  白起的教學,說穿了就兩個要訣,一是基礎拚命扎深,扎到我都記不得在那裡蹲了一千幾百年的馬步,一是拚命實踐,說得更明白一點,就是實戰。
  我和白起的訓練,始終沒有進入到你來我往的對打階段,可是,他每次對訓練結果的驗收,不論是伸手來推,或是抬腿踢來,其實都是發招,我們之所以沒有進到對打階段,是因為我還無法接下他的一拳、一腳。
  連他簡單的一推、一踢,我都無法穩穩接下,還對打個屁?因為這個理由,我們沒有實際對戰,但這不等於我們沒有過招,我每次的嘗試抵擋,就是一種回應,長久以來,我們已經無形地對拆很多招了。
  這些實戰所累積下來的心得,如今都成為我自信的依據,就靠著這些,我從見習學徒熬成了教師,今天可以開班授徒。
  「你們三個真是走了狗運,有幸接受我的親自特訓,包管你們在結業的時候,大大長進。」
  我道:「最好的訓練就是實戰,在戰鬥中找感覺,這比什麼都有效,基於這個原理,我要你們……」
  「一起攻擊你嗎?」
  鬼魅夕不知怎麼得出這個答案,說話的時候,就像小孩子等糖吃一樣滿臉期待,至於另外兩個女人,反應就更激烈了,聽到可以一起攻擊我,羽霓和天河雪瓊簡直就是兩眼放光,聞言立刻就擺開架式,甚至還站好前後夾擊的位置,令我感到一陣強大壓力,直逼而來。
  「混帳!當然不是,你們當我是無敵鐵人嗎?就算要圍攻,也不是這種圍攻法,全部脫光衣服再來。」
  人緣不好,為免被人先下手,我急忙否認,道:「有道是旁觀者清,我身為教師,當然要站在旁觀的位置上,不然怎麼指證你們的缺失?你們三個……互毆吧。」
  本來我確實打算,讓她們三個——與我交手對練,但看到剛才天河雪瓊、羽霓所表現的戰意如虹,就連鬼魅夕都躍躍欲試,我覺得和她們交手不是好主意,索性讓她們三個大混戰,我從旁觀察省事。
  如果直接放開手戰鬥,後果難料,一不小心擦槍走火,打成三敗俱傷,我就連哭都哭不出來,到時候要扛著三個女人跑路,不如直接去找暗黑召喚獸單挑自殺,所以,安全起見,我進行調派,讓羽霓和鬼魅夕聯手,合戰天河雪瓊。
  聽見這安排,天河雪瓊先是皺了皺眉頭,想說點什麼,只是倔強的她最後仍沒開口,我道:「怎麼樣?覺得不公平嗎?」
  所謂的不公平,並不是指以一敵二這樣的數量劣勢。在本質上,黑魔法追求破壞力,強大的黑暗咒術很多,以一打多更是常態,或者說,這本來就是黑暗巫師的強項,天河雪瓊施放妖亂空間,就是典型以一敵眾的範本。
  然而,黑魔法在追求強大殺傷力的同時,控制力就相對被忽視,強大的招數往往一發難收,想要手下留情根本是奢望。假如是性命相搏,天河雪瓊的第七級魔法,要戰鬼魅夕、羽霓,還稍稍佔點優勢,但若只是同伴對練,一堆強力魔法不能使用,綁手綁腳,本來的優勢反而成了劣勢,這就對天河雪瓊很不公平。
  「日前一戰,我們看得很清楚,你並無法妥善發揮本身的第七級魔力。」
  我道:「可能的原因很多,不過,本來是光明系的你,無法駕馭黑暗魔力,這是事實,現在就從這點開始嬌正。」
  「怎麼嬌正?你要我殺生、施行血祭,來掌控自身的黑暗力量嗎?」
  天河雪瓊語氣冰冷,眼神更有一種濃濃的挑釁意味,相信之前已有不少人對她點過這條路,而她把我和那些人當成一路貨色了。
  「嘿!世間萬法,怎麼可能會只有一條路可走?願不願意相信我一次?不用血祭,無須殺生,更不需要失身,卻能夠讓你實力更上一層,如果我做不到,那就自切小雞雞給你當球踢!」
  囂張的話一說完,就看到旁邊的鬼魅夕一臉驚愕,連天河雪瓊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麼了?這麼不相信我?」
  「當球踢……你的……有這麼大?」
  「……那不是重點,只是個失當的比喻而已。」


第四十四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實戰過招 循序漸進
  潛蹤行動,這早就是我們小隊的專長,以前當追跡者的時候,我們小隊的成員不多,卻常常接利潤豐厚的高危險任務,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總被一大群人追著跑,儘管敵人的層次沒有黑龍忍軍這麼高檔,但我們也很習慣你追我跑的這種情況了。
  一面逃跑,一面進行實力特訓,這點我們以前試過,效果不大,因為當時的我們,缺乏一個真正實力超卓的領導者,無法帶領大家有效地進行訓練。然而,今時今日,我的實力雖仍不足,眼光卻已經被鍛煉出來,足以指引大家的方向。
  白起訓練我的那一套,我無法完全照搬過來,畢竟,他隨隨便便一踢,我就被踢飛出去幾公里,這種見鬼的腳力,我哪可能學得會?況且,比起那見鬼的腳力,我更好奇的一點,其實是他怎麼把人一腳踢飛幾公里,卻不會肚破腸流的?
  把不能照樣搬來的部分刪去,剩下來的部分,就是我訓練方案的核心,而在三人當中,我最看好的,其實是天河雪瓊。
  鬼魅夕的武功,路數詭異,完全是走狙擊、刺殺一路,與尋常武技大相逕庭,不會和人光明正大交手,這種武技我不熟悉,能夠為她做的事情有限。
  羽霓的武技訓練,本來是我一手設計,發展方向、未來可能我清清楚楚,但她落入馬德列之手後,獲得改造,自己又在囚牢中發瘋,得到身外戰體這種變態的外掛技能,實力陡強,這種出乎預期的增強,已遠超過我先前的規劃,也是她身體目前所能承受的極限,我現在能為她做的事,就是把這分進境穩固下來,其他方面……能做的很有限。
  天河雪瓊的情形最特殊,她需要的不是增強,因為她連自身真正實力都還無法充分發揮,我所需要做的,其實是讓她能夠運用、發揮出應有的力量來。
  當然,一個開補習班的,扔出來的宣傳詞一定要很華麗,不然怎麼能騙學生去死……呃,死心塌地去學習。
  「你們照著我的話去做,只要修業完成,大有希望提升一個層次,鬼妹、阿霓,你們兩個有希望突破,提升到第七級,天河同志,你有很大的可能衝上第八級去,成為我正道的寶貴戰力。」
  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白起要說訓練完成,就能一舉衝上第八級了,道理再簡單不過,就是當學生無法達到預期效果,只要扔來一句「因為你沒完成訓練啊」,便能撇清責任,自古以來,美容院與減肥班最愛用的就是這招,真是比黑龍王的嘴炮還要犀利得多。
  而對於我的拍胸保證,鬼魅夕和羽霓沒有很高興的樣子,畢竟以現在的情況,第七級戰力也沒什麼大不了,碰上暗黑召喚獸,第六級被瞬殺,第七級被秒殺,都是死路一條,有什麼差別?
  天河雪瓊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做得到再說吧。」
  這個女人並不相信我,但很快她就吃到苦頭了,在她們開始實戰之前,我又做了一個安排,就是讓羽霓、鬼魅夕,站在天河雪瓊的十步範圍內,天河雪瓊的眼睛幾乎怒瞪得突出來。
  「怎麼樣?對這要求有意見嗎?要不要我讓她們兩個退出百米範圍再打?」
  「不必了,真正的戰鬥中,更不公平的事都會發生。」
  「唷,覺得不公平啊?但你說得沒錯,實戰中,敵人可不會因為你是魔法師,就禮讓你三分,等你念完咒語才來打啊。沒意見了嗎?那就開始!」
  我一聲令下,淒慘的圍毆戰就爆發,一如先前預料,綁手綁腳的天河雪瓊,碰上鬼魅夕、羽霓的聯手夾擊,完全落在下風,她們兩個不是普通的第六級武者,非但本身實力精強,在戰鬥類型上,更是偏重速度的敏捷型,也就是魔法師最頭痛的那一種。
  如果這是生死相搏的真打,天河雪瓊一開始就被她們欺近至身邊十步,儘管是第七級打第六級,卻完全有可能被瞬殺,死了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正常的情形下,發動強力魔法時,強大魔力瞬間會形成屏障,不讓敵人趁隙而攻,省得魔法師還沒念完咒語,就被敵人幹掉,但碰到以速度見長的敵人,很可能還沒開始唸咒就給幹掉,連魔力屏障都來不及生出。
  那些高等級的大魔導士,往往裝配神器,或是在自己體內、週身施放全天不間斷的防禦結界,以免給人刺殺。但神器也好,長效結界也罷,都很消耗魔力,要是實力不足,還沒碰上敵人就會先給活活累死。天河雪瓊身上沒有這種東西,她本來該做的,是不讓敵人欺近她,可是我一開始就限定戰鬥在十步內開打,這等於是掐著她的脖子打架,結果……當然就只有一個。
  短短幾分鐘內,戰鬥進行數次,每次都在一分鐘內結束,天河雪瓊面對兩女聯手,毫無招架之力,鬼魅夕、羽霓倒沒有痛毆她,只是每次做出致命攻擊時,就在她的頸子上拍一記,作為記號,由於雙方交錯衝過的速度快,一不小心就變成打臉。
  幾次戰鬥下來,天河雪瓊又白又嫩的臉蛋上,多了好幾道紅印子,如果再繼續打下去,腫起來也是早晚的,我看得心裡捨不得,連忙出來喝止。
  「住手!這樣打太不像樣了!」
  我伸手攔住鬼魅夕,為了不想讓她嘲笑,我刻意板起了面孔,寒聲道:「天河同志,如果是真正的戰鬥,你已經死了幾回啦,怎麼到現在還沒想出辦法嗎?看來你太欠缺危機感,好,那我就換一種方式,讓你有點要命的感受吧。」
  說完,我就變更規則,向三女說,從現在開始,有誰被擊中要害,或遭判定死亡,就要脫掉一件身上的衣服。
  這話說出來,羽霓面無表情,鬼魅夕歡喜鼓掌,擺明了不在乎,只有天河雪瓊眼中一痛,似乎被觸碰到最深的傷口,我想,李華梅肯定要負部分責任。
  鬼魅夕、羽霓對脫衣服都沒什麼感覺,但在天河雪瓊的身上,當眾裸露身體,等若觸及她靈魂深處的恥辱與傷痛,比殺了她還嚴重,當她眼中痛楚一閃而過後,表情變得完全不同了。
  我故作不見,卻刻意等了幾分鐘,才喊戰鬥開始。這一次,整個戰鬥氣氛完全不一樣,天河雪瓊如臨大敵,眼神銳利,精神狀態就像是一柄剛打磨好的鋒銳小刀,面對敵襲,反應速度赫然增快幾分,連本來看不見的敵人動作,都約略能捕捉到。
  當然,僅僅憑這種刺激,就要跟上第六級武者的速度,那是癡人說夢,即使看得到,身體反應也跟不上,不過,我之前刻意給了天河雪瓊幾分鐘,就是為了讓她想出些辦法來,而她並沒有辜負我的期望。
  「唔。」
  一下輕哼,天河雪瓊的左掌一翻,施放出一道黑光幕,猶如一面盾牌,恰好擋住了羽霓的一擊。這是暗系初階魔法「暗之幕」,有一定的物理抗擊力,防禦效果其實不算強,主要是用來遮擋旁人的窺探、透視,除此之外,它具有所有初階魔法的共同優點,消耗魔力極小,發動更是超快,心念一動,連咒語都不必,立刻就能施放。
  羽霓的攻擊被擋下,這也是天河雪瓊第一次擋住羽霓的攻擊,只是她完全沒察覺,在她防禦羽霓的同時,鬼魅夕已站在她身後,一出手就能制她死命……或是扯下她一件衣服來。
  搶在鬼魅夕動手之前,我投去一記銳利的眼神,瞪阻了鬼魅夕,她完全明白我的意思,瞬息之間,本來幾乎已經是貼著天河雪瓊背後站的她,一下子移動到十步之外,用肉眼可以看得見的速度,朝天河雪瓊攻去,被天河雪瓊很吃力地勉強擋下。
  暗之幕是很便捷的小法術,以天河雪瓊的修為,使用上幾乎不耗什麼魔力,但暗之幕本就不是用來當盾牌使的,每次天河雪瓊放暗幕擋下兩女的攻擊,暗幕就會碎裂,必須要立刻施放新的,才能及時防禦,而這個動作就相當耗體力了。
  十幾分鐘過後,頻繁施放小法術的天河雪瓊,雖然沒有被打中一下,卻已累得氣喘吁吁,她的魔力依然充沛,體力卻不支,差點就一跤跌倒在地上,我看看情況差不多,就讓羽霓、鬼魅夕停下手,開始相互對練。
  與剛才有點兒戲的對練不同,兩名第六級武者正面衝突,完全是另一個光景,她們兩個在剛剛的「熱身」中,有點相互挑釁的味道,現在對戰起來,很自然地就先比拚起速度,就看到兩道美妙身影乍分乍合,閃動得越來越快,一開始好像一個追著一個,但很快就難以分出誰在前、誰在後。
  一個身影如同輕煙,縹緲難測,一個卻似飛鳥,穿梭不定,幾分鐘後,我四面八方,前後左右,全是她們兩個的朦朧身影,都快分不出哪個是哪個了。
  (有點古怪,羽霓的身法是輕靈,戰鬥速度也算快,可是還沒到神速的地步,並不是真正以速度為最強項,怎麼有辦法和鬼妹拼速度到這種程度?)我覺得奇怪,仔細一看,這才發現內中蹊蹺,羽霓為了爭勝,赫然發動了她的身外戰體,把「羽虹」給叫出來,以二敵一,在速度上等若陡增一倍。霓虹本就是雙胞胎,一樣的面孔、一樣的身形體態,高速移動下幻化殘像,確實是會讓人眼花繚亂,就算本來只能一分為四,都會一下子變成八分身。
  羽霓現在的戰法特色,簡單來說,就是威猛迅捷,也因此,當她把身外戰體喚出,威猛的破壞力也就展現出來,每一下出手的勁風,帶過周圍的樹木,就是枝折木碎,她們戰鬥的那片林子像是碰上大型絞碎機,迅速被逐寸絞斷,巴掌大的碎木片如雨紛飛,散得滿天都是。
  「嘖,不愧是雨姐妹聯手,確實有一套……不過……改進空間還挺大的。」
  羽霓的翼我同在,是超級變態的不合理武技,整體構成原理,無法用常理解釋,每次使用,戰力陡增一倍,雖然是第六級的戰力,卻可以和第七級的高手對拼一段時間,非常驚人。不過,畢竟是爆發技,我一直覺得羽霓尚無法駕馭這股過於威猛的力量,如今看來,一點不錯,要不然飄散下來的木屑,不會如此大片,以合格的標準來說,起碼要指頭大小。
  相較之下,我還挺好奇鬼魅夕如何應付,那邊都搞出八分身了,她能不能以一人之力,分化出更多分身來?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已累癱的天河雪瓊來到我身旁,「你讓我做這些,有什麼目的?」
  「哈,好笑,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我能為你設計訓練課程,但關節重點之處,要靠你自己來領悟。」
  我笑道:「剛才你能打得這麼順手,相信你自己也有點答案了。實戰演練所能提供給你的,除了經驗,還有感悟,你如果自己不尋找解答,我怎麼訓練你也沒用。」
  聽見我這樣說,天河雪瓊住口不問,我相信她心裡已經有了模糊的答案,只要再多打幾次,她就能體悟到我的用意。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那邊的戰鬥也有了分曉,當羽霓化一為八,弄到整片空間都是她的身影,鬼魅夕卻忽然消失不見,無影無蹤。這麼一來,羽霓雖然分身眾多,看得人眼也花了,卻是完全暴露在明,又找不到攻擊目標。
  戰況發展到這一步,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也就清楚了,鬼魅夕的身影乍然出現,一現身就在羽霓身旁,鋒銳的匕首抵著她咽喉,輕輕一割就沒命了,勝負分曉得再明白不過。
  戰鬥結束,所有人都得到了一定的啟發,作為以後的修煉方向,我本身雖沒下場,卻一早就明白了自己該做什麼,就是「解鎖」。
  白起對我所進行的訓練,有很多部分未能全功,卻是僅差最後一步,近乎完成,只要機緣到了,得到觸發與感悟,馬上就能成就神功。轟雷赤帝沖,是我新近完成的一式強招,雖然在我手裡使出來,總有幾分小孩玩大車的感覺,卻已讓我非常滿意,覺得自己的訓練沒有白挨。
  (從這裡到東海,萬里之遙,十天半個月是到不了的,時間說來也足夠,等我們抵達東海,我要讓我們的實力更進一步!)這個構想,我相信可以不只是構想,按部就班,這些規劃都不是什麼難以實現的事,不過,一個成功的修行者,要懂得張馳有度,所以除了照表操課,我還有別的任務要忙。
  夜晚露宿休息時,鬼魅夕拉我到不遠處的一條小溪,說是要幫我沐浴淨身,我覺得這丫頭挺講情調的,結果,就是一陣鴛鴦戲水,我們兩個都沒脫衣服,就互推對方下水,沒幾下就都全身濕了。
  我攔腰抱起鬼魅夕,忍裝下面的胴體曲線玲瓏,溪水將衣服打濕,緊緊貼在身上,身上的重要部位若隱若現,我看得渾身發熱,小腹好像有一團火蔓延開來一樣,便用雙手箍緊她的纖腰,已經充血脹大的肉莖,貼住她挺翹的玉臀,體會著充滿彈性的肉感。
  「好香。」
  鼻子也湊到她的嫩背上,「鬼妹,你身上用了什麼?這麼香。」
  鬼魅夕回頭衝我羞笑,腰臀卻高高翹起,豐潤圓滑的大腿緊緊併攏,輕輕擺動豐滿的屁股,隔著衣服摩擦著我的肉莖。我的一隻手探到她胸前,握住一團渾圓凸起,手指按上玉乳尖端的一點,竟然已經硬起來了。
  「死丫頭,才破身沒多久,就學得這麼浪了?」
  聽著我的調笑,鬼魅夕一點也不難為情,開心地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這丫頭半解人事,卻有著難得的好處,就是不怎麼怕羞,開心的時候絕不掩飾,當然如果要把這解釋成不知羞恥,我也沒話說了。
  山裡的溪水還挺冷,好在我們兩個都有武功底子,足以驅寒,就不把這問題放心上了,我讓鬼魅夕轉過身,她像一個天真小女孩般笑嘻嘻的,任我揉捏她的雪乳,我開始解她的上半身忍裝,連同她的鎖子網衣一起解下,隨手扔到溪畔,讓她赤裸著上半身,驕傲地站在我眼前。
  沒有了衣物阻擋,鬼魅夕那兩團豐滿白嫩的乳房,裸裎傲挺,我嚥了一口唾液,俯下身,用兩隻手捧住她右側的乳房,少女的乳房形狀很好,白嫩而且渾圓,像個哈密瓜一樣誘人。
  「丫頭,最近是不是又變大了啊?」
  我低聲問話,手一刻也沒有離開那團雪肉,少女笑得嬌媚如花,「再大也沒有你的阿雪大啊!」
  「可惡,說好了不提她的,你該不是學會吃醋了吧?」
  「哪可能啊,我胸部大,腦子不靈光,是傻的嘛,哪懂吃醋這種東西呢?」
  鬼魅夕的可愛言語,讓我聽了哭笑不得,不過,現在也不好回答,我含住乳頭,用力吸著,同時雙手揉搓她整團雪乳,隨著我的吸吮和愛撫,鬼魅夕的呼吸開始急促,同時緊緊地抱著我的頭。
  月光明亮,在月色之下,鬼魅夕的兩團巨乳,像玉一樣的潔白,如葡萄般的乳蒂,圓圓翹立在乳房上,白嫩乳房和嫩紅蓓蕾,給人很大的刺激。
  吸了一會兒右乳,我就開始吸左側的乳房,但這次我用一隻手捏住她右乳的乳頭,另一隻手揉她的左乳,同時吸住左乳頭親。
  「啊……」
  鬼魅夕發出了低低的呻吟聲,我的手向下移動,脫掉了她的褲子,那白嫩大腿帶來的刺激,讓我的腦子在嗡嗡作響,現在,她全身赤裸著,站在小溪裡,白嫩肚皮上的肚臍圓圓的,襯著白白的大腿,顯得很刺眼。
  我看看如同初生嬰兒一般潔淨的鬼魅夕,胸中翻湧的慾望,好像是脫韁的野馬,片刻之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把臉湊近那兩條白嫩嫩的大腿,深入她的腿間,先是舔她左側的蜜唇,然後再舔右側,並且每次都用嘴巴把蜜唇吸出來,然後把蜜唇捲曲的邊緣拉直,之後就直接把舌頭伸入到花徑裡親。
  這樣直接的挑逗,對鬼魅夕刺激很大,她不停地挺動著腰,屁股也用力扭擺著,嘴裡亢奮地呻吟。
  我一面親舔,一面伸手撫摸那兩瓣圓潤光滑、如白瓷一樣的臀部,雪白的臀肉在手指的壓力下陷進去,卻立刻感覺到手指被向上彈回來一點,再用一點力,光滑的臀膚似乎要脫手而去的樣子,有些抓不住。
  白桃也似的屁股中間,有一條凹進去的臀縫,手指深入臀縫,左右輕輕撥開,露出粉紅的菊蕾。當我用手指觸碰這朵嫩菊,鬼魅夕的玉臀開始有些發緊,原本被撐開的雛菊有些向裡收縮,淡淡的漩渦狀的紋理出現在菊渦周圍。
  我結束親舔,讓鬼魅夕轉過身,湊近她的臀部,對著那朵菊花輕輕呼氣。
  「啊!好……感覺好奇怪……」
  臉離得近了,菊眼邊上稀疏的汗毛清晰可見,伸出手指刮弄幾下,鬼魅夕渾身一顫,連聲音都變了,肌膚上也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情境動人,我還真有股衝動,在這裡就把鬼魅夕的肛菊開了,但看她的反應,此舉可能還不是時候,於是把注意力轉開。
  鬼魅夕光滑白晰的大腿,緊緊併攏在一起,我把手伸進她的兩腿之間,稍微向兩邊用力,鬼魅夕會意,順從地分開大腿,嬌嫩的私處如鮮貝一樣張開,絲絲花蜜從花房滲出,沿著大腿滑落,留下一道晶亮的痕跡。
  「小丫頭,你就這麼想要嗎?」
  我來到鬼魅夕身後,一手握著已經硬得發痛的肉莖,頂到花門大開的私處入口,磨著肥美的蜜唇。
  鬼魅夕回過頭來,雖然什麼也沒有說,嬌媚的神情,緋紅的臉蛋,濕潤的可以滴下水來的美目,無不刺激著我早已高漲的慾望。
  不再多說什麼,我一挺虎腰,下身一沉一挺,已刺入鬼魅夕溫暖的體內。她喉間「唔」地一聲,微微挺起了柳腰。
  我故意放慢動作,讓肉莖充分感受她體內的緊窄和溫暖。當刺到盡頭,肉鞋頂到那塊肥美的軟肉時,我就大力轉動肉莖,狠狠磨上幾下。
  鬼魅夕緊蹙眉頭,神情焦急,在連續承受我大力撻伐後,終於忍不住睜開眼來,用力抓住我的手臂,顫聲道:「不要……不要逗我……快、再快點。」
  忍者美少女有這樣的要求,我當然樂意滿足,抱著鬼魅夕的豐臀,猛力衝撞著她的身體,把她頂得一聳一聳,幾乎快要支撐不住的樣子。
  「好緊啊……呵,好粉嫩的屁眼!」
  我用手指掰弄著鬼魅夕的屁股,還用手指作勢去捅那可愛的小菊花。
  「啊,不要,那裡不行……好深啊,好深……干破了……」
  肛菊受到襲擊,鬼魅夕的反應也很激烈,扭擺著屁股,膣道越發緊縮,我感覺到這股緊縮,刺激之下,越發地勇猛,促狹地用手指在鬼魅夕的菊蕾附近轉啊轉,緩緩地旋轉著插入粉嫩的菊花穴。
  「啊啊啊啊啊啊~~」鬼魅夕的嬌吟,剎那間高亢入雲,我整個人都伏在她背上,胸腹臀背之間再無縫隙,肉莖狠命撞擊,小腹打在她豐滿彈性的屁股上,啪啪作響。
  回應我的賣力,鬼魅夕也瘋了似的擺動柳腰,玉臀不停聳動迎合,蜜壺裡的淫肉捲纏著肉莖,大股花蜜成片從她私處被帶出來,已經透出粉紅的肌膚亮亮晶晶,快感像著了火一樣升溫,快活的淫聲浪語,連一句完整的話也組不成了。
  當然,那兩團渾圓的小奶瓜,前後拋甩,幻化出一陣陣誘人的乳波,我嘗試伸手去掌握,卻怎樣都牢握不住。
  終於,快感攀上了頂峰,我狠命向前一衝,死死頂住那嬌美的花心不放,腦子一陣悸動,少女的膣道猛地縮緊,把我送上了高潮。
  高潮過後,我沒有懶洋洋地躺下,畢竟溪水冰冷,交媾後一直泡在冰水裡,很可能導致一場大病,我抱著鬼魅夕上了岸,躺在岸邊的草地上,她就像一隻乖順的小貓伏在我身上,小手則探在我跨間,不安分地撩撥著肉莖。
  「還想要啊?替我把它吹硬了,就再餵你一次!」
  「才不要呢!」
  鬼魅夕邊說,邊皺了皺鼻子,那模樣真的很像一隻可愛小貓,讓我忍不住把她抱得緊緊。
  不過,雖然拒絕了我的提案,但鬼魅夕側過頭,眼珠滴溜溜地打轉,好像在想著什麼,片刻之後,她用嬌嫩的嗓音問道:「男人是不是都喜歡玩雙飛啊?」
  「這也不一定,視個人情況而定,如果體力夠的話,三飛、四飛都比雙飛好,畢竟兩個女人而已,實在……呃,你剛剛問我什麼?」
  本是隨口回答,當我意識到這問題代表的意義,著實愣了一下,最初有點不知道怎麼處理,但很快想到,她敢問出來,我有什麼不敢答的?
  「呵呵,小笨蛋,你想要和其他女人一起聯手戰我嗎?」
  我捏了捏鬼魅夕小巧的秀鼻,「好,我就接下你的這個挑戰吧。」
  雖然是剛剛搞完,但這個挑戰,仍聽得我心頭一陣又一陣的火熱激動。如果要搞一王二後的雙飛把戲,那最動人的景象,莫過於天河雪瓊與鬼魅夕一起,雨個巨乳寶貝都在我身下挺起腰,讓那兩對豪碩的乳瓜並排爭輝,甚至相互碰撞,激閃出性感的火花,光是想像,就讓人渾身火熱。
  可惜,這個美麗的夢想,暫時只能是夢想,現在根本不可能實現,天河雪瓊如果會答應,那一定是想要趁機殺我了。
  天河雪瓊那邊無望,另一個現成的對象就是羽霓,她確實也是水準之上的美人,而且,服從性百分百沒有問題,只要讓她過來,馬上三人就可以混戰一場。
  (可惜啊,身外戰體不能叫出來搞,她的精神力承受不住,要不然就能讓霓虹姐妹一起上陣了。)想到羽虹,著實讓我一陣晞噓,不過,鬼魅夕卻在此時開口,「你是不是在想,將來有一天,要讓霓虹姐妹一起再和你幹?左邊是姐姐的奶,右邊是妹妹的屁股,怎麼幹就怎麼舒服。」
  「你不要那麼會透視我的心行不行?很恐怖的耶!」


第四十四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正義一方 邪惡對抗
  十天的時間迅速過去,在我的訓練下,大家都找到了方向與感覺,以各自不同的方式進行訓練,隨著我們的旅程漸漸靠近東海,大家的實力也有相當進步。
  在武技訓練的同時,外頭的世界也有著變化,有幾件大事在我們不知道的情形下發生了,當我們離開山區,為了探聽一些消息而進入市鎮,聽到了這些最新情報後,頓時大吃一驚。
  最先發生的一件大事,是在我們與方青書分開五日後,慈航靜殿掌門心禪大師,突然昭告天下,阿里布達王國的約翰·法雷爾,其真實身份是慈航靜殿的特派情報員,編號DA……7,隸屬天字部,只向掌門人負責,長年進行高度潛伏任務,之前的許多作為,都是在慈航靜殿的秘密授意下完成。
  這個消息一出,舉世震驚,畢竟我一直以來的名聲很糟,仇家又多,大地上的人們說到我幹過之事,總是沒有好話,心禪大師這樣一公佈,等於是替我把壓力攬在身上,我過去的種種「惡業」,起碼一半要由慈航靜殿買單,如此一來,可以說是繼心燈居士之後,慈航靜殿的又一大醜聞了。
  心禪大師在公告中表示,之所以委派我潛伏,主要是為了調查黑龍會,還有破獲淨念禪會、心燈居士的陰謀。在這兩方面,我的貢獻卓越,不但搞倒了心燈居士,還一度重創黑龍會,居功厥偉,慈航靜殿由於不能坐視我為天下捨身,卻遭千夫所指,因此特別將實情公告天下,還我清白。
  大地上的各方勢力,都被這個太過駭人的公告,給炸得迷迷糊糊,幸好眼前黑龍會兵鋒正盛,各方勢力把團結氣氛擺第一,不想被各個擊破,要不然,此事定會掀起政治上的滔天巨浪,對慈航靜殿的實質傷害,絕不是一句話說得清的。
  「嘖,老和尚還真是好心,這種人是怎麼混到掌門的?」
  我著實感歎,因為,情報人員本就是活在黑暗世界,把所有苦楚、屈辱都得往肚裡吞的人,即使含冤難辯,不被自己人滅口就不錯了,哪有可能把冤屈昭告天下?這裡頭有太多不能說清道明的事,要是每個情報人員蒙受污名,都要公開真相來昭雪,那醜聞炸彈就天天爆不完了,心禪大師所做的事情,絕對不合常理,任何有點頭腦的人都會質疑。
  而明白真相的我,當然知道這一切和什麼情報人員、含冤,沒有任何關係,純粹是方青書與心禪大師聯絡,報告所遇狀況後,心禪大師仗義相助,再給我開了一個保證,還是弄得天下皆知的保證。事情搞到這麼大,就算本來不是,現在也是了,天河雪瓊再也不能不信。
  果然,天河雪瓊聽完此事後,愣了半晌,臉上表情變了幾次,最後帶著一絲堅決,來到我面前,深深地彎腰低頭。
  「對不起,我以前真的不知道你如此忍辱負重,對你有過很多誤解與成見,你才是真正的英雄,請原諒我的無理與膚淺。」
  能聽天河雪瓊這麼誠懇地道歉,是我以前做夢都想不到的事,可是想到她之所以這麼道歉的理由,就讓我覺得無比諷刺。……有沒有搞錯?真話告訴你,你當是我在胡扯,假話告訴你,你就信得猛道歉?你的人生就是一個巨大謊言啊!
  雖然有點憤慨,但這卻怪不得天河雪瓊,因為如此巨大的騙局,普通人、普通情況下是不可能出現,也不可能仿造的,所以她意想不到,是可以理解的。相比之下,我們這邊另外的某位同志,她的表現就讓我很想一頭撞死算了。
  「什、什麼?你居然真的是慈航靜殿的情報員?我……我從來都不知道……」
  聽見這消息的鬼魅夕,眼睛瞪得老大,站立不穩,腳下踉蹌後跌數步,手指顫抖,喃喃道:「我還以為方青書他是騙人的,原……原來……你真是……」
  這些話恐怕也是天河雪瓊的心聲,但從鬼魅夕的嘴裡說出,剎那間除了想死,我什麼別的念頭都沒有。別人相信也就算了,她怎麼說也是前黑龍會高層,還是專門處理機密的忍軍首腦,居然也信了?我真該發封信把方青書叫回來,和他一起完成那篇見鬼的論文。
  「笨蛋!不是啦!只有你才會傻得相信!」
  把鬼魅夕拉到一旁,我雙手握拳成錐,對著鬼魅夕的小腦袋旋鑽下去,壓低聲音喝罵,聽著她「唉呀」、「哎呀」地叫,心裡實是哭笑不得。
  心禪大師如此仗義相助,確實很讓我感動,可是,我很快就感到另有蹊蹺,心禪大師義舉的背後,會否藏著什麼利益交換?因為,就在心禪大師公告大地的兩天後,阿里布達王國對黑龍會發動了反攻。
  戰爭之中,攻防本是常事,阿里布達軍一直都在嘗試反攻,這根本算不上新聞,之所以傳得如此沸沸揚揚,是因為這次的反攻尤其犀利,給予黑龍軍迎頭痛擊,讓黑龍會的陣線往後潰退百里,不僅令已瀕臨亡國的阿里布達看到一絲曙光,連金雀花聯邦都大大喘了口氣,減輕壓力。
  內無強兵,又缺將才,阿里布達軍何以如此神勇?原因只有一個,因為擊潰黑龍軍前鋒的這支阿里布達軍,來自邊境的第三新東京都市。
  沉寂許久的第三新東京都市,終於正式出手,挑動了大地各方勢力最敏感的那根神經!
  (變態老爸終於動了,不過,以時機而論,現在似乎還不是最好的時間點,他為何挑在這時候出兵?想不通啊……)我想不出答案來,只有設法去尋找答案,之前我和方青書已有約定聯絡方法,我偷偷到鎮上的公會機構去,用約定好的聯絡方法,找上了方青書。
  透過加密的魔法傳訊,方青書俊秀的身影出現在我眼前,儘管有些模糊,但這種小地方、爛設備,本就不能多要求什麼。經過交談,片刻之後,我已經知道事情經過,心禪大師的公告之舉,確實是他向心禪大師報告之後,心禪大師主動為我做的,完全不涉及什麼利益交換。
  至於阿里布達軍的反攻,則是涉及一件秘聞,聽起來委實讓人難以置信。起源是方青書在趕回慈航靜殿的途中,反覆思索天下大勢,結果發現了一個癥結點,第三新東京都市的一舉一動,無疑關係大地各方勢力消長,不管是黑龍會、慈航靜殿,都在等源堂·法雷爾的進一步行動,甚至想主動把他給引出來。
  這當然牽涉到一堆最頂端的智謀較量、心機算計,但方青書盤算半天,赫然發現,各方勢力在機關算盡的同時,卻似乎漏了做一件最基本的事,所以當他和心禪大師取得聯繫,馬上把這一點提出來。
  「我們……有沒有請第三新東京都市出兵過?」
  這個提問,據說讓心禪大師當場一愣。就常理而言,第三新東京都市是阿里布達王國的屬地,雖然誰也知道它不聽使喚,但在名義上,慈航靜殿不可能發公文給第三新東京都市,要求其出兵,這於法全然無據,即使真的要這麼幹,合理程序也是由金雀花聯邦行文給阿里布達王國,要求出兵協同作戰。
  當然,以變態老爸的個性,阿里布達軍部的公文調得動他才有鬼,此事大地上人盡皆知,倒也不用再宣傳了。可是,比起一眾不相干的閒人,稍微瞭解源堂·法雷爾為人的心禪大師,卻從徒弟的這個提問裡,發現了盲點,繼而打破成規,去信第三新東京都市,要求協同作戰。
  表面上,當然是又扯一堆鬼話,說什麼如今阿里布達軍部等若被摧毀,連薩拉都給黑龍軍佔領,既然沒有軍部可交涉,當然就直接找各分區的軍事首腦商談,而事實上誰也清楚,哪怕是軍部仍然存在的時候,他們對第三新東京都市也是沒有絲毫指揮權的。
  不過,事情往往就是這麼出人意表,這封魔法文書發出後,第三新東京都市立刻有了回應,一天之後,第三新東京都市的軍隊奇襲了黑龍軍,將之前鋒部隊擊潰,戰線後移百里。
  「說擊潰是簡單了點,實際情形是全軍覆沒,黑龍軍的先鋒被全殲,無分兵將,一個不留,黑龍軍登陸以來,還從未受過如此打擊,第三新東京都市的軍隊確實堪稱人強馬壯。」
  方青書笑道:「還有一件奇事,我們和第三新東京都市的部分將領接觸後,這才得知,原來他們早在數月前就做好準備,隨時預輩出兵,參與大地戰局,只是契機遲遲未至,才無法行動,你知道他們等的契機是什麼嗎?」
  「該不會就是等你們請求援助?」
  「差不多,他們說,源堂司令一早說過,只等有人來求援,大軍立即發動,不管是哪家都行,就等有人來。」
  「他們難道看不見,你們被人打得快翹辮子了,國家快亡了,正需要幫忙嗎?」
  「我問了,但他們說,源堂司令明示,不管情勢看起來怎麼樣,人家不開口明說,我們怎麼知道人家需要幫忙呢?」
  這可真是讓人頭痛的情形,換作是別人,我會認為這是為將者死要面子,待價而沽,沒等到要求協助的人主動示弱,就不願出動解危,在戰場與官場上,這樣的情形常常發生,絕不奇怪,但變態老爸可不是那種死要面子的人,所以他這麼說的理由……
  干!很可能真的就是搞不清楚什麼時候才是適當幫忙時機,就算看起來兒子與朋友很需要他幫忙,但只要沒接到正式委託,他就判斷不出是不是真的需要他,這種事在別人身上很難想像,在他身上就大有可能,而所有人還把他想得有多高深莫測,以為他在算計什麼,怎料實情卻是如此,真是想想都會讓人吐血吐到死。
  方青書苦笑道:「綜合以上的情報,還有幕僚團的判斷,我不得不說……令尊實在是一位奇人啊。」
  「干!你直接說他是精神病加心理變態就得了!」
  我道:「我那變態老爸派出了什麼樣的部隊?黑龍軍可不是弱者,就算是被偷襲,也不會輕易搞到全滅,你可別告訴我,變態老爸派出的是一群妖怪大軍啊。」
  很遺憾,從方青書的表情看來,這答案雖不中,亦不遠矣,大家之所以一直認為第三新東京都市是力敵黑龍會的最後希望,絕非因為那邊是什麼光明正地,只是因為那邊比黑龍會更黑,長久以來光明正大地搞各種邪惡實驗,如果出來作戰,保證是怪物兵團。
  方青書稍後給我看的東西,證實了這個猜測,面對黑龍會的高手、魔法師,第三新東京都市根本沒放在眼裡,他們派出的部隊,是一群怪模怪樣的鐵人,科學的武器在身上,身材高高的幾十丈,不怕刀,不怕槍,勇敢又強壯,前後不到半小時,就把黑龍會的前鋒部隊全滅。
  「那些鐵人實在厲害,黑龍會的戰士實力不弱,前鋒部隊更有強力魔法師,可是發出的中級魔法,傷不了那些鐵人,那些鐵人前胸卻能發出不遜於中級魔法的高溫火焰,持續時間又長,雙眼還能射出比火焰更強的光線,煮金熔鐵,黑龍會的部隊根本抵禦不住,從交鋒開始,就是一面倒。」
  方青書道:「黑龍會的後方部隊一度試圖增援,卻不曉得從哪裡飛來一堆怪獸,奇形怪狀,比現今已知的各種魔獸還要兇猛得多,普通的物理攻擊與魔法,根本奈何不了它們,即使用重火力攻擊將之創傷,它們悍不畏死,衝進敵人陣裡自爆,打得黑龍軍陣腳大亂……這麼邪門的怪獸群,我從來都沒看過。」
  「沒看過是正常的,第三新東京都市改造變態生物,難道還會列張清單給你嗎?」
  聽完方青書的敘述,我心裡已經有數,那些怪物不可能是自然生成,肯定也是基因操作、改造之後的結果,這本是黑龍會的拿手好戲,現在卻碰上了對手。
  一般情況下,變態老爸既然出兵,就是展露了手上實力,讓人可以分析,然後派出更強的武力來對拼,那些鐵人、改造怪獸雖然聽起來夠嗆,但我相信黑龍會應該拿得出更強的武力。
  只是,第三新東京都市長久以來保持神秘,裡頭的一切都是不解之謎,任誰也說不準,此次戰役中出現的這些戰力,究竟是他們的高端武力?或者只是冰山一角?
  在這樣的情形下,黑龍會的主事者有兩個選擇,一是慢慢派出手上的戰力,試探第三新東京都市的真正實力,謀定而後動,一是直接拋出手上的最強戰力,逼第三新東京都市全力以赴。
  如果黑龍會主事者,是頭腦清晰時候的李華梅,那採用第一種方案的機會高,但考慮到黑龍王的個性,我肯定他會用第二種方法,所以,近期內暗黑召喚獸就會出來與變態老爸的手下大戰。
  (等等,暗黑召喚獸的操控方式,大不可靠,連我都能找到破法,變態老爸可用的策略比我更多,黑龍會派暗黑召喚獸上場,只怕很不可靠,那麼,他們會直接推李華梅上陣?)想到這裡,我頓感不妙,本來我也無計可施,但從這次戰役中,變態老爸的表現,我決定硬著頭皮請他幫手,於是我便委託方青書代為傳信,讓第三新東京都市務必在戰鬥中加以留手,不然,現在李華梅的腦子不太好使,若是中了埋伏,被萬箭穿身或是怎樣的,那可是我畢生之恨。
  方青書點頭道:「沒有問題,但……為何你不直接去信委託令尊?」
  我道:「理由有二,第一,我這裡是小市鎮,無法直接聯繫到第三新東京都市,第二,如果那邊也對我提條件,要我先答應條件再說,你要我怎麼答?透過你連絡,起碼多了一個緩衝轉折。」
  聽到我這麼說,方青書也能同意,只是聽到我最後又提出的一個委託,他有些意外。
  「什麼?你要我留意你附近區域,有沒有大規模的姦淫、殺戮案件發生?」
  方青書並非傻子,聽我這麼一說,他很快也明白了我的用意,臉色也變得古怪,歎了口氣,歉然道:「確實是有的,離你不遠,照你剛才的說法來看,和你這一路的行經路線相吻合,大概比你慢上兩天就是了。」
  「我干!」
  我就覺得奇怪,阿里巴巴那個變態怎麼沒追上來,原來是幹起老本行,繼續禍害蒼生去了,當初我推測他如果真有要事不得不走,定是有人要倒霉,這推測果真不錯。
  方青書對我這邊的狀況很瞭解,知道我這裡有個實力超強的變態狂,再從我問及此事的表情來推測,他已經猜到事實真相,所以看起來很歎息,同情我被變態人物給纏上了。
  「朋友啊朋友,真羨慕你,你是當世超凡人物最中意的那種。」
  「你如果直接說是變態,我心裡會好過一點。」
  多言無益,在與方青書約定下次聯絡時間後,我們結束了這次的通話。在小鎮上採買補給品沒有花什麼時間,為了保持隱秘,我們很快就離開鎮上,回到荒野中。
  沒有留在鎮上更衣沐浴,這對我而言很正常,鬼魅夕也是露宿慣了,不以為異,羽霓不會有意見,就只有天河雪瓊,對此感到一絲猶豫。
  我笑問道:「怎麼了?有問題嗎?」
  「不,沒有,我能適應。」
  天河雪瓊答得很快,臉上卻有一絲暈紅,我看得笑了起來,之所以需要特別強調適應,就表示她其實並不適應。
  長期過野外生活,會碰到一個無法避免的技術問題。即使是再神通廣大的魔法師,身上衣服穿久了,也是會髒,也是需要洗的,所以,無論那些傳奇故事中的劍俠、大法師有多了得,在他們冒險故事的背後,都藏著日常瑣事的問題,只不過故事中不會明白記載,某某大俠在砍完敵人後,跑到小溪邊洗內褲曬乾之類的細節。
  在幻境中修行的時候,白起曾經和我說過一種他老家研究的特殊魔法,就是開發出一種魔力衣料,其構成單位小到不可思議,當這些小得肉眼難見的物體排列在一起,組成絲線,織成衣服,由於彼此組合間的縫隙太小,連灰塵都沾不上去,更別說普通的污物,如此一來,衣服穿得再久也不會弄髒。
  當時我問白起這是什麼魔法,他冷冷回答「奈米技術」,可惜我領悟得有限,不然要是我學會這種技術,肯定會成為大地上第一有錢人,連黑龍王都沒有我錢多。
  以前在我們的小隊裡,這些衣食住行的細節,是所有人分工,像烹煮三餐經常是大家輪流,無論是阿雪或者羽霓,都有下廚掌杓的機會,反正,好的廚師帶大家上天堂,不好的廚師送大家進靈堂,由於小隊成員的多樣性,無論是天堂還是靈堂,我們都不感到陌生了。
  只是,除了吃飯以外,洗衣的問題就是外人無法想像了。不明狀況的人或許以為,我們小隊裡女人那麼多,當然是女人負責洗衣,男人吃飽飯就在一邊翹二郎腿,但事實上,我們小隊的主戰力是女人,每次進行戰鬥,都是女人與禽獸往前衝鋒,戰鬥結束負傷難免,怎麼好意思讓她們帶著傷去洗衣燒飯?
  所以,問起我們小隊的洗衣專員,理所當然就是我本人,哪怕是被人說成小白臉,我也只有認了。
  其實,替女人洗衣服,這工作沒有想像中糟糕,在某方面來說,還是一種福利,霓虹的內衣褲、阿雪的內衣褲,每一件我都洗過,每次換什麼款式我都知道,邊洗衣邊幻想這些衣物穿在她們身上,與那私密部位緊緊相貼的滋味,越想越是過癮,有幾次還差點拿起內衣來自瀆。
  幸好,當時小隊上的另一個男人提醒我,再這麼幹下去會變成心理變態,我才省悟過來,把內衣丟在一旁,跑回去幹真人。明明有真人可以隨便干,我卻搞到在那邊拿她們的內衣自慰,這種行為就像是進了餐廳,拿起筷子猛啃猛吃一樣,確實有夠白癡。
  至於我扔開內衣跑走之後,是不是有人撿起了內衣,做了我本來想做的事?這點我一直感到懷疑,只不過事過已久,如今無法查證了。而之所以重新憶起往事,是因為重組小隊後,我又重操舊業,俗話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但若以前有人告訴我,將來我會天天替鬼魅夕洗內衣褲,我肯定打死都不信……人生真是變化莫測啊。
  只是,鬼魅夕的內褲好洗,天河雪瓊的就很難辦,之前羽霓、鬼魅夕的衣服交給我來洗,她怎樣都無法接受,每天訓練之後,自己一個人跑到小河邊,用冰冷的河水洗自己衣服,這些她沒有說,但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所以,當我們從小鎮上回來,我一個人拿著換洗衣物到小溪邊,預備開始洗滌時,看到天河雪瓊突然出現,這著實讓我有些訝異。
  「你……洗衣服啊?」
  「是啊,你也洗衣服嗎?」
  「是啊,有些東西要洗。」
  這聽起來還真像普通村裡老爹大媽的對話,出現在我們之間,很不協調,不過經歷過那些風風雨雨,現在我們能夠這樣平和地對話,就我而言,這已經是一種幸福了。
  替女人洗內衣褲,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當旁邊還有一個不相干的女人盯著,那感覺就真的是很奇怪,尤其當我正搓洗著羽霓的內褲,一旁卻是天河雪瓊瞪大眼睛看著我,越洗我就越覺得自己和阿里巴巴一樣變態,最後,我再也洗不下去,放下手邊的工作,轉頭與天河雪瓊對視。
  「你有什麼事嗎?如果是來道歉的,那不用了,你沒做過什麼需要向我說對不起的事。」
  「不,之前我對你的誤會確實太多,我剛剛才知道,那些血案都不是你做的,在我們同行的一路上,那些血案仍在發生。」
  「哦?你不懷疑是我白天陪你們訓練,晚上偷偷溜出去做案嗎?」
  「你白天和我們一起訓練,晚上就和她們兩個……嗯,你要是還有時間這麼迅速來回,溜出去做案,你的武功早就能與當世最強者一拼,不只是現在這樣了,更何況……我看過資料,那些案子有不少發生在白天,就算你會分身術,也跑不到那麼遠去的。」
  ……真他媽的阿里巴巴,那傢伙吃準了現在天下大亂,各方勢力都緩不出手來對付他,所以根本肆無忌憚,晚上作案,白天也作案,完全不怕有人去制止他,要是身體狀況回復得理想,我看他搞不好連追捕者也一起干了。
  不過,也算托了他的福,天河雪瓊再次向我致歉,一直以來對我表現出的敵意,我幾乎感受不到了。
  「不用道歉,你沒有做過分的事,像我這種身份、這種工作的人,本來就要承受這種事。」
  這話說得連我自己都心虛,但天河雪瓊卻聽了進去,點了點頭,然後,看得出來她想問我點什麼,只是不好出口,再三顯得猶豫。
  「別顧忌,有話直說,我們現在是同舟共濟的同志。」
  「那我就問了,為什麼……在那個海島上,你要這樣對我?」
  天河雪瓊一雙妙目直盯著我,問出了這個最難解釋的問題。天河雪瓊已忘光阿雪時候的舊事,我與黑龍會之間的恩恩怨怨,可以用我是間諜來解釋,但我在海島上暗算、肛奸天河雪瓊,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她也記得清清楚楚,我是怎樣都賴不掉的,現在的回答至為重要,只要一個答錯,就是前功盡棄。
  假如我不是事先已對這問題推敲再三,想過多次,此刻驟然被問起,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本來我已想過多次,想了幾個解釋,但剛剛得知心禪大師的公告後,一個更妥善的解答出現了。
  因此,我長長歎了一口氣,「我……我不知道怎麼說,但……這一切都是聽命行事。」
  「聽命行事?聽誰的命?」
  天河雪瓊說著,臉色忽然一變,顯然是想起我只對慈航靜殿掌門人負責,能對我下令的當然只有一個,「你……你是說,是我師叔他……」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又歎了口氣,心裡卻對心禪大師暗說抱歉,不過,既然慈航靜殿已經把天河雪瓊送我當禮物,總該提供點「售後服務」,心禪大師公告天下為我開脫,那這點餘下的小麻煩,就拜託他一起清理乾淨了。
  天河雪瓊聽見這個答案,呆若木雞,半晌也說不出話來,但我知道,這一關總算搞定了。


第四十四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邪無第一 舉世皆黑
  一掌擊出,掌緣處的空氣遭到壓縮,撕裂大氣,彈射出去,形成了空壓震爆,轟擊在正前方的樹木上,茶杯口粗的樹幹立刻折斷,我看著樹幹的斷口,暗自搖頭。
  (威力不俗,可是……似乎不是我要的效果。)新組成的小隊中,那三個女的都是白天進行修煉,相互混戰,戰到彼此分出勝負,或是體力耗竭,然後各自分開,把實戰中所領悟的東西,獨自進行鑽研。我有時候會跟在旁邊,以教練的身份——指點,但大多時候我會借口睡覺,偷偷跑到一旁,尋找我自己的感悟。
  白起傳授給我的東西,那些仍未被參透、埋藏在我體內的部分,要領悟並不容易,如果有個方向可循,還好一點,偏偏什麼線索也沒有,要不是和阿里巴巴聯手戰李華梅時,意外有了發現,我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體內深處還埋了寶。
  這些天來,我不斷嘗試各種武技,拳、掌、指、肘、腿自然不用說,如果不是因為手邊工具不夠,我差點把十八般武器都拿來耍一遍。在我的努力下,確實有所收穫,隱隱約約,當我在揮掌的時候,有一種很朦朧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就藏在這揮掌的動作中,卻如濃霧籠罩,無法清楚掌握。
  (嘖!老白這傢伙就是愛偷藏東西,藏來藏去,現在連我自己也找不出來,到底是掌還是掌刀?如果能有個更明確點的線索,我才好找啊!現在這樣,和大海撈針有什麼分別?)感覺這種東西非常虛無縹緲,和一步一腳印的苦練不同,就算練得再猛,也可能越練越迷糊,所以當我練了一段時間,心頭煩躁,就決定暫停,去外頭看看她們的修煉狀況。
  外頭的戰況,比我預想得還要激烈,天河雪瓊迎戰鬼魅夕、羽霓,完全處於挨打旳狀況,但雖是挨打,卻守得極穩,鬼魅夕和羽霓一再搶攻,卻無法有效突破她的防禦,將她打倒。
  和最初開始訓練的時候相比,天河雪瓊防禦的手段多了許多,除了暗之慕,她還用了很多暗系的小法術來輔助,對風系魔法的運用也更趨純熟。
  低等法術消耗魔力極少,一旦練熟了,一次可以發動多個,這是極大的好處,當羽霓攻向天河雪瓊,天河雪瓊手腕一翻,先是三道鬼火飄出,看似很無力地襲向敵人,羽霓理也不理,根本就不出手攻擊,光是靠高速俯衝的風壓,就把鬼火破去。
  但鬼火之後,還有黑霧,這片黑霧不是什麼高等的黑暗法術,不會腐蝕血肉,也不能吸取生者的精氣,只是濃得化不開,任誰闖進去都會迷亂方向。雖然這也擋不住羽霓,不過當她突破黑霧,又破壞兩張疊加的暗幕,能夠直接攻擊到天河雪瓊時,已經比正常的速度要慢了五秒,這時,雖然她一出掌就能打在天河雪瓊的臉上,卻已無法出手。
  不出手,不是因為手下留情,而是天河雪瓊從昨日開始,就學會施放一種小法術「操影」,能在短暫的數秒內,把自己與腳下的影子短暫互換,表面上看來像真人,卻只是立體虛影,真身則藏於影內。
  如果只是普通的小術士,頂多就是引敵人打空一記,意義不大,可是像天河雪瓊這樣的魔導師,卻能在虛影之內另行伏藏咒法,敵人的一擊打中虛影,可能被吸蝕精氣,可能被火焚,或是引發連鎖爆炸,後果難料,而隱藏在虛影之內的真身趁隙反攻,絕對能讓敵人吃大虧,昨日天河雪瓊首次施展,就擺了羽霓一道,弄得她夠嗆。
  吃過暗虧,羽霓現在對上天河雪瓊,自然疑心重重,不敢輕易動手,如此一來,速度上的優勢被扯平,本來在速度、體力上處於劣勢的天河雪瓊,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得以撐得更久,現在,要秒殺天河雪瓊已經不可能,她怎樣都能支撐到一分鐘以上了。
  戰鬥結束後,鬼魅夕和羽霓進行對練,天河雪瓊卻朝我走來,臉上掛著友善的微笑。
  「我要謝謝你,我終於明白你的用意了。透過運用這些低階的暗系魔法,我對黑暗元素的感應、發動速度都大幅提升,即使是以後運用高階法咒,這些進步都會看得出效果,能夠真正發揮出我的應有力量。」
  在這個世界,實力代表一切,天河雪瓊之所以對我改觀,並不完全是因為方青書、心禪大師的圓謊,很大一個層面上,是因為我真正解決了她的燃眉之急,幫助她提升實力,這大大提升了我在她心中的份量。
  「不用客氣。」
  我故作淡然,道:「其實,這並不是真正訓練魔法師的方法,如果照這方式訓練下去,最終出來的不是魔法師,而是魔法戰士。」
  「魔法戰士?你是說,魔劍手、魔弓手那一類的?」
  天河雪瓊奇道:「那一類的戰士,與純粹魔法師之間的差別,是差在魔武雙修吧?這麼說,接下來我要開始習武了?」
  「不,魔武雙修只是表面,這兩者之間還存在一個本質上的差異,只不過你沒有注意到而已。」
  我所說的這些話,並非我本人的獨創言論,若不是白起曾經對我說過,我也想不到這麼深的地方。
  白起對我說,魔法師在一般人的印象裡,除了會操控威力強大的魔法,能呼風喚雨外,通常都還代表著博學、睿智、見多識廣。事實上,越是強大的魔法師,就是越成功的學者,他們廢寢忘食,幾乎把一生的時間與心血,都用在鑽研至高的魔法學理上。
  「我懂啦,這就像武者一樣,那些能成為最強者的武者,個個也都是練功狂,所以,一法通,萬法通,魔法與武學在這上頭都是一樣的啦。」「完全不一樣。你就是因為不求甚解,把所有東西都看成一樣,才會學到今天也學不出什麼東西來。」白起對我的指正,一向是很不留情的,他向我指出,魔法的道理和魔法戰的道理,完全是兩碼子事,儘管在許多地方有重疊,方向仍舊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學者要怎麼研究學理都無所謂,但要把知識應用在戰鬥上,那就是另一回事。如果要上陣戰鬥,戰士有戰士的道理,不先把這點弄懂的話,再強的魔法師上陣,都要靠別人守護,很多強大法師在戰場上淪為炮台,被人欺近身邊就死路一條,都是因為這樣,這些道理顯而易見,我不理解你們為何沒有注意到?」白起說過這樣的話,事實上,我們不是沒有注意到,大地上每個魔法師都注意到這一點,只不過,正如白起所點出的那樣,魔法師在本質上就是學者,講究智慧、從容,要一個魔法師喘氣流汗與敵人苦戰,這簡直就是身為魔法師的恥辱,所以,任何一個魔法師,都會下意識地排斥這種思考。
  我讓天河雪瓊進行訓練,也不敢一開始就挑明這些,就是不想她有先入為主的排斥,只有透過訓練,讓她自己體驗到好處,屆時我不用催促,她就會自己這麼練下去。
  (這樣想來,當年老白搞不好還想把我訓練成魔法戰士,只是還沒來得及加強我魔法方面的訓練……嘿,我現在這樣子,不曉得距離他理想中的狀態差多遠?)修煉有了進步,卻沒人可以分享成功滋味,確實不好受,所以天河雪瓊和我說起她最近修煉的心得,一開始還比較能克制,可是越說越是興奮,口口聲聲,都是說她之前在雪峰上修行多年,兢兢業業,好不容易把魔力練上第七層,卻從不曾有過這麼暢快的體悟,以前很多難解的問題,現在都迎刃而解。
  看天河雪瓊說得開心,我也著實欣慰,只不過此時兩人並肩坐著,靠得很近,一下不留神,就從她微敞開的領口看了進去,只見肌膚雪嫩,滑如凝脂,兩團圓滾滾的碩乳,像是熟透的瓜果一樣掛在胸口,等著識貨的人去摘采。
  誘人的景象,讓人心動,而天河雪瓊激烈戰鬥過後,渾身香汗淋漓,我坐得離她太近,嗅著她身上的陣陣體香,看著又圓又大的H奶,一陣陣的心猿意馬,只是強作鎮定,不想讓她有所誤會。
  天河雪瓊似乎沒察覺我帶著慾火的視線,自顧自地說道:「真奇怪,為什麼師父從來都沒教過我這些?而你卻教得比她更好,難道……這是因為師父不懂得暗系魔法?」
  「不,其實我教你的這些原理,不僅限於暗系魔法,六大系魔法全都通用的,它只是一種訓練你戰鬥思維的方式,與什麼魔法系統無關。」
  我詭異一笑,道:「而且,別逗了,我不過是一個後生小輩,怎麼敢與前輩比肩?要比起暗系魔法方面的知識,神尼遠勝於我,我何德何能敢與他比較?」
  心燈居士的身份暴露後,心劍神尼的真面目也為眾人所知,不過,因為慈航靜殿危機處理得當,這個人妖的秘密只有慈航靜殿少部分人清楚,大多數人只是依稀知道一點,說不太明白,而那些知道所有內幕的人,我相信他們不會如此無聊,專門跑到天河雪瓊面前八卦,因此,天河雪瓊心中的師父,還是那個貞潔自持、神聖清高的神尼。
  「不過,雖然在天河雪瓊心中的形象仍崇高,心劍神尼卻似乎對這件玩具已失去輿趣,根據方青書告訴我的謂形,天河雪瓊被接回慈航靜殿後,被心劍神尼拒諸斗外,不管天河雪瓊怎樣懇求,心劍神尼理也不理,擺出一副師徒就此緣盡的姿態,對天河雪瓊打擊甚大。
  「唔,天河同志,我聽方仔說,你師父……」
  「師父她老人家行事如劍,決絕中蘊藏深意,我相信她對我的態度,是有深切寄望於我,只是我資質愚鈍,一時間無法參透……」
  天河雪瓊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道:「只要我在這裡努力,增強自己的能力,對抗邪惡,守正辟邪,或許就能領悟出師父對我的期望……」
  「唔,你說得也有道理。」
  嘴上這樣說,我的真實想法卻是別樣,心劍神尼對你這個徒弟當然是期望很深,可惜你完全弄錯方向,照你現在這種努力法,就算你努力到連黑龍王都打倒了,也還是領悟不出你師父對你有什麼期望的。
  天河雪瓊不明白我的想法,卻還是笑了笑,道:「現在我的目標很簡單,至少,我要陪我對練的那兩位,不要再放水了……」
  「哦,你看出來啦……」
  「鬼魅夕的身法如露如電,神鬼莫測,她和羽霓打的時候,羽霓動作雖快,卻根本抓不準她的位置,怎麼到與我對練時,就總是被我擋下來?我有自知之明,若不是她們手下留情,我哪可能撐得到現在?」
  「這個……本來就不是拼性命的,哪有什麼留不留手?就算擋不住被打巴掌,後果也不過就是脫衣服了,你如果覺得身上衣服太多,不想她們對你手下留情,這個容易得很,我和她們打個招呼,你們等一下就可以直接打裸體格鬥了。」
  我的話說完,本以為天河雪瓊會有什麼反應,哪知突然旱天驚雷,一聲驟然轟響,震傳百里,我差點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惹來了天雷,驚得要跳起來,但很快就知道不對,大氣中有一股邪氣迅速蔓延,相當詭異。
  天河雪瓊和我都站了起來,一起往遠方看去,鬼魅夕、羽霓也停下戰鬥,與我們望向同一方向,就連林中的鳥雀走獸,都被這股邪氣所驚,不安地蠢動,林中走獸奔竄、群鳥齊飛,混亂得無以復加。
  邪氣的源頭,距離這裡很遠,起碼是千里……不,數千里之外,但隔著那麼遠的距離,這股邪氣仍如此凌厲,讓數千里外的生物既驚且懼,不安逃竄,肯定正發生著什麼很驚人的事,以規模來推算,這等強烈的邪氣爆發,恐怕是一場不遜於東海封靈島之役的大戰。
  「黑龍會與第三新東京都市……正面開戰了!」
  天河雪瓊喃喃自語,說出了她的判斷,而對於這個猜測,我們之中沒有人反對。
  第三新東京都市出兵,全殲黑龍會的前鋒部隊,這已經是幾天之前的事了,黑龍會調兵遣將,做出反應,今天兩軍再次衝突,時間上完全說得過去,從這股邪氣來看,我挺好奇那邊的戰場上,到底是打成什麼樣了?不過,邪氣都傳到這裡來了,那邊要是沒弄個屍山血海,只怕誰也不相信,而且,這股邪氣很特別,給我的感覺並不是單純什麼人放了大絕招,是更深層次的感應……
  我皺眉道:「不太好形容,勉強要說的話,像是什麼人把地獄的大門給打開了……」
  天河雪瓊道:「我們該怎麼辦?再回到鎮上去查察情報嗎?」
  「免了,這裡可不是什麼軍部的情報中心,第一手戰報隨時送到,雖然這種規模的大戰,相關情報會很快傳遍大地,不過,要傳到這種偏僻地方,怎麼樣也要一兩天之後了。」
  我道:「別浪費時間,我們現在就繼續往東走,途中會經過更大的城鎮,到那裡就應該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鬼魅夕道:「有點可惜,那個阿里巴巴如果還在,說不定現在反而很能幫得上忙?」
  我搖頭道:「不用著急,那傢伙想現身的時候,自己會跑出來,他不想出來,你怎麼找他也找不到。」
  話雖如此,但看那天他落荒而逃之前的表現,我有一個很怪異的猜想,說不定,只要天河雪瓊擠上一碗奶水,放在後頭當誘餌,就能把那變態傢伙給誘出來了。
  (奇怪,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想法?難道那個變態真的是戀乳狂?可是,戀奶水也好,戀奶子也罷,天河雪瓊還算不上舉世無雙,他為什麼沒看上別人,卻迷上了天河雪瓊呢?)實在難以索解,我越想越皺眉,不過和阿里巴巴相關的辜情,本來就很難想透,我也不願再想下去,四人迅速動身,改變本來的行程,加速朝東邊趕路。
  從大路走官道,是最節省時閫的辦法,配合適當旳交通工具,我們幾天內就能抵達海岸線,但這種走法雖快,卻不理想,我還是希望能把所有人的實力提升上去,到了東海才能辦事,否則深又敵人腹地,根本是自投羅網的愚行。
  正因如此,我沒有放鬆訓練,三個女人也感受到壓力,在實戰訓練中更為投入。羽霓的速度完全被逼出來,即使不發動身外戰體,她也能獨力傲到六分身,在戰鬥中越來越跟得上鬼魅夕的速度,鬼魅夕的速度雖然沒有在壓力下更進一步提升,可是本身的力量卻更上一層樓,和羽霓對戰時,她不再使用那種神出鬼沒的暗殺戰術,卻是和羽霓明刀明槍對拼。
  正面戰鬥,不是鬼魅夕所長,一個刺客、忍者要搞到現身出來與人決鬥,那也就離死不遠了。可是,既然是訓練,本就是針對自身不擅長、不夠強的地方來補,鬼魅夕有心補強弱點,也獲得了相當的長進。
  不過,真正進步最大的,還是天河雪瓊。以前的她,只會傻傻地放高階魔法,活像個人形炮台,轟得四面八方天翻地覆,但每次施法一定要人守護,一擊不重,後果堪憂,而且每次戰鬥,魔力消耗得很快,如果高階魔法連續使用,撐不了多久就難以為繼。
  如今,她已經學會了戰鬥的方法,即使沒有人在旁護衛,她也能憑著種種力手段,與優秀的武者奮力周旋。除此之外,透過對低階魔法的掌握,她對黑暗元素的感應、發動速度都大幅提升,這些提升都進一步表現在戰鬥中。
  暗系魔法的力量源,基本上可分兩大類:一個是走死靈路線,自身所容納、所簽訂契約的死靈邪物越多,所能發揮的力量就越大,像以前阿雪那樣,動不動就驅使數千亡靈,那當然是厲害得很,只不過正常情形下,要驅策亡魂就得靠血祭,血祭完全是拚殺生數量,像天河雪瓊這種不願大量殺生的「正道人士」,這條路子基本上是玩完了。
  另一條路子,就是像其他幾個系別的魔法一樣,靠著對該系元素的感應,引動自然能量來施法。有些人天生對魔力元素感應靈敏,甚至能輕易引發與特定元素的共鳴,這些都是學習魔法的絕頂資質,天河雪瓊不能驅使死靈,空有滿身的黑暗魔力,自然只能走這條路。
  天河雪瓊前半生都在修煉光系魔法,若說她對黑暗元素有什麼感應力,才是見鬼,然而,我對這個很有信心,因為她本就是伊斯塔為了開啟冥府之門而打造的「鑰匙」,這幾年間又頻繁使用黑暗魔法,早已是個合格的暗系大巫師,哪怕失去了記憶,肉體卻不會失去對黑暗元素的敏感度,只不過她打從心裡抗拒,這才遲遲沒有進入狀況。
  我看出天河雪瓊對暗系大範圍殺傷的魔法感到排斥,所以一石數鳥,讓她從最不耗魔力的小咒術開始練習,喚醒肉體深處對黑暗元素的感應,一旦這些回復了,連帶著暗系高階魔法都能信手而發。
  這一點,天河雪瓊做到了。最初,她只能用種種發動快速的低階魔法,拖延鬼魅夕、羽霓逼近她的時間,不過隨著實力日強,現在已經能隨手發動中階以上的暗系魔法,逼得鬼魅夕、羽霓無法輕易逼近,即使戰鬥在十步內開打,她也能反向將她們迫退遠去,穩佔上風了。
  (唔,羽霓沒有放水,除了沒有發動身外戰體,她已經全力以赴,鬼妹那邊有點不好說,她連心燈居士都殺得掉,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靠過去,現在這樣算不算留手?不太好判斷。)無論如何,天河雪瓊已經回復巔峰時期的實力,是三女之中進展最多的一個,至於有沒有可能往上衝擊第八級……那就不是單純苦練、修習能幫到的了。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那天我們所感應到的邪氣,其內幕也終為世人所知。正如我們的料想一樣,那天第三新東京都市與黑龍會在戰場上激烈衝突,整個戰況已經無法光用「慘烈」兩字來形容,如果要我來說,我認為開戰的雙方根本就是肆無忌憚。
  我不曉得雙方是不是都把壓箱底的東西拿出來了,但他們確實在此戰中展露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武器,改造怪獸、魔法禁咒、活死人與死靈大軍、超猛的機械武器……每一件都是足以讓大地上其他國族目瞪口呆的超級武力,在這一戰中毫無保留地使用,讓所有人見識到,這兩大勢力多年來悄悄經營,已擁有這樣超越時代的武力。問題是,這些超時代的強大武力,並不是那麼簡單就能使用的。以那些被列為禁忌的究極魔法而言,發動時都要犧牲許多人命,有些還不光是拿人命血祭就算了,對獻祭的生命還有特殊要求,像是童男童女,或是純潔無瑕的嬰兒……
  面對這些沒人性的殘酷苛求,黑龍會固然不在意,第三新東京都市也全無顧忌可言,據說,雙方交戰到第二天,黑龍會推出一排小車,車上共有五百名即將臨盆的孕婦,黑龍會的劊子手將這五百孕婦斬首,血灑戰場,要以怨血發動禁咒,哪知道第三新東京都市立即推出一個熊熊燃燒的大火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五百名猶自在襁褓中啼哭的嬰兒,扔入大火中焚掉,然後……
  然後什麼也沒有發生,兩邊的軍隊繼續衝殺戰鬥,看起來,那一千條人命根本是白死,就像戰爭開打前隨便殺來祭神的牲口一樣。
  可是,本來不會只是這樣。五百孕婦的怨血本來足以發動一場天災地變,可能是連串天雷狂擊大地,也可能是把高等的魔界生物召喚出來,隨手滅千軍,只不過第三新東京都市第一時間發動反制,抵銷了敵方血祭的效果,將一場恐怖天災化消無形,這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魔法與災變可以抵消,但犧牲掉的人命,卻是實實在在的人命。像這樣的血祭與犧牲,在長達三天兩夜的戰爭裡,並不是偶一為之,而是反覆發生多次,當兩軍的血祭記錄在戰後傳遍大地,別說普通人頭皮發麻,站立不穩,就連堂堂的黑魔法之國伊斯塔都嚇到傻眼,娜西莎絲看著那份戰報,沉默良久,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他們怎麼有辦法這麼狠得下殺手」。
  如果只是單純比殺生數目,伊斯塔或許不放在眼裡,但戰鬥中的那兩個陣營,所作所為已經不只如此。
  你殺孕婦,我就煮嬰兒,你把戰俘挖心,我就立刻把戰俘抽筋……在所有旁觀者精神都快要崩潰的同時,他們自身卻渾然無所覺,對這兩大陣營來說,他們似乎不覺得把活人剝皮是有多殘忍,也不認為殺嬰兒很沒人性,就算當場把嬰兒剝皮了,他們也不痛不癢,更不會為此皺一下眉頭。
  這樣的戰爭……別說五百年前戰國時期沒有,恐怕展望人類史,都很難找到類似的例子,兩邊根本說不上正邪之分,只是邪惡的一方與更邪惡的一方在戰鬥,偏偏這塊大地的命運,將由他們之間的勝負來決定,我只能說……人類的未來,從未如此黑暗過!
  黑龍會與第三新東京都市,這兩大陣營中的任一個,都沒有與尋常人類相同的價值觀,也因此,他們對拼起來,已經不只是殘酷,完全進入了「肆無忌憚」的境界,被他們雙雙踐踏在腳下的,除了人性、生命,還有更多別的東西。
  曾經全殲過黑龍會先鋒部隊的無敵鐵人,這次戰役開打還沒滿十五分鐘,就成了地上的大堆廢鐵,戰爭的激烈情況可見一斑。兩大陣營競相拿出更高端的武力,這些超猛的兵器、魔法、改造生物,造成難以想像的大破壞,把整個戰場瘋狂躁躍。
  破壞力大到一定程度後,承受不住的不只是旁觀者,就連這個世界都受不了,在戰鬥進行到第三天,雙方都把手上各種軟硬實力展示過一次,喑黑召喚獸輪番上陣,李華梅也親身上場後,不曉得他們又做了什麼,遠遠觀戰的各方勢力代表,只感覺到一股連空間都為之破碎的巨大衝擊力,自戰場上橫掃八方。
  這股衝擊力非同小可,即使相隔幾十里遠,那些遙遙觀戰的高手們,有不少仍給弄得跪地嘔吐,修為稍差一點的,就像被高熱酸液當頭澆上,慘叫幾聲,就成了一堆沾著腐爛血肉的枯骨了。
  當人們好不容易從混亂中鎮定下來,抬頭望向數十里外的戰場,發現剛剛還在激戰的地方,已經變成了地獄……


第四十四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虛張聲勢 玉石俱焚
  黑龍會與第三新東京都市,是用什麼方法對拼了一記?這點目前還是最高機密,可能真的沒有人知道,也可能是有人故意隱瞞,反正我手上這份買來的戰報,隻字未提,我也看不出任何端倪,不過,這一記對拼所造成的後果,倒是寫得很明白:空間破裂。
  乍聽之下,有些難以理解,但在一些已成為傳說的大戰役中,這種場面確實也有記錄可查,一些絕頂猛人使用禁忌招數,威力太大,衝擊所至,連空間都被打破。伊斯塔巴格達之戰,法米特現身顯靈,就曾經以絕世威能,扭曲時空,連黑巫天女都能透過諸多佈置,打破空間界線,讓冥府與人間重疊。
  破壞空間,這種事聽來匪夷所思,卻不是絕無僅有。只不過,這次破壞實在厲害了點,不但裂口奇大,數目還很多,有些裂口還好像打通了往其他世界的通道,跑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怪異生物。
  要是跑出來的那些異界生物,都是溫馴可愛、人畜無害的新物種,那兩大勢力的這一戰,倒說得上是造福世人,以喜劇收場,無奈,這世上從來都是禍不單行,來自異界的新物種,非但與溫馴無害扯不上關係,根本全都是超級嗜血生物……或者說,妖物。
  有道是,遠來的和尚會唸經,這些不合法入境的水貨,果然沒有辜負大家對舶來品的期待,在戰場上表現得異常凶狠,甫一登場,就把黑龍會、第三新東京都市這兩邊所放出的改造生物,啃食得只剩一副空骨架,近乎無可滿足的貪婪食慾,任誰看了都會心驚。
  這些異界妖物的戰力之強,著實令人咋舌,搶去了戰場上主角的光芒,但卻還不是最嚇人的東西。空間裂縫這種東西,牽涉到次元概念,所以每次有裂縫出現,首先穿越縫隙而來的,都不會是什麼太強大的生物,真正的高次元靈體生命在發現裂縫出現後,往往還要經過很多轉折,或是擴大裂縫,或是縮小自身,這才能夠穿越而來。
  根據遠方觀戰人群的說法,在混戰之中,有幾處空間裂縫,發生了相當強大的時空震,裂口處一度劇烈扭曲,如果換一個白話點的說法,那就像是有一隻或幾隻大腳,正憤怒地力踹著太過窄小的門,試圖把這門踹裂、踹開,方便鑽穿進來……說來真是遺憾,這些不請自來的客人,脾氣與禮貌都不怎麼樣,而且……「踹門」的現象不僅僅發生於一處!
  照時空震的強度來換算,試圖穿門進來的,恐怕都是那些時空裡魔神的級數,不是普通的低次元生命體。如果讓這些帶有惡意的主神級靈體穿越而來,會在這個世界掀起什麼樣的災害?沒有任何人可以預料。
  一場戰爭可以打得如此毀天滅地,勝負未分就已有這麼濃的世界末日氣氛,黑龍王與變態老爸這兩個罪魁禍首,足以自豪了,這非但空前,只怕也是絕後,因為這種戰爭只要多來兩次,這個世界想不完蛋都不行了。
  問題是……戰爭打到這種程度,兩個全無節制可言的戰爭瘋子,有沒有稍微被嚇到,因而停手呢?
  當然沒有!
  那些世界末日的破滅危機,那些沒人性的殺戮,雖然發生在他們身邊,但他們卻像完全沒看到一樣,繼續專注於眼前的對手,命令手下戰鬥,大有不打到世界盡頭就不罷手的味道。
  這兩個瘋子如此堅決,卻為何這場戰爭只打了三天?而且在第三天的時候,雙方勝負未分地喊了停戰,各自休兵?這一點我真的很好奇,只不過,當我看到戰報中的答案,剎時手指一鬆,戰報掉落地上……
  通往異界的大門,在完全失去控制的情形下打開,又無法關上,這樣會發生什麼事呢?不請自來的客人,當然是最傷腦筋的,但除了妖獸之外,肉眼看不見的東西,遠比肉眼看得見的要更棘手。
  高次元存在的魔神,是肉眼難見的,由於次元限制,祂們一時間還過不來,可喜可賀,不過,肉眼所難見的,不僅是神魔,還有病毒和細菌。
  對,就是來自異世界的病毒和細菌。這些東西無形無影,卻散播得極快,在戰場上戰鬥的人與獸,通通躲不過,結果,時空裂縫出現不足一小時,兩大陣營的兵將與魔獸紛紛倒地,無力再戰。
  假如黑龍王與變態老爸肯負起領導人的責任,在這時候挺身出來單挑,雙雙戰個同歸於盡,這一戰可以到此結束,整個世界也能喘一口氣,休養生息,試著擺平其他的後患,無奈,黑龍王沒有單挑的興致,變態老爸……他可能根本沒有到場,只是叫手下出來死。這兩大罪魁禍首不肯出來,戰爭不能真正結束,只好各自休兵,改天找時間再來戰。
  戰爭,暫時是停歇了,但因為這一仗所生出的超級麻煩,卻才剛剛開始。黑龍會與第三新東京都市,完全沒有清理戰場的概念,也不負責善後,那些來自異界的妖獸,很快離開現場,朝著四面八方散去,總算慈航靜殿反應夠快,在戰爭打到第二天時就察覺不對,火速調集人手作準備,這時便動用大量人力、物力,設下超大範圍結界,想把傷害減到最低。
  那些正試圖擴大時空縫隙的高次元生命體,被封擋阻住了,異世界的妖獸,大部分也被封鎖在結界內,只有少部分不及或無法封鎖,跑到外頭去……這個所謂的「少部分」……數以萬計!
  當天就已經有犧牲者出現,雖說戰場刻意避開了人口稠密地帶,在偏遠地區進行,不過還是有十幾個村子當天滅村,村子內無分男女老幼,連飼養的雞鴨貓狗都給吃個乾淨,僅餘成堆枯骨。
  慈航靜殿是正義組織,不是救世主,能力也有其界限,光是封鎖住那處戰場,已經令他們耗竭全力,沒有能力再顧到外頭的東西了,為此,心禪大師號召大地諸國,希望諸國提供人道援助,共抗劫難,尤其希望伊斯塔響應。
  之前,黑龍會肆虐大地,不知道有多少人伸長脖子期盼,希望變態老爸能出兵抵抗黑龍會,但在這一仗過後,我想人們最希望的,恐怕就是挖個最大的洞,把這兩個王八蛋給一起埋了。
  「救世?救個屁啊,再讓這兩個傢伙打上幾次,這個世界就毀滅定了!」
  我搖頭道:「世界雖然大,卻也不夠這兩個傢伙折騰的。」
  在各種神話故事中,時不時可以聽見,兩個主神級的神魔打架,打到世界快毀滅,現在,這兩個傢伙也可以享有同等待遇了……
  天河雪瓊道:「戰爭打到這種程度,明顯失控了,我不太理解黑龍王的作法,他花那麼大的力氣征戰大地,無非就是想要統治大地,那打成這樣,最後什麼也剩不下來,就是贏了也沒得統治,意義何在呢?」
  我與鬼魅夕聞言都不做聲,一起斜眼看著天河雪瓊,她恍若未覺,自顧自地說道:「源堂·法雷爾確實是非凡將才,換作是其他人統軍,就算手上有那麼強的力量,也不會有那麼強的決心與黑龍會周旋到底,早就在挫折感下認輸了。你確實有一個了不起的父親。」
  想得開一點,我姑且把這當成是天河雪瓊對我的示好,不過,看她說得那麼認真,一點反諷的意思都沒有,我著實哀歎,不解慈航靜殿是怎麼教導弟子,才能教出這種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
  不過,有一點是我疏忽了,截至目前為止,在一般人的眼中,不管黑龍王的真實身份是不是李華梅,他們都認為黑龍王發動侵略戰的用意,是為了一統天下,成王稱霸。畢竟,如果不是想統一世界,有誰要花那麼大的力氣掀起戰爭,征伐不休呢?
  我們這些真正接觸過黑龍王的人,都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黑龍王別說沒有野心,他甚至連權力慾望都少得可憐。根本不能算人類的他,其思維模式與人類完全不同,也對人類的那一套不感興趣,勉強要說的話,倒是他與我家那個變態老爸有些相似,對什麼也不在乎、對什麼也不在意……如果要用野心家的角度去推測他會有何想法,結論肯定會與事實差得很遠。
  鬼魅夕推了推我,示意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我兩手一攤,很乾脆地表示無能為力。
  「拜託,我能做得了什麼?那兩個怪物幹著怪物的事,我一個弱小的人類能去幹什麼?去阻止?別說笑了,我們連旁觀的資格都沒有。」
  我道:「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試著扯扯敵人後腿,如果敵人因此仆街,那我們也就算成功了。」
  趕路多日,我們早已進入阿里布達王國境內。此時的阿里布達王國,和舊日相比,其實差別不是很大,因為黑龍會每打下一個地方,就發表聲明,誓言澄清吏治,杜絕貪污腐敗,凡是盜竊、殺人、搶劫,一律是死刑,所以除了稅收得重了些,每天被拉出去砍頭的人多了點,其他方面沒有太大改變,至少沒有出現什麼戰火所造成的嚴重破壞。
  然而,來自異空間的那些妖異生物,直接在阿里布達王國境內肆虐,所造成的破壞就遠比戰爭厲害,聽說受災最重的西北方地區,死傷慘重,大批人群爭相逃難,完全是一副地獄景象,生怕跑慢一步,就給妖物連皮帶肉啃個乾淨。
  這些情形,我們只是耳聞,但相信實際情形也就是這樣,幸好我們距離西北方尚遠,又是往東南方走,暫時不用煩惱這些問題。兩天之後,我們來到薩拉,本來我沒有打算回到此地,只想繞過它直奔東海,可是一個突發意外,讓我改了行程。
  當初打下薩拉城,據說是李華梅親自統兵,不過沒發生什麼激烈戰鬥,因為冷翎蘭不在,身為一國之君的冷棄基,率領國內重臣出逃,讓黑龍軍幾乎沒花什麼力氣,就打下了薩拉城。
  「可惡!既然是國王,就應該率領軍民守城,誓死奮戰,怎麼能扔下國民出逃?這等失德之主,將來必是亡國君。」
  天河雪瓊的批評極為犀利,而這也是國內輿論的主旋律,不曉得有多少人都指著冷棄基的後背痛罵。只是,在這同時,也有個小插曲值得一提,那就是當我們來到薩拉後,赫然發現,薩拉市民對於國王扔下首都出逃一事,並沒有多少怨恨,相反的,很多人還暗自竊喜。
  「國王陛下無能又不是最近一兩天的事,難道能指望他突然一鳴驚人嗎?如果讓這麼一個無能的人當統帥,在薩拉誓死抵抗,戰到最後一兵一卒,那薩拉一定會被敵人殺得雞犬不留,還不如早點投降,死的人可以少一點。」這樣的論調,雖然不見於主流媒體,可是我們在薩拉的飯館用餐時,屢屢可以聽見隔壁客人這麼說著,我聽完只笑了笑,天河雪瓊卻相當訝異,只不過,現在的她也比以前見識多了許多,驚訝過後,淡淡說一句「原來也有這種想法」,沒有其他太過激烈的反應。
  我笑道:「大千世界,什麼樣的想法都有,主政者有主政者的大義,庶民有庶民的道理,當環境逼到極限,為了求生,生命總會自己找出路。」
  天河雪瓊皺眉道:「照你這樣說,貴國國君豈不是一個難得的賢王?為了不讓百姓受刀兵戰禍之苦,主動開城投降,自己逃跑?」
  「哈哈哈,要這樣說也行,不過這就是給他臉上貼金了,如果他是有意識地這麼做,當然擔得起你這評價,可是……我想他跑路的時候,並沒有想到這些,只是單純逃命而已。」
  我和天河雪瓊閒聊著,同時也注意四周動向。黑龍會雖然勢大,兵鋒所向無敵,可是隨著領土的急速擴張,人力調度上也顯得吃力,大軍在前方惡戰,後頭留守各駐地的人力自然吃緊,至少我看了半天,並沒有看到太多穿著黑龍會服色的士兵。
  負責維持市內治安的,仍是原本的阿里布達士兵與官差,連制服都沒改,只不過在帽上、肩上多戴了一個黑龍徽章,臉上多了幾分莫可奈何,除此之外,一切照舊,很多士兵我甚至都還覺得眼熟。
  黑龍王的目標,始終是對付變態老爸,所以當變態老爸有了動作,他便將主要精力都用在那上頭,連李華梅和暗黑召喚獸都調走,也因此,我們這一路上壓力減輕很多,大有餘裕邊走邊修行,要不然,我原本估計,最多撐上七天,就會被暗黑召喚獸或李華梅給追上。
  李華梅不在,一切就簡單得多,我們這邊四個人合力,黑龍會之中無人能敵,只要不落入陷阱,或是碰上人海戰術,在薩拉應該可以橫著走路。
  之所以進入薩拉,是因為我剛剛得知了一個消息,李華梅走後,薩拉由一名黑龍會高層駐守,這人是新的七大海將軍之一,據說本領相當高強,見過他出手妁人無一生還,這傢伙為了保持神秘,在人前都帶著一個青銅鬼面具,沒人知道他的真面目,連是男是女都不曉得。
  黑龍會如今的組成分子複雜,這個莫名其妙跑出來的海將軍,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黑龍會一直伏藏的高手?生化人?或是從異大陸雇來的超級傭兵?只是有一點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傢伙的身上……有創世聖器。
  七聖器中的聖者之杖、烽火乾坤圈,都在黑龍會的手裡,這是早就知道的事,那天我們接近薩拉時,霸者之證隱約有所感應,我就知道薩拉城中有一件創世聖器,只是不曉得究竟是哪一件。
  回收創世七聖器,本來就是我們的目標,去東海也正是為此,路上既然碰到了機會,當然就看看有沒有辦法順手把東西給弄走。要實現這個目標,首要關鍵當然是知己知彼,我對這個神秘的海將軍一無所知,想多瞭解一點就只能問鬼魅夕了。
  「唔……人家……也不知道的說。」
  鬼魅夕側著頭,表示不知道,只是她的神情有些古怪,我懷疑她雖然不能肯定,卻在猜測什麼。我要她告訴我在想些什麼,她卻搖頭不說,這也是我最束手無策的事。
  儘管鬼魅夕平常一副傻呼呼的樣子,但再怎麼說,她黑龍忍軍首領的頭銜也不白掛,碰上她不願意說的事,哪怕敲掉她牙齒,她也是不會說的。
  茫無頭緒,我只好在沒有情報的狀況下,擬定戰術。我此刻所在的茶館,距離王宮尚有數里之遙,但創世聖器間的感應,已讓我能肯定另一件創世聖器就在王宮裡,如果讓我進入王宮,一定能清楚感應到確切位置。
  我以前幹過薩拉的安全主任,對全薩拉與王宮的地理瞭若指掌,輕易就能把王宮的地圖畫出來,潛入進去不是問題,其他對手可以無視,唯一所慮者,就只有那個不知名的海將軍。
  天河雪瓊道:「那人好像很厲害,凡是與他交過手的,據說無一生還,搞不好是最強者級數的高手,我們完全不知人家底細,就這麼殺過去,不會太冒險嗎?」
  「只有你才會被這種宣傳詞給唬住啦。和他交過手的如果無一生還,那不就是說,根本沒有活人能說出和他的交手經過了?既然沒有活的證人,那怎麼吹牛還不是都隨便他?他高興把自己說成天下無敵都可以,反正是唬人。你想想,真正的高手,會這樣宣傳自己嗎?如果人人都說他膽小如鼠,本事低微,全靠拍馬屁和奉承,有今天,那我反而會怕了。」
  我笑道:「黑龍王絕不是那種可以用拍馬屁、奉承就搞定的人,能得他重用之人,不可能是無能之輩,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因為我們是偷偷潛入去偷東西,不是去和人決鬥,原則上不會有硬拚的情形,敵人再厲害也與我們無關。」
  單是這樣說,不足以讓天河雪瓊信服,我索性說明了自己的計劃。鬼魅夕躡蹤斂息之術,天下無雙,由我提供王宮的地圖,她率先潛入,我們跟隨其後,羽霓則在千米高空把風,三更半夜,誰也不會發現,這方法雖非萬全,卻也堪稱十拿九穩了。
  天河雪瓊仍有顧慮,認為飛簷走壁,非我所長,她更只是個毫無身手可言的魔法師,要學人家玩潛入盜竊,哪有本錢?
  「如果是之前,我也不好說,但你經過那些訓練後,今非昔比,用風系、暗系魔法來施放一張隱身網,應該不是問題吧?效果雖說沒有水繫好,但在黑漆漆的夜裡也將就能用了。」
  天河雪瓊本想隱瞞自己的新能力,卻被我一語道破,面露微笑,頗有得色,連那傲人的高聳胸部都更挺了幾分。其實,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倒也簡單,只要能投其所好,給足好處,就是殺父仇人都可以化敵為友,之所以做不到,要嘛是好處給得不夠多,要嘛是給錯方向,好比天河雪瓊,她不愛錢,不愛權,也不愛帥哥,可是只要能指引方向,讓她有效提升實力,在她眼中就有份量。
  我們簡單商量,議定完今晚潛入的具體策略,便準備離開,這時偽裝成青年軍官的羽霓恰好從外頭回來。
  薩拉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姑且不算認識我的,單單說想把我砍成肉醬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如果我大搖大擺地進城,早就給人分屍了,想要不惹事,化妝改扮是必須的,連羽霓都偽裝成一個青年軍官。天河雪瓊本來也想比照辦理,無奈她胸部特徵太過明顯,要扮成男人實在勉強,只得放棄,隨便找了身粗布衣衫換上就是了。
  羽霓和鬼魅夕入城後就被我派出去打探情報,我怕被人認出,不敢亂跑,打探情報的工作只有委託給她們。羽霓倒也不辜負我的期望,這麼快就把情報帶回來,首先第一個告訴我的,就是我家的最新情況。
  黑龍軍攻下薩拉,黑龍王與我老爸仇深似海,沒理由會放著法雷爾爵府不處理,我很好奇,不知道黑龍軍會否已將我家鏟成平地,改建成墳場或茅廁了?
  「你猜得很準,法雷爾爵府確實已經被夷為平地了。」
  羽霓帶來的消息,對我不算噩耗,天河雪瓊露出訝異眼神,就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為何聽到自己家給人剷平,我的嘴角還能微微上揚?
  黑龍軍入城的當天,就立刻團團包圍了法雷爾爵府,他們甚至把王宮和其他軍政要點扔下不管,第一個就先處理我家,針對意味十足,連李華梅都親自壓陣,擺明了要來血洗爵府。
  說實在話,這麼做實在很無聊,以黑龍王對變態老爸的瞭解,不可能不知道,即使摧毀爵府、殺光裡頭所有的人,變態老爸也是不痛不癢,別說不能打擊變態老爸,連我都打擊不到,真是蠢得很。
  不過呢,做了有沒有效,是效果問題,但做不做卻是態度問題,站在黑龍王的角度,就算毀了敵人老巢,沒法起到什麼效果,總沒理由放著這麼一件礙眼東西在自己眼皮底下?所以,這一幕就上演了,在黑龍軍的強勢壓境下,一聲巨響過後,法雷爾爵府被炸上了天,本來頗有特色的建築物,化作巨爆後的斷垣殘壁,襯托著週遭一大群黑龍軍的碎屍,真是慘到不行。
  只是,這場巨爆並非黑龍軍所為,黑龍軍所扮演的角色,完全是悲慘的受害者,他們雖然包圍了爵府,卻來不及採取動作,幾乎是李華梅剛剛一到,爵府就從內部往外炸開,佔地千餘平方米的爵府被烈焰風暴吞噬,而包圍在外頭的黑龍會士兵首當其衝,在強烈的爆炸下粉身碎骨。
  造成這爆炸的究竟是火藥?或是能量結晶?這個沒人說得準,不過能夠一舉把爵府炸成平地,如此強大的爆炸威力,絕不是倉促間所能準備好,肯定是籌備許久,就等著此時此刻。至於引發這場爆炸的人,不用想,當然就是我們家的那些老傭人,他們個個都是昔日江湖上的狠角色,殺人不眨眼,炮製這麼一場爆炸,輕而易舉,如此有往有來,兼之讓敵人印象深刻,正是他們的風格。
  兩軍相爭,死傷難免,但考慮到我家這幾位年長「忠僕」的品行,我估計他們也不至於無聊到弄好炸藥後,還待在爵府裡與屋同亡這麼忠烈,肯定是黑龍軍剛進城,還沒有包圍完畢,就已經跑光了。值得一提的是……這場劇烈爆炸在重創黑龍軍的同時,還把爵府前後左右,幾十處民宅牽連在內,如此強烈的爆炸,理所當然,幾百號人無一生還。
  聽見這個消息,我沉吟不語,臉色當然也不好看,手指在桌面上頻頻畫圈,天河雪瓊歎息一聲,道:「牽連的無辜太多了,裡頭有很多都是你從小到大的鄰居與朋友吧?也難怪你會傷心了……」
  「哪可能啊!以他的個性,哪可能會敦親睦鄰,和左鄰右舍關係良好?那幾十戶人家,九成九都沒有少給他白眼看,他怎麼會為了這些人而傷心?」
  一直以來都顯得沉默的羽霓,語出驚人,「但既然有幾百號人,說不定裡頭就有哪幾家的姑娘,曾經被他強姦、迷姦過,甚至弄大過肚子也不一定,他一定是覺得很可惜,以後功成名就,衣錦榮歸,沒機會再干人家幾次了。」
  「啪」的一聲,我拍碎了桌子,看似震怒,心中卻說不出地K異,怎麼我的心事被羽霓摸得一清二楚?還沒等我開口,羽霓就搶先說,「鬼魅夕要我告訴你,關於新任海將軍,已經有點眉目了,據說這人膽小如鼠,本事低微,每次打仗都躲在後頭,全是靠拍馬屁和奉承才有今天地位,什麼所向無敵都是吹的,你們可以安心了。」
  「匡」的一聲,這次卻是天河雪瓊失手砸了杯子,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望向我。
  真奇怪,為何我會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呢……


第四十四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血肉相連 三位一體
  在重要的行動之前,跑去搞女人,耗損體力,這絕對是一件非常蠢的事,而我就是正幹著這蠢事的蠢蛋。
  為什麼自己會這麼不聰明?我自己也回答不上來,不過,那絕對不是因為好色,我一直覺得,我是藉著交媾這種行為,在尋找著某種感覺、某種答案,絕不是單純的貪戀女色。
  「騙人!」
  鬼魅夕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含笑的眼神,嬌媚如花,唇邊沾著的一抹白漬,更是說不出的性感,為著這動人的一幕,那根被她握在手中、貼近嘴邊的肉莖,再次增添了硬度。
  剛剛,我和鬼魅夕已經搞了一次,不過沒有找到我要的那個感覺,為了要貫徹始終,我們決定接著幹下去,在進行今晚的任務之前,把答案找到。
  躺在床上,我拿起枕頭墊在後背,好讓自己可以清楚看見鬼魅夕給我口交的全過程,這遠比閉上眼享受更加舒服。
  肉莖的前端,淌出了許多晶亮的淫液,把腫脹的肉菇潤得透亮,鬼魅夕趴下身,先用俏皮的鼻尖觸碰,然後伸出舌頭,輕輕舔著肉鏈上的淫液,問道:「是這樣嗎?舒服嗎?」
  我點點頭,對這小可愛的俏皮表情,說不出的喜歡。而當肉菇上的淫液,隨著鬼魅夕的親舔動作,與她的口水一同被拉伸細長,沾在她的小嘴邊,我心裡好笑,問道:「好吃嗎?」
  鬼魅夕用她的小拳頭,輕輕捶了我的腿一下,然後張大小嘴,試著把肉菇全部放進嘴裡。我的肉菇不算大,只是她的櫻桃小口太小,最後雖然做到了,卻被塞得十分難受,看肉莖在她小嘴裡的鼓脹狀況,我就覺得應該很嗆,但鬼魅夕看不出不悅的樣子,眼神仍舊笑吟吟的,全身心投入著。
  我想,對現在的鬼魅夕來說,讓我得到最力的滿足,就是她的心願,而同樣的,這也是我要做的。
  我已經過了毛頭小子的年紀,和鬼魅夕之間的交合,也早已不是征服、佔有,那種階段早就過了。如今,我與她的交歡,不只是插入與射精,而是透過彼此努力,讓對方得到最大的愉悅,自己則在對方的愉悅中,獲得滿足……我不知道我和鬼魅夕之間,算不算有感情,不過……我們這種行為,應該算得上是真正的做愛了。
  鬼魅夕的小嘴裡被塞得爆滿,已經塞不下多餘的東西,很多口水隨著我的肉莖柱狀流下,淌得我的肉囊潮濕一片,我異常興奮,看著那有如女童般的純潔臉蛋,正做著最淫穢的動作,心裡的感覺越來越複雜。
  「鬼妹,幹得很好,你做得真的很棒。」
  我的誇獎,似乎讓鬼魅夕大受鼓舞,舔得更加賣力。性技本來就是忍者的必修課程,像這類的口舌侍奉,鬼魅夕只是以前沒什麼機會用到,因此表現得有些生疏,卻絕不是沒學過,當她慢慢找回了「口感」和「手感」,表現出的技巧,足以令專家汗顏。
  高水準的吹吮,讓我無法再按捺不動了,腰部本能地上下挺動,這下子就讓鬼魅夕受到考驗。由於動作太急,肉莖搗得太深,插到了忍者少女的咽喉,結果鬼魅夕不得不吐出門中肉莖,劇烈咳嗽,好不容易遏制住想吐的感覺,又禁不住再次強烈咳嗽,我幫她捶著後背,輕輕捋著,發現鬼魅夕已咳出了淚水。
  「呃?不是吧?我其實不算很粗很長啊,黑龍會的口交教學,不是以深喉嚨為目標嗎?」
  我有些懊惱地說了幾句,鬼魅夕不願服輸,要接著把肉莖放嘴裡,繼續剛才的侍奉,卻被旁邊伸來的一隻手給搶了過去。這隻手的主人,自然就只會是羽霓,我沒有忘記一王二後的雙飛宏願,在溜進王宮盜竊之前,怎樣都要先把這理想給完成。
  剛剛我和鬼魅夕顛鸞倒鳳的時候,我讓羽霓一直站在旁邊看,她臉上笑嘻嘻的,與平日一樣,沒有什麼異常反應,讓我覺得之前那幾句生猛發言,可能只是單純的「機械故障」,畢竟,機械調整得再好,偶爾也會有點小問題,更何況是血肉之軀了。
  此刻,羽霓一隻手撫摸著我的肉囊,另一手以緩慢的速度,前前後後套動著肉莖。從肉莖上傳來的陣陣快感,讓我不自覺地半閉眼睛,細細享受,羽霓不愧是受我長久調教的專用肉娃娃,在這方畫旳技術雖然說不上最好,卻是最恰到好處,深得我心,彷彿每一下套弄、每一下撫摸,都碰在點子上,環顧我身邊諸女,除了天賦異稟的織芝,這方面恐怕要以她為第一。
  我在羽霓的侍奉下,露出極為舒爽的表情,鬼魅夕看在眼裡,不甘示弱,又不好和羽霓爭位置,就站了起來,先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巴,跟著捧著我的臉頰,獻上雙唇。不難想像,鬼魅夕嘴裡有少許腥味,但我也不介意,主動撩撥她的香舌,彼此舌頭攪在一起。
  嘴上正忙,下身舒爽,我一雙手自然也不閒著,按在鬼魅夕圓滾滾的奶瓜上,恣意程按,享受那飽滿彈手的滋味。
  羽霓輕輕撫弄著我雙丸的玉手,愛撫肉菇,拇指頻繁弄著肉菇的縫口,前後套弄的速度也加快了。
  上下兩方面的夾擊,終於讓我忍耐不住,叫停了她們的動作,讓她們一起在我面前趴跪下來,翹高屁股。
  「好啊。」
  鬼魅夕笑得很開心,半點不悅也沒有,「你等一下告訴我,我們兩個的屁股,哪一個比較漂亮?要說實話唷。」
  話說完,鬼魅夕就趴在床邊,把屁股高高翹起,順從的程度,和羽霓一比,我都不知道誰才是受過多年調教的美肉玩偶。不過,羽霓的反應也不差,她依言在鬼魅夕身邊趴下,支撐的雙腿把屁股高高托起,並盡可能舒展開來。
  我從正後方細細觀察著,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滿足感。
  鬼魅夕渾身肌膚,如羊脂玉般白晰豐潤,吹彈可破,好像一件沒有瑕疵的工藝品,白嫩的皮膚充滿光澤,像緞子般順滑,胸前奶瓜渾圓,雪臀雙丘充滿肉感,完全是豐乳肥臀的體型,最妙的卻是她腰肢纖細,和豪乳、肉臀相比,已然瘦到極致,如此驚人的對比,顯得異常的性感,我不禁有些懷疑,鬼魅夕是否曾和阿雪一樣,作過肋骨方面的移除改造。
  羽霓又是另一個不同的情形,羽族女戰士的體型,本就偏骨感纖細,要讓羽霓和鬼魅夕比奶大臀肥,恐怕要把羽虹加上才夠份量,但羽霓屁股雖然沒那麼肉呼呼、白嫩嫩,臀型卻是很漂亮,從後面看,就好像是從中切開的半顆蘋果,而被擠在中間的嫣紅花谷,就是蘋果的果核,紅艷誘人,強烈勾引著我的插入。
  不僅如此,羽族的特色美腿,在這種情形下,分外成為焦點。明明都是翹著屁股,平趴在床上,羽霓的屁股硬是比鬼魅夕舉得高,結實緊悄的蘋果美臀,輕輕搖晃,不住誘惑我過去親一口,而美臀底下的那雙長腿,白暫筆直,和翹臀一起組成了動人心魄的曲線。
  在我熾烈的目光下,羽霓雙手向後抱著屁股,兩腿緊緊並在一起,把兩腿之間的方寸之地擠得更加圓鼓鼓的,臉色已經潮紅,閉上眼睛在顫抖著?,鬼魅夕還是很輕鬆地笑著,平趴在床上,奶瓜在床上壓出兩團驚心動魄的渾圓。
  如此美景,委實讓人難以取捨,不過,我心中早有考量,當下不動聲色,卻一把將羽霓拉了起來。
  照我們現在的姿勢,如果我要干,直接挑一個屁股捧起來干也就是了,用不著把人拉起來,羽霓眼中露出一絲失望,以為我的選擇是鬼魅夕,卻不料我對她比了個「噓」的手勢,更從旁邊衣物堆中翻出一件事物,無聲地遞給了羽霓。
  羽霓看見我遞來的東西,剎那間兩眼放光,這東西對普通人來說,沒有什麼用途,但放在羽霓手裡,那就有著英雄得寶劍的意義。什麼東西這麼特殊?其實就是一條裝著假暘具的皮內褲,女同性戀搞些假鳳虛凰的遊戲時,非常愛用的道具。
  當初我干羽虹的時候,羽虹還是處女,霓虹兩姐妹性交時,多半沒用這東西,但若說羽霓對這種道具會陌生,那是打死我都不信,果然,羽霓一看見這個,猶如老饕見到美食,眼中剎那所綻放的精芒,藏也藏不住。
  拿出這麼有意思的東西,當然不是為了讓羽霓穿上這個來幹我,我朝鬼魅夕指了指,使個眼色,示意給羽霓一個揚眉吐氣的復仇機會,羽霓很快就明白我的意思,穿上了那條皮內褲,挺著胯間的假陽具,朝著鬼魅夕走去。
  那根假陽具,是黑色的膠質物,尺寸不是很大,不過穿在羽霓的兩腿間,高高翹起,看來殺氣騰騰,就像是一把妖異的凶器,距離鬼魅夕白嫩嫩的屁股越來越近。鬼魅夕何等樣人?就算眼睛看不到後頭,這裡發生的事又怎麼瞞得過她?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起身逃躲,不過我已搶先一步,到床邊按住她雙手。
  我的雙手,像是給了鬼魅夕鼓勵,剎那間,她睜大眼睛,水汪汪的明亮眼眸與我直視,無言中向我做著詢問,而我給了她肯定的答覆。得到了我的回答,鬼魅夕眼中不見反對或失望,反而連剛才的驚惶、不安都消失,再次露出了笑意,縱容了我的要求,像期待一個好玩旳遊戲,高高翹起屁股,左右搖晃。
  一瞬間,羽霓捧握起了忍者少女的肉臀,緊跟著,她胯間烏黑發亮的膠陽具,消失在鬼魅夕嫩紅的花谷,結結實實地貫通進去,從我的角度來看,黑膠陽具就像是完全被雪白的屁股給吞沒了。
  「嗚……」
  或許是第一次和同性交歡,心理影響生理,鬼魅夕所表現出來的肉體反應,出乎我意料的激烈,她背部弓起,仰甩起頭髮,眼神迷濛,說不清是痛楚或是舒爽,可是裸背上卻在剎那間佈滿了汗珠,還有細細的雞皮疙瘩。
  看見這些,我多少有些吃驚,本以為鬼魅夕和她姐姐交情那麼好,以黑龍會的風格,兩人應該也發生過同性肉體關係,哪想到她的性向如此正常,被女性用假陽具插入,居然會有排斥反應?
  (也對,是我想偏了,這世上的事情很難說,不是每對感情很好的姐妹,都一定會發生肉體關係的……)這念頭在腦中閃過,我的目光投向羽霓,有別於鬼魅夕的排斥,她整個樂在其中,就像是久不知肉味的饑漢,沉浸在征服胯下女體的快感中,雙手環抱住鬼魅夕的白嫩肉臀,飛快挺送腰部,還一下一下拍擊著鬼魅夕的屁股,每一下大力拍擊,豐滿的雪白屁股就是一陣迷人肉浪搖晃。
  不可否認的一點,羽霓相貌俊俏,如果要比長相,她比我要帥得多,現在看她站在床邊,抱著忍者美少女的隆臀,狂操猛干,腰部抽插得飛快,襯著底下鬼魅夕一聲聲壓抑不下的嬌嫩呻吟,這畫面其實挺動人的。
  而且,同為女性,羽霓也很瞭解怎麼撩撥起同性的情慾,一面挺腰,一面忽然兩手往前一伸,捧握住鬼魅夕前後擺動的奶瓜,一手一個,讓兩團圓滾滾的豪乳在掌心變形,腰部則使足了勁,黑膠陽具在雪白臀縫中高速進出,兩具各具妙處的青春女體,幾乎合而為!
  鬼魅夕承受著羽霓的撻伐,看起來不像是舒服,我想她只是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在享受,好滿足我的觀賞慾望,不過,她被羽霓搞得兩團雪乳猛搖,屁股像通了電似的狂擺,頭髮甩灑著香汗,有如雨打梨花似的嬌柔畫面,看在我眼裡,實在是說不出的性感,所以就算心裡不忍、不捨,我還是沒有叫停。
  兩朵名花交歡競識,視覺上的衝擊比我之前想像還強烈,特別是鬼魅夕,我沒想到在這種被半強姦情況下的她,居然那麼的美麗、那麼的讓我心動。不過,那也是因為姦淫者同屬女性,我才能用一種純粹欣賞的角度,享受這種嬌柔之美,如果換作是另一個男人這樣搞,我絕不可能保持冷靜。
  與此同時,我也在觀察羽霓,留意她的眼神、她的動作。無論男女,在交媾歡好時,腦裡沒法思考,很難藏得住東西,而這也正是我在行動之前,要特別把兩個美人叫來搞一次的真正用意。
  目前來說,羽霓的表現都還很正常,所作所為,都按照我之前「輸入」進去的規則來行事,我不禁有些困惑,是否自己想太多?疑心太重了?
  心頭困擾,我下身卻陡然一熱,定睛看去,赫然是鬼魅夕一手握著我的肉莖,正要往嘴裡送。她挺臀迎著羽霓的抽插,嘴裡又要含下我的肉莖,名符其實是成了夾心餅乾,被前後夾攻了。
  看到鬼魅夕這樣努力迎合我的興趣,我再也不想等下去了,猛地站了起來,從鬼魅夕的面前離開,一轉身卻是來到羽霓身後。羽霓的那件皮褲,在後方底部特別有留空位,我隨便將拉鏈一扯開,羽霓淫漉漉的熾熱花谷,就完全暴露在我的眼前,根本不用費什麼力,我一下挺腰,肉莖就直接貫穿進去,和羽霓結合為一體。
  像這種背入式,不能說是最舒服的姿勢,但絕對是慾望最能得到釋放的姿勢,因為這時,我們不再是人類,而是和狗、貓、馬、牛……和任何動物一樣,用著動物的姿勢,去解決動物般的獸慾,特別是我們現在的狀況,兩女一男用這種奇特的禽獸姿勢,真正結合一體,難分彼此。
  羽霓之前就和我幹過一次,後來又在鬼魅夕身上狂插猛干,體力已現疲態,但給我這麼一下插入,從背後襲擊,整個人就像得到能量傳輸,一下子回復了體力,配合我的節奏,迎接著我的抽插,更往前把這抽插的力量,一記一記傳插在鬼魅夕的體內。
  奇妙的姿勢,這麼一來,輪到羽霓成了被前後夾攻的餅乾夾心,我推著羽霓趴下,卻又讓鬼魅夕回轉頭,憑著身體的高超柔軟度,回頭和羽霓熱吻,而我則趁她們兩個美人兒忘情舔吻的時候,伸手到她們胸前,一下揉弄圓滾滾的奶瓜,一下按捏小巧的鴿乳,在她們兩對不同大小,卻有著相同誘人度的美乳上留連。
  前後夾攻的效果就是明顯,羽霓陷入忘我狀態,興奮得像是我胯下的白馬,不停昂頭高亢的嘶鳴著。
  我摒棄了花俏的姿勢,僅是扶住雪白的屁股,用手不時撩撥羽霓小而緊湊的蘋果美臀,像馴馬一樣猛烈衝擊,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羽霓體力迅速消耗,屁股頂起的力度已經不像開始強烈,反倒是鬼魅夕,在那暴風雨般的撻伐下,看似被蹂躪得骨頭都快碎開,卻出奇地保住了體力,當羽霓露出疲態,鬼魅夕便開始反客為主。
  羽霓胯間的皮內褲,上頭插著的那根黑膠陽具,並沒有向內延伸,所以我才能在羽霓幹著鬼魅夕的同時,也幹著羽霓的淫肉穴。鬼魅夕的反攻,如果只是扭屁股,那毫無意義,因此她扭腰轉身,忘情地和羽霓接吻,一面拉著我的手,去搓揉她的奶瓜,一面自己去撫弄羽霓的鴿乳。
  鬼魅夕的催情手法,另闢蹊徑,雖然只是接吻與搓奶,卻好似在羽霓身上點了一把火,瞬間燒盡理智。羽霓雙眼瞪得好大,喉間一聲沒能出口的尖叫,被鬼魅夕的熱吻及時堵住,膣道內強烈顫動,把在裡頭抽插的肉莖箍得好緊。
  「呃!」
  這一下出奇的緊搾,讓我回想到冷翎蘭的特異體質,而看鬼魅夕這一手如此厲害,將羽霓刺激成這樣,瞬間大片肌膚成為緋紅,活像是一隻煮熟的龍蝦,我也生出一股不甘示弱的心情,心念一動,我將肉莖從羽霓的顫抖膣道中抽出。
  肉體最敏感、正處於高潮中的羽霓,一下失去了膣道中的肉莖,彷彿承受著最痛楚的酷刑,扭著結實的屁股朝我靠來,追索著肉莖的慰藉。我很快滿足了她,但卻不是貫通前方的膣道,而是狠狠地插入後方菊蕊。
  羽霓在剎那間,整個翻了白眼,屁眼被貫通的猛烈刺激,把她體內一波強似一波的快感,整個引爆,非但膣道內淫液狂湧,就連屁眼深處都劇烈痙攣,急切地搾取我的精漿。
  我很想再忍幾分鐘,然而,這種奇異的交合姿態,帶來的刺激太過強烈。我的肉莖,深插在羽霓的屁股裡,羽霓的黑膠陽具,狂操著她身前的鬼魅夕,兩女一男,就在這樣的情形下深深結合,三位一體。
  鬼魅夕、羽霓,兩雙大小不同的雪奶,搖晃碰撞,底下的雪臀完全重疊,羽霓每一下挺撞,鬼魅夕的白嫩屁股就是一陣肉浪晃蕩,而一陣陣暢美的呻吟,不停地傳入我耳裡,一下癲狂,一下甜美,比什麼交響樂都更悅耳好聽。
  看著這幕景象,我再也不想忍耐什麼,抱住羽霓的蘋果美臀,如同炮彈發射,把精漿全數狂射入羽霓的腸道深處,受這滾燙的精漿澆灌,羽霓的反應更是激烈,她屁眼全力夾緊,彷彿要鎖住所有的精漿,一滴也不外流,雙手則掐握住鬼魅夕的兩團雪乳,腰間用盡最後的力氣,快速聳動,看那種急切的模樣,我真懷疑,她是不是也想學男人一樣,把那不存在的精漿噴注在鬼魅夕體內。
  如此快意的交合,在我記憶中也是相當罕有的,雖然等一下就有重要行動,這麼一搞,我們三人的體力都大為消耗,頗為不利,但我卻仍感覺值得,因為趁著羽霓高潮沖頂,整個神經線快被高潮燒斷,意識一片空白的時候,我得到機會,作了一點保險的小動作。
  羽霓的狀況有異,這點我從方青書那邊得到警示,自己也略有所覺,儘管我反覆檢查,看不出有什麼真正不妥,但前車之鑒,黑龍王給我的教訓我不會忘記,我對自己的判斷,也不是百分百相信,留點後手作準備,總是有備無患。
  霸者之證,可以直透生物的心理深處,操作精神,下達指令,是最好的洗腦工具,不過,碰到一些有深厚心靈修煉的特殊術者,未必如此有效,他們能夠透過內視,察覺並找到自己靈魂中的精神禁錮所在,設法解除。這時就要搭配一些特殊手法,才能讓精神操作真正深入心靈最底處,無法察覺、無法移除。
  羽霓現在的這種極度高潮狀態,本來非常危險,普通人可能因此癡呆,但因為她本來就精神異常,反而不受其害,能夠真正享受極樂滋味,更讓我有機可乘,當下我凝聚心神,悄悄在她後頸、後腦點了兩下。
  (對不起!但希望……我不會用到這個後著,這是為你,也是為了你妹妹,我不想你妹妹將來復原的時候見不到你啊……)爽快的事情搞完,該是做正經事的時候,當我們三人滿身大汗地從房裡出來,光看我們的樣子,就是白癡都知道我們三個幹了什麼好事。
  天河雪瓊已經在外頭等了我們好一會兒,看到我們這樣出來,她先是眉頭一皺,隨即回復平常的表情,我想,她大概正在適應我們這種淫亂的作風,反正值此亂世,能力遠比私德要重要許多。
  (真是傻女人一個,你以為我真的是發情公狗,不分輕重緩急,慾望一上來就想搞?我要是不拿這個當借口,你們會那麼容易就鬆懈戒心?)心裡暗歎,但表面上,剛剛搞完雙飛的我,面上如沐春風,哈哈大笑,說不出的得意快活。
  為了不浪費時間,我們各自閉目休息了幾個小時,回復體力,等到月上中天,夜幕低垂,這才開始潛入王宮。
  一國王宮,照理說應該是戒備森嚴之地,但阿里布達限於國力,從以前也就沒有多少高手,冷翎蘭的第六級修為,在國內就足以橫著走路,能與她比肩的根本沒幾個,難怪當初變態老爸闖王宮,姦淫皇后,次次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連招呼都不用打一聲。
  我們四人聯手,足可橫掃阿里布達,所以我並不是很擔心碰到大批高手包圍,反倒是各種看不見的魔法警戒裝置、結界,這些讓我心存忌憚,不敢大意。幸好,當初我負責薩拉的保安工作,在善盡職守的同時,也偷偷留下後路,方便自己以後有路可走,如今果然用得上,證實我高瞻遠矚,所料無差。
  天河雪瓊聽著我一路吹噓,皺眉道:「我怎麼覺得,這應該說是你包藏禍心,早有反意才對。」
  「你這麼想是你的自由,我很寬大,不介意你怎麼想。」
  我隨口回答,小心翼翼地前進,很快就穿過了大禮堂,這是用來接待外賓,舉行大宴會的地方,對我有著非比尋常的深刻意義,當初,也就是在這裡,我與菲妮克絲共舞,那時的分分秒秒,如今都是讓我慨歎不已的深刻回憶。
  旁邊的天河雪瓊,動作突然一頓,遙遙看著大禮堂,跟著,她轉過頭來,我覺得她的目光有些奇特,凝神一想,隨即恍然,在那座大禮堂中,同樣有著屬於我與她的回憶,那年……她和冷翻蘭合夥設計,讓我在那座大禮堂中出醜,當眾露屌,差點就被冠上「溜鳥俠」的污名,堪稱奇恥大辱。
  我已經忘記,當時我有沒有發誓,將來總有一天要干到這兩個女人做報復?不過,世事變化無常,那時我肯定想不到,真的有一天能把這兩個女人都干了,果然做人不能沒有夢想啊!
  天河雪瓊向我比了個手勢,眼神中有一抹羞怯,看來很像是在向我致歉。老實說,比起能夠干到她,讓她向我道歉這種事,還更讓我難以想像。
  我們很快地前進,靠著我當初留下的防守漏洞,——穿過各個崗哨。武功高自然有武功高的好處,在這裡巡邏的衛兵,個個呼吸粗重,幾十步外我就察覺他們的存在,輕易就能避開,即使偶爾有些意外狀況,鬼魅夕在前開路,什麼都先由她處理,徹底排除所有的潛在危機。
  天河雪瓊與我在後頭緊跟著,這其實有點難度,鬼魅夕潛蹤的技術太好,跟在後頭的我們,幾乎找不到她的位置,我甚至不太肯定她是否真的在前頭。相比之下,羽霓在數百米高空,這個我就能清楚感覺到,除此之外,創世聖器之間的感應,也在不住呼喚著我。
  一切照計劃妥善進行,但為何……我心中那抹不妥的感覺,越來越強呢?


第四十四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熱烈歡迎 衣錦榮歸
  隨著距離目標越來越近,我已經能清楚感應,在王宮裡的那件創世聖器,就是烽火乾坤圈無疑。
  這個感應相當清晰,不僅是我,天河雪瓊也感受得到,但對照王宮的位置,我有些納悶,烽火乾坤圈目前的所在,似乎是後花園一帶。那裡同樣也是讓我記憶深刻的所在,前金雀花聯邦的大總統萊恩·巴菲特,就是在花園裡遇刺身亡,下手的正是鬼魅夕,如今我卻與鬼魅夕聯手潛入王宮,這不能不說是造化弄人的一部分。
  不過,真正讓我感到困惑的一點,卻是烽火乾坤圈的位置。為什麼這件重寶會放在後花園?這又不是假山旁邊的石頭,隨隨便便找地方扔放就行,像創世聖器這等級的重寶,要嘛是由高手貼身配帶,再不然就是放在寶庫裡,總不會黑龍會如此荒唐,接掌王宮後就立刻在後花園蓋寶庫吧?
  這個可能怎麼想都不人,相較之下,我還寧願相信,是那個神秘的海將軍,將烽火乾坤圈貼身裝配,而他此刻就正在後花園。
  雖然不排除在黑龍會之中,有愛好風雅之士,喜歡半夜賞花,但就一般情理而論,我還是感到懷疑,那傢伙在這時間跑到花園裡去,多半是正幹著什麼必須掩人耳目的見不得人事,也許是修煉邪功,也許是搞什麼一男多女的亂交宴會,總之,不會是什麼好事。
  天河雪瓊察覺有異,低聲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覺得……這會不會是敵人的一個圈套?他們正準備一個陷阱讓我們跳。」
  我們現在的實力,說強也是強,但若與黑龍會的主戰力一碰,那就是不堪一擊,頂多就是合力與一個暗黑召喚獸拚死周旋,如果一次來兩個,後果肯定是全軍覆沒,我不能不慎重考慮。
  (安全起見,現在掉頭就走,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或許是最好的作法,可是……這樣真的就安全嗎?如果這真是敵人圈套,哪會留下退路給我們走?只怕我們早巳被盯著或包圍了。)我再次用靈覺掃過周圍,什麼也沒發現,沒有埋伏,也沒有敵人,我相信天河雪瓊也是和我一樣。能夠瞞過第七級魔導師靈覺的東西並不多,能讓鬼魅夕察覺不到的更少,天上的羽霓也沒有向我傳遞任何危險信號,一切都顯示我們目前相當安全。
  不過,我沒有忘記自己對方青書說過的話,無論理性怎樣判斷,在腦海的某個角落,我仍相信一切可能瞬間翻盤。那麼……現在該怎麼辦?
  天河雪瓊問道:「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面對這個問題,我真正想回答的其實是「我也很想知道」,但身為這支隊伍的領導人,我只能沉著地說,「繼續前進,先探探敵人的底,不要躁進,要是有什麼不妥,立刻撤退,絕不戀戰……千萬注意,我們可能已經被敵人監視了。」
  非常遺憾,我不是什麼名將,更不是什麼軍神,沒有出類拔萃的智慧,碰到難題,我也只能盡可能用我的頭腦想辦法,而我能夠想出來的辦法,少之又少,只能做出這種平庸的決斷。
  天河雪瓊沒有任何異議,我並非智者,但她在指揮方面的能力,連我都不如,只能點點頭,與我繼續前行。
  從這裡到花園的距離並不遠,不管我再怎麼小心,這段路仍是很快就走完了,當我即將看見花園實際景象的前一刻,心中忐忑,不曉得自己究竟會看到些什麼。
  答案終於揭曉,前方的鬼魅夕向我打來信號,示意我暫緩行動,而我也看到了花園內的大致景象,只見花園的正中央,擺著一張大桌子,桌子上放著一物,正是烽火乾坤圈,而桌子上方架起了一條橫幅,迎風搖晃,我看得明白,上頭寫著大字「歡迎約翰·法雷爾大將軍榮光歸國」。
  (該死,果然是陷阱!)儘管這是陷附,但我仍認為敵人未必發現了我們的到來。要查覺鬼魅夕的蹤跡,可沒有那麼簡單,而我和天河雪瓊也藏匿得極好,橫豎等到現在,都還沒聽見敵人大聲喊殺,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我們也不妨趁機慢慢溜走。
  曾有位前輩說過,如果有什麼東西比意外更讓人討厭,那肯定就是一連串的意外。我向天河雪瓊打暗號,示意退走,鬼魅夕一直在注意我們,對她不用打暗號,至於天上的羽霓,她看到我們退走,自然知道狀況,她身在高空之上,說走就走,誰也攔不住,反而比我們更安全。
  哪知道,半空中傳來一聲尖銳的破風驚嘯,一道幾乎看不清楚的身影,如矢如箭,從幾百米高空直飆下來。我最初以為是羽霓被人打了下來,稍微多看兩眼,這才確認,是羽霓主動來了個高空俯衝,急速朝地面飆來。
  照這架勢來看,羽霓很可能是要俯衝下擊,製造機會,讓我們易於脫逃,如果我們已經被敵人團團包圍,走投無路,那這一下俯衝攻擊倒是妙著,然而,明明我們就沒有被敵人發現,正要悄悄撤離,她給我來這一下,是怕敵人找不到我們嗎?這一下高空俯衝的氣流尖嘯之刺耳,十數里內絕對清晰可聞,敵人只要不是聾子、呆子,就絕對聽得見,一時間,我整個被弄至傻眼。
  結果,就和我之前所料的差不多,羽霓這一下蠢到極點的高空俯衝,就像是拉響了給敵人聽的警報,敵人瞬間就有了反應。
  敵人的反應,著實讓我佩服,和我們比起來,敵人那邊才真是準備周全,空中的尖嘯破風聲一響,我驟然感到一股無形的波動,瞬間傳向四面八方,是某種結界法陣被打開了。
  緊跟著,我眼前出現了非常可笑的畫面,天河雪瓊的隱身暗冪忽然失效,我和她一下子暴露出來,連潛伏在前方數十米外的鬼魅夕,都像是被破解了忍術,一下子手腳無力,從一棵樹上掉了下來。
  這個結界,很顯然是專門針對我們而擺設的,不僅天河雪瓊、鬼魅夕的術法被破,就連正在朝這邊俯衝下來的羽霓,都突然四肢麻痺,整個人在半空中像失去了意識,由俯衝變成了墜落,從天上高速摔墜下來。
  「不好!」
  羽霓摔下來的高度,看來怎麼也有三、四十米,這樣子一摔,不可能平安無事,我想要沖去接人,不過距離太遠,怎樣都來不及,我才跑出一段距離,就聽見一聲轟然巨響,羽霓墜落在花園的另一頭,塵土飛揚,狀況不明。
  照理說,我們中了埋伏,接下來應該發生的事,就是有人大喊一聲「圍起來」,然後敵人自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湧出,和我們大混戰。然而,這個最為合理的情形卻沒有出現,周圍靜悄悄的,什麼伏兵都沒有出現,只有遠遠地傳來一陣悠揚樂聲。
  這情形有些意外,但也證明我們沒有栽到家。不管是什麼埋伏,要瞞過第七級的魔導師,還有最擅長潛伏、藏匿的鬼魅夕,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至於說要埋伏大批兵力在她們附近而不被發現,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敵人只能設陷阱等著我們,卻無法埋伏好大批人馬,一下子殺出來。
  話雖如此,我們的情形真是惡劣透了,我之前從未見過那麼厲害的封鎖結界,在這結界的持續影響下,鬼魅夕一下頭暈目眩,一下頭疼欲裂,連站都站不穩,更別說揮刀作戰,天河雪瓊的狀況沒那麼斷,卻也臉色雪白,告訴我她的魔力受到干擾,一時間使不出強力魔法,還好前些時候做過相關訓練,有自信用一些簡單魔法自保,但恐怕也算不上戰力了。
  我絕對不相信,這世上真有某種結界,能同時封鎖忍術、風系魔法、暗系魔法這幾個橫跨魔法、武術的大系別,若真有這種東西,黑龍會與變態老爸不用打得那麼辛苦,直接放這種結界出來,然後拿地圖兵器出來掃場就行了,因此,這肯定是專門針對鬼魅夕、天河雪瓊、羽霓三人排設的結界,反正對她們三人體質特性瞭若指掌的,黑龍會之內大有人在,這種針對性的克制結界,絕對不是做不出來。
  我因為接受了白起的訓練,又新得到霸者之證,整體狀況與之前有很大差別,黑龍會可能一時抓不準,搞不出針對我的克制結界,當然,這想法也很有可能只是我自我感覺良好,後頭早有陷阱來對付我也未可知。
  (要不要趁敵人包圍上來之前,先衝出去?)我腦裡只剩下這個念頭,但鬼魅夕狀況不佳,羽霓生死不明,更還掉落在花園的另一邊,天河雪瓊也跑不快,只要護著她們三個,就全沒可能快速衝出,至於說要護著她們三人一起殺出去,這種事就算我有第八級修為,也未必幹得成。
  若是以前,我會認真考慮,把這裡的人給丟下,自己一個人先跑出去,但如今,這些事我連想都不用想,已經……?太多g入,再不會考慮拋棄手上僅有的東西了。
  因此,我僅能先行和天河雪瓊、鬼魅夕會合,羽霓因為摔得太遠,現在顧不上,只能先把眾人的力量集中起來,除此之外,有件事情我覺得奇怪,那陣樂聲越來越接近,卻聽不出多少殺伐之氣,不像是什麼高手或軍隊,也不像是什麼迷人心智的特異樂曲,敵人在弄什麼玄虛?
  天河雪瓊有著同樣的困惑,問道:「那陣音樂……」
  我果斷道:「不用多想,現在要快衝出去已不可能,你們盡可能多積蓄一點力量、魔力,等一下試著衝殺出去。」
  話聲最後被響亮的樂曲聲打斷,「敵人」終於出現在我們面前。之前我就一直感應到,迅速逼近我們的這群敵人,似乎沒有什麼高手,而這個事實更被我親眼印證。
  走在隊伍最前頭的,赫然是一支穿著華麗的宮廷樂隊。阿里布達的宮廷樂隊我不陌生,但卻不是我眼前這些新面孔,這支樂隊的成員,全部清一色是十八、九歲的妙齡少女,演奏技巧聽來還有些瑕疵,未臻上乘,但幾十名正值青春的美少女,扭腰踏步,精神抖擻地演奏、邁步過來,光看就讓人眼前一亮。
  宮廷樂隊的制服,一向都是白底鑲金,看上去不僅神氣,更華麗無雙,不過穿在這一隊美少女的身上,效果又大大不同了,因為,她們上半身的白金製服,筆挺帥氣,腳上的長靴也很好看,但……她們的下半身,除了一件半透明的白蕾絲內褲,就沒有任何的多餘東西,一路踢著正步,昂首而來,美腿如林,整齊擺臀邁步的動作,比她們演奏的音樂更讓人想大叫一聲好。
  樂隊兩旁,是兩個同樣年輕貌美,卻不拿樂器,改拿橫幅支樣的少女,她們手中的橫幅,紅底金字,大大地書寫著「歡迎約翰·法雷爾大將軍光榮凱旋」的字樣,襯著陣陣飄揚的樂聲,我還真有一種衣錦還鄉,受到群眾擁戴的感覺。
  而在這一支樂隊的後頭,還有另一支歡迎貴賓的儀隊,緊接在樂隊後頭入場,照阿里布達的典禮慣例,這支儀隊通常都是漂亮的女兵,美麗而不失英武,讓人肅然起敬,這是冷翎蘭掌大權後立下的規矩,表示在阿里布達,女子絕不可欺,但今日……
  這個慣例似乎被打破了,因為我聽見了一個奇怪的團隊呼。
  「歡~~迎!歡迎!歡迎光臨!」
  「歡~~迎!歡迎!歡迎光臨!」
  奇特的口號,聽得我嘖嘖稱奇,而且從那稚嫩的聲音聽起來,在喊這口號的似乎全部都是女童,連少女都不算,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樂隊來到我前方二十步外,自動向左方移動,露出了後頭的那支儀隊。如果說先前那支美少女樂隊,讓我眼前一亮,那麼現在這支蘿莉儀隊,就讓我和天河雪瓊的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
  這支儀隊,全都是由八、九歲的小女孩所組成,童稚天真,玉雪可愛,她們排成四排,最外圍的兩排,手提花籃,不停地從籃裡拿著花瓣往外灑,裡頭的兩排則是載歌載舞,做著種種曼妙的舞姿。
  「歡~~迎!歡迎!歡迎光臨!」
  女孩們熱情地喊著口號,隊伍排列整齊,看得出來是花了不少時間練習,她們身上的服裝,與前頭那群美少女樂隊一模一樣,同樣的白底鑲金製服,只是在領口圍了一條紅色的領巾,同樣的小白靴,然後……沒有一個人穿內褲。
  這樣的安排,讓本來純潔無瑕的畫面,看起來非常的邪惡,天河雪瓊變了臉色,怒道:「是什麼人讓孩子來做這種事?黑龍會真是夕毒。」
  「是、是啊,黑龍會真是太毒了,居然知道我喜歡這……呃,不對!」
  我連忙改口道:「他們知道我最痛恨這種行為,而且還是國際愛護兒童基金會的會員,所以故意擺出這陣仗來刺激我,想讓我腦溢血的,幸好我還挺得住。」
  彷彿有意配合我這句話,我話才說完,對面的女童群中突然有六名快步走出,深深吸了一口氣,扯著嗓子喊道:「哥哥,您回來啦!」
  齊聲喊完,她們身體向前,手臂張開作擁抱太陽狀,再次喊道:「您終於~~回來啦~~」坦白說,我也算得上見過大風大浪,不把什麼刀山火海放眼裡的人物,但看到孩子們對我來這一套,剎那間,我就像是遭受最厲害的精神攻擊,腦中轟的一聲,彷彿被什麼大鐵錘狠狠砸中,頭疼欲裂,差點就口噴鮮血了。
  幸好,「敵人」在這一下心靈攻擊之後,沒有進一步追擊,我總算是挺了過去,不然搞不好真的要口吐鮮血。
  「哈哈哈,久聞約翰·法雷爾的大名,果然是英偉無比,艷福無邊,見面不如聞名,聞名不如見面啊!」
  在樂隊、儀隊之後,一聲長笑劃破夜空,一個頭戴青銅鬼面具的男子,在大批護衛簇擁下,快步走出,看那個排場,就是統治薩拉的海將軍,而今晚的這一切,想來也全是他的安排。
  敵人終於現身,雖然這「先禮後兵」的奇特歡迎儀式,讓我不曉得該說什麼好,但總好過大家一對上,立刻就刀劍相向,血肉橫飛,只是……這個海將軍有點奇怪,從他身上,我感受不到高手所特有的壓迫氣勢,難道此人修為已反璞歸真,是最強者級數的高手?
  為了搜集情報,我搶先喊道:「呔!來將通名!本人不殺無名之輩。」
  「哈哈,史上最偉大的奴隸販子亞沙度,是本人的偶像,為了繼承他的不朽遺志,本人自名阿沙度。」
  阿沙度邪笑道:「閣下的大名。本人聽過多時了,自古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勸你別做困獸之鬥,聰明一點的,主動脫掉褲子,再脫掉你身邊女人的褲子,幹著她們出來投降,便宜你啦!不然就叫她們幹著你出來投降。」
  不開口不知道,一開口嚇一跳,我斷然沒想到,黑龍會的海將軍會是如此卑鄙口賤之人,我差點就以為那些話是我自己說的。
  「哼!大家都是出來混的,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要我投降也可以……哎呀!」
  我這麼說只是為了拖延時間,無奈女人見識短淺,搞不清楚男人的真正意思,聽見我這麼說,鬼魅夕、天河雪瓊一起出手,重重敲了我一下腦袋,我痛叫一聲,差點沒法把話說下去。
  「簡、簡單來講,要投降可以商量,絕不能沒有好處,我們跑江湖混飯吃,面子是很重要的,你說投降就投降,那我豈不是好沒面子?先給點好處,好處夠了再商量。」
  「好!法雷爾將軍快人快語,果然爽快,現在兩條路擺在眼前給你選,只要你投降,這些小處女就隨便你幹,包你嘗盡人間極樂滋味……」
  伸手往那群純潔的小女孩一指,阿沙度說了誘降的條件,跟著又往那群樂隊美少女一指,獰笑道:「要是你抵死不降,那你們就交給她們隨便干,她們受我精心調教與訓練,不分男女,保管讓你們個個都成了人干,死得極慘,哈哈哈哈!」
  阿沙度哈哈大笑,姿態狂妄不可一世,雖然身上沒有高手的壓迫氣勢,但如此得意的狂笑,看來還真有幾分絕世梟臉的派頭,只是……他對我們所做的威脅,不管怎麼想,我都覺得還真是一點威脅感都沒有。
  「哈哈哈哈~~」阿沙度太過得意,一時間大笑不停,最後還是他的一個手下,急急忙忙跑前兩步,來到他身後,貼耳與他說了幾句話,就見他全身劇震,不知從哪拿出一個酒瓶,反手就打爆在那個幕僚的頭上,張口便罵。
  「他媽的,什麼叫做這種威脅沒有威脅性,兩邊都很爽?你們這些只懂動腦出嘴的,哪懂得我們在第一線實幹的辛苦?我好不容易想出來的策略,被你們說得屎也不如!有那麼糟糕嗎?這樣不夠威脅性,那想怎麼樣?要我找一隊老太婆過來表演光屁股,這樣夠威脅了嗎?你們這樣是要對付他?還是對付我啊?我操!」
  阿沙度一面發火,一面還用力踹了那個頭破血流的幕僚幾腳,看來像是一個地痞流氓,多過像一個威鎮八方的海將軍,旁邊的其他部屬沒人過來勸阻,或許也害怕被他這樣踢吧。
  一輪發洩後,阿沙度收起滿腔怒火,再次轉頭向我們,先乾笑兩聲,然後好像很抱歉似的搓了搓手,歉然道:「不好意思,剛剛忘了點事,指錯方向,最近上頭壓力很大,有違善良風俗的非合諧行為不能出現,我們總不好頂風作案,所以剛才說的要修正一下。」
  阿沙度指著正扭腰擺臀的美少女樂隊,道:「只要你們投降,這些美女就給你們隨便干。」
  說完又指向那群蘿莉儀隊,道:「如果你們不投降,你們就給她們隨便干……咦?怎麼聽起來好像差不多啊?難道真的要找一隊老太婆來脫衣服,這樣才不犯忌諱?」
  如果敵我兩方一碰上,立刻開始血戰,那事情就簡單得多,但碰上這麼一個怪人,給他胡鬧一番,我們這邊反倒哭笑不得。當然,我們之所以沒有立刻翻臉發難,不是為了聽他還有什麼謬論,而是想拖延時間,尋找敵人的破綻,畢竟眼前這些敵人威脅不大,只要能先設法解開結界,我們也九成把握全身而退。
  可是,聽著這個阿沙度胡言亂語,我覺得他似乎不是單純的怪人,他的一言一行,讓我有種很怪的熟悉感,彷彿曾在哪裡看過這人,或者說……我根本認識這個人。
  在我腦中的人名簿裡,並不認識什麼阿沙度,但如果是要找一個和我一樣嘴巴賤、無恥又下流的人,那就有目標了。除了黑龍王本人,在我所認識的人當中,能夠做到這種地步的還有一個人……
  「喂!」
  腦中靈光一閃,我喝道:「他媽的,巫添梁,你混得倒是風生水起啊!黑龍會大清洗洗來洗去,你居然還能越洗官越大,黑龍王是看上你哪一點,讓你坐上這個位置的?」
  身份被一語喊破,阿沙度的動作一頓,好像在遲疑什麼,緊跟著,他摘下臉上的青銅鬼面具,往旁邊一扔,哀叫聲立起,好像砸中了什麼人,而他全然不顧,只是轉過頭,張開雙臂,如抱太陽,對我綻放一個燦爛的笑臉。
  「喔喔!吾友約翰,你回來啦!你終於回來啦~~」「幹你娘!」
  這不是衝動的時候,不過看到那張久違的面孔在賤笑,我確實一股火氣直衝上來,要不是被鬼魅夕及時拉住,我可能真的衝了出去,一腳踹在他的臉上。
  「吾友,你那麼衝動做什麼?想想當初你和我在薩拉都只是小角色,沒人正眼瞧我們,那些貴族軍官都當我們是垃圾,好處輪不到我們,玩女人也只能玩些賤貨爛貨,你可別說你從沒想過將來出人頭地,要好好風光一次啊!大家兄弟一場,這個夢想我替你完成,苟富貴,莫相忘,兄弟我發達了絕不會忘記你的。」
  巫添梁一揮手,指向後頭的那條橫幅,「歡迎法雷爾將軍衣錦榮歸,本來我想寫元帥的,約翰,你在薩拉幾時這麼風光過?幾時被人家這樣歡迎過?這些本來都是你應得的,咱們兄弟在薩拉當家做主的時候到了。」
  「少廢話!我與黑龍會不死不休,絕沒有投降、言和的可能,你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
  「喂喂喂,我這麼誠意相待,你也不用一見面就喊打喊殺吧?說起來那都是上一代的恩怨,與我們有什麼相千?我們年輕人應該拋開過去,展望將來,反正這一切不過是你老爸和我老爸的私人恩怨,只不過他們鬧得厲害,把你我扯入,再把整個大地也扯進去,撇開這些,你我之間無怨無仇,沒必要見面就打啊。」
  「放屁!你我之間是無冤無仇嗎?上次在東海,我們打梭哈,你耍老千被抓到,還寫了欠條,那筆錢現在都還沒給我,想到就有氣,快還錢!還有,什麼你老爸和我老爸的,你老爸他……」
  我怒氣沖沖罵人,罵到這裡,腦裡突然意會過來,整個人差點呆掉,驚愕地轉頭,望向鬼魅夕,「我靠!那傢伙是黑龍王的兒子啊?」
  黑龍王有多少私生子,恐怕連他自己也未必記得清,反正他也不會在意,倒還是鬼魅夕比較有可能知道。面對我瞪大眼睛的逼問,鬼魅夕聳了聳肩,像羞於啟齒,轉過頭不看我,道:「編號三零七,就是他了。」
  「編號三零七?我干,你們家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我對著鬼魅夕瞪眼,另一邊的巫添梁還在高聲喊話,「約翰,我沒說錯吧?上一代的事歸上一代,我們這一代應該拋開過去,攜手未來啊!」
  「攜手你老母!我與你老爸不共戴天,和你也沒有和解的可能,等一下我就宰了你,讓黑龍王嘗嘗喪子之痛的味道!」
  「這話從你口中說出就太奇怪了吧?別人不知道,你哪會不曉得?你殺了我,他也不可能會痛的。再說,你看到他兒子就喊殺,卻和他女兒同一陣線,你這算什麼差別待遇啊?」
  「廢話!你妹妹現在每天晚上被我內射,白天也一樣被我無套中出,傍晚和凌晨有時候還要加口爆,這樣豈不是比殺了她更好?你怎麼能相提並論?」
  被我狗血淋頭罵了一頓,巫添梁呆了一陣,旁邊幕僚群一湧而上,在他耳旁嘀咕一陣,結果被他揮手掃開,又愣了一陣,才兩手一攤,苦笑說話。
  「唔,有道理!與其要被你那樣幹,我們還是拚個你死我活好了,唉,謀求和平還真是困難啊……」
  不得不承認,阿巫最後的一句話,實在是至理名言……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1:00
第四十五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想奇襲卻落陷阱,我方兩大戰力被封鎖,但我慶幸對面的敵人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巫添梁,畢竟我對他的瞭解沒有十成也有九成九,只要有得商量,萬事都有轉機;但戰場上最怕碰到的不是敵人太強,而是自己人太婊,羽霓手持烽火乾坤圈出現,目標不是阿巫卻是我!!!
  黑龍王一族還真了不起,把殺老爸當傳統,馬德烈的兒子要殺老子,巫添梁也要殺老子,外加鬼魅夕也要打倒老子,這種一代新人葬舊人,世代交替的戲碼,除了一句有夠變態,我也不曉得能說什麼。


第四十五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風火相濟 轟天雷擊
  我的軍旅生涯說長卻又不是很長,因為在我身為一名軍人的大多數時間裡,都只能算是一名兵痞,混吃混喝、混嫖混色的時間多,真正上戰場的時間少之又少。
  雖說在我那極短的上陣時間裡,締造出極輝煌的武勳,短短幾個月,先破伊斯塔,後敗索藍西亞,威風八面,比很多人打了一輩子的仗還要輝煌,更被國人視為名將,但其實……我的軍事才能沒有那麼高,每次出征獲勝都帶很大的運氣成分,而若仔細審視我作戰的過程,就會發現我很倒霉,幾乎是每次才出發就碰壁。
  對上伊斯塔的那次,巡邏隊伍莫名其妙撞上伊斯塔的大部隊,要不是我夠機警,臨陣應變,早就全軍覆沒了,還說什麼大勝;後來攻略馬丁列斯要塞,又碰上約伯希恩這個硬手。從來就沒有軟柿子吃,也從沒有敵人看到我,便被我的王霸之氣嚇得倒撞下馬;和很多英雄故事中的主角相比,我的運氣糟透了。
  這次的情形也是一樣,想要來玩奇襲,結果卻是被人奇襲,我們這支實力精強的小隊,一踏進敵人勢力範圍,中結界的中結界,被詛咒的被詛咒,完全失去戰力,若非我對這種場面早習以為常,現在可能已經嚇得尿濕褲子了。
  我之所以能夠維持鎮定,還有一個主要理由,那就是故鄉遇故知。在這個劍拔弩雖然我們之間,沒有友好到見了面便想互相擁抱,倒是有點一見面就想踹對方的臉,可是,考慮到敵人的威脅性,我還是很高興能在這裡碰上阿巫,再怎麼說,一個武藝低微、魔法極差,滿肚子壞水的奸人,總比智勇雙全、強到不像人的怪物敵手要好對付,更重要的是……這個敵人……他有得商量。
  兩軍對壘,最怕就是不死不休這種情形,除了你死我亡之外,就沒有別的選擇,如果可以邊打邊談,情形不妙就握手談條件,談不攏再開戰,這種仗就輕鬆得多,雖然也有可能一不留神,談條件談成挖坑埋了自己,不過,多個選擇總不是壞事。
  從現場情形來看,阿巫其實挺不願與我兵戎相見,不但花費偌大工夫,擺出歡迎陣仗,還搞了一支蘿莉儀隊來迎接我,被我揭穿真面目後,他一直放低身段求和,就是不願意喊開戰,謀求和平的誠意十足,只可惜……從頭到尾,我是一個字也不相信。
  阿巫的實力不強,此事眾所周知,但從阿里布達到黑龍會,他屢經大風大浪,什麼刀光劍影沒遭遇過?仇人甚至多到讓他如廁、行房都要帶足保鑣隊伍,否則分分秒秒橫死街頭,可是,那麼多的驚滔駭浪打來,最後卻只把他頭頂與周圍的人掃個精光,最後就剩下他一個,理所當然坐上空出來的位置,這就是他的真本事。
  前一秒打躬作揖,後一秒踩著別人的腦袋撒尿;上一刻把酒言歡,下一刻淫人妻女、夫目前犯,這種事情阿巫不只幹過,肯定還常常幹,我要是真的對他掉以輕心,鬆懈敵意,我就比那些被他餵食過多麻藥,又干到腦子壞掉的流口水女人更蠢。
  「約翰!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你臉你不要臉,既然你自尋死路,那就怨不得我了!」
  巫添梁表情猙獰,雙手高舉,指著我們,大喊一聲,「乃伊組特!」
  跟在巫添梁身邊的黑龍會部屬,本來已經蓄勢待發,只待領導一聲令下,就要衝上前去開戰,哪知道領導的命令一下來,所有人面面相覷,竟然沒有一個人聽得懂領導人在說什麼。
  同樣的情形也出現在我們這邊,正準備面對敵人來襲的天河雪瓊,用疑問的目光看我,想知道巫添梁是不是喊了某句魔法咒文,而我則望向鬼魅夕,問她這是否是黑龍會的什麼戰術暗語?又或是什麼神秘的古老魔法語言?卻只看到鬼魅夕用無辜的表情聳肩,表示一無所知。
  一時間,敵我雙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個人都是一臉迷惘,最後所有目光一起望向巫添梁,想知道這位始作俑者到底說了什麼。
  「唉呀!連乃伊組特都聽不懂?你們這票傢伙,沒有一個跟得上潮流,怎麼會連乃伊組特都不知道?」
  巫添梁氣急敗壞地跳腳,就不曉得他到底是在氣哪一方,「乃伊組特,就是把他做掉!聽懂沒有?蠢蛋,把他們一道組特,通通做掉!」
  不得不說,我這位老友跳腳怒罵、痛斥屬下的模樣,真符合反派大魔王的形象……出場十分鐘後就淪為丑角的那種,不過,被他這麼一叫,敵我雙方如夢初醒,敵人再次殺氣騰騰地逼了上來。
  我們早已被黑龍會的人團團包圍,現在敵人逐步逼近,情況當然是不妙,而我們三人之中,天河雪瓊、鬼魅夕兩大主力,分別被詛咒、結界鎖縛限制,勉強還有行動力,戰力就一點也不剩,幫不上我的忙,還成了大拖累。
  我一個人要孤軍奮戰,壓力很大,幸好敵人看來不是很強,儘管手中所持武器火力強大,不過都是些四、五級修為的貨色,兩名六級劍手寸步不離巫添梁一步,明顯是保鑣,生怕領導人給「擒賊先擒王」了。
  這樣的敵方陣容,威脅有限,我自身實力又今非昔比,要不是旁邊有兩個帥妞拖累,我甚至有把握,在三分鐘內突圍而出,當然現在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你們兩個先撐住,我離開一下,等我十秒內去把那個豬頭擒下,再回來保護你們。」我的聲音不大,但我話聲方落,那邊的巫添梁已經怪叫起來,「哇哇哇!約翰,你講這樣是當我聽不見啊?這麼老套的爛橋段,難道我會毫無防備嗎?告訴你,每年我不知道幹掉多少個想玩擒賊擒王的臭賊,連女賊都要操死十多個,這招行不通!」
  巫添梁一面說話,一面掏出了一顆鮮紅的珠子,赤光流轉,耀眼奪目,看得我眼珠子都差點突出來。
  「萬、萬靈血珠?」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看到山寨貨,萬靈血珠是可以列入傳說的S級珍寶,要犧牲掉一萬條人命才能製造出來,講究一點的,甚至犧牲祭品還有年齡、性別的限制,可不是隨隨便便能弄出來的消耗品,即使是黑龍會這麼亂七八糟的組織,照理說也沒法弄出太多,至少……不可能連阿巫都有分持有。
  「開什麼玩笑?像你這種嘍囉,手上也有萬靈血珠?別以為隨便拿一顆紅色珠子,就能用來充數嚇人……」
  話說到這裡,我忽然想到,這種事情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這傢伙是黑龍王親生兒子,又是黑龍會駐阿里布達最高司令官,如果手上沒有一點籌碼,憑什麼來和我們對戰?
  「哈哈哈,這個你就不懂了,這部作品都快要結束……呃,說錯,是這個世界都快要毀滅了,人物等級和物品稀有度當然會亂。再說我要是沒有點厲害東西,哪夠格在這裡守株待兔,等你們來自投羅網?」
  巫添梁哈哈大笑,整張笑臉只能用猖狂來形容,但他手中的萬靈血珠,確實有強烈的魔力波動散發出來,保證不是山寨貨。
  情形不妙,即使是巫添梁這樣的貨色,手中一旦持有萬靈血珠,在無視反噬後遺症的前提下,都能夠使用強大魔法,或是召喚強大獸魔,甚至發動究極魔法也有可能,考慮到當前狀況,最有可能的……搞不好是叫來暗黑召喚獸。
  (萬靈血珠是至邪之物,魔力不足的人想要使用,必然要付出代價,阿巫是不願付出,才會只拿出血珠嚇人,沒有實際動作,否則以他個性,就算叫兩隻暗黑刀口喚獸出來當擺設都好。話雖如此,我可不敢拿這來賭,如果我真的瞬間突圍,衝到巫添梁身前,他不管有多不願意,還是會被迫使用萬靈血珠來自保,因為他也同樣不敢賭,怕我真的一出手就直接殺了他。
  進退不得,我腦裡一片混亂,而經過這麼一耽擱,包圍我們的黑龍會好手已經迫至近處,第一波的箭矢攻擊發動,我心中叫苦,連忙出手,高速移位,鼓動氣勁牽引,盡量讓這些魔法箭矢相互碰撞引爆,借此將之截下。
  魔法箭矢互碰,引發強烈爆炸,阻止了敵人的首波衝鋒,但第二波魔法箭矢又連環發來,弄得我接應不暇,特別是還要分神護著天河雪瓊、鬼魅夕,實在讓我很頭痛。
  假使被敵人這麼悶著打下去,早晚我會顧此失彼,偏偏被人攻得太緊,也緩不出手來發動大招,以破壞力強大的猛招來迫退敵人,正想著該如何是好,突然一聲劇烈的炸響,由遠方傳來。這一下爆炸的威力不小,不但爆轟聲有如雷動,由核心處所鼓發的震動更是驚人。尋常的火藥爆炸,是單純的能量釋放,頂多形成衝擊波,但若是高手運使強悍絕招,造成爆炸,那除了衝擊波、熱浪,還會產生能量被收束、壓縮的反應,這類反應越強,就代表即將到來的猛招越厲害。
  此刻,我們所感應到的能量壓縮,規模極大,收縮的速度又快,照經驗來看,怎樣都是第七級的猛招,而以當前情勢,一個第七級的高手,絕對有左右戰局的能力。
  (黑龍會在這裡還暗伏高手?我腦裡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就是敵方有高手出現,但心裡又覺得不對,巫添梁手上要是有第七級的戰力,早就該派出來戰了,怎麼會遲遲沒有動作?再看巫添梁,發現他也是一臉迷惘,這個異變應當與他無關。
  還有……若我沒記錯,現在這股能量波動傳來的位置,正是剛剛羽霓自天上墜落,砸下來的地方。
  (羽霓醒了?看來傷得不重,醒了也正常,才不過那點高度,本來就不該摔成重傷;但就算甦醒,她怎麼會有這麼強的氣勢?還有,這等能量波動……詫異中,我回轉過頭,想看看那個傳來震波的地方。強烈爆炸所掀起的煙塵,瀰漫四方,一道俊逸身影自煙塵中如箭飆衝向天,背後雙翅迎風拍振,修長的美腿、纖細的腰肢,高速掠過夜空,成了一抹令人驚艷的美麗倩影,正是之前墜落在地的羽霓。
  這些時日以來,我察覺羽霓狀況有異,為了防輩出事,我對羽霓嚴加監控,她的一切我都瞭若指掌,尤其在修為進境上,我不可能出錯,羽霓的力量已屬第六級高段,卻尚未進入瓶頸期,不具有衝擊第七級的可能,別的可以搞錯,這個就萬萬不會錯,否則我豈不是拿自己性命開玩笑?可是……剛才感應到的第七級力量,又是怎麼回事?
  羽霓奇跡似的再起,恰好幫了我大忙,那些本來都射向我們的魔法箭矢,全都朝羽霓的方向射去;巫添梁身邊的兩名劍手更聯手出劍,以氣凝劍,一道氣劍急速朝羽霓斬去。
  我若出手,可以幫羽霓擋去部分攻擊,但我也有心一看羽霓的狀況,所以沒有動手,只是凝神細觀,瞧瞧羽霓如何面對這一陣強勁攻勢。
  以羽霓剛剛展露的身手,似乎沒有受到任何結界或詛咒的干擾,如此一來,其實很簡單,她甚至不用以力量硬拚,只要振動雙翅,往上高速拔升飛翔,就能把這些攻擊都避過,只是,她的想法明顯與我不同,當這些攻擊迫近,她眼中厲芒閃動,令一直在旁注視的我,心頭暗驚。
  (這不是人偶該有的眼神,果然……唉……我心裡才在歎息,羽霓已經有了動作,她右手一揮,大氣之中,整個空間的風元素都隨之狂嘯,掀起狂猛強風,轉眼間就提升為衝擊波,直掃出去。
  風,無非是空氣的流動與摩擦,但狂暴化的風,卻是一股恐怖的破壞力,尤其是形成衝擊波之後,什麼鋼鐵、岩石都不堪一擊,羽霓這一記衝擊波橫掃,把半空中的所有魔法箭矢都掃開,亂撞亂爆,連那道真空切都被破壞,餘勢不止,筆直擊向巫添梁而去。
  那兩名護著巫添梁的第六級高手,聯手再出一劍,氣勁分走陰陽,交織合壁,威力陸增一倍,輕易將羽霓的衝擊波破去,更反攻回去。羽霓面對敵襲,反應奇速,右手再次橫揮出去,周圍風元素瘋狂躁動,衝擊波尚未發出,已隱約有銳利的破風聲。
  只要是戰鬥經驗豐富的行家,聽到這個聲音都會變臉色,「風」經過高度應縮後,會形成衝擊波,這已經是高手的能為,但如果對風的駕馭力更強,將空氣進一步壓縮上去,那就會形成「風刃」,這種風刃也有高低之分,讓庸手來發動,無非就是一道真空切,威力有限,可是……由高手發出,精準控制刃鋒的形成,威力集於一線,那就是開山碎石,無堅不斷,此刻羽霓所使的,就有這樣的味道。
  羽霓……什麼時候有這種本事了?這不是單純變強的問題,假如她僅是使出第七級力量,那可能的解釋理由還有十幾個,但她眼下所展露的本事,非獨力量強橫,還顯示了對「風」的領悟與掌握,這不是短時間內練得出來的,雖說羽族在風元素的感悟上,比其他種族佔便宜,不過……
  我困惑思索中,羽霓已閃電出手,那道被壓縮得薄如蛋殼的極細風刃,剛被她推劃出去時,還發出刺耳的破風聲,但不足一秒的瞬間加速後,風刃切開前方的空氣,高速破空而出,這時就一點聲音也傳不出來,疾若光電,朝敵方飆斬直去。
  敵人兩名高手匯陽合陰而發的並流一劍,碰上這道風刃,相形見絀,立刻就被切割分開,半空瓦解,要不是他們兩人見機得快,早在風刃尚未發出之前,便知不妙,聯手再發一劍,早已在風刃之下大敗虧輸。
  前兩度聯手無功,這次他們不是單純以劍氣攻敵,而是一起出劍發招,兩儀歸一,不約而同地躍起,一雙長劍閃耀紅藍光芒,朝著風刃迎去。這時連我也看出來,這兩名劍手確實非同凡響,除了自身修為不俗,還精擅合擊之技,比尋常兩名同修為的劍客聯手,威力還要大上一倍,黑龍王為了保護這個兒子,確實派出優秀人才了。
  兩名高手實劍同出,威力比剛才的劍氣陡增一倍,和羽霓的風刃僵持不下,一點一點地將風刃分解、化消,羽霓卻在此時三度出手,這次同樣是右手一揮,破風聲不大,就看見一道光影,高速飆向兩名劍手。
  光影如虹,並不是單純的衝擊波或風刃,我在看見這道光影的剎那,赫然明白羽霓為何實力陡增。
  烽火乾坤圈!
  這本是巫添梁誘我們入圈套的誘餌,剛才敵我雙方一陣亂打亂鬥,誰也沒空去注意旁邊,羽霓悄悄行動,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幹的,居然就把烽火乾坤圈趁機弄到手了。
  創世聖器可不是普通的神器,不管是在哪個分級裡,它都是最高等級的變態魔法器,當日織芝、倫斐爾持有創世聖器,發動內中所藏的究極技巧,赫然能連躍數級,與實力遠在他們之上的馬德列一拼,還一度讓末日戰龍陷入窘境,若非因為末日戰龍不是普通生物,馬德列又不是普通生命體,他們確實有機會來個逆轉勝,除魔誅邪。
  即使不啟動內中所藏的究極魔法、武技,只是單純當一件武器來使,創世聖器仍是威力非凡。如今,在羽霓的手裡,烽火乾坤圈雖不能說用來挑戰馬德列,可是拿來欺負眼前這兩名劍手,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烽火乾坤圈同時掌控風、火兩種屬性,是創世七聖器中的異類,羽霓一擲出,乾坤圈切割大氣,破風而去,其勢已極為凌厲,不可小覷,半途更摩擦空氣,「轟」的一聲,燃起熊熊烈火,火勢如滾雪球般增大,溫度更是瘋狂激增,轉眼間就成了一個激轉的烈焰法輪,轟然威勢,恍若天罰,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血肉之軀能夠抵檔的東西。
  那兩名劍客絕非庸手,但面對這一擊,仍顯得渺小,又因為正全力出劍硬拚,他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給烈焰法輪一轟,當場斃命,斷成兩截的燒焦屍身被火焰捲入,連串爆裂聲響後,化為灰飛,點粒無存。
  兩名硬手眨眼間便給擊殺,對敵人士氣的打擊可不是一般大,巫添梁瞪大眼睛,嘴巴張大,險些連手裡的萬靈血珠都嚇得掉地,唯一的反應,就是大聲招呼手下的唾囉。
  「你們還呆著做什麼?乃伊組特!給我通通一起上,把他們做掉!」
  巫添梁聲嘶力竭地喊著,那模樣與話本故事中,只會大喊「圍起來!大家一起上」的蹩腳魔頭有夠像,如果我不是深知他的為人與本事,肯定會以為他頭上的死亡旗已經高高豎起了,自古以來,見到敵人就大喊「大家一起上」的反派,有九成七的機會,在喊完這話的十分鐘內掛掉。
  天河雪瓊道:「烽火乾坤圈的威力好強,你的特訓奏效了,羽霓的實力好強,這全都是你的功勞。」
  真不愧是天河雪瓊,每次想的事情都與我不一樣,反倒是鬼魅夕收起了臉上的笑,帶著一絲緊張示警,「你那個肉娃娃的樣子不對,當心。」
  「當然。」
  我簡單應答,心裡卻是沒底。羽霓的異常,我不知道被提醒幾次了,早已心中有數,但她此刻所表現出的「異常」,仍為我所不解。創世聖器她有我也有,我無法以霸者之證正面瞬殺兩名同級高手,羽霓卻能做到,這是什麼緣故?
  烽火乾坤圈最初擲出,僅是第六級力量,威力不弱,是羽霓正常的應有力量,輔以神器之威,這一擊將兩名敵人擊退、打傷,都是正常,卻還說不上一擊敗敵,更別說將兩人秒殺。
  決定勝負的關鍵,是那一瞬間的風火合流。這絕不是單純的把武器點火,扔了出去,在乾坤圈起火的瞬間,週遭空間的火元素都在騷動,是集合方圓數百米內所有風、火元素,轟發出這一擊,風助火勢,殺傷力激增,更在瞬間飆上第七級力量,是靠這樣才一擊斃掉那兩名高手。
  自古以來,各種術者、武者鑽研求道,除了循正途提升本身力量,其中也不乏另辟溪徑者,透過某種非正軌的方式,在短時間之內,短暫大幅提升自身力量,甚至跳躍級數,跳一級至數級都有可能。這類技巧很多典籍都收藏在冊,一查就是一大把,只不過無一而非條件嚴苛、付出巨大,我懷疑羽霓剛才就使用了類似技巧。
  抬頭仰望,羽霓展開雙翅,飄立在半空中,烽火乾坤圈已經回到她手裡,那件單薄的弓箭手套裝,在高空被強風吹得劇烈飄動,身形纖細,一雙長腿白晰光潔,彷彿一隻仙鶴飄然於九天,美得令人讚歎。
  平時羽霓飛在高空,戰鬥時或是揚弓,或是持刀俯衝,但她這次卻是緊握乾坤圈,隨著體內真氣流轉,乾坤圈上火光明滅不定,每次綻放火焰,就是一道熱浪漣漪往周圍散去,光焰中的羽霓,出眾的美貌更形昇華,甚至說得上明須。
  漸漸地,羽霓的身影有些模糊,看上去有重疊的現象,那些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會開始揉眼睛,但我們這幾個知道羽霓底細的,無不倒抽一口涼氣,過得片刻,羽霓的身邊出現了一個模糊影子,長相與她完全一樣,只有頭髮的長度不同,金色的長髮從肩膀披垂下來。
  毫無疑問,這是「羽虹」,也是羽霓的獨門夢幻技巧,一個尚無法用現有知識來解釋,強行模擬出來的分身戰體。這一著幻影分身,對精神力、體力的消耗均大,本來不是那麼容易能施展出來,但最近這段時間,我對羽霓進行特訓,在這上頭更花了不少心思,讓羽霓可以更快、更穩定地叫出分身戰體,並且維持更長的時間,那些訓練的成果就在此刻展現,不少黑龍會的嘍囉見到這一幕,還以為是見了鬼,目睹了什麼靈異現象,大為騷動。
  也難怪他們有這反應,羽霓的分身戰體,我們平常雖是早已見慣,但眼前的情形卻有不同,平時她所召喚出來的「羽虹」,都是衣著整齊,穿著那套武鬥袍服,面容、神情一如過往的樣子,有時候甚至還會露出俏皮的微笑,彷彿最初認識時的那個羽虹又回到我們面前。
  然而,這次的「羽虹」,卻是半人半獸,一手、一足退化為鳥爪,型態猙獰,是她在海上與白拉登戰鬥時,蛻變化成的墮天使姿態。一頭長髮凌亂地披散,臉上更滿是血污,淒厲的眼神,看來確實像是來自地獄深處的復仇厲鬼,邪氣沖天,任誰看了都會心中一怯。
  相由心生,「羽虹」的型態,照理說是由羽霓的心境來決定,此刻羽虹的外表如此淒邪怨毒,羽霓的精神狀況可想而知,但她和羽虹並肩而立,臉上表情說不盡的歡喜悅樂,看在旁人眼中,令這幕景象倍添邪異感。
  我在底下看著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腦裡記憶不住閃過,回到海上遇刺的那一刻,心神劇震,幾乎無法冷靜下來思考。
  「鎮定一點,你若分神,我們就完了。」
  一鬼魅夕的聲音從旁傳來,讓我稍稍寧定下來,去注意一些剛才忽略掉的東西,首先,雖然不好說羽霓是否已回復清醒,但她脫離傀儡狀況,是百分百可以確定的事,這也沒什麼好吃驚的,之前我已有察覺,還做出了預備措施,只不過,眼前這局面……超出了我預想的範圍。
  這些時間以來,我嚴格監視羽霓的精神狀況,定時調整,然而,為了避免對大腦造成無可彌補的傷害,某些太過霸道的精神侵入手法,我不敢使用,所以若說羽霓用什麼詭異方法避開我的監視,雖然很讓人難以置信,不過……不是絕對不可能,畢竟,精神控制是兩面刃,我操作時間越久,對方培養出抵抗力的可能也越高,這是我早就知道,卻又完全莫可奈何的事。


第四十五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該還需還 魔鬼衝動
  如果羽霓脫離傀儡狀況,又想要對付我,那只要找機會偷獎就是了。我有刻意防範,相信沒留給她多少機會,但以她的武功,機會總是找得到,所以,如果羽霓的目標只是針對我一個,或許早就動手了。
  但……如果她的目標不止是我,那她必須做的,就是設法提升自我實力,這樣才能面對各種考驗,而從當前結果來看,這一步羽霓果然也干了,她的策略明確,把希望寄托在烽火乾坤圈上,只要取得乾坤圈,就能讓實力三級跳。
  (當初乾坤圈都是羽虹使用,羽虹自身力量不足,乾坤圖威力發揮不足一半,她花了不少時間鑽研運用訣竅,想盡量多搾一點乾坤圈的潛能出來,若說有什麼獨到發現,那也不足為奇,可是……那是羽虹,為什麼連羽究也……腦中滿是疑問,我注視著半空中的霓虹姊妹,想起平常羽霓發動分身戰體時,羽虹的身影都很清晰,尤其是最近特訓過後,「羽虹」的出現時間大幅延長,穩定性也提高,不再是一個不清晰的影子,但此刻的「羽虹」身形明滅不定,比早前在索藍西亞時還不如,這現象絕不正常。
  (是了,羽霓利用分身,分別操控風、火元素,雖然能以一人之力,同時掌控兩大元素合擊,把力量一瞬間激增至第七級,但對真氣的消耗、肉體的負擔,也是正常狀態下的兩倍多,她力有未逮,分身戰體撐不下去,所以狀態才不穩定。
  勉強硬撐的東西,到底是勉強,在全力運作的時候,就會出現不穩跡象,羽霓的力量之秘,我已經大致明瞭,只是想不通她如何掌握到乾坤圈的奧秘,還有……
  她打算做些什麼?
  對於還不清楚的事,我習慣靜觀其變,多搜集點資料總沒壞處,這點巫添梁的手下就遠不如我。受到無良上司的催促,他們一面發出煙火訊號,召集更多人馬過來救援;一面試圖攻擊半空中的羽霓,但兩名硬手主將才被秒殺,這些嘍囉不過四級五級,哪有可能威脅到羽霓?這種半調子的攻擊,只點燃了她的怒氣,發動反擊。
  幹掉那兩名劍手時,羽霓是將乾坤圈拋擲攻擊,但隨著對乾坤圈的掌握更深,她的攻擊模式也有了變化。半空之中,羽霓、羽虹不約而同地邪異一笑,握著乾坤圈的兩隻手掌發勁,乾坤圈上驟發強光,逼得人沒法正視。
  創世七聖器中,烽火乾坤圈是一件特異存在,唯有它,同時兼容兩種屬性,在操控上平添許多難度。最初我們對這並不清楚,直到羽虹試圖使用它,才發現它的種種難處,每次操作,乾坤圈內的風、火元素相互干擾,難以平衡,別說發出去攻擊敵人,稍有不慎,分分秒秒都會傷到自己。
  自始至終,羽虹都無法在風、火之間取得平衡,每次試圖以風引火,結果都險些弄成引火自焚,最後迫於無奈,只能徹底壓制其中一邊,單純鼓動風元素或火元素來攻擊,羽虹吸納鳳血魂後體質變化,擅長炎系武學,所以在她手裡,乾坤圈都只發動火元素來攻擊,也因此……乾坤圈始終發揮不出五成以上的威力。
  我們私下研究多次,一致的結論就是羽虹修為未夠,將來她若提升至第七級,甚至第八級,憑著最強者級數的力量,才有希望將乾坤圈內的風、火元素維持平衡,以最強狀態出擊,否則,以區區第六級力量運使乾坤圈,就像幼童耍大刀,本就是過於勉強的事。
  只是,人的智慧實在無止無境,羽霓此刻所使用的技術,既是異想天開,卻又妙到巔峰,她透過分身戰體,一分為二,分別催動風、火元素。在乾坤圈傳承的漫長歷史上,並不是沒有人修為未足,試圖以兩人聯手來取巧發招,但風火元素的平衡點稍縱即逝,變化又多,無論聯手的兩人默契多好,甚至是心意相通的情侶或雙胞胎,在感應與反應之間總有落差,一下沒把握好,就從攜手合作變成同歸於盡。
  今天即使羽虹在此,和羽霓聯手,碰到的問題也是一樣,要不然當初她們早就聯手使用乾坤圈了,但羽霓的分身戰體,雖是以一化二,說到底卻仍是一人,而雙胞胎姊妹不管再怎麼心意相通,又怎麼比得過同一顆大腦內的心念如電?
  新技術的開發,讓不可能成為可能,羽霓的這一著奇思妙想,可以說是下對賭注,透過烽火乾坤圈,讓力量大幅增強,緊跟著,就是橫掃全場。
  一道道熾焰火輪由空中亂擊向地面,不僅絕對鋒銳、極度高溫,還伴隨著劇烈的爆炸威力,三種不同效果蘊含於內,現場的黑龍會爪牙根本無力對抗,第一波的火輪攻擊過後,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在慘嚎聲中化為焦屍,其餘的也被燒得焦頭爛額,幾乎找不到一個全身而退的。
  這分戰力委實驚人,但在控制力與準頭上似乎有些問題……至少天河雪瓊是這麼認為,因為那些滿空亂飛的火輪,有一部分就朝我們轟砸過來,幸虧我早已有備,不待火輪飛近,拳掌齊出,連撥帶卸,將襲來的火輪全數轉了方向,讓附近包圍我們的人遭殃。
  「羽霓她是不是駕馭不了乾坤圈?」
  天河雪瓊急道:「火輪的攻擊將我們也涵蓋在內,她若駕馭不了乾坤圈,用這麼威猛的攻擊對她自己很危險啊?」
  羽虹的形影在空中一下清晰,一下模糊,正是支撐吃力的徵兆,光是看這一幕,就會得出天河雪瓊的結論。然而,我和鬼魅夕的心裡都很清楚,即使羽霓駕馭不住乾坤圈,她剛才那幾下也絕非失手,百分百是故意的。
  第一波攻擊只是清場,掃除閒雜人等,第二波主力攻擊,相信就是直接對著我們發來。我這邊不用說,羽霓對鬼魅夕沒有留情的理由,從剛才的攻擊看來,她對天河雪瓊都照殺不誤,是鐵了心要一次幹掉我們三個。
  我還有強招未現,即使羽霓手持烽火乾坤圈,倍增力量,但我若以轟雷赤帝沖硬拚,伺機以霸者之證發動精神攻擊,仍有相當把握將她壓下,只是……她若透過分身戰體聯手發動乾坤圈,一瞬間把力量提升到第七級,這個我就沒把握接下,縱然不被瞬殺,也是非敗不可。
  (是不是該……不,那是最後一著,不到萬不得已,別用那一招。心意一定,我望向鬼魅夕,她知我心意,搖了搖頭,表示封鎖結界仍然存在,她的力量還是提不上來,而從天河雪瓊的表情來看,她的情形也是一樣。羽霓第二波攻擊若至,我一面抵擋,一面要護著她們兩個,肯定撐不下去,這逼得我只能豪賭一把。
  「擒賊先擒王,羽霓會保護你們,我先去把敵人頭頭幹掉!」
  倉促間不及解釋,這句與事實相差十萬八千里的謊言,是用來哄騙天河雪瓊的,我扔下這一句,立刻就飛飆出去。果然,我一衝出去,羽霓的第二波攻擊就出手,而隨著我的離開,她的攻擊緊盯著我,連串火輪儘是朝著我轟來,顧不上鬼魅夕與天河雪瓊,鬼魅夕也急忙拉著天河雪瓊後退,與我拉遠距離。
  少了後顧之憂,我心裡輕鬆不少,再怎麼說,我和那群雜魚可不一樣,力量和羽霓同級,又在逃命一道上頗有心得,羽霓佔了身在半空的便宜,我也有霸者之證助陣,想打中我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以我現在的能力,全力使用霸者之證,影響範圍廣及上下方圓五十米,足可在羽霓眼中形成十多個虛影,讓她捉摸不定,錯失目標,假如能把距離縮在二十五米內,我甚至能讓她只看見虛影,完全看不到我,只可惜羽霓也不笨,刻意在半空拉遠了距離,封住了我這一手。
  連環火輪轟炸,將我所經之處的土地全部掀飛炸上天,而我所幻化出來的虛影,也全部消失。創世七聖器各有巧妙,運用得當,霸者之證絕不會輸給烽火乾坤圈,我利用這些虛影,爭取時間,已闖到敵人首腦的面前。
  剛才羽霓的一輪轟擊,在場的黑龍會爪牙幾乎都被干光了,可是,在那麼猛烈的攻勢下,兩名高手護衛俱已身亡的巫添梁,居然毫髮無傷,一點事情也沒有,這就讓我確信,他身上肯定有些護身法寶。
  什麼擒賊擒王的,全都是借口,一概浮雲,我真正的意圖非常簡單,就是看到眼前有一把大大的保護傘,要衝過去借遮一下,如果能順便踢走原本在傘下的那人,自己一個人拿傘,這就實在太美妙了。
  轉眼之間,我已經迫近到巫添梁身前兩米,由於不明白他的護身法寶是什麼,我不敢貿然出手,只是站停在他面前,看著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伸手打招呼。
  「嗨!老友,我想通了,上一代恩怨與下一代無關,你說得對,人類應該攜手謀求和平與幸福,就讓你我拋開無謂的恩怨,一起合作抗敵吧!」
  「哇哇哇哇?你個仆街,這種時候才來握手言和!你比無良盜版商還狠啊!」
  很好的比喻,不過這時候說什麼都遲了,所有的虛影都已被消滅,羽霓的主力攻擊已經發出,一個直徑長達兩米的巨大火輪,對準我轟擊過來,理所當然,巫添梁也在攻擊範圍內,要是我接不下這一著,他的必然命運就是焦屍。
  我沒有怎麼抵擋,至少,沒有打算整個擋下來,否則豈不是讓巫添梁佔了便宜?
  我沒有忘記自己是來借傘的,可不是來當保鑣的。況且,擋下來也沒用,羽霓的戰術我猜得到,肯定是先用這個大火輪,逼我全力出手防禦,她自己則趁勢高速下衝,爆發全力,在我回氣不及的當口,將我瞬殺。
  因此,我的應付策略也簡單,就是移形換位,把巫添梁踢去擋火輪,自己趁勢往後遠退,保全實力,換句話說,如果巫添梁沒法自保,他這一下就死定了。
  「哇哇哇哇?你個衰人,死到臨頭還要賣友求榮,你比網上盜貼的人渣還要狗娘養啊!」
  淒厲的慘叫聲中,巫添梁被我一腳踢飛,迎向那個大火輪,如無意外,他在半秒內就會被攔腰切成兩段,然後燒成灰燼,不過……人生總是常常有意外的。
  無聲無形之間,有種力量被釋放出來,如同漣漪外散,與火輪相碰,瞬間就把火輪破去,三種強大的攻擊屬性全然無用,不足兩秒,被破解的火輪就消滅得乾乾淨淨。
  要做到這種效果,方法無非是對元素的掌控力,更在烽火乾坤圈之上,又或者力量強橫,硬碰硬地將火輪破去。由於事情發生得太快,我沒有能夠看清楚,但接下來發生的每件事,已經準備好的我,定能看得明明白白。
  巫添梁能破解火輪,是靠那股突然出現的無形之力,形成保護罩,這股莫名邪力似是被觸發,並非巫添梁主動使出,所以沒有清晰軌跡可循,令我觀察不出力量源頭,不過,這個秘密勢難持久,因為羽霓的行動一如我所預料,在火輪發出之後,她自身也全力以赴,俯衝下擊,整個人如箭離弦,怒飆而至,手中乾坤圈切割大氣,來勢雖急,卻連破風聲也沒發出。
  轉眼間,羽霓已殺至面前,這一擊力量與速度兼備,又有乾坤圈助威,絕非先前隔空發火輪能比,巫添梁若再像剛才那樣,倚仗那股莫名邪力護身,必死無疑,所以我瞪大眼睛,想看清楚這股邪力的真面目。
  果然,那個無形的邪力護罩,完全擋不住羽霓的威猛一擊,在鋒銳的真空鋒刃切割下,輕易被破,同一時間,巫添梁手中的萬靈血珠驟發豪光,他臉上也露出無比錯愕的神情。
  正是因為這分錯愕之情,我肯定絕不是巫添梁用萬靈血珠發動魔法,相反的,是與萬靈血珠相連結的什麼事物自行發動,不聽使喚,巫添梁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在魔法世界裡,凡是會無視使用者意願,自行發動的東西,絕無例外,都是萬中無一的凶厲之物,像白拉登贈送的那組龍牙戰棋,或是……被公認為大地上第一凶邪之物的暗黑召喚獸。
  乾坤圈輕易破碎邪力護罩,卻無法再進一步,把巫添梁給焚殺,一道淡淡的黑影,閃電般出現在巫添梁身前,擋住了勢如破竹的烽火乾坤圈,而且,隨著萬靈血珠的能量快速消耗,血光黯淡下去,那道模糊的黑影也越來越清晰,現出了我熟悉的輪廓。
  修長的雙腿,纖瘦的體形,背後有一雙鮮紅的羽翼,拍揚起來,猶如烈火飛騰;盈盈一握的柳腰之下,是一個如蜜峰般的蜂囊,再下頭則是四串鮮須的鳳羽;雙手雙足之中,各有一半維持正常的人形,另一半則是鳥類的利爪;由於是背影,所以看不見面容,但依稀可見乳房渾圓的側面線條……美麗、性感而妖異,這個邪氣逼人的倩影,自然就是完全體的暗黑召喚獸了。
  暗黑召喚獸。凰血牝蜂!
  之前不是沒想過,巫添梁的底牌就是暗黑召喚獸,但幾個暗黑召喚獸裡頭,我還真沒想到他會把這個召喚出來,別的不說,我就不信羽霓看到這個,能夠無動於衷。
  從這角度,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見,羽霓在看見凰血牝蜂的瞬間,臉上表情完全扭曲,因為心靈劇烈震盪的關係,旁邊「羽虹」的身形也迅速變得模糊。羽虹這邊一出事,這一式合姊妹兩人之力所發的強招,登時崩潰,而凰血牝蜂的反擊,卻在這時候發動。
  暗黑召喚獸,全部擁有等同最強者級數的第八級戰力,即使羽霓的一擊未有崩潰,一瞬間發揮出第七級力量,也還不夠格與暗黑召喚獸對碰,此消彼長之後,更是無法相比,就聽見一聲痛嚎,羽霓血灑長空,被遠遠擊飛出去。
  「呃,怎麼會這樣?」
  巫添梁還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似是想不通為何他沒有發動召喚,暗黑召喚獸卻自行出現。我對這種情形,同樣也無法索解,像暗黑召喚獸這等凶邪之物,從沒聽說會那麼忠心,自動跑出來護主?況且,巫添梁壓根也算不上暗黑召喚獸的主人,暗黑召喚獸沒可能為了保護他而自動出現。
  (但……過去黑龍會驅使暗黑召喚獸,是用那種掛誘餌的可笑方法,完全不靠譜,現在好像有所改進,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黑龍會的爪牙全倒了,大批援軍還沒有趕到,羽霓也倒下了,旁邊還有一個似乎不聽使喚的暗黑召喚獸,情形無比詭異,我和巫添梁四眼對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氣氛無比尷尬,一時間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緊接著,我目光望向他手中的萬靈血珠。
  血珠的顏色,較最初暗淡許多,但仍保有血色,顯示裡頭還存有魔力,照能量消耗的程度來推算,估計還能再發動一次暗黑召喚,再叫一個暗黑召喚獸過來,不管怎麼看,這對我都是重大威脅。
  我的目光再次移回巫添梁的臉上,他的表情隨之扭曲起來,儘管沒來得及叫喊出聲,但從那強烈反對的目光,我彷彿就聽見他在大叫「不?要?」。多年的友誼,我豈能不為所動?但無奈大義在先,就算再怎麼不捨,我也唯有含淚滅友。
  「阿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我來世再做兄弟吧!」
  從表情看來,我覺得巫添梁肯定是想分辯「你從沒把我當兄弟過」,可是我沒留這個機會給他,飛出一腿,在把人踢飛的同時,也把萬靈血珠搶到手裡。巫添梁就像斷線風箏似的飛出去,我腿上依稀殘留著肋骨斷裂的觸感,而他沿途灑落的鮮血……
  至少血流得比羽霓還多,就這麼慘嚎著摔出去。
  「你比那些看白書不給錢的還要無天良啊?」
  「嘖!一腿居然踢不死人,我真是失敗。」
  我對自己的一腿很不滿意,但至少也把萬靈血珠搶到手,現在黑龍會的援兵未至,可是凰血牝蜂還在這裡,若是沒有萬靈血珠,我對它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有了這顆被耗去一半能量的萬靈血珠,我也可以用來發動一些高階魔法,雖然勢必也要付出些代價,但有籌碼總好過沒有。想想也實在驚人,五千人血祭所得的魔力,用來召喚一次暗黑召喚獸就耗光了,暗黑召喚獸的位階之高、耗能之大,實是駭人聽聞。
  不過,此刻的我,腦中卻生出了一個念頭,或者該說……一個大誘惑。
  自從黑龍王完成並奪走暗黑召喚獸之後,我從沒有機會,與暗黑召喚獸進行非戰鬥的接觸。法米特曾經提示我,暗黑召喚獸存在某些問題,並不是沒有可能把一切還原,而要破解暗黑召喚獸的秘密,我也必須針對暗黑召喚獸進行研究,問題是……每次碰上,我忙著保命都來不及,哪有辦法搞研究?
  現在……似乎就是個機會,凰血牝蜂出現至今,竟然沒有主動攻擊人,這件事情非常詭異。以往暗黑召喚獸現身,立刻就放手大殺,彷彿怨恨一切有生命的活物,誓要滅絕所有生物,可是凰血牝蜂居然像失了魂一樣,什麼也不做,這讓我生出一絲希望,或許……這樣子召喚出來的暗黑召喚獸,比較聽使喚?又或許,萬靈血珠中的血祭怨魂,已成為召喚代價,讓暗黑召喚獸的怨與怒稍能平復?
  如果真如我所料,那麼,我是否也能用同樣的方法,叫出別的暗黑召喚獸,趁機研究,甚至帶著跑路呢?這個想法非常危險,我的理性正高聲發出警告,然而,這個誘惑對我實在太大,剎那之間,我幾乎想把一切都賭上去……那幾尊在索藍西亞的石像,我沒有一刻忘記過,每天只要一閉眼,就會在我眼前浮現,要不是用極大意志力強行壓抑住,早就瘋掉了,哪可能還像正常人一樣度日?
  如今,這個誘惑擺在我面前,只要把握住這個機會,我離把她們救出來的目標就又近了一步,還是絕對實際的一步,剎時間,急切的衝動似脫韁野馬,我願意冒一切風險去賭一把……如果不是有人從後頭把我抱住的話。
  巫添梁被我踹飛出去,肋骨都斷了幾根,一時間起不來的;他的手下剛才都被幹掉,也沒有人能過來礙事,會這樣撲上來抱住我的人,當然不是黑龍會的人,平常時候我其實還挺歡迎有女人這樣撲來抱我,不過,這一次例外,除了時間不對,更重要的一個理由,是那個女人撲抱住我,將我推衝倒地後,跟著就用凶器朝我砸來。
  羽霓!
  烽火乾坤圈是魔法器,但如果灌注真氣,邊緣部分的鋒銳程度削鐵如泥,比什麼刀劍都厲害,而羽霓傷勢不輕,什麼威猛的強招是使不出來,不過輸入真氣,用乾坤圈來當武器攻擊,這個是還做得到的。
  「你!你瘋啦!」
  我抓著羽霓的手,不讓她施力下擊,她傷得不輕,我則是狀態極佳,比拚力氣她根本不是我對手,只是顧忌乾坤圈鋒利,這才一時僵持不下,但也持續不了多久,現在的羽霓根本就不是我對手,我稍一發勁,就把她給甩震出去。
  黑龍會的人馬隨時會到,我雖然對自己戰力有信心,卻不想沒事在那邊玩以寡敵眾,既然此行最大目的乾坤圈已經入手,立刻帶著人跑路才是上策。我抬頭想找鬼魅,夕與天河雪瓊,卻看不到兩人的身影,不曉得她們跑到哪去,頓時一愣,只是這樣一耽擱,羽霓又纏了上來。
  乾坤圈被我所奪,羽霓身上不是沒有武器,她這次是揮刀朝我砍來。如果羽霓用碎夢刀法出招,我還有所忌憚,可是她此刻招不成招,連腳步都不穩,哪能構成威脅?
  我隨手一撥,輕易將她打倒在地。
  「你發什麼神經?這裡是敵人地盤,要鬧回去再鬧,先離開這裡再說!」
  我伸手想去拉羽霓,不管怎麼說,總不好把她留在這裡,否則她唯一的結局,就是被敵人輪姦到殘廢,然後拖去餵狗或填海就很難說了。不過,我的好心並沒有被接受,對於我伸出的手,羽霓的回答就是狠狠一刀。
  「不要假惺惺!我不會再回去做你的性交工具,你抓我回去,不過就是想幹我而已,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
  似曾相識的怒吼,記得之前我也曾被人這麼怒斥過,當時我完全無言以對,但人總是會成長,這次再面對這指控,我已不為所動,臉上更浮現一個大弧度的弦月笑鉤。
  「哈,好笑,怪別人當你是性交工具?那怎不想想,除了當性愛工具,你臭貨還有什麼別的功用嗎?讓你去戰鬥?你怎麼不算算自己打贏過誰?除了躺下挨操,你又能有什麼用?搞同性戀嗎?我告訴你,你根本連個人都算不上,不過就是長著三個洞的一團肉,還自以為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呸!」
  以前我對羽霓一直沒有什麼好感,被輪姦過的女人多得是,怎麼不見得個個都心理傷害了?就她一個特別嬌貴,拿著過去傷害當自我頹廢的理由,身心變態也就算了,還踐得像什麼一樣,真是看了就想塞大便進她嘴裡,只不過她後來神智迷亂,對她罵這些毫無意義,才把這些話全部省下。
  如今,羽霓明顯回復意識,光是聽她講話的語調,我的怒火就燒上腦,特別是想到她過去對我、對阿雪的態度,氣更是不打一處來,要不是還有幾分自制力,我的鞋底已經踹在她臉上了,只是……這也讓我察覺到一點,同樣是面對失憶復原的人,我的態度不一樣,天河雪瓊和羽霓在我心裡份量全然不同,這點……很好。
  「你這禽獸,所有女人在你眼裡都一樣嗎?變態狂!天河雪瓊那蠢貨,居然沒看出你的真面目,這大奶婊子……從前被你干多了屁股,連腦子都壞了,那麼愚蠢的謊言都信,早晚又會落到你手裡,像以前那樣干爛屁股……」
  羽霓咳血說話,一字一句,滿溢深深的怨毒,眼中閃耀的全是詛咒,假如只針對我,那也罷了,我還是一樣能嘻皮笑臉,但聽她全在針對天河雪瓊,我的怒火不禁更熾,索性一腳踩在羽霓的胸口,腳底沒有使勁,卻左右磨蹭著她的美乳,嘲笑諷刺。
  「哈,你看不起人家嗎?至少人家奶子比你大得多,哪像你一事無成,連當肉娃娃給人操屁股都不稱職,我告訴你,當年你對我和阿雪是……」
  話說到一半,我陡然醒悟,暗叫一聲糟糕……衝動,果然是魔鬼!


第四十五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前債舊孽 對面清算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千防萬防,總是難防。我自認是一個還算小心的人,做什麼事情之前,總會再一二評估各種風險,避免衝動,無奈,我終究還是一個人,只要是人,就難免會受情緒左右……話又說回來了,即使是機械,程式裡不是都還有蟲子嗎?
  自從被黑龍王狠狠打擊過後,我就一直壓抑著自己,一切行動務必要理性行事,不能行差踏錯,因為我沒有失敗的本錢,如果因為一下誤判,再次輸掉,我可能再也沒有希望站起來了,因此,我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戰戰兢兢,直到被羽霓給引發,由於是勝仗過後,敵人都被掃平,危機解除,又因為沒看到鬼魅夕兩人,心裡鬆懈幾分,在不吐不快的衝動下,就把一堆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部都脫口而出了。
  壓抑的情緒稍微得到宣洩,腦子就一下子清醒,我立刻警覺不妙,衝動是魔鬼,看不見的東西不等於不存在,我怎麼會傻到在這裡說這些話?
  一有警覺,我馬上住了口,但卻仍晚了一步,一個我最不願在此時聽見的聲音,在旁驚愕響起。
  「你……你怎麼可以如此對她?她剛才說的那些話,都、都是真的嗎?」
  天河雪瓊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我十步範圍內,手裡拿著一塊足以遮住她整個人的黑布,外表看來平凡無奇,卻隱約散發著水系魔法的波動,看來是高階的忍術法寶,效用……我猜多半是隱身、匿蹤一類。天河雪瓊現身,鬼魅夕卻不知道跑哪去了,合理推斷……可能是去找封印結界的摳紐,試圖加以破壞,回復力量,而她臨去前怕天河雪瓊有事,就留下這塊隱身黑布給天河雪瓊防身,再然後……
  我這邊就有好大件事。
  如果天河雪瓊明白一切真相,情形還不至於這麼糟糕,畢竟,曾經發生在天河雪瓊身上的悲劇,若要追究責任,我覺得心劍神尼該扛的責任比我還重,更別說現在還拉上心禪大師、方青書一起來扛。最糟的情況就是,天河雪瓊聽了幾句似真非真的話,一知半解,憑自己的想像去猜,那猜出來的事實絕對是說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很不幸,現在的情形就是這樣,天河雪瓊站在那裡,臉上閃現的表情,有著驚疑不信、有著憤怒,這些已經夠讓我頭痛,不曉得要怎樣解釋,而她眼中那抹閃閃發光的淚光,更是讓我難受。
  之前我與天河雪瓊敵對時,不管她怎樣痛恨我,我如何刺激她,也不曾看到她這樣的表情,這顯示……她確實為此受傷,而且……很傷,因為她確實信任著我,偏偏在交付信任之後,受到背叛,這樣的傷害比什麼都痛。
  「你……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老實說,我真痛恨自己的言詞貧乏,這種老套的台詞,是我以往最深惡痛絕的,偏偏事到臨頭,腦裡浮現的就是這些老掉牙台詞。不過,既然台詞沒什麼新意,所得的結果自然也非常「傳統」……
  「住口!我不會再相信你了,從頭到尾你都在騙我!你就沒有一句實話。」
  「這……我說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再說,這能全怪我嗎?你所在的世界,本來就是沒半句真話。」
  這些話絕對不適合在解釋的時候講,然而,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我也實在有些灰心,覺得所有的努力終歸無用。希望一再點燃,又一再熄滅,受到打擊的不只是天河雪瓊,對我也是同樣,令我感到深深的疲憊,眼看天河雪瓊傷痛成這樣,再多的言語解釋也難以讓她相信,便也懶得再扯什麼,把隱藏在心裡的話都說出來。
  天河雪瓊對我的話充耳不聞,由於心情激動,臉色蒼白如雪,兩行珠淚更止不住地從面上滑過,「你當我是什麼?我不是你的大奶奴隸!也不會再讓你操屁股!你離我遠遠的,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在敵境與戰場上說這些話,實在是滿可笑的,但此刻的天河雪瓊,明顯已不能自己,慌亂地踉蹌後跌,一手護著自己胸口,一手無目標地往前亂揮,似要阻止我朝她靠近。
  「你先鎮定下來行不行?我們還沒有脫離危險,有話等離開再說,敵人大軍馬上就要到了,還有,你想一想,就算我的話有問題,難道你師叔心禪大師、師兄方青書,他們兩個也會騙你嗎?」
  我試圖鎮定,亡羊補牢,先離開這裡再說,至少不要當著黑龍會大軍的面,上演三流的愛情戲劇。當聽到心禪大師、方青書的名字,天河雪瓊出現一絲動搖,咬緊了下唇,眼望著我,似乎想說些什麼,哪知道羽霓卻在這時候開口。
  「蠢女人,你大腦裡裝的全是奶汁嗎?你……你早就被當成貨物賣掉了,心禪和方青書……他們……把你賣給這禽獸,用你的大奶和屁股,換取這狗操的畜牲替他們對付黑龍會……你……你在他們眼裡的價值,就只是比我多雙大奶而已,哈哈哈哈「你他媽的給我閉嘴!」
  我一聲暴喝,打斷羽霓的慘笑,不過已經慢了一步,效果仍是出現,本來稍微穩定下來的天河雪瓊,一下子又變了臉色,緊抓著那塊隱身黑布,我怕她又隱身跑得不見蹤影,連忙伸手去抓,她全力一推,反把我推倒在地……這動作確實很刺激到我。
  「你聽我說……」
  我的話沒說完,羽霓再度撲了上來,這女人滿腔怨忿,失去理智,這次不是用兵刃,居然是張開嘴,像頭母獸般想要咬破我的咽喉。我慢了一步,又不能直接一拳打爆她的頭,只有托著她的下巴,與之纏鬥。
  連續遭到重大打擊的天河雪瓊,這時已經無法分辨什麼真與假,那塊隱身黑布從她無力的手中墜下,接著,她雙手捧著腦袋,開始放聲尖叫,聲音淒絕刺耳,我幾乎就以為這是地獄厲鬼的號哭。
  「……為什麼你總這樣……我一直相信你……你知不知道,我總是夢……」
  天河雪瓊泣不成聲,她到底說了些什麼,我也聽不清楚,忙著抵禦羽霓的致命攻擊。眼看著黑龍會的大軍越來越近,這兩個瘋女人卻像聽不見一樣,各發各的瘋,而我這個唯一的正常人,卻被她們兩個癲婆給拖住,陷入這個進退不得的窘境,真是想想都感到哭笑不得。
  法米特的老爸曾說過,所有的冒險,都是由不知死活的女人和不知所謂的男人所組成,這話真是一點不錯,也就是我目前處境的最佳寫照。眼看著黑龍會的大軍越逼越近,最外圍的都已經進入弓箭射程,換句話說,我們隨時可能被人亂箭射殺,一想到這裡,我索性拋開顧忌,重招出手。
  羽霓把我壓倒在地上,這姿勢不利於攻擊,難以發勁,但我這些時間的修煉,並非無功,先是重重一腳跺在地面,腳與地連,瘋狂吸納地氣,緊跟著,蓄勁完畢的我,兩記重拳連同電勁狂轟在地上,在對地面造成劇烈震盪的同時,一股含電的震盪波快速傳出去。
  轟雷赤帝衝!
  修為未足,加上發勁不完全,這一擊轟雷赤帝沖並不完整,只能算是半式,但強招就是強招,即使只有半式,威力亦是驚人,靠得離我最近的兩人首當其衝,天河雪瓊渾身癱軟,跪趴倒下;拚命與我廝打的羽霓,像觸電的魚兒,一下痙攣後就動彈不得。
  電勁餘勢未止,伴隨震盪波朝四面八方傳出去,最遠傳至二十米左右,恰好也是黑龍會援軍的最外緣,那些人正準備衝上來,腳下碰著森雷赤帝沖的電勁,登時全身麻痺,往後栽倒。
  以我的修為,奮力將轟雷電勁傳至十五米外,已經沒多少殺傷力,那些精兵悍將的實力都不錯,挨了這一下,栽倒後本可立刻起來,但我在發動赤帝沖的瞬間,同時也以霸者之證使出精神攻擊,那些人全身一麻、腦裡一震,估計三五個時辰內意識盡失,只有倒在那邊口吐白沫的分,看在旁人眼中,這半式灌水的轟雷赤帝沖非常恐怖,嚇住了黑龍會的人,讓他們一時間不敢再往前衝。
  羽霓和天河雪瓊都倒地,我也趁這個機會站起來,第一個念頭就是先帶著她們兩個跑路,可是羽霓雖然已經被電得小便失禁,渾身抽搐,那分執著卻只能用變態來形容,居然仍試著抓我的腳脛,想要襲擊,看到這樣的動作,我再也忍受不住了。
  「幹你娘!」
  一腳踢開羽霓的手,我怒喝一聲,如同春雷乍響,驚破四方,聽起來雖然不比天河雪瓊的悲泣淒怨,但盛怒之下,不自覺地灌注真氣,傳入旁人耳中,絕對像是炸雷一樣,黑龍會那邊的士兵又是一陣大亂。
  黑龍會的陣勢已亂,我無心去顧,胸口澎湃的情感再也壓抑不住,我轉過頭,對著天河雪瓊就是一輪怒罵。
  「他媽的,你是被害妄想症還是神經病啊?別以為自己長得漂亮又奶大,全天下的男人就只想幹你一個,你屁眼是黃金打的?還是鑲鑽的?人長得漂亮就了不起啊?我呸!」
  這一輪破口大罵,把天河雪瓊完全罵蒙了,她眼睛瞪得老大,卻似乎完全弄不清楚狀況,怔怔地看著我,什麼話都說不出。
  「騙你,你當我很願意啊?一堆都是別人不願意告訴你的事,叫我怎麼告訴你?你真的想聽實話,就去問問你師父,你是從哪裡來的?父母是誰?她又為什麼要把你養那麼大?我告訴你,要不是這幾年心禪大師默許,讓你一直寄養在我這裡,今天你別說屁股被干爛,全身上下只要還能找到一塊好肉,精神正常,他媽的我就跟你姓!」
  我怒道:「對,這幾年裡我沒有少干你,你要找我報仇,儘管放馬過來,但你要報的就只有仇嗎?不是只有我欠你,你欠我的怎麼算?你還過沒有?這一路上走來,要不是因為你,我他媽的會活得那麼累?」
  氣惱之下,我有些語無倫次,但已足夠吼得天河雪瓊腦袋昏昏,我說的這些話,並不指望她會明白,只是把胸中累積的憤怒發洩出來。這些日子以來,我真的活得太累了,她自己完全不曉得,若非我刻意維護,她早已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心劍神尼把她交給我處理,心禪大師也拿她當禮物,就算她是一件貨物,也是件被一貨多賣的賤貨,就只有我這個蠢蛋,連續幾次都買回來當寶一樣供。
  吼完了天河雪瓊,後頭還接著有,因為羽霓仍不死心,我在那邊吼天河雪瓊,她就在後頭試著想站起,拿匕首刺我。
  「還有你!干你娘的,你煩不煩?白牡丹聰明得很,是怎麼生出你這種腦袋和屁股不分的蠢種?」
  我揮手擊飛羽霓的匕首,掐著她的脖子,迎上她怒瞪的目光,同樣是高聲吼回去,「看什麼看?別以為我真的對不起你們,不就是幹過你們幾次嘛,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沒被別人幹過嗎?開你處的可不是我,少把帳全算我頭上。我真正想幹的人是你妹妹,干你不過是順便,你還以為我真對你有興趣?少自以為是了,干你妹妹算是罪嗎?你還不是一樣干了,你干就可以,我干就是犯罪?操你妹妹的,這也能算是道理?」
  「她……她……」
  羽霓被這一輪怒問給震住,說不出完整字句,好半晌才道:「你幹她,她根本不願意,這當然是犯……」
  「犯你老母,她每次都爽到快翻過去,你敢說她不願意?」
  氣到失去理智,我掐著羽霓的脖子,拖著她走路,幾步就來到凰血此蜂的面前,指著那張完全一樣的面孔,對羽霓罵道:「你自己問問你妹妹,她被我幹的時候願不願意,要是她會說個不字,我現在就殺了你然後自殺謝罪!」
  縱然有著相同的面孔,即使有著一樣的靈魂,但凰血牝蜂能回答願不願意才有鬼,羽霓呆了一下,正要開口,已被我按著肩頭,搶先說話。
  「你要報仇,衝著我來,能宰了我,我沒意見,不過,你憑什麼報仇?你們母女、姊妹做的事情就全對?不算你妹妹,你老媽為了你們兩個,做的缺德事比我只多不少吧?我手上染的鮮血再乘十倍,還比不過她咧!要不是你們兩個一直跟在我身邊,別說其他復仇者,光是慈航靜殿就把你們大卸八塊了。」
  「你少假惺惺!別把自己說成好人,你只不過是為了我們的……」
  「為了你們的肉體嘛!操你媽,你能不能換點新鮮的說?還以為我真的非幹你們不可啊?你和隔壁那個大奶傻妞一樣有被害妄想症!你屁股是金子打的?還是你的屄會唱歌啊?少自以為是!」
  我怒道:「如果只是為了幹你們兩個,我不用費那麼多事,幹過一次就可以把你們踹飛了,用不著冒險放白牡丹活路,弄到我與畫眉決裂,一切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你以為我搞成這樣,就只是為了干你?呸!像你這樣的貨色,街邊髮廊裡的妓女,一抓就是一大把,別以為自己了不起,什麼七朵名花,江湖年年有名花啦!」
  與天河雪瓊相同,這麼一連串話,同樣也把羽霓弄傻了,特別是當她聽見我曾放白牡丹活路,明顯大受衝擊,「我……我不知道……你曾經……」
  「哼!你當然不知道,你只曉得我想幹你們,在你們眼裡,我除了干女人就不知道別的事。」
  我冷笑道:「那你們呢?除了這個,你們又知道什麼?」
  這些話,壓在我心頭很久了,要不是遇到這種特殊情境,哪怕是我喝得爛醉,也不敢把這些話說出口。這麼一下全說出去,心裡頓時覺得舒坦多了,再看看羽霓和天河雪瓊,她們兩個都是一副震驚過度,目瞪口呆的失魂表情,遲遲無法回復過來。
  稍微想一想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我都有些嚇一跳,怎麼自己說了這些話出去?
  這實在很不聰明,天河雪瓊和羽霓又不是呆子,短暫震驚過後,肯定是該幹啥繼續幹啥,發癲的繼續發癲,報仇的繼續報仇,我只能爭取她們清醒前的短短時間,帶著她們兩個殺出重圍。
  不過,當我腦中冒出這個念頭,卻發現眼前的現實狀況很不妙,這麼一下耽擱,我們已經被黑龍會的軍隊團團包圍,儘管素質沒有剛才的精兵強,可是人數足以彌補一切,看那密密麻麻的隊伍,我估計不下兩千人,又攜帶精良武器,要突圍而出著實不是易事。
  (奇怪,他們為什麼也一動不動?這兩個傻妞被罵呆了,他們難道是看戲看得入迷了?不可能這麼呆吧?全都這麼傻傻地圍著我們看,偶像劇有那麼好看嗎?
  我訝異於黑龍會士兵的無動作,但這兩千多人確實是傻傻地直瞪著我們,像是在看什麼很好看的東西,我幾乎就以為他們要鼓掌了。
  「啪!啪!啪!」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曉得從哪裡傳來鼓掌的聲音,一開始零零落落,只是某個人在鼓掌,但很快就蔓延開來,一下子,兩千多人就掌聲雷動,圍繞著我們,熱烈地鼓掌。
  聽著這些掌聲,我完全摸不著頭腦,想不通這些黑龍會的兵丁為何只看戲,不開戰?更想不通他們怎麼會看到拍起手來?難道我罵人真的有那麼好看?
  在如雷掌聲中,包圍著我們的黑龍會隊伍,慢慢分開讓出一條道來,從中慢慢走出一個人來。正確一點的說法,那人並不是走出來,因為他傷得不輕,肋骨斷了好幾根,步履蹣跚,是在左右兩側的部屬攙扶下,才得以這樣走出來,不過儘管傷得不輕,他邊走還邊鼓掌,像是非常欣賞我們的表演。
  「……阿巫。」
  在我們一男兩女糾扯不清的時候,巫添梁已經被手下救了回去,他的傷勢雖然不輕,卻也沒有重到危及性命,被救回去之後,很快就包紮處理完畢,現在不但能被扶出來,還有力氣拍手。
  看到巫添梁這樣出來,我心下稍安。巫添梁不是一個可掉以輕心的敵人,不過他終究有其極限,智巧有餘,武力不足,這兩千人在他統帥下,威脅性有限,再怎麼說,都比落在什麼智勇兼備的強人手裡要好。
  基於這些理由,我必須承認,乍見到巫添梁的一瞬間,我確實是滿爽的,可惜,這分爽快的時間太短,隨著巫添梁後頭的那道身影緩步入場,我的笑容僵在面上,一顆心更筆直往下墜去。
  我不是沒想過再遇到這個人,在我心裡一直也知道,早晚會再碰到他,只不過,不該是在此時此刻……這個太過要命的時刻……
  「嗨!賢侄,阿囉哈,你氣色不錯,剛才一輪發言,慷慨激昂,擲地有聲,痛斥這些有奶有屄、沒心沒肝的臭婊,讓我感動到不行,本來不想站出來的,都不得不走出來,為你鼓掌叫好。」
  一面用力鼓掌,黑龍王臉上滿是笑意,緊隨在巫添梁的身後走了出來。久久不見,他仍是那麼一副瀟灑的文士打扮,看上去完全不起眼,彷彿只是巫添梁手下的參謀、隨從,但打從他現身開始,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等待著他的命令。
  「唉呀呀,賢侄,千萬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啊,好像我就是黑龍王似的,這我可受不起,現在整個世界都知道,黑龍王是你的老相好,和你是天天干來干去的關係,大叔我雖然放得開,卻不想被人誤會曾幹過你或被你幹過啊,哈哈哈!」
  黑龍王高聲大笑,一字一句都戳在我的痛處,奇妙的是……之前對上羽霓,我的怒氣便壓抑不下,此刻碰到罪魁禍首,我的意識居然出奇冷靜,別說是怒氣,就連一絲情緒波動都不敢有,全身每一根汗毛為之豎直,彷彿提醒著我,眼前這個人形生物有多危險。
  曾與黑龍王正面敵對,親自嘗過他厲害的人,除了我之外,應該是再也沒有活人了,天河雪瓊和羽霓,一個失憶,一個狀態不明,根本就搞不清楚這個男人的危險,只是感覺到氣氛不對,用質疑的目光望去。
  我心裡不住盤算,卻想不出任何一個可用的方法,這個敵人強得過分,我根本沒可能與他正面抗衡,更別說……我現在才知道,自己掉進的這個陷阱究竟有多大,本以為黑龍會與第三新東京都市全面開戰,這個大怪物應該在前線,分身乏術,也不該有興趣顧別的事,哪知道……他居然在這裡挖坑給我們跳。
  「嘿,大家好久不見,咱們小隊散伙好一段時間,真沒想到還湊得齊啊!想必賢侄也付出了不少努力吧?真是苦了你啦。大家久別重逢,大叔我不送點禮物,實在是說不過去,但倉促間又沒什麼準備,各位就別怪我借花獻佛,不夠誠意啦。」
  黑龍王搓著手,笑得相當猥瑣,卻也笑得我心裡直透寒氣。這傢伙贈送的禮物,怎樣都不可能是好東西,希望不會他一亮禮物,我們就直接被打落地獄去。
  沒有辜負我的期待,黑龍王彈了一下手指,一件事物從天上落下,重重摔砸在地上,血腥味立刻散開,赫然是一個傷得不成人形的血人,渾身肢體扭曲,不自然的型態,也不曉得斷了多少根骨頭。
  最初,我只是小小嚇一跳,但很快我就認了出來,倒在地上的那個血人,是鬼魅夕!
  鬼魅夕離開我們,獨自行動,是去找破除封印的方法,以她的本事,原是可以自由來去,單憑此地的嘍囉很難發現她,但誰知道大魔王早就潛伏在側,她就算狀態十足,又怎麼能瞞得過黑龍王的耳目?落入黑龍王的手裡,絲毫不意外,而以黑龍王的辣手,鬼魅夕自然就是這下場了。
  「鬼妹!」
  我並沒有忘記,鬼魅夕的體質特殊,普通人的致命重傷,在她身上,未必就會致命,但看她傷成這樣,心頭一緊,腦裡什麼都沒想,就飆衝出去,趕到她身邊。幸好,沒有任何阻攔,而我更發現鬼魅夕傷勢雖重,卻仍有氣息,只不過身上七八成的關節,都被人用重手法捏得粉碎,整個人像一灘爛泥,動也動不了一下。
  不難想像,剛才我怒斥天河雪瓊、羽霓的時候,黑龍王多半就躲在一旁看,邊看邊施以毒手,粉碎鬼魅夕的週身骨節,這種殘忍舉動,在他而言,就像看戲的時候要吃爆米花助興一樣,一點都不算什麼的。
  週身骨節粉碎,所受的痛楚可想而知,但從鬼魅夕閃爍的目光,我發現她仍維持著意識,目光中除了痛苦,更還有一絲安慰,似是看到我這麼緊張,所受的痛苦都值得了。
  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事實上,鬼魅夕的目光,讓我感到很慚愧,因為我完全不覺得自己對她做了什麼好事,值得她這樣回報。剛才我怒斥著天河雪瓊、羽霓,清算著我們之間的債務關係,可是對於鬼魅夕,不用計算我心裡也清楚這筆帳,肯定是她大大吃虧。
  「哈哈,賢侄,你為什麼一副快要掉眼淚的表情?最近我們每次見面,你都哭喪著臉,這樣很不好啊,人生應該要樂觀,積極進取,你整天想哭想哭的,怎麼會有女人看上你、愛上你?怎麼會泡得到妞呢?喔,抱歉,我忘記你現在不泡妞了,因為愛上你的女人,全都死光光啦!」
  黑龍王仰首大笑道:「不是大叔愛說你,你真是太不應該了,怎麼可以這樣干一個,又愛一個呢?你太花心啦,到處陷入愛河,愛到河水都氾濫了,過得那麼幸福,怎麼對得起那些被你害慘到地獄去的女人呢?李元帥泉下有知,會有多傷心啊?哈哈,開個小玩笑,別介意,李元帥活得好好的呢,黑龍會總司令的寶座,她幹得有聲有色,有滋有味,你就不必替她擔心了,但話說回來,干一個就愛一個,這種習慣實在是不好啦,身為長輩,我不能不說說你了。」
  笑聲如同一場不會醒來的惡夢,反覆迴響,把我帶回那一天的痛苦回憶,那一天所造成的打擊,一直到今日都仍在持續傷害,無法逃離,這一次……我更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逃出去的可能。


第四十五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一劍西來 紫氣東昇
  以前,我曾聽過一個說法,最瞭解自己的知己,未必是朋友,往往就是最要命的敵人。這不是什麼新鮮見解,算得上陳腔濫調,而在我身上,這個道理更絕對適用,因為,我不得不承認,黑龍王不但瞭解我,有時候甚至比我自己更清楚我的一些矛盾之處。
  「賢侄,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人生荒唐透頂?你的野心不大,成王稱霸之類的想法,你從來沒有;你也不講究理想,什麼世界大同、伸張正義之類的,都與你無關,你甚至也不會希望這個世界變得更好,沒有類似我當年的愚蠢想法,因為你所追求的,是不管這世界怎樣亂,你也能活得好好的……既然如此,你想過沒有?為啥你活得這麼狼狽?你本來應該被教養成無拘無束、萬事不關心的個性,可是看看你自己,根本是哪裡有危險,你就往哪裡跑,近幾年裡,大地上所有的災難事件你都有分參與,天天出生入死……」
  黑龍王笑道:「英雄、勇者,我見過不少,但像你這麼辛勞兼疲勞的英勇者,這輩子還就真只看到你一個。你不過就是好色嘛,漂亮女人又不會死光死絕,幹完一個換一個就是了,用得著那麼拚命,把她們的事全扛在肩上?你一路走來,扛了多少不必要的風險?這麼出生入死的,她們有沒有感謝過你?」
  我很清楚,黑龍王說這些話,無非就是為了打擊我的意志,嘲諷於我,但不可否認的是……聽他說的這些話,我確實感到一股深深的疲憊。其實這些話,我早已想過多次,每次想到,都覺得自己真是全天下最蠢的傻瓜……這個世界,無比諷刺,越是想要過聰明點的日子,就越容易變成一個無藥可救的傻瓜……
  不過,天河雪瓊、羽霓不知何時來到我身後,本來只懂得對我玩背刺的羽霓,出奇地沒有動手,兩個女人相互隔著一點距離,站在我身後,聽著黑龍王的大笑,卻維持沉默,我不知道她們在想什麼,也沒有多餘的心力去顧。
  「……你為這些女人打生打死,她們沒有天天讓你欲仙欲死來當回報,已經很過分了,還總是把你往死裡整,賢侄啊,大叔我怎麼看,你也不像是施恩不望報的個性,怎麼這麼吃虧的買賣,你還一直拚命幹啊?難道……你還真的有被虐狂?嘖嘖,如果你真那麼有奉獻精神,不如以後試著多扶老太太過馬路吧,最起碼,老太太不會想要你的命啊……」
  黑龍王隨口說道,完全就是一副閒話家常的模樣,周圍自然也沒人敢打斷他,我卻已經沒心情再聽他滿口胡扯,繼續拿我來當消遣。因此,儘管鬼魅夕還一直用眼神示意我別衝動,我仍是開了口。
  「不用廢話了,你想要幹什麼就放馬過來吧!」
  「哇!何必火氣那麼大呢?我沒惡意的啊,你何必氣成這樣?要不要我叫兩個美女來替你消火?那個……你的老情人李元帥如何?我知道你肯定很想念她,這裡見證者多,馬上就叫她過來,當眾替你吹到爽?怎麼樣?夠誠意吧?」
  黑龍王說完這些話,似在等待我的反應,而我的冷靜與沉默,則令他大感無趣,「唉,只有我一個人說話,事情很難辦啊,算了,還是早點把該做的事做完吧。」
  身影一閃,黑龍王來到巫添梁的身旁,無視他身上的大片繃帶,一把摟住他,很親熱地勾肩一笑,「兒子,咱們父子同心,等會兒聯手宰掉法雷爾家的小子,再瓜分他身旁的美女,那個腿長的老爹要了,奶大的就留給你,彌補你一直欠缺的母愛,或者……你要他懷裡那個血淋淋的?」
  「這……這個……我現在渾身都是傷,痛得要命,沒有風流的本錢,不如父親大人您獨自享用吧。」
  「呃?我黑龍王的兒子,怎麼可以如此沒有雄心壯志?」
  老闆你這樣說,我也很無奈啊,你那些很有雄心壯志的兒子,就是被你親手剝了皮的,殷鑒不遠,現在你要我有雄心壯志,你還真當我是白內障,看不見啊?」
  巫添梁的話,聽來似是示弱,不過卻有著顯而易見的反抗意味,黑龍王雖然勾著他的肩膀大笑,但若下一秒出手把他打成碎肉,我也不會覺得奇怪。巫添梁應該明白這點的,所以他此刻的言行,簡直就是嫌命長,考慮到他的為人,我實在不解,他哪來的膽量這樣挑釁黑龍王?
  不同的父子,就有不一樣的親子關係,但這一對父子之間的相處模式,實在也太奇怪了一點,我無法理解……雖然我也不想理解。
  對於黑龍王,我的應對策略已簡化成「不變應萬變」,然而,不是每個人都那麼鎮定得下來,尤其是在黑龍王剛才那一輪賣力演出後,只要不是白癡,就能曉得他才是大壞蛋。
  羽霓率先有了反應,一直站在我身後的她,突然跳了出來,奪了我身上的乾坤圈,拼上竭力凝聚起來的一點真氣,就往敵人攻去。她平常雖然不聰明,但關鍵時刻拚命出擊,也曉得這一擊可能是最後機會,非得拿出全部實力,一出手就發動了身外戰體,羽虹的身影依附在姐姐旁邊,姊妹同心,化作一道流星光影,直攻黑龍王。
  雖是勉強了些,這一擊仍有著水準以上的威力,風、火元素平衡運作,烽火乾坤圈的威能不住遞增,把羽霓這一擊的力量瞬間提升至第七級,第七級力量的驚人神威……在黑龍王面前,大概就比放屁稍微強一點吧。
  「唉!真是沒勁啊!」
  黑龍王伸出一根手指,在嘴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與他還有十幾米距離的羽霓,突然間就在半空中停住,身上熾烈燃燒的火焰,一下子熄滅,整個人連同烽火乾坤圈,就這麼被封凍在一大塊巨冰中,停頓半空,動也動不了一下,臉上露出無限驚恐的表情。
  這個情形,完全就在我意料之內,沒什麼好訝異的,若非如此,哪還用得著等到羽霓衝出去,我自己早就上前拚命了。若能同歸於盡,我就算死都會笑得很爽;即使傷不到黑龍王,能就這麼痛快死在他手裡,不用再聽見那些侮辱與嘲諷,也好過苟活著被他耍著玩,只是……倘使我身死,那些我所牽掛的人們,從此就永遠沉淪地獄深處,沒有人去救了。
  為著這一點,再大的屈辱都只能忍下,今天我已經做過太多不理智的衝動行為,若不想造成更大的損失,現在無論如何都要冷靜判斷,為此,我悄然向身後的天河雪瓊打暗號,讓她留意機會,趁亂逃跑,免得給敵人一網打盡。
  這種三流的小伎倆,在黑龍王面前怎麼可能有用?然而,縱使我們對他而言僅是螻蟻,卻仍有著掙扎求生的權利,無論管不管用,只有硬著頭皮試試看了。
  (黑龍王一根手指就能凍住羽霓的全力一擊,接下來,轉念間便能殺掉羽霓。
  羽霓那一套借助神器,瞬間提升力量至第七級的技巧,我可不會,就算會也不管用,但豁出去全力周旋,應該能支撐比羽霓更久的時間吧……腦裡冒著這個念頭,我正預備衝上去,哪知道場面忽然有了變化。環顧全場,能與黑龍王匹敵的對象,根本沒有,就連第七級力量都被他玩弄於指掌之間,我認為他極可能已經突破第八級境界,到了傳說中的第九級,以此力量,天下罕有其匹,就算是第八級的強人都無法與他對抗,更別說我們這些小輩了。
  只是……能與他正面對撼的,這裡雖然找不到,但要找一個能與之周旋的,這裡就未必沒有,雖然……不是我。
  黑龍王一下彈指,就輕而易舉凍住了羽霓,稍微一動念,便能將羽霓連人帶冰一起粉碎,這絲毫沒有什麼難處,但就在他進一步動手之前,暗黑召喚獸忽然有了變化。
  說起來,在今天的整場戰局中,暗黑召喚獸是最詭異的存在,這個凶邪之物,照理本應該一出來便見人大殺,可是,除了擋下羽霓對巫添梁的一擊,自始至終,它就像是失了魂的木偶,自始至終默立在一旁當擺設,什麼動作也沒有,非常奇怪。
  終於,這頭凶物有了動作,搶在黑龍王動手之前,凰血牝蜂發出淒厲的悲嚎,尖銳的聲音高亢入雲,橫掃四面八方。悲嚎之聲中蘊含強猛氣勁,現場能抵禦這一陣聲波攻擊的人寥寥無幾,尤其是那些只懂得拍手的兵丁,更是淒慘,不少人當場雙耳溢血,成了聾子,修為更差一點的,直接眼耳出血,迸炸開來,當場慘死。
  一聲尖嘯,震動人心,凰血牝蜂的形影剎那消失,再次出現時,居然已經搶到羽霓、黑龍王的中央,鳥爪一舉,困著羽霓的堅冰立時碎裂,羽霓更似炮彈般被轟飛出去,重重摔墜在地,雖是摔得難看,但比起被困在冰裡,任人魚肉,已經好多了。
  凰血牝蜂的意外插手,無疑解救了羽霓,但如此「義舉」,卻似乎連它自己都感到難以接受,一擊釋放羽霓後,它捧著腦袋,發出痛楚的呻吟,聲音既似女人的痛叫,又像蟲鳴,聽在耳裡,讓人全身陣陣發麻,非常難受。
  我一度以為,這種情形要持續一會兒,但僅僅十數秒後,凰血牝蜂就從混亂狀態中鎮定下來,緊跟著,它轉頭面向黑龍王,殺氣激增,如浪潮般直迫強敵而去。
  這真是讓人喜出望外的驚變,暗黑召喚獸居然要對上黑龍王?雖然我不認為單靠一個凰血牝蜂,就能打倒黑龍王,但有了它助陣,我們全身而退的機會大大增高了,還有……
  (奇怪?黑龍王對暗黑召喚獸怎麼失去控制了?凰血牝蜂沒理由也沒可能突然造反的,剛才發生的那幾幕,怎麼看都是姊妹情深,見到姐姐命危,受到刺激,出手救援,但……凰血牝蜂保有了羽虹的記憶和情感?怎麼可能?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記載啊……許多念頭在腦內閃過,令我又驚又喜,雖然從理論層面來分析,這些可能性沒有一個說得過去,但發生在我眼前的事實,卻是絕對的真實,顯然我一直以來無法突破的技術難關,出現了缺口,這比練成什麼絕學更讓我歡喜。
  戰場上的情勢瞬息萬變,把目標對準黑龍王、殺氣驚天動地的凰血牝蜂,看上去確實驚人,但它本身似乎也明白,自己才是真正弱勢的一方,所以一陣怒瞪之後,它沒有立即發動攻勢,卻是仰首長嘯,再次發出尖銳的鳴叫聲,臀後的鳳凰火羽受到影響,散發著如火焰般的紅光,耀眼奪目。
  連續兩下嚎叫,不明就裡的人,大概覺得暗黑召喚獸只會鬼吼鬼叫,可是,我卻從這幾聲尖銳嘶鳴中,聽出一點訊息,記得當初閻羅屍螳對戰末日戰龍,閻羅屍螳最初也是不敵,後來卻玩起分身的把戲,這才逆轉局勢,把末日戰龍一度逼入窘境。
  閻羅屍螳的分身技,我覺得是相當特殊的一種異能,那是強行扭曲時空軸,從不同的時空中,另行召喚不同的自己出來。儘管暗黑召喚獸個個都強得變態,但考慮到扭曲時空軸這種異能的詭奇程度,我仍然判斷,除了閻羅屍螳這個特別的存在,暗黑召喚獸之中再沒有別個做得到這種事。此刻,凰血祀蜂的鳴叫聲,就與當初閻羅屍螳發動召喚時很相似,難道……我之前推測有誤,凰血牝蜂也一樣能扭曲時空軸?
  這個判斷如果有誤,對我是賺到,對這個世界就大大糟糕,六個有分身能力的暗黑召喚獸,一下子極限發動,二十四個暗黑召喚獸同時出現,就算不集體失控,光是與敵人戰鬥時的氣勁四射,就是一場毀滅性的大災難,甚至比這次黑龍會與第三新東京都市造成的傷害還大。
  幸好,在凰血牝蜂的悲鳴之後,回應它這聲悲鳴的,是一股相似卻又不同的魔力波動,非常強大,而且越來越清晰,代表這股魔力波動的源頭,正朝這邊高速靠近……不是直線飛行,恐怕是以魔力穿越空間過來,這代表……
  「哦?還懂得找幫手?」
  黑龍王嘲弄似的笑起來,「也好,我喜歡熱鬧,能熱鬧一點怎樣都不是壞事啊。」
  話聲未完,一下震盪聲響,一道巨影在黑龍王的身後出現,人形蠍尾,通體晶瑩剔透,如霜如玉,正是暗黑召喚獸之一的冰蘭玉蠍。我從不曾想過,暗黑召喚獸彼此間會有「同伴」、「戰友」的意識,即使是之前,羽虹和冷鋪蘭也說不上有什麼交情,但比起扭曲時空軸,召喚不同時空的自己,叫同伴過來幫忙,這無疑是合理與容易得多。
  一個暗黑召喚獸現身,已是邪氣沖天,四方生物騷動難安,兩個一同出現,現場天愁地慘,氣溫狂降,空氣裡的水分迅速凝凍,形成一股刺骨的冰寒,數百米內的人全受影響,被夾在中間的黑龍王更是首當其衝,只不過,這股冰寒的邪力,只在他週身三米外凝霜凍雪,他本人面上笑意如常,似乎不把這威脅放在眼裡。
  「那……那個……」
  黑龍王無懼於暗黑召喚獸,巫添梁卻沒有這分從容,憑著他的修為,要不是黑龍王罩著他,早就死在暗黑召喚獸的冰寒邪力之下了,現在看著他老子玩不動如山,他腦子裡唯一想的,相信只會是盡快逃命。
  「老闆,你神功無敵,我可不可以走先?」
  「兒子,這麼緊要的關頭,你捨父親一個人逃走,未免太不夠意思了吧?」
  「小意思,你明知道我沒本事,還要硬拖著我在這裡送死,我才要問你是什麼意思咧!」
  「意思意思,這話挑明說就沒意思啦,你就到旁邊去想想意思吧。」
  黑龍王手一扯,巫添梁身不由主地飛上半空,跟著就消失不見,再次出現,已落在士兵群中,被妥當保護起來。黑龍王對這個兒子確實手下留情,居然還特別把他送走,保他不受傷害,這代表巫添梁在他心中份量不同?或者,可利用的價值未盡呢?
  少了巫添梁在旁,冰蘭玉蠍、凰血牝蜂前後夾擊的勢道更強,黑龍王笑嘻嘻地不以為意,我這邊倒是不安起來。兩大暗黑召喚獸與黑龍王火拚,誰勝誰負我不好猜,但雙方戰鬥的力量必定波及周邊,在這邊旁觀立刻要倒霉,我想到這點,抱起了鬼魅夕,做好準備,只要雙方一戰起來,就帶著鬼魅夕、天河雪瓊跑路,至於羽霓,她被凰血牝蜂救下後,摔在地上,距離我不遠,可是跑路時候有沒有機會去帶著她跑,這就沒什麼把握了。
  我小心翼翼,等待機會,我們不動,包圍著我們的黑龍會士兵也不敢動,這對我們實在是好事,因為當黑龍王與暗黑召喚獸開打,那票雜魚受到波及,死傷狼籍,一片混亂,不但無法對我們造成威脅,更可以讓我們趁亂脫身。
  時間一秒一分過去,我越來越覺得奇怪,凰血牝蜂、冰蘭玉蠍沒有動作,黑龍王也只是站在那邊負手微笑,三方動也不動一下,都快要十分鐘了,就算是高手比武,講究氣勢,眼下這種情勢也沒必要搞成這樣吧?總不成,他們繼續擺姿勢站下去,周圍兩千多人就這麼看著,不用到地老天荒,只要到天亮,薩拉的居民看到這一幕,我保證他們會成為本年度最大笑柄。
  突然,天河雪瓊從後頭碰了我一下,我發現她的眼神古怪,似在暗示什麼。
  她畢竟是當世頂尖的魔法師,就算魔力被封鎖,對魔力的感應仍然敏銳,遠在我之上,搶先發現了什麼我未察覺的東西。
  我留心去感覺,赫然發現,戰鬥不是尚未開始,而是早已開打了,黑龍王對暗黑召喚獸的本質,掌握得相當透徹,他沒有與凰血牝蜂、冰蘭玉蠍正面對戰,卻是利用它們前後夾攻,發出邪氣壓迫的機會,反向狂吸著它們的邪力,就像普通兩名高手對戰,吸攝敵人的內力一樣,兩者之間的不同,則在於這一招直破召喚獸的根本,堪稱釜底抽薪的毒招。
  高等召喚物幾乎都是純能量體,實體化而成形,由於構成的原理是這樣,所以無論召喚獸受到什麼傷害,哪怕是給人打得粉碎,只要靜待能量回復,就能夠重新召喚現形,完好如初。
  由於這些高等召喚物是由純能量凝化成形,在構成的法咒上自是層層防護,正常情形下,別說是隔空,就算是與召喚物碰觸到,要吸攝它們的能量,都是難以成功,但黑龍王不是一般的武者,考慮到他老子馬德烈的狀況,他們這一族對於能量轉換技術的精擅,我相信他沒什麼做不到。
  因此,對上暗黑召喚獸,黑龍王能用這種旁人難及的手法,先發制人,源源不絕地吞噬兩大召喚獸的能量。平常狀況下,縱以黑龍王的驚天之能,也沒法輕易得手,但目前……黑龍王就是兩大召喚獸的半個主人,一早掌握弱點在手,自然容易成功。
  前後不過短短十多分鐘,兩大召喚獸開始有些形影不定,顯得虛渺矇矓,召喚獸是憑著能量而聚化顯形,當能量無法維持本身存在,召喚就會被中斷,召喚獸消失不見,如果過度傷及本源,甚至會神形俱滅,永不輪迴。
  我本以為,兩大召喚獸聯手同擊,縱使不勝,也能讓黑龍王倍感吃力,卻不料會變成這樣,黑龍王在無聲無息之間,已將凰血牝峰、冰蘭玉蠍完全壓制,這樣子下去,別說什麼趁亂脫身,羽虹和冷翎蘭還大有可能賠上。想到這一點,我顧不上什麼安全,將鬼魅夕交給後頭的天河雪瓊,重重一步踏出,踏裂地面,瘋狂吸納地氣於體,就要以轟雷赤帝沖發動搶攻。
  驀地,一道劍光驟現,來得毫無徵兆,猶如九天驚雷,破空直下,金虹劃過,將凰血牝峰重創,左半身被切開,一臂更遭斬落。這道天雷劍光,我似曾相識,當日在華爾森林,一劍殺滅末日戰龍,破了馬德烈最後的反撲機會,出這一劍的人是……驚愕之中,我見到一道身影,伴隨劍光出現,金黃色的輕裝鎧甲,惹火的性感身材,全無表情的熟悉面孔,正是李華梅,她一劍砍了凰血牝峰,神情漠然,緩緩走到黑龍王的身旁,在那套尺碼嫌小的黃金甲勒束下,她每走一步,兩團乳肉就搖晃成浪,辣得噴火,但在這詭異的氣氛下,現場沒有任何人出聲,只有她手中所持的斬龍刃,點點滴滴,不知是鮮血還是什麼「體液」的東西,滴落在地。
  若照我們所知的情報,李華梅應該也在前線,不過,今晚不該出現在這裡,卻突然冒出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連黑龍王都能現身於此,李華梅會跟著出現,這實在沒什麼好奇怪的,只是,李華梅一出現,再加上黑龍王,我們可以說一點希望也沒有,這下……真是完蛋了。
  (不過,好像也沒差,就算沒有李華梅,光是黑龍王一個,我們也是死定,多來一個或幾個,根本就沒有差別……死到臨頭,我也只能這樣自嘲,而敵人也沒有放過這個打擊我們的機會,黑龍王一手攬著李華梅的肩膀,囂張得連鼻孔都快要朝天,大笑道:「賢侄,你運氣很好啊,要死都能一家團聚,橫豎這女人對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不如大叔幫你一把,等她宰掉你們後,送她陪你們一併上路,正妻小妾共聚一堂,從此在陰間過著性福快樂的日子,如何?」?被敵人這樣問,我不住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被敵人挑撥而失去理智,這樣連一點機會也沒有,但心裡又有一個聲音,不住告訴自己,被敵人這樣侮辱還沒反應,只能在這裡裝鎮定,他媽的我還算是個人嗎?
  「好!」
  出奇的,有人替我回答了這個問題,是李華梅的聲音,而且,她還不是這樣應一聲就算,在這一下應聲的同時,李華梅閃電動手,我們甚至沒能看清楚,她手裡的斬龍刃就已經刺穿黑龍王肚腹。
  之前不管我怎麼想,做夢都夢不到,事情會出現這樣的變化,以至於雖然親眼目睹事情的發生,我仍覺得難以置信,如夢似幻,腦內的理性分析告訴自己,這一切多半只是敵人的新花招,故意弄出這一幕來耍弄我們,很有可能幾秒之後,黑龍王就會笑嘻嘻地把斬龍刃拔出來,向我們一鞠躬來謝幕。
  經歷太多次失敗,黑龍王的無敵形象,早已深植入我心中了,不過,哪怕再根深蒂固的印象,有時候……也未必就是對的,因為,斬龍刃入腹的一瞬間,黑龍王臉色還來不及改變,那一下狂妄得意的笑,甚至還殘留在面上,右手便疾揮而出,掃向李華梅。
  李華梅偷襲時早已有備,不待他出手反擊,身形幻動,瞬息飄退,黑龍王看似平凡的一下還擊,沒有打中目標,卻波及正後方的士兵與土地,「砰」的一聲巨響,百餘人被他一擊打飛上天,連同腳下的土地,在飛上天的瞬間便四散解體,化為一陣血肉泥雨。
  黑龍王並非尋常生命體,利器入腹,哪怕是削鐵如泥的寶刀,對他都沒有什麼實質傷害,但斬龍刃卻不一樣,它對所有龍族都有先天上克制作用,是世上極少數擁有「破龍」屬性的神物,儘管黑龍王的真面目,迄今仍是個謎,卻仍不離龍族的範圍,斬龍刃當初完克李華梅,如今……對他絕不是一點用都沒有,他的笑意僵凝,很快被一種痛意所取代,眉頭緊皺。
  伸出手,黑龍王想要拔出深插入腹的斬龍刃,這看似簡單的動作,卻在實行上出現問題,斬龍刃的柄像是一塊燒紅烙鐵,他幾次想抓,都沒能抓住,最後是直接以丟抓著鋒刃,這才能試圖拔出,即使如此,這個抽拔動作也不順利,斬龍刃彷彿在他體內生了根,幾下發力,竟是紋風不動。
  一陣輕微的念誦聲傳入耳裡,揭曉了這怪異現象的源頭,李華梅雙手如穿花蝴蝶般閃電結印,口中唸唸有詞,施著我所不知的法咒,黑龍王不再試圖拔出斬龍刃,目光瞬間變得銳利,掃向敵人。
  「海外龍之島的帝皇封龍咒?你倒也博學。」
  黑龍王的聲音,一下變得悠遠,「我對你的評價似乎有必要改改了,或許,你真的夠格當我宿敵。」
  這一下誇耀,絕對是給李華梅的肯定,只是……
  「喂!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但我可不是你想的那個人啊!」


第四十五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當挽難挽 一劍抵天
  戰局的變化委實太快,弄得我目不暇給,完全處於狀況外。一開始,我以為黑龍王又在作弄我們,故意讓李華梅出場,刺他一下,讓我們燃起很快就會破滅的假希望。
  有些地方我覺得有古怪,斬龍刃是一柄太過危險的道具,插入龍族體內,「破龍」屬性造成肉體的連鎖崩解,傷害絕對比普通人類拿利刃玩切腹要大得多,哪怕是黑龍王大發戲癮,演戲給我們看,似乎也不用動到這麼高風險的動作,而且還不用替身。
  但考慮到這傢伙的精神狀態,就當他腦子有病,追求戲劇效果,灑狗血灑到可以用潑的,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不過,黑龍王出手反擊李華梅,那一擊的威勢,還有李華梅以帝皇封龍咒封住斬龍刃,讓黑龍王無法拔刀,這些急轉直下的演變,讓我覺得,這一切可能不是假的,或許這真是老天所賜的奇跡,畢竟,如果連羽霓都能偽裝失去神智,和我繼續玩潛伏,李華梅玩同樣的手法,完全說得過去,她苦心孤詣,忍辱負重,在黑龍王身旁等待時機,終於逮著機會,一擊重創敵人。
  和偷襲萬獸尊者那時相比,李華梅的這一擊更為圓熟老辣,發招時無影無蹤,不帶半分火氣,簡直就是玩偷襲的大行家,不改行當刺客真是可惜了。看著黑龍王受創,我心中何止是狂喜,幾乎就要當場唱起歌來,老天總算有對我不錯的地方,連續倒霉久了,還是會有點好事的。
  只可惜,短短幾秒後,我的喜悅立刻減了一半,一切都只因為黑龍王的那句話。
  「我對你的評價似乎有必要改改了,或許,你真的夠格當我宿敵。」
  這一下誇耀,絕對是給李華梅的肯定,若是在從前,李華梅聽到這句話,要不就是堂堂正正稱謝回應,要不就是冷言嘲諷,絕對不失身為當世絕強者的風範與氣度,然而,她此刻的回應,完全讓我沒法想像。
  李華梅作了幾個手勢,我最初以為她在結手印,指掌翻飛,動作煞是好看,彷彿是某種舞蹈,直到她連比了多個中指,我才確定她是在用手勢辱罵敵人。用手語罵人已經很猛,李華梅幾個中指手勢比完,還拉眼睛、吐舌頭,扮了個鬼臉,又猛拍了兩下屁股,拍屁股的時候,戰裙翻掀,裡頭的金黃丁字褲與結實美臀驚鴻一瞥,說不出的性感動人。
  這種動作,驕傲又帶著幾分俏皮,我沒法想像會出自李華梅的身上,直到聽見李華梅的那句答話。
  「……喂!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但我可不是你想的那個人啊!」
  什麼謎題都解開了,這話已經不只是似曾相識,根本就是身份證明,當初就在我和鬼魅夕的面前說過一次了,這個李華梅不是真正的李華梅,是那個行蹤飄忽,一直尾隨我們後頭的超級變態狂阿里巴巴,之前鬼魅夕說過,阿里巴巴的整個外形,可能都只是一層用幻覺屏障所構成的偽裝,不管長相、聲音再怎麼逼真,全都是虛幻,作不得準,這人的真面目究竟是怎樣,我們始終搞不懂。
  但看「李華梅」剛才一連串的動作,我覺得……這個色魔恐怕是女性,因為那連串動作雖然粗俗,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嫵媚味道,明明是罵人的手勢,看來竟有舞蹈的感覺,讓「李華梅」看來須光流轉,非常動人,一剎那間比從前還要美上幾分,這樣的表現……若出自一個絕色美人,就很有說服力,而若是一個……
  髯大漢做出這些動作……我會幅吐到死不瞑目。
  只不過……偽裝「李華梅」容易,但斬龍刃……難道也是山寨貨?看黑龍王的神情,似乎又不像……
  「好本事!居然能夠偽裝成李華梅,暗算於我。」
  黑龍王直視眼前對手,不管仍插在腹中的斬龍刃,「但這柄斬龍刃,尊駕又是如何取得?」
  「哼!既然要玩cOSpLAY,道具當然是不能少,否則怎麼取信於人?你應該要感到非常自豪,為了捅你這一下,我還得先去痛扁那蜥蜴女一頓,把這鬼東西搶來,又要趕在東窗事發之前到這邊,兩頭趕場,你以為這容易嗎?」
  阿里巴巴的話令我一驚,斬龍刃的出現,居然是這傢伙去偷襲李華梅,強行搶來,這真是好大的膽量、好大的本事,普通人就算有這想法,也絕對沒可能實施,但阿里巴巴玩起變身術,比鬼魅夕這個忍者還厲害,本身實力超群,如果變化成黑龍王的樣子,接近李華梅,以李華梅如今的狀態,打她個措手不及,不是問題,就只希望這傢伙別卯起來公報私仇,偷襲奪劍後,還順便多端幾腳,把人打殘,那就糟糕。
  我擔心的問題,阿里巴巴當然不可能回答,這傢伙也沒再唸咒,只是在黑龍王的對面站定,就光是這麼一站,周圍整個氣氛都不同了,任誰都能感覺出,這其中有一股絕不善罷甘休的氣勢,相信黑龍王的感覺更是深刻。
  「哦……」
  黑龍王伸手指敲了敲頭,微笑道:「我想,我大概知道尊駕是什麼人了……」
  這還真讓我訝異,阿里巴巴的身份神秘,又全無線索可循,要不是這傢伙會用獸王拳的高段招數,我搞不好還會以為他是來自海外。這麼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傢伙,黑龍王一開口就說知道是誰,莫非……這兩個人是認識的?
  阿里巴巴道:「那又如何?你早該知道,我會回來取走那些你不該拿走的東西。」
  「確實,這麼做也應該,但說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碼子事了。」
  「一般時候,不好說,但你肚子現在捅著一根避雷針,完克你的肉體機能,實力大減,還能有幾成戰力?這樣搞定你,綽綽有餘了。」
  「有道理,聽起來連我自己都覺得死定了,那還等什麼?遲遲不動手,難道等一下會有外賣送便當,再加兩杯咖啡過來?」
  黑龍王語氣悠哉,彷彿拔不出的斬龍刃,一點都不構成威脅,但其實就連我都感到奇怪,納悶阿里巴巴為何不動手,也想不透這人究竟在等什麼,都已經到了這個分上,難道……還真會有外賣來送便當?
  驀地,阿里巴巴朝冰蘭玉蠍怒瞪一眼,冰蘭玉蠍突然就像是吃了過量興奮劑一樣,狂嘯一聲,而另一頭的凰血牝蜂,儘管少了一條手臂,似乎傷得不輕,卻還保有起碼的戰力,此刻同受感應,殺氣如潮水般激增,尖嘯一聲,朝著黑龍王攻去。
  兩大暗黑召喚獸,經過一輪能量耗損後,實力已大幅下跌,倘若它們是像早先那樣攻擊,黑龍王只怕一動都不用動,單靠能量吞噬就能擺平,但眼下他身中斬龍刃,力量發揮不全,兩大召喚獸之後又有一個阿里巴巴虎視眈眈,如此一來,情形就不同了。
  (古怪,阿里巴巴這一手驅虎吞狼,如果不是本身精神修為高絕,又對暗黑召喚獸有相當瞭解,盧透本源,是不可能做到的。我這個當世淫術魔法唯一傳人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好像每個人對暗黑刀口喚獸的瞭解都比我多?我大感納悶,卻驟聽見阿里巴巴一聲怒喝,「還不帶小妞走?你真想留在這裡送外賣?」
  就算再怎麼無聊,我也沒打算轉職送外賣,只是戰局變化太快,有些跟不上狀況而已,一聽這聲怒喝,我登時驚醒,眼前是多名最強者級數的高手混戰,遠比剛才的情勢更加危險,憑我們這點微末本事,在旁邊就是一堆渣,再不趁機跑路,別說成為拖累了,隨時有可能被捲入戰鬥,真的被轟殺成廢渣。
  「多謝,老大你義薄雲天,等一下自己保重啦!」
  我從天河雪瓊懷裡搶過鬼魅夕,她不待我催促,就跑去扶起羽霓,四人很快會合一處,就要跑路。黑龍會的士兵不待黑龍王吩咐,自然包圍阻路,但缺乏高手主持,場面又一片混亂,兩個暗黑召喚獸所發動的魔法,一個拉扯天上雲氣,形成龍卷雲渦;一個聚合方圓半里內的火元素、電離子,預備發招,兩邊強招未出,已經把這裡弄成一片天愁地慘、鬼哭神號,黑龍會的士兵人數再多,碰到這種大場面,也就是一群比我們更渣的東西,哪還有餘力管到我們?
  橫掃千軍,這句話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即使是萬夫莫敵的勇將,也要借助地形,才有可能完成這個壯舉,但眼下這種天時地利,連我也能輕易完成,就這麼護著三名各懷心思的女人,殺出重重包圍,很多時候,我還沒攻過去,包圍網就先崩潰了,不是黑龍會士兵膽小逃命,是莫名一下雷電轟爆地面,或是突來一股狂風把人吹上半空,包圍網完全失去意義。
  眼見場面越來越危險,我心急如焚,腳下縱躍如飛,加速離開現場,過程中還要小心空中突然勞下來的電光與火星,實在要命,但就在我們即將要脫離王宮時,我心頭警兆忽生,抬頭仰望,赫然見到雲海疊浪之中,一道身影如劍如電,高速飆來。
  天上電光閃耀,雷霆霹靂,我看得很清楚,高速飆來的那人正是李華梅。阿里巴巴所偽裝的山寨貨,此刻正在大戰黑龍王,飛來的這個肯定是真貨,要是讓她就這麼飛過去,戰局立刻要生變。
  黑龍王豈是易與之輩,即使肚裡插著一柄斬龍刃,依舊神色自若,看不出來有什麼影響,阿里巴巴用盡種種手段,削弱他的力量,但真打起來勝負如何,我看阿里巴巴自己也是心裡沒底,否則哪用這麼麻煩,偷襲時候斬龍刃直接插心窩或砍頭,早就把所有問題解決,正是因為心裡沒底,沒把握致其死命,這才選擇施咒後最難拔出、最能造成持續傷害的腹部。
  李華梅這樣殺過去,阿里巴巴有暗黑召喚獸助陣,倒不一定有生命危險,可是戰局的勝負天平絕對會為此傾斜。我從沒見黑龍王被逼到如此窘境,阿里巴巴的戰鬥,可以說是我最後也最大的希望,說不定,黑龍王真有可能被打倒,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放李華梅過去。
  下這個決定可不容易,我身邊別無得力幫手,只有幾個猛扯我後腿的負累,單靠這樣的實力,我用什麼去攔截李華梅?
  有了充分的準備之後行動,這樣算是投資,可惜在人生之中,很多時候我們來不及準備,而決定的時間又只有短短數秒,這種時候就只能問自己,願不願意去賭這一次。
  要是繼續逃跑,放李華梅過去,我們可以平安脫險,但……那又如何呢?只不過是多拖點時間,下次再碰上黑龍王,照樣被他指著鼻子嘲笑,這樣的「平安」有什麼意義嗎?
  (媽的,賭了!我將懷中的鬼魅夕,再次交給天河雪瓊,這是無奈之舉,再怎麼說,天河雪瓊起碼比羽霓要值得信任。
  「拜託你了。」
  天河雪瓊接過鬼魅夕的瞬間,有些吃驚,但很快就明白我的打算,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伸手拉住我的袖子。
  這個反應把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天河雪瓊表情緊張,欲言又止,眼中所流露出的神情,似乎是想要我別去,只是幾番掙扎,這話到底是沒能說出口,變成了另外一句。
  「你自己小心。」
  寥寥幾個字,語氣冰冷生硬,好像是勉強擠出來的,但我卻從天河雪瓊眼中,看出截然相反的訊息,這個發現令我心頭大震,只是因為劇戰將臨,不得不強行壓下所有雜念,專心一志,這才不敢多想。
  「你們也小心!」
  匆匆扔下這一句,我頭也不回,朝著李華梅掠來的方向迎去。李華梅是在半空中高速飛行,要像她那樣子飛起來,我可沒這本事,唯有力貫雙腿,縱身往半空中一跳。
  「嘿!潑婦,想去哪裡?」
  躍身半空,我對著李華梅發了一招,威力不足以傷及她,但已經足夠吸引她的注意力,當她回轉過頭,我還真是嚇了一跳。
  阿里巴巴來此之前,偷襲李華梅,趁機奪劍,這個我是知道的,當然也猜到李華梅多多少少會受點傷,不過,此刻的她,披頭散髮,面染血污,鼻青臉腫,左眼還有一大塊烏青,我從未見過她如此狼狽,阿里巴巴對她的偷襲,傷害不大,至少不是斷手斷腳的那種,但確實也把她打得夠慘了。
  照時間來算,阿里巴巴的奪劍之舉,真是煞費苦心,時間、距離都計算得完美,所以前腳偷襲奪劍,暗算黑龍王成功,李華梅後腳就追了上來,時間上只要再晚一點,就會被抓個正著,這分計算之精巧,令我對阿里巴巴的智慧重新評價,這傢伙不只是變態,或許在勾心鬥角上,也能與當世頂尖陰謀家一爭高下。
  佩服歸佩服,我眼前的難題,仍是只能靠自己來扛,剛剛躍起時太過衝動,我完全忘記,腳底下不踏實地,轟雷赤帝沖威力減半,如今身在半空,我拿什麼去和李華梅對拼?
  我這邊發現失策,李華梅那邊可不會給我機會,她一發現我,想都沒想,第一時間就搶著出手,雖然斬龍刃不在手裡,但她手一揚,凝氣為劍,立刻就是一道長達二十餘米的巨大劍氣,凌空朝我斬來。
  這一下,我要是能接得下,那就有鬼了,李華梅出劍毫不留手,我與她足足差了兩個級數,即使我豁盡全力去擋,估計也會在兩秒內被攔腰斬斷,跟著就被劍氣中的多重勁道爆發碎屍。
  (媽的,阿起,你自詡天下神功通曉九成五,又對我特訓那麼久,怎麼教來教去,就只教了我腳不踏實地,就用不出來的雞肋武功?轟雷赤帝沖絕不是這麼沒用的武技,若能練到化境,即使腳下不踩實地,也能轟發雷霆萬鈞之力,問題是我運使這套絕學,根本是囫圇吞棗,越級使用,能勉強打得出來就已經不錯,哪能寄望什麼練到化境。
  只是,我出來阻截李華梅,這固然是豪賭一把,但在賭的層面裡,也包含了一個小細節。對上李華梅,我不可能是她對手,如無意外,交手瞬間就會被幹掉,若說有什麼意外狀況能改變這結局,一是高人相救,一就是我自己最近鑽研的東西,能夠在死亡壓力下有所突破。
  賭贏了,就有機會;賭輸了,當然就死翹翹,其實這方法我最近早就試過,協助我以死亡威脅來尋找感覺的是鬼魅夕,只是效果不彰,十幾次測試下來,靈感沒有捕捉到,身上倒是冤枉多了幾處傷,而此刻李華梅一劍掃來,當那巨大的劍氣,在我瞳孔中越映越清楚,驚恐、緊張,讓身體不由自主地輕微抽搐起來,一絲本來模糊的感應,迅速變得清晰,這樣的感覺對我已不算陌生。
  鎖,打開了!
  之前領悟轟雷赤帝沖,我所得到的感應,是用力重踏向地的一腳,但此刻所得的感覺卻不相同,我隱約感到,在我前頭似有十多條道路,等待著我的選擇,端看我選擇哪一條作為突破口。雖然說是選擇,其實根本沒得選,因為這些感覺太過模糊,我無法也無暇去參透每一條道路究竟通往哪裡,危急之間,只能硬著頭皮亂選一條。
  在做出選擇的剎那,我發現……風,驟然停了。
  這當然是一個錯覺,我不像李華梅那樣能飛行,只是一下躍至半空,便即下墜,而劍氣掃來,大氣湧動,我周圍氣流異常混亂,怎麼可能無風?這純粹是我自己的一種感覺,好像忽然之間,周圍的大氣流動變得非常緩慢,如同流水,縱使要命的劍氣飛快逼近,卻像距離我有千里遠,一時威脅不到。
  身在半空之中,周圍萬籟驟止,無風無雲,睜眼望去,目中所見,唯有一望無際的長空,長空無涯,任劍氣的殺傷力再強,斬風裂空,瞬息之後,仍是什麼痕跡也不留下,這世上有什麼是比蒼穹天幕更不可測的?
  冥冥之中的感應,我振臂揮出,中途並指為劍,成為劍招,出劍時忘乎所以,腦裡只有一片無盡蒼穹。
  抵天之劍!
  遙遠海外的傳說,有一個身軀偉岸到無法想像的巨人,雙腳踏地,以自己的肩頭抵住天空,自此有了天地之分。一人抵天,萬古莫能撼動,一劍若能抵天,這世上還有什麼攻招能破?
  一瞬間,連我自己也說不清發生什麼事,但李華梅這無可匹敵的一劍,居然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我擋下,而我雖然擋下這一劍,但那一瞬間我到底做了什麼?
  如何擋招卸招?腦裡一片空白,全無印象,只知道自己除了右臂酸麻,身上就沒有別的傷害,委實不可思議。
  (不靠任何兵器之助,空手運使劍招,就擋了強過我兩階的一道劍氣,這、這種事怎麼可能了?好厲害的防禦武技。完全超越現有武術理論的一招,不只是我大為震驚,就連李華梅都深感難以置信,怒目圓睜,只是她反應奇快,一劍失利,隨手又是一劍破空而來,誓要置我於死地。
  臨陣提升,這種事情可以計算,但終究是很不可靠的一件事,轟雷赤帝沖這門絕學,我雖能使用,卻也是在得到靈感頓悟後,不斷分析、回憶,反覆練習,才真正把握到這式絕學,現在臨陣領悟這式「抵天之劍」,雖能感到它內藏無數玄妙變化,倉促間卻哪用得妥善?只能捕捉那一絲模糊的感覺,試圖將之再現。
  上乘絕學,差之毫釐,失之千里,哪是可以這麼隨隨便便亂搞的?我勉力又擋了李華梅兩劍,整條手臂已經痛得失去知覺,虎口與指甲都爆裂噴血,結果在第三劍上,終於招架不住,守勢崩潰,一股沛然大力狂湧過來,整條右臂扭曲變形,從掌骨到臂骨,寸寸斷裂。
  手臂變形成這樣,當然是痛到快要噴出尿來了,好在之前白起的特訓奏效,遇上這種傷勢,我幾乎是慣性地做出反應,左手立刻插在右肩,五指勁道透入,暫時封死神經、血脈,鎮痛兼止血,更讓肌肉收縮,保護已斷骨的手臂。
  連串處理動作完畢,我已回復戰力,要不然,光是骨碎的劇痛,就夠讓我倒在地上亂滾,什麼鼻涕眼淚都噴出來。可是,我做的這些事,仍無助於改變目前的處境,李華梅連出幾劍無功,已經氣到發飆,冰冷如獸的目光鎖定住我,我相信,她的下一擊恐怕不是奪命攻擊,而是會像玩弄小獵物一樣,把我四肢粉碎後,這才一劍取命。
  我還沒想出該怎麼接招,李華梅的劍氣已經直掃過來,正如我所料,這一劍不是開膛破顱,而是橫掃過來,直切雙腿……這個冷血婆娘,真是謀殺親夫不遺餘力。
  這一劍,我無法接下,可是在劍氣掃來的剎那,我前方的空間驟然扭曲,一個黑影離奇出現,初時模糊,卻很快清晰起來,正是鬼魅夕。
  我大驚失色,鬼魅夕的傷勢極重,完全失去戰鬥力,怎麼有辦法忽然飄在這裡?
  驚鴻一瞥間,我發現鬼魅夕臉色蒼白,眼神卻顯得堅定,這非常不好,重傷者顯露堅強決心,向來都不是什麼好事……
  李華梅一聲怒吼,卻是挨了天河雪瓊從下頭發出的一擊。這裡距離巫添梁的設伏地點已遠,再加上那邊戰得飛砂走石,亂七八糟,看來針對天河雪瓊與鬼魅夕的結界已經失效,又或是被破壞,天河雪瓊得以回復魔力,立刻發出一擊「黑暗狂襲」作掩護,奇襲成功。
  中了天河雪瓊全力一擊,李華梅沒受什麼傷,但也不會太舒服,而鬼魅夕則朝我投來一下含笑的目光,無言無語,我卻聽得見那裡頭要說的話。
  「無論怎樣,我都會支持你!你一定要加油!」
  在這一眼之後,鬼魅夕的身體忽然發生譫異變化,她全身骨節盡碎,無法舉手結印,很多忍術不能發動,但也不曉得她是怎麼做到的,嬌小的身軀瞬間分解,很像快刀削蘋果一樣,分解成一條條、一束束的血色絲索,然後全都纏往李華梅身上。
  鬼魅夕不過是第六級力量,即使豁盡全力,也不可能壓制得下李華梅,不過,如果拼上性命,使用某種禁咒,那就另當別論。這些血色絲索,赫然有著不可思議的威力,沾上李華梅的肌膚後,連結起來,化為一道無法掙脫的魂之枷鎖,即使以李華梅之能,一時居然也被枷鎖困住,動彈不得。
  驟遭束縛,李華梅就像一頭發怒的母獸,用盡力量掙扎,在血色絲索束縛下,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因為鼓足勁道而鼓起,但如此驚人的力量,卻也無法掙斷絲索,只是將絲索扯得越來越長而已。
  李華梅的精神狀態如何,目前不好說,但純以力量而論,肯定較當初有過之而無不及,鬼魅夕能夠這樣將她鎖住,已經不是一句「厲害」能夠形容,但越是如此,我也越是焦急,鬼魅夕做了那麼匪夷所思的事,所付出的代價可想而知,要是這種束縛有那麼容易,當初黑龍王要擒李華梅,直接讓鬼魅夕用這招就好,哪用得著那麼麻煩?
  (她困住李華梅,我們該怎麼做?攻擊李華梅嗎?扯淡!就算我狠得下心,實力差仍擺在眼前,李華梅動也不動,任我們打上十幾分鐘,我們也沒法把她怎麼樣,那鬼妹的犧牲豈不是毫無意義?她這麼做,到底是什麼用意?我大惑不解,腦中靈光一閃,想到鬼魅夕最後的那一笑,登時明白了她的心意。
  鬼魅夕很清楚我的個性,如果要我放棄與李華梅戰鬥,立刻掉頭跑路,以我的個性,多半難以立刻決定,更何況假若要跑,根本就沒有必要跳起來阻人,此刻阿里巴巴仍在惡鬥黑龍王,我一逃跑,那邊就會完蛋,我冒生命危險苦苦支撐,就毫無意義了。
  鬼魅夕看出這一點,所以她什麼也不說,怕說出來的話給我帶來壓力,只是告訴我無論我怎麼選擇,她都會支持我,並且以實際行動證明了這一點。
  (你這丫頭……我哪有要求你為我做那麼多?你為我拼到這種程度,至於嗎?
  心情激動,胸中幾乎要沸騰的心緒,最後化為一股強烈的意念。
  (丫頭,今天看上我,絕對是你有眼光。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第四十五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孤問今朝 不問歸途
  鬼魅夕在重傷之餘,豁命為我付出,這分心意讓我激動不已,而我也醒悟到自己不能夠繼續呆在這裡,必須得要有所行動。
  從我跳躍起來,與李華梅動手至今,看似發生不少變化,其實經過時間非常短,我都是憑靠與李華梅劍氣交擊的反震力,這才停留半空,沒有往下墜落,但李華梅被鬼魅夕困住,沒有持續再攻,直接導致的影響,就是我開始掉下去。
  情勢瞬息萬變,我要是掉了下去,再躍上來,一來一往之間,天曉得這裡又會發生什麼事,所以務必得想辦法停留空中。聽說江湖上有某些高手,輕功絕頂,能夠以左腳點右腳、右腳點左腳,這種完全違反物理的方式,不住拔升高度,這種變態輕功我可不會,只能嘗試以猛招擊空,憑此巨大的力道來讓自己滯空。
  這時,一道黑暗元素所凝聚成的暗之箭矢射來,勁道不強,準頭奇差,我見之大喜,想不到天河雪瓊如此有默契,及時射來箭矢,讓我腳下有借力之處。踏碎暗之箭矢,我借力拔升,腦裡閃過的念頭,就是全力攻擊李華梅。
  攻擊,倒不是為了打傷人,主要目的是打斷鬼魅夕這式忍術,否則放任這丫頭繼續拚命下去,真的會把命給送掉,眼下我一臂已折,又別無強招,實在沒什麼好的攻擊手段,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潑婦!吃我一擊!」
  天河雪瓊覷準時機,連射了幾箭過來,我踏著暗之箭矢,空中邁步,一下高高躍起,左臂蓄勁,預備一拳直轟李華梅的額頭。
  這一擊,並不是在死亡危機壓迫下所發,但為著鬼魅夕、李華梅的安危,我的心緒高度集中,到了完全拋開身外雜事的地步,就在這一拳將要轟發的剎那,我突然又有了那種感覺。
  鎖,開啟了!
  這次與上回相仿,並不是直接掌握到什麼驚世絕學,還是一樣感應到前方存在著多條歧路,必須由我自己來做選擇,但……我仍是看不見那些選項到底是什麼,所謂選擇,不過是閉著眼睛亂選一通。
  (阿起,你保佑我,讓我在裡頭選一個煞氣最強,殺傷力最大的絕招,我現在真的是很需要啊!這個祈禱,我也不曉得白起聽不聽得見,就算聽見,我覺得應該也不管用,因為那個傢伙一向不把我的話當話,特訓時無論我怎樣請求,他都充耳不聞,然而,或許是我極度執著的意念,產生了引導效果,我清楚感應到,多條歧路中的某一條,藏著最符合我需要的東西。
  選擇在瞬間做出,當那道鎖被打開,所感應到的訊息是如此強烈,讓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有了動作,不只左手改變姿勢,連廢掉的右手都動了起來,先是畫了一個半圓,跟著雙拳交疊,敲在一處,像鍵釘子下去一樣,爆發出這一擊。
  魔界三極式。天魔大滅絕!
  這一式猛招出手,感覺果然不一樣,我感到這是與轟雷赤帝沖同源、同位階的絕學,週遭空間的九天之氣,都在手臂畫圓圈的動作中,盡數被我吸納體內,而後高速運轉,極限凝於一點,跟著,隨著真氣湧動,爆發性地轟了出去。
  轟擊出手的一瞬,我察覺自身真氣有變,由於高度集中,竟然產生了類似羽霓那樣借助神器的效果,令這一擊的威力提升到第七級境界,成為越級而發的一擊。我心裡很清楚,就算是第七級的一擊,也不足以傷及李華梅,哪知道這一擊出手,耳邊居然響起了李華梅的嚎叫。
  「啊~~」我大為震驚,別說這一下傷不到李華梅,就算傷得到,以她個性之堅毅,哪怕被人砍上十七八刀也會忍住,不叫一聲疼,怎麼挨了這一下,居然慘叫出聲?
  當我定睛看去,發覺李華梅的綠發有部分變色,雪白的龍角上有污點,肌膚上更好像被熱水澆過,有些微的燙傷痕跡。
  在當世高手之中,李華梅的肉體防禦力,絕不能和普通的人類高手相提並論,她不但自身武功強絕,護身罡氣堅韌難破,龍族的肉體強度,天生也遠較人類優勝許多,所以在她身上僅僅「燙傷」的程度,換做別人,可能已經是一大片骨肉爛開了。
  稍加觀察,我便肯定,李華梅所受的創傷,並非燒傷、燙傷,而是腐蝕之傷,就像被浸入一大桶酸液幾天幾夜。黑暗系的魔法與武技之中,確實不乏腐蝕、侵蝕一類的技巧,若將這類技巧發揮到極致,造成這樣的傷害確實不是不可能……
  一式得手,浩瀚的九天之氣,在我體內激盪不休,彷彿催促著我發出第二擊,我本能地隨之動作,在真氣湧動的同時,腦海中更出現無數畫面,裡頭有著這一式天魔大滅絕的運用訣竅,讓我知道這一式的應有威力,遠遠不只如此,還可以更強更厲害。
  除此之外,我更隱約感覺到,在那十餘道尚未能開啟的鎖裡頭,其中的某一道,存在著比天魔大滅絕更黑暗、更凶狠的神技,以曠古絕今的怨毒為引,一旦發招,便會屠盡天下的恐怖武技,若是能夠成功掌握,不但可以匹敵李華梅,更能挑戰黑龍王(阿起,你幹得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果然為我留下了超讚的遺產,可是,你的這個遺產……我怎麼感覺……怪怪的啊……在我腦中無數畫面此來彼去的時候,第二擊的天魔大滅絕,已經從我手中毫不留情地轟發了出去,正中李華梅的頭頂。挨了這一擊,李華梅沒有叫喊,但所造成的傷害,只比第一擊的時候更大,她肌膚、眉發上的傷痕沒有加深,這應該是加倍凝運神功抵禦的成果,但血肉遭遇強猛腐觸所散發出的焦臭,卻比之前更濃,我肯定她不會好受。
  更重要的是,連挨了我這兩擊,不只李華梅受到影響,連捆縛住她的那些血色絲索都發生變化,好像隨時都會瓦解。見到這情形,我反而遲疑起來,無法估計我若拚命再發一擊,這樣到底是能幫鬼魅夕?還是害她死得更快?
  剛剛事急從權,不及細想,現在到了關鍵時刻,才發現自己想得太少,這一擊雖是運足了真氣,卻遲遲打不下去,眼看就要貽誤戰機,此時一道驚人的拳勁破空襲來,速度奇快,沿途撕裂大氣,居然一點風聲也沒有,差點就打中我了,只是臨時一下轉折,便重轟在李華梅身上。
  這一記重拳,威力非同小可,貫透李華梅身軀而過,又是打在她連中兩記天魔大滅絕的當口,一下命中,李華梅雖強,卻也禁受不起,一口鮮血嗆噴出來。
  同時,這股拳勁之中,似乎還存有某種特殊的力量,一擊之後,纏繞李華梅週身的血色絲索,在沒有斷裂的情形下,直接形影一花,變回人形,已經昏迷過去的鬼魅夕由半空墜下。
  「鬼妹!」
  我心中大喜,但腦裡仍運作的理智,讓我明白這及時發來的一擊,定是出自阿里巴巴之手,除了這人,再也沒旁人有此神通。問題是,這傢伙正與黑龍王惡鬥,哪有辦法緩得出手來轟發這一拳?高手決戰,分毫之差,都有可能影響生死,這麼搞可以沒事的嗎?
  (不好!心頭叫糟,我在整個人開始下墜之前,回頭探看,遙遙看到那邊的戰局已然生變,狂風、雷電、烈火都正在迅速消失,兩個暗黑召喚獸更是不知去向,「李華梅」正踉踏後跌,似乎是因為出手幫了這邊一下,露出破綻,挨了黑龍王一記重擊。
  暗黑召喚獸之前的狀況,屬於不尋常的特殊召喚,原本就不穩定,加上凰血牝蜂遭受重創,冰蘭玉蠍又是凰血牝蜂召喚過來,稍微有點閃失,兩個一起消失,也是意料中事,重點只在它們消失之前,有沒有帶給黑龍王足夠的傷害?從眼前的情形看來,我想應該是沒有,黑龍王的模樣是狼狽了些,卻說不上重創,更因為一記反擊得手,破除了咒縛壓制,一直插在腹中的斬龍刃,終於被逼出體外了。
  斬龍刃的「破龍」屬性,對龍族而言,是最致命的毒藥,斬龍刃插在黑龍王腹中一段時間,即使被逼出,我想對他也不是沒有傷害,更不可能立刻痊癒,而且……等等,斬龍刃似乎不是被逼出的!好……好像是阿里巴巴主動抽出的。
  從我的角度遠眺,斬龍刃帶著一絲血線,自黑龍王體內飛出,激飛出去的路線很不自然,阿里巴巴雖然沒有手握刃柄,卻在斬龍刃脫體飛出的瞬間,伸手一招,立即把斬龍刃重新掌握於手中,看這形勢,很可能是在被擊退的一瞬,這傢伙已想好了戰鬥策略,奪回斬龍刃,起碼先佔個兵器的便宜。
  阿里巴巴擅使獸王拳,轟雷赤帝沖在這傢伙的手中,顯得霸道無匹,這些我知道,但我沒見過「他」使兵刃,不知這傢伙的刀劍功夫如何,可是,從斬龍刃重新入手的那刻起,一股出奇凌厲的肅殺之氣,自阿里巴巴身上傳透八方,即使相隔那麼遠的距離,仍讓我身上猛起雞皮疙瘩。
  這傢伙……也是頂級的刀客、劍手?
  我驚訝莫名,卻看到戰局又是一變。斬龍刃除了鋒銳無匹、無所不破,還有「破龍」屬性外,還有一項特性,那就是能夠隨著使用者而變化型態,當初在加籐鷹大當家手裡的型態,就與在李華梅手裡不同,之前阿里巴巴偽裝李華梅,持刃暗算黑龍王,未真正催發變形,如今,當這傢伙認真,斬龍刃赫然隨之變化外形。
  在加籐鷹手裡,斬龍刃的外形屬於闊刃,邊緣微呈鋸齒;李華梅使用斬龍刃時,斬龍刃就是一柄鋒刃透明的巨劍,不過,不曉得是阿里巴巴這人太過變態,或是什麼別的理由,斬龍刃在這人手裡的變形,遠遠超乎前人,握柄部分數倍延長,銳利的鋒刃則是縮小,中間連接處還意外生出一縷紅纓飄飛,只聽見破風聲動,虎虎生風,斬龍刃赫然變成了一桿長槍。
  斬龍刃……也能變化為別的兵刃?
  這與其說是個問題,倒不如說是一個驚歎,因為答案已經在我眼前被證實,而斬龍刃在阿里巴巴手上變化為槍,這也絕不是隨便變變,因為阿里巴巴手裡一執槍,氣勢變得完全不同,那桿長槍彷彿有了生命,化為一條九幽魔龍,瘋狂進擊。
  如此剛猛強絕的槍勢,我這一生從未看過,即使以黑龍王之強,也被攻得還不出手來,瞬間防禦崩潰,肩頭、胸、腹,連連爆出海碗大的血花,破龍屬性配上絕世槍擊,一時將黑龍王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換作是普通的人類高手,光這幾下就給幹掉了。
  「喝!」
  阿里巴巴變掃為砸,明明是長槍,卻生出重戟一樣的威勢,氣吞天下,當頭轟砸,彷彿打地鼠一樣,黑龍王頭破血流,險些連腦袋、脖子,都給砸進胸腔,模樣糗得無以復加。
  我又驚又喜,卻有些疑惑,不解為何阿里巴巴沒有一開始就持槍出擊,而是打了半天,才用這槍技來襲擊?數秒一過,我心中一凜,明白阿里巴巴將這手槍技當成最後的壓箱底牌,因為在這剛猛絕倫的槍勢中,帶著某種孤絕、一往無前的意味。
  一槍既發,橫掃天下,不顧後果!不問歸途!
  槍勢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種極度迫發潛能,玉石俱焚的武技,只是因為阿里巴巴修為奇高,又倚仗神兵異能,這才打得黑龍王連連敗退,不像是在搞同歸於盡,然而,黑龍王看起來雖然像是被打得很慘,但只要考慮到他的生命型態與個性,我便覺得他是故意挨打不還手,暫避敵人鋒芒,再圖反擊,畢竟這傢伙的肉體不同於人類,又完全不講高手尊嚴那一套,採取的措施只顧實效,不管什麼丟臉不丟臉的。
  事態稍後的演變,更證實了我的這個想法。在這種絕頂強人的戰鬥中,修為差一級的根本沒有插手餘地,更別說那些普通士兵,他們可以說是戰場上最倒霉的一群,之前暗黑召喚獸聯手攻擊時引發的各種破壞,已讓他們死傷過半,現在的情形更糟,逃竄中的活人、地上的死屍,都給一股莫名的黑氣籠罩,只要黑氣一罩上,血肉立即枯竭,先是完全乾化,跟著就灰飛四散,這畫面與曾在華爾森林出現過的情景,何其相似?完全就是馬德烈的那一套。
  連這一手都用了出來,普天之下,又有誰能與這個變態生物拼回復力?阿里巴巴要與這傢伙拼同歸於盡,只會被他拖垮,短暫佔據上風過後,面對他的強勢反撲,哪可能支持得下去?
  (不行,得想辦法幫幫手才行,我……連續的成功,會讓人忘記自己是誰,過度高估本身的能力,這話真是一點也不錯,我滿腦子都在思考怎麼幫阿里巴巴,卻忘記本身的處境,直到我察覺一股冰冷殺氣,如潮水般向我湧來,已經太晚。
  「嗚!」
  一聲痛鳴,伴隨骨碎聲一同響起,我給一道劍氣幾乎是透胸穿過。白起的訓練成效,讓我及時側身卸去兩成勁力,憑著自身真氣抵禦,再將劍氣抵銷一成半,避開心臟要害,至此,豁盡全身解數,總算把殺傷力銳減至六成半,剩餘的部分,就結結實實地承受,我的胸骨碎裂、肺葉被打穿,最初我還慶幸李華梅這一劍威力不如預期,但很快的,我就曉得自己這想法有多荒唐。
  第二重劍勁爆發,已刺入我體內的劍氣急旋起來,連刺帶剜,貫體而出時,在我後背開了一個好大的血洞,一大塊碎骨爛肉呼嘯噴出。這一下,將我傷得好重,我幾乎立即失去意識,從空中墜落,冷風灌耳,勉強回復一絲清明,我用盡所剩無多的力氣,先點穴止血,運使幾種失傳的秘法,壓縮肌肉療傷,還被迫運了一種很要命的功法,讓自己能回復少許行動力,要不然,即使這一下摔不死,落地之後也是給敵人活逮,那時……大概就是在千刀萬制與五馬分屍之間選一個。
  (我真是太大意了……居然忘記自己也在戰場,這一下就算死了也是活該,唉,人可以創造奇跡,但我終究不是神啊,這邊要顧,那邊也要分心,我哪有那麼厲害啊……腦中閃過這些念頭,感歎之餘,我也知道連續兩記天魔大滅絕,對李華梅確實是有殺傷力的,還很有可能傷到她的視力,若非如此,我所受的創傷絕不會只有這樣,她隨便追擊一記,我就死定了……這絕不是什麼手下留情,都弄成這個樣子了,我若還相信這個冷血蜥蜴女會手下留情,就是自我感覺超級良好的大白癡!
  同樣也摔下去的鬼魅夕怎麼了?傷勢嚴重嗎?地上的天河雪瓊、羽霓怎麼樣了?跑走了嗎?還是與李華梅鬥上了?她們是否平安?阿里巴巴與黑龍王的戰鬥又如何?
  我腦裡閃過許許多多的念頭、問號,這些都是我放心不下的事,我真的很牽掛,只可惜……現在的我都管不到了,我確實……太累了……
  勉強維持住的意識,在落地前一刻消散,我完全昏迷了過去,連自己是怎麼著地的都不曉得,不過,一些間斷傳來的模糊感覺,我知道自己沒有摔死,而且身體還在移動,當然……不是我自己動的……
  移動我的人,很明顯正在逃跑,一路跌跌碰碰的,速度也不快,我覺得自己有夠倒霉,重傷了還碰到這麼爛的搬運工……
  或許是我的咒罵被上天聽見了,再接下來,我似乎碰到了一些比較優質的搬運工,碰撞與顛簸都變少了,偶爾還聽見有人在吼叫。
  「保住他的命!絕對不能讓他死!」
  「如果他死了,你們全部都要陪葬!還有,不准把消息洩漏出去,要是讓人曉得他在這裡,你們全部都死定了!」
  說話的聲音,依稀有些耳熟,不過,好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一下模糊,一下清晰,只有那股急切之情,是再模糊也能明確聽出的。……真是奇怪了,平常的時候,走到哪裡都有人要我的命,怎麼真的要沒命了,又有人拚命不讓我死?這個世界真是荒唐透頂……
  世事無比荒謬,我很想大笑出來,但身體實在是太累,撐不了多久,就再度失去意識,這一次……我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良久、良久……
  再度清醒過來時,連我自己也不曉得過了多久的時間,不過,身上的痛楚好多了,由於背部重創,整個人是趴著的,但背後的痛楚並不強烈,估計癒合狀況良好,至少……應該不是一個大血洞窟窿。
  醒來的第一個感覺,就是我身體已經經過優秀的醫療處理,這方面我太有經驗,受傷後有沒有接受別人處理,我沒睜眼都能感覺得出,因為以前在特訓的時候,每次「測試」,被白起打傷,我要求他出手醫治,或是傳我兩手急救技巧,那個長錯腦袋的死變態,居然要求我自我催眠,說什麼只要不斷對自己說「我已經接受過外科手術,是最好的醫生處理的」,傷就會自己好了。
  「我們白家子弟每次上戰場,都要在鏡子裡對自己說,我是坦克,我是鋼彈,左手是大炮,右手是飛彈,我的心臟是鈾一三一五,神擋殺神,佛阻滅佛。」
  「……你還不如直接給他們打興奮劑更快,他們這樣自我催眠,到底有什麼好處?」
  「你說這話就外行了,自我催眠和興奮劑能比嗎?自我催眠要是用得好的話,連興奮劑的錢都可以省了,你以為興奮劑不要錢的嗎?再說,心臟都催眠成鈾一三一五,別的不說,自爆時候都特別閃亮,什麼神族、魔族,我們……不,我家的子弟們通通不放在眼裡。」
  「惡、惡魔啊!你們白家沒有一個正常人啊!」
  基於這樣的特殊練習,我現在很有信心,閉著眼都能分清身上有沒有扎繃帶、敷過藥草。這次與李華梅戰鬥,過程中用的許多急救技巧,包括緊急止血、封住痛覺,還有激發體內潛力的法門,都不是白起直接傳授,而是我暗中偷學的,要不然,那傢伙只會要我催眠自己,別說止血,痛都活活痛死了。
  誠然,那些技巧有很多並不好練,像封閉痛覺、操控不隨意肌,這些根本偏離了武道,快要變成忍術了,除了白起那種修煉狂,就只有忍者、殺手之類的職業才會涉及,我從白起身上偷學到訣竅,卻沒有能力真正做到,但是,得到霸者之證後,我對自己肉體的操控能力大進,透過這件最頂級的心靈神器,我得以操縱神經,封閉痛覺,減緩心跳,減少出血,還有讓自己的肌肉收縮硬化,這些都是以往做不到的事。
  若沒有這些特殊技巧,我斷無可能存活至今,可能在李華梅一劍碎我臂骨後,就被她連接而來的追擊給剁了,想來確實僥倖。
  既然能夠活下來,當務之急,就是弄清楚自己的處境。憑著感覺,我知道自己身上的傷勢還挺重,不過已經沒有性命之憂,非但有人替我動過手術,縫合傷口,用過藥物,而且用的藥還相當不錯,要價昂貴,施救者頗有身家,還願意砸錢在我身上,這委實讓我不解。
  奇怪的是,若要對我進行治療,應該是在診療所之類的地方,但空氣中瀰漫的氣息,不是那種醫療設施特有的氣味,我不太好判斷自己究竟身在何處,再加上昏迷之前最後聽見的那些話,得出的結論……救我的那個人,恐怕不願公開身份,更不能讓人知道是他救我回來。
  這人……是誰呢?
  我很納悶,但還真想不出答案來,黑龍會那邊的人不會救我,變態老爸與慈航靜殿這兩派人馬不用如此偷偷摸摸,至於其他人……我還真想不出有什麼其他人。
  還有,為何我的身上……尤其是下半身,有一種很特殊的感覺?
  這分特殊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我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趴躺在某種竹蓆床上,床的下半部開了一個圓洞,我的肉莖穿過圓洞,然後……被一張溫暖的嘴巴給輕輕含住,很有技巧地吹吮著。
  一醒來就有女人替我口交,儘管看不見面孔,但從竹蓆的縫隙中,可以約略看見那女子的苗條身段,再加上靈巧的口交技術,我想應該是一名柏當優質的美人,如果不是因為我渾身還痛著,肯定就要抱著那美女的頭,在她嘴裡狠狠幹一次。
  (醒來都有美女在替我吹,這個神秘救星的待客態度倒也周到,雖然奇怪了一點,不過……值得稱道。腦海裡轉過這個念頭,一個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老朋友,清醒了吧?感覺怎麼樣?我如此盛情招待,你感受到我的誠意沒有?」
  說話聲音好熟,我轉動膀子,循聲側目看去,發現在一張豪華的竹籐椅上,坐著一個男人,他兩腿大張,一名赤裸的美人正趴在他胯間,忘情地吹吮。無比香艷的一幕,照說那個男人應該很舒服,不過我想他苦多於樂,因為這傢伙身上纏了許多繃帶,尤其是胸腹部位,纏得尤其厚實,光看那個繃帶厚度,我都不曉得自己與他哪個傷得重一點。
  傷得如此之重,還要女人侍奉取樂,這傢伙也算得上色中之雄了,如此執著的色鬼,世上罕有,我就算本來搞不清楚是誰,現在也心裡有數了。
  「……巫添梁,你沒死?」
  「沒死沒死,總算保得一條狗命在,要不然,也沒法及時救你一命,你可就真的死定了。」
  巫添梁的聲音緩緩傳來,他身上的繃帶之多,裹得像個木乃伊一樣,就連頭部都給繃帶包起,聲音模糊地傳出,都快要聽不清楚了。
  「老友,你說你自己是不是沒事找事,專門給自己添麻煩的?這些享受早就為你準備好,只要我們一見面,談和成功,我們兩個就一起來這裡享用,豈不痛快?誰知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好的和談不要,偏偏要先打一場,結果弄到你重傷我傷重,只能躺著進這裡來,真是何苦來哉?」
  「……哼,和平不是嘴上談談就能談出來的……至少,也要是吹出來的。」


第四十五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沒心沒肺 人生王道
  巫添梁,這是我從小到大的至交損友,成長途中一路走來,我們兩個缺德的事情沒有少干,什麼偷搶拐騙、姦淫擄掠,我們兩個和後來加入的巴閉一起,過了很長一段不得意卻尚稱快活的日子。
  在我的記憶中,阿巫自小父母雙亡,而我則巴不得自己父母雙亡,因此我們兩人一見面就甚為投契。在阿里布達王國,陣亡將士的子女可以免費就讀軍校,由國家包吃包住,阿巫住在軍校,宿舍離我家不遠,算得上鄰居,我們兩個就是這樣認識的。
  阿巫善於察言觀色,又很會鑽營,結交三教九流更是有一套,從小就很吃得開,我們兩人一同任軍職之後,他的官運亨通,也遠比我要升得快,只不過,他結仇家的速度遠比他陞官更快,爬上了多高的位置,就有多少人在他後頭猛戳脊樑骨,當然,後來更直接演變成拿刀砍,以至於有一段時間,我完全無法理解,身為法雷爾家族的後人,我從出生起就遍地是仇家,那傢伙到底是怎麼搞的,居然弄到仇家比我更多?
  有一段時間,阿巫在大街小巷拔足狂奔,後頭一票人揮刀猛追的畫面,成了薩拉城的一幕奇觀,幾乎每隔兩三天就要上演一次,追在後頭的人們,男女老少都有,數目也是越來越多。當追殺者數目堂堂破了兩百大關,追殺頻率也從兩三天一次,變成一天兩一二次後,阿巫的上司終於受不了,將他外調。
  當時,阿巫淚眼汪汪,拉著我和巴閉,強迫我們為他舉行歡送酒宴,吃了我們兩個人半月薪俸,還叫了十八個妓女,亂交之後,拍拍屁股走人。如果只看這些,一定會覺得阿巫只是個很爛的人,但真正的重點,他其實是一個很有辦法、很有本事的人。
  普通人,沒有能耐得罪那麼多人,更沒有辦法得罪那麼多人而不死。如果追在後頭砍的有兩百人,那麼隱藏在這兩百人身後,沒有拿刀上街砍人,卻同樣想要該人性命的,絕不會少於兩千人,兩千多人都想要一個人性命,各種明槍暗箭齊下,那個人還能夠每天悠哉地作惡,繼續跑給人追,本事就絕不能小看。
  事實上,當時阿巫在薩拉搞出了一張盤根錯節的利益網絡,每次槓上什麼人、惹上了什麼勢力的同時,他就躲在一張更大的保護傘底下,管他外頭風大雨大,日子照樣有滋有味。就連他被外調邊疆,原本也是被塞入炮灰營,應該到任不久就戰死沙場,卻不知他怎樣操作,沒幾天就轉調沿海,重新混得風生水起,到我去投奔他的時候,他已貴為一方的水師副提督了。
  環顧我生平所見諸人,阿巫絕對算得上一個奇人,他沒有出類拔萃的武功,也說不上有什麼大智慧,但不管怎樣的驚滔駭浪過去,他總能棒存,並且爬得更高,這種本事可比武功、智慧更難得。我一直都佩服阿巫的本事,他自阿里布達棄官叛逃,加入黑龍會,我覺得這是識時務的聰明之舉,卻沒料到還有那樣的內幕,鬼魅夕告訴我他是黑龍王親子時,我真的很討異。
  對於阿巫,除了欽佩之外,我還有一點挺複雜的感覺。以前我隱隱察覺,阿巫似乎有些怕我,明明我沒什麼可讓他怕的,但他總是盡量避免與我有衝突,這點實在很奇怪,因為他平時天不怕、地不怕,根本就是肆無忌憚,為何會顧忌與我有衝突呢?
  另外,還有一點,是我多年來無法索解的困惑。阿巫的本事很大,所以才能爬得這麼快,但與他用相同方法往上爬,甚至爬得比他更快的,不乏其人,卻沒有人結仇結得似他這麼多,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行事的風格。
  假如阿巫做事別做得那麼絕,下手時候稍微留點餘地,別明明都已經踩在人家腳上,還要吐兩口唾沫,我想他其實可以爬得更快、更高,仇人還會比現在少得多,偏偏他好像管不住自己,就是要把事情做得那麼絕,半點餘地都不留給被他踩過的人,當然仇家滿天下。
  如今,我與阿巫兵戎相見,他還被我打成重傷,但當我被李華梅重創垂危,居然是這傢伙來救我性命?以當時情況而言,他確實最有渾水摸魚的餘裕,也有辦法找來醫生救命,但……這麼做是為什麼呢?
  「喂!你這麼搞是什麼意思?」
  「哪有什麼別的意思,我和你從小玩到大,看你快沒命還不去救,這就太不夠意思啦。」
  「少來,像你這樣的人,怎麼會做沒好處的事?」
  「是啊,沒好處的事,我是不會做的,所以你千千萬萬要把傷養好,早點康復,不然我這樁投資就血本無歸了。你知不知道要救你回來有多麻煩?那麼重的傷,我要找最好的醫生來替你治,又要找最好的殺手把醫生滅口,還要再找個更好的殺手,去滅那個最好的殺手口,一環扣一環,光為了救你一個人,就另外搭上幾十條人命。」
  「……這種事情是應該要怪我嗎?」
  我臉色奇差,沒好氣地回答,但從巫添梁的話裡,我已聽出了很多他幾乎是明示的意思。
  救人的同時又忙著滅口,這表示救我的事情,他不敢讓黑龍王知曉,一切都是瞞著黑龍王來做的,而他又說這是投資,那他救我便是為了謀取利益,換句話說,他對黑龍王已有反意。
  「呃,你要我幫你幹掉你老子?」
  黑龍王一族還真是了不起,自相殘殺都快變成家族傳統了,從馬德烈開始,兒子要殺老子,現在巫添梁也要殺老子,外頭還加上鬼魅夕也要打倒老子,這種一代新人葬舊人,世代交替的戲碼,除了一句有夠變態,我也不曉得能說什麼。
  不過,深想一層,便覺得這也無可厚非,他們那一家子本來就不是正常家庭,什麼父慈子孝,那是萬萬談不上,連和睦相處都做不到,照巫添梁之前的說法,黑龍王簡直是虐殺子女不遺餘力,巫添梁如果不先發制人,後果就是被送去與那些兄弟姐妹相聚九泉,說到底,也就是為了求生,碰上這種變態的老子,分分秒秒都會致命的。
  對於我的這個問題,巫添梁沒有立刻回答,他很囂張地抽了一口雪茄,噴了一口煙,這才緩緩道:「你知道……我們兩個為什麼會一起長大?」
  這問題以前不知,現在已是完全清楚,黑龍王既然訂下了復仇大計,這個計策的時間又橫跨數十年,那麼為了要確保計策順利實施,情報自然是不能少的,要時時蘭刻取得最新情報,不斷修訂計劃,這才能確保計劃正確進行。派幾個優秀的忍者日夕監視,雖然能取得最新情報,若換作是我,也同樣會派個人潛伏至目標的身邊,監視之餘,還能影響目標人物,迂迴確保計劃的順利實施。
  考慮到我與巫添梁認識時,他只是個半大不小的小鬼,我覺得來進行潛伏計劃的,恐怕不只他一個,應該還有什麼人配合行動……
  「當時奉命到你身邊進行潛伏計劃的,有好幾組人,大家除了要設法完成任務,還要彼此競爭,暗殺同伴與提防同伴暗殺,因為老闆有交代,進行潛伏計劃的人,一組就夠了,至於怎麼選出那一組……嘿,優勝劣敗,看哪組能活到最後唄。」
  巫添梁自嘲地說著,笑容中有著濃濃的苦味。這當然不是情報組織的常規作法,照理說,搞這種潛伏行動,人數雖然不是越多越好,但幾組人馬之間大可合作,提高效率,哪有一面進行任務一面還相互搞淘汰賽的?這一切只能說明,黑龍王壓根不想讓他們過得太舒服……
  「那段日子真不是人過的,但我還是過得挺開心的。因為在薩拉執行任務,每天都不知道明天還有沒有命,如果留在東海,這一分鐘不知道下一分鐘會死在哪裡……薩拉已經算天堂啦。」
  巫添梁笑道:「你可能也感覺到了,從小我一直挺怕你的,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老闆從來沒交代過任務目的,我不知道我潛伏是為了什麼?這個任務的最終目標到底是什麼?可是一旦出錯,後果就是死路一條。我必須整天戰戰兢兢,提心吊膽,像捧著玻璃碗一樣,就怕我不小心什麼地方出錯,影響到老闆的計劃,然後莫名其妙被清理掉……他媽的,我又不是故意的,這難道可以怪我嗎?」
  黑暗世界的情報人員,這職業本來就是很無奈的,被犧牲、被冤枉,苦楚都只能往自己肚裡吞,而碰上這種老闆,更是倒了八輩子楣。當間諜,上司確實沒有必要將一切坦然相告,下屬也沒必要什麼都知道,省得多想一些有的沒的,被敵人逮著拷問時,把什麼都說了,然而,巫添梁的情形卻又不同,黑龍王擺明就是在整人,即使這些人都小心翼翼地為他賣命,他還是要把這些人都逼到瘋狂邊緣,和他一樣不好過,這樣他才開心。
  巫添梁碰上這種老子兼老闆,完全就是有夠衰,只是,雖然我同情巫添梁的處境,但……這些事情難道是要怪我嗎?要比無辜指數,我也是衰到爆啊,又不是我花錢請這些人來潛伏的。
  但聽了這些話,過去很多關於巫添梁行為的費解之處,通通都有了解答。在這麼大的壓力下過活,個性扭曲、精神變態,都是非常合理的,如果不藉著那些極端行為,鬆懈身心承受的壓力,他可能早就瘋掉了。
  「……當初他沒告訴你,那後來……你官位高了,他就對你說了嗎?」
  「哪可能啊,一切都是我自己調查、觀察,最後統合情報得出的結論。別訝異,這其實不難,那傢伙在我們面前根本就沒有試圖掩飾,這些破事只要花時間查,就不難拼湊出答案,你們……只不過吃虧在不曉得他的真實身份而已。」
  巫添梁的話沒錯,假如一開始就知道黑龍王的真面目,那麼只要針對這點作調查,我也能明白他的邪惡意圖,無奈他隱藏得太深……在我們面前。
  我吸了一口氣,想要說話,但腦裡一陣暈眩,天旋地轉,我知道這是重傷未癒所引起,絕不是因為底下有個女人在含著我的肉莖,還含到快要射出來。
  「呵,老友,是不是爽爆了?我就說嘛,戰鬥是沒有意義的,和平攜手才是王道。」
  巫添梁笑道:「你傷勢還重,現在不是我們商量大計的時候,還是讓你再多休息幾天,然後再來談吧。」
  說著,巫添梁起身,預備離去,卻被我給叫住。
  「等一下!」
  我道:「你還有些該說的話沒說,現在就要走,太早了吧。」
  「也是啦,本來我是希望不要干擾你療傷,所以才不想說,但這些事你不問完,大概也無心療傷,唉,老友,缺肝少肺才能離苦得樂,太有良心只會讓你自己日子難過。」
  巫添梁聳聳肩,交代了那日一戰的後續。我昏迷的時間不算太久,畢竟我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即使受了重傷,也會醒得比較快,短短兩日一夜,就回復清醒了。
  那日,黑龍王與阿里巴巴一場大戰,勝負如何,沒有別人知道,因為當戰鬥完結,只剩下黑龍王一個站在原地,面如死灰,嘴角染血,明顯受創,至於他到底傷得如何,還有與他激戰的對手是何下場,這些沒人知道,也沒人夠膽去問。
  我從空中摔下來時,是結結實實摔到地上,天河雪瓊先一步接下了同樣摔下來的鬼魅夕,關於這點,我不知道該誇獎她真正體貼我心意,還是大罵這女人狼心狗肺。
  鬼魅夕傷得相當嚴重,照巫添梁的說法,她用了忍術中一種形同自狀的究極忍法「兵解大咒」,這套見鬼的忍術,顧名思義,完全就是用來做最後拚命的自殺技,透支生命能量,激發出莫可匹敵的大力量,以期能夠同歸於盡,類似的功法我也會好幾套,鬼魅夕的這一手,算不上什麼稀奇東西。
  巫添梁道:「照理說,那套技巧用了就非死不可,我還真沒見過哪個忍者,用了兵解大咒還可以不死的,不過呢……這是針對人類而言……」
  「什麼意思?你有話直說。」
  「沒啥,就是我也不曉得我這小妹妹算哪門子生物,但應該不是什麼純血人類,她被你那些妞帶走的時候,已經回復了人形,我有很多手下信誓旦旦說,看到她身上一陣陣黑氣往外冒……」
  「冒黑氣?那又怎樣?」
  話才出口,我自己也明白了,這就很像馬德烈的狀況。黑龍王這一族在生命被逼到極限時,似乎會產生某種形變,馬德烈失去原本肉體後,異變成了氣態生命體,在華爾森林搞得我們差點累到斷氣,鬼魅夕本來是沒這能耐的,但重傷瀕死之餘,會否因此產生什麼變化,這就誰也說不上了,假若她能因此變化體質,像馬德烈那樣,這甚至可以說是一種進化了……不過我是絕不會說,這算因禍得福的……
  鬼魅夕的身上,出現了這樣的異變,別的不論,至少保住性命有望,對我而言,這實在是一件大喜事。
  從巫添梁的敘述中,我大致瞭解,鬼魅夕和我從半空墜地後,地上的羽霓、天河雪瓊便帶著我們兩個逃跑,跑沒多遠,黑龍會的追兵就趕了上去,儘管黑龍王分身乏術,李華梅又因為傷了眼睛,一時無法行動,但黑龍會還是有些高手的,聯合起來,實力不可輕視。
  天河雪瓊、羽霓且戰且走,嚴格來說,根本就是天河雪瓊一個人,帶著一個重傷者,兩個垂死者在逃命,要不是她的魔力大致回復,根本支撐不住,早已落敗被擒或被殺了。
  只是,不管天河雪瓊再怎麼努力,撐到這裡也是極限了,她戰力不弱,但再打下去,能否橫掃全場,打贏所有對手尚未可知,她的三名同伴卻要重傷不治了,如今的她,施不出治療咒文,對於這個要命的問題全然束手無策。
  黑龍會人多勢眾,對她布下層層包圍網,怎麼說天河雪瓊也是第七級的魔法師黑龍會對她不是毫無顧忌,所以藉著裝備、武器來彌補劣勢。這個戰術是成功的,天河雪瓊和羽霓支撐一段時間,卻仍逃不出包圍網後,兩人即將不支,但意外的事情發生,一名突然出現的幫手,殺入重圍,救了她們。
  「幫手?」
  我聽得納悶,想不出從哪裡又冒出了個幫手來,在我的認知中,我們完全就是一支孤軍,如果還有別的幫手可以請,一早就已經請來,何必弄得那麼辛苦?
  而這些所謂的「幫手」也真是可笑,假如真有心要幫忙,怎麼不早點出來?
  非要等到我們傷重垂死,只差一步就要給人亂刀分屍的時候,才跳出來扮救世主,真他媽的超級犯賤。
  「不錯,就是神秘幫手,還不是普通角色,最強者級數,純正第八級力量,連我都很好奇,老友你是從哪個窩裡牽出這種高手來蹓的?」
  巫添梁摸著下巴,煞有其事地問話,其實我還挺願意回答這問題的,無奈連我自己也糊塗,想不出這個高手從哪冒出來的。
  純正的第八級力量?
  最強者級數的高手,可不是隨隨便便能冒出來的,阿里巴巴、暗黑召喚獸,這都是特殊情況,不過這些特殊情況可一不可再,我也想不通是從哪裡又冒了個第八級的高手出來救人,難道……是心劍神尼出來救徒弟?
  我問了問關於那神秘高手的特徵,結果是個很傳統的蒙面黑衣人,身材高大,壯碩魁梧,九成九是個青壯男人,這與心劍神尼的形象不合,而當世五大最強者,萬獸尊者已歿,這人又不可能是黑龍王、李華梅、心劍神尼,難道會是我的變態老笆?但……變態老爸從來就不是肌肉男啊!
  巫添梁道:「那個高手蒙面登場,武功奇高,隨手發劍氣,幾下子就把我們的人都打蒙,我聽人說,他使的那一手,是慈航靜殿的大慈悲禪劍,沒有相當佛法修為是使不出的,這樣子說,你腦裡有沒有想到是誰?」
  我茫然搖頭,只肯定絕不是心劍神尼,那個妖尼姑腦裡要是懂得何謂慈悲,太陽都要打西邊出來,「可能是慈航靜殿偷藏的高手吧,畢竟是傳承久遠的名門大派,偷偷藏起一個或幾個超級高手,也不是沒可能,我倒比較好奇,假如那個高手很厲害,為什麼我現在會在這裡?他救人有性別歧視的嗎?」
  「天曉得,或許他是妒忌你長得比他帥吧。」
  巫添梁兩手一攤,道:「當時的情形也很亂,一堆重武器交錯對轟,你差點被轟成好幾截,幸虧我及時趕到,把你搶了下來,那個高手看你落到我手裡,就帶著一二個小妞跑了,我說老友,你猜猜看,那個高手會不會趁機把三個小妞都奸了?」
  這個問題我倒不怎麼擔心,能把大慈悲禪劍使得好,這人不單單武功高,佛法修為亦深,像這樣的人,變成變態色魔的機率不是沒有,但確實不高,再說也不是每個男人救女人都是為了奸她們的……
  (會不會是什麼原有的高手取得了突破?比如……老白?可是,連方仔都還沒突破,這佳又白瀾熊照說也不應該……呃!莫非是他?腦中出現一個頂天立地的魁梧背影,念及故人,我心中一動,臉上表情也有變化,巫添梁何等精明,這些反應如何逃得過他眼裡,但他也不問,就這麼起身告辭。
  「等等,你去哪裡?」
  「回自己房間睡覺啊,不然難道要和你擁抱吻別後才能走嗎?」
  「把這兩個女人帶出去,我療傷階段,不需要特別服務。」
  實在不是我挑食,雖說淫術魔法之中,有藉著雙修來療傷的技巧,但所謂雙修,另一方的程度也很重要,若是沒有一個好的爐鼎,雙修不過是幹幹爽而已,沒有多少真實效果,還不如不要……
  巫添梁見我堅持,便拍拍手,讓那兩名一直在室內被我們玩弄的艷女起身隨他離開,由於室內昏暗,我沒怎麼看清長相,可是瞧那粉背、隆臀的曲線,越看越眼熟,令我疑惑心起,出聲問道:「喂,這兩個妞我以前是不是幹過啊?為什麼看起來好眼熟?」
  「哇,老友,我真不知該說你太無情好,還是誇你有情有義,居然這麼遲才認出來,這兩個是巴閉的姐姐,你我在第二集……不,是在娜麗維亞時幹過的啊,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幹了她們不只一夜了,怎麼後來有了大奶狐狸妞,就把她們兩個都忘光了?如此喜新厭舊,拔屌不留情……唉!」
  巫添梁歎道:「老友你果然是真男人啊!大丈夫當如是也,有為者亦若是!」
  看著巫添梁比出的大拇指,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算是被人當成淫魔的我,也不可能把每個幹過的女人都記住,當然,我也不認為喜新厭舊這種行為,有什麼好真男人、大丈夫的。
  「等等,我忽然想到,你沒事帶巴閉的姐姐給我幹做什麼?當初你棄官逃跑的時候,這兩個女的不是被你賣去妓女戶了嗎?你從哪裡又弄回來的?」
  「什麼賣?說得多難聽,我是送她們去進修性技,既然是深造學習,當然就要住宿啦,等她們修業圓滿,我就又把她們給接回來,還冒著風險,潛回來參加她們結業的亂交……咳,結業典禮。」
  巫添梁道:「今天是你我久別重聚的友好時刻,我就讓她們兩個一起出來,重溫舊夢的同時,還可以懷念巴閉,紀念我們三人的友情,這麼妙的構想,老友你有沒有覺得很感動啊?」
  「……我比較在乎,要是有一天我被幹掉了,你是不是也會這麼搞著我的妞來懷念我?」
  「哈哈哈,你要是不忿,也可以搞我的妞來懷念我啊,搞多少都可以,我不介意的!」
  巫添梁大笑著擁美離去,他所謂的「他的妞」,和我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他平常兼作奴隸商人,常常染指自己的商品,搞得爽的就提價賣,搞得太爽弄大肚子的就折價賣,有時還強迫自己手下去買,「他的妞」意思就是「他的貨物」、「他的破鞋」,當然不介意被我上。
  從這點來說,我也不得不承認,這傢伙做得比我要徹底、決絕,像我們這樣專行歪路的缺德之人,本來就不該喜歡什麼、珍愛什麼,一旦破戒,就是留下弱點給敵人,早晚自己會心痛不已。
  變態老爸之所以無敵,不是因為他武功蓋世,而是因為他心無堊礙,什麼都不在乎,別人根本抓不著他的弱點,無從針對、無可報復,就連黑龍王這樣的強人,幾十年來也為此傷透腦筋,苦無良策。巫添梁在這點上,就是向我家變態老爸學習,什麼也不留戀,什麼也不想珍惜,若有什麼喜愛的東西,就搶在被敵人破壞之前先砸掉,這……搞不好就是他能在黑龍王身邊倖存至今的理由,從某方面來說,他壞掉的程度比黑龍王還徹底。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我喃喃自語,但很快發現不對,「去,鬼扯什麼,又不是在比誰最變態,這世界總要有幾個像正常人的吧……唔,這話由我來說,也怪怪的就是了。」
  昏暗的斗室內,別無旁人,我得知了天河雪瓊、鬼魅夕等人的狀態後,心下稍安。當前首要之務,就是回復戰力,不管怎麼說,我都沒有辦法在這裡放假休息,外頭還有太多我放心不下的牽掛,再說,有一件事情讓我心中難安。
  巫添梁又救人又滅口,這些都是刻意瞞過黑龍王的,不難想像,無論黑龍王對這個兒子有多感興趣,多想拿他來玩遊戲,一旦東窗事發,那就是遊戲結束的時候。只是……黑龍王真的被巫添梁瞞過去了嗎?
  鬼魅夕與醉仙罌粟兩人也是密謀反叛黑龍王,暗地裡策劃半天,最後也沒能蹣過,我橫看豎看,不覺得巫添梁在這方面會更勝那兩姐妹,更別說與黑巫天女、心燈居士比較了。要是沒能瞞過去,說不定什麼時候,黑龍王就突然殺到我面前,笑嘻嘻地送來某件讓我痛苦得想死的禮物。
  把自己的命運寄托在別人身上,風險實在太大,我不想搞這麼冒險的事,務必在最短時間內,回復戰力。
  (不過……這感覺還真特別啊,運功療傷,以前這好像是高手才會做的事,現在我居然也有資格干了。或許是因為與巫添梁談過的關係,我突然很懷念從前的自己,那個還在薩拉城裡,吃飽今天不想明天,整天就是吃喝玩樂的兵痞混混……


第四十五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物質艱困 以量補質
  療傷的生活,一向很苦悶,不過既然這是療傷休養,不是度假,也就沒什麼可挑剔了。
  其實,我如果真的要把這段時間過得像度假,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向巫添梁打個招呼,保證醇酒美人應有盡有,每天要換不同年分的酒、不同歲數的美人都可以,只是,考慮到這麼一來,巫添梁又找女人又滅口,累到夠嗆,傷傷天德無所謂,要是搞到動靜太大,連黑龍王都笑瞇瞇地來串門子,這就很糟糕,所以不得不放棄這個能給我老友大找麻煩的主意。
  療傷的本身倒沒什麼特別,我透過霸者之證,可以完全操控自身肉體,從某方面來說,醫生對我根本就沒用,有這手絕活在,自己替自己動外科手術都沒問題,連手伸不到的後背都能搞定。
  霸者之證加內功療傷,大部分的問題都能搞定,真正需要的反而是藥物。用來治療肉體的藥物,可以用霸者之證取代,反正吃藥下去,也無非促進肉體做出反應,我直接用霸者之證下令更快,但霸者之證再強,肉體運轉所消耗掉的能量,卻不可能無中生有地補上,一旦缺乏能量,霸者之證的效果也打折,所以,在療傷過程中,我需要的不是傷藥,而是補藥。
  「這……有點麻煩,這種兵荒馬亂的時間,殺個把人滅口容易,但凡是珍貴藥材,都登錄在冊,受到嚴密監控,要拿不難,要不留痕跡就很困難。」
  巫添梁面有難色,沉吟半晌,問道:「辦法也不是沒有,你……能不能以數量填補質量?」
  這算什麼見鬼的辦法?就算是感冒,也不是下的劑量大就好得快,用數量來填補質量,這方法未免……
  無奈,情勢緊迫,沒什麼選擇餘地,我只有妥協,反正我真正需要的是補充能量,藥物的效果不是重點,次一級的藥品將就著用吧。然而,我不知道是我這句話出了什麼問題,或是巫添梁理解有誤,經過一番轉折後,最終的結果,是巫添梁一次帶了六十多個便當過來,弄到我們兩個在地下密室,狂嗑那六十幾個便當……天殺的,他居然還忘記帶茶水下來。
  「嗝!我……我說老友……你……你覺得這些便當……嗝……數量怎樣?我專門挑菜色豐富的,應、應該……嗝……很能飽足你的需要吧……」
  「我……嗝……很久沒有……一次吃那麼多飯過……好飽……阿巫,你吃了幾盒了……」
  「我……我也不知道,但感覺……好像還有點餓……幅幅幅幅嘔嘔?」
  再怎麼打腫臉充胖子,人的食量終究是有其極限,拚命狂吃下去的結果,就是狂噴出來。用這種極端方式來補充能量,是勉強解決了一個問題,但我很懷疑照這樣下去,傷癒出關之日,自己會不會也已經脫離人類,變成什麼飼料豬一類的生物了。
  解決用餐問題,療傷之餘,我倒也沒有忘記,先探探巫添梁的底,看看他腦裡打什麼主意。
  「阿巫,你也不是笨蛋,告訴我,你真的認為,你背後做的這些事,可以瞞過你那個非人類的老子?」
  「這個……老友你也不是傻蛋,你明知道我對你別有企圖,救你不過是利用你,為什麼還坐在這裡和我一起剝橙子吃?」
  巫添梁把吃完的橙子一扔,抹抹嘴上汁水,苦笑道:「我沒有把握,半成把握都沒有,把握這種東西,是去計算可以計算的東西才有意義,那傢伙……是可以算得出來的嗎?他的思維、情感,全都與正常人不同,甚至根本就和人類不同,連瞭解他都做不到,你要拿什麼去算?」
  我沒有問巫添梁為何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因為這個答案我自己也清楚。敵人與我們差距過大是事實,但如果做什麼計劃之前,都先想說「這一定瞞不過他」、「他一定會識破」、「他絕對是故意裝不知道」,那事情根本就沒法做,眼前的選項只剩下投降與自殺兩種。
  如果要選擇自殺,我們也不用撐得那麼辛苦,早早跳崖上吊就解決了,有時候我真覺得,我們的選擇無比可笑,在找死與等死之間二選一,不管怎麼選,早死晚死都得死,真躬得我們求生意志無比堅強,到現在都還沒有精神崩潰。
  所以,我們只能步步為營,做每個計劃之前,假設「這麼做黑龍王應該不會識破」,並且相信這個大前提,然後在自己心裡也七上八下的忐忑中,硬著頭皮去掙扎求生,除此之外,我們別無選擇,因為投降不被受理,剩下的唯一選項就是自殺。
  「為什麼……」
  我皺眉道:「我覺得自己這樣子好慘呢?」
  「別擔心啊,我的朋友……有那麼一句俗話,或許你也可以參考看看,俗話說,慘到了極點……」
  「就會否極泰來?」
  「不,是你就會習慣了。」
  巫添梁的話,倒也具備一定的寫實性,不過,並不是我想要接受的方向。
  「……免了,我覺得我還是重新考慮一下自殺的可行性。」
  在躲起來療傷的幾天裡,儘管我們嘴上都說得悲觀,不過整體氣氛都是樂觀向上的,畢竟我們兩個一起長大,默契十足,已經很習慣在逆境中向上看了,雖然……部分默契有點過頭。
  「什麼?你是說……你對於怎麼打倒你老子,一點具體計劃也沒有?」
  我怒道:「有沒有搞錯?你冒著性命危險救我,滅了一堆人的口,搞了半天,什麼具體計劃都沒有,那我傷好以後怎麼辦?拍拍屁股走到外頭繼續奮戰?你是專門來做善事的嗎?」
  巫添梁的話,讓原本以為他有什麼妙策的我,幾乎氣到兩眼翻白,然而,站在他的立場,同樣有話要說。
  「拜託,你想都想得出來吧,我不過是有點小聰明,又不是有大智慧的大梟雄、大魔頭,要我設計那種瞞天過海的大陰謀,我哪可能會啊?但我從那些大梟雄、大陰謀家的經驗裡,學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無招勝有招。」
  「啥意思?」
  「要破招,首先得要有招給你破;老頭子要發現我的陰謀,首先要我有陰謀給他發現。如果我完全沒有計劃,他又如何發現我根本不存在的計劃?」
  「放你媽的屁啦,這種話只能去哄小學生,還無招勝有招咧,黑龍王就算查不著你的計劃,光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有反意,即使沒有證據,一樣能當殺你的理由。」
  「那又如何?本來他殺我們就根本不需要理由的,假若他要玩栽贓,那還是看得起我們了,再說,他也不會光因為有反意就殺人,不然他沒事閱兵一次,黑龍會七成五的人都要被宰掉,我想他就算真的要動手,也不會挑現在吧。」
  巫添梁說話的時候,一臉淡定,彷彿成竹在胸,儘管他的話聽在我耳裡,沒多少說服力,但誠如他所言,那麼多厲害的大梟雄、大陰謀家都失敗了,證明他們的方法不可行,既然沒人知道什麼辦法行得通,何妨用他的方法試試看?
  「再說了……」
  巫添梁笑道:「如果他正在監視我們,那麼他聽著我們在這裡操他娘,卻一時拿我們也沒辦法,只能忍著,這樣……你不覺得也挺過癮的嗎?」
  「唔,有點道理,就像那些愛看網上盜版書的,只能聽我們在這裡罵他全家被狗干,卻不能跑過來打我們的臉,是一樣的意思?」
  「呃……你要這樣想也行,反正意思差不多啦。」
  這真是超級自我感覺良好的精神勝利法,不過,也沒什麼辦法,世上有太多莫可奈何的事。
  除了商討戰術,我也不斷構思各種增進實力的辦法。這一場意外的戰鬥,固然讓我傷得有夠重,卻也是獲益匪淺,我雖然不太願意承認,不過徘徊於生死邊緣的險惡實戰,真是增進修為的妙法,別的不算,光是與最強者級數的高手正面比拚、短兵相接的經驗,就讓我參透很多之前只朦朧有感覺的東西。
  最大的收穫,自然是意外打開的那兩把鎖。
  抵天之劍、天魔大滅絕,這兩門絕學的威力之大、變化之奇,我越是練習,越是深有所感,覺得白起這次真是賠本大特賣,把這麼好的東西都教給我,一守完封天下強招,一攻盡破世間防壁,當有一天我能夠充分掌握其中奧妙,光是這兩套絕學的交錯運用,就可以在大地上橫著走了。
  (而這兩套絕學,不過是阿起留給我十幾套東西中的兩套,其餘的若是都能掌握,那我豈不是……嘖衝動是魔鬼,差點又忘記自己是誰了。白起留給我的絕學,固然是封藏在我的身體裡,但要打開那些封閉的鎖,除了機緣巧合的靈感,就只能靠生死之間逼出的潛力,前者太不可靠,後者……若不夠危險,就逼不出那分潛力,但若太過危險,夜路走多總會碰鬼,遲早弄假成真,只要有一次失控,我就完蛋了。
  況且,就算把那十多道鎖都打開,恐怕也沒什麼意義,白起能把這些絕學強灌給我,他自己就算沒全部練成,至少也練了九成,結果呢?武功那麼厲害的絕頂強人,別說長命百歲了,他甚至還死在我前頭,可見得不是武功蓋世就能所向披靡,要解決問題除了增強實力,還是得要多動腦。
  幾天之中,每次巫添梁沒來,我就在地下密室苦練不輟。一開始,我背上傷勢不輕,不能亂動,只能用霸者之證在意識裡開闢空間,自行練習,兩天過後,背傷的表面封口,內裡骨肉尚未痊癒,卻已能下床行走,我便擺開姿勢,如當初練習轟雷赤帝沖一樣,一遍又一遍嘗試施展,尋找感覺。
  與李華梅對戰時,這兩套絕學的使用狀態都算是超常發揮,一旦脫離那種危機狀態,我就使不出來,只能重新練起。反覆練習之後,我訝異地發現,天魔大滅絕威力雖強,上手卻不難,與轟雷赤帝衝出於同源,深奧之處在於勁道運用,只要以後力量修為日高,這一招的威力就會隨之增強。
  反倒是抵天之劍,看似簡單,可是一鑽研下去,才發現其中奧妙變化無窮,一時之間能掌握的,不過十中一二二,若真正想要得其神髓,一輩子的時間都砸下去,還不曉得夠不夠咧。
  在勤修苦練的同時,我發現體內力量蠢蠢欲動,有些不穩,這種現象通常是因為兩種理由,一是近日力量增長過快,肉體狀況配合不上,可能要走火入魔;另外一種……就是所有習武者夢寐以求的喜事,力量即將突破關卡。
  我突破至第六級,已經有相當時日,加上這段時間的進廒與領悟,要突破至第七級,並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雖然現在這種時局,第七級力量根本做不了什麼事,但總比連渣都不如的第六級要好。
  (大概是修煉那兩套功法,力量集中,貫穴走脈,漸漸達成了突破條件吧,要是能在離開前,突破到第七級那就好了,連離開之後的安全都多幾成保障。
  我已看透,巫添梁對於黑龍王,沒有明確的謀叛計劃,但除此之外,他並不是什麼想法都沒有,只是沒說出來而已,我敢肯定,他手上必然掌握著某個關鍵,能夠一擊制勝的關鍵。
  無招勝有招,不是真的什麼招都沒有,巫添梁不預設計劃,是因為他牢牢握著最關鍵的那一點,一出手就要分勝負,不是大贏就是徹底完蛋,這是他的底牌,而我要弄清楚的也就是這點。
  套話不是個好選擇,巫添梁不是蠢蛋,他有防範的事情很難套出,不過,我相信他會主動告訴我,等到時機成熟,估計就是我傷癒要離開的時候。因為,那張底牌肯定與我有關,若非如此,他救我的時候大可不必急成那樣,我依稀記得,在半昏迷中所聽見的那幾聲叫喊,情真意切,焦急得都快尿了褲子……我可不認為我們兩個人的交情有好到這種程度。
  除了練功,我也透過巫添梁,去瞭解更多黑龍王的事,那是我之前所不知道的另一面。
  我與黑龍王一起經歷過許多冒險,但他展露在我眼前的部分,完全是刻意營造出來的假面具,他露出真面目的時間,只有在華爾森林中大攤牌時的那一次,印象雖然深刻,卻太少了。知己知彼,是決勝要道,我想盡可能多知道點東西,而透過巫添梁的描述,我知道了更多,包括他的瘋狂、他的邪惡、他的殘忍……
  在這些現象的背後,則是他的「無動於衷」。
  黑龍王與巫添梁的行為都很極端,但這兩者有本質上的不同,絕不是父子之間的遺傳。巫添梁喜歡做些很極端的事,是因為精神被逼到極限,瀕臨崩潰,只能做一些很出格的事情來減壓;至於黑龍王……他似乎是透過這些行為,去摸索所謂的「極限」究竟在哪裡。
  那完全就是一個「非人者」的表現。好比在人類的觀念裡,當眾性交、男人干母牛,都是很可恥、很荒唐的事,而一個不同於人的生物,嘗試理解為何這麼做很可恥、很荒唐,所以,他實際去做做看,在大街上干母牛。
  我們無法理解,堂堂黑龍王,絕世強者之尊,什麼傾國美女幹不到?怎麼會丟臉到在大街上與母牛性交?他則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這樣做就會被人類認為荒唐、可恥?
  黑龍王花了很久的時間,去學習人類世界的一切,他熟悉所有人類的語言、文化、思想,但到了最後,他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人類這種生物,正如我們始終也搞不懂他。
  他的離經叛道、他的無比邪惡、他的殘忍,全都源自於此,在我們為了他的行為而痛恨時,他不見得真正體會我們的感受。可悲的是,如此混帳之至的一個生物,應該直接被扔到九天之外,與那些什麼神、什麼魔的同居,卻偏偏生在人間,與我們共處同一個世界,變成了我們的大災難,這不能不說是很扼腕的一件事。
  「不過,有件事我一直挺好奇的……」
  巫添梁的口氣平淡無奇,但對他頗為瞭解的我,警覺心一下子提了上來,知道我等待多日的重點時刻終於到來,我這位老朋友要掀底牌了。
  「約翰,你說……暗系魔法的基本原則是什麼?」
  重點來了,但為什麼要問我暗系魔法的基本知識?世人皆知,黑龍王的黑暗魔法冠絕當代,十多年來都號稱是世上最強大的暗系術者,難道……他有什麼弱點藏在這裡?
  「基本原則啊……最經典的……等價交換吧。」
  「不是這一句。」
  「那……損人利己或損人不利己吧。」
  「也不是這一句。」
  「干,你直接說行不行?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玩腦筋急轉彎,你當我們兩個都閒得沒事幹嗎?沒事幹也可以去幹女人,不用在這玩腦筋急轉彎。」
  挨了我一頓抱怨,巫添梁只能先結束大猜謎,揭曉謎底。
  「我說的那句,是當你窺視黑暗的時候,黑暗也在窺視你啦!」
  「這關我什麼事?你總不會是要向我告白,說你一直在窺視我洗澡上廁所吧?」
  「嘿,我是好色,但我不好男色的……十歲以下不算。」
  巫添梁皺眉道:「我要說的意思是,他努力在觀察、學習我們的一切,你覺得……他學得怎麼樣?在經歷這麼多事的同時,他是否真的那麼無動於衷?」
  「什麼意思?」
  我不是很理解,但有一股莫名的火氣漸漸冒了上來。
  「我話都說到這個分上了,你還硬要裝不懂,那我有什麼辦法?你們一路同行,我就不信你一點感覺都沒有。」
  巫添梁道:「你大概覺得,我們最瞭解他的真面目,因為他從不向我們掩飾他的邪惡,問題是……在我……還有我那個忍者妹妹的認知裡,他只把惡的一面向我們展現,好的一面可只有你看得到。」
  「荒唐!那是因為……」
  「我知道,你想說,那只是因為他要偽裝,所以在你們面前戴上假面具嘛!不過,真就只是這麼簡單?這些年裡頭,我對付過很多人,也讓很多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從這裡頭我學到一個寶貴道理,就是世上沒有完美與絕對的東西,再壞的壞蛋,也一定有……不那麼壞的地方。」
  這段話,巫添梁說得很快,彷彿他也明白,如果一停下來,我就不會再給他機會把話說完。
  「完美的邪惡、絕對的邪惡,這東西只存在於童話裡,你見識那麼多,可曾真的見過,這世上有絕對邪惡的生命體?那可比找頭史前生物難多了。他在你們面前表現的好與善,就全部都是假的?我是說,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也……」
  「碰!」
  一聲巨響,是我出手打爛了茶几,打斷了巫添梁的話。就算不看鏡子,我也曉得自己臉色鐵青,非常難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是在告訴我,那畜牲其實也有人性,他在玩弄我們的時候,自己也會傷心、也會痛?我放你媽的屁!」
  「所以我才說,這只是一個可能,如果你也認為,百分百的邪惡不存在世上,那麼,我的推測當然也有可能成立。他冷酷無情的一面,你看得太少了,如果看得夠多,你就會發現,他對你其實很特別、很不一樣,我認為……」
  「我看得少?干你娘我這還看得少?我只看兩次,整個人生就被毀得一塌糊塗,你覺得我這是看得少?你簡直是……」
  「停停停,你不需要衝著我發火,我知道你看夠了,但你也得承認,你看得再多……總沒我多吧?我都看了一輩子了。」
  巫添梁始終維持著笑臉,就連我打爛茶几的一瞬間,他也沒有變過臉色,這讓我的怒氣像打不著目標一樣,沒有可發洩的地方。
  「遭受背叛對你的打擊太大,這些話你很難聽進去。」
  巫添梁道:「但從我們的角度看,你在他心裡的位置,肯定與我們不同,至少……如果說他這輩子曾對什麼事後悔過,最有可能的,就是你的事……不妨猜猜,他在和你翻臉之前,有沒有欲言又止過?這件事我納悶了很久,有沒有呢?」
  「有沒有都不重要!如果他真的後悔,為什麼沒有停手?他可以不要往下干啊!為什麼還要做得這麼絕?這合理嗎?」
  「瞧你,怎麼說得像個三歲小孩一樣?他怎麼可能停手?他大半生都在做這件事,所有的心血、整個人生都投下去了,你要他罷手,怎麼罷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些已經被他傷到地獄底部的人會笑著原諒他嗎?」
  巫添梁搖頭道:「不用說得太複雜,這世上有種力量叫做慣性,好比說他有三百多個兒子,被他玩死了兩百多個,你要他罷手,那對已經死掉的人公平嗎?都已經走過了一半,誰能說停就停?換做是你,你能停手?那你是要承認你的前半生全錯了,做過的事全是浪費?」
  一番話說得我無言以對,我努力想擠出些話來,卻不曉得自己可以說什麼,但胸中的怒氣怎麼都壓不下去,最後,我冷冷道:「你是替你老子來當說客,祈求我原諒的?」
  「哈!」
  巫添梁兩手一攤,道:「你覺得這種事情有可能嗎?就算真是他後悔了,以他個性,會來求誰諒解?」
  我不多說什麼,伸手往門的方向一指,擺明逐客的意思,巫添梁高舉雙手,一副投降的模樣,緩緩走出門去,只在出門前的一瞬,回頭道:「我只是覺得,如果你真要知己知彼,那麼就該瞭解全面,而不是只看你想看的東西。」
  「住口!」
  「我觀察了他很久,發現他這個可能的弱點,但我並不知道怎麼去用,就交給你去用了。」
  巫添梁推門離去,一走就沒有回頭,他沒有再回過這處地下密室,因為已無必要,在他離去後不久,我便正式離開,與他分道揚鑣了。……一個有體力打碎茶几的人,已經不需要再躲起來療傷了。
  巫添梁沒有對我說什麼別的,因為不用他挑撥,我也會繼續與黑龍王敵對,我們之間早已是不死不休,沒有別條路可走,巫添梁僅是把他觀察到的弱點告訴我,希望我能妥善運用……如果這缺點當真存在的話……不可否認,巫添梁的話,讓我心裡很不平靜,但一時間我也只能把這些話拋諸腦後,因為去分析這些東西,會讓我頭痛得像是要炸開一樣。
  傷癒復出,孑然一身,我最想做的事情,其實是與失散的同伴聯絡上,畢竟,我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什麼小隊同伴都沒有。然而,眼前毫無線索,我也不曉得去哪裡找她們。
  假如放出我的消息,她們很有可能會找來,不過這個主意實在很爛,因為以情報接收的速度,在她們找上我之前,黑龍會會先上門,屆時,黑龍王會否笑嘻嘻地向我懺悔,此事尚未可知,但李華梅肯定會繼續她謀害親夫的壯舉。
  而且,即使天河雪瓊、羽霓找上門來,意義也不大,那日在戰場上,她們帶著我一起逃亡,這完全是特殊情況下的特殊反應,如果事情重演一次,她們未必還會與我聯手抗敵,我絲毫沒有把握她們與我會合後,究竟是會重新聯手?還是先聯手消滅我?
  既然不能肯定,風險太高的事情就先別幹了,眼下我的行蹤,對各方勢力都還是個謎,趁這個大好機會,我決定日夜兼程趕往東海,反正前往東海是當初的大目標,如果她們安然無恙,也會自行朝那邊趕去的。
  打定主意,我就朝東海的方向趕路。一個人上路、一個人修煉,這分寂寥的感覺我已許久未有,然而……一個人也有很方便的優勢,至少目標小,敵人要追縱也沒那麼快找上來。
  一路上,黑龍會、第三新東京都市兩大勢力零星戰鬥的消息,不斷傳來,關於他們在主戰場上所造成的破壞,那些來自異空間的毒蟲、異獸,則讓慈航靜殿那邊傷透了腦筋,全力設法封印。
  這些消息我都聽在耳裡,但沒有太多理會,數日之後,蔚藍的東海終於出現在我面前……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1:01
第四十六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萬里迢迢來到東海,但身邊少了鬼魅夕,我該上哪裡找人幫忙,又該找誰幫忙?!千思萬想選定了武籐蘭作為第一個連絡對象,但沒想到從海上浮起來的不是巨頭龍,而是……三隻大烏龜!!!
  從戰鬥中得到靈感突破至第七級,但我這輩子好事不多、衰運亨通,首先面對的就是海商王白拉登,打是打不過,只好硬著頭皮和他坐下來喝酒談生意,而所談的第一筆生意竟是幫他的調教女奴……


第四十六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踏舊訪故 神功達人
  和之前的旅程相比,從薩拉到東海的這一趟路,其實還不算太難走,至少不是像條狗一樣,被人沿路追殺,黑龍會忙於戰事,再加上黑龍王自己也無心治理,各個佔領區內都是一片混亂,讓我省了不少事,得以平安跑路。
  當然,如果說黑龍王會這麼好心,放著我輕輕鬆鬆趕路,那才真是見鬼了,他該幹的事情一件也沒少干,各種繪著頭像的通緝公文、重金懸賞,佈滿沿途大路小道,我這麼一個小人物,被弄到比任何偶像明星還紅,這都要拜黑龍會那票無聊人士所賜。
  一路上的戰鬥,在所難免,不過一個人也有一個人的好處,至少目標變小,敵人追蹤不易,不會碰到大陣仗截殺,偶爾小小遇伏,那就當作是實戰訓練,小菜一碟,應付得輕鬆愜意。
  反正,敵人的想像力貧乏,能夠使出來的手段也就那幾種,走在市場裡,要留意擺攤的小販忽然變殺手;吃麵的時候,當心店老闆或跑堂夥計是殺手;走在街上的時候,撐枴杖的老公公、老婆婆,拿球玩耍的幼兒、蹣跚走路的孕婦,全都是高危險份子,總之看起來越不像殺手的,就越有可能是殺手,這一套最近幾年正流行。
  「……真是一點創意也沒有,總是愛扮老弱傷殘,總是愛背刺偷襲,怎麼就沒有人大馬金刀,直接從街那頭拔刀砍過來的?」
  暗箭碰多了,沒有什麼挑戰性,有時候感覺膩了,還真想來個高手,明刀明槍這樣打一場,更能印證自身實力……
  如果是以前,我這邊的壓力會少得多,要嘛是整支小隊人員齊全,實力精強,無懼偷襲與暗殺;要嘛是有專業人士隨行,什麼殺手都會在出手之前,被鬼魅夕先一步察覺幹掉,我在後頭就是淨出一張嘴,不用跳下去動手,哪像現在這樣親力親為?
  只是,整天總是這麼看到老公公、老婆婆就打,看到孕婦幼童就踹,看到夥計端面上桌便先把人暴打一頓,這種生活也實在怪異,我有時都覺得,自己的肉體沒給傷到,精神上卻快要成為變態狂魔了。
  (算了,想開一點吧,在這個世界上,高手都是變態,如果我真成為變態狂魔,那距離絕世高手的境界也不遠了……
  用這樣的方法安慰自己,說來可笑,但卻有效。這一路上走來,隨著對自己修練的武功理解越深,我的實力也是不住攀升,不知不覺,我感到自己已碰觸到第六級的邊緣,距離新的層次僅有一步之遙,如此的飛快進展,與我正修練的這些絕世神功,有著絕對的關係。
  大凡武者修行,關鍵無非是那四個,自身天賦、後天努力、明師指點、優異功法。修練幾門絕世武功,只要悟性不是太差,循序漸進,最後都能有所成就,不過時間早晚而已,這段時間我廢寢忘食,鑽研轟雷赤帝沖、天魔大滅絕、抵天之劍,力量突飛猛進,在感歎自己有所提升之餘,多少也有點不解。
  (奇怪,這樣練功比較有效,那阿起不斷讓我做基礎訓練,是什麼意思?他這人連幽默感都沒有,更別說拿人來開玩笑了,他不喜歡作多餘的事……安排給我的訓練一定是有其必要,但……為何呢?
  雙方的見識差太多,我無法參透白起特訓課程背後的意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悶著頭繼續修練,可能的話,我希望把自己的力量提升至第七級,儘管在這個力量級數大通膨的時代,第七級力量已經沒有什麼了不起,碰上那些絕頂強人,還有可能在幾招內被反殺,但對一個正常的人類武者來說,想要把力量推升至第七級,仍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許多高手這一輩子往往就被卡在第六級,找不到突破之路。
  我試圖尋找突破的關鍵點,不過,這種事情確實不是那麼容易,在摸索的過程中,我覺得……要突破第六級,需要的並不只是力量累積,還需要一點力量以外的東西,至於那東西是什麼,一時間就真是茫無頭緒了。
  結果,當這趟旅程終於結束,我一個人來到東海,所期待的突破並未出現,我的力量仍在第六級停滯不前,明明只是一步之遙,卻就是邁不過去,對於這個結果,我其實並不訝異,因為古往今來,有八成的武者都卡在這一關,我如果那麼輕易就突破,這也未免太沒道理。
  更何況,我眼前還有另一個麻煩問題,那就是……我抵達了東海,然後呢?
  當初說要到東海來,是因為鬼魅夕說東海有人能幫忙,處理七聖器的問題,將創世七聖器實用化,拿來對付黑龍王,但如今我到了東海,應該要負責指引一切的鬼魅夕卻不在,只見眼前碧濤萬頃,一望無際,我茫然不知何去何從。
  站在海岸邊,我的感觸也不少,東海之濱實在發生過太多事,從夏洛堤自刎開始,一直到我與李華梅的決裂,有太多令我黯然神傷的往事,讓我就這麼站在海邊,任由思潮起伏,足足站了幾個小時,這才省悟過來。
  「嘖,再站下去,萬一變成石像,那就糗了……」
  普通變成石像無所謂,挑個好一點的位置,還可以變成著名觀光景點,但要是被人注意到有個傻子在海邊呆站著,消息傳出去,不用多久,各方追殺者就會來到,甚至黑龍王都有可能過來,那就真的糟糕。
  問題是,我找不到鬼魅夕,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除了繼續站在這裡當傻瓜,又能做些什麼?
  (既然我對東海不熟,那就去找幾個對東海熟的人,或許能探聽到些情報,但對東海熟悉的人……啊!有了!
  要說對這片遼闊大海真正熟悉的人,那莫過於法米特當年為了鎮壓幽靈船而留下的守護精靈,她們代代相傳,在東海中監視各方動向,若說有誰是真正瞭解東海正發生的一切,肯定就是本代的精靈使武籐蘭,如果找著她問話,說不定還能知道天河雪瓊她們到了東海沒有。
  問題是,要怎樣找出武籐蘭,這就是個麻煩。照理說,海神宮殿監視著東海所發生的一切,我一抵達東海,武籐蘭就該知道,若她有心相見,早就露面出來了,現在這種狀況,只有兩個解釋,一是海神宮殿出了事,一是這臭婊子壓根不想見我。
  武籐蘭不來找我,唯有我自己想辦法去找她,但大海茫茫,海神宮殿又能隨意移動,找她不啻於大海撈針,實在不是容易事。左思右想,只能用用看老辦法,還記得當初在船上,一群人齊聲呼喚武籐蘭,幾乎締造了東海的新傳說,那次雖然沒成功,這次卻未必失敗……反正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於是,我來到海邊,對著眼前無邊無際的大海,扯開喉嚨大叫,「武籐蘭!妳聽得到我的聲音嗎?我是約翰.法雷爾,命令妳出來見我!」
  如果照一般的價值觀,我是淫術魔法的本代傳人,應該是武籐蘭的主人,別說叫她出來相見,就算叫她分開兩腿,翹起屁股給我上,她也得服從命令,不過,形勢比人強,武籐蘭這個守護精靈,根本是獨立運作,雖然口口聲聲喊我主人,但只是喊著好聽,總是背著我搞風搞雨,我的話對她能有多少效果,連我自己都存疑。
  不過,這次的運氣似乎不錯,我大喊之後沒有多久,海面上就有了動靜,浪花改變方向,濁浪掀動,一看便知是有龐然大物,即將要從海底冒出來。
  「反應好快,這次怎麼那麼聽話?」
  我有點驚喜,畢竟事情能夠那麼順利,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但那也只是一下下而已,我很快就發現,海水湧動的狀況不對勁,畢竟,這裡是海濱,假如海神宮殿當真在此上浮,以那龐大的體積來計算,浮不浮得上來很難說,對海浪所造成的影響,絕不可能只有這麼……一點點。
  海浪朝兩旁排開,浪花更像沸水一樣滾動,雖然還沒到海神宮殿的那種規模,卻也不可小覷,是有某種巨物快速靠近,我心叫不妙,猛往後退,退出十幾米後,海面驟然翻炸掀開,大量海水成為水柱,直衝上天,又化成無數水滴灑落。
  在這陣海水暴雨中現身的,是三隻大海龍龜,龍首龜身,背上的甲殼直徑超過四十米,遠遠望去,就是一艘大船;龍龜的四支指爪鋒銳,嘴裡露出的尖牙閃著寒光,完全是肉食生物,屬於龍獸的一支,這類生物在我記憶中應是素食,動作遲緩,而且近乎滅絕,想不通是怎麼會出現肉食種,還以如此高速從水下迫近過來。
  即使沒有仔細計算,但從剛才海水的湧動速度來看,這三隻大龍龜的泳速,比尋常的鯊、鯨都快,幾乎與機械船艦等速,實在很驚人。只從這一點來說,我就心裡有數,這種優秀的生物改造技術,放眼東海,除了黑龍會,更還有何人?
  我這一路上低調潛行,到了東海便扯開喉嚨,表明身份大叫,武籐蘭有沒有聽見猶未可知,卻把黑龍會的爪牙給叫來了,想想真覺得自己是白癡。
  「哈哈,約翰.法雷爾,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我們的人正滿世界找你找不到,你居然蠢到跑來這裡大叫,真是活膩了!」
  在龍龜的背上,理所當然地站滿了人,每隻龍龜的背上站著十五六個,三隻總和起來,也有半百之數,人數不少,而這些都不是普通的人類,一個個魚首人身,鱗甲附體,指間有蹼,似魚多過像人,是早已在東海絕跡的魚人族。
  魚人和人魚不同,兩者比較起來,人魚更接近人類,特別是高等的美人魚,上岸後還能自動變化出雙腿行走,與人類無異,根本分不出來,至於魚人……雖然有少數的高等異類,連頭部也進化成人形,只是耳、鰓部份維持魚的構造,但大多數而言,他們是對人類非常凶暴的敵意種族,性情激烈,力大無窮,在水中速度極快,幾天幾夜不用上浮,非常厲害。
  早年,魚人族和人類在東海、南海爭生存地盤,戰鬥頻繁,兩邊打得不可開交,魚人因為不懂魔法,也不會製作強力武器,很是吃了些虧,後來,也不知道是哪個蠢豬,給魚人們出了一個亡族滅種的餿主意,就是充分發揮本身優勢,去當僱傭兵。
  當了僱傭兵,就能充分學習人類的技術與魔法,也能取得人類的裝備,而且怎麼殺都是殺人類,剛好藉機報仇,實在是一舉多得的好主意,一時間魚人成了濱海地區最搶手的傭兵部隊,不管是哪個國家的戰爭,都可以見到魚人的身影活躍其中。
  照理說,這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不過,這個戰術構想要成立,必須要謹記一個大前提,也不知道是當初提這主意的人沒有說,還是魚人們自己太蠢,忘了精光,居然忽略掉這個致命重點,結果,明明是人類的戰爭,卻不知道為什麼,都是兩幫魚人在打生打死,不久更從收錢打工,打成了魚人之間的分裂內戰,這下一發不可收拾,在多場傷亡慘重的內戰後,魚人們自己成功地鬥垮了自己,從歷史舞台上消失,算一算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這一百多年間,他們是在哪個狗洞裡躲著,這我管不著,黑龍會是怎麼把他們納為部屬,我也不關心,問題是他們一上來,就說那麼老套的台詞,還當面糗我,這口惡氣實在讓人忍不下去……
  「哼!我還以為有什麼了不起的,原來是一群會走路的生魚片,還站在那裡說什麼大話,小心一會兒把你們全燙了下肚,會拉肚子的不是好漢!」
  換成是以前,現在除了逃跑,當然沒有別的路走,但如今既已擁有相應實力,自然不用委曲求全,橫豎一戰無可避免,我就主動挑釁,看看能不能把這些無腦匪類誘上岸打。
  最為可喜可賀的一點,就是這群會走路的生魚片,真的是白癡,假如他們嘗試利用人數優勢,把我逼下海戰鬥,那我還有所忌憚,偏偏他們被我罵了幾句,就衝動地跑過來,嚷著要把我分屍,果然傻得可以。
  「分屍?就憑你們?食屎去吧!」
  話說一個人變得強了,那感覺真是好,別說走路有風,連開口嗆聲的內容都可以狠上幾分。
  戰鬥立即開打,不得不說,魚人族不愧是天生的戰鬥種族,和他們作戰一點也大意不得,這些傢伙半人半魚,有些繼承鯊、鮫類血統的,力大無窮,一拳擊出的勁道,碎石裂碑,較諸人類的第五級好手,有過之無不及,碰上他們,真是會讓人氣餒,覺得十幾年辛辛苦苦練武,還不如投胎投個好種族。
  除了攻擊力之外,魚人們的防禦力也同樣驚人,無論繼承的是哪一種水族,他們要嘛全身滑溜,皮粗肉厚,又沾滿黏液;要嘛就根本是一身鱗甲,比尋常的重鎧更具抗擊力,普通的刺擊、打擊,根本就產生不了效果,我幾次試探性的攻擊,都覺得自己像是在和硬功修為精湛的橫練高手戰鬥。
  (據說,魚人之中,也有一些弱得不像話,隨便碰碰都會骨折的種類,怎麼我就沒有碰到這麼好打的?唉,也沒什麼可說的,我的戰鬥運一直都很差。
  過去的歷史中,魚人們之所以敗亡,除了因為腦子不好使,另一大主要理由就是吃虧在魔法上。一如其他的半獸人,魚人們雖然有種種匪夷所思的異能,卻不擅長各種變幻莫測的魔法,但這批新世代魚人似乎學到了教訓,他們投入黑龍會,取得了重要技術,所以一和我開打,就有人在周圍扔石、插旗。
  「呃!封鎖型的結界陣?」
  在魚人圍攻下左閃右躲的我,感到少許驚訝。匆匆完成的結界陣,散發魔力波動,反向封鎖我對於魔力的運用,這是挺高級的魔法道具,窮鬼是用不起的,他們成了黑龍會的爪牙,能拿這些高價貨來用,不足為奇,我比較想不通的,卻是他們封鎖我的魔法是想幹啥?
  「……該不會,你們覺得我如果不能用魔法,對你們會比較有利?這個天大誤會是怎麼來的?」
  看出了魚人們眼中的戒慎恐懼,還有結界陣完成後的如釋重負,我不禁暗暗偷笑,雖然大半個世界都曉得,我是淫術魔法的當代傳人,可是,即使在當初我戰鬥主要靠魔法的時候,魔法也不是我的強項,耍嘴皮子激怒敵人、指揮同伴去戰鬥,這才是我在戰鬥中擔任的工作。
  封住我的魔法,意義真的不大,特別是最近我已成功轉職,此刻的我,與其說是魔法戰士,其實更偏武者,與其對我施放封魔結界,還不如直接對我放十香軟筋散之類的蒙汗藥,效果更實際一點。我由衷地感謝蒼天,因為這群會走路的生魚片,不只是傻癡癡,他媽的根本就是白癡,我必須趁他們察覺這一點之前,先下手為強,首要工作,便是給他們來一個出其不意的奇襲。
  「你們看!有飛碟!」
  對上人類以外的種族,智能就非常重要,當這些魚人在我的驚呼聲中,一起轉過頭去,我的攻擊也同時發動。
  「轟雷赤帝衝!」
  堪稱是我最得意的超級猛招,一出手就展現不凡威力,汲取地氣,轟雷而發,在我正前方的三個魚人,個個體型魁梧,比我高出半個身體,但在赤帝沖的電勁橫掃下,全部都給打飛出去,連帶撞飛附近的同伴,替我前方清出好開闊的一片地方。
  「哇!視野真好,多謝了。」
  根據我這些時間的研究,轟雷赤帝沖剛猛霸烈,其應有威力遠遠不只我能使出來的這點程度,恐怕,白起是用了什麼取巧速成的方法,將這些功法刪減竄改之後,弄了個綜合山寨版來讓我練,儘管與原始版本相去頗遠,卻也不是沒有好處,因為力量減弱,易於操控,可以在這上頭玩的花樣變多了。
  這一路練習下來,我自己想出了一個應用變招,用以彌補我本身修為不足的缺憾,正統的轟雷赤帝衝過於威猛,作不到這個效果,但我這個半桶水的山寨版,就能玩這種變化。
  一擊出手,打飛了一片人,其實我只用了六成力。轟雷赤帝沖、天魔大滅絕,我目前能駕馭的極限,是發勁發到八成八,一旦超過,後果會怎樣我自己都沒把握,可能發招失敗,也可能內傷,總之就是不受控制,而我之所以只發六成力,就是為了使用那一著變招。
  以六成力量發勁,本身暗扣兩成,轟雷赤帝沖發出一半,舊力方盡,立即收招,如果是完整版本的轟雷赤帝沖,這一下等同回勁自轟,完全是自殺行為,沒有驚天修為與體魄,隨時玩死自己,但我這是弱化又弱化後的山寨版,所以承受得住,而我吸收前一式未盡的餘力,連同先前暗扣的勁力,一起轟擊出去,威力暴增超越先前五成,就成了一記驚天動地的新招。
  赤帝沖.連轟!
  與原始正版相比,這一式因為發勁過大,對肉體的負荷沉重,所以限定出手時間短,攻擊方向受限,不過爆發的力量推升速度,而速度又讓力量激增,兩者相輔相成的結果,之前的轟雷赤帝沖,把一票魚人打飛,這次被我挑中的白鯊魚人,中拳後甚至來不及飛起,大啤酒桶似的粗腰,被我硬生生從中打斷,整個身軀攔腰裂成兩截。
  (成功了!不過……手好痛……
  這一招不能算改良,充其量不過是集中運用,但能夠成功,我還是心裡暗爽,眼看魚人們被我這一招嚇到,機不可失,我連串攻勢源源不絕地發出,連續幾下赤帝沖,打得魚人們人仰馬翻,跟著便是發出天魔大滅絕,這一式比赤帝沖難練,特別是它特殊的吸蝕異能,似乎需要特殊功法配合,我缺乏這項要素,平均三次裡頭只能成功一次,威力大大減弱,非常可惜,可是只要成功,這一招實在是超猛的。
  大地上不是沒有腐蝕性強烈的武學,雖然少見了點,也還不至於絕無僅有,不過,天魔大滅絕的特色在於吸蝕,對敵人造成腐蝕傷害的同時,將之化為能量,回吸自身,長時間作戰,還有可能越打真氣越強,絲毫沒有消耗。目前我碰觸不到這個境界,但憑藉著三分之一的成功率,也足夠打得魚人抱頭鼠竄,他們特殊的身體構造不畏打擊、刺擊,可是被天魔大滅絕的吸蝕異勁打中,就像被滾燙的酸液淋中,高聲慘嚎。
  當日連李華梅都受不了這一招,更何況這些雜碎,此時他們終於覺悟,發現被我誘上陸地來打肉搏戰,是多蠢的一件事。若他們能把我逼入海中,那是他們的地盤,他們在水中不只呼吸無礙,行動比在陸地上還迅捷靈活,更有甚者,我聽說魚人族有幾門獨特的厲害武術,能借助大海發招,詭奇多變、威猛如濤,昔年縱橫一時,我沒有多少把握能擋下,所以壓根就不打算與他們水中混戰,甚至容不得他們腳下碰一滴水。
  魚人們被我這麼痛毆一頓,死了七八個同伴,省悟過來,想要往海裡跑,這我哪有可能答應,雖說我一個人,無法分身攔住他們這許多人,但自古以來,人類與魚人的鬥爭中,人類就在裝備上佔有優勢。
  「這……這是什麼?」
  「哪裡來的濃煙?我……我看不見了……」
  「這煙霧……有毒!」
  突然瀰漫開來的白色濃霧,把整個海岸都籠罩其中,範圍大概有七八十米,伸手不見五指,煙霧中還有強烈刺激藥物,流眼淚、淌鼻水、劇烈咳嗽、快速入眠、四肢發軟……各種效果不足而一,這點我也很無奈,畢竟沿途低調趕路,藥物取得不便,能跑藥妝店買點感冒藥、辣椒粉、護膚油,用魔法萃取、合成作煙霧彈就不錯了,難道還能練出不死至尊大還金丹嗎?
  不過,再怎麼說,我也是專業人士,由我親手配製出來的煙霧彈,效果絕對非同凡響。這些魚人的感官遠較尋常人類靈敏,即使被濃霧困住,不辨東西,還是能憑著本身的嗅覺、觸覺,判斷出大海的方位與距離,只是……碰上這麼刺激的魔法煙霧彈,那些優點就讓他們直接掉進地獄,在煙霧中咳嗽、流淚、痛苦呻吟,衝不出去,而早已備妥防毒面具的我,在煙霧中快速奔走,所經之處,魚人一一被我打倒在地,毫無抵抗之能。
  「太扯了,這點微末本事,你們當初憑什麼橫行東海的?那麼不禁打,名氣還這麼大,什麼世道啊?」
  自大的話,或許說得太早了,因為不管這群會走路的生魚片怎麼蠢,他們到底人多,在那麼多人裡頭,總還是會出幾個有腦的,當他們發現自己陷入絕對劣勢,立刻找幫手過來助陣。
  茫茫大海一片,就算要從黑龍會找幫手來,也非片刻能到,然而,就在海岸邊上,他們仍是叫得出幫手的,至少,那三支大龍龜,就是驚人的戰力。
  這些異種龍龜,是黑龍會基因改造的傑作,不只在海中戰力驚人,即使在陸地上,也是不可忽視的存在,別的不講,光是重達十餘噸的驚人份量,就讓人無法忽視牠們的存在,而當牠們聽見高頻率的呼喚,一下子從海中朝陸地衝撞、賤踏過來,忽然被黑影覆蓋的我,立刻驚覺到自己的不妙。
  戰鬥不怕不順,就怕打得太順,剛才我連使絕招,把魚人當成生魚片一樣打,可是碰上這些巨大的龍龜,我才發現……那些絕招似乎派不太上用場。
  天魔大滅絕、轟雷赤帝沖,都能給龍龜相當的傷害,可是牠們噸位太大,甲殼又太厚,不可能做到一擊致命,而我一擊不中,牠們已經撞過來,雖然不會要命,卻也要付出相當代價,倒楣的話,幾根……不,一排的骨頭折斷,是在所難免了。
  抵天之劍,擋得住李華梅,當然也能擋住這三隻大龍龜,問題是……上趟我超水準發揮,事後怎都沒法達到同樣效果,要憑半調子的抵天之劍去擋牠們,相信是有問題的。
  當然,就算不能硬拚,我還是有很多別的方法,可以躲避逃竄,可以放點毒藥迷藥,都能讓情形有所好轉,只是我忽然有一種很荒唐的感覺。
  如果我苦練多時的絕世神功,只能打打生魚片,連這三頭四腳爬爬都解決不了,那我拿什麼去打黑龍王?我做的一切,就這麼沒有意義嗎?


第四十六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妙悟玄機 龜頭殺手
  在強烈的荒謬感中,我忘記了閃躲,腦中閃過許多念頭,都是些很沒意義的東西,包括我的修練、我的鑽研、我的努力……現在看來都成了很沒意義的東西,因為真正面對考驗的時候,這些付出居然幫不了我什麼。
  許多的畫面在腦中閃過,我回想起了與白起修練的過程,驀地,一個念頭在腦中出現,白起是一個絕不做多餘事的人,為何他要讓我「內建」一堆神功秘訣,而不是直接讓我修練那些神功?
  若是之前,這問題沒有什麼,我會認為白起只是過度重視基本訓練,而我又進度緩慢,所以把時間都耗在基本訓練上,沒有時間練武技,但此刻經歷了這個場面,發現神功絕學,能把雜魚打成生魚片,卻在真正一擊分勝負的關鍵時刻,效果與普通的一拳一腳,沒啥分別,反正都不能一擊斃敵死命,若我只有一擊的機會,使用這兩者的結局,同樣都是我要死。
  為什麼……會是這樣?因為我的力量不足嗎?但我的力量在現今大地上,已是強人,這樣都還解決不了問題,大家練武做什麼?
  或者……是我對力量的理解有誤?
  隨著這個疑問出現,一個念頭也在我心中出現,白起當初一直對我做重複的基本訓練,就是因為他認為,這些東西比什麼神功都重要,克敵制勝的關鍵就在這裡。然而,是哪一個部份有這種重要性?白起不可能讓我用蹲馬步、伏地挺身去笑死黑龍王,真正的核心重點在哪裡?
  當初的鐵血訓練,還有出關時的點點滴滴,眾多記憶湧現,我突然得到啟發,像是明白了什麼。
  (當初,阿起整天要我蹲馬步、伏地挺身,還有玩生存遊戲……這些不假,但藉由這些要訓練我的,是掌握力量的流向……
  還記得,我在索藍西亞牢房出關時,碰到黑龍會的殺手來襲,我沒有使用什麼神功絕學,就單純用一些擒拿、拋擲的技巧,借力打力,亂其重心,就把那一票東西打得落花流水。當時,我只以為那是基礎應用,難道……那才是一切完成後的究極境界?
  如此說來,白起要傳達給我的武學核心,看來就是這個了,只不過,我還是把握不太住他的意思。操控力的流向,可以打亂敵人重心,製造破綻,但碰上眼前這種狀況,又或是碰上最強者級數的高手,這些理論又如何化為破敵實招?這個問題我若想不出,就不算真正領悟。
  驀地,閉塞的腦中靈光一閃,如果說這些訓練,是讓我有效地運用力量,以最小出力完成最大效果,那麼,我再把這些訣竅,運用在新近領悟的這些神功絕學上,能否有四兩撥千斤的效果?
  這念頭一出現,我就付諸實施,巨碩龍龜的衝撞即將到來,速度很快,可我卻覺得牠們似乎變慢了,而我隨手出擊,一足頓地,再出拳已是我最熟練的絕式,轟雷赤帝沖。
  同樣的招數,一出手我就感覺到不同,明明是一樣的發勁,卻因為力量的高度集中,產生「質」的提升,成了一種新力量,一拳轟出,殺傷力瘋狂飆升,是原本幾倍的殺傷力。
  這一擊,並不是連擊,可是爆發出來的威力,比先前激增太多,那只高速衝來的巨碩龍龜,像是被一個看不見的大鐵矛打中,整個大龜頭瞬間爆開,被打爛成一片碎肉血雨,就連龜殼都受到波及,邊緣部份給打碎。
  打爛龜頭倒也罷了,能夠把龜殼也打碎部份,這就顯示力量高度集中,如果再往上提升一階,效果就不是這樣,是把龜頭打出一個貫穿性的小洞,拳勁由體內往外爆發,達成更徹底的破壞,滅絕生機。不過,我也無心去想那些了,所有思緒被一件更重要的事給吸引住。
  我的力量……突破了!
  在領悟運用力量的法門,將本身殺傷力進一步推升的同時,我赫然發現自己也突破瓶頸,一身修為提升至第七級。
  雖然現在第七級修為不太夠看,不過僅僅一兩年前,第七級修為仍堪稱國家級戰力,還是大國才能擁有,即使是眼下,只要不碰上黑龍王、暗黑召喚獸這些變態存在,第七級修為的高手仍可以在大地橫著走。記得當初認識天河雪瓊,她那一身第七級修為,屠龍斬蛟,嚇得我屁滾尿流,經過了這麼久時間後,終於我也有了相同的力量,與她立足在平等的位階,這條長路……可真是艱辛啊。
  我整顆心都在感慨又興奮的複雜情緒中,但戰鬥可沒有因此停下,剩下兩隻大龍龜沒有被同伴的慘死嚇住,照樣嚎叫著衝來,有一隻被無首龜屍給擋住,另一隻從側面狂奔衝來,架勢仍是驚人,對現在的我卻已沒有太大威脅,我依著新領悟的訣竅,照樣又是一拳。
  龍龜隔空中拳,慘嚎出聲,龜頭噴血,出現多道撞擊裂痕,沉重的龐大身軀,被巨大衝擊力撞得半仰起來,差點就倒翻過去。一拳能把這麼大的龍龜打得快翻過去,看在旁人眼裡,肯定是非常恐怖的畫面,但我眉頭一緊,心情更是一沉,知道這一擊威力不如剛剛。
  力量要集中運用才會強,我第一拳力道凝聚,將龜頭打爆,現在卻把整只龍龜差點打得翻仰,這就是力量不夠集中,也代表我尚未能駕馭第七級力量,就像當初在南蠻的方青書。
  剛剛突破的力量,未能充分駕馭也是正常,反正這也不丟臉,一拳殺不死,補一拳就可以了,至於在這裡看到我糗樣的魚人,趁著濃霧擾人,全部滅口,相信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不過,這個念頭才剛剛生出,附近的濃霧中就傳來瀕死哼聲,一聲接著一聲,連接著有魚人倒地,哼聲很輕,全是在瞬間被奪走性命,但我卻察覺不到是什麼人在出手。
  這些魚人的實力不俗,就算是突破至第七級的我,也沒把握能一招一個地殺人,更別說殺人殺得無形無影,完全不留痕跡,在這種情形下,濃霧反而成了對我不利的東西,我急急忙忙取出道具,想要反向驅散濃霧,但剛要動作,附近傳來兩聲不知是呵欠還是歎息的聲響,那兩隻龍龜趴在地上,動也不動,像是死了,又像是睡了,總之是給人擺平了。
  看到這一幕,我反而懶得動了,事實擺在眼前,雙方實力差距過大,對方若只有一個人,肯定是最強者級數的那種,最起碼也高我一階,憑我這未純的力量,胡亂抵抗、反擊,完全是找死,還不如沉住氣,瞧瞧對方是什麼路數?想幹什麼?
  我的耐心等候,很快就等來一連串掌聲,「哈哈哈,幹得漂亮,居然就這麼給你突破到第七級,可喜可賀,而你的殺魚功夫也不賴,把他們教訓得夠嗆啊,還有打倒龍龜這兩下,雖然我沒看過這麼弱小的轟雷赤帝沖,不過,連擊變招的應用不賴,悟性挺好,該送你個稱號,就叫……龜頭殺手吧!反正你打人龜頭好像挺在行的。」
  這個聲音……聽過的次數不多,但絕不陌生,因為每次聽見這聲音,都會讓我刻骨銘心,大概就算把我的頭砍掉,我也忘不掉,在我生命中,有這種份量的男人並不多,偏偏他就算一個,而且不是我把他抬到這份量,是這狗娘養的王八蛋,自己強行擠過來的!
  「白……白拉登?」
  「哈哈,不過就是一個名字、一個代號,普普通通說就好,不用說得那麼膽顫心驚,我承受不起啊!」
  濃霧逐漸散開,從霧中緩緩走出來的,正是東海排名第一的恐怖份子,白拉登。我也太過疏忽大意了,畢竟若真算起在東海的勢力,白拉登這個海商王可能猶在黑龍會之上,我跑到海濱大喊大叫,旁人可能來得慢點,這個自比為神的傢伙一定來得快。
  「喂,不要隨便曲解別人的話,我連教都不信,哪會自比為神?」
  白拉登道:「當初我只是說,在你這種層次的傢伙面前,我就是無所不能的神了。」
  特意解釋,似乎是謙虛的表現,但我聽來聽去,實在不覺得這兩種說法有什麼差別,再看看地上的這些魚人屍骸,我心中驟然一動,問道:「這些是你的手下?還是黑龍會的爪牙?」
  「兩個都算吧,他們要找工作,便找上了我,我把他們介紹給黑龍會當傭兵,性質是派遣員工,算我的或是算黑龍會的都行。」
  「都行?可……可是你把他們都殺了啊!」
  「這有什麼問題嗎?撫恤金也是黑龍會要出,他們又不會賴我的帳。」
  看白拉登說得一點愧疚感也沒有,我心中只有歎息的份,從這結果可以知道,找工作一定要找有牌的正規介紹所,千萬不要偏聽偏信,像這群生魚片一樣找了個沒良心的黑仲介,買賣賠本不說,還把命也輸掉,這一下要是運氣不好,說不定魚人從此滅族了。
  我看著白拉登,覺得他似乎沒有要動手的意思,而我縱目四望,也看不見白拉登那艘著名的五色帆船,他應該是沒帶任何手下,孤身到此的,那麼,他的來意為何?
  「你……你找我有事嗎?」
  「找你?你誤會了,我只是離開船上,到外頭走走散心,碰巧遇到你在大喊大叫,過來看看而已……」
  白拉登微笑道:「最近各地方反恐風氣日盛,我們壓力很大啊,行蹤也要低調點,不然一個不小心,像我同行那樣,被人半夜派突擊隊坐直升飛機過去突襲,攻入宅第,一槍爆頭,連屍體都給扔進海裡,那可就很不好了。」
  「是嗎?好像也沒有這麼容易吧,我聽說人家在突襲你那個同行之前,還專門蓋了一個與他家一模一樣的院子,模擬演練都搞了好久,才不是你說的那麼容易咧。」
  「哦?我說的同行,你知道是哪一個?」
  「同行裡混得那麼有名的,想不知道很難吧?不就是那個……大鬍子了。」
  「對,是大鬍子沒錯,你知道嗎?我認為男人留大鬍子很性感,真男人就該留大鬍子。」
  「唔,有道理,可是……為什麼我們兩個會聊起這些來?」
  我的問題,似乎也問倒了白拉登,他摸著下巴,一陣默然,最後才笑了起來,「人生何處不相逢,所謂相請不如偶遇,這附近有一間不錯的酒館,既然碰面了,一起去喝一杯,怎麼樣?」
  與其說我同意這邀請,倒不如說,我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機會,白拉登的修為雖是高深莫測,但危險程度卻在黑龍王之上,我只要腦子沒壞,就不會想和他玩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愚蠢遊戲。
  「請。」
  白拉登在前帶路,我在後頭跟著,心裡多少有些錯愕,不解他在弄什麼玄虛,卻聽他忽然冒出一句,「對了,銀芽她已經沒問題了,雖然不能說是康復,但以殘障人士的標準,她算恢復得不錯,要不是因為精靈那邊的醫療技術受限,不好植皮,她現在都可以坐輪椅出來見人了。」
  沒頭沒腦的話,我聽得著實一愣,好半天才想起來,他口中的那個銀芽,本名翠萼,是索藍西亞的精靈,被我在馬丁列斯要塞搞得家破人亡,最後還給拐賣到妓院接客,確實是很慘。
  假如翠萼只是遇到我,那她的人生悲劇到這裡就中止了,再慘也就是這麼一回事,偏偏這個女人有夠衰,還碰上白拉登與黑龍王,這一黑一白攪下去,她的人生從此一塌糊塗,莫名其妙被弄回索藍西亞,等著向我復仇的機會,好不容易等到機會,下場卻是烈焰焚身。
  還記得,當我把被嚴重燒傷的她,火速交給精靈們去治療,只剩一口氣的她,外表已是不成人形,部分地方皮肉燒熔,露出森森白骨,甚是可怖,當時我還以為她死定了,後來也沒有得到她的消息,聽白拉登的語氣,她尚在人間?
  有些意外,但似乎也不奇怪,精靈們的醫術自有獨得之秘,不惜血本治療,救回她一命並不出奇,只不過那麼重的傷勢,就算能救回來,毀容、殘廢是正常結果,就是不知道有多嚴重了。
  「……怎麼樣?聽到她還活著,心裡少了幾分歉疚感?」
  白拉登哂道:「她得救了,也不會感謝你,你有必要對她抱持歉疚嗎?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人生越來越沉重了?」
  對於這些問題,我不想回答,但當初翠萼潛伏在大監獄裡等著刺殺我,這裡頭有些細節我想問清楚,便開口相詢。
  「你的問題真是多,知道這些對你有什麼意義?有位前輩說得好,人生短暫,清清楚楚是一輩子,糊糊塗塗也是一輩子,握不住的沙,隨手揚了它,何必在意那些不能永恆的東西?」
  話雖如此,白拉登仍不吝向我簡單解釋。當初,我帶著翠萼要出海,整個行蹤完全落在白拉登的監控下,那兩個雜碎士兵帶著翠萼偷跑,每天照三頓來幹,一個索藍西亞的貴婦人,就此淪為洩慾工具,並且被搞到流產,在她已經對一切絕望的時候,黑龍王出現在她的面前。
  黑龍王隨手殺了那兩個男人,解救了翠萼,把她送到海商王的地盤去療養,還給了她希望,告訴她報仇的方法。之後,就是白拉登展開行動,把人送到索藍西亞,瞞天過海,不讓所有她的故人知悉,在那邊等候我的到來。
  我道:「你夠狠的啊,讓我帶封信給她,信打開了還會燒火,殺人滅口,好毒啊!」
  「毒?不不不,你完全誤會了。」
  白拉登笑道:「那封信不是我安排的,是我那老朋友親自準備的道具。」
  這多少讓我有點意外,殺翠萼這種小角色,不是什麼很難的工作,居然要黑龍王親自準備道具,交給白拉登?
  「如果是我親自準備的,不用等她碰到信,你一拿出來,她就立刻斃命,絕不會犯這種把人燒成殘障卻沒死的低級錯誤。」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你覺得聽起來像是什麼意思?」
  白拉登笑著反問,我無言以對,這時我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已經走了一段路了,這邊的沙灘也從陡峭巖岸區,進入地勢比較平坦的區域,但放眼望去,數里之內,除了沙子、石頭,就沒有什麼別的,更看不到白拉登所說的好酒館,雖說以白拉登的實力,真要對付我,也不用耍什麼計謀手段,但碰到詭異的事情,提防些總沒壞處。
  「你說的酒館,在哪裡?半里內沒看到任何建築物,你的那間酒館要跑很遠嗎?」
  「不用著急,我們已經到了。」
  「到了?」
  我茫然不解,周圍什麼房舍都沒看到,總不成白拉登的魔法高明至不可思議,能夠隨手變一座酒館出來?
  「……我曾說過,不用懷疑我的能力,我雖然不是無所不能,但在你的面前,我就是神了。」
  白拉登說著,拍了拍手,天上陽光陡然一暗,好像被什麼突然湧來的烏雲遮住,我抬頭一看,這才發現,那艘名動東海的五色帆船,竟然一直漂浮在天上,隱藏在雲層中。
  此刻,五色帆船得到主人的召喚,揚帆飄飄,從雲層中現身出來,並且拋了十幾個很大的箱子下來,箱子都繫著降落傘,半途張傘,緩緩飄落在附近,同時從附近的沙地裡,冒出上百個穿著奇特袍服的人。
  我不認為這些人是一直埋伏躲在這塊沙地裡,因為他們所穿的袍服上,都繪著便於地行的特殊咒文,應該是接到白拉登的信號,瞬間從遠處發動咒術,潛蹤地行而來,破土出現。之所以我想得到這些,除了他們特殊的地行服,還因為白起以前曾經和我提過,在他們白字世家,有一支極為強悍,卻不到最後關頭,絕不會派上戰場的特種工兵部隊。
  白家侍者隊!
  這支部隊的工作範圍相當詭異,之前我也只是聽說,而今,我終於有機會親眼目睹。
  白家侍者隊的成員,訓練有素,一現身出來,立刻把那些拋降的大箱拆箱,從中取出各種大小配件,大至天花壁板、組合樑柱,小至鍋碗瓢杯、花草盆栽,都像變魔術一樣快速取出,然後……與其說是拼裝起來,倒不如說,是一一歸位,前後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看大批人馬此來彼去,一點聲音也沒發出,用熟練而迅速的手法,在一無所有的沙灘邊,蓋成了一座別具風情的小酒館。
  要不是親眼所見,這一幕實在讓人難以置信,我驚了一會兒,這才喃喃道:「果然,這……這就是傳說中的白家攜帶用酒館,真沒想到,我還以為他只是虎爛我,這種變態東西……真的存在啊?」
  「小意思。酒館算是簡單的,還有白家攜帶用酒店、攜帶用溫泉、攜帶用沙灘,專門配合新人結婚用的攜帶教堂,最近趁著資金充裕,在製作攜帶用海島,你要是有興趣,可以替你預訂一套啊……喔,還是算了,你分分秒秒性命不保,如果訂貨之後沒法給錢,那我可虧大,現在生意不好做啊。」
  白拉登笑道:「不過,黃土大地上,能叫出攜帶用酒館這名詞的沒幾個,你知道侍者隊的存在,這……顯示他真的很中意你,連這樣的事也對你說。」
  這個所謂的「你」,就是訓練我一身武功的白起,他與白拉登是父子之親,之前我每次探他口風,想知道他們兩父子的狀況,白起都不置可否,或是語帶保留,怎麼看都是一副父子不和的模樣,但看白拉登的反應,他好像對這兒子非常中意,所以才會屢屢出現在我面前,真不知道他們兩父子是怎樣一筆糊塗帳。
  侍者隊將攜帶用酒館蓋好,這座酒館相當到家,雖然蓋在沙灘上,門口居然還有綠草如蔭、繁花怒放,實在是下了大血本,侍者隊這時都已經脫去地行服,穿上了服務員的制服,打起領結、戴起手套,搖身一變,就成了店裡的服務員,還他媽的全都是俊男美女,我差點就吐血倒地了。
  「酒館已經到了,一起進去喝一杯,或許還能談談生意。」
  白拉登把手一擺,「請。」
  哪怕這是惡魔的邀約,此刻我也別無選擇,唯有硬著頭皮,與白拉登一同步入那有如海市蜃樓般的夢幻酒館。
  白家人做事的專業態度,讓人不得不寫一個「服」字,一座攜帶用酒館都能建得那麼雅致,美輪美奐,裡頭提供的美酒自然更不在話下,我也算得上識貨之人,一喝就知道是上品佳釀,如果對面共飲的人不是白拉登,而是什麼美女,那應該是很享受的事吧。
  「看你的表情,我很為難啊,你該不是想找兩個美女來跳艷舞伴酒吧?雖然我是有專用舞孃,但這麼叫出來跳艷舞,好像是在提供色情服務一樣……」
  白拉登的表情看來是顯得為難,但我壓根就不信他會這樣想。這傢伙堪稱東海第一黑心商人,什麼缺德犯法的事都沒少干,會提供不了色情服務?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相信的。
  「白老闆,我打不過你,但貓捉老鼠的玩弄遊戲,我也不想玩,你如果有什麼話,請你直說。」
  「好,快人快語,那麼……你到東海來,是幹什麼?」
  白拉登笑道:「別說你是來這裡觀光旅遊的,你要做的事情那麼多,就算再忙上十幾年,也未必有空出去旅遊,所以……你來這裡做啥的?」
  「……前陣子房地產生意紅火,我窮怕了,聽說最近上頭開始打房,我到東海邊來溜溜,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找人搞點投資,一起炒樓發財。」
  「你有話不老實說,是打算等一下讓我挖出你的腦子,直接插管讓你的腦子說實話嗎?」
  白拉登道:「不過,有一點你沒說錯,房地產確實是門好買賣,我之前看上一塊地盤,想要弄到手搞開發,但一直沒有機會,只好擱了下來,最近賣家好不容易鬆了口,有意思出售,可是一堆附加條件挺棘手,唉……弄得我也在頭痛啊!」
  白拉登忽然對我談起生意經來,我花了好大力氣,才勉強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亂,別的不好說,至少我相信,這個大奸商狠起來不擇手段,真要搞房地產生意,哪可能碰到釘子戶抵抗?
  只是,我也沒想到,白拉登的這些話不是隨便胡扯,而他之所以出現在我面前,正與此事有關,還關係到我。
  「你可能沒法想像,但賣家這次提的條件中,有一條……我算來算去,只能夠找你,說得明白一點,你是淫術魔法本代傳人,也是合格的調教師,我要借助你這方面的本事,去調教一個女淫奴。」
  這要求真是讓人匪夷所思,假如僱用我的是個普通富豪,那也就罷了,但白拉登手下什麼奇人異士沒有,不過是調教個女淫奴,哪需要專程來找我?更何況,當初與他交易,早就把淫術魔法抄給他一份,他自己找個人練練,怎麼都比找我要方便吧?
  「我作生意一向公道,只要你答應替我做事,我除了保障你的人身安全,還會支付你公平的報酬,什麼真金白銀,都隨便你挑,一切條件好談。」
  白拉登笑道:「錢以外的條件也沒問題,例如……黑龍會總部的所在位置,還有入侵地圖。」
  這句話如果出自別人之口,我還會嚇到,但出自白拉登,那就一點也不奇怪了,我萬里迢迢跑來東海,以他的本事,當然料到我是為了黑龍會。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我就覺得奇怪了,我手裡的槍正對準你腦袋,這樣你也敢拒絕我?」
  「槍?」
  我看看白拉登,他手裡只有一個空的酒瓶,瓶口對著我,這瓶酒的最後一滴還是被我給倒光喝完,百分百是酒瓶,他說這是槍械,是我沒看出來?還是他喝醉了?
  「……你說的槍在哪裡?你要打手槍給我看?」
  面對我的質疑,恐怖份子微笑不語,只是舉起酒瓶,嘴裡喊了一聲「砰」,接著,半間酒館就被打爆掀飛,無數木屑、碎玻璃激射上天,整個大破壞的範圍,只要再右移半寸,就會打到我的腦袋,將我的耳朵震得一片嗡鳴。
  「……現在,還有疑問?」


第四十六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無理契約 敬酒難吃
  經濟不景氣的時代,工作壓力就很沉重,當老闆的未必享福,拿人薪水的肯定命賤,哪怕是個撈偏門的調教師,都逃不過這悲慘的命運。
  坦白說,我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簡直不知所謂。以一個故事來說,現在已經是最後關頭,大家要一起團結打大魔王的時候了,但我正事不幹,卻在這節骨眼上猛開副本,當起什麼調教師來,這個岔題未免岔得太遠,我不住反問自己,這麼做對嗎?我這樣是不是蠢到爆啊?
  不管怎麼問,答案都是清楚的,就是這樣做實在蠢到爆,但明知如此,我也沒有任何其他的選擇,如果要我在這種時候站起來,拍桌大罵對面的人王八蛋,那結果就是我立刻要死,連挑戰大魔王的機會都沒有,這才是最扯的事。
  「呃,幹什麼?不是要我調教女人嗎?給我張紙幹什麼?我不打飛機的。」
  「稍安勿躁,我們白字世家是有規模的組織,一切講究規章制度,請約聘工是要簽約的。」
  白拉登在椅子上翹起大腿,抽著雪茄,囂張地把煙噴在我臉上,他這次出來與我會面,攜帶的東西可真不少,所以從他活像個奴隸主一樣,開始翹腿吸煙,很快就有一票穿著黑外套,打著黑領帶,戴著黑墨鏡的套裝男女跑進來,從公事包中取出一張紙,用力拍放在我面前,還拿出一支筆,硬塞在我手裡。
  「喂,你們態度客氣點,人家好歹新晉級第七級,現在是大地上前十五名有份的高手,你們對他這麼粗手粗腳,小心他等一下發起火來,捏螞蟻似的捏死你們。」
  這個警告,聽起來像是囂張的嗆聲,但出自白拉登之口,就讓我很沒有成就感了,特別是……旁邊那些律師模樣的黑衣男女,都開始面頰抽搐,全力忍笑,這感覺真差。
  我仔細看了看面前的條約,這是制式合同,有著所有制式合同的一致特徵,那就是整篇又臭又長,才看到一半,就讓我頭暈眼花,只得從簡。
  簡單看了一下,就是忠實執行調教任務,在把貨物交給白拉登之前,不得單方面毀約,假若如期交貨,白拉登不但在工作期間,保障我的人身安全,事後還會提供約定的報酬,但如果我毀約,沒有把貨物交出來,後果……
  「等等,這條約是什麼意思?要被全天下最醜最賤的女人,強姦三天三夜,這他媽的也太悲壯了吧?我不過是當個調教師而已,有沒有必要玩得那麼過分,還讓我被天下最醜的女人強姦三天三夜?」
  我拍桌質疑不合理待遇,旁邊的律師走狗們無法作答,目光望向大老闆,白拉登面不改色,笑道:「什麼啊,這樣算問題嗎?你對最醜最賤的女人不滿意嘛,太容易啦,那個誰誰誰,替他改一下,就改成男人好了。」
  「什麼?」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伸手按住契約,不讓他們改動,「男人也不可以,尤其不可以!」
  「你真挑剔,那就不強姦了,改成……自己切掉小雞雞,再用鎯頭砸蛋;或是五馬分屍、凌遲處死,我們也都能接受,你挑一種選吧。」
  「……我還是被天下第一醜女強姦三天三夜吧,先聲明,盜亦有道,她不能走後面那條道的。」
  我竭力周旋,好不容易保住一點自身權益,再往下看,發現懲罰事項除了被醜女姦淫,還有些匪夷所思的字眼。
  「喂!你們到底是邪惡組織還是整人會啊?這些附加條文是啥?強姦過程中,整個片段要拍攝成影片,當事人同意放棄海內外版權與遊戲改編權,你們……你們還做這種生意?要不要乾脆再分成十段,去天橋底下說書,一天說一段算了?」
  我氣得用力拍桌,周圍的人卻都冰冷著表情,不做回應,就只有一個白拉登,像是被點醒了什麼,雙手一拍,向旁邊的部屬下令,「他說得很好,是我們忘了,加上這一條!
  白家子弟的執行力,還真不是蓋的,一聽到白拉登這樣吩咐,他們立刻行動,像是一隊鋼鐵士兵,迅速在合約上加了文字,補蓋鋼印,速度之快,我甚至還來不及反應,合約上就被加了字。
  事已至此,我也懶得再抵抗什麼,橫豎對方想玩,就陪他們玩玩吧,我提筆簽字,簽完之後,把合約推還給白拉登,他也爽快地蓋指印簽名,完成簽約。
  簽約過程中,有一個小插曲,就是當我把合約翻到最後一頁,赫然看到那裡還有一張表格,密密麻麻地寫了一堆可勾選事項,後頭還附加了價錢,像是在清楚明列做多少工作,能得到多少報酬。
  「你……你們這算是……」
  「本集團一切講究制度化,你可以先勾選一下,看看什麼你能接受,或者什麼你不願意做,能接受的部分勾選起來即可,能做的範圍越多,能拿到的合計報酬也越高,不過,除非是碰上那種年紀太大,或是短時間內缺錢缺很凶的特別個案,普通人是不會勾選太多的。」
  「我先看看再說……」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張表單上的選項涵蓋範圍極廣,簡單的像是對女孩說個黃色笑話當調教,複雜的像是讓女方爆自己菊,吃女方的屎尿,全都包含在內,越是重口味的調教手段,可以領的錢就越多。
  我瞪著這張清單,腦裡一片空白,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變態行為雖然可怕,可是當所有的變態行為都被規格化計價,這看起來才真是驚人,我一時間整個傻眼,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勾選,還好他們告訴我,這些只供參考,若我真有所決定,到時候再來勾選也可以。
  「你們……從哪弄來這套制度的?以前你們就是這麼幹的嗎?」
  「不,這制度來自遙遠的大和之國,對黃土大地而言,那裡已經是異大陸了,而且也不是我們引進這制度,是新上任的總監加……」
  那個律師說到這裡,正在抽雪茄的白拉登忽然呼出一口煙氣,直噴向那個多話的手下,這傢伙被煙嗆得猛咳,臉色更變得慘白,立刻退至一旁,不敢再多話了。
  詭異的情形,讓我警覺到裡頭有古怪,至於是什麼古怪,一時間連我自己也說不上,可是從他們的動作來看,似乎是那個新上任的總監有甚麼問題。白字世家嚴格說來,是海外的獨立勢力,內中成員都是海外人士,我不認得,這個什麼新總監我當然陌生,照理說他們沒必要對我隱藏,壓根就不干我的事,除非……
  這個人正要對我不利?又或者……這人是我的熟人?
  問題得不到解答,卻讓我憑空添了幾分警戒心,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更為小心……雖然,小心謹慎此刻根本沒啥用。
  白家人辦事速度快,合約簽訂之後,他們就立刻帶我去見調教對象。我知道一切絕沒有那麼單純,白拉登大費工夫這樣兜圈子,不可能只是要我調教一個普通女人,但當他們帶我來到一處地下碉堡,在密室中看到調教對象,我還是吃了一驚。
  「這、這頭大笨象是什麼鬼東西啊?」
  柵欄裡,一頭長鼻子大笨象,揚起象鼻,對著我嚎叫,聲音中有著驚惶,似乎也曉得我「來者不善」,這時白拉登早已離去,就剩下他的嘍囉手下招呼我,向我解釋,自古以來,絕世淫魔都有活活幹死大笨象的本事,我必須搞暈這頭大笨象證明自己本事,這才有一級調教師的身價。
  「鬼扯什麼東西,這不屬於合約範圍,要我超時加班,作夢去吧!」
  我嚴正駁斥了資方的不合理要求,主張了勞方的應有權益,那幾名律師的臉色臭到不行,但還是照合約辦事,把我帶離開這頭大笨象,帶往我的調教目標。
  這條路著實不易行,因為白拉登根本沒安著好心,我先後看了三個委託目標,分別是大肚婆、大肥婆,還有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婆婆,三個都被我拒絕,我不相信白拉登會無聊到要我調教這種貨色,而我的拒絕也被受理,只是那幾個嘍囉略顯不耐煩,問我挑三揀四,到底是想怎樣?
  「我想怎樣?這話我還想問你們咧,盡拿這些醜女和老女人給我,你們要是真想弄死我,就不要浪費時間,給我杯毒酒算了。」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對像年輕貌美,你就不會再挑了?」
  「這個當然!」
  一句答應出口,我心中陡然一動,知道自己上當了,這票龜孫子花了那麼多時間整人,就是為了誘我說出這句話,我一時不查,已然中了圈套。但……這個圈套是何用意?調教年輕貌美的女子有何不妥?
  答案很快揭曉,當他們帶我前往另一處囚室,我所等待的答案就在裡頭。這間地下囚室明顯與之前的不同,之前那些牢房沒啥特殊,就是普通關犯人的地方,但現在去的這間囚室,一路上多了不少機關,整個警戒程度遠非先前那些可比,一看就知道,是專門用來囚禁武術高手的。
  很顯然,這才是白字世家要我處理的真正目標,之前那些全是拿來迷惑我的東西,怪異的是……走在這條路上,我越走越覺得熟悉,好像曾在哪裡有過類似經驗。
  我這輩子,被人追著砍的經驗不少,但在牢裡走來走去的機會就少得多,算來算去,也就只有在索藍西亞蹲苦窯的那段悲情歲月,那時的故人不是死了,就是半死不活,能安然無恙至今的屈指可數,我會生出這種熟悉的預感,莫非……
  不良的預感,果然成為現實,在那間造型幾乎一模一樣的地牢內,彷彿歷史畫面重播般,我又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羽霓。」
  由於事先已經有預感,這一下我並沒有太吃驚。日前在薩拉城中,大家失散,我被巫添梁所救,在密室中狂嗑便當療傷,躲了一段時間,出來之後早就沒有她們的消息,三女之中,另外兩個倒也罷了,畢竟她們身上沒致命傷,只要成功逃出去,療養幾天就好了,但鬼魅夕的情況可沒有這麼簡單,那個天真丫頭所受的傷害,換成是普通人,早已死了十幾次,即使她這樣的特殊體質,都一樣會有生命危險。
  如果我和鬼魅夕走在一道,肯定會拚命設法治療她,偏偏我自顧不暇,鬼魅夕被交在兩女手中,能不能得救已經很不好說,更何況還有一個發癲的羽霓,隨時都有可能對她下手,每次只要一想到這點,我就覺得很擔心。
  巫添梁對我說,救走天河雪瓊等人的高手,是一名擅使佛門武學的壯漢,武功奇高。環顧當今世上,這樣的人物屈指可數,我本來也有點猜測,但從眼前情勢看來,那個什麼狗屁壯漢高手,九成九是白拉登這邊的人,只是我弄不清楚白拉登在弄甚麼玄虛,假如他真要站在黑龍會那邊,那根本不用派人救人,只要袖手旁觀,她們三個能自萬軍中殺出的機會實在很低。
  但若白拉登有意結束與黑龍王的友好關係,背後拆台,那現在的行為又說不過去,他找我來調教羽霓,這又算是什麼?
  (羽霓落在白拉登的手裡,天河雪瓊和鬼魅夕呢?她們又到哪去了?應該也被帶來東海了吧?
  想到鬼魅夕與天河雪瓊,我的心緊張得多,她們在我心中的份量,確實不是羽霓能比,這點對方多半也曉得,所以不會將重要籌碼那麼輕易露出來,我也無從得知她們現在狀況如何。
  羽霓所在的囚室,一半在平面以下,我們站在走廊,是透過腳邊的窗子,才看得到被捆縛在鐵架上的她,那樣子挺淒慘的,既有血污,衣衫也有破損,看來不但在反抗行動中受傷,搞不好還遭遇拷打,虛弱地靠在鐵架上,低低垂著頭,似乎已經昏迷過去了。
  如此淒慘的情況,連我都不禁要暗歎一聲,覺得羽霓這傢伙實在有夠衰,一天到晚都出事,要嘛被擒,要嘛就是被囚禁,在我身邊的這些女人中,羽霓的際遇說不上最慘,比她慘烈的大有人在,但若要說是最衰,我想大概就是她了。
  半裸的女體,被鐵煉製捆縛在鐵架上,雖然沒有動人巨乳,但那纖細的腰肢,還有修長的雙腿,仍舊構成一副相當美麗的景致,特別是配上血污顏色,更有一種動人心魄的殘虐之美,彷彿一張畫了一半的畫布,不住呼喚我過去,完成剩下的那半張圖。
  這不知該說是職業本能,或者說是職業病,我不得不承認的一點,就是羽霓此刻的模樣,對我確實有吸引力,特別是一陣子沒有干美女了,看到我的專用性奴隸在那邊擺開性感架勢,我會沒有感覺才怪,就算是普通人,看到自己專用的尿壺,也會有小便衝動吧?
  但怎麼衝動也好,在理智上我幾乎是立刻就告訴自己,我不可能順從敵人的要求,去搞那莫名其妙的調教。調教誰都可以,唯有與我牽扯甚深的這幾個女人,我拒絕接受,這不完全是因為憐憫她們,主要還是因為……我覺得自己的人生與她們扯在一起,除了災難就沒剩下別的,既是如此,就讓事情簡單一些,別再糾扯不清了。
  問題是……眼前局勢,並不是我說一句反悔拒絕,就可以真的照我意思來,一下子不小心,我可能沒命離開這裡……
  「……你們要我調教的對象,就是她?」
  「不錯,又年輕又貌美,你不能再推托了,快點開始吧,早完成早交貨,我們還等著出貨呢。」
  一票白家嘍囉連聲催促,全然沒注意到我已心頭火起,只不過表面上不動聲色,偷偷凝運真氣,暗作打算而已。
  「哈,調教我很拿手,不過,做甚麼事情總要有個方向,你們要我調教這女人,是要把她調教成什麼樣呢?說個目標效果給我,我好動手啊。」
  「這個……侯爺與總監沒有交代……」
  我面前的白家子弟,用興奮的表情議論紛紛,商討調教目標,過了一會兒之後,他們就像是一群初涉人事的青春少男,急切報告道:「決定了,要調教成D罩杯大奶,聞到精液就會流口水的變態母狗!」
  媽的咧……枉費穿得衣冠楚楚,居然開口母狗、閉口母狗,這些人平常都是吃什麼長大的?黃色小說害死人啊!
  「唔,你們的選擇有一定道理,品味也還不錯,照理我是不應該拒絕,不過我通通拒絕!」
  我比起了中指,怒罵道:「想看母狗聞精液流口水嗎?自己去買部A片……不,自己回家找你媽表演給你們看吧!狗東西!」
  這一罵,所有事等於立刻扯破臉,這群嘍囉也不禁臉上變色,擺出架勢將我包圍,喝道:「什麼都照你的意思辦了,你現在還想違約?約翰.法雷爾,你當我們白家真的無人嗎?」
  「我呸!陷阱是你們設的,洞是你們挖的,當然怎麼說都是你們對,幹你娘,老子不玩了!有種就放馬過來!」
  話說得那麼漂亮,很大一個理由,是因為合約上簽訂的懲罰條約不會致命,頂多就是被醜女姦淫,不管是奸前面或後面,總是好過被人切雞雞或是五馬分屍,不然如果違約的代價是當場被打死,我還是寧願去把羽霓幹得翻白眼。
  「至於你們白字世家有人沒人,哼!嘴炮哪能算數,有本事就手底下見真章,且看看你們大少一手調教出來的本事,還治不治得了你們這些有眼無珠的蠢貨!」
  喊出這層淵源,就有點心理戰的成分了,以前我稍微聽白起提過,他在家族中頗有影響力,族人對他印象很深,我因此才喊出與白起的淵源,這一招果然奏效,這票嘍囉聽見白起之名,臉色瞬間慘白,不約而同地連退數步,驚懼之情表露無遺。
  「你……你跟過大少修業?大少他……他指點過你?」
  「哼!何止指點,阿起那個死沒良心的,幾乎把他會的東西,全部都強制灌輸給我了!」
  這話仍是虛張聲勢,但出我意料的一點,就是那些白家子弟聽了這話後,都吃驚得說不出話來,有人甚至默默流著眼淚,我很是訝異,好奇白起在自家人心中居然有那麼崇高的人望,哪知道這些白家子弟卻殺氣盡消地來到我身邊,拍拍我的肩膀,給我鼓勵,由於這變化太過奇怪,一時間我甚至忘了防禦、抵抗。
  「跟著大少學本事,那種感覺很像活在地獄對吧?你不用說出來,我們都明白的。」
  「跟大少修業的時候,你一定自殺過,至少也試圖尋死過吧?這很正常的,我也有過,並不可恥……」
  「你不用強忍,想哭就哭出來吧,你能跟著大少學那麼多,真是不容易……不,該說根本就是奇跡啊!」
  你一言、我一語,這些嘍囉說個不停,差點就要相擁而泣了,聽到後來,回想起特訓中的一切,連我都有種悲從中來的感覺,眼眶都險些紅了。
  (媽的,阿起你在自己家裡究竟是怎麼做人的?怎麼給這些人留下這麼深的心理傷害?他們提到你的樣子,就像是剛剛被惡魔雞姦過一樣啊!
  感歎歸感歎,我沒忘記大喊一聲,後躍拉遠距離,「不要鬼扯!有本事就使出來單挑,我代替你們家大少教訓你們!」
  用武力來解決問題,並不一定就是好方法,但不管怎麼說,此刻我所擁有的是純正第七級力量,趁著白拉登不在,我打不了高手、打不了怪獸,打幾個嘍囉總沒有問題吧?要是運氣好,和這幾個嘍囉單挑完,救人是不太可能,但自己一個人殺出去開溜,這就挺有把握,因為說到底,我的第七級力量應該是……
  「教訓你娘啦!啊搭!」
  不知道是哪個嘍囉怪叫一聲,搶先出了拳,這一拳威力極大,我還沒來得及有反應,便給這一拳打中下巴。下巴雖非要害,但遭強力命中,卻是直接震盪腦袋,我剎時間腦中一暈,天旋地轉,等到回神,發現自己已經被打飛出去,重摔在地。
  前一秒還在耀武揚威大嗆聲,後一秒卻給人打倒在地,暈得半天也站不起身,之前我還覺得羽霓有夠衰,現在我覺得自己才是真的衰鬼。難道……大地上的力量通貨膨脹,已經脹得如此厲害,連第七級力量都可以隨隨便便給嘍囉打倒?
  或是白拉登包藏禍心,在這群嘍囉哩頭暗藏高手?
  我敗得不甘心,努力撐著快要渙散的意識,睜眼去看,想看看這個一拳把我打倒的嘍囉是誰。
  黑色皮鞋、黑色長褲、黑色腰帶、白襯衫……仍是很單純的律師打扮,體型中等,看來沒有什麼特別,就是把我打倒在地後,還像在打拳擊一樣,兩腳不停跳動,雙拳蓄勢待發,一副坐立不安的嘍囉樣,很沒高手的格調。
  再往上看,陌生的髮型、制式的墨鏡,還有那依稀眼熟的臉型……干!這不就是大奸賊白拉登嗎?彼此武功懸殊,別說是被他一拳擊倒,就算是給他一根指頭按死在地上,我也認了,當初羽虹突破至第八級,還是照樣給他玩得死死,我區區第七級境界,哪裡夠他打的?敗在他的手上,一點也不值得羞愧,但……特地變裝改扮嘍囉,就為了這麼偷襲我一拳,白老闆你做黑的也未免太黑了吧?堂堂大首領,實力又勝過我那麼多,有必要玩得這麼黑嗎?
  我滿心哀歎,無奈我的心情壓根就沒人理會,淒慘地躺倒地上,失去平衡感並且強烈暈眩的身體,連站起來的能耐都沒有,只能躺在那邊裝死狗,慢慢、慢慢地試圖往牆靠去,撐起身體。
  可惜,我面前的這群嘍囉,全是一副想要打落水狗的表情,特別是那個穿著不出眾的嘍囉首領,不但拳頭舞著,兩腳跳著,還不時用拇指擦過鼻子,挑釁意味十足,還開始伸腳踹我的臉,一下、兩下、三下……雖然鼻樑沒有被踢斷,但鼻血狂噴仍是免不了的,再加上鞋印,我的樣子當然是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了。
  「呸!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給黑龍會像狗一樣追殺,爺們是看得起你,讓你幫忙調教個女人,只要你做這份工,就保障你的安全,結果你居然敢毀約,讓爺下不了台!你她媽的吃屎吧!」
  過去與白拉登的接觸,覺得此人非常有王侯架勢與品味,舉手投足間所流露的氣質,絕不是凡夫俗子能比擬,但我想不到,他一旦拋開面子,卯起來去扮嘍囉,居然也維妙維肖,若非親眼所見,怎麼都難以相信……咦?為什麼我會用「扮」這個字呢?
  不管白拉登是什麼打算,我也不可能坐以待斃,當下偷偷凝運真氣,想找機會開溜或反擊,但白拉登踹過來的腳上,蘊含著一股莫名異勁,每一下踢到我,就讓我真氣紊亂,不能凝聚,別說有第七級力量,就算有第八級力量也不管用。
  「看到是你舊情人就想縮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你當了一輩子的壞蛋,現在才想要回過頭去當好人?有沒有人會接受啊?」
  這話……好奇怪,就算我不接生意,白拉登扯這些有的沒得幹啥?我的人生、我的報應,用得著他白老闆來說嘴嗎?
  「不識抬舉的蠢貨!爺的面子你都敢不給,等會兒就把那幾個妞兒輪姦一百遍,再發配到窯子去接客,至於你……喂!給我把他打到他老母都不認得他!」
  白老闆一聲令下,周圍摩拳擦掌已久的嘍囉一擁而上,拳打腳踢,結結實實把我痛打一頓。坦白說,表面上看來打得很慘,其實都只是皮肉傷,這不是因為他們手下留情,完全是因為真氣護住腑臟,他們的攻擊僅停於皮肉表層,若非白拉登的干擾壓制,我一個人就能把他們全部宰了。
  一群人圍著我又踢又打,還真把我當殺父仇人一樣狂毆,那種圍毆人的樣子,很有地痞流氓平常收不到帳,痛打被害人的感覺,我差點就以為他們是在演什麼黑社會的戲劇,不過,他們本來就是黑社會,這樣打人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敢對我們出爾反爾,簡直是不要命了,這個冒犯的代價,你只能拿命來填,晚點你就向閻王懺悔吧。」
  呃!不是說被醜女姦淫就好了嗎?怎麼還要賠命的?早知道會搞得那麼嚴重,我就答應調教羽霓了,現在我反悔還來得及嗎?


第四十六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冤獄拷打 監牢風雲
  聽到白拉登在嚷嚷什麼要賠命,我著實一驚,想問他能不能給個機會,但周圍人們拳打腳踢得厲害,我一時找不到機會說話,就聽見白拉登越說越過分,說什麼光是殺我還不夠,死前還要斷我手腳筋、用鐵鉤穿我琵琶骨、廢去武功……
  等等。
  以目前的情況來說,就算白拉登真要這樣折磨我,我也沒有反抗餘地,但聽他這樣嚷嚷,我反而感到奇怪,覺得他說的這些話很沒有現實感。
  當我為了這樣的感覺茫然不解,白拉登卻突然喊停了手下,「住手!你們這些廢柴真是沒用,打了半天,人家只是頭破血流,連半聲慘叫也沒有,如果我再不拿點精彩東西出來,肯定要被人小看了,以後還怎麼出去做生意?」
  說著,白拉登拍了拍手,所有嘍囉分讓開到兩邊去,我正要掙扎起身,卻發現前方出現了一個魁梧的身影,這身影有著我很熟悉的輪廓,一時間我還有些欣喜,以為是阿里巴巴趕來救人了,但很快我就發現,這人並不是阿里巴巴,僅是一個作著阿里巴巴相同打扮的壯漢。
  黑衣黑褲、黑披風、黑眼罩,這種古怪裝束不曉得是否今年正流行,居然一堆人喜歡這麼打扮。但真正令我感到訝異的,就是這人的打扮雖然與阿里巴巴一樣,但身上散發出的霸氣卻是天差地遠,特別是那種不可撼動的堅實感,彷彿一座花崗巨岩般矗立面前,不用多說一句話,就快把人壓得窒息了。
  而當這樣一個黑衣大漢,沉默地來到我面前,一語不發,只是挽起袖子、振臂拉開架式,那種壓力也就可想而知,周圍的其他嘍囉全都不自覺地退開,好像那不是一個人即將出拳,而是什麼山洪怒濤即將爆發,或是什麼很恐怖的大炸彈快要爆開……
  「哈哈哈哈哈哈,知道我們的厲害了吧!」
  完全入戲變成了低級的流氓頭,白拉登不但猙獰地插腰大笑,還扔了墨鏡,改戴上一個黑色眼罩,扮起了獨眼龍。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是經費短缺,還是欠演員,居然連服裝不連戲這麼嚴重的缺失都可以無視。
  白拉登一面大笑,一面重掌拍上了黑衣大漢的肩頭,笑道:「那個陛……不對,猴仔,你是我們鄉下老家的拳王,現在就給你表現機會,痛扁這個小子,拆了他全身的骨頭,絕對不要手下留情,哈哈哈哈,只要你幹得漂亮,等一下輪姦這小子的馬子,我們一定會叫上你的。」
  黑衣大漢戴著眼罩,看不見完整面孔,但在白拉登說到要輪姦別人馬子時,這個黑衣大漢也露出了淫淫邪笑,點了點頭,還差點伸出舌頭舔嘴唇,暴露出一副淫賊的嘴臉,將原本的凜冽霸氣破壞殆盡。
  「哈哈,本爵爺說到作到,絕不薄待手下,但既然猴仔你性慾這麼旺盛,剛剛幹完別人家女兒,又想和我們一起下去輪姦,等一下門口的那幾條癩皮母狗,你也發發慈悲一起干了吧,牠們欠干很久了,那種騷樣配你正合適。」
  還說什麼絕不薄待手下,白拉登的手下,沒給他玩得奄奄一息的還真不多,黑衣大漢臉上的淫笑頓時僵住,好像想要辯解什麼,卻被白拉登打斷,「少廢話,你是當打手的,看到目標還不打,是想等著領嫁妝嗎?」
  被這麼一催促,金牌打手的表情又沉了下去,雖然近在咫尺,但他那個拳頭所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頭潛伏在深海中的兇猛巨獸,隨時都會高速衝上水面,將我一口吞了……將發而未發的猛拳,此刻就有著這樣的威迫感……
  終於,猛拳轟出,在那一瞬間,時間彷彿被拉長,而我好像聽見了很多聲音,拳頭劃破大氣的聲音、我骨碎的聲音、背後石牆整個被粉碎的聲音,還有碎石激飛出去,連續打穿後方石牆的聲音……
  這一拳,真的很猛很猛……
  不枉之前給我那麼恐怖的壓力,這一拳就把我打得鮮血狂噴,失去意識,敗倒在這一拳之下,我也心服口服,沒什麼可抱怨的……
  唯一比較奇怪的錯覺……為什麼……我覺得自己好像是被轟雷赤帝沖打個正著呢?
  -----------------------------------------------------------------------我被白拉登的手下給打昏,整個失去意識,也不曉得暈死了有多久,過程中,斷斷續續感知到身邊發生的一切。
  之前我就隱隱約約感覺到,白拉登的行動很不自然,這傢伙是個殺伐決斷的人物,無論是殺人或抽筋,只要決定了,笑著笑著就干了,絕不手軟,哪用得著鬼扯上半天卻不下手?更別說還在那邊猛扮小丑了,如此刻意做作,我肯定他別有意圖,十之八九,這些作戲都是演給什麼人看的,我被痛扁的時候,多半有人在窺視。
  偷看的人……是黑龍王嗎?我覺得最不可能的人選就是他,如果要折磨我給他看,白拉登可以叫更專業的來,更不用自己下場演得這麼搞笑,只要想到這傢伙當初是如何製造龍牙戰棋,還有各種狠辣的手段,我就覺得今天這點肉體傷害很小兒科。
  既然是作戲,下手當然不會太狠……這是指一般人的情況,碰上白拉登這種喜歡拿人命來玩的,就算是作戲,都會做到比真金還真,真到完全沒必要那麼真的程度,他讓手下來打人,那都是真打,下手超級重,甚至讓我回憶起那段在索藍西亞大監獄裡,天天被嚴刑拷打的悲情歲月,這邊之所以沒打死人,與手下留情一點關係也沒有,完全是因為我自己修為還夠,真氣護住腑臟的關係。
  勉強要說手下留情,大概也只有那個黑衣大漢是留了餘地,不然以他那種霸拳,輕而易舉便可以將我攔腰打成兩段,或者該說,能出這麼威猛的一拳,打死人是正常,打不死人才是高難度動作。白拉登的手裡確實人才濟濟,隨隨便便就又冒出個高手,實力雖然還不清楚是哪個程度,但反正比我強就是了。
  把整件事回想一遍,我簽錯契約,誤中了白拉登的圈套,因為拒絕調教羽霓,被他們藉口違約,將我痛扁了一頓,又扔到牢裡。白拉登說要斷我的手腳筋、廢我武功,看來不像是簡單說說而已,因為他扁完人之後,雖然沒有真的下手廢功、挑筋,但一把我扔進牢房裡,馬上就衝進來幾個專業人員……不是醫師,是化妝師,還是專門化特效妝的那種。
  這幾個化妝師衝進來,不由分說,立刻開工,替昏迷的我化妝。普通的化妝,當然是清除血污,盡量把人弄得乾淨點、帥一點,但這些人所作的卻完全不是那樣,他們調好色彩,把我頭破血流的傷勢,化妝化得更重,連手腕、腳踝都沒放過,弄出切斷手腳筋的假象,就差沒有真的弄個假道具來,弄出穿琵琶骨的假象了。
  「這樣子夠了嗎?侯爺好像還交代,要讓他看起來像被打成白癡的樣子?」
  「白癡要怎麼化妝?流口水?這個不太好處理,還是讓他看起來像被挖了眼睛?這個容易一點。」
  「挖眼睛的特效要怎麼搞?真的挖出來還好搞,假裝挖出來……這個不知道怎麼作,我們又不是專業的。」
  「不會作就快閃,時間快到了,如果擔誤了侯爺拿地搞房產的大計,就輪到侯爺來挖我們的眼睛了。」
  幾個技術人員私語不絕,在慌忙落跑開溜之前,還撬開我的嘴巴,塞了一顆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進來,效果不明,吃下去以後也沒有什麼反應,就是味道甜甜的很好吃,生津止渴,比普通的話梅、糖果都好。
  我的神智一直昏昏沉沉,但在服下這顆藥丸後,反倒是精神一振,在牢房裡醒了過來,能夠看見東西,只是對不准焦距;能夠聽見聲音,卻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手腳肢體全部都不聽使喚,倒是觸覺……居然比平時還更靈敏幾分,清楚感受到囚室中的溫度、溼度,還有空氣的流動。
  視覺、聽覺、嗅覺僅僅堪用,觸覺特別靈敏,整個身體卻又動彈不得,如果問我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態,我會說……我覺得自己真像是一具被扔牆角的橡膠娃娃。
  白拉登他們這麼煞費苦心地設計人,自然是有其目的,從眼前的各種條件來猜,我想多半是要拿我當餌,對付某個人,雖然我還猜不到那個目標人物是誰,但從化妝師急忙落跑的情況來看,這個目標人物應該很快就會出現了。
  (總不會……是他吧?這種時代,故交翻臉是常有的事,更何況碰到白拉登這種神經病……
  想起巫添梁說過的話,我腦裡浮現了一個可疑人選,但很快就把這選項強行排出腦外,拒絕去想這個可能,改想些別的事情。
  (羽霓怎麼會落到白拉登的手裡?天河雪瓊和鬼妹不知道怎麼樣了,她們不是被高手救走嗎?為什麼……
  之前乍見羽霓,沒來得及深想,巫添梁曾對我說過,三女被一名使著佛門武學的壯漢救走,這壯漢武功極高,估計更擁有最強者級數的第八級修為。這樣的人,大地上並不多見,巫添梁認為是慈航靜殿暗伏的高手,我卻另有想法,判斷慈航靜殿如今的人力捉襟見肘,幾個平時暗藏的第七級高手派出來救援倒也罷了,哪可能派得出第八級的強人來?
  最有可能的人選,就是與我分別許久的故交,大當家加籐鷹。這位老兄有勇有謀,武功卓絕,最擅長扮豬吃老虎,是一等一的厲害人物,雖然他修煉上天下地至尊功,又精於劍術,卻沒練過佛門武功,所以普通人不會往那邊去想。
  但……誰說沒練過佛門武功、沒修過佛法,就不能使出佛門武學呢?
  光之神宮的至善老賊禿,重傷瀕死時,將一身功力盡數傳給了加籐鷹,當時的他,在第七級境界中就已屬高段,以他的資質,這些時間在海底修練,必然已將至善禿驢的內力消化完畢,功力大進,突破至第八級境界是應有進度,憑此修為來施展慈航靜殿的佛門武學,兩者同出一源,易如反掌。
  幾個條件加在一起,再沒有比加籐鷹更合乎猜測的人選,但若真是大當家,以他的智略、武功,怎樣都比三女強得多,斷無理由輕易為人所趁,如今羽霓落在白拉登手裡,聽白拉登語氣,天河雪瓊、鬼魅夕也遭擒,大當家他……該不會遭遇不測了吧?
  滿腦子的胡思亂想,我忽然發現一件奇事,照理說,像我這樣聽覺、視覺受制,大腦受到影響,整個思緒應該一片糊塗才對,怎麼我還能思考?還能分析?
  這實在很不合道理。
  在我不斷構思、盤算的時候,遲鈍的聽覺忽然聽見腳步聲,有什麼人朝這邊過來了,就算聲音不是很清晰,但還是可以判斷出,來者的步履很沉重,絕非武道好手,應該也沒多少武功修為,腳上搞不好還戴著鐐銬什麼的。
  肢體不聽使喚,我連抬頭也不行,只能這麼靜靜地聆聽足音,蒐集訊息,憑此做出各種推測,驀地,一股熟悉的濃郁芬芳,夾雜在牢房的潮濕氣息中傳了過來,是女子的天然體香,清新淡雅,卻因為混合了淡淡奶味,成了一種動人的特殊香氣,光一嗅到這氣味,我就明白了。
  來的是天河雪瓊,羽霓既然落入白拉登的手裡,和羽霓同路的她遭到同一命運,這也不是什麼意外事,而從白拉登的種種詭異動作來看,白拉登本次要用我去釣的目標就是她。儘管我不明白那個恐怖分子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但意識到這一點,我整顆心不由自主地著急起來。
  不過,非常遺憾,心裡再怎麼著急,身體仍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就這麼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還發現腳步聲不只一個,天河雪瓊的身邊另外還跟著人。
  是什麼人呢?
  「……妳說話可要算話!」
  不開口還認不出來,一開口我馬上就知道是誰。或許是因為群眾演員的費用緊張,拍攝節省人力,所有人反覆上場,帶領天河雪瓊走進牢房的這幾個獄卒,正是之前有份圍毆我的幾名律師嘍囉……媽的,我早就說過,那一行裡頭沒有好人的。
  「如妳所願,到天亮之前,妳有一整晚的時間報仇雪恨。這男人對我們已經沒利用價值了,就任由妳處置,隨便妳要殺要剮,只要妳有那技術,把他活剝了都可以。」
  「但千萬別忘記,給妳的時間只到天亮,天一亮,妳就要實現承諾,乖乖跟我們走,別想再反抗了。」
  「不錯,侯爺已經把妳賣……呃,是許配給了黑山老爺,天一亮,馬上就要過門,大紅嫁衣都替妳準備好了。妳還是處子之身,一定能賣……嫁個好價錢,以後就每天晚上腿開開,等著爽歪歪吧,哇哈哈哈哈~~~」古怪的對白,聽了都讓人冒冷汗,好端端的怎麼會一下喊嫁,一下又喊賣?
  不過,一切也難說,畢竟這世上很多人喊嫁像喊價,嫁女兒與賣女兒根本沒啥差別。
  乍聽起來,似乎是白拉登將天河雪瓊賣給了什麼人,考慮到白拉登本就兼作人口買賣,這也沒什麼不合理,就是對白彆扭了些。至於那幾位又扮獄卒,又扮法律人員的辛苦嘍囉,我忽然懷疑,他們平常可能是很正派、很守禮重節的人,因為他們「哇哈哈哈」的獰笑,笑得好假,還暴露了內心的慌張,比他們老闆白拉登的演技更爛。
  我真懷疑,這麼爛的一場戲,怎麼可能有人會上當的?
  「……我答應你們。」
  真糟糕,我忘了天河雪瓊接觸世務不多,雖然人挺聰明,但在這方面……她是個白癡。
  「好,春宵一刻值千金,那就祝兩位百年好……嗚!」
  可能是心裡太緊張的關係,有個蠢蛋把真實想法說漏了嘴,旁邊的同伴馬上阻止他,還扮大奸狗似的高聲獰笑,「我警告妳,妳千萬別想說殺了他再自殺,就能保住清白,我們集團作橡膠娃娃和屍妓的技術,都是超一流的,妳若自殺了,我們就把妳做成屍妓,剝光放在岸邊,寫上慈航靜殿聖女的招牌,凡是持慈航靜殿證件來嫖的顧客,頭九十九人半價優惠!」
  不得不承認,這一招有夠毒辣,而且這位好心同志的嘴巴也有夠賤,賤到讓我差點想拜他為師,學習他威逼人的手段,然而,天河雪瓊不知是心情過度緊張,還是大場面經歷多了,學會了鎮定,居然對這恐嚇充耳不聞,不為所動,一聲也不吭,至於她的呼吸……本來就有夠亂了,我也分辨不出,她有否為此心亂?
  礙眼的嘍囉群很快就離開,或許是因為對這威脅很有信心,他們打開牢門,放天河雪瓊進來之後,居然連鎖都不鎖,就這麼揚長而去,粗心……或者該說囂張的態度,讓人咋舌。
  閒雜人等盡去,我與天河雪瓊共處一室,最初我還真是有些擔心,以我們兩人之間的恩怨糾葛,情孽難明,她該不會呆呆站在我前頭,思考上幾個小時才有動作?或是呆呆站到天亮吧?當然,要真是那樣,對我也沒差別,反正我整個身體動也動不了一下……呃!
  大大超乎我意料的一點,就是天河雪瓊的動作決絕,好像事先就已經想過了很多次,一進入牢房,馬上採取行動,來到我的面前蹲下,作了幾下深呼吸,似乎被我身上的嚴重傷勢嚇到,其實那都是假象,我本身除了被人打得像豬頭,力量被封鎖,其餘的什麼斷手腳筋、烙印傷、貫體刀痕……全是浮雲,只是看起來逼真而已……
  我最初有些好奇,猜想天河雪瓊看見我傷得這麼重,不知會有什麼反應?如果是學羽霓、羽虹那樣出手補刀,我就衰爆;但若是能稍稍打動她,讓她心生憐憫,甚至落下眼淚,我哪怕是立刻就死,也會覺得很安慰。
  只是,天河雪瓊的反應,卻不在我預料之內,她深呼吸幾口,稍稍平復緊張心情後,赫然伸出手,摸向我兩腿之間,笨手笨腳地胡亂碰觸,似乎想做些什麼,卻又緊張得不敢正眼看,這才讓手亂摸亂碰。
  這樣的笨拙動作,讓我吃驚極了,一般來說,女人伸手在我胯間摸來碰去,無非就兩個目的,一個是想閹我,另一個則是……
  天河雪瓊有足夠報復我的理由,但她的動作中沒有殺氣,不像是要掏出肉莖,切割砍碎,第一個目的似乎算不上,那麼……
  混亂的動作,最後還是找到正確方向,在天河雪瓊猛地伸手,把我的褲子連同底褲一起往下脫拉至膝蓋,下身整個暴露出來時,我的腦裡一片空白,除了錯愕,就是無數個「為什麼」在腦海裡盤旋飛繞,她有超過一千個理由把我亂剁了,卻沒什麼理由在這裡脫我的褲子,而且……
  天河雪瓊不只是幫我脫褲,還伸手碰觸軟軟垂下的肉莖,這邊碰碰,那邊捏捏。如果她像普通好奇的小女生,探索男性生理奧秘,那倒是沒有什麼,但她明顯對自己現在的動作難以接受,手在那邊碰,頭卻別過一邊,彷彿手裡捏著、碰著的,是什麼很可怕的東西,連看都不敢看一眼,最後儘管伸手握住,卻也像握著一塊燒紅的烙鐵,不敢施力,讓人非常掃興。
  (奇怪,她這樣是想幹啥?想要替我弄硬嗎?唉,手法如此笨拙,枉費了過去對妳的教導啊,就算是替母牛擠奶,也不是妳現在這樣……
  阿雪追隨我日久,接受我的特殊訓練,如果她在這裡,即使不用手、不動嘴,光用胸前巨乳的擠壓、碰觸,就能讓我迅速硬挺,若是將肉莖包夾在兩團雪乳當中推擠,配合小舌舔吮,甚至有希望在兩分鐘內讓我噴發。很遺憾,這些都是阿雪的專有技術,天河雪瓊雖然有著一模一樣的條件,卻沒有這種技術……
  即使技術不足,但在這近距離之下,只要能從天河雪瓊的領口看進去,瞥看那兩團美麗奶瓜的渾圓,也是重大刺激,足夠讓我有反應,無奈此刻視線模糊,看啥東西都看不清楚,光靠腦補想像,刺激不足,而且……他們讓我吃下的那顆古怪糖球多半有問題,小腹中似乎存在一股冰流,抑制住下體的反應,若非如此,以眼下觸覺的異常敏感,天河雪瓊那樣碰觸,別說硬挺了,可能會立刻噴出來,被她誤以為是早洩。
  (那顆藥……該不會是讓人陽痿的藥吧?陽痿與早洩,不管是哪個都很糟糕,如果會一起出現,那不如直接讓我死了算。白拉登這伙變態,設計天河雪瓊進來,又設計我硬不起來,他到底想看什麼?滑稽劇嗎?
  難堪的處境,固然讓我頭痛,但天河雪瓊卻聽不見我的心聲,在一番努力終告失敗後,她不得不轉回頭來,尷尬地面對問題……這個男人不舉的問題。
  儘管看不清楚表情,但從呼吸聲中,我仍能清楚感覺到天河雪瓊的詫異,更感覺到她正盯著我看,既看著我的臉,也看著我兩腿之間,羞澀的目光越來越顯得灼燙。
  「怎……怎麼會……為何……」
  別問,這個問題我不想答,只要是男人就不會願意回答。
  「難道是我不夠……嗯……」
  絕對不是因為妳不夠魅力,妳怎麼說也是四大天女之一,目前還是奶最大的一個,是我無能,不是妳無魅力。
  「我……我該怎麼……」
  好問題,妳終於問到點子上,但願我能夠答得出來……
  「……是不是……傷得太重了……影響到那方面……」
  感謝老天,雖然妳的這個想法完全偏離事實,但我還是很感謝妳能夠這樣想,這想法確實讓我好過不少。
  只是,已經有決心的天河雪瓊,並不只是這麼想想就算了,她判斷我因為傷重而影響狀態後,就立刻設法替我治傷,所採用的方法……很驚人。
  視線模糊,我只依稀感覺到,天河雪瓊舉起手,近距離貼著我看似傷害很重的手腕,然後……掌心慢慢綻放出晶瑩的白光,一股讓人非常舒服的溫暖,傳透過來,這是……回復咒文?
  天河雪瓊被白拉登他們擒下,肯定被施加某種禁制,否則一個第七級的魔法師,在能夠使用魔法的情況下被監禁,這種情形風險太高,所以,她還能使用魔法,這點挺奇怪的。
  而且……假如天河雪瓊是用什麼黑暗法咒,轉移生命,汲取一定範圍內所有生物的生命力,來促使我傷勢加快癒合,那我還不會太吃驚,她怎麼說也是暗系的大法師,使用什麼暗系魔法都屬正常,但她偏偏用了回復咒文!
  回復咒文,在光系魔法中,堪稱是基本中的基本,引導神明的聖潔之力,淨化汙穢,癒合肉體破損,什麼高等的女神之吻治癒術、大復活術,都是以小小的回覆咒文為基礎,衍生開發出來的技術。由於回復咒文太過基本,並無奧秘可言,哪怕是個光系術者中的小嘍囉、小雜碎,都能用得出來,但眼下的天河雪瓊,卻是最不應該,也最不可能使用回復咒文的人。
  理由很簡單,光與暗不兼容,這背道而馳的兩大元素若碰在一起,後果就是毀滅性的大爆炸,甚至引發更嚴重的物理反應。當初我們冒死前往索藍西亞,就是想解決阿雪體內的能量衝突,理論上,在馬德列的幫助下,阿雪的問題算是莫名其妙地解決了,但為何……天河雪瓊還能使用回復咒文?
  就算不考慮馬德列的問題,這也應該是不可能的。當初在東海,我不知道親自確認過多少次,天河雪瓊體內的魔力經過異變,已經還原為純能量,後來被我引導,開始修練黑魔法之後,就更不可能再修習光系魔法,這個常識……可以說是奠定這世界魔力學的基礎,是不可能被顛覆的……但為何……天河雪瓊此刻在用回復咒文?
  或許是這個震驚實在太大,又或許是回復咒文確實起了作用,我模糊的視線忽然大有改進,把眼前景物看得清楚,只見天河雪瓊的清麗臉龐近在咫尺,水汪汪的大眼睛,無比專注地盯著自己手掌看,眉宇間神色不妥,似乎正承受著巨大的痛楚,只是憑著極強的意志力忍住。
  造成她如此痛楚的源頭,就是那不住綻放著微弱白光的手掌,儘管那道白光有若風中殘燭,彷彿隨時都會熄滅,但……那確確實實就是回復咒文沒錯。……天河雪瓊,幾時回復了使用光系魔法的能力?


第四十六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似幻還真 本為一體
  天河雪瓊能夠運使光系魔法,在其他人眼中看來,就只是個巨大的奇跡,但在我這裡,整個意義完全不一樣。當初,我不曉得花了多少力氣,甚至還賭上靈魂向惡魔許願,這才終於把她引上黑暗之路,照理說,這應該是天衣無縫,板上定釘的事,現在居然被翻盤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我拚命把某個人,從懸崖邊踹到地獄深處,以為只要我此生不入地獄,就不會再見到這人,哪知道我只稍稍轉過頭,就這麼一下下的時間,卻發現這人已經從地獄深處沿著懸崖又攀了上來,重新出現在我面前,這一下我不只是吃驚,更有一種被嚇到屁滾尿流的感覺……
  除此之外,好像還有一種絕望感,連我自己也說不上是為什麼,勉強要說的話,似乎……以前總覺得,不管怎麼樣,只要天河雪瓊還是繼續使用黑魔法,還是那個不能翻身的黑暗聖女,我與她就還存在著某種關聯,因為是我把她變成那樣子的,而她能夠使用光系魔法,就表示……以前的那個天河雪瓊重現,阿雪永遠不可能再回來了……
  這些想法無關理性,純粹是我個人的……直覺反應,沒什麼理論根據,但也就是這些感覺,弄到我瞬間心理衝擊遽增,嚴重到影響生理,彷彿整顆心臟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給緊緊抓住,心肺功能都要停止了。
  強烈的反應,直接出現在肉體上,正在替我使用回復咒文的天河雪瓊,查覺到我呼吸驟停,看她那驚恐莫名的表情,大概是誤會回復咒文出錯,起了反效果,沒把我救過來,卻讓我就快要一命嗚呼了。
  (奇怪了,我死……她不高興嗎?為什麼這麼緊張的表情?難道是緊張不能親手殺我?或是來不及折磨我?她……不像這樣的人啊。
  之前我還不是很瞭解,但經過前一段旅程的相處,我發現天河雪瓊的個性,稍嫌過於認真、嚴厲,卻不是殘酷。拷問情報這種工作,她做不來,更別說為了自己私怨,對敵人痛加折磨,她可以做到殺人不手軟,卻不會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並非她的風格。
  拚命想要救人,卻意外搞出醫療問題,對天河雪瓊本身的打擊也不小,情急之中,我看見她淚眼朦朧,晶瑩水珠連連滑落臉龐的哀憐模樣,不由得一怔。
  (這樣子……真的很像阿雪啊,以前阿雪為我掉眼淚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呀!
  相像是必然的,因為她們原本就是同一個人、同一張臉,只要露出一樣的表情與眼神,哪有不重疊的道理?碰上這張哭泣的表情,我整顆心都揪緊了,腦裡唯一的念頭,就是伸手為她拭淚,讓她別再哭了。……可惜,我的四肢不聽使喚,這個念頭無法實現,還因為心肺功能的問題,臉色由蒼白漸漸發紫,光是看天河雪瓊眼中的驚惶,我也曉得自己現在看來有多糟糕。
  「……你……你要撐下去啊……」
  突然傳進耳裡的聲音,嚇了我一跳,雖然因為缺氧的關係,我確實感到昏昏欲睡,身體也出現一些警訊,但其實還沒到命危的程度,更別說喪失求生意志。
  我會求死?因為白拉登的這出荒謬劇而死?怎麼可能?要是死在這裡,我在地下秘室狂嗑的那些便當,不就都浪費了?
  不過,我的樣子看起來,就完全與我的心意兩樣,所以那個竭力想救我性命的女人,為此急得手足無措。
  「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你……你不能放棄啊!」
  如果不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我會覺得天河雪瓊拚命想救我的行為非常搞笑,別的人鼓勵我倒也罷了,天河雪瓊鼓勵我不能放棄生存希望,這實在讓我有種想倒頭多睡一會,省得亂做白日夢的衝動。
  但這個女人……彷彿天生存在就是為了克我一樣,總有辦法搞得我魂飛天外,不得安寧。
  回復咒文能夠修補破損肉體,讓肉體所受的傷害加速痊癒,但當肉體無傷,持續使用回復咒文,就會引起兩種反應,一是很單純的無效,一是很倒楣的反噬作用,無傷的肉體負荷不了過度能量灌入,反而造成傷害,據我所知,某些墮落聖騎士、破戒僧侶,就利用這個原理,開發出了難以防禦、專門克制光系的偏門武技。
  我本來的傷勢不重,那些看上去很嚴重的創傷,全都是白家人添加的偽裝,不管施加過來的回復咒文有多高明,都不可能有效。天河雪瓊對我持續施法,最初只是沒有效果,但隨著她鍥而不捨的努力,終於產生作用……發生了強烈的反噬現象。
  直接被施加回復咒文的手腕,感到強烈的撕扯劇痛,這股痛楚更往上延伸,侵入腑臟,給胸腔、腹腔造成巨大的壓力……類似氣壓失調那樣的感覺,我的五臟六腑,彷彿都爭著要躍出體外,而鮮血更是源源不絕地自嘴角流出。
  如果天河雪瓊夠聰明,就會發現事情不對,只要她住手,我自然能脫離險境,但心慌意亂,加上黑牢中的昏暗環境,讓她一再誤判,終於讓事情不可收拾,不僅我這邊越來越危險,她的狀況也很不妙。
  本來我就覺得奇怪,天河雪瓊到底是在什麼情況下推翻常理,使用回復咒文的?起初,她回復咒文的光芒微弱,力量也不強,我看不出什麼東西來,但此刻隨著她的持續發力,釋放出來的魔力越來越強,非但受直接影響的我發生反噬現象,就連周圍的地面都被灌注莫名生命力,迅速長出一些野草、青苔,而天河雪瓊白嫩的肌膚,則浮現鮮艷的血紋,顏色越來越濃,沒多久便開始滲出鮮血。
  這樣的現象,顯示天河雪瓊體內發生能量衝擊,因為衝擊程度不住增大,多股不同方向的力量拉扯之下,開始撕裂肉體。換句話說,天河雪瓊體內光暗能量衝突的問題,之前看似擺平,如今又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再度出現,她能運使回復咒文,可能也正因如此。
  但這對天河雪瓊絕不是好事,她使用回復咒文的奇跡,本質上完全是蠻幹,隨著她死不放手,後遺症已經越來越嚴重,逆沖的能量正在撕裂她肉體,如果不盡快停手,後果是非常明顯的。
  這時,我再也顧不了白拉登想幹什麼,腦裡唯一的念頭,就是盡快停止天河雪瓊,免得她為了沒必要的堅持玩死自己。但是,也不曉得白拉登他們給我吃的藥是什麼鬼,不管我怎樣運氣,都無法取回身體的控制權,整個人看來就是一副神魂俱喪,完全失去意識的樣子。
  「你……你要堅持住啊……我不放棄你……所以,你也不可以放棄自己……」
  略帶哭音的說話,因為拚命壓抑本身的痛楚,聲音越來越微弱。
  「……從我在索藍西亞甦醒開始,我就沒有放棄過……就算身體變了,就算被黑暗邪力玷汙了,我還是不想放棄……對光系魔法的追求,一直支持著我,讓我不斷嘗試……雖然很痛苦,但我還是堅持下來,一點一點修練……現在,我已經能用回復咒文救人了……」
  難怪天河雪瓊的肉體,會再出現能量衝擊的問題,這女人真是固執得可以,也傻得可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以她現在的身體,想要重修光系魔法,哪怕是最低微的小咒文,都可能因此送命,卻還執著地不斷嘗試。馬德列縱有通天本領,設下的封印就算再穩固,被她這樣一點一點硬撬開,當然也是會撐不住的。
  不過,這段話真正給我的震撼,卻是最後一句。
  回復咒文雖然很基本,但如果要說光系魔法中,最易上手、最實用、最安全的基本魔法,肯定輪不到回復咒文,天河雪瓊若只是憎惡黑暗魔力,想要重修回光系,她有大把的其他選擇,為何要選回復咒文當突破口?
  從眼神中,我感覺得出天河雪瓊說這話的無比認真,她想要救人,救什麼人呢?特定的某個人?還是死不完的天下蒼生?她修習魔法,就是為了要救人嗎?
  突然間,我覺得我完全不瞭解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我本就不瞭解天河雪瓊,但以前在我的印象中,天河雪瓊就是個高高在上,冷漠、呆板的美麗聖女,屬於我這輩子都碰不到的那種女人,我不瞭解她在想什麼,也不瞭解她到底想要什麼、追求什麼,現在聽到這些,接觸到那真摯的眼神,我才忽然發現,一直以來,我對天河雪瓊的屬性似乎漏看了一樣……善良!
  自小生長在孤峰白雪間,個性冷漠、高傲、不近人情,都是很正常的,那種環境之下,如果培養得出什麼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人物,肯定是心理變態。但不管外表怎樣冷漠,她內心堅持的方向卻沒有錯,會想要救人、想無私地為世界奉獻……雖說方法有些偏差,可是,卻都出自善良的本心。
  更重要的是,這樣的天河雪瓊,確實讓我想起了阿雪。以前阿雪還在的時候也是這樣,整天嚷著救人、助人,看到有人受到傷害、過得不好,她就感同身受,不顧一切地想要去幫,每次都給我惹來一堆頭痛麻煩。
  命運真是諷刺!我才剛為了天河雪瓊能使用光系魔法,覺得我與阿雪的聯繫從此斷絕,為此大受打擊,卻偏偏在這情緒陷入谷底的一刻,讓我發現了天河雪瓊與阿雪的關聯……
  而且,在察覺這一點之後,我才陡然想到,如果說善良天性是她們兩個的共通點,那天河雪瓊這種執著與堅持,無論承受什麼痛苦,都死死不放手的態度,不就正是阿雪的風格?
  原來……我的阿雪並沒有消失,她就在這裡,一直都在這裡……
  「那時我不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練好回復咒文,現在……我曉得了,我要救你……這是我的使命,我絕不放棄你,一定要救你回來……」
  一模一樣的聲音,一模一樣的面孔,兩個不同的形象,此刻在我腦海中開始重疊……
  我的眼眶開始濕潤,胸中盈滿著莫名的感動,既有難過,更有興奮喜悅,幾乎讓我想要跳起來大叫的滿心狂喜……
  「……我不記得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那段記憶我沒有,可是,離開慈航靜殿後,我不停地做夢,每天晚上都會夢到……每個夢裡……都有你……你救過我,教導我,欺……欺侮我……我們之間有過好多好多的事……我不敢相信那些都是真的……」
  居然有這樣的事?我從來都不知道,難怪天河雪瓊對我的態度軟化,眼神更常常怪怪的。
  聽說,如果當真是刻骨銘心的記憶,哪怕腦子裡已經忘了,身體卻都會記得,在意志力最薄弱的午夜夢迴,那些殘破的記憶片段,就會一下子冒出來,變成一段段的夢境……
  這些只是傳說,我並沒有真的碰過實際案例,卻沒想到會在我身邊真實發生,或許……我與阿雪的緣分、羈絆,比我以為的更強……老天確實對我不錯……
  連串的驚喜與覺悟,不知不覺中,感動的淚水流滿了面頰,自從在華爾森林被黑龍王扭曲我的人生後,我從來沒有一刻這麼開心過,也許我真的可以相信,命運是可以有轉機的……
  「對不起……我沒有一直相信你;對不起,我那時沒有原諒你……真的……對不起……」
  微弱的聲音,到最後完全斷去,早已經超過臨界點的身心狀況,終於徹底崩潰,我看見天河雪瓊美麗的嘴角,劃出一道淒婉的歉然笑容,跟著,她掌心努力綻放的光芒熄滅,整個人無力地倒了下去。
  我心裡很清楚,這不是單純的脫力暈去,她體內的能量衝突已被激烈引發,如果不立刻疏導或鎮壓,轉眼間就會沒命,粉身碎骨,而在此時此地,唯一能救她的人只我一個,難道我還要繼續在這裡裝殭屍,動也不動一下,眼睜睜看著她炸得粉碎嗎?
  不!
  這種事情我絕不會允許,無論如何,這一次我要捍衛自己的幸福。
  武學之中,碰到重手法封穴難解,在危急時刻,確實可以賭上一賭,倒行真氣來逆衝穴位,失控的真氣完全是破壞性能量,撞開封閉穴道的機會很高,只不過真氣就像潰堤的洪水,所經之處,連經脈也會被破壞,幾乎是玉石俱焚的做法,不到最後關頭不用,常常用了也是和敵人同歸於盡的。現在我受藥力所制,別無他法,雖然藥物箝制不等於內力封穴,卻也可以觸類旁通,現在要拚命了,我預備逆行真氣,強行一拼。
  不過,說也奇怪,這個念頭一生出,我一直被壓制住的力量,突然全數回復,重新流遍四肢百骸,我精神大振,眼中厲芒一現,猛地站了起來。
  這應該不是個巧合,白拉登算無遺策,不會好心到留個空給我鑽,但不管如何,能夠回復行動力,總好過只能在旁邊當個無能的觀眾。除此之外,一股莫名的灼燙感,更讓我開始訝異,因為這股熱流……自我兩腿間生出,有如火焚,更迅速向全身延伸,伴隨著快速回復的精力,令我全身是勁,很想找個地方發洩,說得明白一點,我很想找個女人,痛快狂干。
  (那顆藥……該不會是春藥吧?而且還是那種會先壓抑人性慾,到了臨界點才加倍爆發的特異品種?白家那票人都瘋了不成?沒事餵人吃春藥,他們……他們此刻肯定在旁監看,又喂春藥又偷窺,這些變態狂該不會真的在拍A片吧?
  我渾身是勁,不吐不快,再想到白拉登對我所做的種種暗示,一路引導,我此刻能救天河雪瓊的方法,似乎就只剩下那一種了。
  完全順著人家的安排走,妥當嗎?白拉登這傢伙,不僅常常拿別人的命來玩,而且還常常玩出人命的,我要是真的全照他安排走,會不會被他把命玩掉?
  如果再多給我點時間考慮,我八成會想別的辦法,但眼前致命危機迫在眉睫,每多考慮一分,天河雪瓊的情況就更危險一分,耽擱不得,況且,除了天河雪瓊狀況危急,我自己的身體也很不妙,剛才被回復咒文強灌,弄得肉體像是一個給吹漲的皮球,繃得緊緊,如今又被這變種春藥和急速回復的力量一激,若再不疏導,這股失控的大力立刻反傷自身。
  「媽的,要幹就幹吧!」
  我的褲子早就被拉到膝蓋,這時隨便踢幾腳就整個脫掉,簡單省事,而在這連串動作中,我也沒忘記先看看天河雪瓊,確認她的狀況。
  天河雪瓊的情形很糟,激烈的能量衝突,自內部撕裂肉體,白嫩的肌膚上現出道道血痕,倒在地上的她,頃刻間便已汗濕長髮,身上的衣服也在痛楚反側中翻掀開來,陣陣奶水香氣受體熱蒸騰,盈滿我的鼻端。
  自從回復本來身份後,天河雪瓊就深以自己的巨乳為恥,更有了用布條纏胸的習慣,和我們一路同行時,基本上都用布條把一雙豪碩奶瓜纏得緊緊,別說窺看巨乳搖晃,就連事業線都看不到。
  裹胸這種近乎自虐的行為,對天河雪瓊而言也非易事,因為飽經調教的肉體,確實留下了痕跡,天河雪瓊的大奶子,在我這幾年的玩弄下變得異常敏感,尤其是常常要擠奶的乳尖,因為我的有心調整,都幾乎成了阿雪快感的樞紐,每次被操屁眼的時候,都是揉捏著她嬌嫩的乳尖,讓她噴著奶水達到高潮,比普通女性的蜜蕊更敏感,天河雪瓊要在這樣的地方纏布條,當粗糙的布條與嫩紅乳尖摩擦,那感受可想而知。
  白拉登他們對天河雪瓊還算是客氣,雖然把人給抓了,卻沒拆去她的纏胸布條,起碼沒搞得像急色之徒。為了便於導氣,我出手把天河雪瓊的纏胸布給拆了,這點不難,真氣灌注指上一拉,如刃切割,摧枯拉朽般便把幾層布條一起扯斷,美麗的兩團雪乳,立刻脫離束縛,彈跳出來。
  我有好一陣子沒有這樣看這對巨乳了,驚人的H罩杯尺碼,平躺時卻異常堅挺,就如同兩個渾圓的倒扣大海碗一樣,圓潤挺拔的豪乳,即使是平躺著,也保持著向上聳立的姿態,再加上那兩粒嫣紅、嬌嫩的蓓蕾,簡直比神廟裡的女神塑像還要誘人,每次看都讚歎不已。
  「誰說人工的就不好?妳的奶子,就是人定勝天的最好證據……嘿,老朋友,一段時間不見了,想不想念我啊?」
  雖是事態緊急,我仍被這雙久違的美乳給迷住,將兩團乳肉拚命握住,抓捏在手中。
  就像是和久別的老友重逢,兩團圓碩乳肉在掌心彈跳、變形的感覺,真是無比充實與美好。之前阿里巴巴偷喝奶時,能夠恣意玩弄這對奶瓜,其實我是非常羨慕的,只不過當時我與天河雪瓊的關係,我不可能碰得到,只有心裡偷干兩聲就算了,現在……終於讓我突破層層險阻,再次把玩到這對奶瓜,將它牢牢握在掌心搓揉,心頭的喜悅……幾乎可以說是感動了。
  兩團雪白奶肉被我緊緊抓住,胸口壓力驟增,昏迷過去的天河雪瓊更覺氣悶,難以呼吸,發出痛楚的呻吟,但對於太過熟悉她身體的我,這卻不是什麼問題,本來在搓揉她奶子的雙手,放緩力量,不再大力揉面似的重攫,而是集中在她最敏感的兩點嫩紅蓓蕾上,細細研磨,像是處理最珍貴的上好藥材,指頭繞著紅色乳尖,來迴繞圈。
  這個手法立刻奏效,天河雪瓊的呻吟沒有變小,反而迅速變大,但卻不再是先前那樣的痛楚低吟,內中充滿著愉悅、暢美,在這黑暗牢房之內,更有如九天之外傳來的仙樂。
  「嘿,妳平常清醒的時候,總會下意識抑制自己的情慾,不把真實感受表露出來,現在昏過去,就能好好享受了吧?記住了,我們以後多玩迷姦遊戲吧。」
  藉由把玩天河雪瓊的美乳,我盡力撩撥她的慾火,讓她春情勃發,青春肉體處於快感如潮的暢美狀態,減輕她的痛楚,這個策略相當成功,天河雪瓊雖然仍然昏迷,被逗弄得敏感異常的肉體,卻如煎鍋上的魚一樣,苦悶得輾轉翻覆,嬌吟不絕於耳。
  春情蕩漾的冬雪天女,再沒有半分清冷如冰雪的感覺,但任誰都得承認,這時的她另有一種動人風情,甚至……比平常更要動人心魄。
  長長的秀髮,飄動在嬌嫩滾圓的粉肩;纖細的腰肢下,扭動著豐滿圓潤的肥臀:一雙修長勻稱的美腿優美的晃動,惹人起火:雖然因為昏迷,天河雪瓊沒有知覺,不曉得她圓圓實實的臀部,緊緊貼著長袍,隨著她的輾轉翻動,扭擺得更加蠱惑人心。
  我輕柔地撫摸天河雪瓊嬌嫩的乳蕾,然後又向下滑落至豐滿圓潤的肥臀,最後抱起那一雙修長勻稱的美腿,讓她坐在我的懷中。
  在輕微的顫抖中,我把天河雪瓊的長袍,自上方拉脫出肩頭,平垂至腰間;下裳則直接翻起,裹著肥白屁股的褻褲則是一把扯掉,如此一來,半裸的冬雪天女就整個暴露在我眼下。
  曲線玲瓏的少女胴體,仍是那麼飽滿而充滿彈性,白嫩的肌膚光潔細膩,滑如絲緞;一雙圓碩的奶子沉甸如瓜,嬌嫩的乳蕾早已挺立,腰肢纖細如柳,大腿修長筆直。
  我早已經不是第一次欣賞這副美景,卻還是為著她的美麗,深深地驚歎著,特別是從某層意義而言,這是我與她的「初夜」,若可以,我真想慢慢記住現在的每一分、一秒。
  輕輕抬起天河雪瓊性感的大腿,撫摸著她白玉似的臀部,我俯下頭,含住天河雪瓊香滑的小舌吸啜著,一雙手肆意撫摸著她美麗潔白的胴體。
  天河雪瓊低低呻吟著,承受著我的愛撫,細軟的毛叢中,一條嫣紅的蜜縫微微張開,似乎要把我的指頭往內吞噬,這本是很平常的現象,卻令我心中一懍。
  再怎麼樣我也不會忘記,阿雪之所以會在我這裡始終保持處子之身,全都是因為慈航靜殿的守貞聖咒礙事,都是因為有那個鬼東西的存在,阿雪的玉戶緊閉,只有一條如紙般薄的細縫,連指頭都插不進去,更別說讓肉莖長驅直入了。
  阿雪的身體狀況特殊,魔力被整個打散過,連帶也影響了守貞聖咒,就好像一把鎖嚴重損毀後,就算有鑰匙也沒法打開。我曾問過心禪大師,甚至也問過心劍神尼,這兩人對慈航靜殿的功法知之甚詳,卻也束手無策,我迫於無奈,只有一直干阿雪的屁股,她的一雙H罩杯奶瓜,是蛇族的改造貢獻,但能擁有一個肥白大屁股,這絕對和我的日幹夜幹大有關係。
  把阿雪改造成一個能用屁眼高潮的變態小淫娃,這固然是我當初聖女汙化計畫的一部分,但若有前頭可幹,我又怎麼可能會放過?最多就是改變目標,讓阿雪變成一個無分前穴後洞都能爽到高潮的變態大淫娃就是,之所以沒能實現這目標,完全是因為這個守貞聖咒無法可破。
  為了解決這個大障礙,我不但之前反覆苦思,尋找破解之法,就連追隨白起修行的那段時間,都暗中苦練不輟,自信小有成就,今日就是派上用場的時刻,而天河雪瓊的玉戶似乎也有變化,不像以前阿雪鎖得那樣緊密,我指尖傳回的感覺就是證據。
  「此消彼長,連老天都幫我,注定我今天要一償心願……」
  輕聲低語,我把天河雪瓊抱坐在懷裡,兩條粉腿就擱在我大腿上,白皙柔嫩的肥臀,在我一絲不掛的下體上方搖晃,她純潔無瑕的玉戶下方,就是我殺氣騰騰的怒挺肉莖。
  以破瓜的姿勢而言,這體位頗不恰當,使力不便,徒增開苞的難度,但對我而言,替天河雪瓊開苞,非這個姿勢不可,我想看著她的表情,成為她第一個男人,如果情勢許可,我甚至希望能聽到她親口答應我進去,這整個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
  「……我數到三,如果妳沒出聲,我就當妳是答應了,這不算強姦,是妳同意我干妳的。」
  看著天河雪瓊清麗脫俗的傾城仙容,我心頭亦是百感交集,自我們相識以來,無數的畫面在腦海裡掠過,最初的驚艷、出醜、相知、相惜……到底是邁過了多長的旅程,才終於走到這一步的?
  「……三!」
  我沒打算老老實實從一數到三,不論阿雪還是天河雪瓊,我和她們在一起從不老實,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趁著天河雪瓊玉戶已濕滑無比,我猛地念出三,同時抱著她的屁股往下一拉,早已對準的肉莖則是大力向上。
  硬度驚人的肉莖,瞬間刺入天河雪瓊體內,她在一陣撕裂般的劇痛中慘叫出聲。
  「啊……」
  處女膜被我毫不留情地捅開,流出點點鮮血。……歷時多年,冬雪天女的童貞終於還是落在我手裡。


第四十六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莫問奇遇 通貨膨脹
  正所謂有法故有破,天底下只要有功法,就一定存在相應的破解之道,哪怕是慈航靜殿的守貞聖咒,都一樣有針對性的破解方法。
  比較搞笑的是,破解守貞聖咒的功法,並不是黑龍會、伊斯塔這些敵對組織所創,而是慈航靜殿自己創出來的鬼東西。會去創這種功法的人,不但存心不良,還非常無聊,其存在絕對是這世界的大不幸,偏偏我就認識一個,那便是天河雪瓊的師父,心劍神尼。
  當初,心劍神尼與我研究破解守貞聖咒之法,她一共提了三個方法,撇除當事人自己解除、使用道具這兩個很不可靠的辦法,其中最可行的一個,就是由男方自行修練一種特殊功法,名曰羅漢頂天功。
  這套見鬼的邪功,據說本來是心劍神尼修練慈航絕學「羅漢神指」時所參悟,練成之後,能讓自己的陽物堅硬逾鐵,就算用鋼刀去砍,都不會受到傷害,而照心劍神尼的說法,當我練到鐵槌砸蛋也無痛無懼時,就可以出師了。
  在五色帆船上,我深感這套功法的荒唐,但還是問了口訣與修練方法,後來跟著白起修行,我偶得閒暇,也找時間偷練,可是因為沒有很當回事,又懷著一定程度的罪惡感,修練的效果就大受影響,畢竟,當初沒想過今後還有機會幹到天河雪瓊,練這功法無非是寂寥之下,稍做消遣,哪想到今日有機會派上用場?
  由於修練效果不佳,我沒有練成心劍神尼口中,所謂羅漢破天的境界,至少被鐵槌砸蛋,後果是肯定會扁的,然而,就憑著新突破至第七級的強大力量,我把羅漢頂天功催至巔峰,強行闖關,就這麼捅入慈航聖女的玉戶,破了她保守多年的貞潔。
  有羅漢頂天功加持的肉莖,雖然成功突入花徑,但甫一進入,便感到陣陣強大壓力,彷彿不是在突入肉屄,而是對著一塊鋼板猛撞,只要自己這邊的硬度稍差,馬上就是槍折人淚流的慘劇。
  (奇怪,怎麼和想像中不太一樣?羅漢頂天功號稱能破守貞聖咒,我還以為是一插進去,守貞聖咒就自動瓦解、廢除,但從現在的情形看來,破只是破進去,功法卻沒有被瓦解,這根本就是強行蠻幹嘛!唉,我真蠢,居然對心劍妖尼創的功法有期待……咦?
  緩步進入的過程中,天河雪瓊的反應極為明顯,魔法師的肉體本來就沒有武者強韌,被我強行突入玉戶,撕裂的痛楚,讓天河雪瓊的臉色痛得發白,黃豆大的汗珠滴滴流下,楚楚可憐的嬌弱神情,讓人著實心疼。
  但我在她下身所感覺到的反應,卻截然相反。一直以來,我身邊的諸女當中,要比膣道內的緊窄,無人能與冷翎蘭相提並論,那種異常的膣道壓力,絕對是上天的恩賜,每當她騎在我身上,飛快地前後擺臀,夾緊膣道,不用兩分鐘,我就有想要一洩如注的衝動。
  可是,即使是冷翎蘭,與此刻的天河雪瓊一比,也相形見絀。守貞聖咒仍舊存在,玉戶不住往內合閉,對於正緩慢朝深處侵入的肉莖來說,就成了巨大的擠壓力量,又因為兩側肉壁軟嫩,這股擠壓巨力不讓人感覺疼痛,只有一種被裹得透不了氣的緊密刺激。
  細細比較之下,冷翎蘭的膣壓雖是遜了一籌,可是在交媾時,她的膣肉會痙攣蠕動,除了擠壓,更會造成吸搾效果,又很會流淫蜜,只要屁股扭得厲害些,隨時都會讓男人潰不成軍;天河雪瓊這邊,就單純靠膣壓取勝,但要抵受得住這股膣壓,也非普通人能夠,即使是我,若非天河雪瓊苞開血流,處子貞血造成了潤滑,此刻恐怕也寸步難行。
  不過,聰明人一向善於發掘潛力,冷翎蘭也不是一開始就學會前後搖屁股的,如今的天河雪瓊,就是一塊上好璞玉,我若好好調教開發……不,甚至不用花太多力氣,以前阿雪所受的訓練,全都深深烙進骨子裡,就算腦子忘光,肉體卻仍記得,只要我花點時間將之喚醒……
  「……疼……好疼……」
  想得出神,趴在我身上的天河雪瓊聲聲字字,雪雪呼痛,緊繃的俏臉早已濕透,瀏海沾貼著額頭,也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楚楚動人,我輕輕抽送一下,她玉戶內傷口被牽動,痛哼一聲,淚水斷線珍珠似的流下,更下意識地伸手想推開我,柔荑碰在我胸口,軟弱無力,反被我一手抓住。
  天河雪瓊的個性堅毅,平常神智清醒的時候,要看她示弱、聽她討饒,那可是千難萬難,但現在陷入昏睡,意志力出奇地薄弱,特別是被我的肉莖屌入屄內,就像失了魂一樣,受了疼痛便流淚,那種抽抽噎噎的哭泣模樣,一點都不似平時的她,反倒像極了一個幼兒園的小女孩,看得我憐意驟生……也獸性大發。
  「別哭,別哭喔,女人都要這樣的,忍一忍,屄給干開就不疼了……」
  我哄小女孩似的輕聲說話,同時抱著天河雪瓊的美臀,一點一點往下沉,讓肉莖深入那緊迫的膣道,天河雪瓊雙手受制,哭泣聲中,本能地扭著屁股想逃開,但在這種情形下,她扭屁股的動作,卻只為我帶來更大的快感。……終於深深插入進去了。
  完全佔有了我身上的這具女體,我心裡說不出的得意與滿足,這豐滿的肥臀與大奶,以後就是我一個人的了,若說有什麼遺憾,就是天河雪瓊意識不清,不能與我共享這美好的一刻,還搞得像是在迷姦,實在可惜。
  不過,說到感謝,有一個人的大恩大德,是我絕對不該忘記的……
  「神尼,妳在天有靈,如今也該含笑,妳栽培十幾年的好徒弟,終於變成真正的女人啦!」
  心劍神尼當然是沒有死的,禍害活千年,多少人死了怕都輪不到這個人妖,但她此刻是不是在天上,這卻不好說,因為這變態傢伙與白拉登也有交情,衝著這份交情,白拉登特別請她來看好戲,這一點也不奇怪,就算此刻沒來,事後也會發一片實況錄像給她。
  「神尼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干妳徒弟的前一百下,就當是替妳干的!」
  我高聲宣示,才剛把話說完,正想揉著天河雪瓊的奶瓜來干穴,下身陡然一痛,先是一股快把血肉燙熟的熱流,再來就是一股冷到讓人打哆嗦的寒流,交錯由天河雪瓊膣內襲來,從肉莖直傳入我體內,剎那間就讓我如墜冰火地獄,何止是難受,差點就腑臟受創,一口鮮血噴出來。
  (不好!得意忘形,把正事給忘記了!
  美色太過迷人,我完全把正事忘掉,現在才意識到,這極寒、極熱的兩股能量,必定就是天河雪瓊體內失衡的光暗之力,因為我與她合為一體,這兩股失控的能量有了宣洩之所,往我體內衝來。
  (這個方法倒是不錯,多一個人來分擔、承擔,發作起來就不會那麼厲害了,不過,要不是我的羅漢頂天功有成,與她合為一體,也沒辦法替她分擔這些能量……
  當初阿雪體內的光、暗能量衝突,造成原因除了她本身的力量,還大量吸納法米特留存在她體內的無比魔力,那肯定是第八級以上,起碼第九級的至絕力量,阿雪就是憑著這股力量,分開大海,如此強絕之力,即使是分開由兩個個體承受,也還是承受不起,若非當初馬德列出手調整,把這股大力洩去部分,現在我的下場就是立刻給撐爆。
  縱使如此,我們現在的狀況仍不樂觀,兩個第七級力量的肉體,要承接超量的第九級魔力,這仍然是自殺式的任務,如果馬德列復生,又站在我們這邊,或許有辦法搞定我們的危機,但目前……我們只能自己想辦法。
  能量源源不絕地灌入體內,充塞四肢百骸,我感到體內每一條經脈、血管,都被能量充滿,如吹氣球般鼓脹,隨時都可能炸開。換做是別的情況,這時我最應該做的,就是切斷與天河雪瓊的連結,只要一切斷,我自己當然就不危險了。
  無奈,這個方法在此行不通,隨著能量的宣洩,天河雪瓊的痛楚大為舒緩,肌膚上的血紋也迅速消減,見到這一幕的我,非但不能逃跑,還要盡可能吸納來自天河雪瓊的能量,減輕她的負荷。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就算我豁出性命不要,還是無法完全承接她體內的能量,時間一長,還是一起完蛋,得另外想辦法才行……
  我才剛剛這麼想,天河雪瓊的身上就又生狀況,似乎是因為能量負荷減輕的關係,她從昏迷中逐漸清醒過來,一睜開眼,看見我們兩個如今的羞人姿態,再意識到她正跨騎在我的身上,一面晃著兩團大白奶瓜,一面搖著美肉肥臀,與我縱情交媾,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花容失色,叫了一聲。
  「啊……」
  天河雪瓊本能地想逃,第一反應就是從我身上站起來,卻錯估了她玉戶異常緊窄的情況,膣道正緊緊夾縮著我的肉莖,就像打了根固定樁子進去,哪可能說動就動?結果這一下沒能起身,還因為破瓜的疼痛,站立不穩,一屁股跌坐下去,反而讓肉莖插入膣道更深,幾乎一下子頂著了子宮口。
  才剛剛開苞,就被肉菇頂著子宮口,這個超重口味的刺激實在太強,天河雪瓊連喊痛都來不及,立刻就翻了白眼,近乎昏厥。對我而言,這分衝擊感同樣強烈,令早已抵受不住的我,瞬間腰眼一酸,積蓄多時的慾望漿液狂噴出去。
  精漿一噴出去,我就知道不對,這次噴發的力道、份量,都強得異常,以超越我個人極限,甚至很有可能是超越人類極限的方式,噴注入天河雪瓊的膣內,初經人事的她,哪受得起這等衝擊?在滾燙的精漿噴灌下,雪臀劇烈痙攣,兩腿不停打顫,胸前的奶瓜更是乳波晃蕩,光是看就讓人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這股異常噴發,有種透支生命精元的感覺,隨著一洩如注地噴發,我的身體迅速虛脫,彷彿連骨髓都被抽得乾乾淨淨,全身無力。恍惚之中,我隱約明白了點事,白家人給我灌入的那顆藥丸,是非常陰損、霸道的春藥,先壓抑本身的情慾,到臨界點後加倍燃燒,最後噴射的時候,則是掏盡本身的每一滴精髓,全數注入女方體內。
  如此歹毒的春藥,應該是專用於淫賊採補的利器,換作是一般情況,我敢擔保,這樣來一次大噴發後,男方非但精盡人亡,屍身還會酥脆有若無骨,稍稍一碰,內中骨骼就如朽木般碎裂。
  普通人肯定是這收場,但我不認為白拉登餵這藥給我,就是想要弄死我,這太不合經濟成本,而且,在我開始狂噴精漿的時候,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天河雪瓊體內僵持不下的光、暗之力,受到這麼一衝擊,竟然被隔為兩邊,涇渭分明,一半存於天河雪瓊體內,一半則是流洩到我這邊來。
  兩股相互拼爭不下的巨大力量,被分隔為兩邊,乍看之下差別不大,因為縱使只剩一半,這些魔力仍非我們分別所能承受。問題是,這兩股魔力被我和天河雪瓊分據其一後,發生了奇妙的變化,先前之所以會有能量衝突,是因為這兩股背道而馳的能量一碰撞,便產生激烈反應,但當它們被妥善分隔,很快便依照物理法則,開始自行其道。
  灌入我體內的那股能量,適時補充了我被搾得點滴無存的精元,跟著,已經被填充飽合的經脈不堪負荷,這股不再具有攻擊性的能量,便緩緩散出體外,不對肉體造成危害。
  天河雪瓊的情形也是一樣,只不過她耗力太過,被破瓜之痛、能量轉換的疲勞弄得體力不支,趴倒在我身上暈了過去。雖然意識盡失,但她呼吸平順,氣息悠長,聽起來沒有什麼問題,體內隱患盡去,真正解決了所有的問題。
  「傻女人,別只知道睡啊,開妳處女的時候妳在睡,開完了妳又睡,怎麼妳可以爽爽從頭睡到尾,都是我在累啊?太不公平了吧?」
  我緊緊抱著天河雪瓊,撫摸著她濕漉漉的垂腰長髮,嗅著她肌膚上的奶香,享受她豪碩乳肉貼在胸口的感覺,心裡說不出的滿足,哪怕前路仍然艱辛,但緊摟著她、靜靜躺平在這裡的我,確實感受到一種久違的平和幸福。
  (不得不說,如果這一切都是為了要治療天河雪瓊,那設計出這套療程的人,真他媽的是天才啊!
  整個治療的關鍵,就是開了天河雪瓊的處,與她結合一體,只要能夠與她交合,後頭分隔光暗魔力,分別消散的效果也就水到渠成,但問題是……事前根本沒人能想到這一步。
  事後分析,每一步都合情合理,甚至也很簡單,沒什麼很困難的地方,可是若非被人點了這一下,自己哪怕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這就是天才人物的價值,他們總是能在黑暗之中,踏出那正確的第一步,指引後人方向,我不知道想出這個方法的天才是誰,有可能是白拉登,但我直覺另有其人。
  (對了,如果馬德列也是用同樣的技術……難怪只有他做得到,除了對能量的操控技術舉世無雙,最大的一個理由是守貞聖咒未破,正常人根本就進不去,而它……它不是短小,是根本沒有,就因為沒有,才有可能……唔,別想這些了,庸人自擾啊!
  這個不得了的治療方案,並不單單只是治療而已,以我來說,這樣一場搾乾骨髓的奪命交媾後,我就算不死、不大病一場,至少也得三五天下不了床,但得到來自天河雪瓊的魔力補充,我此刻一點疲憊的感覺都沒有,反而精力充沛,還想再幹一場。
  不僅如此,來自天河雪瓊體內的魔力,其實介乎魔力與純能量之間,被轉化得異常純淨,所以才能不具傷害性,一驅即離體,自然消散。而這股能量對於武者、術者,都有莫大好處,我大量吸納之後,覺得本身修為大幅增長,一舉跳過第七級的初階、中階,到了第七級的終段程度,如果後頭有點機緣與領悟,大有可能就這麼突破、升級,到達第八級的位階。
  從種種跡象看來,天河雪瓊的情形也差不多,她底子打得好,主要能量又是殘留在她體內,所得好處恐怕比我還要多得多,這樣算一算,儘管失了處子純陰之身,卻仍稱得上是因禍得福了。
  一面思索這些問題,我察覺到腳步聲的靠近,側頭一看,陰暗潮濕的監牢之內,正有一群穿著蟬翼白紗,手提花籃的侍女隊快速朝這邊走來,總數十二人,全都是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眉目如畫,舉手投足猶如曼舞,令人眼前一亮。
  當這票美少女使婢來到我面前,盈盈淺笑,半透明薄紗下的玉乳、紗褲之中的粉腿與雪臀,委實讓我有種想高聲吹口哨的衝動。
  「妳們來幹什麼的?我和我小老婆還沒乾爽,輪不到妳們上場啊。」
  我的話引來這些少女的一陣哄笑,她們笑著表示,是奉侯爺的命令,要接我們兩人去沐浴淨身,如果我尚未盡興,她們可以站在這裡,等我把天河雪瓊干到爽了,她們再來動作,也是可以的。
  「或者,我們中的六名姊妹,先接天河聖女去沐浴淨身,剩下六名在這裡,伺候您干到爽了,再為您沐浴,不知這樣貴客是否滿意了?」
  「唔,白拉登的手下人果然夠上道,好吧,妳們這麼識相,我也不找麻煩,反正要干機會多得是,妳們帶她去淨身吧。」
  交給這些侍女來處理也好,不然我來替天河雪瓊刷刷洗洗,雖也愜意享受,但現在這節骨眼,她心理準備沒做好,鴛鴦戲水要是戲出了反效果,那就很糟糕,更何況,開處開完了,搞也搞完了,現在該是大攤牌的時候,我想白拉登很快就會找上來談判。
  從結果來說,我和天河雪瓊都是受益者,白拉登又不是善心人士,哪可能免費幫忙?既然幫了大忙,應該很快就會來要好處了,與他談判的時候,我可不想讓天河雪瓊在場,徒然給自己添了個心理弱點。
  六名侍女把天河雪瓊帶走,卻還留下六名說要服侍我沐浴,我正急於化納體內新得的這些能量,鞏固境界,所以無心理睬她們,隨她們怎麼做都可以,沒想到她們不由分說,把我扛起便走。
  侍女們都受過專門訓練,扛人的動作非常有技巧,六個人恰好組成一張肉榻,讓我舒舒服服躺靠在她們的藕臂與粉肩上,她們蓮步輕移,肢體的擺動非常有節奏,躺在她們身上的我隨著擺動,就像是被按摩一樣,非常舒坦,而更有意思的是……我可以隨便把手伸進薄紗,摸她們的奶子,捏她們的屁股,被我毛手毛腳的侍女們還報以微笑,似是鼓勵我更進一步。……真是要人命的美色,下次若有機會和白拉登談大生意,被當貴賓款待,我應該好好在他船上白吃白喝白乾幾天,他這邊的妓女……呃,侍女素質超一流,不干白不幹啊。
  這邊怎麼說也是監牢,我以為到沐浴區還要走一段路,想不到侍女們扛著我出了牢房,往前走了二十幾米,轉過兩個彎,眼前豁然開朗,就在一片開闊的岩石場中,十多個熱氣蒸騰的大小池子,分別散發著藥草香氣、茶香、酒香、咖啡香、花香,光是吸一口,就讓人精神大振,更別說每個池子旁邊,還都站著一個僅著三點比基尼,巨乳豐臀的美女浴孃,專門侍奉賓客沐浴。
  「有一套,這個白拉登,確實是超級懂得享受。」
  回頭一看,我們適才所在的牢獄,其實只是一個幾十米平方的無窗建築,不知道用了什麼詐術,讓我們以為監牢面積很大,還是地牢,從外頭看來,根本鳥到極點,還搖搖欲倒,只是一個為了「拍戲」而倉促建出的「道具屋」,我和天河雪瓊居然上了這種當,想想都覺得蠢得可以。
  太麻煩的問題,多想無益,我索性不去想這些事,在侍婢群和浴孃的服務下,痛快洗了一個溫泉浴,讓身心徹底放鬆、放空,當一切結束,我拒絕了她們進一步伺候的要求,將她們遣走,自己一個人泡在溫泉池裡,不久,白拉登出現在我的面前。
  「賣力演出,辛苦了,這些侍女的素質不錯,怎麼不入你法眼嗎?」
  白拉登穿著一襲白色長袍,在強風之中衣袂飄飄,很有些卓然出塵的仙家氣質,說不出的好看。
  「白大官人,你所謂天下最醜最賤的女人,就是這麼一回事?」
  「哈,見仁見智,個人口味而已,本來想多加個形容詞說是最大奶,但一來不想你提前猜到,二來……確實不是最大,這不比最醜最賤,不能亂說。」
  白拉登笑了笑,這時遠方忽然傳來一聲炸響,震耳欲聾,我本來以為是天上打了個炸雷,但聽得清楚了些,這才發現,是某個人的一聲大吼,功力好高,震得我兩耳好長一段時間嗡嗡作響,奇怪的是……如此威猛的大吼,就沒有多少怒意,反而充滿驚惶,像是給嚇得魂飛九天一樣,實在怪異。
  「……什……什麼人啊?」
  「喔,沒什麼,是我鄉下老家的拳王猴仔。」
  白拉登朝吼聲的方向看了一眼,滿不在乎的說,「他搞完自己老婆,還想參加輪姦行動,剛剛被人舉報,他老婆知道了,就說要搞條公狗給他看……唔,是叫得挺慘,現在可能已經痛哭流涕,跪地求饒了。」
  「……舉報的人是誰?該不會就是你吧?別否認啊,你眼中的笑意已經出賣你了。」
  那個黑衣大漢看來也是高手一名,卻仍是給白拉登玩弄股掌之上,這個恐怖分子果然玩弄人不遺餘力,有必要的玩,沒必要的也玩,真想不通他哪來那麼多忠心手下,什麼世道?
  「白大官人,我看這位鄉下拳王的功夫很好啊,你從哪裡招攬來這種高手?有沒有好門道介紹一下,我想找傭兵啊。」
  「招攬?你誤會了,他不是我招來的手下,我只是發了封信給他,說我要拍一部火辣辣的經典A片,女主角有爆乳聖女,還有巨乳蘿莉,也有長腿美人,預定的床戲不但有開處,還有兇猛暴奸,視情況還會有美女逆推與群眾輪姦,就是欠了個重要的男角,問他有沒有興趣,他接到信之後,就馬不停蹄地趕來拍片了。」
  「你……找他來演A片,但沒告訴人家他不是演主角,甚至床戲都沒他的份?」
  「這需要說嗎?我又沒騙他,這裡是在拍A片沒錯,女主角也是爆乳,確實也有開苞戲,從頭到尾我也沒保證他會有床戲,他自己要那樣以為,我也沒有辦法。」
  白拉登兩手一攤,笑道:「再說,我也不是真的沒安排,他若願意,可以搞那幾頭癩皮母狗,我們絕對會修片修得美輪美奐,他自己不要,我們總不能逼他要吧?哈哈哈……」
  文字遊戲實在是很恐怖的事,訂約的時候不看清楚條文,自以為是……唉,文字遊戲害死人啊……
  「為什麼要幫我?你有什麼目的,現在可以說了吧?」
  「什麼目的?我不是早就說了嗎?我要在東海拿地,發展房地產,對你所做的事,是整個發展大計中的一個小環節……」
  白拉登笑得很不正經,但話說到這個份上,我相信不是單純拿我開玩笑,而是真有其事。
  順著這條思路往下想,在東海搞房地產是根本沒搞頭的事,如果一定要說潛力巨大,那除非是某個很特殊的好地段,白拉登之前也說過,有一塊地他看上很久,早就想要弄到手……
  以白拉登之能,看上了一塊地,久久弄不到手,這塊地難道會飛天潛水?……東海範圍內,如此特殊的地段……能讓白拉登看上眼的價值……
  諸般線索組合在一起,我瞬間有了答案。
  「……大當家的,你可以出來了。」


第四十六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兩面海噱 可憐拳王
  其實,整件事一開始就清清楚楚,白拉登並沒有瞞我,什麼都直接對我說了,只是他的表達方式太過匪夷所思,我一直以為他是在拿我開玩笑,沒有認真去想,把他說的話都當成胡扯,這才沒有想到。
  我認為白拉登不可能去蓋樓搞房地產,但所謂的房地產有很多種形式,白拉登看上了東海的一塊地,想要拿到手,這比較接近事實真相。這世上能讓白拉登感興趣,想要奪取到手的東西不多,能讓他想要卻一時沒法到手的東西更少,若說東海有哪塊土地,能讓堂堂海商王追上多年,那肯定就是法米特的遺產,海神宮殿了。
  海神宮殿由守護精靈武籐蘭打理,內中有歷代守護精靈化成的黃金女衛,平時更化為巨頭龍,在東海恣意遨遊,搞不好還能潛入亞空間,想要追蹤實在不易,無論強攻、智取,都難以對付,即使以白拉登的通天手段,一直以來也拿海神宮殿沒有辦法……或者該說,白拉登未必真的束手無策,只是他不願為了海神宮殿,付出一些自己不想付的代價。
  情況本來應該會這樣僵持下去,因為海神宮殿對白拉登而言,僅是他感到高度興趣,卻還說不上是志在必得之物,能弄到手是不錯,弄不到也不會怎麼樣,然而,一個人的出現,卻打破了這個僵局。
  最初我不會想到這個,但天河雪瓊她們在薩拉被疑似大當家的高手救走,卻又落入白拉登的手裡,這件事怎麼說都透著奇怪,如果說,天河雪瓊她們是給人出賣,這才迅速被擒,連傷都沒怎麼受,而出賣她們的人又與白拉登之間有交易,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大當家加籐鷹,身材雖然魁梧,卻不是那種連大腦都長肌肉的莽漢,他有勇有謀,撇開那段因為精神打擊過度,連小孩子都能剝光他打劫的黑歷史,其他正常的時候,他胸有韜略,當年更是反抗軍的常勝名將,像這樣的一個人,當他傷癒出關,預備要有所作為,絕不會傻傻衝上敵人家玩單挑,而會先進行多項暗中準備,增強自己,削弱敵人。……我確實沒想到,他所進行的準備,就是找惡魔作交意!
  想想倒也正常,加籐鷹長年在東海,比任何人都要更瞭解白拉登的厲害,很清楚他是世上極少數能匹敵黑龍王的人,更何況,若能把白拉登從敵方助力拉攏為己方,此消彼長間,對敵人的打擊將是兩倍。
  更何況,找白拉登交易還有一件好處。這個恐怖分子的本質是商人,而且還是軍火販子,只要能給出足夠吸引他的好處,他全無立場可言,我們上門找他談合作,談得成未必是喜事,畢竟和惡魔交易早晚倒楣,但若談失敗……他也絕不會把我們綁了交給黑龍會,商人是不會這麼做的。
  幾項好處想一想,連我都覺得,換作是我也會找白拉登交易……
  「久違了,約翰,你氣色看來不錯,抱歉來遲了,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沒能趕出來幫你……」
  被我一語叫破,躲藏在旁邊的加籐鷹緩緩現身出來,久違的身影,壯碩如昔,穿著一襲滾著金邊的黑色劍士服,威風凜凜,頭髮梳得整齊,盡顯中年男人的成熟風範。
  當日他被李華梅辣手打落海中,傷勢嚴重,要不是有巨頭龍出現救人,肯定當場斃命,但以一個重傷垂危者而言,他的條件遠比別人好得太多,身懷慈航高僧的百年修為,還拐走了我珍藏的天罡氣訣秘笈,趁著養傷的時間進修,傷癒復出時功力大進,更突破至很多人畢生也升不上去的最強者境界,再考慮到他在海神宮殿裡,春色無邊的艷福生活……我不曉得他這樣算不算因禍得福。
  但令我感到窩心的,是他開口說的話,我這段時間以來,顛沛流離,飽嘗人間苦楚的遭遇,知道的人不少,試圖出手協助的就絕無僅有,他一現身就為此向我致歉,讓我明白,他仍是以前那個重視道義的加籐鷹。
  「大當家你好,你我百死猶生,能在這裡重遇,也算是運氣不錯了。」
  我和加籐鷹擁抱了一下,他也不浪費時間,馬上就說出我最想知道的那個答案。
  「我與海商王談了點生意,將海神宮殿交給他,請他替我做幾件事。」
  加籐鷹道:「其中之一,就是為你解決天河雪瓊體內的能量衝突。」
  「……原來如此。」
  拿海神宮殿作交易,這點在我意料之中,畢竟除了海神宮殿,加籐鷹也沒什麼別的東西能拿出來,如今幽靈船已經消失,海神宮殿的存在意義可有可無,難得有人感興趣,拿來交易也沒什麼不好,只是,以白拉登的精打細算,一個海神宮殿能夠換到他滿足多個條件,這買賣未免太佔便宜,白拉登該不會真的在善心大放送吧?
  「對……沒錯,事情已經搞定了,完全照妳的治療方略進行,能量衝突完全解決……」
  在我與加籐鷹說話的同時,白拉登也沒閒著,他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黑色機械,右手拿著,右耳也戴上一個奇妙的東西,似乎正從裡頭傾聽聲音,口中則對某個不在場的人說個不停。
  「哈哈,我們兩個誰跟誰啊,何必和我客套?當初妳那麼千拜託、萬拜託的,我如果不替妳完成這心願,那就是披著人皮的鬼,以後還有資格行走江湖嗎?
  好啦,事情已經完成,妳也了一樁心事,以後不用心裡不舒坦啦……哈哈,欠我人情嗎?這麼說我會不好意思的,咱兩誰跟誰啊,人情債,慢慢還就可以了……
  喔,對了,這次委託的報酬,請在三日內打入我帳上,謝謝。」
  古怪的對話,聽得我疑惑心起,望向加籐鷹,發現他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恰巧白拉登在此時結束通話,收起了機械,我來到白拉登的面前,用狐疑的表情問個究竟。
  「白大官人,剛剛……你和誰說話啊……」
  「哦,你也認識的啊。」
  白拉登說著,從袖中抽出幾根長髮,一鬆手就隨風飄走。在那幾根髮絲飄走之前,我看了一眼,發現那是根末梢見白的長髮,而且……似乎不是人類的,上頭有著暗妖精的特有氣息……這算暗示?
  我生平幹過的女暗妖精,有一些,但其中沒有特殊人物,至於我所認得的特殊女暗妖精……確實有一個,是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鬼婆?」
  「哈,沒錯,以她的本事與個性,要她欠人情,這可是大大不容易,不過她之前拜託我,要我找機會還她欠你的人情,因為她自從回去之後,晚晚失眠到天亮,再不了掉這樁心事,她可能要去看精神科醫生。」
  白拉登笑道:「其實這事也不是很難,華更紗委託我的時候,還傳來一套她苦思多時的治療方法,能夠妥善擺平能量衝突,我只要想辦法實施就成,唉,說容易也不容易,你們不知道我平常那個忙啊……幸好加籐老弟在這時找上來談交易,我就勉為其難地……」
  「兩面賺了?白老闆,你夠黑的啊!」
  就算早已對白拉登的人品不抱期望,他的這句話仍讓我傻眼,而一旁的加籐鷹早已陷入失魂狀態,目瞪口呆,似乎沒法從這打擊中輕易回復過來。
  「白老闆,你接受了鬼婆的委託,又反過來敲我們一筆,兩頭拿好處,完全不告訴我們,你這也黑得過份了吧?」
  「哈,軍火和仲介業者本來就是兩面拿好處,跳上跳下的,這有啥好奇怪?條件是加籐老弟自己開的,又不是我要求的,怎麼說成是我不對了?這位顧客老兄,你這樣幹不厚道啊。」
  白拉登手一拍,道:「鬼婆委託我是一回事,但我可以拖上三五十年再辦啊,精靈族三五十年睡不好覺,頂多看看心理醫生,不會死的。還不都是因為加籐兄來了,我這才把辦事的時間提前,當成第一要務給搶先辦了,總之,答應兩邊的事情我都有完成,你們別告訴我想要賴帳啊……」
  「哼!我們有分寸的。」
  我道:「如果欠了你白老闆的帳,我和大當家能活著離開東海嗎?」
  「哈哈哈,說得那是什麼話?白某豈是那種斤斤計較,滿身銅臭,只認錢財,不講道義的俗人?正所謂買賣不成仁義在,哪怕這次買賣我吃點虧,就當是交了你們兩位好朋友了,最多……」
  白拉登笑著在我肩頭上一拍,「你們可以坐輪椅離開東海,用不著躺棺材,我這個人很友善,不隨便殺人的。」
  「是啊,你一向都讓顧客求死不能,不會隨便殺人的。」
  我皺眉道:「那些頭髮是怎麼回事?」
  「華更紗為了設計療法,十幾天苦思不睡,頭髮都白了幾根,有人多事蒐集過來,送我當禮物,我本來留著有用,後來想想還是放了算了,不然改天真的拿來下咒,我會不好意思的。」
  「……你這個人真是得罪不起啊。」
  撇開白拉登這個黑心貨不談,我此刻深深感受到異大陸人士的珍貴情誼。白起對我的助益之大,完全是用心良苦,到了鞠躬盡瘁的程度,沒想到就連華更紗都這麼夠意思,她為了李華梅的事耿耿於懷,這種事情不但我難以置信,恐怕就連她自己事前都想不到,而她為了向我致歉,雖然沒法在李華梅身上償還我什麼,卻選擇阿雪當突破口,為我擺平阿雪的問題。
  不得不說,華更紗幫了大忙,要是沒有她,天河雪瓊的問題難以解決,至少我是沒能力擺平的。而如此一來,我也大致明白,為何這個療法這麼面面俱到,治療之後,還能助長本身力量,勝過多年勤修苦練。普通的武者也就算了,魔法師可沒有灌功這擋子事,魔力是無法傳輸留體的,但這次華更紗用了種種手法,把天河雪瓊體內的衝突魔力,轉化為半魔力、半純能量的狀態,這才讓我們得以吸收,說穿了,就是給我們更多本錢,讓我們能夠對抗強敵,真可謂煞費苦心。
  只可惜,異大陸還是有壞人,很壞的人……和白起、華鬼婆比起來,白拉登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實在是……
  「好了,你們兩位久久沒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我生意忙,就先不陪了,有需要什麼就大叫一聲,會有人立刻來伺候的。」
  白拉登說完就離開,其實我還有些話想問,但他跑得太快,話來不及問出口,好在我也有很多話要問加籐鷹,便先暫且放下白拉登,把注意力放在加籐鷹身上。
  「大當家的,再見到你真是高興,我……我也很遺憾,當初沒有幫到你。」
  這話說得連我自己也心虛,當初他被李華梅逼殺墜海,如果是現在的我,出手干預的機會是一半一半,但那時是百分百不可能,實力決定了一切,那時不過是雜魚的我,有啥資格跳出來喊停手?
  「不要緊,說來也是我自己準備不周,我在封靈島上出手參戰時,就已經料到我若出手,她必然容不下我,出手將我剷除,奪回斬龍刃,是理所必然的事,只是沒算到她出手那麼快,一著錯,滿盤輸。」
  加籐鷹長聲一歎,遙望天邊,眼中閃過傷痛之色,似是想起了陣亡的百藏、千藏等人,這些弟兄對他忠心耿耿,捨命相隨,他們慘亡,對加籐鷹的打擊肯定不小。
  但加籐鷹的話點醒了我,他和李華梅的衝突,無論為公為私,都是無可避免的,李華梅既與他有著理念衝突,又有不可彌補的私人恩怨,再考慮到加籐鷹的智略、武勇、影響力,他一日不死,李華梅恐怕如芒刺在背。
  偏偏處於退隱狀態的加籐鷹,讓人不好下手,他刻意維持低調,看似全然無害,要動他會引起非議,惹來「斬盡殺絕」的惡名,再加上一個持有斬龍刃的第七級武者,實質威脅難以估計,李華梅心存忌憚,不願貿然動手,直到加籐鷹結束退隱狀態,被逼出手,大耗真元,更身負內傷,李華梅終於覷準時機出手。
  「咦?不對啊,就算她想撿你受傷的便宜,但你那時傷得不明顯,她那麼多年都忍了,又為何……為何……」
  我想不通這個問題,卻發現加籐鷹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道:「不錯,她之所以忍不下,是因為你。」
  「因為我?別開玩笑了,我哪可能幫她……啊!」
  被加籐鷹這麼一看,我才醒悟之前忽略的一點,枕頭風實在是男人致命傷,我記得某次歡好過後,隨口向李華梅提過封靈島上的事,大罵至善賊禿不是好東西,我的本意是罵賊禿,卻忘了我說的話對李華梅會有何等刺激。……加籐鷹憑空得了慈航高僧的百年修為!
  只要不是白癡,就能想到加籐鷹完全化納這些力量後,可能一舉突破至第八級,東海再出一名最強者級數的高手。光只是這樣,就已經有分權,甚至是奪權的危機,更別說加籐鷹手裡還有斬龍刃,這簡直就是危及李華梅性命,她不先下手為強就有鬼了。
  「呃,抱歉,確實是我思慮不周,惹來這麼多的麻煩……」
  「不要緊,說到底也是師妹咎由自取,我從來就無意與她爭權,如果她不是那麼急著殺我,能多容我一段時間,說不定就能避免後來全軍覆沒的收場……」
  加籐鷹搖搖頭,道:「我不恨她,從某些方面而言,或許我還該謝謝她……」
  「謝謝她?這話怎麼講?」
  我好奇發問,加籐鷹一時沒有回答,我定睛一看,他居然臉一紅,轉過頭去,沒有與我目光相對。
  (……干!這傢伙在海神宮殿裡,一定艷福無邊,夜夜春宵,那些光屁股的黃金女衛,肯定都給他幹翻過去了,早知如此,當初我就應該挺身而出,代替他被打落海,日日有神功練,晚晚有美女干,爽透了!
  心裡這麼想,我表面上仍是一臉正經,轉問起另一件要事,「反抗軍全軍覆沒的那一戰,你在海裡,什麼都看清楚了?」
  「嗯,黑龍會控制了羽族,又派出醉仙罌粟這張王牌,她是黑龍王藏得最深的秘密武器,形貌變幻莫測,絕難識破,更精於各類幻術,黑龍會以她取代了師妹,帶領反抗軍走入絕地,再用鳳凰島從天上一砸,大局就這麼定了。」
  加籐鷹的話,肯定了我之前的推測,一切果然如此,不過,聽加籐鷹說,那一場慘烈大戰過後,武籐蘭操控巨頭龍,努力收容傷者,雖然落海的反抗軍一個都沒有救,通通放他們去死,成為大海浮屍,但羽族女戰士倒是救起不少,目前都在海神宮殿中靜養。
  (反抗軍一個也不救?武籐蘭擺明是公報私仇,她以前在黑龍會當差的時候,沒少和那些反抗軍敵對,現在逮著機會,當然要拚命落井下石……不,是推人沉海,也難怪她不救,換作是我,也一樣不救……唔,她會主動搶救羽族,這倒是挺讓我意外的。
  武籐蘭搶救羽族,不讓羽族絕種,這還真是超大人情一件,她這是為了怕以後見到我不好交代嗎?還是別那麼天真好了,我認識的這些東海人士,沒有一個是吃素的,說得正確一點,個個都是吃人還不吐骨頭的,我如果把事情想得太美好,每天起碼都要被事實真相弄暈幾回。
  「你們……救了那一堆鳥女人,該不會是用來做人體實驗的吧?聽說製作暗黑召喚獸,是武籐蘭的強項。」
  「哈哈,你說哪去了,我們可沒有亂來啊,到時候包管還你一群四肢健全,會走會跳的羽族女戰士。」
  「四肢健全,會走會跳?肉體無恙,那心智狀態呢?該不會一個個都是邊流口水,邊跑跑跳跳吧?」
  「沒、沒有啊,大部分的精神都還挺好,我是說,她們心智都健全啊!」
  「心智健全、肉體無恙……我靠,你們該不會在搞複製人這種邪道吧?」
  「你怎麼把我們想得那麼壞?難道我們在海底不做壞事就不行嗎?」
  「開玩笑!白拉登那麼會玩文字遊戲,你和他打交道,我哪知道你是不是也正在和我玩這一套。」
  我道:「你到底和白拉登約定了什麼?趕快說出來。」
  加籐鷹笑道:「你想問可以直接說,不用兜圈子啊,你是海神宮殿的半個主人,這些事本來就要告訴你的。」
  聽了還真是感動,我是海神宮殿半個主人,這種話連我自己都不敢想,現在總算有個人當回事。法米特這祖師爺實在差勁,別的流派出現傳人,得到傳承,除了神功秘技,還能撈到一大票遺產,法米特留給我的只有一堆麻煩,美女他自己幹,環遊世界是他去,燒屍體就我來,勉強留套房地產給我,還自己長腳會跑,追來追去都追不上,簡直是和白家人比黑心的。
  「我知道海商王對海神宮殿覬覦已久,所以一出關就找上他,希望以此與他談條件,讓局面好轉。」
  「喂,大當家的,你該不會要他幫你對付黑龍王吧?說這種蠢話,肯定會被他轟出門去,認為你是白癡,不屑與你交易。」
  「呵呵,你也這麼想嗎?」
  「那當然,我又不是第一次和姓白的打交道,別看他與黑龍王交情像是很好,只要你開出足夠的好處,別說要他賣了黑龍王,哪怕你要黑龍王的老爸,他都能重新掘墳挖來給你,問題是……你要買起黑龍王,那個價碼肯定驚人,你若只拿著一座海神宮殿就去談交易,他沒把你亂棍打出去,就已經很客氣了。」
  我道:「白家人非常憎惡低能,愚蠢的人得不到顧客待遇,還立刻會惹殺身之禍。我覺得,你最多就是和他們談點小合作,他們看在海神宮殿的份上,稍微給你一些條件優惠,至於說什麼全面改變立場,對付黑龍王……這種事不是不可能,只是連我也想不到,要用怎樣的好處才能打動他們。」
  「妙!」
  加籐鷹對我豎起大拇指,「這個道理其實不難,但若對白家人不瞭解,就想不到這一點,這段時間以來,慈航靜殿與伊斯塔都派來密使,想請海商王協助剿滅黑龍會,結果慈航靜殿的使者全部被殲,伊斯塔的使者盡數被奸。」
  「喔!」
  心禪大師並非蠢人,但或許是前些時候第三新東京都市參戰的影響,讓他以為什麼人都能邀請看看,派來的使者又腦子僵化,對白拉登大談什麼光明正義,後果當然就是從容就義,要不然,假使光談好處,白拉登斷不至於先斬來使。
  加籐鷹道:「我與海商王談的條件其實簡單,就是要求處理阿雪的問題,呵,其實提出這要求時,我情報不靈,還不知道索藍西亞的事,後來才聽海商王說起,馬德列所用手法,是以他的通天邪能強行維持光暗魔力平衡,只要時間一久,沒有繼續輸力維持,平衡就會崩潰。」
  所以,天河雪瓊其實也已經到了不得不處理的時候,要是沒有剛剛的處理,只怕再過不了多久,天河雪瓊的身體就會出現致命危機,而慈航靜殿的技術肯定救不了她,一切將無可挽回……
  「除此之外,我也與他商量了拆遷補償的問題,包括如何安置建地上的原住戶……」
  「啥?」
  我最初感到一頭霧水,海神宮殿的交易雖說是房地產,但那只是一種比喻,哪來的拆遷補償問題?不過,再聽見他說原住戶安置問題,表情又顯得古怪,我也就心裡有數了。
  海神宮殿要拿去與人交易,最棘手的一個技術問題,就是與海神宮殿結合為一體的守護精靈。從武籐蘭的例子看來,守護精靈的存在,有時間限制,每隔多少時間就要換人,而換人的方法……似乎是挑個垂死的人,問她願不願意成為守護精靈,反正不願意的話就當場死,願意的話……就像與白拉登交易一樣生不如死。
  我們在海神宮殿中見到的武籐蘭,整個人與一塊大水晶結合,只有少部分身體露在外頭,哪有什麼生人樂趣?若不是要藉此保命,只要是有腦子的人都不會跑來當守護精靈,這樣子過上幾十年,心理本來沒病的都變態了,雖然說守護精靈也可以卸任,但從那些黃金女衛的情況看來,她們能戰鬥,有自我意識,卻似乎都失去了對過往的記憶,有沒有靈魂也很難講,要做愛是肯定沒問題,要談情說愛就是做夢了。
  就算不為海神宮殿,加籐鷹也想救出武籐蘭,但守護精靈的構成原理複雜,就算把法米特找回來,都未必分解得開,加籐鷹自然更束手無策,這一下借力打力,把問題扔給白拉登,只要白拉登能幫著解放武籐蘭,哪怕別的條件都不做,加籐鷹他們也還是賺到。
  「嘿,大當家的,你算盤打得不錯,交易對象也挑得很好,白拉登只是會把石頭搾出油來,卻並不是瘋子。」
  如果是找黑龍王交易,後果很可能是被他一擊幹掉武籐蘭,一勞永逸地把人給「解脫」,然後再負責地宰掉加籐鷹,送有情人相聚九泉,最後還會把海神宮殿給毀掉……找精神病患交易,就是這樣。
  不過,武籐蘭被困在水晶裡出不來,加籐鷹再有本事也幹不到她,在海裡修練的這段時間,大概只能和黃金女衛搞群交,望著自己所愛的女人興歎了……這麼一想,我反倒不特別羨慕加籐鷹了。
  「我與白老闆談好生意後,他派遣人手,由我指揮,入阿里布達找人,本來是想把你們一起帶回來的,不過碰到你的時候,你傷得太重,只有先把你放下,白老闆保證過,只要你落在黑龍王的手裡,肯定不會死的。」
  加籐鷹哂道:「至於其他的傷害,不管是被弄成腦殘還是被閹,通通都不用怕,反正有個叫鬼婆的女人欠你人情,所以我們就把女人帶回來,開始佈局等你。」
  「……為什麼我覺得自己完全不想說謝謝?」
  「哈哈哈,事急從權,難免有些不盡如人意之處,只要好處你有拿到,旁枝末節也就不用在意了。」
  加籐鷹開懷大笑,笑得很是開心,我也微笑起來,只是這一下微笑,很快被一聲震耳欲聾的如雷慘叫聲打斷,發聲之人武功好高,叫得也好慘。
  「……我……我不敢了!以後我只選妃選秀,再也不偷吃了……原諒我這一次吧……」
  又是那似曾相識的慘烈叫聲,我與加籐鷹相顧愕然。
  「大當家的,你……你知道那是誰嗎?」
  「不清楚,只知道是海外來的,不過……這次拍片行動的所有開銷,從派小隊進入薩拉,到你們剛才幹翻天的那座監牢,都是他出錢的……」
  「哦,好一個冤大頭……」


第四十六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天河飄香 氤氳雪泉
  白拉登與加籐鷹的交易,還有頗多出我意料之處,加籐鷹開條件開得很賊,除了要求解決能量衝突問題,還希望能讓我與天河雪瓊盡釋前嫌,這種逆天的要求,哪怕是讓心禪大師、心劍神尼來做,都未必有把握,完全是把白拉登當神處理。
  不過,白拉登也確實有作買賣的本事,據說他聽了這要求後,臉上的奸笑,奸到可以出汁,重重拍了加籐鷹的肩膀,「沒問題,總之就是挖坑給他們跳吧?這個我們很拿手,但我也有個要求,久聞加籐老弟絕技獨步天下,神之手的威名,各方強者都要敬佩三分,能否在我這邊任職個三年五載,把你的指上神技傳授給我白家人?白某另有重酬。」
  於情於理,加籐鷹沒有拒絕的理由,而我聽說他答應當白拉登的手下,也吃了一驚,「大當家的,你替姓白的做事,那怎麼再幫我對付黑龍王?」
  「我想你誤會了,我這次出山固然是為了助你一臂,但我並不打算要與黑龍王敵對啊。」
  「唔,我能理解……」
  我不是沒想過有這種可能,畢竟加籐鷹的立場不同於東海其他人,他本來就厭戰,對反抗軍與李華梅說不上忠心耿耿,甚至連同仇敵愾都說不上,他出來幫我做這些事,那是和我講義氣,但若說要他幫著直接對付黑龍會……好吧,他壓根沒這打算。
  「人各有志,不能勉強,你也該追求你自己的幸福生活,說到底,你也已經幫我幫夠多了。」
  我自問還算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加籐鷹並不欠我什麼,能夠為我做到這裡,已經非常可貴,不能期望更多了。
  「對了,他們說的那個鬼婆,原來是你朋友嗎?我之前聽說,那個女人除了設計治療方案,還特別送來一顆丹藥,確保治療成功。」
  「哼!我知道,就是那顆超級春藥,果然厲害!」
  「不是春藥,我聽說是一種來自炎之大陸的療傷聖品,起死人,肉白骨,不管是多厲害的肉體傷害,只要吃下一顆,立刻傷痛全消,癒合如初,是最高等級的治療聖藥。」
  加籐鷹說得如此神奇,我聽了也心動,過去是聽說遙遠的異大陸上,有一種超級療傷藥「七情龍丹」,不能治病,但能愈百傷,別名仙豆,華更紗送來的多半就是此物,而白家人逼我吃下,用來刺激情慾的春藥,擺明不是這東西,那這東西到哪裡去了?
  「好你個白拉登!居然黑吃黑……不,是侵佔我的東西!」
  想到鬼婆送我的重禮,居然被中間人給吞了,我就心痛兼惱火,怎樣都要找白拉登討回來,恰好此時白拉登再次現身,笑容可掬地朝我們走來。
  「哈囉,兩位談完了嗎?我略備薄酒,大家一起喝幾杯,如何?」
  「白拉登!」
  我邁步向前,一手扯住眼前的衣領,向白拉登怒道:「姓白的,你佔我們便宜,兩頭賺,我也就不和你計較了,但你居然吞掉別人送我的禮物,這實在太過分了!」
  怒問的聲勢十足,氣氛一時緊繃,直到片刻後加籐鷹伸手打破沉默,「抱歉,兩位,我有一個疑問。」
  我眼睛瞪著白拉登,看也不看加籐鷹一下,道:「什麼問題?問。」
  「你要質問白侯爺,為什麼要扯著我的衣領?」
  「這還用得著說嗎?我打不過他,扯他的衣領,萬一被報復怎麼辦?」
  「呃……」
  加籐鷹說不出話,白拉登從旁插嘴道:「我很好奇,你怕揪我衣領會招來報復,那難道你認為這樣對我說話,就不會惹來報復?」
  「說得對!」
  我彎腰鞠躬,「那現在我以禮相待,能否請白老闆把我那顆藥丹給吐出來……呃,我是說,歸還給我。」
  白拉登笑道:「何必這麼小心眼?我做生意,從沒有吞沒過旁人的東西。七情龍丹是鬼婆特別求來,當治療失敗的時候,可以拿來急救用的,但你們整個過程都很順利,這顆靈丹就沒用啦。」
  「就算沒用,那也是我……」
  「對,是你的嘛,所以就拿去救你的人啦。」
  白拉登拍了拍手,那棟破爛監獄的大門登時打開,一個嬌小的身影從裡頭跑出來,讓我瞬間瞪大眼睛。
  「鬼、鬼妹!」
  這段時間以來,我最擔心的就是鬼魅夕。薩拉城中的一場大混戰,鬼魅夕在黑龍王手上傷得極重,換作普通人,就算不死,這輩子也是重度殘疾,鬼魅夕的體質特殊,但終究沒有特殊成她爺爺那樣的氣態生命體,被黑龍王如此重創,如果沒有得到好的治療,後果難料……
  嬌小玲瓏的軀體,一下子撲貼進我懷裡,送來一個緊緊的擁抱,我嗅著鬼魅夕的髮香,感受她的體溫,當然更還有她圓滾滾的兩團巨乳,我清楚地感覺到,懷中這個可愛的小女人,身體狀況相當不錯,什麼傷害都已經痊癒。
  白拉登笑道:「我們這裡沒有神醫,照傳統療法,她大概要養上三五年,當然如果你肯殺掉一萬個處女來血祭,那就能好得快很多,本來我們有打算要做的,不過怕最後沒人付帳單,就稍稍延遲了一下……剛剛給了她七情龍丹,現在的效果你看見了……你運氣不錯,不然殺一萬名處女,殺手還有取血費,帳單很驚人的。」
  我緊緊摟著鬼魅夕,看著她純潔的笑容如花綻放,說不出的高興,這個美麗的小女人,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心情,不但把整個身體往我身上靠,像只可愛的小無尾熊,緊緊攀附在我身上不下來,還用她渾圓的雙乳緊貼著我,上下摩擦,幾乎讓我下體當場出醜,加籐鷹尷尬地笑了兩聲,白拉登則是興致高昂地看著我們,一點也不避諱。
  「白老闆,七情龍丹我不向你要了,但戲演完,人是不是也該放了?」
  我指的,是被關起來,狀似遭到拷打的羽霓,儘管她不見得想要看到我替她出頭,但白拉登很會裝糊塗,若我不聞不問,白拉登也裝聾作啞,把人廢去武功,賣到偏遠海島當性奴隸,那就不好了。
  「沒有問題!立刻放人,如果你不介意,我們想和羽霓小姐談筆生意,問她願不願意賣身給我們,聘請我們幫她幹掉幾個仇人……」
  「……我覺得我非常介意。」
  「那就先不做這筆生意,我們也是重視朋友感受的。」
  白拉登笑道:「你與我們家交易多次,算得上是老主顧了,看在老主顧的份上,我們有優惠贈送。天河雪瓊的身體大致搞定,就是要做點小調整,現在要問問飼主的意見了。」
  「什麼意見?」
  我有不妙的感覺。
  「如你所知,我們除了醫療,也擅長整形手術,這年頭當醫生,整形外科超好賺啊,南蠻蛇族那點小技倆,在我們眼裡根本不算什麼,就連以前黑龍會也常常找我們技術合作……扯多了,總之是問你,對你性奴隸的身材長相滿不滿意,需不需要我們在現有基礎上,讓她腰再細一點,胸部再大幾個罩杯,這些完全都是作得到的。」
  「不要!那還不成妖怪了!」
  我的臉色不好看,冷冷道:「她不是我性奴隸,我也不是她的飼主,她身體更不是我可以隨便說了算的玩具,這類的話,以後提也不用提。」
  「哇!好偉大啊。」
  白拉登英俊的面孔,笑得有若地獄惡魔,「我們也考慮到你會有這想法,所以,反過來說,我們也可以替她把身材變回原樣,據我所知,她對自己的大胸部很不滿意啊,我們可以整回原樣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個……」
  如果真是為了天河雪瓊著想,我應該要點頭同意的,天河雪瓊對於自己這雙時時會泌乳的大奶,感到非常羞恥,總是綁著不敢見人,若能把身材還原,她一定很高興。
  問題是……這麼一來,那完美的細腰、圓碩的巨乳,就從此離我遠去了,我真能捨得嗎?
  猶豫間,鬼魅夕緊緊抱著我,充滿彈力的乳球,壓著我的手臂,她眼神中滿是鼓勵與期待,儘管沒出聲,我也知道她是在說,就算沒有了天河雪瓊,我身邊還是有她。
  (也對,雖然沒有阿雪的大,但童顏巨乳也是一個超萌點……
  其實,真正重要的不是胸部大小,而是一顆總是在為我著想的心,我在鬼魅夕額頭上親了一下,正要對白拉登開口,他卻忽然又取出了那個巴掌大的通訊機械,接通聯絡,面色大變。
  「什麼?已經做完了?還是不能再改的那種?這下完了!你們怎麼不先問我一聲?誰讓你們自把自為的?」
  白拉登的話聽得我頭皮發麻,雖然這應該又是拿我開玩笑,但這票傢伙沒人性可言,就算真的對天河雪瓊怎麼了,也不是沒有可能,剎那間,我又有了揪人衣領的衝動,這次是揪白拉登的,不是替死鬼的。
  「轟隆!」
  巨響聲中,那棟長得很像監獄的「攝影棚」,頹然癱倒,從中間裂開,分朝兩邊垮下,崩垮的過程中,無分石材或木頭,都迅速化為塵沙,到了掉落地面時,已經成了一灘散沙。
  很強的破壞力,不知道是什麼猛招或魔法所造成,我一時看不出來,但在滿空沙塵中,我看到有人正從裡頭走過來,步子走得不快,可是沙塵中的朦朧身影,卻讓我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是天河雪瓊?
  這點應該是可以肯定的,從那身形輪廓,可以很清楚認出來,就是天河雪瓊無疑,而且胸部、腰部的完美曲線,也沒有變化,白家人並沒有對她身體動手術,可喜可賀。
  可是……好像仍有什麼地方不對,雖然天河雪瓊仍穿著祭司長袍,衣著未改,但我怎麼看都覺得,天河雪瓊與剛剛不一樣了,至於是哪裡不同,一時說不上來,就只有那份異樣的熟悉感,讓我心裡越來越緊張,偏偏又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突然,我一下子瞪大眼睛,嘴唇微微顫動,不敢確認眼前所看到的是真實,還是一個活生生的美夢。
  狐耳、狐狸尾巴,手腕與小腿上覆蓋著細緻的狐毛,一模一樣的面孔……本來我以為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的人,居然就這麼重新出現,緩緩來到我面前,一時間我怎麼都沒法相信這是真的。
  「阿……阿雪……」
  「嗯,很久不見,我回來了,你……一切都好嗎?為什麼一副看到幽靈的表情?」
  聽得出來,這是一種刻意放溫柔的語調,並不像以前的阿雪那樣嬌憨可愛,我為之一怔,定睛凝視,發現她的眼神不對,和以前的阿雪比起來,這雙眼睛雖然溫柔,卻顯得……成熟,不是那種純潔女孩的眼神,我剎那間明白過來,也完全清醒了,當心情安定下來,我報以一笑。
  「才分開多久,我就洗了個澡而已,妳的樣子怎麼變那麼多?」
  「你……你不喜歡嗎?」
  天河雪瓊眼中閃過憂色,摸摸自己的髮梢,不敢正眼看我,「我……以為你會喜歡這樣……」
  讓一個那麼美的女孩,用這種表情說話,天底下哪個男的能夠忍得下去?我只是一時間還沒想清楚,不知道自己該溫柔地握住她的手,當她是天河雪瓊?還是像以前對阿雪那樣,上去直接搓奶?
  還好,這時有人在旁邊,多少起了一些緩衝效果,白拉登收起了通訊機械,微笑道:「不用謝我們啦,這不算整形,只能算是復原,手續非常簡單,就不另外向你請款了。」
  「復原?」
  當年心劍神尼抱著女嬰殺出伊斯塔,那個流著至穢之血的女嬰,就是半人半狐的模樣,心劍神尼、心禪大師也向我確認過,天河雪瓊的外表是術法偽裝定型,並非真面目,後來阿雪落入馬德列手裡,被弄成天河雪瓊的人類外形,我一直不知那是怎麼做到,看來……白拉登是曉得的。
  白拉登道:「那並不是什麼很難的技術,你知道的,為了要承載過於強大的力量或能量,半獸人的身體比普通人類身體適合得多。施法變為人類外形,要耗費施術者很多能量,更會壓縮她本身的力量……嗯,反之亦然。」
  語帶保留,沒有把話說得很清楚,但我這樣聽下來,已經是心裡有數。要施術將天河雪瓊變成人類外形,需要消耗很大的力量,施術者吃力不討好,但卻能夠藉此壓制天河雪瓊的力量,所以心劍神尼、馬德列為了避免天河雪瓊不受控制,力量過強,藉由變化外表,封印住她體內繼承自冥府的至穢之血,省得冥界力量被接引而來,理想性奴隸變成要命道具。
  反過來說,當天河雪瓊體內吸收過強力量,或是本身魔力發生大變動,衝破封印,她的人形外表也隨之不保,變化成狐女的模樣,一切都是與體內的能量變化有關。這些道理,現在我明白了,就是不曉得她自己瞭解多少,畢竟事關她身世問題,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對她明說……總不能都是由我來當壞人吧。
  「你們兩個想必有很多話要說,我們就不在這裡煞風景了。」
  加籐鷹非常懂得體貼我們,看看現場情況,笑著離開,還連帶把白拉登也一起帶走。
  「等等!」
  我看著白拉登的背影,想起一件事,「你們就這麼走了?剛剛我和她在牢裡……你們……該不會真的拍……」
  「這當然是認真的,你連合約都簽了,難道還可以反悔?」
  白拉登道:「片子正在剪輯,加字幕,我這邊有專業人才,技術一流,今天天黑之前就能搞定,你自己也同意放棄海外版權了,到時候,這部片會在三塊異大陸同步上市,你等著收……哦,忘了,你是沒有版權分紅收的。」
  「三塊異大陸?怎麼沒有本地?」
  「……你很急著在本地發行?」
  「……」
  天河雪瓊的臉色陣紅陣白,看來應該是接受不了這種事,我倒是比較無所謂,反正更丟臉的事情我也幹過,當無碼色情片男主角也沒啥了不起,更何況我自問在片中表現不錯,傳出去也不丟人……起碼比那個萬里迢迢被騙過來,以為有男主角可當,結果只演小配角的鄉下拳王要佔便宜多了。
  加籐鷹與白拉登一起離去,這邊只留下我與天河雪瓊……還有一個鬼魅夕,以氣氛來說,現在該是我與天河雪瓊獨處的時間,但鬼魅夕怎麼都不能算是「閒雜人等」,我也不能要她離場暫避,這種有了新人扔掉舊人的忌諱,我不想犯。
  幸好,鬼魅夕在這方面,表現得相當聰明,她從我身旁走開,但卻不是就此離去,而是轉過頭,一下抱住了天河雪瓊,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說,不過就像是妹妹抱住姐姐般,非常親熱。
  我嚇了一跳,之前大家一路同行,鬼魅夕與天河雪瓊僅是偶爾點點頭,算不上處得融洽,更說不上有什麼交情,鬼魅夕一下子表現得那麼親熱,這會不會過頭了?
  只是,天河雪瓊的反應也頗出我意料,她沒有被鬼魅夕的親密摟抱給嚇到,回以一個同樣熱情的擁抱,臉上也綻放笑靨,彷彿與久別的姊妹重逢,這反而把我嚇到一身冷汗。
  (難道……她們兩個是為了我,想要好好相處,才表現得那麼親熱,刻意交好?我都不曉得自己那麼有魅力,這……這就是所謂的主角後宮威能?
  滿腦子的疑惑,隨著天河雪瓊的一句話而消解。
  「……我不太確定,不過……妳就是未來吧?」
  一句話解了我的困惑,天河雪瓊和鬼魅夕是沒交情,但之前的阿雪與未來,這兩個可是親如一家,在阿雪消失之前,她是整個小隊中唯一能和未來溝通的人,未來也只有對她會稍微打開心防。
  看到天河雪瓊與鬼魅夕這麼親暱,我忍不住問道:「妳……妳恢復記憶了嗎?」
  「……並沒有。」
  天河雪瓊搖搖頭,望向我的目光中滿是歉然,「但我夢到過很多以前的片段,應該都是我們一起旅行的回憶。」
  這個答案在我意料之中,雖然覺得失望,但仍要裝作不受影響,一來這不是天河雪瓊的過錯,事屬無奈;二來,如果我讓她覺得,我喜歡以前便宜又好幹的阿雪,不喜歡現在「有智能」的天河雪瓊,那我後頭的日子就很難過了……雖然,只要是個男人,就會想要前者……
  之前我與天河雪瓊在一起,不是心裡有話藏著,不好說出,就是情況緊急,什麼話都來不及說。像現在這樣面對面,所有的謊言都已澄清,這反而是前所未有的經驗,當我看著天河雪瓊的笑臉,一時無語,心情沒由來地一陣緊張。
  天河雪瓊與我四目對看,初時似乎也很緊張,但看到我這副呼吸急促、說不出話的窘樣,她忽然笑了起來。
  「怎麼那麼緊張?又不是第一次看我這樣子,你以前不都看熟了嗎?」
  「……這個,其實也不是很熟,妳現在這樣我還挺陌生的,以前妳還是阿雪的時候,我們……沒什麼機會這樣子說話……」
  「那我們是怎麼說話的?」
  天河雪瓊一句話問出口,愣了一下,馬上耳根通紅,我想多半是想起了殘缺的片段記憶,事實上,以前我總是受不住阿雪的誘惑,即使要討論事情,也常常是讓她坐在我大腿上,一面把玩兩團雪奶,一面講話,天河雪瓊想起了那些片段,難怪她要臉紅。
  如果這裡只有我們兩個,完全有可能搞成文藝愛情片,兩個笨拙而內心緊張的男女,傻傻地站著扮石像,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幸虧在這裡的還有一個鬼魅夕,她看我們兩個傻呼呼的樣子,主動站出來打破沉默。
  「你們兩個經歷了多少事才終於走到這裡,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了,別在這裡扮殭屍好不好?」
  鬼魅夕動作如閃電,一把抓住我的手,不由分說,就往天河雪瓊的領口插進去,速度太快,我完全不及反應,回過神來的時候,掌心已感到一片柔嫩雪膚,還有那沉甸甸的充實手感。
  「啊!」
  天河雪瓊像是受驚的小鳥,驚叫聲中本能地想後退,但這聲才出口的驚叫,未及放大就止住,因為鬼魅夕接著而來的動作,讓本來被嚇到的她,一下目瞪口呆,連驚叫都忘記。
  鬼魅夕抓著我空的一隻手,非常自然地往她自己的領口送,這次的動作不快,而我也完全沒掙扎……不是故意,只是腦裡有些轉不過來,還有種好像在做春夢的感覺,覺得這種事情太過YY,不太合乎現實,但很快我就明白,這一切都是現實,尤其我雙手分別掌握的兩團乳球,都是再真實也不過的存在。
  以份量來說,肯定是天河雪瓊樂勝,H罩杯的美乳,渾圓巨碩,像顆小西瓜似的,絕對勝過鬼魅夕的哈密瓜;在觸感上,兩邊好像差不多,不過因為看不見衣服之內的情形,全憑觸覺感知,反而能夠察覺細微差別,比較之下,鬼魅夕勝在青春,乳肉堅實,猶如果凍,肌膚充滿彈性,摸上去都能感到青春少女獨有的生機,至於天河雪瓊……圓碩的乳肉,近似雲朵般的綿軟觸感,肌膚雪膩柔滑,吹彈可破,又是一種不同的美感。
  雙掌掌心分別享受這股動人滋味,我本能的慾望,就是想好好看看這兩雙美乳,除了用觸覺體驗,更用眼睛來確認,這樣才是最完美的享受,不過,當我抬起頭,卻接觸到兩雙不一樣的眼神。
  鬼魅夕笑吟吟的,眼中又是喜悅,又是驕傲,她完全是奉獻型的女孩,而且以她的條件,完全有傲人的資格,天底下會不喜歡她這具青春胴體的男人,肯定少之又少;天河雪瓊這邊,羞赧之中帶著少許責怪,卻不見怒意,更重要的……
  她並沒有把我的手抽出來。
  「唔。」
  才剛剛這麼想,天河雪瓊就有動作,急急地往後退,我的手自然也從她領口抽了出來。
  「呃,對不起,真是很抱歉,其實我……」
  生怕弄巧成拙,我連忙出聲道歉,但天河雪瓊卻通紅著臉,搶著道:「不!不是那樣,我怕弄髒你的手……這幾天身體……嗯……已經流出來了……」
  我對天河雪瓊的肉體太過瞭解,光聽這一句,就完全明白過來,她的肉體對魔力高度敏感,現在又開始泌乳,她是感覺到奶水腫脹,再給我擠捏下去,便要流出,所以才後退讓我抽手的。
  對我來說,這種事情早已司空見慣了,但天河雪瓊……一個還沒出嫁,甚至不應該破身的慈航聖女,肉體被開發得熟透,還像生育過的婦女一樣泌乳,這是非常羞恥的事,會有那樣的反應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鬼魅夕對天河雪瓊豎起了大拇指,道:「太讚了,妳有額外屬性,是妳贏了,我輸得心服口服。」
  這句話用孩童似的天真口吻說出,聽得我暗暗好笑,暗忖這丫頭重傷痊癒後,怎麼有點心智稚齡化的現象,不過,我倒是挺中意這種變化就是了,而且,這也有顯著的效果,天河雪瓊一下子笑了出來,沒有之前那種緊繃的感覺,看著鬼魅夕的眼神……居然還流露幾分……母性的光輝,這兩個女人以後的關係,實在讓人很期待。
  「我……不太記得以前的事了,也不能說全部忘光,斷斷續續還夢見過一些,拼湊得出來大概輪廓……」
  天河雪瓊說到這裡,停了一停,深深吸一口氣,道:「但以後我會努力,做得像以前一樣好,可以嗎?」
  照道理我該狂喜,但天河雪瓊這麼說,反而讓我覺得有一絲不妥,如此近乎委曲求全的討好態度,與她的個性不合,更不能簡單用愛情來做解釋,恐怕是有甚麼事吧?
  我心念急轉,天河雪瓊則是走向附近最大的一個溫泉浴池,緩步來到池邊,巧手迅速解開了衣扣,身上的祭司長袍迅速滑落,一具雪膩白皙,豐腴動人的至美胴體,瞬間裸裎在我眼前,溫泉熱氣氤氳,赤裸女體俏立其間,既聖潔又美麗,幾乎可以用衝擊性來形容的畫面,一下讓人忘了自我。
  「……你……可不可以答應我?」
  「……什麼事?」
  天河雪瓊似乎不敢看自己羞恥的裸體,閉著眼睛,一字一字,立誓般緊張說話。
  「只要你盡力打倒黑龍王,還大地和平,我就嫁給你,做你的小妻子……或是當你的性奴隸都可以,從此一生一世,都是你的人。」
  熟悉的報酬,恍惚中我想起了當初對菲妮克絲許的第一個願望,就是讓阿雪永遠變成我的人,永離不開。……天下還真是沒有白吃的午餐。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1:02
第四十七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終於,能有天河雪瓊、鬼魅夕兩大巨乳美人在側,3P當然要搞了又搞,可惜,黑龍王還沒有消滅,不能太過沉溺,但,明明才剛開苞,對於的過去記憶零零落落的天河雪瓊,為什麼表現得架輕就熟,熱情如火?難道是……
  這個眼睛大大的白干美女,居然是白拉登的女兒?難怪能讓海商王的臉色怪怪。但轉念一想,她也是白起的妹妹這點,就讓我不得不收起色心,認命由白妹妹帶領潛入黑龍會總部,只是……白乾妹妹,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偷偷潛入,現在這些魔法、炮彈滿天飛是怎麼一回事啊!!!


第四十七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溫泉春情 乳濤無邊
  泡溫泉,是一件非常過癮的事,除了溫泉池水本身的質量、檔次,溫泉所在的位置也非常重要,我曾經試過在群山圍繞的孤峰之巔上,泡著山頂的溫泉,放眼望去,一覽群山小,那種五湖四海皆在望,動搖風滿懷的感受,確實是種人生的享受。
  我也曾在鬧市中心的高樓頂上,泡著人工建造的溫泉,周圍的裝飾、雕像,豪華奢侈,美輪美奐,已入冬的寒冷夜空,飄著點點白雪,而下方的城市街景,萬家燈火,猶如繁星,車水馬龍,來來去去,別是人間榮華風情,驀然回首……
  在不同的地方泡溫泉,就有不一樣的享受,所以有閒有錢的時候,我還挺喜歡隨著旅行的腳步,泡泡各地的溫泉,也享受各處的名酒。那些以為我除了搞女人就沒有其他愛好的人,或許很難想像,但沒有性愛的生命讓人想死,只有性愛的人生也是生不如死。
  我不曾在海邊泡過溫泉,一來是沒有機會,二來也是因為大地上多數的海岸線,都沒有什麼火山、熔岩,當然也就更沒有溫泉了。其實東海也沒有什麼火山,但我此刻所泡的這個溫泉,卻是百分百的天然溫泉,並非人工燒熱水的山寨貨,聽說這是白字世家的特有技術,為了白拉登的喜好,特別開發出來的,讓他走到哪裡泡到哪裡,還曾經在一片荒地上開闢出溫泉區,蓋了旅館送給人當結婚禮物。
  有這麼一手獨門技術,白家人是肯定餓不死的,哪怕各種恐怖活動進展不順,他們還是可以改當開發商,到處搞溫泉工程,一堆地方會爭著聘用他們,這筆錢怎麼賺都賺不完的,想想都覺得過癮。
  不過,我今天之所以對溫泉特別留心,倒不是因為白家的建築技術了得,也不是因為海邊的溫泉有多棒,而是因為一起共浴的對象。
  東海有人魚族,美人魚在海中的泳姿,嬌艷動人,豐滿雪臀在碧波中載沉載浮,當一大群美人魚在海中暢泳時,一排雪白美臀扭動的畫面,是東海船員最難忘的美景。既然到了東海,沒幹過美人魚,就像入寶山空手而回,無奈我雖然早有此心,卻總是沒機會接觸人魚族,自然也無法成其好事。
  這個遺憾,今天倒是有機會填補小半,因為在我眼前的溫泉池內,正有兩尾美人魚泡在裡頭,恣意暢泳,相互往對方身上潑水,銀鈴似的悅耳笑聲,一陣陣傳洩過來,聽在耳裡,都能夠沾染到她們的歡喜氣氛。
  溫泉的熱氣蒸騰,化為一片氤氳水霧,隔著這層霧氣,溫泉中的一切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我並沒有很急著往那邊去,反倒想慢慢享受這種逐步靠近的悠閒樂趣,聽著薄霧中兩個美人的輕笑,心裡覺得又是期待,又是滿足。
  穿過層層薄霧,來到了溫泉池邊的石堆,霧氣再不能遮擋視線,眼前豁然開朗,池裡兩具粉雕玉琢的雪白胴體,徜徉水波之間,像是兩條絕美的人魚。
  鬼魅夕笑得天真爛漫,這種帶著童稚的笑容,不但與她在外的血腥名聲不配,也與她火辣辣的肉體曲線非常不配,孩子般的純潔笑容,下頭卻前凸後挺,屁股肉肉,奶子翹翹……天底下哪有這麼性感的小蘿莉了?
  溫泉池子不大,和泳池不是一個概念,但鬼魅夕在池裡卻絕不安分,好像一尾游魚似的,在不甚寬敞的池內來回游動,雪乳掀波,圓翹的屁股一浮一沉,拍著水浪,充滿年輕女孩的活力之美。
  天河雪瓊相比之下就文靜得多,坐在池畔,只是把腳浸在溫泉池裡,這也很合理,這池子又不是很寬敞,有一個無視池子大小,來回游動的傻妞,已經搞得夠擠,天河雪瓊要是也跳下去游,這池子裡哪還有空間?
  靜靜坐在池畔的天河雪瓊,拿著一條浴巾,擦拭著臉蛋與肩膀,她的肌膚雪嫩晶瑩,用熱毛巾擦過幾回後,泛起了一層淡淡緋色,水珠流淌在碩大的乳球上,迅速往下匯合在深溝中,兩團沉甸甸的雪白乳肉,夾著透明的水珠,分外引人遐思,如果拿一小瓶女兒紅倒下去,這雙大奶子中間的V字深溝,肯定是最好的酒杯。
  剛才我用手撫摸,測試份量,藉此比較了天河雪瓊與鬼魅夕的兩對奶子,卻因為沒能夠親眼目睹,單憑觸覺,深以為憾。
  這個遺憾,如今終於有彌補的機會了,我不急著進入池中,在池畔仔細端詳,就想好好看個清楚。
  天河雪瓊的乳瓜,名符其實,兩團H罩杯的雪白乳肉,小西瓜似的堆在胸口,非但份量感十足,更難得的是雪膚冰肌,沒有一絲斑點或傷痕,白得讓人炫目,彷彿兩團雪球,明明是惹火的性感曲線,卻給予人聖潔的膜拜感。
  鬼魅夕的F罩杯,看起來就遜色了兩級,而且因為她長年練武,又總是凶險戰鬥,肌膚當然不可能保養得那麼白嫩,乍看之下,似乎被天河雪瓊給比了下去,但乳房的美感,與大小沒有絕對關係,即使遜了兩級,兩顆哈密瓜似的乳球,圓滾滾的,在胸口猛搖晃,視覺衝擊同樣驚人,更別說鬼魅夕身材嬌小,這種體型配上F奶的火爆曲線,本身亦讓人目眩神迷。
  造物之奇,委實令人讚歎,居然能造出這麼一雙性感尤物,還有這兩對各具特色的完美巨乳……等等,我似乎讚歎錯了對象,鬼魅夕出身黑龍會,天河雪瓊的巨乳也是由黑龍會指導完成,其實我應該感謝黑龍會才對啊!
  「你在那裡做什麼?還不下來嗎?」
  天河雪瓊望向我,眼中含著羞怯,卻又有著明顯的鼓勵,想要我別再浪費時間,下去與她們共浴。
  美人相約,這個我當然是樂意之至,我跨腳進入溫泉池,才要朝她們兩個走去,鬼魅夕卻異常主動,「嘩啦」一聲,朝這邊游過來,在水下輕輕一拉我腳,讓我在池中坐下,沒等我開口說話,猛地一下埋首在我胯間,張口就把肉莖含住大半,靈巧小舌也順勢纏了上來。
  有特別練過的,效果當然是與眾不同,我甚至懷疑鬼魅夕在這方面有什麼特殊忍術,不然怎麼會舌頭一纏上來,我下身便無比酥麻,連兩條腿都沒有力氣了,只是,鬼魅夕這一下確實有特殊名堂,我腰部以下都在水中,她趴在我胯間做口舌侍奉,就是名符其實的水中簫。
  別的不說,光是看鬼魅夕潛在水裡,不呼吸換氣,連續替我吹吮的賣力模樣,確實很激動人心,一雙F奶在水中搖晃,蕩出漣漪,如果不是因為姿勢不便,我真想用力去搓兩下,幸好,還有別人善解人意。
  天河雪瓊與鬼魅夕應該沒有競爭心,但天河雪瓊看見我的表情,大概猜出了我的想法,從池畔站了起來,走到我身邊,每一下走動,胸前的大奶子就一下抖動,形成雪白奶浪,波濤洶湧,在這股壓迫感下,我甚至有種窒息的感覺。
  身後的狐狸尾巴,來回掃動,頻率很快,似乎代表著天河雪瓊內心的不安與羞赧,但當我把目光從她的奶瓜上移開,與她目光相對,卻見到了一雙蘊含笑意的美麗眼睛,彷彿期待著我對她做什麼,或許……這個光之聖女,並不是真的那麼保守封閉……
  具有強大壓迫感的H奶,終於來到我面前,幾乎就要貼在我臉上,天河雪瓊主動將胸一挺,又白又大的奶瓜,順勢塞入我嘴裡,我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一口含住,舌頭挑弄著敏感腫脹的乳蕾,來回掃動兩下,一聲嬌媚的呻吟輕響,便從天河雪瓊的喉間逸出。
  對於這具肉體,我實在太過熟悉了,之前是人類狀態時,可能還有點說不準,但如今回復半獸化,那真是連她哪裡有根毛我都清清楚楚。將乳蒂含在口中,舌尖稍微掃動幾下,溫熱的奶水就流淌出來,香氣盈滿口腔,恍若瓊漿玉液,說不出的暢快,而耳中所聞天河雪瓊的甜美哼聲,更是有如仙樂。
  這團巨乳彷彿酒囊,裡頭所裝盛的奶水太多,我不敢用手去擠搾,怕噴流出來的乳汁,一口飲不下;隨著奶水溢出,天河雪瓊舒爽迷離的眼神中,也有一絲消除脹痛的快慰,這確實讓我很有成就感,另外一方面,鬼魅夕在水下也十足賣力,連一口氣都不換,反覆吹吮肉莖,十指似搔癢般的玩弄肉囊,異樣的刺激,好幾次我都險些控制不住,但她總在我即將失控前停住,讓快感有如浪潮,越積越高。
  兩個巨乳美女,一上一下,分別賦予我不同的美妙滋味,這種享受確實無比刺激,只不過如果就這樣射出了,未免太過浪費這一刻,所以當吞嚥奶水已經略為有飽的感覺,我忽然一下大口吸吮,一口吸得太過大力,對天河雪瓊的刺激效果強得過頭,她一聲嬌吟,黑色的長髮甩起,整個背部也緊繃弓起,嬌軀似是無力,卻急切地把乳蒂往我嘴裡塞,希望我能這樣多吸幾下。
  這麼好的東西,我自己一個人獨享,那就實在自私了,所以一早我就已準備妥當,飽吸一口乳汁在嘴裡,馬上就伸手把水中的鬼魅夕撈起來,不由分說,把她摟抱在懷裡,對著她的嘴唇就吻下去,在舌頭入侵進去的同時,滿口的香甜乳汁也順著灌了下去。
  換作是別的女人,可能會嫌髒躲開,畢竟沒幾個女人會喜歡喝其他女人的奶水,但鬼魅夕與天河雪瓊素來親暱,她又是很放得開的那種,被我這樣一下灌奶,她不僅沒有嫌髒,還主動環勾住我頸項,熱情擁吻,大口大口吸吮我渡去的乳汁,舌頭也與我交纏、攪動。
  這是一下非常動人的熱吻,滋味更是好得出奇,我和鬼魅夕一下子吻得忘我,全然忘了停頓,在擁吻中牢牢抱著彼此,只想這一刻持續到永恆,如果不是因為天河雪瓊忍耐不住,碰了碰我們,打斷這個熱吻,我們兩個還不曉得要繼續這樣多久。
  「呼!好過癮!第一次這麼吻人。」
  我抱著鬼魅夕,她雙腿勾纏在我腰間,整個嬌軀幾乎完全貼在我身上,我懷抱著這個甜蜜的負荷,側眼望向天河雪瓊,發現她雙頰緋紅,眼中嬌媚如絲,一手按在胸口,根本掩不住那兩團豪碩的乳肉,她大口大口喘氣,看著我和鬼魅夕親熱,眼中的熱切之情,不問也知道在想什麼。
  「這……妳們兩個,哪一個想要先來?」
  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多少也有些好奇,不知道她們兩個在這種時候,是會相敬相惜、相互禮讓?還是會不顧顏面,豁出一切來搶?以我個人來說,倒挺希望是後者,這輩子我還沒有被兩個女人爭過,至少……爭著要我的命還曾有過,爭著要和我交媾,那就是連想都不敢想。
  最後,答案揭曉,鬼魅夕瞥了天河雪瓊一眼,露出了一個俏皮的可愛笑靨,早已交纏在我腰後的雙腿,靈巧地調整挪位,雪白的圓臀貼在肉莖上,三搖兩晃,就把肉莖吞入牝戶。
  「唔!」
  鬼魅夕發揮過人的腰力,前後扭腰擺動,玉臀不住吞吐肉莖,黝黑柱狀體在如白玉般的圓臀內飛快進出,一下又一下的強力衝擊,頂著鬼魅夕膣內深處,她臉上表情如癡如醉,更不時側眼望向天河雪瓊,扁扁嘴,動動可愛的小鼻子,似邀請、又似挑釁。
  天河雪瓊啞然失笑,「妳這小騷丫頭,又不是不給妳吃,用得著這麼急嗎?妳既然喜歡,就先讓給妳吧。」
  果然是進入相敬相讓的模式,我苦笑一下,卻不打算就這麼看她們讓來讓去,既是鬼魅夕主動挑戰,於情於理也該先把她擺平。主意一定,我反過來一手抱住鬼魅夕,一手扶在她腰間,穩定彼此姿勢後,飛快抽插起來。
  鬼魅夕嬌小卻豐滿的肉體,隨著抽送,身上每一處都在抖顫,稚嫩的娃娃音更化出一聲聲美妙音符。
  「唔……我……我要……操我……」
  能讓一個這麼美麗、這麼具有孩童般純潔氣質的少女,主動喊著要男人操她、搞她,對於正在操著她的男人而言,當然是非常有成就感的美事。雖然我也知道,鬼魅夕的這番表現,多半是作給旁邊的天河雪瓊看。
  之前幾次,我曾懷疑鬼魅夕是想挑起天河雪瓊的競爭意識,但隨著作愛次數變多,我反倒開始懷疑,鬼魅夕會不會和羽虹一樣,只要做愛的時候有人在旁邊看,情緒就會特別亢奮?
  我赤條條地坐在溫泉池畔的平滑岩石上,一臉得意,將鬼魅夕那兩條粉嫩的玉腿扛在肩上,悠然地聳動腰部,肉莖不緊不慢,抽插著忍者少女那溫暖多汁的膣道。
  對於現在的姿勢,我十分滿意。首先,由於鬼魅夕是仰臥著,躺靠在我的身前,兩腳勾纏住我的腰部,使得我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只要目光輕輕往下一瞥,就能將少女搖晃的兩團乳肉、愉悅得幾乎失神的表情盡收眼底,一股掌握大局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其次,鬼魅夕的屁股頂著我的小腹,兩條粉腿呈V字形打開,緊緊地貼靠在我的胸膛和肩膀上,往空中高高伸直了的雙腿,將我的腦袋夾在了正中間,所以我只要一低頭,便能看見少女打開的雙腿中央,那無比誘人的風景,看見烏黑發亮的恥毛叢中,掩映著那道玫瑰色的神秘裂縫,被堅硬的肉莖肆無忌憚地擠兌、進出、攪動著的樣子。
  第三,由於鬼魅夕的屁股是略微朝上地壓放在我的雙膝上,隨著每一次聳動和摩擦,我的雙腿總能感覺到,少女那圓滾而堅挺的屁股上,傳來滑溜而充滿彈性的觸感,令人心曠神怡、毛孔賁張。
  鬼魅夕那雙結實而圓潤的玉腿,高高地翹向空中,別有一番風情。我雙手攬住那雙玉腿,臉頰靠在了其中一條腿上,一面感受著少女肌膚的磨擦刺激,一面狂嗅著她那沁人心脾的體香,更還一面體驗肉莖被膣道內層層蜜肉箍軋、吮吸著的快感,腦內有些許的失神。
  「啊……」
  鬼魅夕閉著眼,在扭動中嬌喘了一聲,而後繼續緊咬著牙關,似乎用這樣的方式在堆高體內快感,為著高潮作準備。
  「哈,不用這樣忍啊,一次高潮也沒啥大不了,頂多妳爽完一次,我再讓你爽一次了……」
  我輕聲調笑,將目光投向鬼魅夕的臉頰,只見她那一頭烏亮的黑髮早已散亂不堪,額頭上汗濕的瀏海雜亂無章,水盈盈的美目閃映生光,潔白的牙齒將朱唇咬得有些發紫,表現出相當強烈的快感反應。
  鬼魅夕爽成這樣,對於旁邊的天河雪瓊,自然有刺激作用,她終於不甘只是在旁等待,有了實際動作,朝我們靠過來。
  「小丫頭,怎麼騷成這樣了?」
  這也不是天河雪瓊平常說話的口氣,她來到我們面前,從側面捧起鬼魅夕的臉,像是很體貼她辛勞,吻了吻她臉上的汗珠,那種表情……看起來好像是鬼魅夕的母親或大姊姊,充滿著慈愛,美是很美,卻和現在的這個情境很不配。
  幸好,天河雪瓊也很清楚,她來這裡不是來破壞氣氛的,所以吻了吻鬼魅夕的面頰後,她忽然抓住鬼魅夕的雙手,用一手拿住,高舉過頂,另一手則攀上少女的乳尖,揉捏著嫣紅的乳珠,鬼魅夕身體一陣扭擺,無奈雙手被天河雪瓊扣著,根本無法抽出來。
  意外的變化,我停止了抽插,轉而將腰部上下左右來回晃了幾晃,令肉莖在鬼魅夕的體內,如同攪拌似的扭動起來,惹得她又是一陣顫抖。
  「放、放開,別抓著我……」
  鬼魅夕的聲音近乎哀求,彷彿小貓的鳴叫,著實令人生憐,她被天河雪瓊這樣抓住,瀕臨高潮的身體沒法動作,自然不好受,問題是……她越是掙扎動作,胸前高聳的F奶就不停晃動,看起來比什麼都性感,而她勉力扭腰,架在我雙肩上的粉腿隨之掙動,這又格外刺激了我的獸性,加大動作,一下一下推頂著結實的肉臀,再加上天河雪瓊用指頭來回搓弄著她的乳尖,一陣陣火熱、充實、擠漲、苦甜難辨,卻又能使她顫抖不已的衝擊感,源源不斷地襲來,更令鬼魅夕面紅耳赤,眼神漸趨迷離。
  「放開妳?這又何必?妳不覺得自己被這樣搞,更刺激嗎?早知道就把妳綁起來再操,妳說不定早就高潮了。」」我維持著下體的動作,擠出了一個異常猙獰的笑容來。
  「妳知不知道,以前妳穿忍者裝追殺我的時候,我就想把妳捆起來干啦!夜行服就夜行服嘛!弄得那麼貼身是要死啊?每次被妳追著跑,我都偷偷流著口水,想像妳衣服底下的奶子和屁股,妳的忍者服那麼貼身,又從來都看不到胸罩和底褲的痕線,每次想到這點我都差點噴鼻血!嘿嘿,現在……」
  我獰笑兩聲,狠狠地在鬼魅夕的渾圓屁股上,「啪」地拍了幾下,「這雙大奶子,還有圓滾滾的屁股,還有妳的小騷屄,終於變成老子的啦,不用綁起來妳也被我干了……呵呵呵,早知道有這種享受,我們兩個何必浪費時間,妳那時候就脫光衣服躺下,賞妳幾頓高潮,人生豈不是很美好?」
  說著,我跪直的上身忽然往前一傾,天河雪瓊側身一避,我就把鬼魅夕連腿帶身一塊壓在了下面,幾乎把她的身體拗成V字型,並加快了下體的衝擊頻率。
  「啊~~~我、我要……我要一直都跟你干……」
  刺激持續提升著,鬼魅夕的胴體越來越熱,膣道內抽搐也越來越強。
  「一直都給我幹?這、這是妳自己說的喔,現在我就射進去,把那……那什麼……有的沒的……噴、噴到妳裡面去……」
  加快速度的我,確實顯得有些氣喘吁吁。
  「射進來……全都射給我……」
  鬼魅夕扭著腰,雙腿緊緊勾纏住我,結實的屁股不顧一切地往上頂,催促著我把生命精華噴注入她體內,我極為亢奮,正要在她體內噴發,卻突然出現了一個礙事的,在我手臂上緊緊擰了一下,痛楚襲來,我精神略分,要噴發的感覺頓時止住。
  給我來搞這一手的,當然就只會是在旁邊的天河雪瓊,她一面阻止我在鬼魅夕體內噴發,另一面卻握住鬼魅夕那難以掌握的小奶瓜,指尖在乳蒂飛快撥弄,猶如彈琴急奏,一下就把鬼魅夕送上高潮。
  李華梅曾經對天河雪瓊用過搜陰手,似這等極為陰損的催情手法,心劍神尼肯定擅長,但沒有多少武學基礎的天河雪瓊,照理是不會的,然而,天河雪瓊剛剛用的這一手……似有異曲同工之妙,讓我感到興趣。
  鬼魅夕的雙乳被天河雪瓊玩弄,一下子高潮沖頂,像是失去意識一樣,整個人軟軟地癱倒下來,如果不是我們扶得快,她就要這麼沉入水中了。
  擺平了鬼魅夕,我斜眼望向天河雪瓊,看看她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何要打斷我享樂?
  「不給我一個解釋?」
  「解釋……」
  天河雪瓊把鬼魅夕抱到池畔放妥,免得她就這麼沉了下去,接著,她踩著性感的步子,輕輕扭腰,來到我面前,「作人家老公的,怎麼能在沒有餵飽自己所有妻子之前就倒下了?」
  老公?所有妻子?這個理由我還真是喜歡,說得太妙了!
  「那……妳打算怎麼做?」
  「既然是兩夫妻,當然是做兩夫妻會做的事啊。」
  天河雪瓊微笑送上香吻,兩邊的嘴唇觸碰,感覺對方的體溫,她的柔荑來到我胸口,在最敏感的地方上下撥弄,一下就讓我的慾火竄升起來。
  「妳……妳怎麼會這個?」
  「我不知道,只是……總覺得我應該會。」
  這話挺耐人尋味,事實上,阿雪並不會這種調情手法,天河雪瓊更沒理由會,不過,或許人與動物都是會進化的吧。
  天河雪瓊的雙手,慢慢攀上了我的頭,任由我的舌頭在她口中翻攪,甚至還不時地吸吮我深入她口腔的舌頭。
  我狂烈吻著天河雪瓊,右手揉搓她高聳的奶瓜,擠出的奶水噴滿我胸口;左手則撥開狐毛,在她散發著熱氣的花谷扣弄著,逗引得她的雙腿扭來扭去,使勁夾著我的手,似乎不願讓我的手繼續深入,然而,當我想把手抽出,卻又被夾住,好像也不想讓我的手脫出,希望能停留在那裡,給她更多的快感。
  女人就是無比矛盾的生物,我笑了笑,看著天河雪瓊雙頰酡紅,兩腿不住扭動,淫蜜不斷流出,沿著我的手指,滴到泉水之中,一股腥騷的氣息,隨著熱氣蒸騰,瀰漫在溫泉池四周。
  見時間成熟,我拿起天河雪瓊的右手,引導她握住了我的肉莖,在我的帶領下,天河雪瓊來回地愛撫,連左手慢慢也加入了進來,在下面揉搓著我的雙丸。
  天河雪瓊剛才是裸身坐在池畔,身上早已無寸縷,就是雪白的狐毛,看來像是一襲皮衣,別具性感風情,我指上加勁,幾下扣弄,天河雪瓊輕哼著,不自覺地分張兩腿。一瞬間,冒著熱氣的三角地帶,恥毛掩映下,兩瓣花唇鮮艷得像成熟的水蜜桃,介乎少女與少婦之間的胴體,白得猶如初雪一般的肌膚,映得我的眼睛幾乎無法睜開。
  微微睜開俏目,天河雪瓊看到我盯著她流蜜的妙處,一陣暈紅湧上了她的臉頰,又再次閉上了雙眼,彷彿這樣可以使她躲開眼前的窘態,只是,她喘著粗氣的小嘴,上下起伏的雪白大奶子,不住顫抖的雙腿和捏得我肉莖發痛的雙手,都暴露了她此時內心的緊張與期待。
  剛剛在鬼魅夕體內沒有出來,我早已忍耐不住了,馬上讓天河雪瓊躺靠在池畔平滑的大石上,兩腿分張,羞人的妙處,完全曝露在我眼前。
  天河雪瓊雙眼微睜,摸索握住我腫脹的肉莖,對準她剛開苞未久的嬌嫩花谷,朝裡頭拉去,嘴裡還喃喃道,「快……快……插……插進來……給我……」
  我挺立著肉莖,在她濕潤的花谷口上下摩擦著,沿著她的蜜唇挑動,一股股熱氣和騷氣,在我們結合的部位湧起。
  「我記得,妳幾個時辰前還是處女,破身沒有多久啊,怎麼一下子騷成這樣了?能不能給我一個合理解釋?」


第四十七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兩面海噱 可憐拳王
  我的調笑與嘲弄,沒有起到太大的效果,天河雪瓊瞥了我一眼,又閉上眼睛,胸前的碗形巨乳,隨著呼吸搖晃,波濤洶湧,臉上的表情卻像在祈禱,只不過祈求的對象不是神明,而是站在她跟前的我。
  「求……求求你……快給我……我……我……忍不住了……只要……你……快點……進來……」
  雖說天河雪瓊脫離處女不久,但阿雪的肉體早被我開發熟透,只不過開發的部位是後方菊穴,不是前頭花谷,這樣會有飢渴反應,是有點奇怪,不過仍可以理解。
  「呵,要我干妳也行,但我可不是那種隨便的男人啊,妳要我干,幹完了如何感謝我呢?」
  「感、感謝?」
  「那當然,拜託人家,難道不該有謝禮嗎?」
  我半握住天河雪瓊左邊的奶瓜,微微使力,白稠的乳汁立即橫流,我哪捨得浪費,立刻湊上去舔吮,故意發出那種很可恥的聲音,把奶水舔盡。
  「這樣吧,妳每天用自己的奶子,餵我吃到飽;我也用我的雞巴讓妳下面吃飽飽,這樣很公道吧?」
  邊說邊獰笑,我加緊了肉莖在她花唇上的挑逗,雙手也不停在她圓碩的雪白乳肉上揉搓,擠壓得她那碩大的乳房變化各種形狀,奶水幾乎流滿了她大半胴體。
  「快……快給我……快…吃我的奶……我的奶……都給你吃……只……只給你一個人吃……好……好不好……」
  天河雪瓊邊說邊扭動著身體,雙腿高舉盤上了我的腰,雙手緊握住我的肉莖,用力往她肉洞中塞入。
  我順著天河雪瓊雙手用力的方向,堅硬肉莖在淫蜜不住流出的潤滑下,順著她濕熱的花谷,重重地插了進去。甫破瓜未久的嬌嫩花谷,仍然緊窄異常,守宮聖咒的殘餘效果還存在,幸好我早已運起頂天功,肉莖硬挺,無視層層阻礙,一口氣插到了底部。
  「啊……啊啊……」
  空虛的花谷一下子被填滿,這股充足感,讓天河雪瓊有了大反應,特別是當她看到自己白皙的雙乳被我揉捏著,赤裸的下體給我的肉莖強勢闖入,身心兩方面的強大刺激,天河雪瓊發出一聲暢美的呻吟,聽起來近似哭音。
  「嗚……嗚嗚嗚……」
  初承雨露的身體,畢竟不堪撻伐,天河雪瓊身體猛地劇烈扭動起來,肩膀努力地往後縮,本能地想讓屁股從我的肉莖上退出來,但她身下的大石平滑如鏡,阻礙了她的動作。
  察覺到天河雪瓊的反應,我雙手立刻從她的大奶子上脫開,向下死死地抱住了她的屁股,掃開狐狸尾巴,讓她無法繼續扭動逃脫。固定好她那在我懷中不斷扭動著的豐滿身體以後,我就開始一陣接著一陣,在她緊扣住我肉莖的溫暖花谷中連續大力抽送起來!
  天河雪瓊那緊密柔嫩的花谷,膣壓是那麼地強,膣肉卻又是那麼飽滿肥腴,緊緊地包裹住了肉莖,不斷從花谷深處湧出的溫熱蜜汁,澆在我的肉菇上,刺激得我只打哆嗦。
  如此緊迫的膣壓,如此強烈的刺激,再加上她本身的激烈反應,豐滿屁股一拱一抬,配合著我的抽插,更加深了我的快感,我緊壓在天河雪瓊豐腴的美麗肉體上,大腿根部竭力貼住她搖擺著的飽滿臀部,奮力在她身上來回聳動著。
  在我的身下,天河雪瓊眼角滿是春情,嬌媚艷麗,猶如鮮花盛放,她躺在平滑的大石上,豐滿光滑的肉體被插得左搖右擺,一對豐滿碩大的乳房也在我抽插下,如同一雙大白兔,在她胸前活潑的跳動著,不時有乳汁從兩邊乳蒂飛出,淫靡的場面令我血脈賁張。
  雖然天河雪瓊的肉體,令我享受人間極樂,但由於不久之前開處才幹過,發射過一次,總算比較有持久的本錢,所以,此時的我特別威猛,絲毫沒有發射的跡象,更加放心地衝刺著身下豐盈動人的肉體。
  天河雪瓊緊閉著雙目,默默地承受著我的衝刺,在我的撞擊下,嘴中不時發出嗯嗯的低沉喘息聲。
  「喂,別這麼沒用啊,一個姿勢幹到底,這樣妳就爽了,我會覺得對不起妳的。」
  話甫畢,我拔出肉莖,起身坐上池畔大石,拉起天河雪瓊,扶著她,讓她的花谷對準肉莖套坐下來。天河雪瓊被幹得迷迷糊糊,任由我拉著分開她豐滿的雙腿,坐到了我的肉莖上,我們又重新連成了一體。
  調整好姿勢後,我扶著天河雪瓊的嫩腰,引導她上下來回挺蹲著她豐滿的身體。隨著她身體的起伏,她白嫩嫩的大奶子在胸前上下跳躍著,我也隨著她身體的浮動,一挺一縮地對她的臀部發動著撞擊。
  「啪……啪……啪……」
  整個溫泉池區,響徹著我們撞擊的旋律。我一隻手環抱著天河雪瓊豐盈的屁股,另一隻手則在她光滑的裸背來回撫摸。
  在她自身的體重和我向上的撞擊下,每一次我們的胯部都能最緊密地貼合在一起。花谷深處不斷傳來銷魂的感覺,漸漸地,天河雪瓊的呼吸逐漸加重,她半閉著嫵媚的眼睛發出哀婉淫蕩的呻吟,伸出雙手環抱住我的脖子,把我的頭按向她溢滿奶水的胸部,扭動著纖細的腰肢在我的身上蠕動。
  如果就這樣子一直幹到高潮,似乎也是不錯,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存在遺憾,彷彿少了什麼重要東西,讓我們的歡好未能真正到達極樂巔峰。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一個身影突然就出現在旁邊,剛剛昏癱下去的鬼魅夕,已經在休息中回復體力,回到我們身旁,雖然她表情看起來,就像一個淘氣的孩子,但考慮到天河雪瓊剛才的阻撓,我猜想鬼魅夕是來「報答」她的。
  這一下所料無差,鬼魅夕從旁伸手,捧握住天河雪瓊的左乳,讓那份量十足的白嫩乳肉,在她的小手掌上來回撞擊,奶水更是流得滿手,另一方面,鬼魅夕的另一隻手,則摸上了天河雪瓊的肥臀,撥開不住搖晃的狐狸尾巴,深入臀溝,找到了粉嫩的菊蕾。
  我其實不太曉得鬼魅夕做了什麼,天河雪瓊與我是面對面而坐,我看不見她身後的景象,自然也無從知曉確切狀況,然而,鬼魅夕對天河雪瓊的肛菊奇襲,這點我略有所覺,更不得不佩服這一下妙著。
  阿雪的肉體,經過多次的開發,最敏感的地方除了雙乳,就是肛菊,她長年累月被我爆肛,屁眼早已被開發成性感帶,從能用屁眼達到高潮,慢慢變成了屁眼沒被刺激就沒有高潮。能夠把一個聖女冰清玉潔的身體,調教成這種德行,我的聖女污化大計可以說完全成功,足堪自豪,難怪連心劍神尼也對我甘拜下風,把珍藏多年的果實送我享用。
  這樣的調教成果,知道的人不太多,畢竟迄至目前為止,我沒有機會逢人就散佈消息,說天河雪瓊是一個能用屁眼高潮的變態女……不過,鬼魅夕肯定是知道這個的,所以在這重要關頭,她突施奇襲,刺激天河雪瓊的嫩菊蕾,手指侵入進去。
  隔著一層薄薄的肉壁,我清楚感覺到,一壁之隔的腸道中,鬼魅夕的手指一下伸了進來,動作相當粗暴,只是,我很快又覺得古怪,因為在隔壁腸道中攪動的東西,長短變化不定,一下長如筷箸,一下短若小指;忽而堅硬逾鐵,忽而滑似海參,還偶爾會兩根交纏一起,像旋轉鑽頭一樣高速運動,連在隔壁的我都同受震動。
  由於是在天河雪瓊背後操弄,我看不見鬼魅夕的動作,照說她身無寸縷,應該不可能拿出什麼古怪道具才對,而且,忍術變化多端,就算鬼魅夕放進去的真是手指,照樣也能變出無數花樣,這都不足為奇。
  只是,如此一來,就苦了被兩面夾攻的天河雪瓊。
  天河雪瓊體態豐滿,跨坐在我的大腿上,上下扭著大白屁股,抖出一陣陣的肉浪,煞是好看,但給鬼魅夕這麼一搞,本來就處於亢奮狀態的肉體,就像被點了一把火,特別是腰部以下,彷彿裝了一具電動馬達,肥白的肉臀高速前後擺動,膣道像是要把肉莖掐斷一樣,緊緊夾著肉莖,給我帶來空前壓力。
  當然,天河雪瓊一身美肉抖著大波浪的時候,胸前圓滾滾的兩團乳肉,就更堪為視覺焦點,特別是我在如此近距離之下,不只是看,兩團大奶子更實際拍在我臉上,每次拍擊,奶水也順勢沾拍上來,弄得我好不狼狽,只是話雖如此,天河雪瓊那一聲聲頻率太高,若斷若續的暢美尖叫,卻又是我的無上榮耀,哪怕再狼狽都無所謂。
  驀地,鬼魅夕驟施異術,在天河雪瓊腸道內翻攪的事物,溫度一下子提升上去,轉動的頻率也大幅提高,那幾乎不是血肉之軀能做到的,而在這樣強烈的刺激下,天河雪瓊的尖叫高亢入雲,幾乎失去意識,翻了白眼。
  之前與我交媾開處時,天河雪瓊也因為刺激過於強烈而翻白眼,這種普通女人一輩子也未必嘗過的極樂滋味,她不到半天時間裡就連嘗兩次,將來一定是沉迷肉慾的性感娃娃。
  「啊……啊啊……」
  隨著天河雪瓊一聲一聲高亢的呻吟,我感覺她膣道深處一股一股熱流湧出,噴湧在我腫脹的肉菇上,天河雪瓊的身體突然挺直,雙手按住我頭部,死命地摟抱著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而柔軟圓碩的大奶子,壓在我臉上,令我幾乎窒息。
  感受天河雪瓊柔軟溫潤的身體,給我造成的刺激,外加鬼魅夕的特別努力,我的肉莖終於到了發射極限。
  「唔!……」
  我的身體一陣陣緊縮,精漿從肉菇縫口中一股股地噴入天河雪瓊的最深處。
  天河雪瓊在我滾燙精液的衝擊下,整個身體完全軟掉,因為背後有鬼魅夕抵著,變向前癱軟在我的懷中。
  高潮過後,我們環抱著相擁在一起,肉莖在天河雪瓊的花谷中慢慢變軟,卻又因為她過於緊迫的膣壓,沒法像在別人體內一樣自然滑出。
  「嗚!」
  已癱軟的天河雪瓊,突來一聲驚叫,像觸電了一樣,與此同時,在她膣道內的肉莖給用力一搾,連管中的幾滴殘精都給吸噴出來,接著,天河雪瓊的大白屁股,像是用掉了最後一分力,鬆弛癱坐在我大腿上,肉莖也得以解放,慢慢滑了出來。
  我讓天河雪瓊在大石上躺平,自己也趁機喘口氣,鬼魅夕笑嘻嘻地看著我們兩個,純潔的表情,好像是一個孩子在看自己父母進洞房,但她猶自晃動的手指,讓我清楚剛剛肯定是她在天河雪瓊臀內作手腳,這才讓肉莖得以解放。
  (這個死丫頭,之前干她的時候,還以為把她的真本事都搾出來了,原來仍藏著這麼多?忍術上了床,潛力無窮,後頭怎樣都得多開發,把她的潛力都給逼出來,看看能到什麼程度?
  我一面尋思,一面安置天河雪瓊,失神無力的她,比早先的鬼魅夕更不如,半個身體泡在溫泉池裡,大口大口地喘氣,胸前豪乳在水中蕩漾漣漪。
  溫泉池水尚算清澈,從我這角度看去,天河雪瓊的大腿無力地垂著,花谷被我狠狠撻伐後,從中緩緩流出了一股股濃稠的精漿,順著她肉臀、大腿,融入池水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見。
  這對溫泉池的環境衛生當然不太好,只是誰也不會特別在乎這個,白拉登用這溫泉招待我們,就是可以隨我們使用,別說這點小事,就是把池子炸了都可以,這樣已經算很客氣了。
  天河雪瓊躺著休息,疲憊的表情,看來嬌柔可憐,別是一種動人風情,旁邊的鬼魅夕始終是武者出身,與屬於魔法師的天河雪瓊,有著本質性的不同,明明不久前也高潮失神,一副整個人都被搾乾的模樣,只休息了一下,轉眼間便精神奕奕,活蹦亂跳,哪裡還有半點疲累的模樣?
  鬼魅夕對著我吐舌頭,瞧那俏皮模樣,就算她要我再幹一次,我都不會覺得奇怪,以我的狀況,真的要再來干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就得要張開淫慾結界來助興了,如果不張開淫慾結界直接干……以前沒把握,現在……就憑著羅漢頂天功硬撐了,據說練到極處,什麼鋼板、土牆都一捅而破,區區鬼魅夕,何足掛齒?
  比起鬼魅夕,天河雪瓊始終更得到我的注意,我朝她看了一眼,恰巧她也正朝我看來,兩邊目光一碰,我看見她口唇微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只是因為身體乏力,話說不出來。
  儘管如此,我還是曉得她要說些什麼,當下微微點頭,道:「妳不用擔心,答應過妳的事,我一定會為妳辦到,絕不會辜負妳的。」
  語罷,我不自覺地苦笑,天底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
  在我們入池歡好之前,天河雪瓊曾要我答應她,要我盡力去打倒黑龍王,儘管這要求與我志同道合,不用她說我也必須這麼幹,但聽在耳裡,感覺還是挺不舒服的。
  這個要求的言下之意,就是只要我打倒黑龍王,她就任由我為所欲為,甚至當我的終生性奴隸,也甘之如飴,問題是……這句話也存在著另一個含意。
  打倒黑龍王,她就是我的人,那如果打不倒呢?她就去跟別人?
  黑龍王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但這個倒還不是問題的重點,主要問題在於,我不喜歡把一切搞得這麼像交易,這感覺實在差勁,如果我要玩交易這一套,早就可以這麼作了,更糟糕的是……我發現自己很討厭天河雪瓊拿自己來交易的這種行為,她把自己當成是什麼了?
  儘管不滿,我倒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天河雪瓊提的,不是什麼不合理的要求,她是慈航靜殿的聖女,要委身於我,就必須對慈航靜殿有個交代,更重要是憑此對自己有個交代,所以提這要求,可以說是自尊上的一個下台階,於情於理我也沒有理由反對。
  因此,我苦笑著點點頭,表示自己必將全力作到,絕對不辜負美人的期望。
  「你……誤會了。」
  「哦?」
  天河雪瓊的一句話,令我好奇,但她稍後說出的,卻著實讓我一身冷汗。
  「之前我從旁觀察,稍微有點感覺,你與黑龍王的羈絆很深,我擔心真正到了緊要關頭,背負深仇大恨的你,有可能會心軟,下不了手。」
  天河雪瓊擔憂地凝視著我,「他對你斷情絕義,你如果對他心軟,勢必功虧一簣,我很害怕這種情形出現,所以請你答應我,一定要打倒黑龍王,不管你到時候有多不願動手。」
  這還真是……讓我很意外的答案,天河雪瓊不善社交,不會故意說好聽話,所以這些話全都出自真心,光是想到她如此替我操心,擔憂著我的安危,這就令我感動了。
  「我很高興,妳這麼替我著想,我不會辜負妳的期望,該下狠手的時候,一定不會手軟,可是……不管怎麼看……」
  我苦笑了一下,我們在這裡討論將來對黑龍王是否手下留情,好像黑龍王不堪一擊,可以任由我們宰割一樣,但眼前的現實狀況,卻是我們幾個加起來,還不夠黑龍王一擊殺的,我們有什麼資格對他手下留情?求他別對我們下狠手,這個還實際一點。
  「好啦,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現在想點實際問題吧,我們眼下畢竟在人家地頭上,姓白的一家都不是善男信女,不會放著我們在這悠悠度假,如果不快點起來的話,等一下就給他們看光了。」
  別看天河雪瓊在我面前,又是主動挑逗,又是縱情享受,一聽見會有別人過來看,馬上就變了臉色,匆匆忙忙起身更衣。人類外表時候的她,更衣是比較麻煩的,現在回復成半獸狀態,即使沒穿衣服,手腳上也有大片狐毛,只要用手遮胸,腳闔閉得緊一些,模樣端莊是說不上,但至少沒有露點的問題。
  天河雪瓊緊急更衣,這自然是害怕給人看見她羞恥的模樣,不過,還在池子裡頭的鬼魅夕,就像完全沒聽見我的話,自顧自地在池裡游著,發現我的目光直盯著她,停止了游動,「嘩啦」一聲,從水裡站了起來,驕傲地向我展示她的青春胴體。
  少女的裸體,真是沒有話可說,更別說那一對哈密瓜似的大奶,絕對有傲人的本錢,這幾乎就是一對凶器了,我看著這對大奶顫動晃蕩,腦裡的第一直覺,就是這丫頭在向我挑戰。
  也真虧得鬼魅夕的特殊出身,體力、耐力不但比普通女人要好,甚至就連尋常的武者也比她不過,畢竟忍者所受的訓練遠比武者要多,也更為刻苦。天河雪瓊被我這麼幹完,半天也回復不過來,臉色蒼白,氣喘吁吁,鬼魅夕卻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還能在這裡活蹦亂跳地向我挑釁……無奈,我不是忍者,體能也說不上好,對於這挑釁已沒能力接下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妳身材好,不怕給人家看,是我怕妳給人家看到,可以吧?還愣在那裡作什麼?趕快穿上衣服,或是隨便拿個什麼東西,把妳那對大奶子給遮起來!」
  被我這樣催促,鬼魅夕俏皮地一笑,起身更衣。女人果然就是麻煩的生物,就連穿個衣服,都可以鬧鬧玩玩拖上半天,鬼魅夕似乎很喜歡纏著天河雪瓊,那種親暱的模樣,每次看到都覺得像是女兒纏著母親玩,天河雪瓊絕不是那種平易近人、容易和人打成一片的個性,如果不是有阿雪與未來的因緣,她們只怕一碰上就要打個你死我活,哪可能親得像母女、姊妹一樣。
  不過,最近看慣了鬼魅夕天然呆的樣子,我都有點麻痺了,覺得她好像就是這麼笑嘻嘻的,看見誰都會親熱地湊上去,抱著就不放,活像什麼可愛的小動物,但事實上真是這樣嗎?稍微用理智一想,也知道不可能,這隻小動物有利爪,有毒牙,甚至偶爾發起狂來,一口還能把大象給吞進肚裡。
  因為在這裡的是我與天河雪瓊,鬼魅夕刻意取悅我們,才讓自己看起來一副天真無害的樣子,讓我們能安心,換作是別人……鬼魅夕不可能還是這種無害的面孔。
  看她們兩個快手快腳地把衣服穿好,我稍覺安心,卻也感到有點奇怪,照理說,白拉登等人早該出現,沒理由放著我們在這裡半天沒事幹,難道他們那邊出了什麼意外?還是黑龍會那邊有變?
  (以我們現時的狀況,高手如雲,就算是黑龍王帶大軍殺來,也未必佔得到便宜,白拉登手底下的奇人異士層出不窮,各個都是絕頂高手,實力深不見底,白拉登本人更是厲害,僅憑黑龍會,不足以威脅到他……但他要是直接把我們交出去,那就……
  這種可能性不高,但未必就沒有,在我心裡反覆盤算的當口,忽然聽見一聲大喊。
  「卡!」
  這一聲喊得好響,而大喊之後,四面八方都有人從掩蔽處站起,其中大部分的人還扛著機械,看樣子似乎在拍攝什麼東西,而從他們的位置看起來,這些龜兒子拍攝的東西,當然就是我們。
  整個溫泉區都是臨時開鑿的特殊工事,由於白拉登的包藏禍心,這裡除了挖溫泉池,還挖了一堆隱蔽掩體,設計巧妙,光從外表看很難發現,而白拉登這個該死的傢伙,幹壞事不惜血本,居然還使上了軍用等級的結界,一層套一層,難怪我們全無所覺。
  那麼多人都一下子冒出來,其中當然也包括白拉登,這個變裝狂又換了一套衣服,現在戴著黑墨鏡,頂上是一個導演帽,身上穿著夾克,手裡拿著擴音筒,擺足了導演的派頭,一面喊卡,還一面對在場的燈光師、收音師作指示,交代了幾句後,這才朝我們走過來。
  「三位幹得……哦,是操得好,辛苦一場,可以下去休息了,晚一點我們再補拍第三場第四幕,你們去睡一下,養養精神,別忘記衣服要連戲啊,對了,那個男主角,你別休息,去找你的大當家,學幾手黃金神指再回來拍,你的功夫太爛了,畫面拍起來一點魄力也沒有,這怎麼可以呢?顧客會罵的。」
  「……你說夠了沒有?還真以為自己是國際大導演啊?清醒點吧。」
  不用多問,光看白拉登這架勢,我心裡也明白,剛剛他美其名曰,讓我和天河雪瓊、鬼魅夕甜蜜共處,他不在旁邊礙眼打擾,早早就走開,其實根本就是潛伏在附近,率眾偷拍,完成他偉大的成人影視事業。
  (干,早點說的話,就不用催促她們兩個穿衣服了,反正不管穿與不穿,全都給人看光光與拍光光了,唔……幸好剛才的表現不錯,就算給人拍下來都不丟臉。
  回頭一看,鬼魅夕笑笑無所謂,一點都不因為自己成了A片女主角而羞赧,她平常脫衣服、裸體都不當回事,這點小事自然也不放在心上,但天河雪瓊就沒有這麼好心境了,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發作卻又不知道能怎麼作,打是打不過人家的,至於請人家不要作這種無恥行為……這還是下輩子再來作夢吧。
  「妳別費這個心了,要擋人財路,這是萬萬不可能的,不過,要點小報酬還有可能。」
  我貼在天河雪瓊耳邊,低聲道:「聽說前幾批慈航靜殿的使者,都因為與姓白的恐怖分子言語衝突,全部被殺,從屍骨到靈魂都被拿來煉製特殊法器,妳晚點可以向這傢伙討個人情,讓他把那些大和尚入土為安,這種事還比較有可能性。」
  天河雪瓊聽了我的話,眼睛瞪得老大,不知師門出了如此慘禍,差一點就要大聲叫出來,我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讓她能夠鎮定下來,然後暫且把她放一邊,無視我面前的白拉登,逕自往前走去,去找在那邊代替白拉登,指揮現場工作人員的那個人。
  「大當家的!」
  「約翰嗎?有什麼事?剛才你的表現非常好,說得上高大威猛,可惜燈光師不好把光打到你臉上……你神色有異,怎麼了?」
  「有一個問題,其實我早就該問,也早就想問,只是……一直提不起勇氣來問而已……」
  我說得遲疑,加籐鷹實非泛泛,一聽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明白,你是要問邪蓮的事吧?」


第四十七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勇謀虎皮 白干人妻
  暗黑召喚獸,這是一個我今生難以忘記,也不該忘記的恐怖東西,這套技巧最初的起源,是淫術魔法書中的地獄淫神,但身為淫術魔法傳人的我,很清楚這玩意兒與地獄淫神其實關係不大,倒是和黑暗魔法的活人祭禮一脈相承,整體的理念、技術,都可以見到傳承痕跡。
  據說,當年法米特造訪南蠻,在鳳凰島上大開眼界時,凱薩琳女皇也在隨行人員中,並且與當時的鳳凰天女相談甚歡,兩個黑心腸的女人攜手合作,於是有了暗黑召喚獸的設計初想,後頭再經過層層開發,最後……就是人間悲劇的上演了。
  所謂的人間悲劇,其實是從法米特的觀點來看,對於當時與法米特同一陣營的許多人來說,暗黑召喚獸的出現,簡直是天賜福音。戰力超強,耗力又小,又沒有反噬風險,這麼划算的黑暗武器,何止是超級傭兵?根本就是超廉價奴工!
  在法米特與他們發怒翻臉之前,暗黑召喚獸的存在,一直被認為是人類歷史上的超級傑作。
  我對暗黑召喚獸進行過許多研究與反思,黑龍王奸計得逞,讓冷翎蘭、織芝她們化為石像的手法,並不是正統的暗黑召喚獸製作法,畢竟黑龍王本事雖大,但受限於僅能暗中行事,一個兩個倒也罷了,總沒法把這幾個大小妞兒都說服,讓她們自願犧牲,變成那種停留於生死之間的酷刑活屍,只能退而求其次,變成石頭也就算了。
  但在遭難的諸女當中,邪蓮是最讓我覺得奇怪的一個,其他的幾個人,月櫻、冷翎蘭、織芝、羽虹,都與黑龍王有過一次以上的接觸機會,甚至同行相處過,遭到他做下手腳並不奇怪,可是邪蓮……我想不出她啥時與黑龍王接觸過?
  話雖如此,我也沒在這問題上多作糾纏,因為如果以見面次數來說,除了羽虹,其他不管是冷翎蘭或月櫻,都只因為公務的關係,與黑龍王短暫見過幾次至十幾次面,織芝更是少得可憐,頂多就與他碰過一次,這樣也能被他下手腳,那邪蓮的淪陷其實沒啥好奇怪。
  更何況,邪蓮有很長一段時間,是被黑龍會擒獲、控制,黑龍會在這期間對她作下什麼手腳,完全合情合理,沒啥好奇怪的,即使黑龍王不在,透過手下來作,這些都可以想像。
  只不過……每次我試圖這樣作結論時,腦海裡總有個聲音,悄聲提出疑問。
  其他幾個女人出事的時候,她們所在的地點,並沒有特殊的保護作用,但邪蓮卻不一樣,她身在海神宮殿,那裡的結界之強,放眼大地,很難找到可以相提並論的地方,難道……這樣也擋不住?
  此外,邪蓮元神所化的淫神獸,也是非常古怪的一個。其他人的淫神獸,一開始都是很普通的獸形狀態,唯有邪蓮,閻羅屍螳打從破蛹孵化後,那種詭異的形態,幾乎就是暗黑召喚獸的完成姿態,當時黑龍王的大計尚未發動,閻羅屍螳的詭異狀況,照理說該與黑龍王無關,反倒是海神宮殿,怎麼看都脫不了干係。
  當初,武籐蘭說什麼邪蓮身上陰氣難除,只要離開海神宮殿,馬上就會被東海千萬亡魂給纏上,所以我不得不將她留在東海,事後種種跡象看來,武籐蘭這女人太陰險,作事說話全信不過,她留下邪蓮只怕別有用心,當我在大監獄裡看到暗黑召喚獸的正體,腦裡一下子跳出的念頭,就是邪蓮搞不好也是同樣下場,要不然,明明都是地獄淫神,怎麼就只有閻羅屍螳變成暗黑召喚獸了?
  這個問題……我一直不敢問,下意識地有點逃避,總覺得……若是證實了這個想法,那就是我把邪蓮推入這悲慘處境,我是最大的責任者了。因此,我不敢太去想這問題,哪怕終於見到了加籐鷹,我也不敢第一時間提問。
  只是,受過那麼多的打擊、挫折,我也很清楚,逃避現實始終是有底線的,所以在作好心理準備之後,我找上加籐鷹,把話問出口,而他顯然一早心裡有數,所以看到我來問,馬上就知道我是來幹啥的,而他所給我的回應,也讓我一下子瞠目結舌。
  「你……你是說……」
  「別露出一副太吃驚的樣子,這件事暫時只能讓你一個人知道,如果有別人曉得,那就危險了……當然,要是現在正有人在竊聽,我就沒辦法,你也只能自認倒楣了。」
  從加籐鷹的表情看起來,我們說話遭竊聽的可能有九成九,別的不講,就光一個白拉登,站得離我們不超過二十米,以他的絕世武功,哪有可能聽不見?不過,是否被竊聽,這一切都不是加籐鷹能夠控制,他在這裡始終只是一個客卿,拍A片的時候別人執行他命令,平常……他只怕也叫不動什麼人。
  「……等等,我想問問,你妹妹她變態的嗎?既然早就發現了,有時間作預備,又為啥什麼都不說?」
  「抱歉了,一來黑龍王是她舊主,餘威尚在,她不願正面對上黑龍王,二來她認為,自己對你沒什麼責任,頂多就是替你留條後路,沒必要冒那麼大風險去替你開拓光明未來……」
  「……我記得,在別的故事裡,身為守護精靈,都是要替少主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她這樣是什麼差別待遇啊?這麼明哲保身,還說什麼守護精靈咧!守護個鬼啊!」
  「呵,見諒,見諒,她也說了,不過就是打份工,起碼的責任盡到就算了,何必那麼拚命呢?」
  加籐鷹連連拱手賠禮,但我相信這只是他個人的致歉,至於武籐蘭……她連對不起的對字,恐怕都不曉得怎麼寫。
  無論如何,加籐鷹為我帶來的這個情報,非同小可,雖然現在還不好公開,但我這是第一次,對於處理暗黑召喚獸的事情見到了曙光,法米特這傢伙果然沒有信口開河,他在地獄淫神之中,確實伏下了後著,雖說這後著一時間很難啟用,不過……總是一線希望。
  手上有了籌碼,整個感覺當然就不一樣了,我急著展開下一步的行動,畢竟,即使白拉登唯利是圖,兩不相幫,但黑龍會也不是吃乾飯的,我抵達東海已經有段時間,還與魚人發生衝突,宰了大頭龜,他們很快會偵知這點。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知不知道我抵達東海,這其實是沒差的,因為只要他們的情報系統不瞎不聾,幾天之前就該推測出,我的去向正是東海,目標當然就是直搗他們老巢,他們如果要設防,這幾天的時間,別說加緊戒備,就算蓋一座臨時要塞都可以。
  (只能賭賭看,黑龍會會否輕視我只有一個人,疏忽大意,再怎麼說我也就是一個人,難道就為了對付我,在東海擺出百萬雄兵嗎?即使黑龍王喜歡排場,想要給我來個大驚喜,可是黑龍會當前的情勢,也容不得他想啥就幹啥吧?
  從以往的經驗中,我學到了一個寶貴經驗,像我家變態老爸、黑龍王、白拉登,這種本身能力超卓,手段通天,又有龐大勢力可供調遣的人物,完全不是普通人所能臆測的,千萬不要以為他們有什麼不敢作、作不到的,他們雖非無所不能,但所謂的極限兩字,在他們身上的定義,完全不是正常人類能想像的。
  可是,他們厲害,不代表他們身邊的人也這樣厲害,黑龍王可以神出鬼沒,無處不在,但黑龍會的大軍與高手群,他們現在正與第三新東京都市,還有大地上其他國族相對抗,也不是想抽調就能抽調的,真要說有什麼值得顧慮,我覺得暗黑召喚獸的存在,這還讓我比較頭痛,以黑龍王的部署,大可能放幾個暗黑召喚獸在本部,之前我這邊還有一個阿里巴巴可以擋,現在……
  我正為了這問題而頭痛,戴著導演帽的白拉登,拿著擴音器朝我走來,我迎了上去,搶先道:「白老闆,你來得正好,既然治療已經結束,我也沒時間在這裡耗,該進行下一步了。」
  「哦,想不到你工作覺悟挺高的啊,這麼快就想要拍第三場第四幕了?既然你有這樣的決心,我當然會給你方便。」
  白拉登舉起擴音器,響亮的聲音遠遠傳了出去,「所有工作人員集合,開始補拍第三場第四幕,燈光師回來!還有那個場務誰誰誰,把那幾條公狗牽回來,主角不在,這還能拍嗎?」
  「等一下!」
  一句話聽得我大驚失色,連忙扯住白拉登,「為啥公狗是主角?你……你該不會是想讓我的妞,和那些公狗……」
  「哈,笑話,我姓白的是有名的惜花之人,怎麼會作這種不解風情的事?那幾隻狗都是海外名犬,拿來和你的妞搞雜交,太欺負牠們啦。」
  說著讓人惱火的話語,白拉登臉上詭異一笑,伸手在我肩上重重一拍,「要和牠們幹的人,是你!」
  「我?你有沒有搞錯?」
  渾身惡寒,我怒道:「我好歹也被公認為大地上第一淫魔,淫術魔法書的繼承人啊,你居然要我去幹這些公狗?」
  「……不可以嗎?」
  「你小學老師怎麼教你的?這種低能問題還要問?當然是不可以啦。」
  「對喔,這樣子作是不妥當,沒有賣點又不能給人代入感,肯定沒市場的,果然不行啊。」
  白拉登若有所悟,再次拿起擴音器,對著左右下令,「場務,修改劇本,把狗餵了藥再牽過來,藥量下足一點,我不要看牠們軟趴趴的,還有潤滑油給我拎幾桶過來,等一下的場面會很血腥……」
  喊完這些話,白拉登朝我上下打量了一眼,又用擴音器大喊,「拿幾條捆仙索過來,要能綁得很牢的那種,我估計這小子等一下會掙扎得很厲害。」
  「你……你到底想……」
  「我採納了你的建議啊,既然你覺得干公狗不好,那就讓公狗來干你了,你是大地上頭號淫魔,要拍片就要拍得驚世駭俗,這一場戲到時上市,保證震動四方,佳評如潮。」
  白拉登邪邪一笑,「別說你不相信啊,大地上有很多人都想看你被狗干的。」
  瘋瘋癲癲說了半天混帳話,卻只有這一句,我真的無法否認,別說我自己仇家遍天下,就算我品德如同聖人,光算著我爺爺與變態老爸的帳,便有大批人肯為了這種戲花錢了,市場……確實是有的。
  「白老闆,我必須要認真說,不管你怎麼費盡唇舌,我是絕不會配合你搞這種事的。」
  聽我這麼一說,白拉登側過頭,有些為難地苦笑起來,那種表情有種少年的感覺,讓我想起了他的兒子。
  「這個……我不喜歡威脅人耶。」
  很為難似的說話,卻比什麼惡狠狠的威逼都更具脅迫性,假如再和他糾纏扯不清,搞不好最後我真的會屈服,被迫和狗演A片。如果要避免這種尷尬的收場,就是我自己要想辦法,對方是一個完全不理會我意見與感受的人,只會自顧自地說話,我的一切反駁都被無視,那怎樣能讓他聽進我的意見呢?就是說他會感興趣的東西。
  「白老闆,我們來談點大生意吧。」
  「……場務,把那幾條畜生拎去宰了吧,今晚加菜,燈光師、收音師,你們都可以下班了。」
  一瞬間,白拉登的表情變得好冷,完全就是一副獵物跑進圈套的模樣,我聳聳肩,不把這當回事,「嘿,要作大買賣,光靠我一個也不行,我有心作大事,可是手上沒籌碼、沒本錢啊,那兩個小妞除了在那傻站著,啥也作不了,羽霓還給你關在牢裡,別說沒放出來,就算放了也不能怎麼樣……」
  「那你有什麼打算?」
  「我的打算很簡單,人人都知道你白老闆雖然擅長玩文字遊戲,但為人說一不二,答應過的事情從不反悔、不囉嗦,你之前不是答應過我,要幫忙入侵黑龍會嗎?」
  「我是答應過,但你侵入進去又能作什麼?單憑你這點力量,侵入進去就能摧毀黑龍會總部?那我還真是小瞧你了,讓你當色情片男主角真是大材小用,你還是去演搞笑片吧,你是天生的笑星啊。」
  「也別這麼說嘛,再怎麼講,黑龍會總部也是總部,裡頭什麼奇珍異寶不會少,我把東西拿出來,交給你去處理,收贓貨的事情你平常沒少干吧?這樣你覺得沒有賺頭嗎?」
  「這麼說倒是有點可能了……」
  白拉登摸摸下巴,表情開始認真,但很快就又搖搖頭,我知道他的意思,攻破黑龍會雖然很有賺頭,但今天說這話的不是我那變態老爸,不是武功蓋世的強者,也不是手握重權的大人物,只是一個遠遠算不上強大的我,聽我誇口說要攻破黑龍會總部,這和癡人說夢沒啥差別。
  「單我一個人自然不行,但不是還有你嗎?你可以借兵借人給我啊,頂多就比照傭兵的價碼,事後再和你結算了,黑龍會總部裡那麼多好東西,你還怕我還不起嗎?算來你真是賺翻啦。」
  「……這麼一來,你除了一張嘴,啥力都不用出,攻破黑龍會是靠我的人,轉手銷贓也是我,從頭到尾都是我這邊在干,那我還要你幹什麼?不如把你一腳踢開,我自己單干,還可以省掉分你的那一份。」
  「嘿,說得好,那你就去幹吧,我無所謂的,你們幹完通知我一聲,好處分不分給我無所謂。」
  我的話讓恐怖分子也為之一愣,我見狀隨即笑道:「頂峰之上,豈能容人,這麼多年來,你和黑龍王互稱為友,雖然你心裡可能壓根沒當他是回事,但你別告訴我,你一次都沒有想過背後捅他一下?今天,你有一個最好的藉口,由我來代你完成這想法,你不是唯利是圖的海商王嗎?顯顯你的本色給我看吧。」
  這些話基本上是邊說邊想,但越說到後頭,越覺得順理成章,連我自己都不覺得是歪理胡扯,白拉登在我對面,側頭思索,表情也變了幾變,最後哈哈大笑,「有趣,這個教唆確實有點意思,聽了都覺得不幹一次對不起自己,哈哈哈,那就卯起來干他一次!」
  白拉登這一陣大笑,引得周圍眾人的目光全看過來,天河雪瓊、鬼魅夕雖然沒有往這靠近,目光卻全都投向這邊,尤其是天河雪瓊,她眼中滿是擔憂之色,似乎怕我和白拉登又簽下什麼後果嚴重的魔鬼交易。
  「不過……哪怕是我讓自己任性一次,但任性也該有個限度,沒理由讓你佔盡便宜。」
  白拉登沉吟道:「我會組一個小隊交給你,你就帶這個小隊去潛入黑龍會總部,能打出什麼成績全靠你自己,要是就這麼全滅了,那就是你活該,怨不得別人。」
  「一言為定。」
  我一聽就明白,這是我所能爭取到的最好條件了,白拉登再怎麼沒腦子,也不可能出動大軍,傾全力攻打黑龍會,這種事情不叫瘋狂,叫低能。即使是組成小隊,白拉登也不太可能派出精英戰力給我,不然,我別的也不要,就要那個被坑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鄉下拳王,他那一身霸氣非比尋常,光他一個就能匹敵千軍萬馬了。
  照估計,白拉登會組一支實力不錯的小隊,一半是當棄子使用,任務成功失敗的機率五五波,畢竟這傢伙喜歡遊戲,成功機率太高的遊戲欠缺娛樂性,總喜歡推別人去死的他,沒理由這麼幹的。
  「唔,這個小隊的成員我有些基本想法了,剛好有些舊貨要銷毀……反倒是領隊的人選有些麻煩……」
  「呃,會很麻煩嗎?我不就是現成的領隊?」
  「當領隊的,要嘛是技藝高超,整支隊伍無人能及,要嘛就是熟識小隊的成員,知道他們每個人的能力、個性、弱點,能夠成為整支隊伍的中心點與緩衝地帶,你確定你有這種能力或親和力?」
  「……沒有。」
  如果給我充足的時間,要作到這些我有信心,怎麼說我也經歷許多大風大浪,有足夠的統馭力,要領導一支精銳小隊不算困難,但假若明天,甚至今晚就要行動,那我除了找來人物資料檔案狂背,哪還能做什麼?倉促間的囫圇吞棗,效果還不如白拉登指派一個適任的專才。
  「嘖,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這樣的人確實不好找……算了,將就一下吧,喂!燈光師,把設備放下,過來!」
  白拉登舉起擴音器,對著正離開現場的人群大叫,這一聲很快得到回應,我看到有個人把燈光器材交給同伴,朝這邊快步跑來。
  「喂!恐怖分子,我這支小隊是要求精英戰力的,你別隨便扔個人搪塞我啊!」
  我倒不是對白拉登隨便找個燈光師給我有意見,這世上奇人異士很多,臥虎藏龍,就算只是一個燈光師也不可小看,但從那人跑步過來的姿態,我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一個武藝低微,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算會武功的人,白拉登總不會告訴我,這人雖然不會武功,但統馭力和魅力值高到破表,有這人在,隊伍士氣與鬥志增加十倍,千軍可破吧?
  「囉嗦什麼?我親自挑選的人,有可能會出什麼問題嗎?」
  「就是因為你親自挑選,我才害怕你整別人的時候順便拖累到我啊!」
  在我與白拉登對話的時候,那個燈光師已經來到我們面前,我微微一怔,雖然是男裝打扮,但她明顯是個女人,面貌清秀,哪怕穿著一身粗重的工作服,看來還是有種清新脫俗的感覺,尤其是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慧黠靈動,給予人非常深刻的印象。
  美女我見得多也幹得太多了,卻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的。比她奶子大、屁股圓、樣子正點的,實在不難找,一抓一大把,但說要找一雙美麗的眼睛,比她更具有靈氣的……這個,印象中確實沒有。
  「你……妳是……」
  「你好,你是約翰。法雷爾提督吧?大名久仰了,很榮幸有這個機會認識你。」
  這位大眼睛美女對著我笑了笑,還主動伸出手來握,如此盛情,委實讓我受寵若驚,握手時的感覺,則是覺得這隻手好柔、好軟,差點就連口水都滴上去。
  「呵呵,謬讚了,據我所知,別人都說我是大地上第一淫魔,一個女人說很榮幸認識我,通常都只有一個意思。」
  我邊說邊用色瞇瞇的眼神,上下打量這位大眼美女,她笑吟吟地回望,一點都沒有窘迫的樣子,根據我的經驗,這種女人如果不是見慣了大場面,就是對我有意思。剛才我狂幹著天河雪瓊和鬼魅夕的時候,她就在那裡從頭看到尾,就算說是春心大發,也不是沒有可能。
  「討厭,人家可是人妻唷,婚後不能亂來的。」
  「呵呵,這麼說妳婚前很亂來?不要緊,之所謂人善變人妻,人妻被人騎,其實人妻是人類之中的高等族群,黑絲襪人妻、吊帶襪人妻,更是人妻之中的上品,比普通處女還要身價百倍。」
  越看越發現,這個大眼姑娘的長相雖非國色天香,但配上表情,一顰一笑卻說不出地動人,連我這麼慣看美女的人,都生出色授魂予的感覺,彷彿以前對著月櫻一樣。
  若不是因為她給我的感覺典雅慧黠,不帶一絲猥褻意味,我一定以為她在對我施展媚術,饒是如此,我也忍不住握著她的手,獰笑道:「夫人,不知道妳有幾個孩子了?該不會都不是妳老公的種吧?」
  「哦呵呵呵,你這人說話真是有意思,人家都不知道該怎麼答了。」
  大眼美女舉手唇邊,輕聲淺笑的模樣,很特別,有種難得的高貴感覺,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一位女王,心頭一震。
  「咳咳咳!」
  白拉登的輕咳聲,打斷了我們的交談,也讓大眼美人把手抽了回去,真是可惜,不過……白拉登的臉色有點怪異,一時間就說不上是為什麼了。
  「我讓你們兩個碰面,是為了商討作戰事宜,不是來相親的,你們給我節制點!」
  能讓白拉登說出這麼正常的話,這可實在難得,大眼美女也收起嘻笑表情,向我行了一個軍禮,道:「你好,我叫白三,海外人士,對自己的魔法有信心。因為諧音,我的綽號是白幹,不過我是絕對不能白幹的。」
  「哦,不能白干,意思就是價錢合適就可以干了?」
  「呵呵,要這麼理解也可以啊,不過……我收取的價錢,很高的喔。」
  和美女調情的曖昧感覺真是樂事一件,但旁邊的白拉登不知道是否喉嚨有問題,在那邊不停地咳嗽,而且旁邊天河雪瓊、鬼魅夕的質疑目光,也到了不能忽視的地步,我只得放棄這項樂趣。
  白拉登對白三說了幾句,交代了一些籌組隊員的事,白三對於這個突來任務似乎很興奮,小跑步著離去。
  我喜歡看女人作比較有女人味的打扮,對穿男裝的女人沒好感,不過,這只是基本原則,真的碰到美女,眼睛自然會找能看的地方看,好比此刻,即使那套工作服樣式笨拙,我站在後頭看,仍是可以為著那個圓翹的臀部淫想出神,就不曉得站在我旁邊的白拉登是否也有類似想法。
  「白老闆,你找來的這位人妻,魔法造詣不錯?」
  「嗯,是不錯,水平挺高,還精通幾種非常少見的特殊魔法,特別在瞬間移動這點上,有獨門技巧,不過我奉勸你,最好別讓她有機會用到瞬間移動,否則代價很大,我這輩子只讓她用過一次,就不敢再有第二次了。」
  能讓白拉登親口說出不敢兩字,這份量可非同一般,我朝白拉登看了兩眼,道:「瞬間移動?偷情搞不倫的無上秘技,突然就出現在床上,幹完了就跑,老公再厲害也抓不到,這樣你也會失手?別用這種表情看我,這個美女眼睛大大,奶子翹翹,你別告訴我,你一次都沒有想過從背後干她一次?」
  「坦白說……還真的不曾有過。」
  「哦。」
  多少有點意外,剛才的挑撥招數這麼快就失效,而且白拉登回答我這話時,表情很怪,那種揚眉看人的表情……不知為何,我覺得白拉登好像很想殺人。
  謎底很快就揭曉,本來走遠的白三,好像想起了什麼,轉頭朝這邊揮手,大聲道:「爹,我的行程要延後幾天,你記得替我發個通知回去。」
  白拉登揮了揮手,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這一下看得我頭皮發麻,半天回不過神來。
  「那……那一個眼睛大大,奶子翹翹的美女,是你……你的……是令千金?」
  「唔,怎麼樣?想強姦她還是輪姦她嗎?」
  「……怎麼會呢?你當我是什麼人?這麼齷齪的念頭,你敢說我還不敢想呢,我哪會有這種邪念?」
  這是實在話,特別是當我看到白拉登獰笑著握起拳頭,拳上不斷發出骨骼摩擦聲響,我就覺得自己胸中一片光明坦蕩,什麼邪念也沒有了。


第四十七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青出於藍 叮噹家族
  我一生中有不少為了女人冒險犯難的例子,從我自己的經驗來看,歷史是因為女人而被推動,這句話可真是一點也不錯。
  為了要得到某個女人……說穿了就是為了能夠天天干某個女人,英雄們出生入死,流血流汗,這種事情在歷史上反覆重演,例子真是數也數不清了,至於值不值得,這個很不好說,儘管男人是一種下體發硬,上半身就失去理智的可悲生物,但下體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硬著,要不然……這世上哪來那麼多想離婚的怨偶?
  性,可以推動歷史,卻不是能解決一切的萬靈藥。基於這個理由,我放棄對大眼美女白三小姐的攻略,可惜是多少有一點,但並沒有遺憾到會讓我滿地打滾的程度。
  白拉登的女兒,未必就嚇得住我,如果不是因為顧忌天河雪瓊、鬼魅夕,還有羽霓的安全,光是衝著白拉登一直以來對我作的鳥事,我就想去把他女兒弄上手,干個一次也夠過癮了。
  真正讓我為之卻步的理由,不是因為白拉登……
  白三是白拉登的女兒,所以……她就是白起的妹妹了。跟著白起特訓的時候,偶爾會聽他提起自己的家人,像母親很慈祥美麗,心地善良;弟弟風流濫交,還是國際大毒梟……就連父親都會偶爾被提上幾次,但只有妹妹……我除了知道他有個妹妹,其他的相關資料一概不知,因為他絕口不提。
  一天不提,兩天不提……那麼漫長的時間裡,一點情報都不洩漏,這需要非凡的意志力。我不斷纏著白起問,對他這個有可能是美女的妹妹充滿好奇,但他除了對我詭異地邪笑,什麼都不肯說。
  我又不是那種看到美女,就要割下乳房、砍掉雙腿,抱回去收藏的變態狂魔,白起一字不肯透露,為的當然是怕將來哪天我染指他妹妹了。這傢伙把親人看得極重,我欠他那麼大的人情,生前沒能替他作什麼,總不好他死後我還與他對著幹,真的跑去幹了他妹妹,讓他死不瞑目吧?另外,既然是白起的妹妹,這個不能白幹的小白干,肯定是麻煩人物,聰明人就該懂得收手,省得吃不到還惹一身腥。
  (對了,一直忽略掉重點,她說自己是人妻,那她老公是誰啊?要偷吃人妻,最重要是得弄清楚人家老公的來頭,不然真會要命的……
  奇襲黑龍會的計畫,大致已經定下,白拉登與白三負責組團,我們則是暫且休息,等候通知。剛剛與美麗人妻調情時,說話說得太爽,忘乎所以,現在冷靜下來,看到鬼魅夕、天河雪瓊,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一個男人怎麼風流都無所謂,但總沒必要特別在自己女人面前表演風流,這不只是下流,根本就是挑釁了。
  「我們無所謂的,都已經決定跟你了,你也不用在我們面前扮聖人,我們都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天河雪瓊代表發言,她的話讓我感覺好複雜,不曉得該不該把這當成誇獎來聽。
  「你要是真能搞上人家白家小姐,這也是你的本事,不管你是強姦也好,迷姦也罷,就算你獸性大發,拿起一根狼牙棒去捅人家,我們都不會怪你,不會為這個吃你的醋,我們只是擔心……」
  「擔心什麼?怕我搞大人家肚子?還是怕人家老公不肯善罷甘休?」
  「這些都是,但我主要是擔心,白家小姐不是好欺負的,萬一人家正虎視眈眈想吞你下肚,你還不知死活地想搞她上床,最後給她搾乾、吸盡,還拿一根狼牙棒搞你,那時你就慘了。」
  看天河雪瓊煞有其事地憂心忡忡,我只覺好笑,想說哪會有這種事,不過回心一想,這種事情也絕非沒有可能,白家人一向扮豬吃老虎,外表完全不能作準,想我當初剛認識白起、白拉登,哪能想到這兩個傢伙如此變態?
  考慮到這個,我立刻端正表情,保證自己不會有非分之想,也絕不會去搞什麼白三小姐,頂多搞搞她們兩個就可以了。
  不過,對於天河雪瓊與我歡好後至今的言行,我感到不解,雖說她有阿雪的片段記憶,但主人格應該仍是慈航靜殿的那個聖女,怎麼會表現得這麼放得開?
  看到我與別的女人調情,不吃醋也不生氣,還與鬼魅夕接吻、撞奶,這個別說慈航聖女作不出來,就算是以前的阿雪也作不到。
  「這個……會很奇怪嗎?以前我是常常覺得害羞,不好意思,但剛剛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丟臉的啊。我又不是被什麼壞人姦淫,是與自己的小妹妹,一起和我們的男人歡好,這為什麼要覺得羞恥呢?而且,我自己也很想要啊。」
  天河雪瓊說著,忽然兩頰飛紅,低聲道:「我說的,只限於我們之間,如果要我把這些拍下來給人看,這種過份的事,我接受不了。」
  這些話讓我有些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仔細想想,以前的阿雪什麼也不懂,當然就這也怕羞、那也不好意思,天河雪瓊的見識、判斷都不是阿雪可比,在很多方面都比阿雪更放得開,更懂得去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唔,妳既然有以前的片段記憶,怎麼之前看到我都咬牙切齒的?難不成其實妳也傲嬌,嘴上說不要,心裡在暗爽?」
  「哪、哪可能會這樣?」
  天河雪瓊的眼睛瞪得好大,似乎很不願回答這問題,但在我堅持下,她還是給了解釋。
  「那些記憶碎片……大部分都是我們在……那個的畫面,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你對我用了什麼邪術,恨你恨得不得了,後來漸漸知道,那些是實際發生過的事,想到你曾對我這樣,恨不得馬上就殺了你,是到更後來,記憶碎片更多、更全面,才發現我們之間有過的……不只是那樣……」
  天河雪瓊說著,忽然重重打了我一下,嗔道:「所以都怪你不好,如果不是因為我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你都在和我那個,我的回憶也不會全是那種事,不用怨你那麼久。」
  「是是是,都是我自己不好,都怪我不該干妳那麼多次,行了吧?」
  回想起來,以前和阿雪在一起的時候,確實是整天都在搞,尤其是霓虹都還沒加進來的那段時間,這個大奶狐狸妹根本就是超級性娃娃,常常走路走到一半,拉著她就到旁邊的小樹林去口舌侍奉或趴下直接搞,天河雪瓊的殘缺記憶如果有順序性,從那個時期開始回憶,她肯定覺得自己被我當成洩慾工具,會有那樣過激的仇恨反應很正常。
  我們三人沒有去白拉登替我們準備的地方休息,而是先到一個臨時病房模樣的地方去。該處理的問題總要處理,我和鬼魅夕、天河雪瓊搞了一場火辣辣的3P,又關心過邪蓮的狀況,最後就該處理羽霓的事了。
  坦白說,如果有得選擇,我還真不想處理羽霓的事,以本身的價值而言,羽霓對我的吸引力、重要性,與天河雪瓊、鬼魅夕絕不是同一層次的,只不過作人得有些基本道義,總不好說幹完了就不管,這種事落在天河雪瓊、鬼魅夕的眼裡,要是給她們兔死狗烹的壞印象,我以後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可能羽霓還認為我作這些只是想得到她的肉體,但她的肉體對我其實真沒那麼大魅力,如果誘因僅是為了與她上床,那我早把她大卸八塊,扔到垃圾桶裡喂蟑螂了,現在很大一個層面上,我是擔心萬一將來羽虹康復,回來看不到姊姊,我很難交代,假若我肯定今生今世羽虹回不來了,那鬼才花力氣照顧羽霓,我直接把她賣給白拉登,到海外當妓女,一了百了,再也不用煩了。
  (不過,羽霓一看到我就要打要殺,怎麼搞定她還挺麻煩的,她的情況又不像阿雪,我與她之間沒情沒愛,就算有記憶碎片也不管用……唔……
  一路上,我的苦惱,旁邊的兩個女人都注意到了,天河雪瓊很認真地告訴我,現在是非常時期,大義比個人私德重要,只要我真誠地向羽霓懺悔,求她原諒,相信羽霓一定能夠體諒,放下與我的仇怨。
  對於天河雪瓊的建議,我只能說,她與阿雪不愧是同一個人,善良的地方一個樣,連腦子糊塗起來,都蠢得一個樣,要是用這種方法去對付羽霓,羽霓一定立刻答應與我和解,然後等我低頭道歉時,一刀砍下我的頭。
  結果,在實務問題上,還是鬼魅夕罩得住,這丫頭拍胸擔保,說什麼由她先走幾分鐘,一切問題交給她搞定,說完就跑不見了。我頗感好奇,與天河雪瓊放慢腳步,一路慢慢走去,到了病房外頭,聽見裡面靜悄悄的什麼聲音也沒有,大是奇怪。
  我沉吟道:「忍術神奇奧妙,有什麼能用在這裡的?裡頭沒聲音,呃,鬼妹該不會是趁羽霓昏迷,直接用忍術洗腦吧?這方法……」
  天河雪瓊道:「這方法太要不得了,既然要和解,總要真心真意,用洗腦那種邪道,早晚必遭反噬,你說是不是?」
  被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盯著看,我不好意思說不是,但其實我真正想說的話,是如果要用洗腦這種爛招,哪用得著鬼魅夕動手,我自己來還比較快,畢竟在這方面,我可是專業的。
  多餘的猜測沒有意義,最終我們還是決定,悄悄地推門進去,當我們看見房內的景象,都為著自己所見的東西吃了一驚。鬼魅夕和羽霓……正在接吻,還是吻得很熱烈的那種,羽霓抱著鬼魅夕,手摟在她的後腦與背部,像用盡全身力氣一樣狂吻著她,鬼魅夕的舌頭侵入羽霓嘴裡,手也在她背後上下滑動。
  「……好像才只是一下子不見,這邊怎麼已經開始發揚百合文化了?」
  我摸著頭,確實搞不清楚這邊的詭異狀況,難道鬼魅夕受我的啟發,腦子開竅,決定用無上性技來搞定羽霓?以她的本事,這種事情未必作不到,但如果她能作到,那以後我還有立足之地嗎?
  還好,當鬼魅夕把舌頭伸進羽霓口中,羽霓像碰到救命稻草一樣,大口啜吸時,兩條交纏在一起的舌頭上,隱約可以看到白色液體,這讓我明白了鬼魅夕耍的花招,說得明白點,就是給毒癮患者打毒品。
  這麼久沒碰到羽霓,她始終得不到瑩晶玉,肉體產生的禁斷反應,早該讓她痛苦得死去活來,比什麼拷打折磨都厲害,雖說時間一長,她可能反而因此戒除毒癮,這也是我之前想過的作法,但鬼魅夕這麼一搞,就算是有可能戒除的毒癮,現在都泥足深陷。
  (奇怪,鬼妹怎麼會有我的……呃,她什麼時候偷藏起來的?是剛剛?還是我們分別之前?剛剛我沒有和她玩口爆、顏射,難道是內射的那些?
  越想越覺得一陣惡寒,雖說忍術變化多端,許多地方能人所不能,但在這件事情上頭,我想還是不要太過深究好了,否則,可能搞到我今晚睡不著覺。
  瑩晶玉的效果非常明顯,不管羽霓和鬼魅夕之間有多少仇恨,這深深一吻下去,羽霓不但把鬼魅夕當成愛侶一樣狂吻,連下頭的床都很快溼了一塊。天河雪瓊見狀,推了推我,示意我上前幹事,這讓我感覺非常複雜。
  「妳……妳還真的當我是色魔啊,看到有女人欠干就推我去幹?」
  「啊!對不起,這是本能反應,總覺得這種時候就該你上去了。」
  天河雪瓊紅著臉說抱歉,那種模樣實在非常可愛,但我有些好奇,我在她眼中是不是和公狗沒什麼差了?
  鬼魅夕和羽霓沒有吻太久,畢竟只是一個治療過程而已,如果吻著吻著真的搞了起來,那我就一點立場也沒有了。
  前置作業完成後,就是正式的談判,本來可能還要面對羽霓一番頑強抵抗的,但胯間流滿淫蜜,雙眼赤紅,身體也因為欲焰焚燒,不住扭動的她,不管說出什麼堅毅的抵抗語句,都欠缺說服力,所以,就是我們說了算了。
  「我不想浪費時間講廢話,所以要說的東西也很簡單,我們現在的主要目標是打黑龍會,妳若願意,可以跟著我們一起打黑龍會,打完之後要怎樣再說,如果妳總是找我麻煩,妨礙我們打黑龍會,我就先擺平妳再去打,而妳就變成整個世界的罪人,黑龍會的同路人……嘖,說這些真是多餘,不如我直接把妳宰掉,然後煉成魂獸當召喚獸好了,雖然比不上暗黑召喚獸,但至少天天召喚出來幹不用花錢,也省得總是要花時間談判。」
  這種程度的威嚇,當然是嚇不住羽霓,不過也有一定程度的影響力,讓羽霓沒有輕舉妄動,否則如果她一見我就動手,我這邊也會很傷腦筋。
  「妳不一定在乎世界和平與正義,所以我直接告訴妳,阿虹不是一定沒救,雖然很困難,成功機率也無法保證,但我正在努力,希望有一天能把她救回來,如果妳也在乎她,就別在這種時候扯我後腿。」
  這個消息,算是給羽霓打了一記強心針,她的眼神明顯振奮起來,只是有些將信將疑,對這話的真實性存有疑慮。我無法證實,也不適合再說下去,所以天河雪瓊讓我先出去,由她和鬼魅夕來進行勸解。坦白說,我還真怕當我再回來時,這三個女人談到全部脫光光,抱在一起大搞百合,但這種麻煩事我確實不想參進去,因此就配合著先離開。
  時間過得挺快,一晃眼就到了黃昏,天河雪瓊和羽霓談得怎麼樣,我不曉得,但白三小姐已經組好隊伍,隨時都可以出發。
  「我建議,我們立刻就走,一來兵貴神速,早出發可以避免消息洩漏;二來,我檔期有限,如果不快點把事情結束,後頭我有一堆工作會忙翻天。」
  「呃,聽起來妳還挺忙的,不曉得白三小姐妳平常在哪上班?作些什麼工作?」
  「呵,也沒什麼,就是決定匯率、基本工資工時,視最新CPI、GDP,每季開會決定是否調整銀行利率和存款準備率,還有外籍勞工開放額度……大概是這一類的吧,沒什麼大事,就是挺繁瑣的。」
  「哦……」
  對方一副笑吟吟的樣子,我倒是有些暈頭轉向,雖然不是完全聽得懂,但假如她所說的皆非虛言,這個職業的名稱,似乎就是「皇帝」、「女王」,不然也是攝政王了,白家人開口一向很大口氣,我不知道該不該把這當成大話來聽。
  至於招募來的那些隊員,大概有二三十個,精銳兩字說不上,但每個人確實都身懷絕技,各有特長,不是那種混飯吃的雜碎,只不過……放眼望去,總覺得每個成員看來都凶神惡煞,滿臉怨氣,彷彿隨時都會拔刀斬盡身邊的人,這就實在有點怪異了。
  「請問一下,這些隊員……該不會全都是從監獄裡出來的吧?」
  「猜對了,全都是從監獄裡提出來的重犯,有些是我們家的監獄,也有些是別人家的,被我們劫獄劫出來,給了承諾,只要完成這次任務,就幫他們實現願望,當然,這是我們所作的承諾,與你無關,你也不用負任何責任,這樣很爽吧?」
  「……我只是有點同情他們而已。」
  什麼交易都講究公平與對等,只有一方佔便宜的交易,若非對方昏了頭,就是其中有詐。我和白家人打交道的經驗多了,知道假如白拉登許以真金白銀,或是要我來負責滿足這些人的願望,那他們或許還有如願的機會,但如今……我想白家應該壓根就沒打算讓他們生還……
  以前白拉登給我的那套龍牙戰棋,讓我記憶猶新,他很擅長驅使仇家來替自己賣命,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在他手裡都一樣,倉促間要從自家監牢裡找出一批人來當精英隊伍……好吧,說是敢死隊或送死隊也無不可,總之白家要搞出這批人並不為難,但白三說,這些人有部分來自附近別的監獄……
  據我所知,方圓數百里內,本來還包括幾個大小勢力,但如今早已遍插黑龍旗了,換句話說,所謂從別處監獄找來,就是發動奇襲,從黑龍會的監獄把人劫出來。從黑龍會監獄出來的人,要嘛就是對黑龍會無比仇恨,要嘛就是給黑龍會嚇破膽……後者也無所謂,我看這些人的神情個個不妥,白家應該沒少對他們打禁藥、施禁咒,幾種綜合性亢奮魔法施下去,能讓溫馴的兔子變成食肉猛獸,什麼恐懼也沒了。
  「你們……還特別去劫獄?這樣成本合算嗎?會不會太誇張啊?」
  「成本?還好啊,沒什麼成本比死心苦培養起來的自家人更大了,用這點代價就能讓別人替我們去死,超級便宜了。」
  儘管大眼姑娘長得甜美,但這一句話,讓我肯定她就是白起的妹妹。不管她的魔法造詣如何,也不管這支小隊的實力怎樣,有這樣的指揮官存在,我開始對這次行動的成功率大感信心,前提是……我沒被指揮官當棄子扔出去死……
  「妳,對自己實力很有信心?我感覺不出妳身上有強大的魔力波動,妳已經強到反璞歸真的程度了?小隊裡好像沒有別的魔法師,全都是戰士,妳……完全不擔心自己有可能回不來?」
  我皺眉質問,想在出發之前,多瞭解一些隊友的本事,省得臨場應變不及,白三小姐聞言,很開朗地笑了一下,「不用擔心啊,朋友,魔術與奇跡,靠的是人力而不是智力,你能混到今天,也不是靠魔力強大吧?」
  「話是這麼說,但關於妳的事……」
  「哥哥沒怎麼對你提過,對吧?這確實是他的個性,以前在家的時候,別人背後稱他為奪命的小叮噹,我則被稱為腳踏三條船的小叮鈴……說來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白三小姐說著,神情有些感傷,但很快振作起來,笑道:「沒事,為了讓你安心,我就告訴你吧,即使我的魔法不足以應付敵人,但我還有四張王牌,足以化險為夷。」
  「哦?能透露一下嗎?」
  一般來說,有一張王牌已經很了得,能夠藏上四張王牌,打不了勝仗簡直是豬頭。
  「有兩張王牌是關鍵技術,現在說了沒用,另外兩張則是高等魔法,一個是神明召喚……」
  「哦!妳會召喚神明?」
  我陡生一股敬意,召喚神魔是魔法的極高境界,尤其是主神級的大召喚,能作到這種事的魔法師,通常都是那個時代的魔法王者,不過,先前在封靈島之戰,暗黑召喚獸差點就使出神魔召喚來,白三小姐的底牌如果是這個,我會覺得非常不妙。
  「還有一張王牌,也是我的特殊密技……」
  白三小姐看看左右,刻意壓低了聲音,道:「就是瞬間移動!無視任何結界,超長距離的瞬間移動!」
  看白三小姐如此煞有其事,我反倒不安起來,瞬間移動不是什麼太了不起的魔法,但附加無視一切魔法結界、超長距離傳送,這就很驚世駭俗了,只不過,魔法這東西素來也是一分錢,一分貨,要作到那麼誇張的效果,相信付出的代價不會小。
  白家人作事一向毒辣,研究出來的技術差不多也是這樣,白三小姐說到瞬間移動,如此洋洋得意,白拉登卻聞之如遇蛇蠍,這種魔法的代價恐怕不小,搞不好還是那種讓己方人員大量犧牲,血祭發動的超級黑魔法,這可就不能隨便用了,然而……白拉登那樣的人,會畏懼人命損失嗎?這個說起來讓人難以置信,或者是我推測錯誤,所謂代價另有別的……
  可以判斷的資料目前不足,反正我們的時間也不多,片刻之後,不待天黑,我們就啟程上路了。
  天河雪瓊、鬼魅夕,都是理所當然的成員,鬼魅夕甚至是最重要的一個,因為我們成功入侵黑龍會總部後,只有她才知道我們的目標在何處,照我估計,這次侵入黑龍會的主要目標,不光是奪物,也要救人,黑龍會所有人員之中最神秘的醉仙罌粟,即將在我們面前露出真面目。
  (其實,會不會……唔,別想太多,一切到時候自然會揭曉。
  羽霓並不是這次行動的成員,天河雪瓊說,羽霓的心情並未平復,已經答應她們會好好想一想,一切等我們回來之後就有結論。這情況其實不錯,我自己並不希望帶著羽霓上路,就算不擔心她玩背刺,我也怕她狀態不佳,拖累全體,畢竟此行的不穩因素太多了。
  小隊的基本實力倒是還好,這些傢伙的品德、精神狀態都不穩,換來的,就是實力方面的超水準保證,這些傢伙配合種種禁術增幅力量後,絕對都是很強的戰士、劍士,若組織他們衝鋒陷陣,勢將所向披靡,成為一支沒人能擋的箭頭部隊,但我們這次是搞潛入任務,白老闆給我組織這麼一支衝鋒部隊,我不曉得他是不是要我把他們當成肉盾使。
  出發之前,辭行也算是必要的禮數,雖然我只要一想到出去大有可能回不來,就很想乾脆把這禮數省了,不過因為我也想看看,白拉登在搞些甚麼東西,所以就還是去拜訪了。
  「……哈哈,沒什麼,就是例行的保安檢察而已,你千萬不要多心,要是真有什麼陰謀,我還能讓你先做好準備,並且向你收錢嗎?天底下哪有這麼厚臉皮的人?你說是不是?你別想太多,想太多容易神經病的,上次推薦你的心理醫生,你一定沒有好好看,直接送他去見閻王了吧?」
  當我一腳踩進門去,恰好看到白拉登又拿著那個奇怪的工具,用耳塞聽話,對著一個小指頭大的東西講話,與某個不在房間裡的人,聊得很開心,似乎還在談某種生意,見到我進來,白拉登笑了笑,卻揮揮手,讓我不說話就離開。
  主人下了逐客令,我沒有理由一直賴著,立刻轉頭就走,腳跨出門的時候,白拉登的笑聲還從後頭傳來。
  「沒錯!就是我派人幫你測試保安系統,這種事我可不是常常幫人作的,都是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份上,交情,你懂嗎?懂的話就快快把錢打我帳上,什麼?
  我會趁機勾結你的敵人,是坑人的奸商?天大的誤會啊,我怎麼會是那種人呢?
  哈哈哈哈,咱們兩個誰跟誰啊,當然不會坑你了……上次你說過副會長的位置,一定要幫我留著,說不定哪天我就上你那裡幹了……」
  奇怪,為什麼我有種從腳寒到頭的怪異感覺呢?


第四十七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大召喚師 八爪超章
  黑龍會總部,這個神秘的地方,一直以來在東海引起人們無數的揣測,什麼荒誕離奇的說法都有,我以前在反抗軍中也聽過不少,人們根據傳聞與片斷事實,進行想像加工,得出的種種結論,就連小說家都會嚇一跳。
  關於黑龍會總部的描述,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海裡游的……什麼說法都有,還有人說它位於神魔之間的次元縫隙,每五百年與人間重疊一次,開啟次元之路……我還記得,當時黑龍王就在我身邊,聽完這段傳說後,滿面不解地舉手發問,如果黑龍會總部每五百年才開啟一次,那裡頭的人平常要怎麼出來?
  傳說就是傳說,沒有多少真實性,有時候就連當事人都會被冏到、雷到,不過,若把這些傳說整合起來,倒是可以得到一個共通點,那就是……黑龍會的總部,是可移動的。
  依照常識,像黑龍會這樣的海上霸權組織,都是找個隱密的小島當總部,這組織的規模太大,人員也太多,一兩艘大船絕對裝不下,怎樣都得動到一座島嶼,而島嶼是不可能移動的。這是常識,無奈東海是一個顛覆常識的魔幻之地,假如黑龍會總部真的在島嶼上,李華梅率領反抗軍與之對抗多年,不可能一直找不出他們的根據地,總在打迷糊仗。
  再者,有海神宮殿的例子在前,誰也不好說黑龍會總部不能搞成類似的東西,只不過,東海出名的巨大化生物,確實就只有巨頭龍一個,聽說在很遠的外洋上,有很多巨大化的海洋生物,別名海王類,但那與巨頭龍不是一個概念,更不可混為一談。
  要找出反抗軍窮十數年之功都沒法找到的黑龍會總部,靠我當然是不成的,找東西從來就不是我的強項,我所憑靠的只是鬼魅夕,她是前黑龍會的核心幹部,別人不知道總部的位置,她總是曉得的,也幸好我們隊伍裡頭有她,要不然,白拉登這個黑心商人肯定還要賣我地圖,多賺我一筆。
  以白家與黑龍會的關係之深,知道黑龍會總部的位置,這點不足為奇,打啟程以後,白三小姐問也不問我一聲該朝哪邊走,直接就帶隊朝目的地行去,很明顯,她知道黑龍會總部的位置,而且……她似乎沒有她老爹那麼賊,但願吧……
  我們乘船出海,朝東南方向走,小船速度不快,船上一堆肌肉男,划船本來不成問題,但為了保留戰力,沒理由現在就讓他們把力氣花在划船上,所以要讓船隻增速,只能另尋他法。
  這裡是魔法世界,我身邊有優秀魔法師,當然是用魔法來增速,天河雪瓊預備發動風系魔法,鼓風增速,但白三小姐出手攔住。
  「不要用魔法,黑龍會的偵查結界遍佈大半個東海,在這邊用魔法,他們會發現的,你應該問問那個忍者小肉彈,他們平常坐船是怎麼坐的?」
  這一點我早就問過鬼魅夕,但她認為,自己叛出黑龍會之後,過去自己所熟悉的一切,很可能被黑龍會反過來設陷阱,上次在薩拉,我們險些就因此萬劫不復,所以最好另尋他法比較穩當。
  我道:「黑龍會的高級幹部,通常都是用哨音喚來大型魚類,在前頭拖著船跑,速度比什麼風帆、划槳都更得到保障,但她叛出黑龍會後,她專用的魔法哨音恐怕已被封禁,或是改成一吹哨,就被大批敵軍包圍,所以……」
  「瞭解,所以就看我的吧。」
  白三小姐屈指作哨,這一手本來也沒什麼困難,但別人用指頭吹哨音,都是吹出單音,她卻吹得有如一首樂曲,高低起伏,悠揚動聽,在夕陽之下,一個作著船員打扮的美女,在甲板上吹著輕快的哨音,長髮在晚霞輝映下,閃閃發光,整個人籠罩在一片黃金光華中,實在是一幕讓人印象深刻的美景。
  一曲吹畢,海面上掀起了陣陣漣漪,看得出來是有某種巨物,正朝這邊快速靠近,照這體積來看,別說是拉船,就算要把船馱起來跑,都不是作不到的。
  「如果一切順利,我們可以乘著大鯨魚快速前進,估計四個小時之內,就能追上黑龍會總部……」
  白三小姐的話裡暗藏玄機,我留意到「追上」兩個字,黑龍會總部果然會移動,所以才要用這種方式去追,不過,鬼魅夕和天河雪瓊卻似乎更在意「如果一切順利」這句但書。
  「請……請問……」
  天河雪瓊問道:「如果不順利,結果會怎麼樣?」
  「也不會怎麼樣啊,我只是有點擔心,因為召喚音波如果吹偏,就可能召喚出不同的東西來,我對吹奏不太拿手的,平常在家裡的時候,我家閃光他就說我是……呃!」
  白三小姐捧著臉說話,似是嬌羞,不過我們也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因為轟然一聲響,海面揚波近百米,從海中出現的一隻龐然巨物,赫然便是一條直徑長達四十餘米的八爪大章魚。
  「鯨……說好的鯨魚呢?這也差太多了吧?我叫出租車,開輛坦克來是不合規矩的!」
  我怪叫起來,而這條八爪大章魚也開始動作,最初牠的觸手纏上了船帆與桿桅,從木頭嘎嘎作響的聲音聽來,只要牠多施一點力,整艘船一定輕易粉碎,就連那些悍不畏死的敢死隊員們,額上都流下汗珠,不過,白三小姐又吹了一小段哨音,當這段哨音吹完,大王章魚收回了觸手,如車輪般巨大的黑色眼睛,看起來居然有笑咪咪的感覺,實在詭異。
  這已經超出了正常的訓獸本事,我懷疑那段哨音可能是某種契約內容,付出一定代價,換取這些動物的幫助,至於是什麼代價,我不是太關心,只要不是拿我們去餵章魚就行。
  不管是什麼動物,只要有商有量,問題就不大,超級章魚的觸手再次纏上船,不是為了破壞,僅是藉此固定船身,然後,就開始乘風破浪地狂飆。
  這麼大只的海獸,潛泳時整個身體都在水下,只有固定住船隻的觸手在水面上,往前飆行的速度極快,破水潛進的力量更是大得驚人,在船上的我們,只感到狂風撲面襲來,幾乎站立不穩,而船上比較老舊、脆弱的部位,木板整片剝離,被吹得不見蹤影,三面船帆更是激烈作響,彷彿隨時都會破裂,至於船員……
  有兩個倒楣的傢伙,就這麼落海,瞬間就不見了。
  「我靠!有沒有搞錯?這樣就陣亡兩個?」
  「我操,這兩個傢伙真好運,還沒開打就當了逃兵,保住一命了。」
  兩句不同的抱怨,分別出自我與白三小姐的口中,因為風實在颳得太急、太強,話一出口就被強風滅聲,但我還是聽見了她的話,為之愕然,稍想一想,就知道她說得沒錯。
  此處距離岸邊有段不小的距離,普通人在這落海必死無疑,但對於熟悉水性或是武術有相當修為的人,平安回到岸上的機率還超過五成,其實算不上危險,誠然好運,反倒是白三小姐的話,聽來真是危險。
  「等一下!他們落水當逃兵,反而保住一命?我靠,我們這一去是死定了嗎?」
  「你不要想太多啦,這趟對你本就勢在必行,危險與否有差別嗎?何況我也在這條船上,有什麼危險大家同舟共濟啊。」
  「放妳的屁啦!別以為我不知道妳在想什麼,妳和妳哥一個樣子,都是篤信就算身邊的人全滅,自己也能踩在他們屍體上笑到最後的,這種人可以同舟共濟嗎?」
  「嘖!」
  白三小姐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著我,「難怪我們家的小叮噹那麼欣賞你,你真的被白家人欺負得夠慘了……」
  這話還真是說得人猛掬一把心酸淚,不過,如果這麼下去,船還沒抵達目的地,就會解體了,我們總不能全坐在章魚觸手上航行,所以,船上的魔法師就挺身而出了。
  天河雪瓊明顯不知道該做什麼,事實上,連我也不曉得該怎麼辦。我被人視為淫術魔法師,但換句話說,我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魔法師,沒受過正規教育與訓練,要我拿魔法來戰鬥,這個沒問題;一些魔法的運作原理,我也自信瞭解得比許多魔法學者更透徹,但說到觸類旁通的應用……我只曉得風系魔法在此時應能派上用場,具體做法就一問三不知了。
  白三小姐來到天河雪瓊身旁,強風似乎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連身上衣服都平平貼貼,和我們被吹得必須貼牆、抱柱才能站立的模樣全然不同,她貼在天河雪瓊的耳邊說了兩句,天河雪瓊訝然,隨即點了點頭,揚手發出兩個魔法。
  這兩個魔法,一個發出之後,形成了一個尖錐形狀的結界力場,恰好將整艘船籠罩在內,我們所承受的風壓登時不見,被強風吹得彷彿隨時都會破裂的船帆,一下子變得平順,垂了下來,船體所造成的阻力小得多了,更因為是尖錐形態,破開沿途的空氣,速度立刻提升上去。
  另一個魔法張開之後,在船頂短暫出現一個魔法陣曼陀羅,橘紅色的火光,璀璨輝煌,將整艘船覆蓋後消失,從這一刻起,整艘船上的所有氣息都消失不見,彷彿隱形,我肯定沒人有辦法用魔力反應偵測到這艘船的存在。
  「好厲害,妳有這一手怎麼不早點用?早點用出來的話,豈不是更安全?」
  我在後頭叫了兩聲,白三小姐沒有回答,只是帶著天河雪瓊走向船首,所有人都自動讓開路給她們,抵達船首後,天河雪瓊雙手平伸,輕閉雙眼,白三小姐則是站在她身後,輕攬著她的腰,連下巴都貼到她肩上,兩名美女在船首耳鬢廝磨著,那情景美得如同夢境,就好像是……
  「雙插頭!」
  鬼魅夕好像很害怕一樣,緊抓住我的手,顫聲道:「那位小姐果然是重口味的,雙插頭男女皆吃,她放完結界,接著就上下其手,最終目標是用高超性技巧奪走你的女人,然後再……」
  「再殺人滅口是吧?橫豎放了反偵測結界,就算殺光了整艘船的人,都不怕給外人知道。」
  我暗自好笑,別人可能會害怕雙插頭,鬼魅夕卻沒這可能,精通忍術的她,隨時可能搖身一變就成性技王,碰上對她有覬覦心的人,誰吃掉誰可難說得很,更何況,白三小姐並不是在吃天河雪瓊的豆腐,而是用這樣貼近的方式,引導天河雪瓊去感受一些東西。
  在魔法之中,有些感知引導是這樣進行,我看得出來,只是不曉得白三小姐在引導些什麼。
  天河雪瓊本身是非常高段的大魔導師,不是魔法小學徒,白三小姐稍加引導,她很快就進入狀況,數秒後,大量風元素在她們兩人身邊環繞,甚至開始實體化,形成一些風之妖精,拇指般大小的身軀,蜻蜓般的翅膀,圍繞著兩人飛舞。
  這是與風元素的魔力共鳴,是魔法師修行的基本,卻也是終極課題,與魔力元素之間的感應越強、共鳴越大,魔法師發動魔法的速度越快、效能越好,如果有一天,能夠和魔力元素混成一體,隨心驅使,那時魔法師就超脫凡人,進入神魔領域,傳聞中,神魔施法可不必念什麼咒文,心念一動就發動了,這是所有魔法師的究極夢想。
  白三小姐的引導效果,遠勝過我,還勝過大地上無數成名的魔導師,天河雪瓊與風元素共鳴的效果之好,都讓風元素實體化,形成風之妖精了,方圓百米之內的風元素更不在話下,八爪章魚在前頭跑得飛快,我們這邊不但沒有形成風阻,還好像被風力給輕飄飄地托起,飆得更快更急,到了後來,海面上甚至波紋不興,我們與其說是在航行,不如說是在飛行。
  「行了,這麼一來,只要章魚老兄能堅持下去,最多兩小時就能到目的地了,各位可以趁機休息一下,保持警戒,聊天打牌都可,嚴禁交尾喔!」
  白三小姐微笑著對所有船員說話,親和力是滿夠的,不過似乎沒什麼人在聽她說話,說來我們真是上了白拉登的惡當,那時他說什麼領隊必須熟悉所有成員,具有人望與領導才能,我自知不成,這才主動讓位,本以為他會找個白家人當領隊,組一支白家子弟的精英部隊出來,結果居然是這樣湊一批人來?
  這些囚徒來自白家監獄和黑龍會監獄,白三小姐平常似乎在海外工作,哪可能與這些人有什麼交情?頂多就是把他們的檔案看熟了,這種事情我也可以,有什麼必要多搞個領隊出來?我從旁觀察,發現他們之中有些人明顯失去神智,白三小姐作個手勢,那些人就有點動作,其他時間就和殭屍沒什麼分別。
  這些「殭屍」的數量不多,但實力都不錯,光是站在十米之外遙看,都能感受到他們體內內斂卻壓抑不住的能量波,或許也正因為如此,白拉登不惜毀去他們的意識,也要把他們拉來加入突襲隊,畢竟客戶的命不值錢,寶貝女兒還是挺重要的。
  其餘的人,雖有自主意識,卻都默不作聲,靜靜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眼中滿是痛苦、仇恨、悲憤之情,不自覺地緊握拳頭,整個氣氛非常壓抑,又有一種山雨欲來的危險氣勢,彷彿有一點火花就要轟然炸開。我與黑龍會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感覺上……這些傢伙的仇怨比我更深得多。
  有這種覺悟與氣勢的部隊,不管實力如何,都是很恐怖的威脅,更別說我繞著他們走了一圈後,已經肯定他們最少都有第五級末段的修為,配合注射禁藥或施加禁術後,現在都能發揮第六級的戰力,再加上我們幾個,不管突襲哪個國家、組織,都能造成巨大破壞。
  「……真不錯,雖然非人道,不過讓我有一種人強馬壯的感覺……」
  我暗自點頭,白三小姐來到我身旁,微笑道:「能給你這種感覺,總算不錯,不過實際結果只有到時候才曉得,這只是小隊,不是千軍萬馬,強攻肯定全軍覆沒,只要能成功靠近,不引人注意,就算完成第一步了。」
  「黑龍會總部到底是……算了,我還是問點更有益的東西吧,妳哥哥在我腦裡留下了不少封印,每一把鎖都封住了一個絕學,妳能不能幫著我解封,直接把我實力提升上去,也好增加勝算。」
  「咦?這樣不好吧?你不久之前才剛剛突破至第七級,已經有很多人抗議說練等太容易了,如果這麼快又突破升等,大家都會覺得這樣太YY……呃,我是說,境界不穩,對身體會不好。」
  「讓那些大家去死吧,我跟著妳哥哥死練活練,都不曉得練了多少年,別說升到第七級,就算升上第九級都夠合理性了,這樣還雞雞歪歪的吵屁啊,有的抱怨升級太快,還有些抱怨升級太慢的,他媽的怎麼升都不對,真的那麼看不過眼,自己跳下去打黑龍王吧!」
  「這個……大哥他用的手法,應該是萬物元氣鎖,你為什麼不找我爹替你解?」
  「還用說嗎?妳老爹是大地第一奸商,我找他幫忙解封印,天曉得會被他敲詐多少東西?我幾乎全副身家都押給他了,哪還敢找他解封印?再說,妳爹為人那麼陰險卑鄙,天曉得他會不會在解封印之後,順手又給我封十幾個上去?」
  白三小姐聽見我對白拉登的批評,笑彎了腰,但很快露出尷尬之色,「大哥的武功非我能及,我不是武者,解不開萬物元氣鎖的……」
  「那妳能不能找個人或找些方法來……」
  「即使能找到,我也不建議你這麼做,大哥所施加的封印同時也有保護作用,每當你遭遇生死關頭,精神狀態極度昂揚,封印就會逐個破除,你在這種情況下領悟絕學,效果最好,這也是為什麼你以地界實力,能練成天……呃,這個不重要。」
  白三小姐正色道:「大哥的設計很妥善,而如果是在一般狀態下,一次解開所有封印,大量訊息湧入腦部,你變成白癡的機率在八成以上。」
  想不到白起的教學還有安全措施,真不愧是出了名的面面俱到,白三小姐的這段話,讓我的美麗期待盡成泡影,臨陣提升這檔子事果然很不靠譜。
  抬頭看看天河雪瓊,她神情專注,完全進入忘我狀態,並非風系魔法師的她,能夠駕馭如此龐大的風元素,讓整艘船如氣球般飆行,白三小姐對她的點撥助益可不小,這樣看來,有幸臨陣提升的人是她非我。
  「妳到底教了她什麼啊?與風元素共鳴,除了幫助船加速,對戰鬥有幫助嗎?如果妳真要助她提升,直接教她點黑魔法不是更好?可別說妳不會啊,妳身上有強力黑魔法的味道。」
  「我確實略懂一些,但因材施教,我所會的黑魔法未必適合她,所以我替她設計了另一條路,如果能順利走通,獲益會比普通的黑魔法更大。」
  白三小姐負手背後,很有幾分成竹在胸的感覺,「她的魔力似乎受過特殊調整,你是不是對她做過魔法戰士的訓練?真不愧是受過大哥特訓的人,這正是大哥的一貫作風,能夠在短時間內大幅提升魔法師的戰力,不過,這個做法有其局限,要再進一步提升,仍是要回歸魔法師的基本,這點就只有靠魔法師來了。」
  「不要光是一口一個魔法師,我不是魔法師,妳對我又有什麼提升建議?雖然妳不是武者,但身為白拉登的女兒,眼力、眼界總是有的,咱們等一下就要去賭命了,我希望妳能給我點幫助。」
  「呵,因為找我幫你提升,不用收錢是吧?這點倒也沒錯,我是商人的女兒,但商人、傷人,我並不是那麼喜歡爹的作風,如果大哥還在,一定也會補償點東西給你的。」
  白三小姐道:「你會轟雷赤帝沖,那就應該知道,轟雷赤帝沖是魔界龍蛇擬態而化的武技,要把這門絕學的威力開發上去,無非就是兩條路,一條是獸,一條是王。或是走通絕世凶獸的殘與猛,或是以王者至尊之威,雷凌天下……」
  「這是因為赤帝本身為獸,又是獸中王者吧?那有沒有人直接把兩條路合併歸一呢?」
  「這個……轟雷赤帝沖,是魔界三絕式之一,另外兩式天魔大滅絕、魔龍轉生,威力無儔,所以……」
  言下之意,就是過往修練這套武技的人,都會兼修另外兩門。練一套絕學已經極耗心血與時間,三套齊練,這輩子大概也沒剩什麼多餘心力了,自然就比較少人在轟雷赤帝衝上頭下深功夫。
  這話似是成理,但除非把魔界三絕式兼修練成,能帶來什麼極大好處,否則我就不信沒有那種甘心專注於一門絕學,投入一輩子的修練者。以我所見過的人來說,那個鄉下拳王就很不一般,轟雷赤帝沖在他手上,既有猛獸的凶與狠,又有王者的無上霸氣,我感覺這就該是轟雷赤帝沖的理想型態。
  兼具猛獸之威與王者霸道,獸與皇……我怎麼覺得這和獸王拳有些殊途同歸呢?或許這兩者之間,能有些相輔相成的道理……
  我不再說話,只是仔細琢磨起自己這個想法,時間倉促,這兩套絕學都是博大精深,想要有所提升並不容易,我單純是把兩套絕學相互參照,希望能夠得到點啟發。
  有了思考方向,我就沒再追著白三小姐問話,專心思索起來,不時揮幾下拳頭,找找感覺,而鬼魅夕也沉默下來,若有所思,這次的突襲行動,她是核心人物,雖然她已提供不了什麼有用情報,因為她所知道的一切,可能都會被敵人用來反向設陷阱,但我們這一趟入侵黑龍會總部,究竟要幹什麼卻只有她知道,如果沒有她,即使作戰成功,也只能搶點貴重東西就跑,沒太大意義,至於說靠我們這支小隊伍,摧毀黑龍會總部……這麼夢幻的事情,我連想都不敢想。
  時間過得挺快,兩個多小時以後,正沉浸在武學思悟中的我,突然覺得被一股魔力波動掃過,代表我闖入了某個特殊領域或結界。如果是軍事禁區,那也就算了,但茫茫大海上怎會有大範圍結界?肯定是黑龍會了。
  這念頭才剛閃過腦海,那種被魔力波動掃過的感覺再度出現,這下肯定沒錯,我們闖入黑龍會總部的警戒圈了,想不到黑龍會如此肯下本錢,居然在海上設下大範圍結界,還不止一重,照剛才的感覺判斷,這是覆蓋方圓兩百公里的大型結界,還可能是最複雜的立體球形結界,三百六十度全方位防護,不管從哪個角度侵入,都會被發現。
  我心頭一緊,立刻跳了起來,既然行蹤已現,黑龍會的大軍很快就會圍殺過來,這次潛入行動完全失敗,我們要做戰鬥與脫逃準備了。
  「還不用太心急,之前隱形魔法不是白下的,雖然沒法真的隱形,不過,一切魔法的偵查手段,都無法發現我們,那些偵查結界的魔力波,碰到這艘船的瞬間就給吸收了,不會造成反應的。」
  白三小姐說得從容,對那個我所不熟悉的隱形魔法,充滿信心,這時除了相信她,我們也沒有別條路走,索性鎮定下來。
  過不多時,我們又遇到幾道魔力波,黑龍會似乎是每隔十里,就布下一道探查線,還有一些甚至是活動的,層疊交錯,保證萬無一失,但碰上這艘船的隱形魔法,那些偵測結界似乎全部失效,我們連闖數道,都不見黑龍會有什麼反應,看來是真的沒發現我們。
  海面上不比陸地,看出去沒有任何遮掩物,絕對是一望無際,雖然天色已黑,但進入這個距離後,黑龍會總部已經完全顯露在我們眼前。之前我就曾經聽鬼魅夕說過,不過,實際看到,對那句話就有更深切的體會。
  鬼魅夕說過,黑龍會總部……是一條黑龍。
  此刻,百餘里外的正前方,我們清楚看到一條黑龍,橫亙在我們眼前,傲然展動巨碩的身軀,那種巨大的體積,完全不是船隻所能相比擬,整個就是一座島嶼的規模……會移動的島嶼。


第四十七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驚天動地 偷偷潛入
  在無限遼闊的大海上,什麼稀奇古怪的生物都有,巨大的海王類裡頭,聽說還有那種幾口吞噬掉小島的食島怪。一般來說,龍族的體長,短的幾十米,長的一百多米,偶爾有長到兩百米以上的,那已是龍族之中的變異品種,相當難得一見,而我們眼前的這尾黑龍,完全超出了以往的常識,千米以上的巨型身軀,大半潛在水下,無聲游動。
  「龍……有這麼大的啊?是吃什麼東西長得這麼好?」
  我瞠目結舌,希望鬼魅夕能夠回答我,但鬼魅夕兩手一攤,也弄不清楚,之前她對我說黑龍會總部是一條黑龍,所有建築物都在龍背上與體內時,我對這條巨龍的體積已經有點心理準備,不過受限於既有知識,我想像中的龍體頂多兩三百米,覺得黑龍會總部應該是個小而精強的超魔法要塞,沒想到碰上一個龐大巨物出來。
  鬼魅夕道:「我還在那裡的時候聽人說過,最早黑龍會總部是在一處小島上,後來有高人相助,弄來這條黑龍,把總部搬遷到上頭,就變成現在這樣子。」
  「這麼大的東西在東海游來游去,足足是巨頭龍幾倍的大小,武籐蘭又不是瞎子,怎麼可能看不到?媽的,這女人到底瞞了我多少東西?」
  「哦,這個你可能誤會囉,這條黑龍上有幾個特點,其中一個就是張設了超大規模的偵測與隱蔽結界,海神宮殿裡的守護精靈為了節省能量,大部分時間也是使用感應偵測,對這條黑龍視而不見,是很有可能的喔。」
  白三小姐笑道:「就像我們現在使用的隱匿魔法一樣,只不過我們用的技術更高段,連他們也發現不到而已。」
  「聽起來還挺了不起的,乾脆也教教我吧。」
  「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吧,技巧已經傳授給你家的狐狸精了,你們改天在家互相學吧。」
  白三小姐道:「而且你們還弄錯一件事,龍族之中雖有異種,但能夠長到千米以上的龍,我從沒看過,連聽也沒聽過,即使要用基因變造的手法來達成,相關技術目前也並不成熟,會搞出離譜的天價……」
  「所以這條黑龍有古怪?」
  被這麼一說,我特別運足目力,細心去看,因為時間已入夜,能見度極差,所能看到的很有限,只能藉著那些建築物上的點點燈火,隱約看清點東西,不過,當我閉上眼睛去感覺,答案就清晰起來。……無比陰寒的死靈怨氣。
  原本我以為這股死靈之氣是源自海中,是來自東海這塊不祥之地的本身,但現在卻知道,這股不曉得吞噬了多少生命而積累成的怨氣,是來自底下那條黑龍,它就是死靈魔法的產物。
  比較古老的那種死靈魔法,特別是部落時代開發出的那種,與現今的黑暗魔法系統有些差別,施咒的速度較慢,耗能度也比較大,因此才被時代給淘汰,不過,有失必有得,那種古老的死靈咒怨也有優點,就是持續的疊加性。
  使用那個系統的死靈魔法,只要先畫定一個區塊,施放咒法,在這咒法持續的時間裡,所有死去的生命,無論靈魂或屍體都會被吸附過去,成為咒怨的新力量。
  以這條大得超乎想像的黑龍為例,單純把一條黑龍養得這麼大,無疑是癡人說夢,但如果是找一個黑龍群聚的峽谷,施放咒術,然後開始屠殺黑龍,每死掉一條黑龍,屍體就會被吸附過去,整個群聚地的黑龍屍體合在一起,最終變成一具超級大的黑龍殭屍……從理論上來說,這麼作是完全可以說得通的。
  不過,那僅是單純理論上的說法,要把這個構想從理論變為事實,那個代價就很大了,別的不說,要從哪裡找那麼多黑龍來屠殺,這就是一個大問題,龍族雖然不是稀有動物,但也不是那麼隨處可見的,要把屍體拼出千米長,黑龍會是把黃土大地上的黑龍全部都捕殺乾淨了嗎?更別說要維持這麼大的殭屍怪物存在,得要消耗多麼驚人的能量了。
  「其實……沒有那麼困難啦,維持結界法陣運作,魔力消耗有很多種取巧的方法,比如說核分裂或核融合技術,只要能供給一座城市的電力開銷,要讓這個怪物動起來沒問題的。至於原料的取得,野生捕獲要取得那麼大的量,是很不容易,但若配合養殖,就不是那麼困難……」
  黑龍會曾在封靈島上大搞生物改造與養殖,弄出一堆獸不獸、鬼不鬼的超級怪物,能製造出龍族、龍獸,倒也不會太不可思議,雖然說養殖出那麼大的數量,有些荒唐,但搞不好黑龍會是拿龍獸的屍體湊數,反正這年頭,黑心建築特別多,什麼泡棉、垃圾、塑膠桶都可以拿來當樑柱,黑龍會壞事做得多,缺工減料多半也沒少干,拿自家總部蓋黑心建築,完全可以理解。
  「但……白三小姐,為啥妳會知道這些?這應該是黑龍會的最高機密吧?」
  「這個……這個……我們白家的情報系統了得,查什麼東西都特別方便,這種程度的情報,算不上秘密啊。」
  白三小姐的表情怪異,我本能地覺得她的這些話有問題,白家的情報人員再厲害,也不見得就能把黑龍會查得清清楚楚,更不用表情怪異。比較合理的推測,白家的情報人員未必有那麼厲害,但白拉登生意做得無遠弗屆,黑龍會總部的建造工作,搞不好白家也有分參與,提供材料什麼的,所以才會那麼清楚。
  殭屍龍的動作遲緩,卻肯定力大無窮,這樣的妖魔生物,在陸地上會吃速度方面的虧,不過到了海上,缺點就全給彌補了,因為它的動作再怎麼笨拙,也比絕大多數的船隻要靈活,以這樣的設計來當總部,當初的設計人可以說是匠心獨具,就不曉得是不是黑龍王本人幹的。
  更重要的一點,就是這個龐大的屍龍要塞,本身不光是超級耗能,更能夠憑藉其巨大的存在,使用一些超高等級的魔法,若非如此,廣達兩百公里的超大立體結界,哪可能施放得出來?
  今天是因為我們佔了便宜,這個見鬼的隱匿結界,完全遮斷了黑龍會的偵測,所以才能夠如入無人之境,輕而易舉突破警戒,直入百里。能夠張設那麼巨大的結界,肯定不會沒有反制措施,如此強大的魔力,別說催動單純的幻術或魔法,就算施放究極魔法,都是情理之中。
  「我猜……原本的設計,應該是我們一觸動結界,黑龍會的防禦便立即發動,有那麼強大的魔力作後盾,可以直接以魔力源幻化出萬千魔獸,阻截敵人,也可以放出類似的幻象,讓我們陷入幻覺迷障,虛實難辨……每五公里有一層結界,每處碰一層結界,就會觸發不同的防禦系統……」
  我一面說著,白三小姐一面對我豎起大拇指,證實我的猜測沒有錯,這時天河雪瓊也從出神狀態中回復過來,來到我們的身邊。面對這麼超乎常識的龐然巨物,明顯也把她給嚇著,過來是為了一起商量如何應付的策略。
  「現在我們沒有觸發偵測結界,所以黑龍會總部才沒有任何動作,但現在沒發現,不等於一直不會發現,我們畢竟不是真的隱形了,再靠近一點,只要黑龍會的人不是瞎子,就會看到我們,所以剛才說的那些,很快就會碰到了。」
  我說得鎮定,心裡其實一點底都沒有,出發之前有過許多規畫,但終究情報有欠缺,鬼魅夕給我的資料,又是一些過期的舊資料,實際看到了黑龍會總部,才發現我的估計與事實有不小的落差。
  現在我敢斷言,除非我們能夠完全隱形,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摸上岸去,否則警戒系統一被觸動,我們所要面對的場面,和封靈島、幽靈船之役,沒有多大差別,滿天妖魔、邪靈遍海,別說是打,一起吐口唾沫,就夠讓我們萬劫不復,更別說那條殭屍大黑龍,一旦動起來,我們哪有可能夠它打的?
  當時,我的身旁有強大同志,背後有李華梅與反抗軍,還有海神宮殿的暗中支持,但此刻……除了我們這一小船人,什麼也沒有,我對戰爭的規模評估錯誤,現在進退兩難了。
  (不是強弱懸殊就不能打,我們本來就只是潛入,不是強攻,但我這次也太大意了,基本的調查工作都沒做好,聽了白拉登的保證,就跟著來參團打怪了,唉,這又不是旅行團,我怎會如此大意的?
  我暗自懊惱,天河雪瓊更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身為魔法師,她比普通武者要更清楚這座黑龍要塞的恐怖,表面看來雖是鎮定,相信她腦裡也是一團亂,就只有白三小姐還笑嘻嘻的,摘下了頭上的船員帽,換上另一頂奇怪的帽子,手裡更不曉得從哪取了一支旗子,一支口哨,雙手也戴上白手套……這種模樣,怎麼看都像是……
  「大家往這邊看過來,我們……」
  「我靠,白三小姐,妳還真把這當作在帶旅行團啊?」
  「有什麼差別嗎?你剛剛問我平常在作什麼,我也常兼作導遊啊,帶團觀光,魔法旅程,這些我最拿手了,剛剛放的那個隱匿魔法,是專門開發出來,讓旅客觀賞魔界危險動物用的,我還曾經帶團近距離觀察過赤帝的生態喔。」
  「妳……妳是干導遊的……天啊!我們上賊船了,白拉登你這個黑心商人,連女兒都拿來當騙人道具,你會遭報應的,我要退貨!」
  「吵死了!你像個男人行不行啊!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現在你有兩個選擇,趁著黑龍會還沒發現我們,要嘛折回去,要嘛加快速度沖……」
  都已經到了這裡,回頭就白來一趟,變成只是搞了一次風險超高的觀光,於情於理我也不可能回頭,問題是還沒等我開口,白三小姐就已經搶道:「不出聲就是同意了,好!我們全速向前。」
  倒還真是一個不怕死的大膽導遊,既然方向已定,我也不浪費時間,轉頭向鬼魅夕道:「鬼妹,妳不是說有什麼東西能讓巨龍沉睡嗎?把東西拿出來,還有,從哪邊入侵比較安全,妳好歹待過這裡,應該有些方案吧?」
  鬼魅夕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包,道:「這個包裡的粉末,揚在空中,能讓巨龍沉睡,有效距離是五十公里,但我不曉得我們侵入到五十公里內,會否已經被發現……西南角龍尾的位置,有一個死角可作突破,那邊還有一條隱密隧道,但我們……」
  我知道鬼魅夕在顧慮什麼,死角也好,秘道也罷,這些本來都是很好用的作弊工具,問題是,我們這麼浩浩蕩蕩一船人,大搖大擺開過去,敵人目光肯定被吸引過來,什麼狗屁秘道都沒用了。
  鬼魅夕原先的主意,應該是坐船來到近處,棄船游水,直接從水底下走,悄悄登陸,但為了隱密,不太可能這麼二十幾號人一起行動,鬼魅夕多半打算扔下這些敢死隊員,利用他們吸引敵人目光當棄子,掩護我們,只不過不好當著我的面說出口而已。
  「你的意思我知道,但……五十公里……」
  玩不玩棄子戰術,姑且不論,眼前我比較在意,這包藥粉要進入五十公里才能用,以我們的速度,這就是幾分鐘的事,但問題是靠得那麼近,海面上一望無際,巨龍還沒沉睡,我們可能已經被人看見了。
  「哦,這藥粉挺有趣的。」
  白三小姐湊近一聞,我嚇了一跳,這包藥粉如果能讓整條巨龍沉睡,人聞了肯定不是單單睡幾下就能了事,儘管油紙包還沒打開,但就這麼聞一下,後果難料,哪知道白三小姐聞了之後,非但沒有任何反應,還笑了笑。
  「赤屍粉啊!當初可沒這設計,是用龍屍草作藥引配製的吧?嘖嘖,這赤屍粉的味道好濃啊,你們真是不惜成本,還有,普通的龍屍草,不可能讓屍龍沉睡,這屍草是從那條屍龍身上采的吧?」
  白三小姐所說的龍屍草,我曾在煉金術的寶典中看過。屍草是一種特殊得無法歸類品種的植物,它們跟普通植物相反,不需要陽光只需要陰氣,故此屍草只長在將腐未腐的屍體之上。龍屍草則是更珍貴的屍草品種,聽聞此草只在巨龍的屍體上生長,偏偏屍草又是特殊藥物的藥引,在地下黑市裡是天文價格的珍品。
  至於赤屍粉,這倒是沒有那麼珍奇,只要把人活生生宰殺,數目在五百以上,最好男女各半,屍體曬乾或烘乾,碾磨成粉,持咒施法後,就是屍粉。屍體數目越多,怨氣越強,質量越好,赤色也越濃,如果嬰幼兒比例在一定以上,碾磨出的屍粉就是上品,在很多黑魔法中都有奇效,不過沒聽說可以讓巨龍沉睡,這點大概就是龍屍草作藥引的效果了。
  白三小姐道:「當初這座屍龍要塞建造的時候,根本沒這設計的,你們真是亂搞,胡亂開後門,這樣保安工作怎麼做得好呢?不過,既然後門開了,不用用也不好意思。」
  我不曉得她打算怎麼用這包魔法藥粉,就看她把天河雪瓊找到身邊,藥粉也交到她手裡,兩人再次合力發動風元素的共鳴,一陣強風席捲而來,卻不是那種聲勢很大的狂風,這陣風猶如水底下的強勁伏流,一點聲息也沒有,一下把她們手中的油紙包給捲走,直上高空,看這情形,應該是直接順風飄傳出去,以那氣流的強勁程度,瞬息間傳出五十公里不是問題。
  藥粉發了出去,我有些好奇,不曉得藥粉生效會是怎樣,是否該在這裡等一等,等待藥粉效力發作再靠近,哪知腳下陡然一震,我們的船緩緩停貼水面,本來纏在桿桅上的章魚觸手也迅速放開,悄無聲息地縮回水中,接著,儘管水面上波紋不興,但我確實感覺到,水底下有某個大東西,迅速從我們船下方遊走。……那只超級章魚落跑了!
  白三小姐罵道:「沒出息的東西,碰著屍體居然也有龍懼,長那麼大的個頭,一點用都沒有!」
  普通生物碰到龍族時,出於食物鏈上的生物本能,會出現膽戰心驚,甚至屁滾尿流的反應,嚇到動彈不得或是直接逃跑,超章兄體型雖然大,不過碰到前面更大塊頭的東西,有這反應並不奇怪,但我們船的動力逃之夭夭了,現在開始該怎麼辦?重新進入手動操作時代嗎?
  剛才一直有大章魚在底下當動力狂飆,所以我沒有留意到,那條黑龍殭屍看似靜止,其實正在朝北方移動,速度還頗快,我們一失去動力,立刻給甩在後頭,距離越拉越遠,再過幾分鐘,就會給拋出兩百公里的結界範圍,即使我們划槳去追,依照兩方的速度差,別說追上,能否不給拋遠都難說。
  「個子那麼大,膽子這麼小,早知道還不如叫一條大白鯊來,起碼大家都是姓白的。」
  白三小姐道:「不過,這也證明了一點,設計者理念是正確的,即使是殭屍龍,還是能刺激生物的龍懼反應,這個屍龍要塞的設計理念真是完美,呵呵呵呵……」
  一直我就有點懷疑,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問道:「等等,這座屍龍要塞的設計者,該不會是……」
  「你怎麼用這種質疑的眼神看人?難道你以為我會幫助黑龍會這樣的邪惡組織?這種想像簡直是汙衊啊!我和我爹絕不是同一類人的。」
  聽到這麼情真意切的辯白,我一時間頗覺汗顏,才剛想要道歉,就看到白三小姐轉頭四十五度望向天空,聲音低低傳來,「……當初設計這座要塞的時候,年少無知,只是設計來玩玩,想說以後手上不愁錢了,就蓋在西西科嘉島上嚇敵人,整個檔案存放在資料庫裡,哪曉得爹會偷出來送人,我也是到了這裡才知道的啊……」
  「……所以,這座屍龍要塞真是……真是你設計的?」
  「是啊!樣子很氣派吧?我當初設計它時候的主要理念,就是要夠氣派!」
  白三小姐在我肩上拍拍,笑道:「想開一點吧,已經發生的事情不能改變,你現在是和要塞的設計者一起闖關,佔了天大便宜啦,之前我說我有四張王牌,這就是其中之一啊。」
  這個意外來得太突然,我還來不及反應,前方忽然一下劇烈震動,海上掀起百米巨浪,比先前超章現身時候鬧出的動靜更大,我抬頭一看,那條巨大的黑龍赫然有了動作。
  在我們談話的這段時間裡,赤屍粉已經飄傳到了目的地,散在屍龍要塞的正上方,雖然我不知道屍龍要吸收多少才會生效沉睡,但總之是生效了,黑龍有了一點小動作,然後就陷入沉睡,一動也不動了。
  鬼魅夕所帶來的後門鑰匙,果然是管用的,成功讓屍龍進入沉睡狀態,不再動作,當然更不會主動攻擊我們,這樣……算是可喜可賀嗎?
  他媽的當然不算!
  黑龍沉睡過去的瞬間,我陡然驚覺,我們該作的事情是無聲無息潛上島去,而不是把黑龍搞到睡著,它睡不睡著關我們什麼事?難道它睡著了之後,那些防禦性的魔法機關就會關閉?或是我們就比較容易潛上去?
  這些道理,我是在黑龍沉睡之後才想通,因為在它吸入藥粉沉眠前,它打了一個噴嚏,儘管這勉強還能算是一個小動作,但一個體長超過千米,接近兩千米的變態怪物,哪怕是再小的動作都有大影響,尤其是對正住在它體內與背上的人們。
  黑龍殭屍的一下噴嚏,由首至尾,整個身體等若被震盪波掃了一遍,附近的海面都掀起百米巨浪,裡頭所受到的震盪力量可想而知,再加上它本來正高速潛游,這一下震盪的效果,和緊急剎車很類似,搞不好已經讓內部出現慘重傷亡了,假如我們的目標是給予敵人重大打擊,現在自然是達到目的,偏偏我們的目的是偷偷登上岸去,這一下……真是糟透了。
  停頓下來的殭屍黑龍,上頭一下子湧出大隊人馬,為了這一場突來「地震」而騷動,搶救被壓在倒塌建築下的人,還有撲滅地震後生出的幾十處火頭,但在騷亂的同時,也有人伸手指向我們這邊,如夢初醒,大跳大叫起來。……早就說過,海面上一望無際,才這點距離,只要黑龍會的那些人不是瞎子,肯定都會看見我們的,就算剛剛欠缺照明,看不清楚,但此刻……他們那邊的火頭燒得夠旺了。
  望向鬼魅夕,我道:「現在我百分百肯定,妳提供的那些入侵管道,完全作廢了。」
  鬼魅夕表情尷尬,側頭懊惱地道:「我花了很多時間調查和準備的……」
  白三小姐大笑道:「哈!我就說嘛,當初我設計的時候,明明就沒有這麼多缺點,任何人想要強開我的設計後門,最終都將嘗到敗果,這是設計者的最後勝利。」
  這艘船上的敢死隊員,查覺到情形有變,早已擺出戰鬥態勢,手上拿起兵器與盾牌,看那架勢,確實是一支足令千軍辟易的勁旅,硬拚起來,即使黑龍會在人數與實力上佔絕對優勢,想殲滅這支隊伍,也要付出沉重代價。可惜,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我們並非已登陸上岸,而是還在船上,黑龍會那邊根本不需要和我們硬拚,只要搬來幾門大炮,對著我們狂轟,就可以把我們這條破船徹底打沉,落海餵魚,根本沒有近身戰鬥的必要。
  「哈哈哈哈~~~~」忽然間,我覺得這一切非常可笑,明明我們是來搞偷襲的,怎麼好像變成了誤入敵人圈套,被甕中捉鱉,輕而易舉地要給殲滅的感覺?要不是因為情況不符,我幾乎就要以為是被什麼內奸給出賣了。
  我並不是非常信任這群同伴的忠誠,哪怕是鬼魅夕,我對她的信任也有所保留,但事實擺在眼前,敵人那邊比我們還驚惶失措,騷亂不停,半天沒做出有系統的反擊,如果說這是圈套,敵人的反應也未免……
  也多虧了敵人的混亂,讓我們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其實我們眼前的路也就兩條,趁著敵人還沒有具體行動,要嘛全速搶攻,要嘛全速逃跑,再也沒有第三條路……好吧,呆站在這裡不動,等敵人發炮,這確實也算第三條路。
  鬼魅夕遲疑道:「不然……我們假裝投降,被俘虜之後,再上岸反襲擊,這樣如何?」
  「這裡可是黑龍會耶,我們船上有三個美人,萬一投降了就先被輪姦,或是先砍掉一手一腳再送上岸,那怎麼辦?不是每個人都像妳一樣,不怕砍手的。」
  我道:「如果這種計策能有用,那不如妳和阿雪現在把上衣脫了,把奶子露出來抖,說不定那些渾蛋會全部魂飛天外,看傻眼掉下海也說不定……我這只是打比方而已,不是真的叫妳脫衣服,快點穿回去!」
  這邊已經夠忙了,那邊白三小姐還把天河雪瓊拉到一旁,好像在等待什麼一樣,倒數數秒。
  「十九、十八、十七……」
  「拜託,妳們兩個瘋女人,我們就快完蛋了,妳們還在倒數計時,數什麼啊?下地獄的時間?」
  「不要急,這只是一點應有禮節。一個好的設計,當然會有後備方案,總不會一個關節點被打中,就全面崩潰了,這種設計見不得人的,以這屍龍來說,當初也有設計後備能量的,只要屍龍沉睡,或是因為任何理由陷入停頓,超過五分鐘,後備系統就會自動運轉。」
  白三小姐道:「後備系統發動後,雖然不能把屍龍喚醒,但上頭所有的魔法結界、陣勢,將會全部運作起來,強力反擊敵人,絕不讓敵人有可趁之機,啊!
  只顧著和你說話,忘記數秒,現在時間應該到了。
  「什、什麼?有後備系統這種東西存在,妳不趁機殺過去,還在這裡倒數數秒,妳當這是跨年煙火還是看世紀日出啊?」
  我暴跳如雷,連天河雪瓊都被嚇到,她跟著白三小姐倒數,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數甚麼,現在知道真相,這才知道自己當了白癡,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不要鬼吼鬼叫的,這麼偉大的邪惡要塞,趁停電的時候偷偷進去,這多沒意思?要就要在煙火最燦爛的時候,堂堂正正大步進去,這才有意思。」
  「……容我提醒,我們是來偷偷潛入,不是強攻,不是觀光……」
  「都一樣啦!」
  白三小姐振臂一呼,「本團的各位收拾好隨身行李,跟著旗子走,參觀時間預定一小時二十分,我們要出發啦!」
  在底下那群傻頭傻腦的敢死隊員轟然響應,還有屍龍要塞擊來的多發炮彈炸響聲中,我的抗議連自己聽來都覺得很無力。
  「……我、們、是來……偷偷潛入的……」


第四十七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一機雙卡 元神出竅
  屍龍要塞,在我生平所到過的地方之中,絕對算是一處奇地,引無數黑龍屍骨聚合凝化,成為一座要塞,儘管它的構造,與一般認定的要塞有不小差距,但既然都冠以要塞之名,該有的東西總是有,至少……炮彈之類的,他們保證庫存豐富。
  我們的船上施加了反偵測魔法,可以規避一切的魔法探測,照屍龍要塞設計者的拍胸保證,雖然要塞本身的監測系統非常厲害,但對我們完全無視,不可能發現我們,這點已經在之前的航程中,完全得到證實了,無奈,因為幾個白癡意外,現在屍龍要塞上成千上萬雙眼睛瞪大了對著我們,什麼反偵測也沒用。
  炮彈轟擊,是第一波的敵襲,起碼五十枚以上的炮彈,跨越近百里的距離,如雨點般朝我們落下。屍龍要塞縱長近兩千米,這一波炮彈之雨,呈扇形圍繞我們,雖不是全方位,卻也相差無幾,超章已經跑路,我們就算拚命划船,也不可能閃得過。
  假如有第八級以上的最強者在場,大可憑著一人之力,躍起攔截,以李華梅為例,只要她在半空揮動劍氣,起碼可以把這一波炮彈攔截九成,傷害減到最低,不然這麼幾十發炮彈,全都砸落在我們這艘小破船上,不用第二波攻擊,我們就要下海喂鯊魚了。
  (第八級的最強者……好,這裡沒有……第七級的武者……好,就我一個,其他人看來都一臉不可靠的樣子,只能自救了,阿雪應該多少能幫一點。
  情勢緊迫,不容遲疑,我抽出袖中百鬼丸,大喝一聲,奮力躍起,預備先把最近的十幾枚炮彈摧毀。這本來應該是集團中主力戰將干的活,偏偏現在沒有比我更適合的人,只得由我親自上陣,大違我遇到戰鬥就該躲入安全地帶的心願。
  「阿雪!用風系魔法掩護我!」
  照我的想法,白三小姐未必可靠,但阿雪若催動風系魔法,總還能夠卸擋部分炮彈,減輕我這邊的壓力,增加我這邊摧毀炮彈的成功率。
  哪想到,當我一飛沖天地躍起,威風凜凜,要橫劍削砍炮彈,我們的那艘小船卻奇跡似的靈活動起來,不像是一艘船,倒像是一條海蛇,靈活得不可思議,彎彎繞繞,瞬間就離開原來位置,從首波炮彈攻擊中溜了出去,當我成功地躍身半空,船尾已經距離我起碼十五米以上……
  「搞……搞什麼……」
  身在半空,腳底空空,我目瞪口呆地望著離我越來越遠的船,「你們這群白癡跑什麼啊?」
  船上,白三小姐與天河雪瓊也瞪大眼睛,嘴巴張得足可塞雞蛋進去,「你、你沒事跳起來幹什麼啊?」
  大眼瞪小眼,相互傻眼,這就是我們此刻的寫照,但旁邊轟擊過來的炮彈可不等人,如果我繼續這樣犯傻下去,等一下的結果,就是被這些鬼東西炸到連屁眼都會發痛。
  劍氣之類的東西,我並不擅長,但怎麼都升上第七級了,再怎麼不拿手,都可以試著玩玩看,瞬間我鼓蕩真氣,由百鬼丸尖端射出,化為劍氣旋刃,切過周圍的炮彈。
  如果單純用力量打擊這些炮彈,會造成連鎖爆炸,第一個倒楣的就是我自己,所以要把這些東西的威力降至最低,就只能用劍氣的鋒銳,直接將之切割、瓦解。
  要突破上第七級的必要條件,就是對力量、魔力的集中運用,這一點對我還不成問題,十幾枚炮彈眨眼間被劍氣削斷,沒發出任何聲響就往下掉落。
  這一劍的威力,我本身也還算滿意,但說到底,這種戰鬥非我所長,應付完第一波的炮彈後,第二波的炮擊馬上又到,而且屍龍要塞上炮聲隆隆,不曉得有多少發炮彈轟了過來,硬擋是絕對擋不住的,更何況,船都跑了,我一個人傻呼呼地在這裡擋個什麼鬼?
  腳下不踏實地,我連想用轟雷赤帝沖也不行,當下只是對準左側一枚擊來的炮彈,凌空拍掌一擊,同時使勁下墜。炮彈被掌力引爆,造成連串爆炸,我在下墜途中被這股大力一轟,頭暈目眩,想不出該怎麼避免落海的厄運,幸好破空勁風聲響,一件大東西朝我這邊擲來。
  要不是因為我正頭暈,這下子肯定吃驚不小,因為這件被扔來的東西,實在很夠份量,那就是我們這艘船的船錨,連同鐵鎖煉一起扔來。這玩意兒可不只是幾百斤的份量,如此沉重之物,普通的大力士也舉不起來,此刻卻是由鬼魅夕站在船上,一手拎起,毫不猶豫地拋扔過來。
  鬼魅夕嬌小的身體,怎麼看也不像有這樣的爆發力,不過,聽聞忍術之中,有一種秘術叫做「天生大力」,還有一種秘術叫「快人一步」,分別能在短時間內激增修習者的力量與速度,鬼魅夕如果是使用這類技巧,此刻的動作就不難理解了。
  只不過……三八鬼妹,我知道妳是情急之下,手邊有什麼就扔什麼過來,但妳難道就不能找條粗一點的繩索扔來,非得要挑這種超級重物不可嗎?我都有點搞不清楚,妳是想要幫我,還是要趁機殺我?
  幸好,我的身手不算差,百忙中側身一避,沒給大鐵錨打中,伸手一拉,揪住了鐵錨,鐵索也纏上手臂,鬼魅夕在那頭使勁拉,大鐵錨帶著我一起飛射回船上。
  如此沉重的鐵錨,這樣高速回拉,砸在船上,破壞力不會比幾枚炮彈小,所幸船上兩名魔法師一起動作,手一舉,操控風元素,張開空氣障壁,猶如兩大團看不見的厚棉花,鐵錨撞在空氣障壁上,撞擊力量盡被消去,和我一起緩慢落降在船上。
  我腳還沒站穩,白三小姐劈頭就是一句,「你好端端的跳上去幹什麼?就算想要表現自己的英勇,也不用這麼魯莽吧?」
  「我魯莽?我當個正常人有錯嗎?他媽的誰想得到這船忽然長腳會跑的?」
  好不容易英勇一下,嘗試盡一下身為高手的責任,卻搞到如此樣衰收場,我覺得自己簡直糗到爆,特別是船上這幾個女人的眼神,不但沒有一點感恩與愧疚,還好像在看一個用鼻孔吃麵條的怪人,竊笑不已。
  可惜,現在不是算帳的時候,儘管剛才這艘船不曉得怎麼動作的,居然把第一波炮擊完全避過,但敵人後續幾波炮擊也連接到來,我們沒有在這裡鬼扯的時間,天河雪瓊與白三小姐剛剛用的空氣障壁,本來也是一個不錯的方案,但擋擋鐵錨還可以,擋下一兩波炮擊大概就是極限,要持續護著整艘船這麼大的體積,衝上屍龍要塞去……這恐怕要最強者級數的術者來才行了。
  白三小姐拍胸道:「安啦,我從以前帶團到現在,頂多是帶出去的團員,變成小盒子、小罐子給捧回來,可從來沒有到不了目的地的。」
  「呃……妳這算是安慰嗎?我聽完怎麼覺得更不安了?」
  「少廢話,時間正好,找個人去把舵掌好,我們要出~~征~~了!」
  我一直覺得,白三小姐身上具有多種氣質,有時候甚至有種王侯的貴氣,比如此刻,宣告要出征的她,凜然之姿,像極了身披戎裝的一國之君……至少比那個下落不明的冷棄基更有王者風範,我一時間看得出神,都忘記找她算帳。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我明白,她不只具有王者氣質,同時也有相應的實力,喊完出征以後,沒作什麼別的動作,就站在原地,眼睛一閉,在我還沒理解發生什麼事之前,海面驟然掀起數十米高的巨浪。
  幾十米高的巨浪,平時已經是海嘯規模的超級災害,偏偏今晚連續看了三次,超章現形時幹過一次,屍龍打噴嚏時又一次,但這次卻不一樣,造成如此大浪的理由,不是因為有什麼巨物在水中翻動,而是「水」的本身動了起來,往上掀起巨浪,形成幾道水之障壁。
  高壓的水,能夠形成水刀,鋒銳無匹,比什麼劍氣都要厲害,切割炮彈易如反掌。即使壓力、動能不到,這幾道水之屏障也非常厲害,前後兩三波的炮擊,近百發炮彈都被水幕衝擊,打亂方向,紛紛墜海爆破。照理說,這些炮彈在海中爆炸,對我們的影響也不會小,可是我覺得船體彷彿被一大團厚厚的棉花給裹住,爆炸威力傳不過來,明明爆炸聲震耳欲聾,船卻連晃也沒晃幾下。
  訝異之餘,稍稍一想,我大概明白其中原理了,這是有人操控了一定範圍之內的水元素,而且達到完全駕馭的至高境界,控水如同操控手臂,所以心念一到,平靜水面驟掀幾十米巨浪,連船周圍的海水都變化性質,瞬間兼具「厚實」、「凝重」兩種特性,把震盪波完全擋掉。
  這不能算是魔法,卻是所有術者追求的至高境界,對自然元素的完全駕馭,只要作到這一步,就可以無須透過咒文、手印,直接以意念操控元素,作到魔法的效果,也就是傳說之中神魔的境界。
  船上連我就只有兩個半魔法師,這些水之壁不是我發動,天河雪瓊也吃驚得合不攏嘴,幹出這件事的當然就只會是白三小姐。
  剛才白三小姐指導天河雪瓊,引發風元素的高度共鳴,我就在猜測她的修為深淺,沒想到本人親自出馬,居然直接到達這種傳說中的境界,只是……或許高人行事,莫測高深,白三小姐引發水元素共鳴的模式,令我歎為觀止,真不愧是天人合一,如神如魔的至高境界。
  天河雪瓊之前接受引導,短短幾分鐘內就進入狀態,在冥想中與風元素共鳴,這已經是萬中選一的絕頂資質,但白三小姐……別說幾分鐘了,前後連幾秒鐘的時間都不到,她眼睛一閉,立刻進入狀況,引動與水元素的共鳴,而且還顯得無比的自然,沒有一絲正在施法的感覺,我生平從沒見過這樣的魔法師,但……
  「奇怪了,阿雪,我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為什麼我好像聽見了……鼾聲?」
  「你沒聽錯,我也聽見了。」
  我和天河雪瓊驚疑不定,一起望向白三小姐,發現陣陣熟睡的鼾聲,就從她鼻間傳出。無論武道或魔法,都是以近於自然、不著痕跡為最高境界,這點我是知道的,但施法施到睡著打鼾,我不曉得這樣是否算是回歸自然?
  「啊!白三小姐流口水了……」
  「我靠,打呼嚕也就算了,還流口水,她這也未免睡得太香了吧?」
  若非親眼所見,我絕不會相信有這種事。施法施到睡著,魔法學院的不成材學生常幹這種事,會被老師拿棒子打頭,但一面陷入熟睡狀態,一面還能發動元素共鳴,操控大量的水元素,近防遠攻,這……這就只能說是高水平了。
  白三小姐操控水元素,並不僅僅是扯起水壁而已,同樣也能以水推動船隻,作出種種不可思議的靈巧動作,左彎右繞,高速回動,配合水壁的掩護,把所有敵襲全數閃掉、擋下。
  地系魔法之中,有一種技術,人站著不動,但操控大地,令地層不住變異皺縮,藉以讓人飛快移動,就是縮地之術,據說如果練到化境,一步邁出便是千里,當然,這是神族、魔族的境界,普通人能夠一步十米、百米,就已經非常了得,而同樣的技術,以水元素在海上表現,就足以讓這艘船乘風破浪,高速飆行。
  本來我們應該盡全力協助防禦,減輕白三小姐的壓力,但整艘船在她的操控下,像溜冰多過航行,一下子船身傾斜四十五度,斜斜地破浪而行,還擦拉出大片水幕,把擊來的炮彈刷擋下來:一下子又高速在海上飆行,速度快得引起勁風撲面,幾乎喘不過氣,偏偏船過之處波浪不興,水面上半點漣漪也沒有,非常奇怪。
  有這樣超卓的「航海」技術,那些只算尋常物理攻擊的炮彈,當然拿我們沒有辦法,而我們的航行速度,比之前超章拉船的時候更快、更具爆發性,屍龍要塞上的炮擊如雨點般落下,我們這邊就一再表演特技,讓敵人只有傻眼的份,偌大一個要塞,竟然拿一艘小船沒有辦法。
  照鬼魅夕的說法,如果屍龍並非沉睡,就能夠主動出擊,以它的力量與速度,就算我們再會繞圈,也逃不出它的攻擊範圍,甚至還沒機會靠近它,它就能夠張口發出衝擊波,有效攻擊範圍遠達百里,還能夠發動魔法,直接拋出一個直徑兩百米的大圓環,由外而內燃燒地獄業火,只要給套在環形結界中,速度再快、再靈巧也沒用,完全是因為鬼魅夕先讓屍龍沉睡下去,要塞上的那群傻瓜,才只能發射炮彈。
  不過,如果真的只有這樣,屍龍要塞就只是笑話一個,既配不上黑龍會的赫赫邪名,也對不起設計者的巧思了。
  轉眼間,我們已經闖過層層彈幕,逼近至屍龍要塞一百公里內,一百公里的警戒線一過,我驟覺身上一寒,被某種無形的魔力波動掃過,那種感覺……很像是一腳踢斷某種機關的觸發線,有炸彈快要炸開的感覺。
  一抬頭,半空中大量魔力開始凝聚,前方幾十公里的海面,溫度狂降,最靠近屍龍要塞的部分區域,海面甚至結起了薄薄的白霜。
  在這裡的全是內行人,對這些場面心裡有數,大量魔力凝聚,這是大型魔法甚至究極魔法要發動的徵兆,而海面急速降溫,凍水成霜,面積又廣及幾十公里,如果不是水系的究極魔法,那麼……就是要玩死靈了,以東海的地區特殊性來說,這可能性是百分百。
  「要命,看這種陣仗……大概不是幾千一萬個死靈那麼簡單,搞出那麼大規模的死靈軍團,就來對付我們這艘破船?拿大炮打蚊子,有這必要嗎?」
  其實我真正煩惱的問題,是就憑我們這麼點人,怎麼對付數萬,乃至十數萬、數十萬的死靈怨魂,當初幽靈船一役,號稱千萬死靈騷動,對比起來,召喚出數萬死靈在東海只是小意思,對我們卻已是不可承受之重。
  不過,我這句話才出口,旁邊就有人回答了。
  「這都要多虧了你們啊,本來要塞的防禦系統,是逐級啟動,敵人侵入百里範圍時,會啟動魔法攻擊,每遭侵入五里,防禦力度就提升一級,如果被敵人強攻至二十里範圍,就會啟動最終防禦,天生紅月,百鬼晝行,千妖萬怪,還有百分之十的機率,召喚主神級的魔神或魔獸出現。」
  能對屍龍要塞如此瞭解的,就只有白三小姐,但她剛才明明仍在酣睡,口水亂流,怎麼一下子又清醒過來,對我說話了?
  再一轉頭,我更嚇了一跳,聲音來自我右邊,可是白三小姐仍在我左手邊,打呼兼流口水,明明整艘船搖晃劇烈,她雙腳卻像生了根一樣,牢牢釘在甲板上,身體晃都不晃一下,不愧是擅長站著睡的奇人。
  但最奇怪的一點,是我右邊居然又出現了一個白三小姐,和左邊的相比,這個白三小姐的身影很淡,幾乎就是半透明,看得不是很清楚,臉孔與左邊那個一模一樣,不過長髮直垂過臀,身上衣服則是一套連身長裙,上頭刺繡繁複華美,非常典雅大氣,只不過她穿著這套幾乎是禮服的華貴長裙,腳不著地,凌空左飄右飄,看起來有些滑稽。……凌空左飄右飄?
  「嗚哇!鬼呀!」
  「吵什麼?這裡是魔法世界,看到鬼也需要大呼小叫的嗎?」
  給這女人一罵,我登時醒悟,這不是鬼魂,只是單純的幽體脫離、元神出竅,但在這節骨眼上,她靈魂出竅作什麼?
  再多看一眼,我大概明白了,她發動幽體脫離,留著肉體進行元素共鳴,因為沒有意識干擾,所以元素共鳴的效率高到嚇人,那真的是返本歸元,全憑最原始的本能直接反應,與其說是肉體,不如說是一個專門進行元素共鳴的「機械」,而脫離出來的元神,則可以繼續發揮其智能,冷靜地思索戰局……雖然目前為止,這女人除了話多,我看不出她有什麼軍事智能……
  一人二分,這種作法非常有意思,卻絕不是普通人作得到的。幽體脫離、靈魂出竅,修為在一定水準以上的術者都能作到,大概也就是第六級的水準。靈魂出竅這種東西,看似厲害,沒有肉體束縛的靈魂,對魔力的感應與操控倍增,能夠輕而易舉使出很多平時使不出的魔法,大概比平常提升了五成實力。
  然而,儘管有著這樣的好處,靈魂出竅這種東西,大多數時候都是華而不實的技巧,除了向人顯示自己法力高強,就沒啥實際用處,因為靈魂與肉體的關係密切,相互間更有千絲萬縷的影響,普通術者靈魂出竅後,要千方百計保護肉體安全,光是找個絕對安全的所在放置肉體,就要大費工夫,如果魂魄離體時,肉身給人碰著,一下弄不好就魂飛魄散,徹底毀滅。
  古往今來,不曉得有多少大魔王愛玩元神出竅這一套,就是被人潛入其肉體存放地點,摧毀肉體,搞到不可一世的囂張魔王慘叫著消失……咦?馬德烈的死法好像就與這有點像。
  可是白三小姐這邊……我第一次看到這種情形,她肉體沒有特別保護,在這艘高速行駛、顛簸劇烈的船上,普通武者甚至有些站不穩,她卻站得猶如兩腳生根,操控著傳說等級的元素共鳴,離體的魂魄也一派自在,半點不適的樣子都沒有,我不理解這是怎麼作到的。
  「沒什麼特別的,也不用大驚小怪,一切只是因為我練習有素,如此而已。總之,大姊姊是有練過的,小朋友可千萬不要學啊!」
  白三小姐的態度從容不迫,但事實上,如今我們所面對的情形,已是危如累卵。
  海面上陰氣凝聚,化出無數的妖孽,大批死靈在空中飄蕩、哀嚎,弄得幾十里內天愁地慘,陰風怒號,而我們這艘破船就成了它們主要目標,一時間,不曉得多少怨靈狂嘯而來。
  這些怨靈沒有實體,水之障壁攔不住它們,普通兵器也砍不著,可若被它們透體穿過,不但精氣會被吸走,連續幾次過後,因為精氣過度耗損而衰弱的肉體,便會出現傷害,或是遭到怨魂附體,或是直接衰弱倒斃,比炮彈更具威脅性。
  那些戰士們的手上,有幾個人持有魔法兵器,能夠對怨靈造成傷害,但面對如此多的怨魂,估計是效果有限,砍沒幾個便會給潮水般湧來的怨魂給放倒,所以要處理這種場面,還是得靠魔法師上陣。
  「暗之矢!」
  天河雪瓊經過我的調教,擅長使用小而精巧的魔法,但第七級終段的大魔導士施法,就算只是小技巧,也一樣能玩出大花樣,自她手中射出的十三隻黑色光箭,脫手後迅速分裂,一化十、十成百,而後為千……轉眼間就是上千隻箭矢,密密麻麻,射向四面八方,將那些怨魂都給射下,一時間得保不失。
  只是,海面上血色煙霧滾滾,有更多的妖物凝化成形,還沒完全現形就已散發強大魔力波動,可以想見極不好鬥,天河雪瓊也不能再用這樣的小技巧退敵,魔力消耗一旦轉為迅速,能支撐多久就讓人存疑了?更何況我還在她身上發現另一個問題。
  天河雪瓊運使暗之矢,明顯有點分裂過度,導致威力減弱的問題,或許這是她存心留手,不想暗之矢威力太強,導致怨靈魂飛魄散,永不輪迴,但暗系魔法的宗旨本就是損人利己,換作其他與她修為相若的魔法師,不但會舉手射殺這些怨魂,還會在射殺同時,吸收他們的怨氣,補充己身魔力,以戰養戰,永不枯竭,天河雪瓊的做法,代表她仍在光、暗之間搖擺不定,碰上這種緊要戰局,這種遲疑是很致命的。
  除此之外,我們也還面臨著別的危機……
  屍龍要塞被赤屍粉搞到當機癱瘓後,有過數分鐘的短暫停頓,在那段時間裡,除了手動發射炮彈,什麼防禦功能都停擺,是我們最好的搶攻機會,如果趁幾分鐘果斷搶攻,全速飆行,以剛才那種驚人航速,我們不是沒有希望搶灘成功,這點也許別人不知道,設計屍龍要塞、操控水元素的白三小姐,是再清楚也不過了。
  「臭三八,要不是你剛才在那邊玩什麼倒數,我們現在已經登岸啦!」
  「哦,好大的口氣,要不是我操船,能有這種速度?憑你們這些人想搶灘,拉倒吧,早就給亂炮轟沉,下海餵魚去了。」
  「妳明知道停機之後再啟動,會直接搞出最高規格來對付我們?為什麼不盡快搶灘?」
  「這……你哪能體會一個作母親的心情?身為母親,當然希望看自己的孩子頭好壯壯,把最優秀的一面表現出來啊,每次母姊會,聽老師說自己的孩子成績很好,有哪個母親不感動?不開心的?你這什麼表情?為什麼我這麼說,你還是不理解呢?」
  「呃……我應該要理解嗎?我沒母親的。」
  被這些話弄得暈頭轉向,我愣了半晌,才陡然明白過來,「妳、妳就為了看看這要塞的完全實力,就拿我們的命來賭?扯什麼母親的心情,妳沒人性啊!心肝脾肺腎,一樣都沒有!」
  「又如何?我要是有人性,你們怎麼能成才啊?看看你家的小狐狸精,現在不是幹得挺好的嗎?少在那邊佔了便宜又賣乖。」
  白三小姐幾句話一說,海上戰局又已生變,屍龍要塞無比強大的魔力推動下,天上月色透著血光,散發無窮邪力,海面上所有黑暗屬性的生物、死靈、魔法,威力陡增五成,新一波出現的魔物,也不再是單純的死靈怨魂,而是騎著白骨馬的殭屍騎士、獠牙獸身的黑武士……出了名的凶悍魔物,這些魔物籠罩在血色月光之下,邪力大幅增加,怨氣與殺意有若實質凶器,令周圍海水如沸騰般湧動,牠們更大步踏水而來,如履平地。
  如果只有一兩百個兇猛魔物,抵擋起來還不是太難,畢竟這些魔物戰力強大,卻不佔速度優勢,白三小姐開船像開賽車,在水上飆船都差點飆出火花來,這種高速,那些魔物只有在後頭喝海水的份,哪追得上?
  無奈,魔物的數量太多,天上紅色月亮高高掛,大批魔物從四面八方凝化成形,儘管距離尚遠,但不知不覺,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並且隨著牠們的逐步逼近,慢慢縮小了圈子。
  一波波受到操控的大浪打出去,若是敵人開船來襲,早就給大浪掀翻落海,可是這些魔物不知開起了什麼屏障,踏水如平地,遇到大浪打來,揮動手中的殘缺兵器,竟是硬生生破浪穿出,不受阻礙。
  至此,用大浪阻擋敵人的手法,已經完全失去意義……
  地獄開啟了!


第四十七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陰盡陽生 無極混沌
  情勢極度惡劣,我們已經給敵人包圍,還逐漸縮小包圍圈,若說在這種劣勢中,我們還有什麼可以安慰自己的,那就是勇敢站在甲板最前方,幾乎要變成船首像的天河雪瓊。
  天生紅月,對暗屬性的魔法與魔物大有助益,對光屬性則產生抑製作用,如果天河雪瓊僅是慈航靜殿聖女,現在大概就是所有人中最廢的一個,然而,此刻的她,是我們船上唯一的暗黑魔法師,在血色月光的照映下,她的魔力源源不盡,威力也不住提升,就連發射出去的暗之矢都產生巨變,快速分裂之餘,威力絲毫不減,陣陣慘嚎聲中,成千怨靈魂飛魄散,被徹底消滅。
  這種程度的攻擊,頂多打打最初級的怨靈,要打比較強力的魔獸就不夠了,天河雪瓊雙手高舉,一大團黑氣在正上方迅速凝結,飛快轉動,起初黑氣所佔的面積很大,在旋轉中快速縮小,隨著面積變小,整體的靈壓卻是千百倍瘋狂增加,當這黑氣只剩下人頭大小,天河雪瓊白皙的手掌青筋突起,幾乎要爆裂出血,再也支撐不住,將這團黑氣果斷地扔了出去。
  暗系高階魔法。雷霆疾風!
  即使是天河雪瓊這樣的大魔法師,要使用高階魔法也是相當吃力的,但在血色月光的輝映下,我懷疑她僅僅消耗了中階魔法的魔力,甚至可能一開始只是施放中階魔法,卻直接被紅月升等為高階。
  我記得這一式的中階「雷霆暗影」,是把壓縮的黑氣擲出後,自動擴增為一大片烏雲,烏雲中閃動雷霆霹靂,強風還會形成風刃,同時以風刃切割、雷電怒轟來傷敵,但天河雪瓊現在放出的高階版本,急旋的黑氣釋放出去,迅速扯動周圍的邪氣,變大、變長,當其末端連海接天,立刻就變成了一道黑色的水龍卷。
  水龍卷這種自然災害,尋常人類碰著,就是十死不生,要拿來對付魔物卻還嫌不足,問題這也不是普通的水上龍捲風,狂捲的疾風中,雷光閃閃,卻不是金芒而是黑光,妖雷魔電,把這龍捲風的殺傷力激增十倍,更別說裡頭狂旋著的千萬風刃,將這水龍卷化成了一個摧毀萬物的絞肉機。
  高階魔法,本就是專門收割人命的殺傷機械,哪怕是對付魔物也是一樣,管他是什麼黑武士,還是什麼骷髏妖,在這道水龍卷之下,都全無抵抗之力,嚎叫著被捲入風中,轉眼間就給磨成了一堆碎屑,隨風散落無蹤,起碼消滅了過百妖獸。
  一擊奏效,天河雪瓊面露喜色,之前我都是訓練她運使小型魔法,藉此駕馭本身的強大魔力,這還是她這黑暗大法師首次學以致用,成功發動威力強大的黑暗魔法,卻不遭反噬,這時見到攻擊有效,連忙舊技重施,轉眼間就連續凝聚四團黑氣,朝四方擲去,很快變成四道水龍卷,瘋狂破壞合圍過來的魔獸群。
  一時間,天河雪瓊大佔上風,以一人之力,擋住四面八方不曉得多少魔獸的進攻,凜凜神威,就算比之最強者級數的高手也不遜色,但這幕光景我看在眼裡,卻總覺得有些不妥……
  「你家的小狐狸精幹得很漂亮啊,佔了主場優勢,所有施放的魔法威力提升,以一敵眾,橫掃全場,高階魔法師的典範也就是這樣了……陣亡的典範。」
  白三小姐悠然道:「作為魔法師,她判斷形勢的眼光不夠,這些黑武士、骷髏妖,儘管是實體,卻不是普通的召喚生物,而是屍龍憑著強大的魔力,推動法咒,由妖氣凝化成形,即使被打散形體,只要法咒仍運作,妖氣還存在,就會持續出現,這樣的攻擊方法全然無用,如果耗光了魔力……等一下就會被人幹得很漂亮了。」
  我心下一驚,白三小姐的話我完全理解,對付這種狀況,黑魔法中也有相應的處理方法,一就是以破壞同時吸收能量的方法,直接吸光魔力源;一就是破壞法咒的運行,但這是術者之間決鬥所用的知識,如今我們是人對要塞,天河雪瓊要吸乾屍龍要塞的所有魔力……這麼變態的事情哪有可能?要以一人之力做到這種事,那除非是讓馬德列這個變態來幹,不過……他似乎也不能算是人……
  至於要破壞那個正在發動的法咒……這個法咒應該是位於要塞核心位置的機要庫或反應爐,要破壞它等若要打到要塞的最深處……如果這種事能做得到,我們還在這裡打生打死幹什麼?
  「而且,屍龍的魔力浩瀚無窮,現在是最強防禦模式,更兇猛的魔獸很快會出現,不用等到魔力耗盡,她就會撐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該稱讚白三小姐目光獨具,還是超級烏鴉嘴,她這句話才剛說完,一聲巨吼驚天動地,狂旋的風雷龍卷被硬生生扯破,巨大的身影裂風突出,兇惡的形體既有白骨,又有部分覆蓋著腐肉,卻是一條長十多米的骨肉屍龍。
  後方有屍龍要塞在,和那個龐然大物相比,這條屍龍簡直是超可愛的存在,但與旁邊的骷髏妖、殭屍武士一較,屍龍的存在感立刻巨大許多,戰力更是遠遠超出,那些能夠把黑武士、骷髏騎士這種強力妖魔掃滅的龍捲風,被它一擊而破,凸顯出非同小可的戰力。
  壞事總是成雙,一條屍龍出現,就有好幾條屍龍跟著一起出現,照理說屍龍可不是蟑螂,不會那麼一窩群體活動,但屍龍要塞的魔力浩瀚如海,連續十幾條屍龍一起現身,這也就沒啥好奇怪了。
  轉眼間,所有的龍捲風雷全給破壞,十幾條屍龍形態各異,有些長角、有些背後有翅膀,還有一頭特別高大,威猛之至,全都以著同樣狠惡的姿態,踩扁沿途的骷髏兵,遙遙將我們合圍,並且越來越靠近。
  天河雪瓊見狀,要再發動魔法攻擊,身體卻一下搖晃,險些站立不穩,似是魔力短時間內消耗太過劇烈,造成體力不支,我心叫不好,想要衝上去支持,赫然覺得身體變得沉重,被什麼力量影響了身體,猛然一下抬頭,發現敵人不只來自海面,也包括了空中。
  八個衣衫襤褸、以破繃帶裹著殘破身軀的黑袍術者,飄浮在半空,正是黑暗術者修練到高絕境界,透過血祭祀禮昇華化成的巫妖,它們身上散發著強大的魔力波動,給人造成的威脅感,絕不遜於那些骨肉屍龍,而它們在空中以圓形組陣,開始吸攝我們整船人的精氣,並且壓制我們的行動力。
  「臭賊,一上來就玩這一手……」
  我罵了兩聲,知道自己已失先機,八個巫妖聯手組陣,雖然是「封鎖」而非直接攻擊,那個殺傷力仍遠非大批怨魂亂竄所能比,這個封鎖型的法陣,除了讓我們的活動力下降,行動變得遲緩,精氣與真氣也會快速散失,估計大概一刻鐘之後,這艘船上就沒幾個人還能站著了。
  更糟糕的是,即使精氣的散失不會致命,但當精氣持續降低到一個程度以下,整個人就渾渾噩噩,會給怨靈輕易附體,又或是被其他的魔法給操控,如此一來,不用多久,我們這艘船上的友軍就全變成敵人。
  匆匆一瞥,我發現船上的戰士們超過半數都在運功抵禦,抗拒這股虛弱感。
  在八個巫妖聯手組陣下還能抵擋,這些戰士不愧是精英,換作是其他某國家的軍隊碰上,一支千人隊就這麼無聲無息地給滅了。不過,封鎖法陣持續發威,他們運功抵禦是治標不治本,甚至根本就是飲鴆止渴,估計也撐不了太久時間,更別說外頭的屍龍與妖魔群正迅速逼近。
  天河雪瓊掙扎起身,竭力想要重新發動魔法,阻擋四面來敵,但腳下搖搖晃晃,明顯氣力不支,那個法陣過半都作用在她身上了。我心中已有反擊策略,卻先看了白三小姐一眼,因為作為一個魔法師,她在這個封鎖法陣中居然沒有絲毫影響,熟睡中的肉體持續施法,飄蕩在半空中的魂魄也表情悠然,半點壓力也沒有,我實在無法理解這是怎樣做到。
  但……既然她有如此神通,說不定有更好的方法來解決眼前問題,我似乎不用那麼早動手,大可靜觀其變,看看她有什麼手段來處理。
  「想法不錯,但權謀太過,失了男子氣概,不是我的菜。」
  「誰管妳吃什麼菜!再不快點搞定這批大爺們,我們就要一起吃屎了!」
  我的想法完全被白三小姐看透,這點我倒是不怎麼在乎,先解眼前的危最重要。
  天河雪瓊站在整艘船的最前頭,勉力再次發動魔法,但既要凝聚魔力施法,又要抗拒上方巫妖的法陣,倍感艱辛,這時光影一閃,白三小姐來到天河雪瓊的身後,輕輕從背後將她抱住,天河雪瓊的表情立刻一陣恍惚,這應該是在輔助進入共鳴狀態,不過這樣的表情……我差點以為她是有性高潮了。
  在這種時候發動風之共鳴,我不知道是何意義,天生紅月之下,就算連續發動幾個風系的高級魔法也無濟於事,除非是直接發動究極魔法,但……恕我孤陋寡聞,從沒聽說究極魔法可以這樣發動的。
  這時,我也注意到鬼魅夕,身為主戰力的她,自從拋錨把我接過來後,就沒有什麼動作,似乎是白三小姐給了她什麼指示,她退到一旁,無視所有一切外界紛擾,凝神運氣。
  普通的武者調息,都是固本培元,回復氣力,但鬼魅夕雖然退到一旁運氣,卻不像一般的調息,神情不見輕鬆,額頭還頻頻冒汗,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樣,我嚇了一大跳,這才從一些跡象中判斷出她是在運使一種特殊功法,效果不明,現在的動作似是蓄力,等待一下釋放、爆發。
  但……這個功法的具體作用究竟是什麼?白三小姐在那邊裝神弄鬼半天,她的後著總不會只是玩自爆那麼無聊。我看鬼魅夕的痛苦之色越來越強,心中擔憂,剛想要過去看看,來自船首的一下衝擊氣浪,驀地橫掃全船,轟的一聲,將大部分人都掀翻倒地。
  敵人雖然從四面八方快速逼近,到底還有些距離,這一下衝擊波突如其來,嚇了我一跳,險些將我也給弄倒,而衝擊波一波連著一波,威力還不住遞增,第一波弄得船上大部分人站立不穩,到了第三波,爆發出來的洶湧氣浪,摧枯拉朽,連幾根粗大的桿桅都承受不住,應聲折斷,垮打下來,打塌了部分甲板,還把一個倒楣蛋壓在下頭……幸虧不是我。
  事發突然,我望向船首,想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事,這時第四波氣浪爆發,不只是衝擊波,還蘊含強大魔力,掃向四面八方,不但連我也給掃倒,就連無形無質的白三小姐幽體,都被硬生生震飛出去。
  造成這幾道衝擊波的源頭,自然就是天河雪瓊,她這時已經不在船首,而是飛衝上了半空,速度很快,不像是單純的魔力浮游,無論是那幾道衝擊波,還是她此刻飛衝上天的速度,都充滿爆發力,讓人想起了火箭的尾端,真不知血肉之軀是怎樣做到,我肯定白三小姐助她完成了某種蛻變,可是……是什麼?
  轉眼間,天河雪瓊已經衝上半空,由於速度太快,八個巫妖甚至還沒來得及阻攔,就給她衝到正中央,第五波氣浪隨之爆發,就只聽見一聲響徹天空的哀號,八個介乎虛幻與實體之間的巫妖,禁受不住強大的魔力衝擊,身影迅速分解、暗淡,消失不見。
  雖然不久之後,這些巫妖就會再次出現,但我仍是被嚇到了,驚駭的理由不全是為了八個巫妖被一擊滅掉,這一擊的力量如若換算,就是第八級力量,天河雪瓊終於完成了突破,能與天下的最強者一較長短,而且……她的形態也發生改變,雖然仍是狐耳狐尾的美麗模樣,可是背後……卻生出了一對美麗的羽翼。
  普天之下,有翅膀的生物不少,羽族女戰士更是每個人背後都有雙翅膀,但我相信卻沒有什麼人,擁有一雙這樣的羽翼,一邊漆黑如墨,一邊潔白勝雪,如此黑白分明,象徵著這個世間美好與罪惡的一雙翅膀,竟然生在同一具軀體上!
  這一幕如夢似幻的景象,我依稀有些印象,巴格達之戰的最高潮,阿雪全力發動大日天鏡,吸水斷流,令大海分開,她背後就曾生出這樣一雙黑白羽翼,這雙羽翼的出現,也就代表著她體內光明、黑暗兩股背道而馳的魔力。
  「這……這個……」
  我掌心緊張得冒汗,自巴格達之戰後,我們就一直為著阿雪的身體狀況而奔走,為此焦頭爛額,不曉得花了多少功夫,總算才把問題解決,把天河雪瓊體內超過負荷的能量洩掉,體內僅餘單純的黑暗魔力,再沒有能量衝突問題,如今這雙黑白羽翼再現,我光是看了就有蛋疼的感覺,彷彿過去那些恐怖的經驗又要重演。
  「不用擔心,這和之前的狀況不一樣。在你們的體系中,第八級以下的修為,容不下能量衝突,但只要到了第八級,就可以透過一些技術,有條件容許光暗兩極並存一體……」
  白三小姐道:「陽盡而陰生,陰盡而陽生,無論陰陽,皆歸於混沌無極,只要明白這個道理,建構一個兼容光與暗的系統其實不困難,當然,即使這樣,要建在人類身上仍是很困難的,所以,幸好她是半獸人,體魄比尋常人類健壯,這才克服了主要難關,除此之外,你也功不可沒……」
  「我?我除了幹她,沒做過什麼啊?難道是我替她打下魔法基礎有功勞?」
  「你替她打下了狗屁基礎?但你的功勞,確實就是干她沒錯,你們好像幹得都很激烈,差一點就是極限性愛了,你們都是掐著彼此脖子在干的嗎?總之,她的心肺功能被你訓練得比長跑選手更好,肺活量超大,這才讓一切得以完成,哈,算來你真是功勞不小耶。」
  「……我分不太出妳這究竟是在糗我,還是罵我……」
  白三小姐的所作所為,給我一種拿天河雪瓊作人體實驗,測試新技術的感覺,但無論如何,這項技術成功了,而且在承受高風險之下,這個實驗的獲益更是絕對驚人,天河雪瓊取得突破,第八級的魔力源源不絕催發,首先倒楣的是八個巫妖,緊接著,天河雪瓊一揚手,一道黑光從天上打下,霎時間,整艘船上每個人所持的武器,都泛著一層流轉的黑芒。
  光系魔法之中,這是常用的技巧,施予魔法,賦予兵器特殊屬性傷害,在光系魔法裡頭,這叫做祝福,而天河雪瓊所施展的……這該算詛咒吧,瞬間完成十幾件兵器的詛咒,對她來說是易如反掌,戰士們有了這種兵器,就能對亡靈造成傷害了。
  不過,天河雪瓊的詛咒加持,似乎只是試試手感,成功之後,她又再次發動加持,這次黑光直擊海面,掀起一波洪濤大浪,擊向正前方最逼近的一批魔獸。
  白三小姐道:「幹得挺漂亮的啊,你家小狐狸精的悟性很高,這條路看來能走很遠。」
  說話聲中,大浪已朝魔獸群當頭蓋下,勇猛無畏的屍龍發出了痛苦哀嚎聲,身上冒出一道道白煙,骨肉熔蝕,像是給什麼強酸液體潑到,一些比較弱小的魔獸、骷髏妖,甚至連嚎叫的機會也沒有,整個身軀直接融化,轉眼間就什麼也沒剩下了。
  如此強大的殺傷力,讓人見之色變,但似乎有點奇怪……
  暗系魔法中確實有腐化術、強酸暗蝕之類的腐蝕咒法,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而暗系魔法一向霸道,講究力強者勝,在彼此的絕對位階差之下,天河雪瓊一擊把大片弱小魔獸給熔掉,沒什麼好奇怪的,但要對屍龍這樣高位階的魔獸造成傷害,就沒有那麼容易,特別是她並非使用集中攻擊的魔法……
  再定神看了看,我發現了點古怪,那種傷害固然可以說是腐蝕,但暗系魔物直接碰觸到光元素,也會造成同樣效果,比如說,碰到高級數的淨化術,魔物瞬間被分解消滅,屍龍也會出現腐蝕的痕跡,這與現在的情形相符,問題是……天河雪瓊明明用的是黑暗加持,怎麼可能會出現淨化效果?況且,紅月當空,所有光系魔法都被大幅削弱,怎麼還有這種殺傷力?
  這一點,委實讓我驚愕難解,但當我看到白三小姐臉上的微笑,我就曉得自己所料不錯。
  「這是什麼鬼技術?」
  「很厲害吧!既然已令光、暗兩極之力同生共存,如果不好好運用一下,千辛萬苦搞出這技術來,豈不是太浪費了?」
  白三小姐簡單解釋,配合眼前實際狀況,我稍微理解這種不合理的情形是如何出現了。
  光與暗,兩種背道而馳的力量不能並存,一碰就會炸,這個已經是基本常識了,但世間道理無數,相斥相剋的東西,往往也有相生並存之理,陽盡而陰生,陰盡而陽生,天河雪瓊發出的攻擊中,蘊含著兩極之力,以一個非常短的週期,進行快速轉換。
  由於是快速轉換,陰盡陽生,所以光、暗兩極之力,並未真正長時間共存,不會引起毀滅反應,更由於這樣的快速轉換,造成了奇效。那陣詛咒之浪,潑打在魔物群身上時,還是暗屬性的侵蝕效果,卻在入體的瞬間轉換為光屬性,一下就造成強大傷害,比單純被光系魔法攻擊的傷害強逾數倍,就連血色紅月都來不及發揮削弱效果。
  這種古怪的合體魔法,我不知道是否曾在大地的歷史上出現過,即使有,也從不見於典籍記載中,至少我就從來沒有看過,不得不說,創出這種技術的人,奇思妙想,開千古未有之道,只是……若我推斷不錯,這種魔法雖然強大,對魔力、體力的耗損,恐怕也是正常狀況的數倍,天河雪瓊剛剛突破至第八級,境界尚未穩固,對魔力的操控也未臻純熟,時間一長,撐得住嗎?
  在我思索此事的短暫時間裡,天河雪瓊連發幾道攻勢,既有無情浪濤,也有黑雨如箭,自天頂射下,每一波攻勢都暗藏光屬性法咒,陰陽圓轉如意,殺傷力激增,竟以個人之力,打得四面八方各路魔獸所向披靡,不能近身,就看她一個人展開背後黑白羽翼,衣袂飄飄,如神如魔,應該可以說是一個魔法師最威風的時候了。
  船上的戰士,拿著受詛咒的兵器,對付逼上船來的怨魂,如同切菜切瓜,鬼魂給這些兵器沾著,就像是碰上劇毒,一下子就化成白煙,看似被徹底消滅,但考慮到合體魔法的特殊性,搞不好是被超度淨化也未可知。
  只是,再怎麼厲害,天河雪瓊也只是一個人,偏偏她所面對的,是一個非人的屍龍要塞,一隻貓不論怎樣強壯,總壯不過一頭瘦小的大象,兩者的魔力源太不對等,天河雪瓊這邊一佔上風,屍龍要塞內的防禦系統自動變化,又出現了新一波的敵襲。
  這一次,倒是沒有出現魔獸,而是方圓百里內的天空,妖雲密佈,雷聲大作,強猛的巨大雷電,由空中怒劈向天河雪瓊與本船,護著這艘船的水壁,在白三小姐的操控下,及時翻掀起來,擋了第一道怒雷,被雷電轟得四散,強猛電流也隨之導入海洋,讓周圍海面電光亂竄,船上眾人腳底發麻,甲板也傳出焦臭。
  爭取到了寶貴時間,天河雪瓊雙臂一張,黑光閃動,一團黑氣迅速幻化,成了一個急轉的漩渦,將天上的幾發怒雷全數吞噬,沒有對底下造成實質傷害。這一手看似平常,其實已經是高階魔法,如果能有更充分的時間,這團黑氣會形成一個小型黑洞,碰著什麼就吞什麼,最是厲害不過。
  只是,天河雪瓊的強悍實力,保得住她自己,但要連我們整艘船也一起護住,就顯得左支右絀,力有未逮,連續擋下幾道雷電後,終於有兩道雷電沒能攔住,落雷越過她的防守,直落船上,千鈞一髮,幸虧白三小姐操控海水,高速推進,這才閃過了兩發落雷。
  船不進則已,一往前推進,就是遠遠超過之前的高速,再次乘風破浪,甚至乘著一下又一下的大浪頭,從海面上飛了起來,眨眼間就往前推進十餘里,更把飄浮半空的天河雪瓊遠遠甩在後頭。
  突如其來的高速,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差點栽倒在甲板上,直到這艘船空中連續轉彎,配合底下掀高起來的浪頭,每一次落下,都有一波強勁大浪掀起撐托,碰撞瞬間,船改變前行方向,形如閃電,速度之快,居然連海面上嚴陣以待的大片魔獸都沒能截住,三下兩下,在我們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之前,居然已經突破了包圍圈,距離屍龍要塞不足四十里。
  到了這裡,我這才醒悟過來,自從屍龍要塞發動最後防禦系統,包圍網組成,船的航行速度也因為被困而慢下來,但這些全都是白三小姐的計策,她刻意壓低速度與靈活程度,引誘敵人掉以輕心,更用天河雪瓊為餌,轉移敵人注意力,然後一下回復真實速度,飆衝出去,果然順利突破包圍網。
  「妳……妳拿我的妞當誘餌?」
  「少囉嗦,不滿意的話,自己跳下去當誘餌啊,你要是有這本事,我就不用這麼麻煩啦。」
  「妳、妳這話和放「不喜歡就不要看」的野蠻大絕,有什麼不同?」
  「吵死了!馬上要做最後衝刺了,你等闖出去後還有命,再來噴口水吧!」
  一抬望眼,屍龍要塞的巨大形體已是近在眼前,但在那前頭,不曉得有多少魔獸,密密麻麻排開陣形,望之猶如海上銀河,無垠無盡……
  作者後話:最近幾集,接到讀者意見,有人認為結構很鬆散,劇情很水,這點我也同意,不過,我始終認為,如果把佈局的眼光放到整整五十七本,那最近幾本的劇情都算合理。
  千辛萬苦寫了五十幾本,才終於上到天河雪瓊,把處給開了,這樣辛苦的過程,難道不值得花一整本去寫?開完處之後,天河雪瓊與鬼魅夕的一場雙飛戲,兩大人氣角色的競艷,花上一萬字去寫,也很應該吧?看起來都是應該,但當拿起稿子整本來看,又覺得鬆散,好像整本書也沒發生什麼事。
  鬆散與應該,兩邊的衝突我也不曉得哪個對,只能先把自己覺得應該要寫的東西寫了,反正,故事接近尾聲,最起碼在收尾的階段,盡可能詳細點,別讓自己以後回想,覺得那時還漏了什麼沒寫沒交代的吧。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1:02
第四十八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白家人果然又威又猛又變態,讓白三小姐以「代價很大」的瞬間移動,助我侵入屍龍要塞後,我終於又見到了一直在我身邊,為我付出極多的女惡魔—菲妮克絲,同時也是我的妹妹—心夢公主、鬼魅夕的姐姐—醉仙罌粟。
  我從她身上得知了黑龍王要讓我「搞親妹妹」的偉大計畫,也感受到黑龍王施加於她的痛苦,但或許我已經「搞親妹」搞到麻木,竟覺得黑龍王這個壞人計劃實在很鳥,只傷害到心夢,對我卻不痛不癢。我完全忽略了,在黑龍王手上操弄自如的黑暗召喚獸,與鳳凰天女的十二獸魔之間最殘酷的關聯就是……


第四十八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微風妖來·天劫默侯
  東海上屍龍要塞的一仗,是一場意外進行的錯亂戰役。說起來該算是我自己不好,事前的準備不夠充分,沒有確實敵人的相關情報,到了現場看見實際情況,這才傻眼,發覺自己的行動太過魯莽。
  如果這次行動的主導者是我,那還好辦些,頂多丟臉一點,所有人馬原路折返,就當是來作了一次情報探查,或者想開一點,當作是郊遊也行,回去重新規劃完畢,下次再來肯定更有把握。
  無奈,這次行動多了一個自我定位是導遊的領隊,雖然她沒有把我們帶去購物,也沒有因為我們不買東西,就把我們當成人渣一樣罵,不過卻是有失導遊職責,根本是哪裡危險就把我們往哪裡帶。
  白拉登的鬼才女兒,白三小姐,另一個身份是屍龍要塞的原始設計者,本來嘛,能夠有敵方據點的設計者隨行,我們應該能夠避實擊虛,趁隙而入,大大省事,哪想到她擺明車馬要測試要塞性能,不把要塞的最佳性能測出來,絕不干休,如此一來,就是我們要倒大霉了。
  比較值得慶幸的一點,就是白三小姐確實實力精強,魔法上頭的造詣尤其驚人,不但帶著我們連過險關,還慧眼獨具,為天河雪瓊找出突破方向,一舉把魔力往上推升至第八級境界,並且打破魔法原則,同時能夠運使光明、黑暗兩系魔法,大破巫妖群的包圍。
  能夠幫助天河雪瓊突破,這點著實難能可貴,對我們來說,到目前為止可以算是大賺了。不過……也只是到目前為止,白三小姐利用天河雪瓊作餌,吸引敵方巫妖群的注意,然後操縱這條破船,高速闖陣,轉眼間就連破數道封鎖線,更把巫妖群與大批魔獸都扔在後頭。
  「呃!你……你就這麼把她給……」
  「安啦,不會有什麼事的,你家小狐狸剛剛得到突破,以她目前的實力,橫掃千軍是還有些問題,但自保不是難事,你不用替她擔心,我保管還你一個肢體完整,能幹能笑的小狐狸給你。」
  白三小姐信誓旦旦,我聽在耳裡,不曉得為什麼卻有些擔心,畢竟她老爸在訂條約的時候,玩文字遊戲已經玩到天怒人怨的地步,我哪知道她這看似正常的一番話裡,是否也潛藏著什麼要命的大危機?
  不過,至少以目前來說,比起天河雪瓊那邊的問題,我更在意自己這邊。在高速衝刺下,一抬望眼,屍龍要塞的巨大形體已是近在眼前,但在那前頭,不曉得有多少魔獸,密密麻麻排開陣形,望之猶如海上銀河,無垠無盡……
  「嘿!幹得好,要塞內的妖力爐果然夠給力,操得這麼屬害,居然沒炸掉,還持續源源不斷地孕化妖物,我當初的設計果然一點也沒錯,整體效果一如預期,將來要是有機會,這種要塞我也該建一座來玩玩。」
  「呃,這位夫人,你確定自己是正面人物嗎?我怎麼覺得,禍國殃民、生靈塗炭這類的形容詞,適合你還多過黑龍會啊!」
  「那是因為你少見多怪,沒看過真正的壞人啦!別說廢話了,站穩,我要衝了!」
  「又站穩?我們不是已經在沖了?你還要衝到哪裡去啊?」
  整體氣氛太過古怪,明明我們是在拿命去拼,偏偏這位小姐瘋得像是在跑遊樂園,如果可以,我也想有這種談笑用兵的風範,可是眼前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魔獸群,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存在,我怎麼也沒法無視它們。
  而沒等我提出質疑,這艘破船已經再次加速,如同離弦之箭般激射出去,速度太快,力道也太大,令船底離開海面,劃破夜空,直線射向彼方的那一頭,儘管事先喊了一聲站穩,但在這種情形下,除了那個變態女自己,又有誰能真的站穩?滿船的人一下都成了滾地葫蘆。
  我勉強在船上站定,本以為白三小姐是打算全力提高沖速,在敵人未及攔截之前,直直衝上要塞去,但這種想法實在太低估敵方實力,我們才剛剛飛上敵人的頭頂上空,船的周圍黑影閃動,就有實力非凡的強大魔獸躍起,輕易追上高速移動中的我們,更還要趁機搶上船來。
  假如真的讓這群獸鬼上了船,這艘破船哪夠它們拆的?船的周圍應該有風元素強力屏障,卻給這些屍不屍、獸不獸的怪物突破,敵方實力精強由此可見,我們沒有任何大意的空間。
  我看見敵人躍來,想奔去揮劍攔截,卻也心中有數,這一波躍來的敵人起碼有七個,單單憑我一個人,怎樣都無法完全截下。幸好,我不是只有一個人,這艘船上近二十名精英戰士,之前因為都在打遠距離戰鬥、高速捉迷藏,所以他們除了暈船與摔倒,就沒其他事好做,此刻碰上敵人想跳上船來打肉搏,短兵相接,他們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一洩胸中的惡氣。
  沒等我出手,這些戰士已自行動作,舉起手中的巨劍、大斧,狠狠朝敵人身上招呼,激烈的戰鬥立時在船周邊發生,短暫卻殘酷。這些戰士都是千中選一的好手,又以咒法提升實力,絕不是好對付的,魔獸雖強,但在七處戰場的拚鬥中,有五處由人類取得勝利,或是將魔獸從半空擊落下去,或是直接將魔獸給轟斃、擊殺,贏得漂亮之至。
  另外有兩處,魔獸的實力較強,我方的兩名戰士不敵,分別被魔獸的四隻觸手貫體重傷、給魔獸肚子上的大口利齒咬去了半邊身體,我暗叫不妙,一面趕去救援,一面也把手中扣著的幾塊碎木當暗器擲出,輔以第七級力量,擲出的威力不會弱於鋼弩、鐵箭。
  哪知道,這兩名戰士委實勇悼之至,雖已落敗瀕死,卻沒有放棄屬於自己的戰鬥,寧死也不讓魔獸登上船來,不約而同地虎吼一聲,整個身體撞上了魔獸,把差一點就要登上船的魔獸,整個撞飛了出去,跟著連人帶獸一起在空中爆炸,粉身碎骨,為後方同志爭取到片刻平安。
  「好傢伙!這麼霸烈?縱死也英雄。」
  我讚了一聲,不打算只在一旁看戲,魔獸群的第二波攻擊已經發動,這次躍起要登船的起碼有十七、八隻,最小的巴掌般大,最大的猶如成年巨熊,我不敢說能把這些東西全擋下,但有我上陣,應該能讓情形好一點。
  不過,這次又有人搶先我一步……
  「奉雷!千電召來!」
  不知道是哪國的咒文,白三小姐把手一舉,一張電網在我們頭頂張開,霎時間,千百道耀眼燦爛的紫色雷電,狂笞向四面八方,百米內與這艘破船同一高度的所有事物,那些躍起攻擊的魔獸,挨了這一下,連串慘嚎聲中,身體發出白煙與焦臭,有些較為弱小的,直接給殛成焦炭,即使那些較強的能夠承受住,這一下也給傷得夠嗆,我方戰士強力反擊,又把這一波敵襲給打退。
  這一手魔法實在高明,那張電網堪稱力量與速度兼備,一下子狂笞週遭的十幾隻魔獸,讓它們無法越電網一步,雖然是輔助攻擊,卻和正面強攻有相等效果,最難得的,就是這張電網施放奇速,說來就來,白三小姐的魔法實力強悍之至,我先前幾乎走眼了。
  敵襲一波接著一波,數目更是一回多過一回,剛才曾讓天河雪瓊大感棘手的屍龍,也開始在我們這邊出現,搖擺著巨大的腐臭身軀,晃著尾巴,咆哮著朝我們衝過來。
  有了獸形的魔物,當然也有人形的。
  巫妖陣被天河雪瓊打散,但在屍龍要塞的無盡魔力下,這些堪為術者至高境界的巫妖,就像不要錢的大白菜一樣層出不窮,迅速就在我們這邊重組,還好像嫌人手不夠多似的,發動召喚魔法。
  召來雷電、狂風這些,不能算真正的召喚,要說召喚術的正宗,肯定是召喚出具體的東西來,或死物、或活物,最好還是從不同次元召喚出東西來,這才高強,這群巫妖並非普通術者可比,玩起召喚術來,召出來的肯定不是普通魔獸,我有了這個猜想,跟著就變了臉色。
  一片奇異的嗡嗡聲響,快速由遠而近,那群巫妖要是召喚出什麼兇猛魔獸,那倒也罷了,但魔法這種東西,上乘境界從來就不是以力壓人,而是配合天時地利,用最小的力量發揮最大效果,巫妖群召喚出來的魔獸,並不是什麼大型猛物,卻是一大片如烏雲似的昆蟲群。
  數量太多,軀體又太小,我運足目力才能看清楚,這些魔蟲是一堆不足巴掌大小,體形似蜘蛛,卻又生有三對紗翼的怪物,色彩斑斕,肯定身有劇毒,頭部的一雙利齒,發著詭異的寒芒,估計噬鋼嚼鐵不成問題,若給這群變態怪物攻了上來,我們……
  這麼大片的細小魔物群,我方戰士肯定攔截不住,但白三小姐放出的雷電,卻是這類魔蟲的最佳剋星,只要把電網一放,管他魔蟲成千還是上萬,絕對一滅就是一大片……本來應該是這樣的,所以,當我看見這群魔蟲觸及雷電,非但沒給電死、燒焦,還反過來吞噬了電能,通體發光,速度更快地飆來,我的臉色就難看到極點。
  「天殺的,居然還是會吃電的異種……喂!癲婆,敵人的厲害東西來了啦,這個你要我們怎麼檔啊?」
  「不要大驚小怪,區區召喚術而已,要嚇誰啊?我們也召喚東西出來,光說不練的,你身上有金幣吧?」
  「誰光說不練啊?別亂給我取綽號,還有,你要金幣作什麼?」
  「召喚的代價啊!準備好,馬上就能用了。」
  白三小姐揚手往天上一舉,朗聲道:「來自無垠大海的深處,冠以史上最兇惡之名,我召喚你出來,妖來坊!」
  召喚聲中,一個龐然大物從天而降,高度超過兩米,重重砸在我們的船上,甲板應聲而裂,險些把船底都打穿。我完全弄不清楚這東西是被召喚來解危,還是增加我們麻煩用的?
  召喚成功,白三小姐的動作沒有停下,另一隻手往地上印去,尚未按實,一個密密麻麻的符文法陣,就在甲板上浮現,釋放出的魔力波動,不似尋常的魔法,隱約透出水系魔法的波動,可是符文又完全是黑暗魔法,這讓我想起鬼魅夕曾說過的一式禁咒……
  「呃!這、這一招不能在這裡用啊!快收手!」
  「……忍法奧義。穢土轉生!」
  忍術中的超級禁咒發動,甲板上忽然生出幾十根綠苗,一下拔地而起,變成幾十棵籐蔓綠樹,交織成蔭,化為一個樹籠,裡頭好像有個人影,散著強烈的死屍氣息,不曉得是什麼樣的魔物。
  之前白三小姐說過,她四張底牌的其中之一,是神明召喚,她此刻召喚出的兩個東西,氣勢不凡,搞不好就是魔神、冥神一類的存在,魔界、神界、冥界都是無限遼闊的世界,我雖然自認見識不凡,但最多也不過把主神級的神魔給認全,不可能全部認得。
  困惑中,我首先望向自天而降,打穿甲板的那件東西,發現那是一塊巨冰,裡頭似是封裹著一個巨碩的身影,巨冰外頭滿是層層鐵鏈捆纏,還貼滿了符咒,看上去就曉得不凡。緊跟著,一陣帶有海洋氣息的微風吹過,彷彿是解去封印的關鍵,符咒自燃,層層鐵鏈脫落,連巨冰都轟然碎裂,一個龍首、人身、四臂、蠍尾的巨影,昂首闊步,緩緩踏了出來。
  這個異物「妖來坊」當然不是人類,從那滿身的霸氣來看,應該是什麼魔將、魔帥一類的魔界將神,身上穿戴也該是甲冑,偏偏他身披一件袈裟,頭上斜斜戴著一頂金箍,看上去竟然像是一名僧侶,實在怪異。
  另外一邊,蒼鬱的樹籠無聲分開,走出的人影比妖來坊瘦小得多,更接近尋常人類的尺碼。穢土轉生是驅策死者的技巧,召喚出來的肯定不會是活人,說起來我還挺慶幸,因為這傢伙身上的死亡氣息雖然濃烈,臉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卻起碼皮肉完整,不像有些殭屍那樣都是爛肉膿水。
  這個作著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身後背著一把長劍,臉白如紙,頭戴冠冕,動作很慢,走個兩步,就不停地咳嗽,從頭到尾也沒有說一句話,更連看也不看我們一眼。
  召喚出這兩個東西,也不曉得是幹什麼用,我愣了一下,白三小姐用手肘撞我,我登時會意,從懷中掏出幾枚金幣。頗為肉痛地向半空一扔。落往妖來坊的金幣,在妖來坊的上方變形,迅速化為一枝狼牙巨棒,妖來坊龍嘯一聲,舞著巨棒,一下就跳出船外。
  離開了這艘船,妖來坊的巨體並未落地,而是飄浮在半空,無數妖物、魔獸朝他進攻,他絲毫不放在眼裡,掄起狼牙巨棒,化身為一道血色風暴,所過之處,就是一句橫掃千軍,碰著了那根狼牙棒,大的魔物直接給一棒砸扁、打爛,哪怕是小的,也被狼牙巨棒所捲起的旋風扯入,無一例外地被絞成粉碎。
  魔獸群當然也發動了反攻,本來圍著我們打的魔獸,全部被妖來坊給吸引,連同那群妖蟲,都朝他衝過去,而妖來坊的驚人戰力,也在這種情形下完全展現,縱橫在魔物群累積起的屍山血海中,妖來坊兩米多高的巨碩身軀,完全不像血肉活物,根本就是一座移動要塞,狼牙棒就是他的巨炮,將靠近過去的所有魔物,無分大小,盡數撕殺、毀滅。
  有一頭屍龍,咆哮著朝妖來坊張口噬來,結果妖來坊同樣發出一聲龍嘯,可能因為同種生物的位階差,那頭屍龍竟然被妖來坊的吼嘯所懾,動作一頓,露出了懼意,而妖來坊的狼牙巨棒毫不容情,劈頭砸下,力重何止千鈞,連續幾棒,將那屍龍的巨大腦袋,硬生生打成稀爛。
  如此威猛的殺敵姿態,看得我傻眼,那可是一頭屍龍,不是普通的殭屍龍獸啊!
  連我都傻眼,附近的大小魔獸更是驚懼不已,就只有身為召喚者的白三小姐,在那邊一個勁地拍手叫好。
  「幹得漂亮!不愧是我精心炮製的召喚獸,當初爹給我看了這裡暗黑召喚獸的資料,我看完之後有心一較高下,就搞出了這個東西來,怎麼樣?我的作品不錯吧?」
  「呃……這是你模仿暗黑召喚獸搞的?但暗黑召喚獸的構成,要注入強烈的愛與恨,你……你的這個妖和尚,有愛嗎?」
  「傻瓜!哪用得著這麼拘泥?製作召喚獸的元神就像炒菜,各種調味料多加一點、少加一點,沒有定數,只要總合起來能夠平衡,就是一盤好菜了。」
  白三小姐滿不在乎地道:「要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只要稍微傾斜,多加一點限制,多承受一些風險,就能夠把威力沖高……怎麼樣?這個妖來坊的戰力,不輸給你的暗黑召喚獸吧?」
  「暗黑召喚獸不是我的……」
  我小小聲抗辯,心裡卻生出一種很不妥的感覺,白家人一向視風險如無物,就沒什麼他們不敢作的事,白三小姐說什麼承受風險、沖高威力時,臉上表情有些心虛,而看妖來坊的戰力如此驚人,背後所蘊藏的風險……
  越想越不對,我問道:「等等,請問一下,那個尖嘴猴腮,臉色很白的,他是幹什麼的?」
  「喔,不開口的那個?你說默侯啊,他身價太高,不能隨便出手,你就當他是……」
  白三小姐眼珠一轉,有些顧左右而言他的味道,道:「是賣保險的。」
  「賣保險的?」
  我心中一驚,猜不透這話是啥意思,而非常不幸的一點,就是我很快便有機會理解了。
  震耳的怒吼聲傳來,正與魔蟲群戰得如火如荼的妖來坊,手中狼牙巨棒消失不見,沒了兵器的他憤怒咆哮,口噴火焰,燒殺了不少魔蟲,白三小姐伸肘撞了我一下,催促我再扔金幣出去。
  「又扔?召喚代價不是只支付一次的嗎?」
  「召喚了以後,維持也需要代價啊,你打遊戲機接關,難道不用再投幣的嗎?快投吧!」
  掏錢包出來似乎是男人的責任,這種情形下我也不能說個不字,幾枚金幣扔出去後,妖來坊手中就多了一把青龍霸戟,再次以無可匹敵的氣勢,橫掃千軍,成了一台名符其實的魔物絞碎裝置。只不過,殺敵效果強,消耗也就更大,沒幾下工夫,青龍霸戟消失不見,妖來坊憤怒吼叫,而我只得再扔金幣出去。
  雖說我薄有身家,沾得上有錢人的邊,但也不可能把全副家當帶在身上跑啊,尤其金幣這種東西,等同大面額鈔票,實用意義不大,平時也不好找開,身上哪可能多「呃……這是你模仿暗黑召喚獸搞的?但暗黑召喚獸的構成,要注入強烈的愛與恨,你……你的這個妖和尚,有愛嗎?」
  「傻瓜!哪用得著這麼拘泥?製作召喚獸的元神就像炒菜,各種調味料多加一點、少加一點,沒有定數,只要總合起來能夠平衡,就是一盤好菜了。」
  白三小姐滿不在乎地道:「要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只要稍微傾斜,多加一點限制,多承受一些風險,就能夠把威力沖高……怎麼樣?這個妖來坊的戰力,不輸給你的暗黑召喚獸吧?」
  「暗黑召喚獸不是我的……」
  我小小聲抗辯,心裡卻生出一種很不妥的感覺,白家人一向視風險如無物,就沒什麼他們不敢作的事,白三小姐說什麼承受風險、沖高威力時,臉上表情有些心虛,而看妖來坊的戰力如此驚人,背後所蘊藏的風險……
  越想越不對,我問道:「等等,請問一下,那個尖嘴猴腮,臉色很白的,他是幹什麼的?」
  「喔,不開口的那個?你說默侯啊,他身價太高,不能隨便出手,你就當他是……」
  白三小姐眼珠一轉,有些顧左右而言他的味道,道:「是賣保險的。」
  放?三下兩下,我身上的金幣就用光了,白三小姐再催時,我只好硬著頭皮,把囊裡剩下的銀幣、銅幣,一股腦地都扔出去。
  「不好!」
  錢幣到了妖來坊上空,消失不見,白三小姐臉色立變,叫了一聲,緊跟著,四根香蕉從妖來坊的上空掉了下來,他伸四手接住香蕉,當成武器,作勢要往敵人那邊砍,但表情一下子僵住,然後,看了看手中的香蕉,爆發了狂怒,一把擰爛了香蕉,調頭朝我們衝來。
  白三小姐失聲道:「好、好過分,居然連吃都不吃,直接擰爛,怎麼可以這麼浪費?太過分了!」
  我吼道:「你讓人家拿著兩串香蕉上陣殺敵,這才叫過分,如果我是他,我也會想砍你的。」
  承擔風險,增加戰鬥威力的意思,我總算明白了,雖然偶爾會聽說術者被自己的召喚獸反噬,但因為收不到錢,直接就翻臉動手的,這種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照這樣看來……
  「等等!」
  我怒道:「這頭召喚獸該不會是叫出來以後,誰出錢就替誰作戰吧?」
  「呃……」
  白三小姐的目光,四十五度角瞥向天空,「這個……打遊戲接關,不也是誰投幣,就誰接著玩?很公道啊。」
  「公道個屁!敵人如果發現這種設定,隨便出錢,你的召喚獸隨時都會倒戈啊!這麼沒節操的魔法兵器,誰敢用啊?」
  「別這麼說嘛,撇開這點不談,他還是很棒的啊,威力又大,召喚代價又低廉,去哪裡找這麼好的戰鬥工具?」
  「……但只要敵人出的錢多,他就立刻翻臉叛變?你真不愧是軍火販子的女兒,吃完上家吃下家啊!」
  到了這個節骨眼,抱怨無濟於事,妖來坊已經統領著敵方魔獸殺過來了。碰上那些骨肉屍龍,我還有信心憑著第七級力量一鬥,可是這個妖來坊,幾下狼牙棒就把屍龍活活打散,就算他手裡現在換成了香蕉,我也不想和他戰鬥。
  幸好,白三小姐並非無智之人,在玩弄風險的同時,也懂得控制風險,沒等妖來坊真的殺到面前,控制風險的東西就已經發動,正是那個一直默不做聲、沒有動作,等著賣保險的。
  一聲清亮的兵器鳴響,默侯身影晃動,一下子就閃到妖來坊的身前,幾聲止不住的輕咳中,他的長劍未有出鞘,直接與妖來坊一雙鋼臂對擊。普通的兩力對撞,必然發出很大的聲響,但這一下強力碰撞,居然是什麼聲音也沒有,我見狀大吃一驚。
  這種情形以前沒遇過,但跟著白起修行時,曾經聽他提起。至音無聲,兩下強力對撞,如果不是作假、沒有碰撞聲音,那接著釋放出來的,就會是超級強力的衝擊波。
  「當心!」
  下意識的反應,我想把身邊的美女給撲倒,躲避即將而來的衝擊波,哪知道手摟過去,卻從白三小姐的身體直穿過去,撲了個空,整個人直直僕向甲板,這才想到,這個白三小姐是脫離肉身的靈體,本就不是實質存在,哪會怕什麼衝擊波?
  強力衝擊波在下一秒到來,半空中的魔物群被這股衝擊波掃到,基本上整個解體掉了,兩個魔神級數的召喚物正面對拼,威力不是鬧著玩的,默侯擋住了妖來坊第一擊,更接著想要拔劍出鞘。
  「波!」
  默侯拔劍瞬間,一個奇怪的聲音響起,我肯定不是拔劍的聲音,但也說不上是什麼,更無心去理,因為這一剎那間的寒芒,亮得刺眼,彷彿烈日當空,驅散黑暗,我一生中幾乎不曾見過這樣厲害的劍芒,隱隱約約,只看到出鞘的半截劍刃上,刻著「照日」兩字。
  配合著神兵「照日」默侯這一下格擋的勁力驚人,輕易就將妖來坊給震退,方圓五十米內的所有魔物,更被這一道如日劍芒給消滅殆盡,化為肅粉,只是當默侯要繼續拔劍,轉守為攻,卻碰到了一個意外障礙,他的那把照日劍,像是有什麼問題,拔出半截後,居然拔不出下半截來。
  我驚愕道:「搞什麼鬼?為什麼只拔了半截?下半截呢?」
  白三小姐面露尷尬之色,「這個……下面……沒有了。」
  「我靠!你什麼魔神不好召喚,居然弄了個太監的過來?」
  「喂!屎可以亂吃,話別隨便亂講,他不是太監,只不過運氣不好,兵器太監了而已,兵器嘛,是可以換的啊!」
  白三小姐才說完,我又聽見「波」的一聲,默侯手中的兵器變換,又換了一柄神兵,柄的部分似乎刻了字,我定睛去看,有點看不清楚。
  「柄上的字……是神術?還是藏鋒?」
  我運足目力,發現柄上的字體不住扭曲變化,那種奇異的「波」、「波」聲響也連續不絕,彷彿每響一下,兵器柄上的字就多一點,威力也往上提升,最後字體終於定型。
  「……如意自在神珍鐵?我干!怎麼會是這一個?」
  由不得我不吃驚,傳聞中重達一萬三千五百斤的超級神兵,號稱冷兵器重量之王,而且傳說中,這東西人類應該是用不了的。
  我才愣了一下,戰場上情形已經發生變化,默侯怪叫一聲,像猴子一樣「吱吱」尖叫,整個人跳了起來,居高臨下,舉起手中的神珍鐵,重重轟砸向妖來坊,這一棒所蘊藏的力量之大,彷彿動搖天地星辰,就連妖來坊的四條手臂也撐不起,巨響聲中,偉岸的如山軀體被砸得往後仰倒。
  不愧是冷兵器的重量王者,一棒砸倒了妖來坊,只是妖來坊也非弱者,挨了這一下,只痛不傷,立即悍然反擊,就與默侯戰在一起。兩大魔神級數的召喚獸發生激戰,威力非同小可,遠不是普通的高手交戰可比,附近的大小魔物立刻遭殃,不是支離破碎,就是粉身碎骨。


第四十八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月下風姿·飛天美臀
  基本上,玩召喚獸玩到反噬召喚者,這是非常失敗的,更別說召喚獸怒氣沖沖地揮著武器,衝跑到這邊來砸人,差點就砸扁我們了。至於自己的兩頭召喚獸,彼此這麼打了起來,這種鳥事我以前從沒聽說過!
  很明顯,白三小姐篤信「面面俱到的平衡作品就是爛作品」於是她犧牲了一些別人眼中必備的性能,背負風險,用來創造超強力的召喚獸,最後創造出了魔神等級的召喚獸,一召喚出來,等若發動神明召喚,確實厲害。只不過……犧牲別的穩定性也就算了,居然連敵我認定都捨棄。召喚獸如果不聽使喚,還能叫召喚獸嗎?這是哪門子的狗屁召喚?
  不過,有一點不可否認,就是這兩大召喚獸的戰鬥力確實超強,屍龍要塞所釋放出來的無窮魔獸,在他們面前不堪一擊,即使他們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互鬥上,可是氣勁交擊所形成的能量風暴,卻不斷將走避不及的魔獸全部捲入,宰個乾乾淨淨,讓我們得以迅速推進,一再突破敵人的最後防線。
  我自己的觀察所得,默侯攻防有度,出手雖無赫赫之威,卻一再將敵人的猛烈攻招化消無形,實力不在妖來坊這個變態生物要塞之下,而召喚代價又是樂勝,不用花費金幣,真是再理想也不過,如果可以,連我都想問問看,怎麼與默侯締結契約,用穢土轉生以外的方法,把他召喚出來。
  「波!」
  又是一聲奇異聲響,好像什麼泡泡破裂了一樣,這次我恰好轉了一下頭,看見在那個「波」聲響起同時,船上有一名戰士,整個身影迅速淡化,臉上露出極度驚恐的表情,迅速消失不見,而我直至此時才發現,本來船上還有十幾名戰士,不知何時,剩下不足十人了。
  「呃!人都到哪裡去了?該、該不會……干!這個默侯的維持代價,是消耗人命的?」
  無視我的驚愕,白三小姐歎了口氣,在我肩上拍拍,嚴肅道:「你我都是成年人了,應該瞭解,這世上的邪惡東西,都是會要人命的。」
  「放屁啦!真正邪惡的是你吧?搞了那麼一船敢死隊員,還以為是來衝鋒的,結果居然是來這裡當活祭品!你這樣也算有良心嗎?」
  「咦?你自己剛剛不也說了嗎?他們是敢死隊員,敢死隊員死掉,這不是很正常的嗎?再說他們超過七成本來就是死囚,死囚加上敢死隊員,雙死臨門,現在會死也只是剛好而已,不用大驚小怪吧?」
  「……你們果然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們活著回去。」
  身為共犯的我,並沒有什麼資格在這上頭挑剔,不過,這個問題很快也不成問題,因為默侯與妖來坊打得天翻地覆,卻也越走越遠,一下就把我們遠遠甩開,打進了敵陣中心,然後……大概是召喚時間結束,兩道強絕身影,在閃光中消失。
  不用耗損人命當維持代價,對於船上的倖存者而言,這當然是一件喜事,但也沒好到哪去,因為敵人的龐大魔獸兵團,如潮水般迅速圍了過來,我們開始面對新一輪的危機。
  一條巨型屍龍咆哮著,從正上方襲來,上頭還騎著一名盔甲武士,殺氣驚人,如果被他們從上頭撞個正著,整艘船肯定破碎解體,我不假思索,縱身就躍了上去,還不忘大喊一聲。
  「癲婆,下面這邊交給你了?」
  「傻瓜!所有人拚死拚活,就是為了把你們送入要塞去,你跳上去耍帥,這艘船就算上岸了,又有什麼用啊?」
  白三小姐的話,點出了重點所在,我也愣了一下,但強敵已殺到面前,分心不得,唯有全神貫注,先與這名屍龍騎將硬拚一記。
  屍龍張口噴出劇毒屍氣,我在折斷的船桅上借力躍高,避過劇毒屍氣,當船桅被腐蝕朽化,我已經躍高至屍龍上空,那名穿戴盔甲的騎將正揮動長槍,對著我刺來。
  這一槍,我還判斷不出敵人修為深淺,但鋒芒內斂,壓縮的氣勁勢道逼人,可能還接引了屍龍之力,我估計不在我之下,要有勝算,就只能耍點心機。
  「喝!」
  我把第七級力量集中於百鬼丸之上,這柄赤色短劍,不僅僅削鐵如泥,本身經過我改造後,更是罕有的「光」、「炎」雙屬性神兵,之前我沒有足夠的實力去發揮,如今,在第七級力量的驅動下,百鬼丸綻放前所未有的豪光與火焰。
  烈焰飛騰,我沒有刻意驅使,但聖光、火焰自然與劍意結合,化成一頭巨大的火鳳凰,直直攻向屍龍騎將。
  火鳳燎雲,烈焰再次燃亮了黑夜,敵人的槍尖以破天之勢刺來,頂端繚繞著劇毒屍氣,讓這一擊的威力大幅提升,只是,兩記猛招對碰,結果出人意料,屍毒只是提升攻擊殺傷力,但貫注第七級力量的百鬼丸,光屬性完全發動,完全形成屬性克制。
  劇毒屍氣被高溫火焰焚盡,屍龍騎將發出憤怒的叫聲,浴火鳳凰朝他撲擊過去,他的長槍、盔甲,與聖力火焰一碰觸,立刻化灰散去,最後就是他自己,在聖光烈焰中,慘嚎著被燒成飛灰。
  這名強敵的實力不弱,以硬碰硬,我要收拾他並不容易,搞不好還不是他對手,但佔著屬性克制的優勢,就這麼將他一招滅掉。光明、黑暗,這兩個屬性說不上誰克誰,是自然界中極少數會形成相互克制的屬性,只要其中一方的力量高過另一方,就很容易形成完全克制。
  (成功了!我心頭一喜,回看正下方,卻見到下頭也正發生驚人變化。
  居高臨下,看得特別清楚,成千上萬的魔獸,有如潮水,黑壓壓的一片,滿佈船的週遭,像是螞蟻大軍一樣,正攻向我們的破船,由於我們距離屍龍要塞不足半里,在防禦系統的本能驅策下,這些魔獸近乎瘋狂,無分等級高低,骷髏妖、屍龍全擠成一堆,相互踩踏,爭先恐後地發動攻擊,只是被風之屏障、水之護壁給擋住,一時沒有得逞。
  光看這股氣勢,我也為之駭然,知道不可能擋得住,哪怕我怎麼去守,都會在短短數秒內被敵人的攻勢浪潮給滅頂,更別說底下沒有比我武功更高的人了。
  (還好,阿雪不在,讓鬼妹趕快先逃了,白三小姐肯定另有自保策略……呃,鬼妹到哪裡去了?這場突擊戰役中,幾乎沒有鬼魅夕的身影,她在開戰不久後,就配合白三小姐的策略,退到一旁,默默運功,至於運什麼功,我到現在也不知道,眼看著大群魔獸就要攻上來,她還傻傻站在那邊,動也不動一下,似乎已經失去意識,我心急如焚,猛使千斤墜,想要全速回到船上,搶救鬼魅夕。
  在我這麼做的同時,白三小姐也有了動作,她本來一直處於魂體分離的狀態,但眼見我方即將失守,再不回歸本體,若肉體被那些魔獸摧毀、吃掉,魂魄再厲害也要變成孤魂野鬼,甚至就此煙消雲散,所以此刻她的魂體閃閃發光,看來似乎要回歸肉身了。
  (這癲婆,事情急了,你也還是懂得跑的感!雖是情勢緊急,我仍忍不住有發笑的衝動,哪知底下的情況又生變化,一直閉目運功的鬼魅夕,驀地高高舉起右手,渾身燦發藍色冰芒,而白三小姐的元靈產生感應,閃現同色冰芒,手中更快速結印,施著不知名的咒法。
  「金身不滅,天魄出竅,虛爾肉身,納我元神!」
  白三小姐的聲音清亮,好像嚷了些什麼,因為場面太過混亂,我也沒有聽清楚,就看到一道冰藍晶光,從白三小姐的魂體中飛射出來,失去了這道晶光的魂體,迅速淡化消失,而那道冰藍晶光則在半空畫出一道炫目的光虹,直直射向鬼魅夕。
  我只看到這裡,因為我已經落在船上,而來自四面八方的魔獸群,也在此時攻上船來,周圍全都是各種魔獸,剩餘的幾名戰士在這種陣仗下,顯得不堪一擊,在魔獸群奔衝上船的不足十秒內,便被如潮水般湧來的魔獸群給撕碎,死得有如草芥。
  只能說,這就是實力的差別,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像妖來坊、默侯這兩大召喚魔神一樣,反過來殺得魔獸群鬼哭狼嚎的,這些戰士經過調整,實力都不弱,但那也不過是用人類的角度來說,在這種絕望的戰局裡,他們就只是一群實力不錯的雜魚,沒有力挽狂瀾的可能,下場……就這樣了。
  「哼!什麼難關都闖過了,老子可不會死在這裡!」
  雖然知道單憑我一己之力,無論如何也支撐不久,除非天河雪瓊能盡速來援,合我們兩人之力,或許還有點機會……但不管勝算怎麼渺茫,束手待斃我可不幹,奮起第七級力量,全力揮出百鬼丸,管他攻擊過來的是龍是虎,三米之內,光明烈焰席捲一切,全都化為被淨化之後的灰渣。
  混亂之中,我也看見了一個詭異的景象。前後四方都是魔獸群,我看不見鬼魅夕在哪裡,只看到白三小姐的肉身,在我不遠處維持失魂呆站著。照理說,這具肉體應該是處於不設防狀態,抵擋不住魔獸群攻擊的,可是當魔獸群蜂擁撲上,那具沒靈魂的肉體璀璨發光,變成了一尊黃金像,純以硬度來說,哪怕這尊金身再堅硬十倍,也不夠魔獸群攻擊的,然而……這尊金身居然擁有魔法力場!
  試圖攻擊這尊金身的魔獸,全部給彈開,跟著就被魔力障壁隔絕在外。敵方數目太多,精通魔法的死靈術者出現在旁,試圖破解障壁,可是又一件意外發生,瓦解了他們的企圖。
  一股強大的魔力波動,從魔獸群中的某處發出,很快轉化成實質的衝擊波,往四面八方掃去,大批魔獸被撞飛上天,不管是什麼骷髏妖,還是持重兵器的黑武士,全成了在半空中狂亂揮手踢腳的垃圾。
  如此強大的力量,著實令我驚異,即使是我,在目前第七級力量尚未修練精純之前,也沒能力做到這種事。力量爆發的中心位置,是適才鬼魅夕所在的地方,難道……鬼魅夕取得突破,擁有了第七級力量?還一下子突破到比我更高位的後段?
  (白三小姐做了什麼?她剛才做的最後一著,到底是什麼?該、該不會是附身合體吧?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下一刻,一道白光讓我眼前什麼都看不見,伴隨白光一同掃來的衝擊大力,更是險些將我和附近的魔獸群一起掃出去。
  「搞什麼!你們……」
  抱怨話語只能說到這裡為止,在強光中出現的,是一個與這血腥、殺戮戰場完全不合,美得讓人忘乎所以的風姿倩影。
  體態、輪廓,都是我非常熟悉的模樣,那雙海碗形的圓碩F奶,我不知道把玩過多少次,遠遠瞥一眼,就能肯定這是鬼魅夕的奶子與身體,然而,又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烏黑亮麗的頭髮變長了,直垂過臀的長髮,讓這背影看起來的感覺,比之前成熟得多,特別是那不經意地拂開耳畔髮絲的動作,雖然只微露臉的小半側面,卻有種說不出的嫵媚,看得人心癢癢的,這……不是少女會有的動作,比較接近少婦風情了。
  當這個身影終於轉過頭來,在目睹那張面容的瞬間,我腦中有種怪異的暈眩感,臉還是同一張臉,眉目口唇沒有絲毫改變,正是我的小可愛鬼魅夕,但那雙眼眸……
  水靈靈的,慧黠靈動,是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眼神……白三小姐的眼神!
  這完全是一種很難說明的感覺,明明是鬼魅夕,卻又有著白三小姐的眼睛,剎那間彷彿兩張不同的面孔重疊在一起,既陌生,又熟悉,構成了一種衝擊靈魂的美麗……
  或許因為衝擊感太強,我足足看了她半分鐘,這才發現她身上的衣服非常不妥。
  本來鬼魅夕的裝束,就是制式的忍者裝,但在剛才的衝擊波亂掃下,那套忍裝赫然整個爆破碎裂,片縷不存,而她似是及時以魔法進行物質變換,重組了一套衣服在身上。……雖然這不曉得能不能算是衣服。
  上半身,除了一條纏胸的白布,就什麼也沒有,那條白布將雙乳包裹纏住,但鬼魅夕那雙太具份量的「人間凶器」卻沒有那麼容易被拘束住,稍微有點動作,豪碩的奶瓜就在裹布內上下彈跳,彷彿隨時都會裂布彈出,偏偏這條裹布彈性極好,圓滾滾的奶瓜再怎麼躍動,仍是被束在裹布內,還因為被勒束住,更顯得形狀突出,惹火逗人。
  下半身,小腿上纏了一些交叉金線,除此之外,同樣也只剩下一塊白布,纏在腰間、胯間,形成了兜襠布,從前頭看沒什麼特別,最多也就是三角地帶的曲線特別清晰,幾乎就可以看到那條凹溝;但從後頭看,那就真的不得了,兩團粉嫩的雪股,幾乎完全裸露在外,可以說是接近光屁股的狀態。
  如此性感的姿態,配上這肉彈身材,絕對是一看就讓人狂噴鼻血的效果,雖然底下的不是一群男人,但即使是這些魔獸,也受不了這等性感誘惑,紛紛狂叫起來,我百分百肯定,鬼魅夕如果這時墜入魔獸群中,在被撕碎之前,肯定會被瘋狂輪姦,全身每處都被噴滿精液,因為此刻就連我也有強姦她的衝動。
  (嘖嘖,白拉登的女兒,居然在那麼多魔獸的眼前光屁股,這麼性感放蕩,傳出去也夠這恐怖分子臉上有光啦……咦?不對啊,白拉登的女兒大膽,但用來玩暴露的肉體,是我的妞,這樣我哪會划算?之前只想著噴鼻血,一發現這個重點,我就差點吐血,這時包括我在內的所有生物與不死物,都已經從對「女神」的驚艷中清醒過來,攻擊人的繼續攻擊,掙扎求生的繼續奮力掙扎,又回復到之前的混亂狀態。
  不過,白三小姐特別與鬼魅夕玩了這一招附身合體,絕不是只為了出來抖奶、露臀,賣弄性感的,她飄在半空中,肌膚散發晶瑩光華,隱約閃現奇異的數字、符文,口中則喃喃囈語,說著模糊不清的東西。
  「……第二封印,解開!第三封印,解開!第四封印,解開!進入特級模式,肉體機能百分之百支援!」
  這些囈語,彷似催眠的夢話,大概沒有別人聽得懂這是什麼東西,但我一聽就頭皮發麻,過去我曾在白起的口中,聽過類似東西,雖然我也不解其意,可是每次聽見這些東西的下場,就是被白起打得像狗爬。
  「……你們真不愧是兄妹,玩都玩同一招的?」
  這是我的感歎,而這一下歎息的預期果然命中,再次睜開眼的鬼魅夕,身上湧出好強的力量,配合對周圍風元素的絕對駕馭,素手一掀,強勁之至的疾風,將滿船的大小魔獸都吹滾了出去。
  我原本以為,這一下風壓掃蕩滿船魔獸後,鬼魅夕立刻就會補上一擊殺著,把握眼前有利形勢,對現場魔獸造成大量殺傷,哪知道她掃開船上的魔獸後,縱身一跳,如火箭般直衝上天,那種異常的高速,還以為她背後生了翅膀。
  「大屌的那個!」
  沒有被叫成看戲的,總算是還給我留一點薄面,但大屌的……如果是叫我,該說是與有榮焉,問題是這裡萬千魔獸,九成九九以上不是人類,和那些龐然大物的巨屌相比,我有什麼面目說自己大?真是……
  「發什麼愣!跟著我突圍!」
  突圍?所謂突圍,是被人重重包圍的時候,才有必要突破包圍,現在整船魔獸剛剛給你掃出去,你又一下子跳上幾十米高,什麼魔獸也被你拋遠,突個什麼狗屁圍?
  儘管心裡牢騷一堆,不過,當我看到那個如同滿月般皎潔的雪白屁股,在空中飛翔,目光就緊緊黏上分不開,在我自己意識到之前,整個人已經跟著飛躍上半空,追著那個會飛的如月美臀跑了。
  屁股,還是同樣一個人的屁股,但在不同的情境下,給予人的刺激感就全然兩樣。
  漆黑的天幕,無星無月,唯有美人如玉皓然,飛躍的裸露美臀,更如暗夜光源般吸引我飛蛾撲火,全然忘記身外的危險環境,與之忘情追逐,就連我自己也說不準,如果真讓我追上了,會不會立刻就捧著這美麗的雪白屁股幹起來。
  受到吸引的,並不是只有我,還有底下成千上萬的魔獸群,當然我是被這飛天的美臀給吸引,它們就僅是單純追逐生人血肉,還有受到防禦系統的指令驅趕而已。
  距離屍龍要塞已不足半里,短短五百米不到的距離,看似很短,要搶上去卻沒有那麼容易,操縱要塞的防禦系統,似乎也知道只要被我們搶上去,後果不堪設想,所以魔獸群近乎前仆後繼地衝向我們,越來越強大的魔獸也一一湧現,就連要塞本身都發生詭異變化。
  連串慘嚎聲遠遠傳來,巨大的屍龍要塞,開始變形收縮,從原本的龍形,向中間縮成一個龜殼似的圓球形,表面看來極為堅硬,似乎是感應到危機,一面發動魔獸群向我們攻擊,一面讓要塞本身進入休眠防禦狀態,我敢肯定,假如這個防禦殼球真的完成,我們絕沒有可能將之轟開。
  巨大的要塞,一下子要做這麼大的變形,除了消耗能量,另一個很要命的麻煩,就是必然有人走避不及。要塞的變形,全由見鬼的防禦系統操控,事前全無徵兆,別人怎麼可能知道?要塞上的嘍囉們,前一秒還遙遙為著白拉登女兒的性感裸臀流口水,後一秒那邊就開始地動山搖,整個道路、地面急速變形,如此無妄之災,跑得了才有鬼!
  很多嘍囉們大聲哀嚎,就這麼被大地裂縫給吞噬,摔得粉身碎骨,或是給夾成肉餅,估計他們的血肉精氣,甚至靈魂,都會迅速被屍龍要塞給吸化,稍稍補充大量消耗的能量。
  「喂!偷看我屁股的色狼,動作快!如果讓要塞變形完成,整個合閉封鎖,就很難進去啦!」……再一次表達抗議文字暴力,雖然我是看著她屁股沒錯,但這屁股其實是鬼魅夕的,說來我也有分,難道看看也不可以嗎?怎麼我看自家女人的屁股就成色狼了?
  再說,後頭成千上萬的魔獸、要塞那邊大批的嘍囉,不也都盯著空中唯一的這個如月美臀在垂涎,怎麼不罵他們是色狼啊?
  「干!你不要飛在天上就亂放屁!能快的話,你以為我想慢嗎?」
  白三小姐取得鬼魅夕肉體控制權後,似乎將這具肉體的機能推至巔峰,再配合忍術秘法,能做到很多不可思議的效能,現在整個人雙手併攏,貼在大腿側,整個身體如同子彈般急轉,朝前方飆射出去,那些試圖攔阻的巫妖、鬼靈,還來不及沾身便給她衝過去,佔盡了高速的便宜。
  但問題是,同樣的這種特殊效果,我哪有可能做到?她要我跟在後頭沖,又沒給我一條繩子,我既不會飛,也還沒有練成踏水漂萍的輕功,要不是因為海面上都是魔獸,不愁沒有踏腳的所在,我早就掉到海裡頭去了。而且每次要踏在魔獸的頭上、身上借力,這豈是易事?既要小心魔獸反咬一口,四面八方又有魔獸攻來,我能全身而退已經很夠本事,速度哪快得起來?
  更別說……前頭除了屍龍,還有幾頭怪模怪樣、四不像的東西,正迅速成形,看那模樣,很像是傳說中的超級魔獸黑麒麟,這種高智慧魔獸出了名的難鬥,要我就這麼衝上去,真當我是瞎子看不見啊?
  眼看鬼魅夕衝過頭,離我越來越遠,我也知道情形緊急,不能浪費,正要試圖冒險闖陣,眼前白光驀地一閃,鬼魅夕沖了回來,出現在我前方,她的速度實在太快,倏去倏來,那麼多的陰魂、妖蟲,竟然沒一個來得及攔截,哪怕與她勉強沾身,也被她週身圍繞的強大風元素,化為狂風障壁,輕而易舉地掃開。
  「這樣下去會趕不上,我來帶你吧。」
  「……知道會趕不上,你就先衝過去啊,回來帶我做什麼?」
  一段話說得毫無生氣,我直直看著前方的這具性感胴體,明明是那麼眼熟,童顏巨乳,細腰豐臀,但為何在那雙水燦燦的靈巧眼陣凝視下,一切給我這麼強烈的新鮮刺激呢?
  「沒有肉體,很多體術上的厲害招數都用不出來,所以必須要借這女孩的肉身才好發揮,但即使如此,有些招數由於環境與我所熟悉的不同,一個人用不出來,最關鍵的一著,非要你配合不可。」
  「最關鍵的一著?」
  我還來不及細問,就被鬼魅夕一手抱住,拉著我高速飛馳而去。與她肌膚相貼,感受著她的溫暖,特別是圓滾滾的巨乳,壓貼住手臂,如此火辣辣的性感接觸,怎不令我陣陣心猿意馬?
  耗費偌大定力,我才勉強凝定心神,把注意力從這太過惹火的半裸胴體上移開,當腦袋回復冷靜,我立刻注意到兩個重點。
  第一,鬼魅夕這種不正常的高速移動,似乎是一種特殊的提速法與身法,非常具有實用性。
  當我們越來越逼近要塞,各種千奇百怪的魔獸、怨魂也越來越多,甚至有些是只存在於傳說中的超級凶物,如果要硬碰硬去拼,坦白說,即使是以鬼魅夕此刻激增上來的力量,再得我輔助,也完全不夠人家打的,但她把這些阻礙視若無睹,就憑著不可思議的高速,以閃電般的轉折軌跡,在魔物群中穿梭,把什麼厲害的妖獸、怨魂,都甩在腦後,直奔要塞而去,如此攻略法,真不愧是要塞的設計者。
  我對這種提速法感到高度興趣,若能學會,大大增加我的實力,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自己應該是會這招的……
  第二,我們現在的目標,是拼盡全力搶上屍龍要塞,但看眼前這陣仗,總不會我們闖上陸地,防禦系統就自動解除,海面上所有魔獸全部消失,既然如此,我們就算闖上要塞,也還要連場惡戰,單單憑鬼魅夕的高速,我們來得及阻止要塞進入休眠鎖閉嗎?


第四十八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因果流轉·萬業盡消
  屍龍要塞如此龐然大物,用這麼快的速度,閉合、硬化,背後是有強大能量在推動,要阻止這個閉合休眠的程序,照我想來,只有攻入要塞內部,破壞什麼操控室或能量核心之類的,才有可能做到。
  換句話說,我們現在就是與時間賽跑,而以要塞閉合的速度,我百分百肯定來不及,除非我們能夠瞬間出現在要塞上方,或許……
  「癲婆!你不是說你有一招無視任何防壁,超遠距離的瞬間移動嗎?為什麼我們不……我靠!」
  驚叫只因為眼前的大陣仗,鬼魅夕沖得太快,之前我根本看不清楚周圍發生了些什麼,耳畔風聲強勁,眼前一片模糊,全副精神都用在思考上,現在鬼魅夕忽然停下來,我才發現……不是她不沖,是我們已經被團團包圍了。
  正常情形下,這種事情很難發生,因為鬼魅夕速度太快,由高速所轉化出的衝擊力量更是驚人,敵人想要包圍我們,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總是有跡可循,鬼魅夕絕對可以在敵人合圍之前避開,問題是此刻的情況異常,屍龍防禦系統在幾次阻截失敗,鬼魅夕搶入內圈後,一下火力全開,我們週遭忽然出現裡三圈外三圈的超級包圍陣,大群妖獸出現得毫無預兆,就連鬼魅夕也無法可防,一下就陷入重重包圍了。
  敵人的包圍陣形非常給力,包圍圈縮得很密,完全封鎖住鬼魅夕的高速,要不是鬼魅夕及時煞停,我們保證就直接撞上去了。
  陷入這樣的包圍陣中,必須要立即突圍,片刻也不可遲疑,否則一旦讓敵方搶先,他們佔了數量優勢,距離又太近,我們只有挨打到死無葬身之地的分。我拔劍欲攻擊,卻覺得全身精氣快速散失,手足酸軟,真氣有些提不上來,心頭一驚,已知其理。
  包圍圈的最外層,一群巫妖聯合施法,對我們進行壓制,汲取我們的精氣,更以詛咒讓我們的心境不寧,產生恐懼、急躁、頹喪……等負面情緒,配合其餘魔獸的衝鋒攻擊,實在是很厲害。
  除此之外,還有些很要命的東西。本來整片海上就被屍龍咒力弄得陰風慘慘、鬼影幢幢,到處都是陰魂、怨靈在飛,現在在那些巫妖的後方,隱約出現一些足足十數米高,縹緲不實的虛影,似是人形,但除了一雙雙模糊的眼睛隱約可見,其餘就什麼都看不清楚。
  魔靈?
  這種東西雖然冠以魔之名,其實卻不太好算是妖怪、魔物,本身是一種超級靈體,由偉大的術者,死前以特異法門將魂魄昇華所化,比巫妖更高一層,界乎人神之間,只差最後一步,提升靈體的次元,就能由人化神、魔,也就是所謂的得道解脫。
  儘管離飛仙只差一步,但這種靈體的魔力,已不是巫妖所能比擬,照理說是絕對不可能被操控的,相信屍龍要塞只是憑著本身的沛然能量,強行幻化出這種高等靈體出來,不然,我不會從沒聽說魔靈能被召喚出來驅策的。
  敢情這個見鬼的防禦系統,手上還捏著一本神魔大全介紹,照著圖表來凝化不同的魔物,屍龍、巫妖之後,連魔靈這種東西都出動了,如果再進行下一步,大概就是發動神明召喚了,這種傳說中的超級神技,我今天居然有幸連接看到,而且還都是對我有威脅性的,真是讓人很想掉眼淚。
  (不好!巫妖群的聯手封鎖,我不是第一次看到,腦裡早就想出幾條應付策略,但那些魔靈卻是我未曾想過的對手,它們微微晃動,巨影籠罩住我們這邊,我驟感全身如遭萬斤巨石鎮壓,腦裡也嗡嗡作響,像是有一千根針同時狂刺,痛得完全無法思考,更別說發動反擊。
  要是就這麼一直下去,我肯定就要完蛋了,周圍這大群魔獸一擁而上,可以輕易將我們分屍,但一個聲音卻在這時,打破了魔靈與巫妖的精神咒縛,直接傳入我腦海,震動我的靈識,讓我維持住一塊心靈淨地不亂,迅速清醒過來。
  「振作起來!與我結印聯手!」
  結印?結什麼鬼印?只說這一句話,就要我變指結印,與大小姐你聯手?我們的默契哪有好到這種地步?
  我腦海中滿是錯愕,但很快的,我知道白三小姐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了,因為就在她這一句心語傳遞進來的同時,有某種我不熟悉的訊息,也一同送了進來,而我的腦部接收了這些訊息後,更產生了一種我最近很熟悉的感覺……有點像是玩高空彈跳的驚險,又有點像是聖誕節拆禮物的喜悅。
  鎖,鬆了!
  白起在我腦內所留下的多把封印鎖,其中一把在這時鬆動了,又一套絕學解開封印,忙亂中已不及仔細參悟,我就只記下了簡短的運功口訣,還有那個呈現在我腦海中的巨大手印。
  短短一瞬間,我已大致清楚,這套絕學的口訣寥寥百餘字,卻是蘊意深遠,上應斗宿星辰,仔細琢磨,分外覺得變化無窮,除非是萬中無一的天縱奇才,否則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參透,更別說立刻就獨力施展。
  不過……如果和另一個也是略懂這絕學的人合作,那就另當別論了!
  下一刻,我一手結印,伸往旁側,與鬼魅夕伸過來的手印結合,在兩隻手掌結合成印的瞬間,一股玄奧莫測的神奇力量,自我們手印中出現,影響著周圍空間。
  要塞防禦系統召喚出來對付我們的,並不是只有魔獸與邪靈,還有天地風雷,我剛剛才發現,就在我們的正上方,天空出現了一個好大的雲渦縫隙,閃閃金芒在雲渦中放光,即將要化成一道巨大的雷電,對著我們轟擊,直接把我們給幹掉。
  不過,在雷電轟擊之前,一股更強的力量出現,受到我與白三小姐的聯合召喚,自天頂貫穿而下,瓦解金蛇雷電,穿透濃密的黑暗妖雲,化作澄淨、明亮的星光柱,射向我們周圍。
  九極星神變!
  轟雷赤帝沖霸絕天下,抵天之劍能守世間一切強猛攻勢,但這一式九極星神變,是專門用來「封鎖」的神技,接引九天星辰之力,短暫或長時間封鎖目標物,當初創設的時候,就預備用來對付遠強於自身的敵人,所以哪怕是對上強己數倍,或是數目多過己方多倍的敵人,這一式都能在短時間內做到絕對封鎖的效果,一如此刻。
  對我和白三小姐而言,那璀璨明亮的星光柱,就只是單純的星光閃耀,可是對現場的眾多魔物而言,一道道星光柱,就是一把把光之封印劍,剎那間分化過千,密密麻麻,如驟雨落下,周圍裡三圈、外三圈的魔物,大至屍龍,小至魔蟲,甚至是半實體的魔靈、巫妖,個個有分,絕不落空,全都挨了一道星光柱,被九天星力滲入體內。
  九極星神變,是專門以封鎖用的神技,但並不是沒有殺傷力,挨了這一著光之封印劍,比較高等的魔獸,像屍龍、黑武士、咒首怨王一類的,還只是被封印行動,無法動彈,但那些力量較弱的妖魂與魔蟲,挨了光之封印劍,立刻就灰飛煙滅,就連體內的邪力都給化消得乾乾淨淨,沒法讓屍龍要塞再操控回收。
  「幹得好!」
  我呼喝一聲,以百鬼丸揮出一道燦爛光虹,九極星神變的主要效能是封鎖,但並不等於我不能補刀,周圍左右都是一堆不能動彈的敵人,以如此誘人的姿勢對著我,我要是不趁機下手,那就真的是神經病了!
  百鬼丸的虹光,劃破黑暗,也讓周圍兩圈的魔物全部成灰,打落水狗果真是輕鬆愉快的美事,如今我也明白,白三小姐一定要拖著我來闖陣,是因為在關鍵時刻,她必須發動這一式九極星神變,這一式不僅需要武者的肉體,甚至光是這樣都還不夠,必須和我聯手發動,所以怎樣都要扯著我在旁邊。
  又一波敵襲被我們瓦解,包圍網也遭到突破,屍龍要塞距離我們已不足二十米,可以說跳兩下就到了,而在這樣的極限威脅下,屍龍要塞的最終防禦也發動起來,不但天上烏雲密佈,雷聲轟隆,電光竄閃,又一發巨大的雷擊將要落下,而且,黑雲之中還有些不尋常的影子……
  我喃喃道:「……真的被我說中了?神魔召喚?」
  神魔召喚,堪稱是目前魔法技術的極致,真正的神魔召喚,召喚主神級數的神魔,直接以超靈體的形式降臨人間,可不是白三小姐剛才那種以召喚獸形式出現的水貨,兩者威力無法相提並論的。
  我很懷疑,主神級的神魔召喚,屍龍要塞哪怕能量再強,又怎麼可能模擬得出來?但此刻雲層中所透出的靈壓,強大到讓人膽顫心驚,幾乎沒法呼吸,怎麼看都不像是虛擬出來的。
  (終於搞出這一手了,該怎麼擋啊?以前從來沒有真的搞出這種束西過,現在真的跑出來了,怎麼擋?其實我真的不用太煩這問題,因為不管要怎麼擋,總輪不到我去擋,而鬼魅夕的臉上,這時浮現一抹奇異的微笑,彷彿已經等待這一刻許久了。
  「……終於撐到這一刻,GOT YOU!」
  那種自信滿滿的竊笑,彷彿敵人已經墜入圈套,鬼魅夕驀地拔身而起,躍得好高,圓翹的美臀再度高衝上天,景色雖美,但這次我卻有足夠的定力,不被搖晃的雪白屁股給迷惑,只想看看她有何通天手段,解決眼前難題。
  我看得很仔細,就只見到鬼魅夕飛上半空,將手一揚,像是發出了什麼,但我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感覺不到,沒有光影、沒有聲音、沒有魔力波動,什麼特殊跡象也沒有,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在底下的我,為著鬼魅夕的動作愣了一下,緊跟著才發現,周圍的情況有些不一樣了。
  受妖力影響而出現的遮天黑雲,一下子不見了,清朗的月光自上方透射下來:受召喚而正要出現的神明,一下子不見了;四面八方圍著我們打的無數魔獸,都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屍龍、沒有巫妖、沒有黑武士也沒有陰魂怨靈,之前曾充塞於這空間內的所有魔物,都在一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什麼渣也沒剩下來。
  剛才的連場惡戰,就只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夢魘,如今惡夢醒來,發現一切仍是那麼平靜,雲淡風輕,天上點點星月,平和得讓人只想舒服睡去……
  但我他媽的非常清醒地知道,剛才打得要死要活,絕對不是在做夢,要不是鬼魅夕來了這一手,我們現在早就再次陷入重重包圍,甚至可能已經被幹掉了。
  「這到底是……」
  我滿心困惑,忽然,我明白我所看見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比起什麼神魔召喚、比起那些只存在神話中的魔獸,這件事更屬於傳說中的傳說,即使在學理上,這種技術都存在很多自相衝突的地方,無法被肯定是否真的存在,估不到今日我真有機會親眼目睹。
  廣域性、大範圍,消除所有魔力的超級異能!
  在這個世界,能夠消除魔力的魔法、異能、技術,並不是沒有,但都有很大的局限性,只能運作於某個狹窄範圍內,或是只能針對某幾種特殊術法。這不光是技術性本身的難度,也存在一些現實面的阻礙,比如說,慈航靜殿是專門玩光系魔法的,伊斯塔則是黑魔法之國,如果有人開發出能全面抵銷黑魔法或光魔法的技術,對這兩大勢力而言,是足以動搖根本的大事,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用盡所有辦法,都要先把這種技術給消滅。
  光只是針對單一屬性的消除魔法,就存在著如此多的困難,更別說能通用於所有屬性,一次性消除所有魔力的技巧。目前,頂多是針對性的技術,消除黑暗系腐蝕性咒文的魔力、消除炎系火球類魔法的魔力……無非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而水系的反擊咒語,雖能中斷所有魔法的發動,但時機要拿捏得很準,沒抓住那一瞬間,就用不出手,使用上的限制很大,對於已經施放成功的魔法,反擊咒語是完全無效的。
  一直以來,我看過的書、拜訪過的學者,都有一個共同的結論,廣域性、大範圍抵銷所有運作中魔法的力量,不是人間的生物所能擁有,只可能出現在那些高次元生命體的神魔身上,如果普通人類要得到這分能力,除非……得自天授的奇跡。
  如今……這個奇跡當真出現在我的眼前……
  「這種能力……真的存在?」
  我整個傻了眼,看著鬼魅夕從半空中冉冉飄落,胸口與臀部的白巾上下飛掀,美得像是天上謫仙,令人讚歎。
  只不過……看了她非人的超級異能,本來覺得她像仙女的我,現在卻覺得她像是某種不明生命物體,而那雙深湛如海的智慧雙眸,如今就像兩團通往異次元的無底深潭,漆黑無光,將人的神魂整個吸攝進去……
  「喂!回魂啊,你的魂飄到哪裡去了?」
  「你……原來這才是你的最後底牌?」
  記得一開始出航時,白三小姐說她有四張底牌,分別是超長距離的瞬間移動與灌了水的神明召喚,還有兩項則是未知,如今看來,一個大概是她身為要塞設計者,一個就是消除魔法的特殊異能,白起這一家真是他媽的變態,自己強也就算了,連妹妹都有這麼邪惡的異能,這一家哪叫家族?根本全是他媽的BUG!後方的屍龍要塞傳來了巨大悶響,聽這聲音,似乎是從要塞內部傳來,而且是規模很大的連鎖崩塌與爆炸,明明我們就在這裡,沒有對要塞內部造成什麼破壞,怎麼裡頭一副災情慘重的樣子?
  不一會兒,多道白煙從要塞各處冒出,隱隱還有火頭,證明我的推測無誤,而從這幾幕慘狀,我忽然間清楚了白三小姐的計略。
  「幹得好,原來你要的就是這效果,難怪你要撐到這一刻。」
  明白了她的底牌後,我最初有些不解,屍龍要塞的防禦系統出自她手筆,所有魔物均是由無比強大的魔力,推動召喚、擬化顯形類的咒法而出現,對別人而言,當然是難以應付,但對白三小姐……再沒有比這更好應付的事情了。
  不管是什麼樣的強力魔物,白三小姐只要隨手發動異能,解除正運作中的法咒,被召喚來的立刻就給踢回去,擬化顯形的馬上就消失,絲毫不構成威脅,整個行程她大可以走得輕輕鬆鬆,用不著這樣大費力氣,又闖關、又附體,搞得驚心動魄,就算是她喜歡熱鬧愛冒險,也犯不著這樣吧?
  那個答案現在才揭曉,「抵銷所有魔力」的異能,並不是只抵銷就算,沒有別的殺傷力或破壞力,相反的,這是一種很危險的能力,尤其是在一些以魔法立國的國度,這是足以毀滅一切的恐怖力量。
  以魔法發動的飛天車,如果魔力忽然被消除,會有什麼結果呢?車子當然不會不見,可是魔力一被消除,飄在空中的車子失去動力,當然就會碰下來。一輛車子砸下來,頂多地上破個洞、死幾個人,一輛列車這樣砸下來,死的就不只是幾個人,非但收拾起來特別困難,要鬼扯什麼雷擊不雷擊的,連掩埋死者的時候,都還會意外發現生命奇跡,真是他奶奶的有夠辛苦……當然,這些是旁支問題,扯得遠了。
  白三小姐的這種異能,如果是在那種以魔法為文明基礎建立的城市,她只要發動這能力,隨便在城市裡散步一圈,就是那個城市的大災難,縱使不毀滅,至少也是半滅。
  類似的狀況,如今也在屍龍要塞內部上演,當防禦系統開始發動,要塞內部的各種魔力零件、反應爐,就開始逐一運作,而隨著防禦層次升高,這些或機械、或半生物的組件也加壓運作,當防禦系統推升到最高階段,開始發動神魔召喚時,相信這些組件亦在極限運作,竭盡所能地苦撐……
  然後……極限運轉的系統,忽然一下子失去動力,陷入停頓,裡頭正瘋狂運轉的那些東西,可以說停就停嗎?
  肯定不行!
  於是慘重的傷害狀況就出現了,白三小姐消除防禦系統的那一著,搞到屍龍要塞內大當機,各種軟硬體的傷害層出不窮,若說裡頭沒有發生死傷,真是鬼都不信。
  「對了,我另一個妞呢?不會這麼淹死了吧?」
  我望向海上,沒有看到天河雪瓊,之前我們在與魔獸混戰時,曾感應到她正快速趕來援手,照理說現在早該到了,但是剛才白三小姐來了那一手,以魔法飄浮飛行的天河雪瓊肯定受到影響,估計也是瞬間魔力全消,從半空中摔到海裡。
  「放心吧,我計算過位置的,她摔下來的時候,正好跌在我們船的殘骸附近,我的金身周圍有特殊結界,她進入結界之內,可保平安,也不會沉入水裡。」
  「你算得真是精準啊!什麼東西都在你的算計內,這麼說,我還應該要謝謝你了?」
  「很可惜,我們還是晚了一步。」
  鬼魅夕摸摸下巴,遺憾道:「本來照我的計劃,我們應該早三十秒衝上要塞,在那距離把要塞搞當機,來不及完全閉合,此刻,要塞就會是任我們魚肉的不設防狀態,可惜……」
  機關算盡,還是晚了一步,屍龍要塞的休眠變形,已經在我們消除所有魔法力的前一刻完成,整個要塞的中央位置,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似殼、如球,看來竟然沒有一絲空隙,那些冒煙的地方也已經被強行閉合,我們完全找不到可以進去的地方。
  進不去屍龍要塞,之前的努力等於功虧一簣,話雖如此,經歷剛才連場險戰,千辛萬苦地闖到這裡,我就已經覺得不虛此行了。
  「對了,你還有一張底牌,無視結界防禦、超遠距離的瞬間移動,現在大可派上用場啊,只要我們瞬間移動進去,就什麼都搞定了。」
  出發之前,白拉登對我的警告,猶在耳邊迴響,但見識過剛才那一大串驚人東西,特別是廣域型的魔力消除異能,現在我的感覺已經麻痺,不管再遇到什麼東西都是浮雲、幻覺,嚇不倒我了。
  再說,好不容易都到這裡來了,只要還有能入侵的希望,總沒有理由就此放棄,不然萬一後頭還要重來,再闖一次,再折騰個天翻地覆,我可吃不消。
  「這個……有點困難……」
  鬼魅夕面有難色,摸了摸一頭光可鑒人的長髮,漆黑的髮絲在圓翹美臀後搖曳,有若馬尾,「屍龍要塞放棄所有攻擊手段,把最後魔力全數集中,在硬化表層的同時,也形成一種特殊物質,能夠隔絕大部分的魔法,很不巧……瞬間移動也是其中的種。」
  「你不是能夠消除所有運作中的魔法嗎?不能想想辦法破解?」
  「不能,因為附加在堅硬表層的抗魔力物質,是已經成形的物質,並非運作中的魔法,無從中斷也無從消除。」
  鬼魅夕點了點頭,「這是為了防止那些擁有消除魔法異能的人入侵,專門設計的防禦措施,請你稱讚設計者的巧思。」
  「……你知不知道,一個人如果無聊到極點,就叫做心理變態!」
  「別這樣說啊,我也只是對自己的作品負責,既然要設計,當然要面面俱到,把每種可能都設想過啊!」
  「我就沒看過你這種連自己都要算計的變態女!不做得那麼絕,你就得不到高潮是嗎?」
  我聽了都快要暈過去了,還以為白家人如此無良,一定會在自己的設計裡開後門,留點什麼可趁之機,哪想到她做得那麼絕,居然把自己都當成假想敵,徹底堵死漏洞。
  「你設計得那麼周詳,照理說這要塞應該固若金湯,永不陷落,怎麼現在還是給攻破了?」
  「也……也沒有全破啊,再說了,時代是會進步的,我以前設計這要塞的時候,也沒有那麼多新技術,當時這個要塞確實是無敵的,但沒有及時更新,現在就顯得……」
  鬼魅夕嫣然一笑,絢麗如花,在我肩上重重一拍,道:「別臭美了,今天你要不是和我一起來攻略要塞,能那麼輕易說破就破嗎?如果沒有我給你開後門,你就算帶上百萬大軍同來,這要塞仍是難攻不落的。」
  「喂!你說歸說,手規矩一點啊,沒事在我腰上摸來摸去,想幹哈啊?」
  「呵呵,人稱你是大地上頭號淫棍,怎麼給碰兩下就受不了?莫非……是我的魅力太驚人了?」
  「借身附體,就算魅力驚人也不是你的。」
  這話倒不是亂說,白三小姐容顏秀麗,眼波流轉,萬種風情,和任何美女相較也不遜色,但如果只限定在身材這一項,她的胸部雖然不是小籠包,但也絕不是那種讓男人一看到就慾火焚身的波濤洶湧,或許這是全天下有腦有智謀的女人,共同的痛。
  鬼魅夕就不一樣了,當然我並不是說這傢伙胸大無腦,可是,她的F奶高聳傲人,偏偏個頭又這等嬌小,連一米五五都不到,當兩人面對面近距離對視,基本上,她圓滾滾的白嫩奶瓜,整個一覽無遺,特別是白嫩嫩的乳肉,被裹布勒得突出,看了又怎會讓人不吞口水。
  「好了,不要鬼扯,你是不能白幹的,我也不想花代價干你,還是先想想怎麼進去吧,總不成我們兩個辛苦大半晚,犧牲了那麼多人命,最後只是到這邊看一看就回家睡覺,那我們就真變成來觀光的啦!」
  「也不是不能啊,你只要能把要塞打出一道裂縫,我就能把你瞬間移動進去。」
  「對,我把要塞打裂一道縫……我……這我哪可能做到啊!」
  被這不合理條件刁難住,我怒火中燒,爛船仍有三斤釘,屍龍要塞傾全力發動的這個硬化、休眠,不是說笑的,假若我有第八級修為,手中又有神兵利器,就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能做到,但目前……這種事哪有可能啊?
  「有什麼不可能的?這種程度的防護罩,我老公從來就沒放在眼裡過,隨便一拳,愛打爆幾個就打爆幾個。」
  「吹吧!最好你吹簫和吹牛一樣厲害,這又不是街邊的垃圾桶或氣球,你說打爆就打爆?真的那麼厲害,你就叫你老公出來打啊。」
  這純粹是心煩意亂之下,毫無意義的耍嘴皮子,不過這句話說完,鬼魅夕的惹火胴體一下貼了上來,與我肌膚相觸,逗得我陣陣心癢難耐,而美麗俏佳人的陣陣吐氣如蘭,更是比什麼香水都厲害的性感誘惑。
  「……喂,大屌的,如果說……我現在可以白幹了呢?」


第四十八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美人如玉·滄海黃土
  本來可望不可及,不可以白幹的美人,忽然說可以白幹了,這自然是天大的美事,換作是別的女人,我可能就直接吞下這口香餌了。
  不過,並不是白三小姐沒有魅力,也不是鬼魅夕的身體不誘人,我之所以能在這種誘惑下維持清醒,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在連續目睹這麼多聲光特效之後,對我而言,白三小姐不是人類,不是神魔,是某種來自天外的不明生命物體,而一個身心健康的正常男人,是不會對天外不明生命物體產生性衝動的……至少,不會立刻產生。
  正因為如此,我沒有立刻把人撲倒,就地幹起來,而這似乎也成為一個最明智的決定,因為前一秒還貼著我熱情如火的少女,後一秒突然就把我推開,冷冷地退到一旁,高高舉起了手。
  「密技·雷神召喚!」
  這一著挺出我意料的,難道白三小姐真能發動神魔召喚?不是那種灌水的超級召喚獸,是真正把神魔由高次元召喚顯形,在人間活動,然後隨手破壞掉屍龍要塞的防護殼?
  (她要召喚雷神?不曉得是哪個系統的雷神,傳說中,雷神是一個金髮的高大怒漢,手裡拿著一把黃金巨錘,看誰不爽就轟爆誰的頭……還是另外那個尖嘴猴腮、背後有翅膀的版本?這些都是我的猜測,畢竟雷神這種高級貨色,傳說裡雖然是有,現實中卻誰也沒看過,不過,就在鬼魅夕喊完了那聲雷神召喚後,也不曉得從哪裡傳來一連串電子雜音,有個聲線平板的電子語音發出警告。
  「你真正的老公已經來到你身後,他非常火……」
  驀地,鬼魅夕的身後出現了一個巨影,這個身影本身雖是高大,但也沒大到不是人的地步,可是那分存在感委實非比尋常,滿身的王霸之氣,猶如怒海狂潮般湧來,幾乎讓人無法正視,這才會感覺是一道巨影,如神如魔。
  這道巨影離奇出現在鬼魅夕身後,事先全無預兆,彷彿真的是被召喚而來,他手裡好像拎著一大包東西,至於是什麼東西,我不曉得,只是從他那殺氣騰騰的不友善眼神中,我確定……他非常火!
  (咦?怎麼又好像有點眼熟?這個雷神……看起來好像是拉登老家的鄉下拳王啊!他和白三小姐有一腿?這個念頭在腦中閃動,緊接著,黑衣巨漢手一揚,那一大包東西朝我扔了過來,我舉臂擋架,心裡暗忖不曉得能否接下,就聽見那個大黑袋子「嘩啦」一聲破裂開來,裡頭的東西全都落在我身上,霎時間,臭氣熏天。
  掉落在我頭上、身上的,如果是什麼暗器,那倒也罷了,但似乎全都是一些爛番茄、臭雞蛋之類的廚餘,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香蕉、黃瓜,也不曉得出自哪個癡女的廚房,一下子勞頭蓋臉弄了我一身。
  「他媽的搞什麼鬼?」
  受到這種垃圾待遇,不發怒就不是人了,我怒吼出聲,卻看到一個詭異的情景,雷神大人伸手往鬼魅夕背心一抓,一團燦然晶芒在他手中閃耀,而鬼魅夕就像失去了意識一樣,兩眼翻白,身體軟軟地朝我這邊倒來,看情形,似乎是他赤手拉出了寄於鬼魅夕體內的白三小姐。
  這種事情……人類做得到嗎?
  「哇!果然是雷神大人……呃,不對,你們他媽的都是天外不明生命物體啊!」
  無視我的嚎叫,黑衣大漢怒意內斂,整個身體離地而起,迅速拔高,握著手中的那團晶芒,越飛越高,直上青天,緊接著,半空中的他好像做了什麼,我驟覺腳下的大地瘋狂震動。
  地動,純粹是一種錯覺,我稍後分辨出大地其實沒有在搖晃,是蘊含在底下的九地之氣,受到莫名牽引,瘋狂竄動,這才影響我的感應,瞬間產生了山動地搖的錯覺。
  (他……引動地氣,想要做什麼?該……該不合曰是……我其實不應該猜不到的,因為我自己也有一式相同的招式,倚仗地氣而發,威猛剛強,霸絕天下的轟雷赤帝沖。
  先前我挨了那個鄉下拳王一擊,隱隱覺得,他出拳的感覺、勁道,似乎就是轟雷赤帝沖,只不過比起我更霸道、強橫許多,氣吞天下,如今,這個猜測得到印證,那道飄浮在天上的偉岸身影,突然把手一舉,然後,就是一擊轟雷赤帝沖,直直劈向屍龍要塞。
  轟雷赤帝沖威力雖強,但其實在使用上的限制不少,這一招必須要大量吸納地氣為己用,才能夠觸發雷電,要是地氣吸納不足,無法完全轉化雷霆,威力就會大為遜色,所以我使用轟雷赤帝沖的時候,如果腳下不踏實地,發招威力就會因此減半。
  不過,直至今天我才知道,什麼絕招、猛招都是死的,都是給人用的,駕馭這些神功絕學的仍是人,只要修為足夠,什麼限制都可以被打破,而我確實未曾想過,轟雷赤帝沖可以練到這樣的境界,不需要腳踏實地,吸取地氣,直接震動大地,讓地氣破海、破空噴發,供半空中的發招者使用。
  在我眼前,出現了一幕壯絕的奇景,無形地氣如泉湧噴向半空,被鄉下拳王隨手化納,猛拳轟出時,暗紫色的雷電亂竄,撕空斷月,交織組成一條似龍、如蟒的巨物,形象兇惡之至,緊跟著,這條超級凶獸夾著萬鈞之力、霹靂雷霆,怒轟向屍龍要塞。
  屍龍要塞是白三小姐的精心傑作,進入休眠的閉合狀態後,表層的硬度之高,已經到了相當驚人的程度,但在如此強絕的一擊下,就算是屍龍要塞的硬化外殼,也不得不破。
  「轟隆!」
  震耳欲聾的巨響聲中,鬼魅夕失去意識的嬌軀,軟軟跌入我懷中,而屍龍要塞的頂端冒煙,被硬生生擊破一個大洞,熾烈火焰正從那個大缺口中往上噴出,裡頭還不斷傳來爆炸聲,顯然這一擊造成的傷害不小。
  (難怪癲婆說是雷神召喚,這麼猛的赤帝沖,確實就是雷神啊!剛才那癲婆和我調情,大概就是為了刺激他的怒氣,在很怒很怒的情況下出手,威力果然不同凡響,幸好他還克制得住,這一拳沒有打在我身上,但扔我一身的垃圾,這是什麼意思?是諷刺我很垃圾嗎?這種諷刺……我無所謂的。驚愕於這一擊的恐怖威力,我忽然發現,自己和鬼魅夕的身影,迅速變淡,正在快速消失。
  「瞬、瞬間移動?」
  白三小姐誠乃信人,就算已經變回純幽體的狀態,答應我的瞬間移動仍準時發動,我和鬼魅夕瞬間消失,再回復意識時,已經被轉移進了屍龍要塞,憶及在外頭所看的最後一眼,一道偉岸的身影,劃破天空而去,威武有若魔神,確實是非凡人物。
  「對了,瞬間移動成功,這裡是哪裡?我們被轉移到哪裡去了?唔,好臭啊!」
  白三小姐發動瞬間移動,我和鬼魅夕被成功轉移進來。縱使表層被破,屍龍要塞仍被幾十重複合型結界物質所籠罩,想要用魔法入侵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也就只有白三小姐的異能,無視一切結界防禦的超遠距離傳送,才能這麼輕易將我們送入要塞。
  只不過,我們被送到了要塞的哪裡呢?
  回復意識的瞬間,我第一個感受到的,就是快把鼻子薰掉的臭味,一開始我以為這股臭氣來自我們身上,畢竟剛才憤怒人夫扔來的大包垃圾,搞得我們就快與垃圾同色,但我很快就察覺不對,因為這股臭氣實在太強,光我們身上的垃圾,並沒法發出這樣濃烈的氣味。
  接著,我曉得自己被傳送到什麼地方來了。某些大型的建築物,為了處理各種污物,會有兩種設施,專門處理排泄物的化糞池、專門堆放垃圾與廚餘的垃圾房,我們正是被傳送到垃圾房裡來了。
  「呸!呸!我呸呸呸!這癲婆變態的,什麼地方不傳送,居然把我們送到垃圾房裡來,整我們也不必用到這種手段吧?「氣憤之餘,我也試著進行理性思考,覺得白三小姐的這一手,雖然差勁與變態,卻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為用瞬間移動這種高級魔法搞入侵,最怕就是傳送的地點不對,傳送完畢後,發現自己被大批人馬團團包圍,還沒開始搞破壞,就只剩下舉手投降的分。
  要避免這樣的窘狀,最理想的辦法,就是把人傳送到那種防守最薄弱的地方,比如說化糞池、垃圾房之類的,除非敵人事先得到消息,專程在那裡埋伏等人,否則在正常情形下,是不可能有重兵的。
  如果以這種觀點來看,白三小姐的這個安排雖是噁心人,卻不失為妙著,我也沒什麼可不服氣的,但就在我掙扎著該先弄醒鬼魅夕,還是該先離開這個鬼地方時,白拉登的警告在我腦中閃過,瞬間我生出一個古怪念頭。
  (恐怖分子警告我的時候,表情很怪,他沒有說這個瞬間移動很危險,只說代價很大。白家人不備曰把風險當回事的,再怎麼危險,他們也不說是代價很大,反例是這結果,拉登如果也從垃圾堆裡爬出來過,以他的個性,想必刻骨銘心,換句話說……那癲婆每次用這一招,都是把人送到垃圾堆?這個想法連我自己都吃了一驚,再想一想,覺得不是沒有道理,那個憤怒人夫好端端沒事扔一堆垃圾過來,這是為什麼?之前想說是侮辱洩憤,但看此人的風格,應該是直來直往那一類,真要發洩憤怒,會直接用拳頭說話,不會跑去搜集大袋垃圾來扔人,況且當時周圍都是茫茫大海,他臨時從哪弄來這麼大包垃圾?擺明是一早就帶在身邊了,這個……可能就是瞬間移動的發動條件。
  如此一來,這個見鬼的瞬間移動,真面目也就漸漸清晰了。……無視任何結界,在兩處垃圾堆之間的超遠距離瞬間移動!
  這已經不只是坑人,根本是使人蛋疼了,這麼見鬼的瞬間移動,難怪連白拉登都消受不起,用了一次就心有餘悸。
  儘管這待遇噁心,但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以當時的處境,我總不可能拒絕被瞬間移動,然後靠自己的力量殺入屍龍要塞,我雖然功力大進,可是還沒到一騎當千、萬夫莫敵的程度,一個人殺入要塞的壯舉,萬萬幹不出來的。
  不想無謂的事,我先設法離開這個垃圾空間,這件事難度倒是不大,區區一個垃圾房,又不是什麼超級牢房,隨手一擊,門就飛出去了,而門外當然也沒有人把守,不用擔心給人重重包圍,事實上,屍龍要塞內部已經大亂特亂,短時間內別說抗敵,就連把所有人組織起來都做不到。
  我們這次的入侵行動,基本上是潛入屍龍要塞,視情況竊取物品或搞點小破壞,但如今,物品還沒竊取,也還沒搞破壞,卻好像已經變成強攻屍龍要塞,甚至……已經攻陷了。
  說起來是很不可思議,二十幾個人的小隊伍,正面進攻這樣一座龐大要塞,這種行為根本就算不上是強攻,而該說是送死,照說完全沒有可能成功的,之所以能產生這樣的效果,最主要的理由,就是白三小姐的最後一著,時機拿捏得太準,等若是屍龍要塞以全力回擊自身,這樣的大傷害,就連屍龍要塞也不支,讓我撿了大便宜。
  出了垃圾房,放眼望去,眼前的狀況是一片殘破零亂,濃煙密佈,大大小小的火災,此刻正在要塞內失控蔓延,裡頭的人忙著奔走搶救,還有不少我看根本就只是想逃跑,一路上我們與不少人擦身錯過,卻誰也沒有多看我們一眼……當然,也不排除是因為我們身上過於酸臭,誰也受不了,沒法正視。
  托了白三小姐的福,我們算是平安潛入了,至於潛入後的目標……鬼魅夕尚未回復清醒,問也沒有得問,雖然……就算不問,我心裡也大概有數了,沒有揭破,只是在等人家主動找上門。
  既然我等的人還沒出現,與其像沒頭蒼蠅一樣亂闖亂撞,還不如做點真正該做的事情,比如說……把身上洗乾淨。
  沐浴的地方不好找,但找水就不是難事,因為此刻的屍龍要塞,到處都是大小火災與救火的水管,截了其中一條,朝自己身上拚命噴,一會兒過後,儘管對自己落湯雞的模樣不甚滿意,可是怎樣都比垃圾蟲要好。
  對鬼魅夕我也是如此處理,她被強力水柱沖刷,人卻遲遲沒有醒來,這點很不對勁,我檢視過她的身體狀況,這才發現,她借出身體讓白三小姐操控時,自身元神受了點傷害,而且肉體狀態被超頻調整,突破本來瓶頸,一下子提升至第七級,氣脈、經絡俱遭震盪,在這些問題平復之前,一時三刻醒不過來。
  能以這點傷害,換來突破瓶頸的升級,實在是一種大收穫,只不過……干,第七級力量好像開始不值錢了!這真是時代的悲哀……
  無奈自嘲,我腦裡忽然覺得有些不妥,周圍好像一下子安靜了許多,本來那些吵雜的人聲、烈火焚物之聲,不知何時都消失不見,靜悄悄的,非常奇怪。
  不合理的現象,引起了我的注意,卻沒有太多的驚奇,因為此事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入侵要塞到現在也一段時間了,對方早就該過來與我們接觸,拖至此刻,已經是很體諒我們,給我們充足的」沐浴「時間了。
  體內的霸者之證,這時向我示警,我不得不讚歎,霸者之證果然是精神類魔法的超級金手指,之前我每次碰到這種事情,都是瞬間給人侵入精神,渾然無所覺,但這次有霸者之證防護,就像多了一道防火牆,霸者之證正詢問我,要不要接受這個未經認證的不安全入侵,如果我選否,就會將之拒諸體外,不再看到這些精神幻象。
  霸者之證的防護,果然不是蓋的,但如果這些幻象效果全部被過濾掉,那我就很麻煩了,所以我想也不想,讓霸者之證把所有的精神入侵都放進來,直接讓這些幻象影響我的五感。
  (不過,原來對於擅長精神修行的人來說,這種時候……是這樣的感覺啊!當年阿起隨手就把她擊退,那種感覺大概就是這樣吧……心念一動,我眼前的景象整個改變了,不再是昏暗的走道,而是一大片美麗的蔚藍海洋。暖暖日光下,帶著微鹼氣息的海風吹來,令人心曠神怡,我穿著一件白襯衫、一條白長褲,赤腳走在沙灘上,冰涼的海水偶爾浸過腳背,濕軟的沙泥上留下一串腳印,其中某個腳印,突然鑽出一隻指頭大的螃蟹,白色的殼,非常可愛……
  轉頭回看,在這片沙灘的後方,是一大片翠綠樹林,枝葉在風中搖曳,還有青草的芳香,樹林的邊緣有石子小徑,小徑的盡頭則是幾間圓頂房屋,整間房舍漆成白色,襯著蔚藍的大海與天空,賞心悅目。
  白色的圓頂房屋,窗台上都放著五顏六色的鮮花,有幾個窗口還曬起了衣服,雖然有些破壞氣氛,卻給這幅美景增添了生命力。沒有人住的房子,再美也只是房子,唯有當裡頭有人,房子才有會生命,才會變成……家。
  這幾間海邊的白色小屋,給我的感覺非常好,很有家的感覺,特別是窗口掛出的曬衣桿上,所掛的居然都是女子內衣,粉紅色的蕾絲胸罩、底褲,連吊帶機都有,真是撩人得很,儘管看不太清楚,但我的預感……這些胸罩的尺碼都在D罩杯以上,如此美景,真是美得過頭了……
  「嘖嘖,有美人,又有家的溫馨,就是安靜了點,只有海潮聲,那些人家怎麼都沒聲音的?有盜賊闖入,把人都殺光了?」
  我的抱怨很破壞風景,可是這句話才說完,那幾戶房舍裡便隱約傳出人聲,聽起來有老有小,似乎是一家人很開心地在裡頭用餐、說話,不時還有哄笑聲傳出,所謂天倫之樂,也就是這種滋味了吧,不知為何,我還真有點羨慕……
  「哎呀!天倫之樂雖然好,但要是能有一頓豐盛大餐就更理想了,不過這邊怎麼說也是沙灘海邊,直接擺一頓超級大餐出來,未免煞風景啊!」
  我的話才剛剛說完,陣陣香氣撲鼻而來,轉頭一看,沙灘上兩串木頭支架,叉起了一隻肥雞,底下松枝生火,將肥雞燒烤成金黃色,滴滴肥油滴落在松枝上,散出香氣,委實令人食指大動。
  「哈哈哈,在海邊吃燒雞,觀浪聽潮,這果然夠情調,比擺一桌子大餐好多了,可是啊,一個人吃燒雞,怎麼說都太寂寞了,不如……不如……不如來一條美女犬,搖著屁股爬過來,和我一起享用。」
  這個要求似乎不算太過分,所以話才一說完,我的褲管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拉動,後頭傳來細碎的叮檔聲響,我低頭一看,不由得吹了聲口哨。
  「呵呵,挺棒的啊……」
  確實是很棒,一個性感惹火的美女,體形豐滿,穿著火紅色馬甲、吊帶襪,頸項上繫著項圈,正趴跪在地上,用她潔白的牙齒,輕咬我的褲管,媚眼如絲,說不出的冶識旖旎,而雪白的大屁股,正高高翹起,左右搖晃,像是一條母狗般乞求主人的歡心。
  「哇哈哈哈,這個太妙啦!」
  我蹲了下來,輕輕捧起美女的臉龐,仔細端詳。這張面孔很陌生,雖然很美,但不屬於我所認識的任何一個美人,只是眉宇之間,隱隱有種我頗為熟悉的神韻,清純可人,偏偏又有著一具這樣豐滿的惹火胴體,看了怎由得我不心動?
  「你真漂亮呢,如果我說要干你,你也一定會翹起屁股給我幹吧?」
  正如我所預測的那樣,美人兒露出了很歡喜的表情,既然這是美夢,她又怎麼會拒絕我了?聽我這麼一說,主動伸舌頭舔我的掌心,十足一副惹人愛憐的美女犬模樣,回想當初,我還一度想把阿雪調教成這模樣呢。……可惜,她不是阿雪……所以……
  我捏捏美人兒的粉嫩臉蛋,她好像很舒服似的笑了起來,我彷彿受到感染,笑著又摸了摸她白膩的頸項,美人兒的笑容依然甜美,只是好像頭很重一樣,整個掉了下來……頭顱掉了下來,掉在沙地上,滾了一滾,笑容猶自僵在臉上,死時全無痛苦……
  「哎呀呀呀,我只使了兩成勁,頭這麼容易就掉下來了?真是不牢靠啊,這年頭的性奴隸,都是紙糊的嗎?」
  我仍是蹲在地上,看著那截斷頭的滴血頸項,笑了一笑,彈指化劍,劍氣鋒銳,輕易把這具性感的殘軀切為兩截,剛才還是美女犬的東西,現在就像兩大塊豬肉一樣分攤開來,分別落在沙灘上,一陣海風吹過,兩片身體迅速化為黃沙,轉眼間與沙灘化為一體,什麼也沒留下。……美人皓如玉,轉眼歸黃土。……浮生若大夢,夢醒知是誰?
  我拍拍手中的沙塵,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瞬間轉冷,連聲音都多了幾分寒意,「不要再拖時間了,你能躲我一生一世嗎?如果要躲我,一開始就不用叫我過來,外頭一路腥風血雨,你以為我來這裡不用成本的嗎?」
  這句話說完,周圍再一次靜了下來,可是,很快就又有了聲音,我知道自己的背後有了人,她到底還是出來了,只不過……仍是沒有勇氣,直接出現在我面前。
  「唉……」
  輕輕歎了一聲,我轉回頭,看著那個站在我面前的人,仍是那麼熟悉的一張臉,同樣的美麗,只是少了平時的笑靨,在回憶中,每次我們見面,她都是笑嘻嘻的,彷彿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能維持好心情。
  失去了那樣的美麗笑臉,真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對……對不起……」
  顫抖的聲音,來自紅髮的長腿麗人,這次她沒有穿什麼很奇怪的衣服出來,就只有全套黑的背心、熱褲、長靴,一雙粉白的雙腿,尤其顯眼,但我整個注意力都集中在她面上,為著那驚怯的表情黯然神傷。
  「……你真是讓我很頭痛,有一段時間,我一直以為,雖然你是惡魔,但這一輩子我就只對不起你這個女人,其他人的帳我都早就平了,沒想到你打從一開始就是在還債了。」
  我歎著氣,看著這個伴我一路走來,不曉得給過我多少援助的女惡魔,菲妮克絲。
  自從索藍西亞夢中一別,我們已經很久不曾見面了,那次的相會,菲妮克絲的態度古怪,帶著訣別的味道,這想必不是因為我們後會無期,而是她也很清楚,當我們兩人再見面,已經不可能維持過去的關係了。
  「你……你都知道了?是她告訴你的?」
  「你這麼不相信她?她答應過你的事,怎麼可能違約?那個爆奶丫頭幾乎把你看得比她的命還重要了。不過,不相信她是正確的,她七情上臉,心裡有什麼事情直接寫在臉上,藏得住秘密才有鬼。」
  我搖了搖頭,道:「我是自己猜出來的,其實也不能說是猜,太多的線索擺在我面前,稍微組合一下,答案就在我面前了,你也不可能指望我當一輩子睜眼瞎吧?就算我再怎麼遲鈍,總還是有點智商的。」
  「所以……你真的都知道了?」
  之前我與菲妮克絲的相處,說得明白一點,就是我完全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這個小惡魔彷彿是白拉登的同類,超級會玩文字遊戲,在我身上佔盡便宜,好像只要鬥智,我就遠遠不是她的對手,實在很難想像,有一天我們的立場會完全倒過來,輪到菲妮克絲在我面前手足無措。
  「也不完全,還是有相當一部分,要靠你來告訴我,我只是作了些推理,並不是神,沒可能一下就全部把事情算出來。」
  我抓了抓頭髮,又歎了一口氣,道:「我們把問題先回歸原點吧,他媽的我該用哪個名字來叫你?菲妮克絲?心夢?還是……醉仙罌粟?」


第四十八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公主養成·首重道德
  一個人,三個不同的身份,組織出一大片的謎團。一直以來,我都陷入這個謎團裡,找不出頭緒,最開始甚至還沒察覺已陷入迷霧當中,後來我之所以能夠釐清謎團,找出癥結點,其實都靠一個關鍵詞:水月夢蠱。
  菲妮克絲最早出現在我面前,是在南蠻深處,我從鳳凰島遺跡中取得神燈與戒指,把玩戒指的時候,菲妮克絲出現,說是來自魔界的惡魔,要和戒指信物的持有人簽訂契約,要我出賣自己的靈魂,用來交換五個願望。
  這種事情雖然荒唐,不過,在各種冒險故事裡頭卻屢見不鮮,每個英俊帥氣的主角,都會有美女精靈或天使跑來倒貼兼簽約的,雖然找我簽約的是個惡魔,但看在我沒有那麼英俊帥氣,而她又夠火辣夠漂亮的分上,我也就馬虎馬虎接受了。
  然而,這件事裡頭存在著一個盲點,我被美色所迷惑,始終不曾想過這裡頭的問題。……隨便跑出一個女人來,說她自己是女惡魔,我就隨便信了?她如果說自己是我死去多年的老母,我是不是也相信,然後與她抱頭痛哭,母子團圓?
  這裡是魔法世界,一個女魔法師起碼有上百種方法,離奇出現在我面前,表演幾手看似神奇的魔法,然後又消失,真是再輕易也不過,偏偏我當時色令智昏,事情一發生,腦裡就只想著是奇遇上門,忽略了其他的可能性。
  說起來,這完全是年少無知、閱歷太淺惹的禍,換作是被黑龍王狠狠調教過幾次的現在,若來個美女說要和我簽約,管她是人是妖是仙是魔,我表面打哈哈,回頭就立刻先查她祖宗八代,連她身上有幾根毛都會查得清清楚楚,絕不會重蹈覆轍。
  菲妮克絲一直也做得很好,神出鬼沒,不露半分破綻,直到碰上萬獸尊者,被他喊出了「水月夢蠱」四字,一切才終於露餡。
  水月夢蠱,萬獸尊者、黑巫天女都曾喊出這個名詞,這世上最怕就是沒線索可查,連具體名稱都出來了,哪有可能查不到的?最多也就是多花點時間罷了。
  最開始,我是什麼東西都沒查出來,但一段時間之後,透過各方面線索,終於還是讓我查到,水月夢蠱,是幻術中至高無上的一種,號稱幻術之王,能與霸者之證分庭抗禮,甚至還猶勝一籌,最重要的一點,也是最罕為人知的一點,就是水月夢蠱……是鳳凰天女的十二獸魔之一。
  十二獸魔是非常特殊的一種存在,由歷任鳳凰天女的魂魄所化,依附於後代,可以算是一種黑暗祝福,讓後來的鳳凰天女,得以一出生就帶著十二獸魔降世,堪稱舉世未有之奇。
  水月夢蠱是十二獸魔之一,而十二獸魔除了鳳凰天女之外,沒有別人能驅使,這只說明一個事實,就是能使用水月夢蠱的菲妮克絲,與鳳凰天女關係匪淺,也因此才會令萬獸尊者大為震驚。
  鳳凰天女失蹤後,十二獸魔未曾再現人間,如今從菲尼克絲的手中使出來,萬獸尊者豈會不驚?菲妮克絲與鳳凰天女是什麼關係,一下子變成最關鍵的問題,從此刻起,她的身份不再單純,更不可能只是一個來收買靈魂的契約惡魔。
  要查菲妮克絲的出身,當然不容易,她神出鬼沒,就算碰著面了,她也不會老實說,但要反過來從鳳凰天女的身上著手,那就簡單多了,這種血脈傳承的事,怎麼也假不了,而從羽族那邊我得到了情報,當年鳳凰天女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女兒,也就是將來的天女繼承人,下一任羽族之主,心夢公主。
  線索完全連成一線,就差驗血鑒定基因了,雖然這麼一來,我與她就變成親戚,有個嚴重問題隱隱浮現,但轉念一想,她每次來都是用水月夢蠱和我玩幻影遊戲,兩個人明明都干了很多次,不過從實際面來看,我不是俞了別人,就是和空氣性交,一次也沒和她真的幹過,根本也沒啥問題。
  不過,除了這個問題,還有一個更要命的困擾……
  假如,菲妮克絲就是心夢公主,這些年來她到哪去了?又為什麼要弄虛作怪,不以真實身份出現在我面前?
  當年鳳凰島墜毀,大批羽族女戰士罹難,鳳凰天女也失蹤,生死不明,心夢公主既然未死,那就只有兩個結果,一是與鳳凰天女在一處,這是最好的情況,但看來可能性也最低,因為如果心夢與鳳凰天女在一起,以鳳凰天女的個性,不會放著菲妮克絲出來,自己卻不現身。
  自然,也不排除鳳凰天女近日身故,心夢才獨自出來活動的可能,但結合其他線索,我還是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
  而另一個可能,就非常糟糕了……
  當年攻破鳳凰島的兇手是黑龍王,他毀滅鳳凰島後,極有可能在島上搜刮一次,把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都順手打劫,然後讓沒價值的爛島給沉了。
  黑龍王的眼光極高,個性又變態,普通的什麼金銀財寶、神兵秘笈,他壓根不放在眼裡,攻擊鳳凰島的主要目標,是為了報復鳳凰天女,如果在島上找到了傷而未死的鳳凰天女,帶回去作二十幾年的性奴隸或是標本,這才是真正能讓他洩恨的東西,要是他真的做了這種事,說不定心裡恨意大減,那估計後頭也就沒我什麼事了……
  很可惜……這種可能性很小,黑龍王在鳳凰島上應該是沒有找到鳳凰天女,令他此次攻擊變成徒勞。但既然找不到鳳凰天女,那麼在鳳凰島上,還有什麼是最有價值的呢?……心夢公主。
  羽族的生產模式與人類有別,若是生女兒,就不是胎生,而是卵生,據說心夢公主當時猶在蛋中,尚未破殼孵化,若是給黑龍王發現了那顆蛋,撿了回去,那麼……
  這保證是最差的一個結局。
  我的大仇人,女兒如果落在我手上……如果讓她活得開開心心,又或是讓她想死就能死,那我就不用做人了,說得明白點,就是一句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的心黑手狠,只不過是普通人的尺度,換作是黑龍王這樣的變態人物,當然會把這原則貫徹得更徹底。
  心夢如果落在黑龍王的手裡,會遭遇些什麼事?又怎樣成長?這些我不得而知,可是既然與黑龍王扯上關係,那有一個人就非常可疑了。
  之前我沒有想太多,是在甦醒重生,與鬼魅夕走到一路之後,醉仙罌粟這號人物,才正式進入我的思考範圍。鬼魅夕做了那麼多事,拚死拚活,都是為了讓她的「姊姊」得到自由與諒解,而根據我的判斷,鬼魅夕的姊姊就是醉仙罌粟。
  在黑龍會之中,醉仙罌粟是最神秘的人物,比黑龍王、黑巫天女更甚,倒不是沒有人見過這朵罌粟,而是她千變萬化,真面目根本無從推測,別的不說,她連續兩次化身李華梅,維妙維肖,第一次先讓反抗軍吃了大虧,第二次更讓反抗軍全軍覆沒,輸得再無翻身機會。
  所有人的基本想法,都認定醉仙罌粟的易容術出神入化,沒人能夠識穿她的真面目,所以才能如此橫行東海,我本來也是這樣想,但在菲妮克絲與心夢畫上等號後,這個想法開始動搖。
  水月夢蠱,是幻覺之王,菲妮克絲靠著這股力量,在我面前變化萬千,一下子是小女孩,一下子又是俏麗少女,至於服裝、形象上的變化,那更是多到數也數不清了,有時候更會直接造成集體幻覺,讓滿船的人都接受她操控,相信她植入腦中的一切資料。
  這麼厲害的手段,豈不是比易容術更厲害許多?以水月夢蠱編織精神障壁,直接影響人們的腦波,扭曲所見、所感,凡是易容術能夠做到的,她也都能做到,特別是在我自己擁有霸者之證,能夠操控自如後,越來越確信這個事實。
  所以,菲妮克絲等於心夢,又等於……醉仙罌粟?
  這個猜測,是我在獨自一人前來東海的路上成形的,但準備好面對,卻是一直到現在都未能真正做到。……怎麼可能做得到?
  菲妮克絲隱瞞身份來到我面前,欺騙我那麼久,我可以不怪她,畢竟這些也不是她的本意,一看就知道是黑龍王在後頭主導,進行什麼邪惡齷齪的計劃,怪不得她,而且她一路走來,始終在我身後默默支援、付出,好幾次甚至賭上性命,能夠為我做到這一步的,除了她,還真是沒有幾個,光衝著這一點,我就不能怪她什麼。
  問題是,今天她所欠的債,並不是單單只欠我的,假如只是單欠我的,我大可一笑置之,表現一個男人的寬容大度,吻吻她的額頭就算了,但……今天她傷害了很多人,其中還有一些,是我所關心、在意的人,我要怎麼替她們來說寬恕、講原諒?
  別的不說,如果沒有醉仙罌粟,李華梅沒有那麼容易被擒下,而後頭反抗軍之所以全滅,李華梅的畢生心血毀於一旦,親友死絕,這些也全都是醉仙罌粟的責任,假若李華梅清醒,她與醉仙罌粟絕對是不死不休,這筆帳……我可以替李華梅說算了嗎?
  越想越亂,這些恩怨糾葛的問題,對我而言似乎比黑龍王還可怕,想久了就有腿軟、尿褲子的衝動。這方面的選擇我已經錯過太多次,好像怎麼選都會傷人傷己,造成的傷害還一次大過一次,完全是一個無解的命題,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處理,一直到此刻,我發現自己仍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也許……、水遠都準備不好……
  「……我……我做過很多對不起你的事……真的很多……」
  菲妮克絲站在我面前,哭得像是一個崩潰的小女孩,這是她從沒有讓我看過的一面,她哭的樣子令我心痛,讓我覺得,或許打從一開始,她在我面前就只是強作笑容,而這個發現讓我的心更痛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傢伙讓你做的?」
  照例,我問了這一句,只是連我自己也很清楚,就算所有一切都是黑龍王主謀,菲妮克絲執行,甚至菲妮克絲都是被迫做的,那也沒有什麼意義,已經發生過的事、已經造成的傷害,都沒有辦法改變。
  對於我的這個問題,菲妮克絲她只是一個勁地點頭,一個勁地哭,什麼完整話都說不出來。
  醉仙罌粟,是黑龍會的極厲害人物,我查閱過檔案,發現她不單單是神出鬼沒、變化萬千,還負責征服過許多東海的大小門派,兵不血刃地讓其歸降,手段、心計都非常了得,像這樣厲害的人物,於情於理,不該是這麼一個只會像小女孩一樣啼哭的弱女子……
  我不認為這是菲妮克絲在對我使手段,所以,我開始對她的心理、精神狀態感到好奇,也許……我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她……
  「……他計劃了所有事,交給我們執行,偶爾也命令我來策劃……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減輕我的罪,我知道的……」
  美麗的紅髮少女仍在哭泣,我心裡的想法,她似乎完全看出來了。曾犯過的錯、不能逃避的責任,這些她全都心中有數,如此的「懂事」只讓我感到陣陣心疼。
  黑龍王栽培她長大,從單純的執行命令,再到連企劃工作也交給她,這除了能力方面的認可,更重要的理由,就是為了讓她手上沾染更多的血腥、背負更重的罪吧!
  「他讓我接近你……陪在你的身邊,增加與你的羈絆,說這樣到了揭曉的時候,就能……」
  「別說了,我知道那個變態傢伙說什麼了,他一定是認為,只有與我最親密的人,才能夠傷我最深吧?」
  黑龍王的思路,我大概理解,就算是骨肉至親,如果是從來都沒見面、沒相處的人,突然跑來做了幾件傷害我的事,我根本沒可能會痛苦,直接把人抓來殺了洩恨,頂多看在親戚的分上,打成重殘,不傷性命就是。
  要把傷害的效果擴至最大,最妥善的策略,就是加深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只有最親密的人,才能夠傷害彼此最深,所以他自己要跑到我們小隊裡來混,連菲妮克絲都要早早安排到我身邊,方便進展一切計劃,如果不是因為巫添梁的資質不行,搞不好他也會被派來做同樣的事。
  「等等,有一個問題……」
  我皺眉道:「你……你是怎麼長大的?你並不像是在黑龍會長大的,還有……」
  一個掠過腦海的想法,我隱約感到怪異,菲妮克絲的個性雖然有些刁鑽古怪,但一直以來,她身上沒有那種大奸大惡的感覺,氣質也很高雅,沒有半點俗媚之氣,這應該不是一個巧合,而是黑龍王刻意栽培的結果。
  果然,我又一次猜對了,菲妮克絲打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接受教育,教育的內容簡直和慈航靜殿有得一拼,完全是當成培養聖女一樣,教導她何謂善與惡、光與暗,教會她仁義道德,還有什麼叫做羞恥心……心劍神尼要是知道黑龍會的教程如此完整,肯定會一早就把天河雪瓊送去寄讀,省時省力,不用她自己在那邊以身作則,白白累上許多年……
  就因為明善惡、懂羞恥,所以才會有罪惡感,甚至罪惡感還比普通人要強,這樣的日子可不好過,黑龍王其實大可改姓白,叫白澤一夫或是白龍王之類的,跟恐怖分子一個姓算了,都是那麼會整人,簡直就是一個媽生的,他們兩個難道是因為這樣才一見如故,一起來整人與互整的嗎?
  「擒李華梅的時候,我和妹妹聯手,他讓我裝成你的樣子去偷襲……得手之後,他又讓我和妹妹,輪流踢她的肚子……血一直流,流得整個地上都是……」
  一直哭泣著的菲妮克絲,似乎整個情緒大失控,說到最後兩句,聲音和眼神都變得恍惚。
  「……那個孩子帶血流出來以後,我想偷藏起來,好好安葬的,但是他發現了……」
  有時候,我真佩服這班女人小事鬧大的本領,李華梅連肚子都沒圓起來,那充其量只能算是胚胎,根本算不上胎兒,這樣也要硬說成是孩子,然後哭得唏哩嘩啦,真是何苦由來?既然會那麼有罪惡感,那你一開始就別這麼干啊!痛也是你,干也是你,要我怎麼辦?我聽了也超干啊!
  不過,你這死丫頭真是有種,也真是傻得可以,胚胎雖小,看似好隱藏,但它的特殊性與重要性,就注定黑龍王不可能會忽略,像這種重要東西,你居然還敢試圖偷藏起來,黑龍王會沒發現才有鬼!而他發現以後,要是會輕易放過你,我就把腦袋切下來給你當尿壺!
  「……他、他把那孩子扔到地上……讓我踩到爛……我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那是哥哥的孩子……嗚……可是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反抗他……」
  幹得漂亮!老黑啊,這一下我可真要寫個服字掛你門口當匾額了,狗血灑得夠厲害!你還不如給她一碗稀飯,直接讓她拌肉鬆吃下去算了,何必踩得那麼辛苦?雖然老子聽了不痛不癢,只想摸著下巴發笑,但瞧瞧你把人家小妹妹折騰成什麼樣子了?
  只是,你外出活動從不用真身,都是以水月夢蠱幻化成形,難道那一次你是出動真身?要不然,你怎麼用腳踩?水月夢蠱對精神的操控不下於霸者之證,而極端的精神操控能影響肉體,明明只是被幻影砍了一刀,肉體也會因為連結效應,出現真實的傷害,這些我都懂,然而,那是對付有思考能力的大活人啊,如今是針對一個未成形的胚胎,還是一個可能已死的胚胎,其之精神狀態……我有點頭暈,這真是一個超級複雜的學術難題……
  不自覺的,我還真摸起了下巴,臉上也差點露出笑來,幸好自己及時警覺,把這非常不妥的衝動給壓下,否則要是當真笑了出來,以後還真不知道在李華梅面前怎麼做人?只是,說也奇怪,照理說,這該是非常讓人悲憤的事,我的正常反應也該是要仰天長嘯,悲憤痛哭,甚至用頭撞牆來發洩,最好撞出血來,這樣才合乎情理,為何我聽了只覺得想笑呢?
  (難道……我悲憤過度,精神失常了?可是,我不覺得自己有悲啊?或者,因為我禽獸不如,才會對這類事情沒感覺……呃,這個可能性還是跳過吧……又或者,是因為我控制不了的潛意識?對!一定是這個,都是潛意識作怪!把道德責任推給一個連自己都不信的理由後,我回過神來,注意到眼前的狀況。
  對我而言,這些事情算不上什麼傷害,就只是一個可以笑笑了事的東西,但對這個女孩,似乎就嚴重得多……多很多……
  在我短暫出神的時候,菲妮克絲踉蹌後跌數步,身體彷彿連一絲力氣也沒有,軟軟坐倒在地上,雙手抱著頭,放聲大哭。
  「我踩的時候,李華梅一直瞪著我看……她的眼神很恐怖,我見過很多瀕死的怨恨眼神,卻從沒有……嗚……我知道李華梅對你的意義,哥哥絕不可能原諒我了?」
  醉仙罌粟是何等樣人?東海上被她搞到家破人亡、下場淒涼的受害者,那真是數也數不清了,要說一個怨恨的眼神能讓她害怕,這就像放個鞭炮可以嚇哭白拉登一樣荒唐,結果……她的恐懼不是因為李華梅,而是為了李華梅在我心中的份量,是因為我……
  「還……還有其他的事……」
  「夠了!別說了!」
  我一下喝停菲妮克絲,來到她身旁蹲下,將她一把抓住,不是因為我聽不下去她說的話,而是因為她哭泣的聲音不對,近似崩潰,整個身影也明滅不定,顯然在過於激烈的情感衝擊下,精神狀況非常不妥,要是放著她這麼哭著懺悔下去,可能真的會精神崩潰。
  (該打擊的人沒有打擊到,黑龍王到底在幹什麼?應該要精神崩潰的人是我吧?
  怎麼現在看起來,這些鳥事不像是在針對我,反倒像是在針對她?報復也該有個主次目標吧?我暗自搖頭,儘管這些事對我不痛不癢,甚至說不上打擊,但只要想到李華梅當時的心情,我的一顆心就筆直往下沉去,李華梅已經受了太多的傷害,能為她討公道的人都已死絕,除了我之外,再沒有人會在乎她所受的委屈,我如果不為她出頭,怎麼對得起她?
  但……我能怎麼做?菲妮克絲為我付出之多,沒有任何人比得上,我能把她怎麼樣?更何況,一切真相揭曉後,她是我在世上所剩無多的骨肉至親,難道我要親手把我親妹妹千刀萬剮,向我的情人謝罪?
  怎麼選擇都不對,現在我開始覺得,黑龍王這一招報復實在厲害得很……
  「……哥……」
  不知何時,紅髮少女仰起了頭,明亮的大眼睛裡,盈滿了淚水,淚眼汪汪地看著我,像是在祈求著什麼,更多的卻是絕望。
  這眼神……讓我整顆心為之顫動,打從我們初識,她就喊我「帥哥哥」其實她真正想喊的,就是這麼一聲「哥」吧?她自小落在仇家手裡,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就這麼孤苦伶仃地成長至今,而我這親人唯一所帶給她的,就只有絕望嗎?
  (……有點怪,她對我親近,只因為我是她哥哥?回憶起來,她對我的態度根本不像是對親人……我輕輕歎了一口氣,抖了抖左手,道:「閉上眼睛,什麼也別想。」
  彼此都是入侵精神的行家,一看我的手勢,菲妮克絲就知道我要做什麼,依言閉上了眼精。眼睛閉上的她,神情肅穆,彷彿是一名正在祈禱的聖女,清純聖潔,而那豐潤的紅唇,看得我好想一口吻下去。
  搖搖頭,我甩出腦中的雜念,一指點向菲妮克絲的額頭,儘管她只是一個幻象,並非實體,但這並無礙於霸者之證的全速入侵,一下子我就侵入她的意識,開始迅速閱讀她的過往。
  人的記憶,就像是一本厚厚書冊,只要用霸者之證侵入進去,要讀她的過去就和翻書沒什麼差別,與其聽她哭著說半天,還不如我自己親自來看吧。
  當然,就算有霸者之證,閱讀別人的一生回憶,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雖說思感時間的流逝速度,比現實時間要快上千百倍,但是把別人幾十年的生命全看一次,仍是要花許多時間,而且看過之後,這些東西就變成我的記憶,大量記憶在短時間內一下子湧入,超過負荷的後果,造成大腦皮層出血,甚至撕裂,絕不是說笑的。
  要避免這些傷害,就只能挑重點看,而且,每個人的精神深處,都有些特別封閉的地方,可能是什麼無法面對的精神創傷,也可能是死都不能說出口的秘密,霸者之證不是不能入侵,但要花上相當時間與力氣,我沒有那種餘裕這麼幹,所以必然的作法,就是簡單跳著看。
  菲妮克絲……或許該說是心夢的成長過程,和我之前所料的相差無幾,大家都是心理變態,還碰巧都是性變態,把仇人的女兒弄到手上,哪能搞出什麼新花樣?
  從孵化後一直到六歲,黑龍王完全把她當成公主一樣來養,還特別為她造了一座純白色的宮殿,外頭是好大一片花園,萬紫千紅,遠遠望去,就像是天堂仙境一樣。
  住所都弄得這麼漂亮高雅,生活格調當然不會差,無論吃穿行樂,都是用最好的,光是用餐時候的排場,就是大量的精美瓷器、金銀刀叉,大批侍女伺候,比普通的王侯還要奢侈許多,衣服更是同一件絕不穿第二次,脫下來就直接放火燒了,完全沒有洗衣服這個概念。
  在這種環境下成長,如果沒有良好的教養,人肯定會變成廢物,黑龍王倒也沒有忽略這點,小心夢周圍的侍女,學識談吐俱佳,派來教導她的老師更是傑出,連黑龍王都親自擔任家庭教師,絕對把「粗、鄙、俗」的成分排除,一定要把心夢公主栽培成善良、典雅、純潔的美人。
  不得不說,在這上頭黑龍王確實是玩真的,為了要加強小心夢的道德意識,三歲開始就上神學,每天要祈禱、抄經,虔誠的程度,恐怕還在幼年的天河雪瓊之上,黑龍王還真是把這當成美少女養成遊戲在玩,至於他是否樂在其中,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
  當然,除了神學與道德,教學課程中也包括個人技藝,身為新一任的鳳凰天女,小心夢從破殼誕生那天起,就有十二獸魔伴隨共生,由於年紀太小,精神力不強,十二獸魔也非常弱小,必須每日進行精神修練,還有學習操控獸魔的方法,日後才能有大成就。
  學習操控獸魔,是歷代鳳凰天女的必修課程,其方法應該是羽族機密,外人不可能知道,不過碰上黑龍王……大概也沒什麼他查不出來的,他甚至還讓小心夢練獸王拳,反正前五層的口訣,南蠻各獸族廣為流傳,要查也不是什麼難事,而照這麼看,菲妮克絲真身的武功應該也不錯……


第四十八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歡喜愛嗔·俱是無奈
  黑龍王這樣的教程,我可以理解,總要先把人捧上天堂,才能將人狠狠摔落地獄,但如果他只教這些東西,那就與心劍神尼沒有兩樣了,他在這方面的耐心,顯然沒有心劍神尼好,所以從心夢還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加入相關調教。
  年紀太小,未有發育,太複雜的東西不能做,但學學口舌侍奉,這個是沒有問題的,小小的手、小小的嘴巴、粉嫩的舌頭,這樣子動起來的畫面,絕對是淫邪到極點,至於要怎麼讓一個道德感強烈的小女孩作口舌侍奉,反正都是教育的問題,只要找些別的借口,不讓她知道這麼做是錯的,口舌侍奉就和舔冰棒沒什麼差別。
  壞蛋當然就是做壞事,這些沒啥好奇怪的,從整個計劃的軌跡來看,應該也就是等揭曉時刻到來,黑龍王翻臉,最親的好人一下變成大壞蛋,從天堂掉到地獄去……
  這計劃沒什麼獨創性,很多大壞蛋都幹過,黑龍王也不過是依樣畫葫蘆,沒什麼了不起,我發現菲妮克絲在六、七歲時候的記憶,有一個緊緊鎖閉的區塊,看樣子是很深的精神創傷,估計就是揭曉真相的攤牌時刻,黑龍王大概沒什麼耐心,等不到她長大,才六、七歲就攤牌了……
  我對閱讀別人的精神傷害沒興趣,便沒有特別入侵進去看,但在整個閱讀過程中,有一件事情非常怪異,黑龍王反覆告訴小心夢,她的母親是鳳凰天女,雖然因為一些理由,暫時與她分離,卻早晚有一天會來與她相聚,除此之外,她還有一個指腹為婚的夫婿在阿里布達,這個未來夫婿叫約翰·法雷爾,是這個世上最好、最優秀的人。
  (……果然如此,居然給我來這一套……越看越覺得不妥,黑龍王幾乎是強行灌輸關於我的正面印象給小心夢,凡是我在薩拉的點點滴滴,都經過形象包裝、影像編輯,傳到小心夢的面前,她每天足足有三個小時,就是在屋裡看我的生活影像,宮殿裡還有一個房間,貼滿了我的各種畫像與圖片……我知道我從小就被很多人監視,但沒想到還有這麼徹底的狗仔隊,把我一舉一動都偷拍下來,傳到遠方,也想不到會有一個美麗的公主,自小看著我的影像長大。
  在我記憶中,童年的自己沒什麼特別,雖是貴族出身,過的生活卻與平民百姓相差無幾,變態老爸只顧著在邊境蓋超級要塞,卻連老家的屋漏、牆裂也不管,搞到家裡經濟窘迫,常常給人笑,我自然也沒錢擺闊,出門還常常遇到綁架、追殺,一堆人想要宰了我或閹了我,用來報復我老爸與祖上……如此險惡的童年生活,經過編輯,居然變成常常扶老太太過馬路、敦親睦鄰、路不拾遺,偶爾還武功高強,大敗四方刺客的光明形象……黑龍會的宣傳部門真是很有一手,我看得差點嚇掉下巴,總覺得影片中的那個人,該是方青書而不是我。
  在這麼強大的宣傳攻勢下,小心夢完全把未來夫婿當神一樣看,明明是那麼小的孩子,每次看我的生活影片時,眼中卻已經出現欽慕、依戀的神情,對她而言,「爸爸」和未婚夫就是世上最偉大,也是最親近的兩個人,特別是丈夫,因為就連「爸爸」都整天說,這男孩將來必然會遠遠超越他。
  (王八蛋……做到這種地步,你還真是自小便在算計我啊……黑龍王把我的形象捧得那麼高,當然不會有什麼好心,他是想讓心夢從小就愛上這個未婚夫,用盡生命與靈魂去愛,哪怕後頭知道真相,感情也收不回來。
  整個計劃,估計是在鳳凰島上發現心夢的一瞬間成形,既然找不到鳳凰天女,那就報復在她的子女身上。以前曾有個故事,一對雙胞胎兄弟落到仇家手上,仇人帶走了其中的一個,撫養長大,教他武功,讓他將來與自己的兄弟決鬥,不管最後是誰殺了誰,當真相揭曉,活著的那個也會崩潰,生不如死。
  黑龍王腦裡的主意,大概也差不多,只不過他找到的不是弟弟,而是妹妹,計劃就複雜得多,他設法讓這對兄妹彼此相愛,然後結合,等到木已成舟,誰也分不開誰,他才出來揭曉真相,並且把這醜事宣揚大地,屆時萬夫所指,天下雖大,這兩人卻再也無處容身,堪稱是最好的復仇。
  (計劃沒什麼創意,但確一貫有殺傷力,可是如果真要貫徹這計劃,沒理由這麼早就和小心夢攤牌啊?什麼都讓她知道了,後頭哪還有打擊效果?黑龍王也不是沒有耐心的人,沒理由會忍不住啊?這一點著實令我困惑,但從菲妮克絲七歲之後的記憶來看,雖然她已經知道我們兩個是兄妹至親,可是已經成形的慕戀卻無法改變,甚至由於「爸爸」的翻臉攤牌,哥哥變成了她僅存的心靈支柱,不管這個哥哥是善、是惡、是俊、是醜,都是她心裡唯一的依靠。
  能夠形成她依靠的支柱,一共有兩個,除了哥哥,妹妹則是她身邊最親的一個,鬼魅夕似乎是在她四、五歲的時候,被安排在她身邊的同伴,身份平等對等,不是作為使喚的奴僕,一開始就定位為姊妹,即使在後來黑龍王攤牌翻臉後,鬼魅夕也沒有背棄這個行情看跌的姊妹,反而與之更緊密地結合在一起,兩個人一條心,共同為以後的自由與幸福而努力。
  (有點古怪,六、七歲以後,小丫頭看東西的視角怪怪,好像都是身外化身,用虛影在行動,而且她操控十二獸魔的本事大進,精神力之強直追歷代已成年的鳳凰天女,她是怎麼取得如此突破的?我對這疑問感到古怪,但眼前我並不想去突破那道精神障礙,便開啟霸者之證的多工功能,留下一個心靈座標,讓霸者之證慢慢破鎖、解碼,自己則繼續看下去。
  黑龍王攤牌之後,心夢的日子可以說從天堂到了地獄,但這也是醉仙罌粟的正式誕生,黑龍王培訓她十二獸魔的應用技巧,提升她的精神力與魔力,更教會她心計與手段,然後給她找各式各樣的實習機會,讓受害者的人數直線上升。
  還未真正成年、發育完全,但心夢所化出的虛像,卻已是艷媚無雙,用她的萬種風情,迷得東海大小部族的領袖神魂顛倒,甘心拜服在她的色、藝之下,成為黑龍會的忠心奴僕。當然,醉仙罌粟可不是和平大使,如果她的工作,僅是兵不血刃地讓敵人投降,這就未免太不像黑龍會的風格了,所以除了無聲無息地擺平敵對勢力,各種暗殺工作也沒少過。
  鬼魅夕年紀輕輕就成為忍軍首領,暗殺之王的名頭威震東海,這固然是她自己的才能與努力,但能夠成名得如此之早,其中也有她姊姊醉仙罌粟的一分大功,每次出擊,完美的心靈迷彩,籠罩住鬼魅夕全身,敵人往往對其視而不見,直至利刃貫體,這才察覺,結果當然是死得不明不白。
  要不是有這樣的完美輔助,鬼魅夕哪有可能等來後頭的成功?早在頭幾次出任務的時候,學藝未成的她就已給人亂刀分屍了。
  兩姊妹同心協力,在這個冰冷的世間,無疑是一件很動人的事,但發生在黑龍會那種鳥地方,就絕對是一種致命的錯誤。在菲妮克絲的記憶中,我不曉得反反覆覆看過多少回,黑龍王以鬼魅夕為要脅,逼迫菲妮克絲做她不願意做的事,而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鬼魅夕身上,為了保護姊姊,她的付出絕對不少,兩姊妹就這麼相互扶持著走了過來。
  別的不說,就是聯手對付李華梅的那一仗,鬼魅夕體貼姊姊難處,多次主動請纓,希望由自己出戰,姊姊能夠不用上陣……理所當然,黑龍王會答應這種要求才有鬼!非但被拒絕,黑龍王還加開保證,對菲妮克絲立約,如果她拒絕參戰,不只她自己、她妹妹要倒大霉,就連她的哥哥都不能倖免,因為假使黑龍王過早露出真面目,與我翻臉,當時的我……
  理性來說,菲妮克絲的這個妥協沒有什麼意義,因為即使黑龍王把對我的攤牌時刻往後延,從後頭的結果來看,我仍是被他玩弄得慘慘慘,一點翻身機會也沒有,只是,當這個威脅在十幾年裡反覆被提起,那早已不是一個脅迫,而是禁錮心靈的夢魘,菲妮克絲完全沒有對抗的能力。
  (唉!當壞人也有點新意嘛!來來去去都用同一件事來威脅,去不丟人啊?但你這丫頭也真是,同一個人質也能綁住你十幾年,你也未免……呃,我好像沒什麼立場怪她,如果她不受威脅,黑龍王可能十幾年前就跑來找我攤牌,我也就莫名其妙地完蛋了,所以,我這些年能勉強過得平平安安,還都是靠她在幕後成全?發現了這一點,我的胸口頓時感到沉重,那實在不是一個好的感覺,讓我感覺欠了這個妹妹很多……很多……
  擒拿李華梅的一戰,是我的椎心之痛,我跳過了這段記憶,沒有讀,而後頭的事情也很簡單,菲妮克絲偽裝幻化為李華梅的樣子,配合已經遭到洗腦的卡翠娜當內應,成功瞞過各方義軍,組織一次最盛大的剿滅黑龍會餘孽,反抗軍精英盡出,被墜落的鳳凰島砸在頭上,全軍覆沒。
  如此大勝,對黑龍會應該是超級大功,但菲妮克絲沒有半分喜悅,勝利從來就不是她想要的,而且隨著反抗軍全滅,黑龍會勢力再度復出,身在索藍西亞的黑龍王攤牌時刻也越來越近,這……更是讓她整顆心緊緊糾結。
  最後,揭曉的時刻到來,黑龍王在索藍西亞大攤牌,我們這邊輸得極慘,而翻臉的黑龍王也開始清算舊帳,一把打爛了鬼魅夕。對鬼魅夕的處刑,代表了對她們姊妹的處理態度,菲妮克絲也同時受到軟禁,連意念化身都受到封印,無法離開東海,只能等著鬼魅夕的連絡與活動結果。
  鬼魅夕帶我到黑龍要塞來,這是一個早就確定的大方向,我若不到,菲妮克絲不得自由,她和鬼魅夕都無法真正行動。至於我到來之後,會和菲妮克絲談出個什麼東西來,就連鬼魅夕也沒有把握,所以只能在帶我到來之前,盡量與我達成協議,減低風險,這些完全都是替菲妮克絲在考慮。
  菲妮克絲能讀我的記憶,又對鬼魅夕的個性知之甚詳,這些事情她想必是知道的,只不過,她還是刻意把鬼魅夕阻隔在外,營造出一個我與她單獨會面的情況,不想讓鬼魅夕替她說話,這分用心……實在讓人憐惜。
  想到這一點,我胸中混亂的情感,漸漸清晰了。
  菲妮克絲是做了許多錯事,但追究到底,她本身根本是敵人用來對付我的一件工具,所做的每件事,不單單是對我的傷害,也是對她自己的傷害,特別是在罪惡感與負疚上,她比起我是只強不弱,要怪罪她實在有點沒道理。
  況且,黑龍王特別讓她來當復仇工具,就是為了讓我們兄妹結下不解的冤仇,我越是仇恨她,越是中黑龍王的下懷,我總沒有理由總做讓敵人開心的事吧?再說……
  菲妮克絲幹過的事情,鬼魅夕也全部都有分參與,我現在和鬼魅夕親密得像什麼一樣,如果要找菲妮克絲算賬,那我與鬼魅夕又算什麼了?
  「……你們這兩姊妹,真是專門生出來給我找麻煩的,少讓我煩一點是會死嗎?」
  我輕輕說著,將菲妮克絲摟抱入懷,她就像是一頭受驚的小母獸,抬頭凝視著我,雖然沒有說話,一雙明眸之中卻已流瀉千言萬語。
  「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我的個性你,打從鬼魅夕出來見我,你就料到會有這結果了吧?這並不是什麼很難料的事。」
  「那……那你……你以後……她們……」
  「幹什麼語無倫次?我以後怎麼和別人交代是嗎?這個的確很要命,所以你要想辦法幫上忙,不管是搞定黑龍王,還是擺平暗黑召喚獸的問題,你都要能出上大力,只有當她們見到你也慚愧低頭,你才有發言權,我也才交代得過去,要不然,早晚我會被人逼著自殺……」
  我摸摸菲妮克絲的紅髮,凝望她閃亮的美麗眼睛,道:「所有人裡頭,我欠你欠得最多,說不定……為你自殺一次,也是值得的,唉,女人果然就是麻煩啊!」
  這話我說得認真,但涉及生死,菲妮克絲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伸手放在我的嘴邊,輕輕說話。
  「心夢向哥哥立誓,只要有心夢在一日,必定以性命捍衛哥哥,絕不讓哥哥感到困擾、難受。」
  說話的時候,菲妮克絲身上閃著點點雪亮螢光,看來聖潔無瑕,這並不是單純的心理作用,而是起了魔力效應。
  有一個馬子是高等魔法師,這當然有很多的好處,不過也有很多讓人懊惱的地方,最要命的一點,就是不能隨便對她亂髮誓。發誓這種東西,男人有時候感情激動,很容易就會發幾個誓來應景,本質上就像吃月餅、歃血為盟、點情趣蠟燭一樣,是種應景的行為,沒有太多意義,誰認真誰就傻了,但碰上菲妮克絲這種精神力強度爆表的高等魔法師,她的精神魂體都快要與我們不同次元了,對她發誓,很可能就會像對神魔發誓一樣,觸發不明的魔力效應。
  今天還好是她對我發誓,不是我對她發誓,否則大意之下胡言亂語,天曉得會否已說了什麼無可挽回的話出去。但……就算是這樣,有一個喜歡胡亂發誓,誓言還會起魔力效應的妹妹,這還是很讓人頭痛的……特別是,剛才的那個誓言,我聽見了她的決心,還有她的取捨……
  如果不考慮陰謀奸計的成分,我懷裡的這個紅髮女孩,就是一個超完美的夢中情人,她不但皮膚白、腿長,有F奶,魔法、武技、智慧俱是一時之選,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完全在一個扭曲、病態的狀況下長大,對我的感情……超越尋常的男女情愛,可以說是用整個生命、整個靈魂,深深地慕戀著我……說得明白一點,哪怕是專門從小訂做性奴隸,都做不到這麼完美,偏偏黑龍王就做了出來,為了他個人的瘋狂目的……
  「你……已經有了決定?你就叫心夢?以後我就像鬼妹一樣,叫你心夢?」
  心夢是一個很美的名字,至於菲妮克絲,這個名字的意思是鳳凰,從出現的那一刻起,她就點明了自己的身份,相信這不是她自己的判斷,太過不合個人作風,我認為這是黑龍王的意思,要她打從一開始,就天天擔心自己身份暴露,為此提心吊膽。
  問題是,菲妮克絲可以是一個單純的小魔女,但心夢……卻是我一母所生的妹妹,她自稱心夢,又在誓言中叫我哥哥,我不得不問問她,是否已經做好決定,以後僅當我是個哥哥?會否之前都是我一廂情願地會錯意了?畢竟,黑龍王為她所制定的,除了扭曲的人生、心態,還有比普通人更強的道德意識……
  「嗯!我叫心夢,這是母親賜給我的名字,所有人一直都是這麼叫我。」
  在說到母親兩字時,心夢的眼中閃閃生輝,顯見親人在她心中的不凡地位,雖然我不知道她口中的那個女人,除了兩腿開開過很爽,意外把她生下來之外,到底曾為她做過點什麼?給過她點什麼好處?又憑什麼可以被她看得這樣重要?當然,說到被看得重要,這點我也一樣沒資格就是了。
  「嗯,心夢是好名字,我也很喜歡這個名字,所以,從今往後,你就是心夢?」
  我又一次重覆了這個問題,要確認的東西,不是問她是否選擇定這個名字了,而是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意義,如果她的意願是這樣,那從今往後,我們就只是單純的普通兄妹了……反正,我與她也從沒有真正發生過肉體關係,真要說我們兩個有什麼不妥,怕也說不上。
  心夢是個極其聰慧又靈巧的女孩,聽我把一句話重覆兩次,已經明白我要問什麼,而這顯然也是她糾結多時的一大心結,明明都知道我在問什麼了,卻還是發了幾秒的愣,這才怔怔道:「但……我們……我們是兄妹……」
  「是沒錯啊,所以呢?我不會強迫你的,你要是不喜歡,以後我可以單純只是你的哥哥,反正你這女人小氣,之前一次也沒讓我真幹過。」
  「不、不是那樣的,我……」
  說到不曾與我真正結合,心夢的眼神忽然間變得淒然欲絕,令我心頭一顫,但她很快便把這眼神掩飾過去,輕聲道:「可是,這麼一來,那我們以後……以後不就不能在一起了?」
  所以說,女人就是麻煩,顧忌世俗倫理的是她,想要在一起的也是她,好歹自己也拿個方向再來問我吧?什麼問題都扔給我,真的當我是全知全能啊?
  不過,哪管心裡乾聲連天,至少在表面上,我必須扮出認真、深情的眼神,好好安撫這顆已承受太多傷害的芳心。
  「心夢,你先聽哥哥的話,相信哥哥,此刻你的痛苦與疑惑,哥哥也全都有過,真的!」
  說起來,這也是挺奇怪的一件事,我最中意的美人,居然是我自己的親妹妹,發生這樣的打擊,我應該要拿頭撞牆壁,仰天狂嚎,咒地怨鬼,做出種種類似的反應,這才顯得正常,也才符合普通言情劇主角的形象,但為何我能這麼淡然處之,不受任何打擊,輕輕鬆鬆邁過這道心理關卡呢?難道……真是因為我天生厚顏無恥,下賤變態?
  干!說來說去,還不就是因為這一切我早就體驗過了!就算和親妹妹亂倫,對心理會造成重大打擊,可是之前冷翎蘭、冷星玫這兩次經驗,什麼該打擊的、該煩惱的,我好像都已經有過了,如果說現在會為了與心夢之間的孽緣而煩惱,那我之前的覺悟又算是什麼?
  還記得,當初與星玫重逢,星玫為了躲我,生怕我們兄妹之間的孽緣重燃,怕到幾乎看見我就吐出來,那時黑龍王還特別把我找去,苦口婆心,要我絕對不能失足踏錯,說什麼英雄人物怎樣風流都可以,但若犯了倫常大節,就會被千夫所指,從此遭到天下唾罵,永難翻身。
  黑龍王平時極少那麼慎重說話,當時還真是嚇到我了,即使是我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無恥狂徒,也不得不把這段勸告聽進去,以為他真是為了我著想,哪知道……
  這個王八蛋從頭到尾都是為了他自己!
  我越把他的那段勸告放心上,越重視他所強調的倫常,就等若接受他的洗腦,然後,等到心夢的秘密揭曉,我就會痛不欲生,和心夢一起沉淪在無邊苦海中,成就他當初的目的。我想,以那時的情勢來說,黑龍王應該已經明白,他那個無聊的復仇夢想,是不可能實現了,他對我提出勸告,只是為這個殘破的夢想盡最後努力而已。
  好好的一個復仇大計,還沒開始實現,就已經破滅了,其實以黑龍王的佈局之巧,這個讓兄妹相愛又相殘的變態計劃,成功率高達九成九,只不過他實在倒霉,碰上了我這麼一個缺心少肺的,對普通人來說理所當然的事,在我身上就半點作用也沒有,如此倒霉,只能說是天意了。
  (呃!真的是天意嗎?好像又有什麼不妥……恍惚之間,我好像想通了什麼,只不過沒有時間去仔細琢磨,暫且給拋諸腦後去。
  但不管怎麼說,剛才想到的這些事情,已經讓我有足夠理論去勸服心夢。
  「你苦惱的這些事情,哥哥全部都明白,因為這些事情哥哥已經全經歷過不只一次了,當然,這並不代表我就是個亂倫專家,我絕對沒有那種意思,這一切也不是我願意的,更沒有因果關係可言,千萬要搞清楚!」
  我認真道:「要說明的重點只有一個,不管倫常限制有多令你痛苦,你都應該先跳出來,回歸事情的本質。這件事的本源,就是一切都是黑龍王給你的詛咒,他灌輸那些觀念給你,讓你過著這樣的人生,無非就是要讓你痛苦,這些你明明都知道的,難道你要讓他繼續得意下去?繼續操縱你的人生下去?」
  「所……所以……我不能繼續這些事?我們不能在一起了?」
  「你要這麼理解我也沒辦法啦,但我真正要說的,就是你可以繼續做你想做的事,只是既然你想做,你就要做得開開心心,反正開開心心是一天,哭哭啼啼也是一天,你盡量讓自己開心,就能讓那些想令你不開心的人痛苦,這也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報復了!」
  一番話說得連我自己都有些暈頭轉向,邏輯拼不太上來,不過基本上應該是不難理解的,當年黑龍王含怒離開鳳凰島時,要是能有我這樣的豁達想法,天下肯定可以少很多事。
  「我……我開心,就是讓敵人痛苦……」
  再淺顯也不過的道理,心夢反覆說了兩次後,眼中驀地一亮,像是想通了,本來黯淡無光的柔弱眼神內,迅速有了生命光彩。
  「謝謝哥哥,心夢明白啦。」
  少女湊了上來,獻上深深的一吻,我想這一吻之中,應該也包含了她的覺悟、心情,因為整個美好卻虛幻的夢中世界,就在這一吻中迅速崩解,從天、海到大地全部都迅速分解,回歸虛無的黑暗之中……


第四十八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意氣之門·無妄之災
  心夢用了她的獨特能力,引我入夢,編織出一個美麗的世界,讓我能夠在裡頭與她相會,這種虛幻的精神世界,不但所看到、聽到、感到的一切都是虛相,就連時間都不可以相信。
  感覺上,兩個人好像談了很久的話,不過,哪怕在裡頭過上三天三夜,回到現實世界,也可能僅僅是一眨眼的事,這種黃粱一夢的虛幻效果,正是精神世界的特殊性。
  換作是以往,我碰到這種超高級幻術,只有像個呆子般被耍,但有了霸者之證以後,總算有了少許特權,就算人在幻境世界中,也能夠藉由霸者之證,透視所有的幻覺,並且與現實世界維持聯繫。
  心夢讓整個幻境世界崩毀時,只要我有那個意思,絕對可以把整個世界接過維持,但這是沒意義的事,我算算時間差不多了,也該回歸現實,便由得她把世界消散。
  幻覺全部消失,我又回到了那個陰冷潮濕的走廊,喧嘩聲與火焰焚燒的聲音,隱約傳了過來。鬼魅夕還在昏睡,猶自未醒,整個身體軟軟地趴靠在我身上,睡得很甜,看那張甜美的睡臉,還真是讓人羨慕,就是不曉得她正做些什麼美夢了。
  「扔我一個人去談判,自己睡得倒爽,醒來力量還會升等,天底下有沒有這麼便宜的好事啊?怎麼好事都落不到我身上呢?」
  不無抱怨,但剛才心夢使用的技巧,給了我一點靈感,橫豎我也嫌周圍有點吵,索性趁這個機會,試驗新招。
  「距離……大概一百米吧,更遠也不是不行,但就沒把握駕馭得那麼好……」
  不用特別裝腔作勢,我眼睛陡然一瞪,雖然沒有特別的目標,但方圓百米之內,所有生物的腦電波都被我捕捉、強行入侵,並且下達了熟睡的指令,瞬間遠近連串悶響,不管是人或蟲子,全部都熟熟睡去,至於在這種鬼環境下,睡著之後會否給燒死,那就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了。
  一口氣入侵方圓百米內所有生物的腦部,對我來說也是個新的里程碑,既然做得到這一步,後頭我就嘗試弄醒鬼魅夕,將手放在她的前額,精神指令一下侵入進去,很快就把她喚醒,漸漸醒了過來。
  忍者不愧是專業人士,鬼魅夕一清醒,馬上就從我懷中彈了出來,眼珠一轉,看清所在位置,大致判斷出情況後,她更立刻看出最重要的一個訊息。
  「你……她和你接觸過了?」
  說著這些話時候的鬼魅夕,表情、眼神和之前那個嬌憨可愛的丫頭整個不同,不但眼神緊張得多,還多了一絲戒慎、提防的感覺,我幾乎就把那看成是敵意了。
  這就是她們姊妹之間的深厚情誼,鬼魅夕之所以跟在我身邊,就是為了心夢,要是我與心夢反臉成仇,這丫頭隨時有可能一刀刺進我的後心,這是她必定會做出的取捨,現在我已經可以確定了……
  想想其實覺得挺嘔,雖然這樣買一送一,也是挺賺的,可是這段時間以來,我與這丫頭算處得不錯,給了她不少好處,別的不說,至少把她每天乾爽爽,難道就為了她姊姊,她就翻臉不認人了?那我又算是什麼呢?
  一想到這點,就覺得有些不甘心,而這分不甘心……則是我錯得最離譜決定的開始,人有時候就是不能爭一時意氣,愚蠢的作為,什麼意義也沒有。
  「哼!當然接觸過了,這麼重要的時刻,你昏在一旁沒能看到,真是太可惜了,那個賤貨給我攆出去的時候,還假惺惺地哭得死去活來,妄想求我原諒,呸!那種事情這輩子都不會發生!」
  因為完全是謊言,所以我說得斬釘截鐵,再肯定也不過,鬼魅夕聽了,一下子呆若木雞,整個愣在那邊,足足過了幾秒,這才顫抖著聲音,道:「你……你不是答應過我……」
  「我答應過你什麼了?哦,要原諒一個人是嗎?你又沒說是誰,我哪曉得你的要求要用在誰身上?只好怪你自己不把話說清楚了。」
  「你根本就是存心……」
  「說得對!我就是存心耍賴,你奈我何?我可以坦白告訴你,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打算要原諒誰,血債只有血償,他媽的我根本一開始就在玩你,你活該啊!」
  囂張的話語配合手勢說出,氣勢可不是普通的強,那些認為我應該要復仇的人,比如說李華梅,若清醒地在這裡見到我如此說話,搞不好還會感動得流下眼淚。
  不過,要耍氣勢就得付出代價,這點似乎是鐵則,我的話才說完,下意識的本能反應,我後仰翻身,用實際動作去躲避那一絲危險的感覺,而幾乎在我動作的同時,咽喉微微一痛,血絲飆飛流出,時間真是抓得正好,只要再慢零點幾秒,咽喉就被這一刀給切斷了。
  鬼魅夕這傻妞真是一點玩笑都開不得,這一刀她絕對認真,我差點就沒有避過,但即使躲開了,問題也不是就此解決,而是剛剛開始,因為鬼魅夕的第二刀連接斬來。
  「臭婊子!你玩真的啊!」
  我又驚又怒,但鬼魅夕的攻擊如閃電、如幽影,附骨而來,整個身影、刀路飄忽無定,完全無法以肉眼捉摸,只能靠武者的純感應去捕捉,是貨真價實的忍者真功夫。
  換作是早一點,我可以憑著優勢的力量強破,但如今,大家都是第七級力量,我已無法用蠻力硬破,而鬼魅夕則在力量提升後,刀法更見巧妙,精微變化更勝之前,幾招之內就令我險象環生。
  要是真的在這種情形下被幹掉,那就冤枉到家了,幸虧我這段時間下的苦功沒有白費,敵人刀法既然難以閃躲,索性不躲,單純死守。過去防禦並非我所長,但最近……我有一個很棒的新招。
  抵天之劍!
  我右手捏了一個劍訣,使出最近苦修的抵天之劍,剎時間,劍氣橫空,將鬼魅夕的連環斬擊盡數封住。
  抵天之劍,是我最近研習的武藝中,最精微奧妙的一項,儘管我已經為此花了不少工夫去鑽研,但每次投入時間下去,都覺得自己好像一頭栽進浩瀚無邊的海洋,越是研究,越覺得裡頭的奧妙層出不窮,因應敵人的攻擊,衍生出千億變化,無窮無盡。
  一開始,我還以為自己掌握了五、六成精義,但如今,我肯定自己能掌握的部分,最多只有三成,饒是如此,已足夠讓我擋下鬼魅夕的連環斬擊。剎時間,鬼魅夕發出十多道斬擊,忽快忽慢,分自不同角度繞身襲來,卻全都被抵天之劍封鎖擋下。
  看起來,似乎是我巧妙使用劍氣,擋下了鬼魅夕的十多道斬擊,恐怕連鬼魅夕都這麼以為,但我自己再明白也不過,我只是擺好了架式,讓鬼魅夕不管怎麼出招,都只是主動把刀砍在我防禦最強的那點上,等若碰壁,此中奧妙,可意會、不可言傳,只有親身修習,才能體會。
  抵天之劍,奧妙無窮,鬼魅夕雖然沒有練過,但十多道連環斬擊無功,她也察覺不妥,曉得一時半刻內無法憑武力將我壓倒,身影陡然往後一退,在長廊上飛退,與我拉遠距離。
  總算得了一個喘息之機,再打下去,我未必會輸,說得自滿一點,有不敗的把握,但卻肯定不可能在雙方平安的前提下結束戰鬥,所以鬼魅夕肯後退,那是再好不過,我可以趁機喊停,提出解釋。
  「喂!你……」
  一句話才剛出口,強烈的警兆讓我渾身發寒,知道不妙,一股冰冷的寒流,自小腹中升起,猛竄向胸口,所經之處,彷彿有一把用冰雕刻成的小刀,切割血肉,奇痛難當。
  同一時間,距離我起碼二十米的鬼魅夕,整個臉蛋殷紅得像要滴出血來,雙手飛快結印,眉宇間似在忍受極強烈的痛楚,一縷縷邪異的血光,自她小腹中緩緩綻放出來,看這架勢,是在發動什麼忍術的咒法,還是絕對要命的那種。
  血光綻放的起始點是小腹,這個法咒很有可能是藉由一次次交合,緩緩下在目標方體內的,換句話說,鬼魅夕之前每次與我交合,可能都用自己的身體為媒介,偷偷落下法咒,以待此時此刻。我不是魔法的外行人,要利用交合來對我施咒豈是易事?
  這樣她都能成功,足見這個法咒的難得,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這是一個同歸於盡型的自滅法咒。
  (有沒有搞錯?玩到這種地步,值得嗎?情勢惡化到這一步,說不後悔就是假的了,因為一個不甘心、一個玩笑,居然鬧到現在這麼不死不休的地步,我真是天下第一號傻瓜。
  當然,我也不至於束手無策,之前我在羽霓身上作過的保險措施,其實也趁著每次摟抱的機會,在鬼魅夕身上做過了,只要我以霸者之證將其發動,瞬間就能摧毀鬼魅夕的大腦,甚至把她整個腦袋炸掉,我這邊的危機,當然也就迎刃而解。
  但……坦白說,我實在不想用這個辦法,特別是當我想到,鬼魅夕利用每次的交媾,偷偷施忍法對我下咒,而我也藉著每次擁抱,以霸者之證在她腦中埋下「念種」隨時可以引爆……我就覺得,我們兩個之間,真是好糟糕的關係啊!
  (如果不動手,還可以說只是她負我,我沒做對不起她的事,若一引發念種,這罪名從此坐實,不能抵賴了……這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我很快就察覺到這想法不妥之至,因為現在並不是我收手,情況就能好轉,鬼魅夕用的技巧,是同歸於盡的自毀之招,要是我不阻止她,這丫頭隨時都會搞死自己。
  情況惡劣,我該如何自救並救人?
  一時間,腦裡一片空白,什麼主意也沒有,只能看著鬼魅夕將這自毀忍術持續發動。
  忽然,鬼魅夕的動作一頓,眼睛睜得老大,像是看見了什麼,我雖看不到她所見的東西,但透過霸者之證,我發現有一股熟悉而強烈的精神波,出現在我與鬼魅夕之間,更影響著鬼魅夕的腦部。
  如此奇特的精神波,除了心夢,更還有誰?她雖然人不在這裡,精神卻一直在注視著我們,發現我們陷入僵局,便出來替我們解圍。也多?有了心夢,要不然,我們這邊兩個傻蛋,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兩敗俱傷,玉石俱焚了。
  隱隱約約,我看到一個朦朧的美麗倩影,那是我用霸者之證捕捉精神波,在腦中具象還原的投射,那個朦朧的倩影,在鬼魅夕身前,勾摟住她的頸項,似在對她輕言細語,解釋狀況,跟著,這股精神波透入鬼魅夕體內,與她結合為一,鬼魅夕邪異的血紅臉色,迅速回復正常。
  剛才鬼魅夕所用的忍術,基本上是先傷己、再傷敵的自毀型忍術,異常霸道,一經發動,哪怕是鬼魅夕自己想要停下,都不是那麼容易的,所以心夢才直接用精神波進入鬼魅夕體內,助她調整肉體狀況,把所有傷害平復,這只怕還多?了鬼魅夕的體質特殊,不同於尋常人類,否則心夢縱有通天之能,此刻也無力回天。
  「哥哥,對不起……」
  甜美的聲音,直接在我腦中響起,那是心夢離去之前,留給我的道歉,多虧了她的幫忙,這邊沒有出現太嚴重的傷害,而當一切塵埃落定,我和鬼魅夕之間的氣氛,就變得異常尷尬。
  鬼魅夕仍是離我遠遠,似乎不好意思靠近過來,這也難怪,剛剛發生的事情,確實是很難堪,幸虧我沒有發動「念種」不然現在連我也要找個地洞鑽。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無非就是浪費時間,反正男女之間,男人總要多擔待一些,我也不多說,對著鬼魅夕張開雙臂,就看到眼前一陣黑影晃動,嬌小的身影一下子撲撞進我的懷裡。
  「……對不起。」
  「……不怪你,我自己也有錯,忌妒是魔鬼……我以後會深切記住這個教訓,絕不再吃沒意義的醋。」
  我確實是這麼告誡自己,人總該學到點教訓,同樣的錯誤,犯一次就夠多了,就為了這麼荒唐的理由,我差點就跟鬼魅夕同歸於盡,黑龍王苦心籌謀多年,都還沒有這樣的好效果,說出去真不曉得會氣死誰。
  「那……我們……去接姊姊?」
  「接?為什麼?她架子那麼大,還得專門去接?都能用精神體在要塞內亂跑了,難道本體還要省那幾步路,不想走出來,要我們去接?」
  我皺眉道:「還是她身上有什麼封印影響?黑龍王有另外給她下什麼封印嗎?」
  「……你、你還不知道?」
  鬼魅夕一臉錯愕,好像我說了什麼很不可思議的話一樣,我一看就知道有問題,偏偏又不曉得具體問題在什麼地方,或許……心夢剛才還有所保留,有些什麼事沒告訴我。
  「你姊姊那邊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也沒有吧,其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晚一點你就會知道了,我們先去接她吧。」
  「唔,有件事情我想問你,你姊姊她……她應該有辦法把七聖器與人體分離吧。」
  這是我們當初前來黑龍會總部的主要目的,要對付黑龍王就必須集全七聖器,但七聖器之中,賢者手環已經與冷翎蘭結合,偏偏冷翎蘭又化成石像,這下成了徹底的死結,鬼魅夕說只要來東海,她就有辦法找人解決,現在就希望她這句話不是耍我。
  「嗯,是這樣的。」
  鬼魅夕點頭,證明我的猜測無誤,這其實也很合理,心夢身懷異術,十二獸魔的本身,就是元神、靈魂相關技術的最高結晶,有辦法從石像中取出賢者手環,這點倒不至於讓人太訝異。
  其實就算心夢沒這能力,那也沒有關係,因為隨著時序推移,這邊的狀況已經發生改變,集全創世七聖器,這只是對付黑龍王的一種方法,未必就是唯一的辦法。
  光只是以目前這段時間所發生的變化而言,鬼魅夕、天河雪瓊與我,力量都意外地大幅提升,如果照這速度修煉下去,我們很快就會擁有第八級的戰力,屆時再搭配其他天時、地利、人和,未嘗不能與黑龍王一戰,七聖器的存在意義已經從必要變成了重要。
  「對了,七聖器……聖者之杖搞不好就收在這附近,應該找一找,如果能入手,這一趟就不會白來了。」
  「還是先把姊姊接出來吧,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後頭慢慢再辦的。」
  在鬼魅夕的心中,恐怕普天下再沒別的事情比心夢更重要,我見她這樣,也不便反對,就點頭同意,先去和心夢會合。
  這工作有一點小難度,因為黑龍王雖然把高手都帶上大地,進行征伐,但並不是什麼人也沒留下,要塞內還是有少許高手坐鎮的。當然,以我們目前的實力,無懼任何第八級以下的高手,真要碰上什麼麻煩,宰了對方便是。
  鬼魅夕在前引路,這裡本來就是她的地盤,對於這座要塞,她是再熟也沒有了,而她身形飄忽,乍隱乍現,別說此刻要塞內一片混亂,人人自顧不暇,各處又一片昏暗,連穩定的光源也沒有,要發現入侵者的難度很高,就算是正常情形下,各處要道有看守人嚴加戒備,恐怕也沒法察覺鬼魅夕的潛入。
  看鬼魅夕如入無人之境,我著實佩服,但亦步亦趨跟在後頭的我,也不是隨隨便便就來的。
  之前那段時間,我私下向鬼魅夕請教,再加上觀察與模仿所得,學了鬼魅夕的幾成身法,此刻我邁步前行,雖然沒法做到鬼魅夕那樣飄忽無定,卻也是步行如風,身法似電,普通人只能看見一抹淡淡的影子飄過,根本看不真切。
  要闖黑龍會總部,光這樣當然不夠,不過目前要塞內亂成一團,我這樣就很夠了,鬼魅夕又在前開路,凡是有可能令我們暴露形跡的東西,她直接就出手拔除,而我在後頭,一路也使用霸者之證,影響所遇之人的腦子,徹底消除我們經過的痕跡。
  幾項因素加在一起,我們在要塞內來去自如,偶爾遇到幾個強手,我和鬼魅夕聯手夾擊,幾招一過,對方橫屍就地,周圍的人因為霸者之證精神壓制,甚至都還沒有發現。
  就這樣,鬼魅夕帶著我往下方走,越走越深。以黑龍要塞的巨大規模,自然也有「地下設施」以高度來算,全部都在海平面之下,雖然海水不會流進來,但當我踏著階梯,越來越往下走,周圍石壁上傳來陣陣潮濕、陰冷的感覺,也讓我曉得自己此時的位置已經來到海底。
  地下設施之中,也有禁區一類的所在,許多石洞相連在一起,外頭又裝上鐵門,看起來像牢房多過密室,空氣中濕冷、腐臭的氣息,沒有半分人味,這些石洞恐怕已很久沒人使用了,鬼魅夕說,這一帶是禁區,之前黑龍王下過命令,不得他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否則一概格殺。
  「唷,還挺嚴厲的嘛!他把這邊劃為禁區,不讓別人來,是在怕什麼?你姊姊和別人接觸了就會壞事?」
  我開了個玩笑,心裡卻有種不妙的感覺,心夢小時候是住宮殿的,現在怎麼住這種潮濕的石牢?黑龍王把她當囚犯一樣關在這裡,已經關多久了?她是因為被關起來,所以才沒法以真身行動的嗎?
  「剛剛在路上,我感應到聖者之杖的氣息,現在我們分頭行事,你去把姊姊接出來,我去拿聖者之杖,我們等一下在外頭會合,或者我如果早些完成,會主動來找你,和你們會合。」
  鬼魅夕的這個動作,讓我更是心裡叫糟,聖者之杖的氣息我以前也不是沒感受過,怎麼剛才一路走來,我沒感應到任何類似的氣息,偏偏鬼魅夕就感應到了?這種情形,不像是要去取聖者之杖,反倒像是找理由開溜。
  「等等,為什麼我覺得你很想開溜的樣子?為啥要跑?這裡頭有什麼洪水猛獸嗎?」
  我提出了問題,鬼魅夕卻沒有答我,而是向後高速飛窗,一轉眼就不見蹤影了,這個傻妞逃跑的時候,也是專業無敵快,我自問沒本事追上,只得放棄。如果沒有之前和鬼魅夕的一下亂鬥,我可能還會懷疑這是圈套,但此刻疑心盡去,若真是圈套,剛才鬼魅夕不用差點與我拚掉性命。
  「不是圈套,不過也不會是什麼好事就是了……女人就是麻煩啊……」
  這一句我肯定是至理名言,橫豎現在沒有別的人能靠,我筆直朝著前方的石牢地穴走去。
  要在那麼多的石洞中找到目標,並不是太難,因為裡頭隱隱傳來魔力波動,只要順著魔力波動走,就不怕找不到目標,只不過,越是深入,這股魔力波動還有周圍的環境,就給我一種非常不妥的感覺,一切似曾相識,彷彿……彷彿回到華爾森林,等待大監獄一樣。
  「……暗黑召喚獸?」
  我喃喃自語,不安的感覺更甚,「他們從多久以前就開始進行相關研究了?心夢為什麼住在這裡?」
  心夢真身所在的地方,為何與暗黑召喚獸的煉製場所氣息那麼相似?她是用什麼身份待在這裡的?身為大魔導士的她,負責主持這項實驗?還是……
  想到這一點,我心頭陡然狂跳,再沒法好好的走路,腳下加快,最後開始跑了起來。
  追尋著魔力波動,我來到石穴深處,看到了一座不算太大的石牢,模樣非常奇怪,整座石牢的外頭,被寫滿咒文的黃色布條給密密麻麻地纏住,咒布更朝四面八方延伸出去,看上去,石牢很像一個巨大的蛋,咒布形成了黃色的外殼,上頭寫著的咒文,不住散發一種邪惡的感覺。
  我對各類魔法均有涉獵,卻也無法判斷出眼前這佈置的具體用途,唯一能肯定的,便是這絕非什麼好東西。
  「心夢!你在這裡嗎?」
  我想應該是在這裡沒錯,只是眼前這陣仗讓我頗傷腦筋,咒布把石牢纏得密不透風,哪有門戶可進?總不會是要我先把這些咒布給破壞吧?問題是,咒布之中看來蘊藏法陣,要破壞一個這等規模的法陣,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我沒有把握在短時間內完成,更該死的是……鬼魅夕明知道有這東西,居然還跑走?忍者都擅於解碼、解封,若有她在,要破除這個法陣,我就有把握得多。
  幸好,我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那些咒布好像有生命一樣,我才一走近,咒布就開始收縮,為我讓出一條路來。途中,這些咒布似乎在釋放某種訊息,霸者之證過濾接收,發現那都是一些不完整的心靈訊息,轉譯之後,我腦中閃過許多殘缺的畫面,此來彼去,錯綜凌亂,一時間弄到我的頭都開始痛起來。
  「呃……心夢,你這是在搞什麼鬼……」
  傳入腦中的畫面很複雜,大片黑暗而錯亂的畫面,還有大片染血的畫面,像是用一個不住劇烈搖晃的鏡頭來拍攝,什麼也看不清晰,時間稍微一長,還讓我非常想吐,感覺異常難受……
  上百個閃動的畫面中,我好像看見了黑龍王,還聽見他瘋狂的邪笑,這多少勾起了我的不愉快回憶,像是回到了華爾森林的那一天,我在瞬間失去所有,整個世界剎那間崩壞的感覺……
  (這是……心夢六歲的時候,黑龍王攤牌時候的記憶?我感受到心夢的悲傷與恐懼……深深的恐懼,與我那時的感覺如出一轍,可是就算知道這些記憶的出處,我還是無法具體解讀,這些亂七八糟的畫面到底在告訴我什麼?
  (對了……有血,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血的?為何……腦裡的畫面太亂,產生強烈的暈眩感,我像是喝醉了一樣,腳下顛顛倒倒,朝著那個被封印的石牢走去。
  「開、開門……」
  腳下踉蹌,我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如果不是因為滿空的咒布,不待我碰觸就自行分開,讓我有路可走,我應該早就被袢倒,跌得七葷八素,現在這樣還真像是一個找路回家的醉漢。
  不算長的路,很快就走到了盡頭,我伸手往前一推,密密麻麻纏裹的黃色咒布,朝兩旁分開,露出了底下的石門,上頭雖然刻著咒文,但我已經感受不到魔力,應該已經沒有魔法運作了。
  恍惚間,我看到心夢出現在身旁,美麗的臉龐,深有憂色,緊緊咬著下唇,那個表情看起來,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滿懷著不安。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但對於這個寶貝妹妹的個性,我還是有些的。
  「……不是你的錯……無論那時發生了什麼,都不是你的錯……」
  我的話一說完,心夢露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苦笑,搖了搖頭,身影慢慢地消失,而我對著石門一推,在石門啞啞的擦響聲中,我大踏步走進石牢去。


第四十八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手足不行·六識俱斷
  石牢之內,一片漆黑,沒有一盞燈,也沒有半點光源,心夢所住的地方,竟然是如此漆黑,這讓我有種不祥的感覺,因為只要是一個正常人,就不可能在這種環境下生活,心夢久居此地,這就表示……她的身心狀況,恐怕很不正常。
  眼睛漸漸適應黑暗之後,我多看到一點東西,不過也沒多少,因為這間石牢空蕩蕩的,什麼傢俱也沒有,沒有桌子、沒有椅子,甚至也沒有床,算起來和家徒四壁也沒什麼差了,即使以監獄的標準來看,我也沒見過這麼寒酸的監獄。
  監獄的水準怎麼樣,這點我不是很在意,真正讓我愕然的,則是我左看右看,來回看了幾次,都沒有看到這石牢內有人。
  心夢……不在這間石牢?那她為何要引我來這裡?這間石牢裡有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加上層層封鎖?
  許多疑問在腦中閃過,一時間不可能有解答,我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掉頭走出石牢,改到外頭尋找線索,但就在我轉頭的瞬間,眼角餘光好像瞥見了什麼,這間石牢裡沒有桌椅,也沒有床,只有一個石台在角落,很不起眼,這石台的造型有點像是一個小型祭壇,卻沒有任何咒文或魔法陣,相當污穢、簡陋。
  在石台之上,好像放著什麼,因為不是什麼大東西,與我要找的目標不合,因此被我忽略過去,可是在我要轉頭出去的瞬間,我的目光掃過了那個石台,跟著就停留在那件東西上。
  石台上的事物,似乎是一個竹籃,已經很舊了,上頭滿是灰塵與污垢,也不曉得多久沒擦拭清洗了,看樣式倒有點像是嬰兒的搖籃,就是稍微大了 一點,裝嬰兒會略顯空曠……
  一個裝嬰兒的竹籃……這種想像實在是有趣了點,竹籃裡頭可以裝很多東西,為什麼我就會想到嬰兒呢?這未免也太風馬牛不相及了,我都想要嘲諷自己了,然而,就是這麼一個荒唐的聯想,讓我的手開始抖了起來,甚至還不只是手,這分顫抖迅速蔓延全身,令我不由自主地發著抖。
  為何……我會發抖呢?我到底在恐懼些什麼?
  答案其實我自己最清楚,因為剛才我目光掃過竹籃的瞬間,霸者之證掃瞄到微弱的生命訊息,在那個竹籃裡頭……有生命體?整間石牢,充滿著詭異的氣氛,連蟑螂、螞蟻都看不到半隻,竹籃裡頭會是什麼生命體?心夢為什麼要我到這裡來?鬼魅夕為什麼要跑?她在躲避什麼?我的手……又為何抖得越來越厲害了?
  我鼓起勇氣,勉力邁步朝著石台走去,兩條腿就像是灌滿了醋,又酸又麻,連走一步都萬分吃力。
  之所以走得那麼辛苦,不完全是因為內心的恐懼,很大一個層面,是因為那些錯亂的畫面,又開始傳入我腦中,讓我頭痛欲裂,不過這一次,那些紛亂的畫面開始整合,變得有條理、有脈絡可循。
  那些全都是心夢的記憶,在她六歲那年的一個黑夜,一直在她面前表現得像是和藹慈父的黑龍王,突然發了瘋,披頭散髮,如癲如狂,衝進她所住的宮殿,殺掉了所有的宮女,無比恐怖地來到她的面前。
  「……源堂……你好……你好……你他媽的真夠狠毒啊!如此捨得下,如此絕,我的計畫還沒展開,就已經完全廢了……嘻嘻嘻,源堂,你果然是天下第一賤人……」
  黑龍王不曉得受了什麼刺激,在血泊中抱著頭, 一下大叫,一下大笑,理智盡失,看起來實在怕人,我能充分感受到心夢的恐懼,她畢竟只是一個六歲的小女孩。
  以一個孩子來說,心夢冰雪聰明,已是上上之資,但她始終還是一個孩子,看到「爸爸」這樣發狂,在最初的恐懼過後,她開始擔心父親,主動走上前去安慰父親……以黑龍王的性情而言,她這麼做,就是用力在替自己挖墳。
  結果,墳挖大了,就要埋人了,黑龍王反手一把抓住心夢,目中綻放邪光,殺氣騰騰,「寶貝女兒,你操控十二獸魔,似乎碰到了瓶頸啊,那其實不是什麼問題,只要你願意下決心,爹可以助你超越史上所有的天女,成為羽族前無古人的最強獸魔使。」
  成為最強的獸魔使、史上最強的鳳凰天女,怎麼做?魔力不比內力,無法單純灌功,而獸魔使更不同於一般的魔法師,不是單純魔力強大就高明,難道黑龍王狂性大發,要姦淫六歲女童,用交合秘法來提升魔力?
  並不是這樣的……
  我的想像力,追不上事實發展的殘酷程度……在我還沒回過神來之前,黑龍王的手,在心夢的小肩膀上很親熱地一拍,就像父親在鼓勵女兒一樣,然後,艷紅的鮮血噴濺出來……
  黑暗之中,與身體分離的小手臂,如同白玉般無瑕剔透,可愛的小指頭兀自不受控制地抓動……
  「對啦!對啦!以後沒你不用拿東西,也不用走啦,什麼都靠水月蟲蠱的身外化身來做,不出三年,你操控化身的橢神力與技巧,一定達到前無古人的程度,那時你還a沒滿十歲咧,能夠成為羽族史上的第一天才,你以後要好好感謝爸爸、孝順爸爸啊……呵呵呵……」
  又一隻……
  小女孩的痛苦哭叫聲,淒厲到了刺耳的程度……
  再一隻……
  「哦,對了,差點忘記,做事要做全套,光這樣子是不夠的,你的目標是十歲生日前,超越歷代鳳凰天女,顴嘻嘻,讓爹爹來幫你,放鬆放鬆,你別怕,爹爹不是變態的,以後都不會再奸你了……來,身體放鬆,有些東西要敲掉,還有些地方要縫起來……乖,別亂動啊『一下就好,爹爹會很快的……嘻嘻嘻嘻……」
  畫面……很快黑了下來……
  我一定神,發現自己已經走完那短短數步,來到石台之前,那只竹籃靜靜地放在石台上,自始至終,動都沒有動過一下。
  顫抖著手,彷彿要碰觸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短短的兩三秒時間,卻像是有幾個世紀一樣長,最後我終於碰到了竹籃,萬分吃力地掀開了竹籃上頭的那塊遮布。……一瞬間,我全身的血液,像是完全化為冰塊,又像是瞬間沸騰,直衝腦門。
  我無法清楚說明自己看到了什麼,但那些乾癟如枯木的皮膚……被血染黑的絲線……
  在我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之前,我已經瘋狂地衝出石牢之外,才剛一出門,腳下踢到石子,踉槍跌倒,我竟然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唯一所做的動作,就是趴在地上,強烈地嘔吐,不停地吐。
  瘋狂嘔吐之中,不知何時,我淚流滿面,之前聽了那麼多慘事,我也只是聳聳肩,沒掉眼淚,現在卻止不住地淚水狂流,更還哭號出聲。
  「那畜生!他……他怎麼能這麼對你?他怎麼能這麼對你啊!」
  悲痛而憤怒的哭吼聲,在地下洞窟中迴響,久久無法消散,震得上方砂礫不住落下,一個身影無聲地在我身旁出現,一頭燦艷如火的紅髮,如今看來讓人想起血的淒美,俏麗的臉蛋上,既有擔憂,又是傷心,蹲跪在我身旁,用那富有磁性的嗓音,柔柔地說話。
  「哥,你別難過,事情……都過去很久啦……」
  話沒有說完,我已經轉過頭去,一把將心夢抱住,不能抑止的哭聲,如山洪一樣爆發。
  「沒有過去!永遠也不會過去!你……你都是怎麼挺過來的……」
  我很想對心夢說一句「我對不起你」但在情緒激動下,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就只能崩潰地嚎哭著。
  心夢摸著我的頭髮,讓我在她膝上哭泣,什麼話也沒說,但柔柔的撫摸頭髮,卻是最好的安慰。這還是第一次,我發現這女孩是那麼堅強,一個人承受了那麼大的傷害,挺了過來,換做是我遇到這樣的事,絕不可能受得了,肯定早早就瘋了,她真的……很了不起……
  哭泣哭得再久,也不能解決問題,最終我也還是回復過來,重新冷靜,進入石牢之內,將布重新遮覆上去,把竹籃提出來。
  這是一個讓人黯然神傷的工作,但不做也是不行,因為心夢的身外化身,有其極限,她可以找一個傀儡,控制其精神,外頭套上心靈迷彩,這樣外表看起來完全與她一樣,也可以自在動作;可是如果不是透過傀儡,哪怕水月夢蠱再神妙,幻影終歸只是幻影,碰觸不到東西,當然也拿不起任何東西。
  所以,只有由我來提起竹籃,帶著心夢離開這裡,一路上我沉默地沒有開口說話,但後來根據鬼魅夕的說法,我提著竹籃,在地道入口出現的時候,看起來殺氣騰騰,像是什麼從陰間跑出的復仇餓鬼。
  鬼魅夕正在我們分開的地方等待,一看見我出現,急急忙忙迎了上來,而她更為我帶來一件意外的大禮,就是聖者之杖。這件創世聖器,落在黑龍會的手裡,我本來以為黑龍王會將之攜帶收藏,搞不好是最難取得的一件,沒想到他扔在黑龍會總部,大大方便了我們。
  「真奇怪,黑龍會總部雖然說是易守難攻的金湯之地,但哪及得上隨身攜帶安全?黑龍王怎麼會犯這種昏招,讓我們撿了便宜?這個聖者之杖裡頭該不會被下毒,或是下了什麼詛咒吧?」
  我拿起聖者之杖,左看看、右看看,心中忐忑不安,生怕一用這鬼東西,就中了什麼暗算。
  不過,哪怕裡頭真的被做了什麼手腳,以我的眼力,那也是看不出來的,而以聖者之杖的重要性,我們也不可能將它就這麼扔著不帶走,管他有什麼潛在危機,都只能先拿回去再研究了。
  (對了 ,白三小姐的特殊異能,能夠清除一切運作中的魔法,只要請她幫忙,把聖者之杖清過一次,就不怕被做過什麼手腳了。想想我覺得這辦法不錯,當下也不再說什麼,和鬼魅夕、心夢一起離開這座見鬼的要塞。
  出了要塞,從外面回頭一看,滿目瘡痍,難攻不落的超級大要塞,現在變成了 一座火山似的東西,冒煙又噴火,看起來只要放著不管,後頭也撐不了多久,這個故事多少告訴我們,身為領導人,以後千萬不要用那種平時超級無敵,但只要一個致命破綻被打到,就會整個崩潰的瑕疵品。
  要如何離開屍龍要塞,本來是一個問題,因為這裡離陸地太遠,如果要洇水回去,那不叫長泳,根本就是遇難,但這麼大的一座要塞,岸邊總不可能連船隻也沒有,因此我打算出來了再找船,哪知道白家的售後服務不錯,一走出來,就看到有艘鐵甲船艦在那邊接應。
  「呃!阿雪?」
  那艘鐵甲船艦的外型古怪,像是一個鸚鵡螺一樣,整體武裝看來完全是戰艦的等級,殺氣藻凜,難怪停在岸邊,也沒有黑龍會的人敢來招惹,但真正讓我感到奇怪的,則是天河雪瓊站在船首,看到我們出來,高興地對著我揮手。
  有船來接,這個當然是上上大喜,我們一行人上了船,這艘鸚鵡螺似的鐵甲戰艦立即出航,我與天河雪瓊一問,才知道她力戰巫妖群,被我們拋在後頭,心裡正感焦急,想要盡快趕上來幫手時,海面忽然裂開,這艘鸚鵡螺號從水底浮上,船首站著一個給人很大壓力的黑衣男子,手上還拎著一大包東西,正是白拉登老家的那位鄉下拳王,雷神大人。
  黑衣大漢讓天河雪瓊登船,說是戰鬥已經結束,她可以在船上稍事休息,等著接人,說完就騰身而起,飛上半空,直入雲端,轉眼就不見人影,之後鸚鵡螺號來到屍龍要塞岸邊,開炮轟死了幾群不長眼的來犯毛賊,便再也沒人敢靠近,直到我們循原路出來。
  船已啟航,我們暫且進入船艙中休息,當然,在房中提高警覺,預防白家人翻臉動手,這點提防就不在話下了。
  我和天河雪瓊共處一室,她這一戰捨生忘死,打得異常辛苦,也異常艱險,我對她很是有些歉意,所以進入船艙後,就把她抱在懷裡,輕憐蜜愛,慰勞她的辛勞。
  天河雪瓊一面被我搓著胸前圓碩的雙丸,一面問我進入要塞後的經過,我就算臉皮再厚,也不好告訴她,我救出了自己親妹妹,並且還是一個愛搞妹妹的變態妹控,這話聽來太禽獸不如,所以我只簡單說,救出了與鬼魅夕情同姊妹的醉仙罌粟,她棄暗投明,願與我們一起打黑龍王,還協助我們取得聖者之杖。
  「……聽起來有點複雜,不過,你是懂的吧?」
  「我懂,你的後宮又增加了規模,是這意思對吧?」
  「呃,也不能說你錯,要這麼理解也成,不過……你算我後宮的成員嗎?」
  「當然啊,除了那裡,我還能去哪裡呢?」
  天河雪瓊眨了眨眼,狐耳也動了動,俏皮而美麗的樣子,完全就是以前阿雪的可愛樣子。
  「哇!這種不知羞恥的話,你也敢說出口啊?你怎麼說也是慈航靜殿的聖女祭司,隨隨便便就說要入男人的後宮,置天下女性的尊嚴於何地啊?」
  「去她的女性尊嚴,性滿足比較重要。」
  天河雪瓊一聲輕笑,環抱住我的頸項,笑靨嬌媚如春花,這點就是她更勝往日阿雪的好處,因為知識程度高,這種人一旦放開了 ,膽子就比什麼都大,而我當然是歡迎這種改變的。
  抱著美人在懷,我不用低頭,就能聞到天河雪瓊長髮裡淡淡的幽香;眼睛一瞥,就能看見她撐起白色法師袍的高聳奶瓜,居高臨下的角度,還可以直接看進V字形的領口。
  天河雪瓊對我毫不設防,大方地任我一雙色眼鑽進她的領口,飽覽她白嫩如雪的圓碩雙乳,還有那深邃誘人的性感乳溝。織芝巧手編造的魔法師袍,剪裁極為修身,把完美渾圓的胸線勾勒得清清楚楚,天河雪瓊隨著我的撫摸而扭動,背後一截白嫩嬌柔的小蠻腰露了出來,半截白晰纖細的小腿、精巧的玉足同樣引人注目。
  揉合了清純與性感雙重特質的大美人,的確不容忽視。
  我輕輕抬起天河雪瓊的下巴,讓她向後仰頭,天河雪瓊還沉浸在奶水充盈的雙乳,被男人玩弄的快感中,我這一下停頓,她用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我,長長翹起的睫毛迷惑地輕抖。
  沒等天河雪瓊反應過來,我已經低頭含住她紅嫩的櫻唇。
  「嗯……」
  天河雪瓊稍作掙扎,便對我的唇舌聽之任之,讓我順利撬開她的貝齒,嘗盡香嫩的紅唇軟舌,她的身子逐漸酥軟,胸部卻挺得更高,那對圓滾滾的肥白奶瓜,更加凸顯誘人。
  我的左手滑到天河雪瓊腰際,悄悄鑽進法師袍裡面,在她絲滑平坦的肚子上輕輕撫摸,繞著可愛的小肚臍打轉。
  吻了一會兒,天河雪瓊的呼吸開始急促,身子不安地扭動,我感到那是她興奮時的扭動,於是停下熱吻讓天河雪瓊緩口氣,美麗的小狐女被我吻得慾火焚身,拚命挺起雙乳,迎合我的揉捏,白色的奶水從乳蕾上小孔噴出,把這件法師袍的胸襟給打濕……這都不曉得是第幾次了,幸好當初讓織芝製衣時,有特別對此設計,要不然可真難清理……
  乳汁流得滿手都是,我曉得天河雪瓊的肉體,已如母獸般開始發情,理智成分降低,我的身體自然跟著起了反應,雙手伸進法師袍的下擺,從內褲邊緣探進去,直接抓揉兩團圓滾滾的臀肉,在天河雪瓊耳邊低聲說?「小狐狸,想要男人了嗎?」
  天河雪瓊雙眼迷離,卻仍不忘朝門口看一眼,艙門是鐵門,又已經鎖上,不怕有人忽然闖入,但室內有沒有監控設備?會不會全程給人偷拍下來?那就很難說了,反正……也不差這一次了。
  想是這樣想,我嘴裡卻故意道:「這樣子很不好啊,我們畢竟是在人家的船上,要是有什麼人闖進來,那我們……」
  「那我們就真的出名了。」
  天河雪瓊大膽的程度,超過我的意料,她對我的恐嚇全不在意,或許是處於發情狀態的影響,她表現得火辣性感,全沒有半點聖女的典雅,拉我的手去摸她兩腿之間,隔著薄薄的絲質內褲,我能感受到淫浪的潮濕。
  「哇!這麼騷啊,但你不能只顧自己啊,你想搞,我不想搞,還是晚點再搞吧!」
  「不嘛!不嘛!」
  初嘗男女歡好滋味的天河雪瓊,對此貪戀不捨,身體貼靠上來,纏著我猛要,那種嬌嗔的姿態,以前完全沒法想像能在她身上看到,而她緊貼著我,扭動身體,手還去我胯下硬起的部分揉摸。
  「小聖女,你胸口還流著奶呢,知不知道你這樣子,給慈航靜殿大大丟臉了啊?不過,倒是給你師父大大掙面子了。」
  說著,我一把掀起天河雪瓊的法師袍下擺,露出底下華麗的白色絲質內褲,再勾起天河雪瓊一條修長的玉腿,夾在腰間,如此一來,清楚看見,她內褲的中間部位已經有一小塊水痕了。
  「棒啊!才破身不久,就已經知道肉味了 ,濕得這麼快,我就喜歡你這騷樣,你是慈航靜殿的騷浪聖女。」
  說著侮辱信仰的話語,我用手指撥開天河雪瓊的白絲底褲,直接摸上她濕滴滴的蜜唇。
  天河雪瓊身材豐滿,蜜唇更是熟美多汁,柔軟的嫩肉被我手指摸程幾下,就有大股淫蜜溢出,跟手指摩擦,發出咕唧咕唧的聲響。
  「嗯……啊……我……」
  「心急的話,別閒著!自己解開衣服!」
  我用這方法挑逗天河雪瓊,手指不但揉弄她的肉唇,也沒忘記輕佻她的嫩菊蕾,外人所不曉得的秘密,這位慈航聖女的屁眼,遠比前頭的花谷更要敏感。
  天河雪瓊呻吟著,慢慢解開法師袍的繫帶,露出兩團H罩杯的圓碩乳房,又白又嫩的渾圓大奶,抖出動人的乳波。
  我立刻親了上去,張嘴含住她紅艷的乳蕾吸舔拉扯;右手撫摸她光潔修長的玉腿,左手兩根手指,插進淫蜜氾濫的花谷裡樞挖。
  「啊……啊……你、你摸得我……啊……好舒服……啊……別再光只是這樣了!啊……從、從後面!啊……」
  這是最性感的呼喚,由於之前都是後背位的肛交,天河雪瓊對從後面插入的姿勢情有獨鍾,能夠給予她更暢美的享受。
  對我而言,天河雪瓊的屁股又圓又翹,是全身除了那雙巨乳與超細腰之外,最搶人目光的性感點,我最喜歡與她交媾的體位,也正是從後面來,當下迅速給天河雪瓊翻身,讓她雙手扶住床頭,兩團猶自滴淌白濁乳汁的巨乳,前後直晃蕩,跟著,一把扯脫她的白絲內褲,露出豐滿圓潤的翹臀,還有識紅充血的嬌艷花谷。
  事已至此,什麼也不用多說,我掏出早已硬挺的肉莖,對準淫蜜潺潺的花谷,「噗哧」一聲插了進去。
  「啊……好棒……老、老師……啊……我……我要你……啊……」
  有趣的嬌呼聲,天河雪瓊記起大部分前事,知道我們曾經的關係後,雖然基於矜持,還有對心劍神尼的尊重,不可能再叫我師父,卻不知道她怎麼想的,別出心裁,叫我老師。
  最初聽見的時候,我的感覺也很怪異,不過稍加玩味,又很有那種師生戀的禁忌快感,或許我這人就是禁忌的存在,專門搞什麼兄妹戀、師生戀這類禁忌的存在,希望後頭不要搞什麼同性戀,尤其不要有同性戀來搞我就行。
  在那一聲聲「老師」的禁忌呼喊聲中,我緊捏天河雪瓊的臀肉,腰部發力,前後抽插起來。
  窄小的艙房內,巨乳細腰的大美女半伏在床頭上,屁股拚命向後翹起,兩腿分開,纖細柳腰來回扭擺,美妙的動作,似乎還暗合某種天地規律,美得驚心動魄。
  我的小腹,快速撞擊天河雪瓊的臀瓣,發出清脆的聲響,肉莖盡情享受聖女嬌嫩緊窄的淫肉洞。
  儘管天河雪瓊極力壓低呻吟,在又小又密封的船艙內,仍然非常清晰,一波波呻吟在船艙裡迴盪,連我們肉體互相拍打的聲音,都激起陣陣回聲,此時如果有人過來,哪怕只是貼耳在門外,都一定能聽到激烈交合的淫靡聲響。
  隨時可能被發現、可能正被人監視的緊張感,刺激了我們的神經,我俯趴下身,揉捏聖女的完美乳房,下身火力全開,幹得美麗小狐女蜜唇外翻,花谷裡媚肉陣陣痙攣。
  天河雪瓊也釋放出全部的激情快感,小細腰扭得像風中的枝條,圓滾滾的屁股拚命翹起。
  在一輪急速衝刺之中,天河雪瓊的臀肉突然緊繃,全身都顫抖起來。
  我知道她已經高潮,自己也忍不住要爆發,急忙加力挺操莖,在天河雪瓊性感的美臀內,射出濃濃的精液。
  這麼一輪發洩後,我固然是極為舒爽,散了那股自屍龍要塞中帶出的鬱悶之氣,就連天河雪瓊都爽得筋疲力盡,因為高度使用魔法而造成的發情狀態,也因此得以消解,回復理智。
  清醒之後,天河雪瓊對於自己的恥態,羞得兩耳通紅,一再要我提出保證,以後絕不能拿這來嘲笑她,才肯作罷。
  我為了未來的幸福,當然只有點頭的分,而回復理智的天河雪瓊,也拿了 一個要緊東西給我,是一隻巴掌大的小箱子,非金非木,樣式古樸,質地非常特殊, 一看就知道是魔法道具。
  「這是那個黑衣大漢給我的東西,叫做奈落之箱,也就是地獄之箱,說是能夠保存一個魔法在內,類似魔法石板一樣的用法,只不過等級更高得多,能夠儲存更高等級的魔法。」
  我接過那隻小箱子,就算不用解釋,我也知道裡面儲存了什麼,肯定是白三小姐的特有異能,消除一切運作中魔法的超級能力,這將是我破解暗黑召喚獸詛咒,逆轉出生天的關鍵,白三小姐一步百計,算無遺策,肯定是在我們出發之前,就已經把東西準備好了,甚至……在我們相見之前,就已經準備周全了,若真能如此,我倒是要謝謝她了。……只要她別那麼搞笑,把跳躍穿梭兩處垃圾堆之間的異能封入箱中就行。
  請續看《阿里布達年代祭》49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1:03
第四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攻破屍龍要塞,黑龍王氣得用他的拿手絕活陰風怒號追殺我,這時阿里巴巴從旁殺出,幫我們擋了下來,但沒想到阿里巴巴的真面目居然是……
  黑龍會襲擊慈航靜殿,不只搶走我視若性命的石像,居然連心劍神尼都掛點???好不容易殺回金雀花聯邦,才從方仔口中得知,心劍神尼是因為某個鳥理由才陣亡!!!


第四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似夢非真·以心許諾
  結束了與天河雪瓊的一輪交歡,我有些腳軟地離開,心裡多少有點埋怨自己,怎麼莫名其妙又幹了起來?眼前還有很多重要事情沒幹,我居然在敵人的地盤上,滿腦子只想著性交,真是無可救藥。
  不過,這也難說,因為這本就是我的責任與工作之一,以前每次阿雪和人打完魔法戰,都會奶流如注,整個人進入母獸發情狀態,如果不設法助其平復,她會難受很久,奶水也會一直流出。
  因此,不管每次戰鬥結束後,怎麼傷、怎麼累,我都要擔負起責任,為阿雪排空乳汁,與她交合,讓她能夠回復正常,雖然辛苦了些,卻也是沒辦法的事,總不能委託別人來干……
  阿雪變成天河雪瓊,人格有差,肉體卻還是同一具,在阿雪身上會出現的狀況,天河雪瓊身上也一樣會出現,我該干的工作還是得繼續干,沒什麼可抱怨的,除此之外,離開屍龍要塞時,我胸中全是凶戾之氣,難以克制,這種狀態對自身的精神非常不好,在這種情況下場激烈的交媾,是洗滌戾氣的好辦法,這方法不只是我用,許多武者也愛用,在拚死戰鬥後,用烈酒、女體來撫慰身心。
  只不過,同樣的方法,有些人自制力較差,借由交合洗滌戾氣時,順手把女方掐死,或是掐到頭都飛掉,這種事情也是時有所聞,以黑龍王為例,若他用交媾洗滌自身戾氣,幹完之後,那個女的能肢體完整、精神正常,那才有鬼!
  「唔,要在這艘船上找個人,好像不容易啊……」
  我獨自走在走道上,想要找個人,問問看白三小姐的位置,大家都是要離開屍龍要塞回去,除非她和雷神大人猛到直接一路飛回去,又或者她抱持自毀決心,再發動那種超恐怖的瞬間移動,否則……她也在這艘船上的可能性很高。
  奈落之箱,是白三小姐送我的大禮,這份禮物的份量實在有夠重,而且與她唯利是圖的老子不同,白三小姐只留禮物,不要求任何回報,光衝著這一點,我就該向她好好說聲謝謝。
  再說,魔法道具可不是玩具,雷神大人把箱子扔給天河雪瓊時,只隨便交待幾句,不是說得很詳細,很多細節我希望能先弄清楚,省得到時候使用出錯,後悔莫及。
  「……你、你幹什麼去了?」
  一道嬌小的身影,冷不防地出現在我前頭,我險些就嚇了一跳,而鬼魅夕一臉不悅的表情,看那個模樣,好像是來找麻煩的。
  「怎麼了?心情不好,想和我再打一場?」
  我回答得很輕鬆,但心裡卻挺緊張的,之前與鬼魅夕亂七八糟的一戰,差點讓我們兩個都送掉性命,這一戰給我的教訓,就是死都不要再和鬼魅夕動手,她的戰技太偏,一打起來,很容易收不住手,風險實在太高,能避則避為妙。
  幸好,鬼魅夕搖了搖頭,表示無意動手,這多少讓我鬆了口氣,只不過在表面上,不能丟臉失威。
  「你……為什麼你還能幹得下去?」
  「幹得下去?什麼意思?」
  「姊姊……你看到她的樣子,不久之前,你也很難過啊,為什麼……你一轉頭就去幹別的女人了?」
  鬼魅夕問得很認真,她那種嚴肅的神色,一時間反倒讓我語塞,不曉得怎麼回答才好,思索半晌,這才聳聳肩,道:「什麼別的女人?阿雪和你也很熟、很親熱的,別一轉眼就連奶娘都不認了,好無情啊。」
  這種說法,可以用來打哈哈,卻沒法擺平鬼魅夕,所以我想了想,認真道:「也沒什麼特別的,心情惡劣就想發洩,做愛和砍人是最有效的發洩法,我又不喜歡砍人,就只有干女人了,誰叫你剛才不在,不然就干你囉。」
  「就……就只是這樣?」
  「不然你想要怎樣?」
  我把手一攤,無奈道:「不然答案就是我缺心少肺,薄情寡義,你如果是想要聽見我承認這個,那你現在聽見了,滿意了吧?」
  「是沒錯,你確實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啊。」
  鬼魅夕輕聲說著,卻不像是在責罵或挑我毛病,她睜著美麗的大眼睛,認真道:「也只有你這樣的人、這樣的個性,才讓他的計劃還沒開始,就全盤失敗了,你是怎麼養成這樣的個性呢?」
  「呃!這個……真搞笑,個性這種東西,都是從小慢慢搞起來的,我哪曉得自己怎麼會是這種個性?你想討論這個話題,最好去找我的心理醫生。」
  我這麼回答鬼魅夕,跟著,她去找天河雪瓊說話,似乎有事要商量,而我則繼續去找白三小姐,想弄清楚關於奈落之箱的問題,但走著走著,腦中靈光一閃,某個突如其來閃現的念頭,讓我在走廊中停下腳步。
  (……我……是怎麼養成這種個性的呢?
  誠如我自己所言,個性的養成是從小開始,我今天這種頹廢、反道德、反社會的人渣性格,也與我亂七八糟的失敗童年有很大關係,要不是從小過著那種沒有親人、沒有關愛,只有刺客整天追殺,朝不保夕的鳥日子,我絕不會是今天這種個性。
  誠然,現在我回過頭一想,就知道當時變態老爸肯定在我身邊伏下了人手,還肯定不只一個,都是類似影子護衛這樣的貼身高手,只要有這些人在,我是不可能被那些小貓小狗幹掉的。就算這些影子護衛不稱職,我也沒有生命危險,因為黑龍王在我身邊布了那麼多暗樁,我若死,不但黑龍王處心積慮的大計成空,這些暗樁也全都要陪葬,他們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肯定會拚命護我周全。
  因此,我的童年,看似充滿危機、風險、壓力,其實是很安全的,但……那又如何了?在我最驚恐、最害怕,不知道自己這一次會否命喪在刺客襲擊下的時候,並沒有人來告訴我,其實我是很安全的。
  我不知道遇到危險時,有人會來救,我只曉得,不管碰到什麼危險,要解決、要生存,都只能靠自己。特別是看到其他人家的同年孩子,出了什麼事情,都有父母守護,但我……母親不知道在哪裡,父親壓根就不管我,每次意識到這一點,那個打擊就格外沉重。
  不過,再沉重的打擊,打久了也就無感了,後來我對這類事沒什麼感覺,就當自己生下來就沒爹沒娘,反正他們也沒給我什麼好處,法雷爾這個姓氏沒給我帶來任何光榮或利益,就只是讓我整日被人吐口水與追殺。
  冷月櫻的存在,是我童年的一道美好曙光,但最終也只是變成另一個重大打擊,將我更往人生的深淵推去,後來,我便開始自我放逐,橫豎什麼事都只能靠自己,別人靠自己是自立自強,可是我武功不成、魔法也不成,連自己都沒得靠,除了耍些小聰明、靠厚臉皮玩陰謀詭計,又能做些什麼?
  有大俠可做,誰願意一開始就是做賊的?如果能武功蓋世,橫掃千軍,又有誰喜歡當小人、耍詭計?對於當年所做過的一切、傷害過的人,我沒有什麼罪惡感,也沒感到多少愧疚,弱肉強食,洳此而已,那些比我更強、踩著我上去的人,也不會來向我說聲對不起,要道歉……找老天爺要去吧,誰讓祂創了這個沒道理可言的世界。
  這樣的生活、這樣的人生,於是有了這樣的個性,而這樣的性格,讓我在這條人生路上走得更遠,這一切該說是相輔相成……或者說惡性循環,看似不經意的偶然,但現在細細思量起來,這後頭有著明顯的操作痕跡。
  我……會不會成為別人比較高下的工具了?
  一個孩子的個性養成,牽涉很多複雜因素,但在我的這個例子上,卻是變態老爸的過度忽視,才令我走上這條路,問題是……變態老爸這麼做,是純屬無心?還是有意為之?
  當年我不可能會想到這些,但現在看來,正是因為我的個性,才令黑龍王的復仇大計,還沒開始正式實施,就已全盤失敗,不管他怎麼籌謀定計,一個沒心沒肝沒道德的人,是不可能因為犯了亂倫罪行而痛苦的,他的計劃實施下去,頂多是懲罰心夢,至於說想要讓兄妹雙方都痛不欲生,那是一早就不可能了,他自己非常清楚的。
  黑龍王的復仇大計崩壞,這是單純敗在命運的手上?或者,這也是人為的結果?
  我如今就是懷疑,變態老爸十幾年前就看出黑龍王的企圖,於是刻意讓我變成這樣的人渣個性,令黑龍王的計劃成空,一切成了泡影。
  這個想法,匪夷所思,連我想起來都覺得無比荒唐,但……只要沾上源堂,法雷爾,越是荒唐的事情,就越有可能,更何況,這做法確實有效,不但瓦解了黑龍王的計劃,還重重打擊了他一把,讓他從此瘋得更厲害。
  (這一切……真是變態老爸的計劃?我成了他鬥垮黑龍王的工具?太過分了吧!
  想到這一點,我重重一拳打在走道壁板上,將鐵板輕易打凹,難以抑制心中的怒火。
  被當成工具使用,誰也不可能會開心,假如這計劃僅是影響到我,那倒也罷了,反正事情過去那麼多年,追究兒時教育責任,並無意義,就算從小給我良好的教育與保護,我也未必就能比現在更好,只要一想到我有可能在良好教養下,變成方青書二號,我就感到不寒而慄。
  但有些事情,是不可以這樣一句就帶過的,與我相關的事,我可以放下不追究,可是對別人的傷害,我不能這樣漠視,尤其是對心夢造成的傷害。
  我和心夢是同胞兄妹,如果我被源堂當成決勝道具,那心夢又被當成什麼?她落在黑龍會手裡那麼多年,我不信變態老爸會對此一無所知,他從未有要救出心夢的意思,讓她一直留在黑龍會受苦,更有甚者,我也忘記那年自己到底幹了什麼,讓黑龍王對我的人格發展從此絕望,更為此發了狂,對心夢施虐,造成永難彌補的傷害。
  這筆帳……不光光算在黑龍王頭上,更還肯定要算在源堂,法雷爾的頭上,我忽然有一股衝動,想要立刻殺到第三新東京都市,揪著這傢伙的領口來問,問他到底曉不曉得,什麼叫做作父親的責任?怎麼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
  (算了,氣這種事情毫無意義,那家秋心理變態,我在這邊就算氣到掛掉,他也不會明白我在氣什麼……在這邊發脾氣無濟於事,說不得,後頭可能要找時間,親自走一趟第三新東京都市了。
  之前,變態老爸用盡各種手段,要把我弄到第三新東京都市去,我連跑帶逃,抵死不從,就是不願意再到那個詛咒之地,任其擺佈,但如今狀況有變?若不親自走上一趟,我心裡的這些疑惑,就沒得解決……
  「唔,怎麼走了那麼久,半個人都沒看到?白拉登的這艘鸚鵡螺號也是幽靈船不成?」
  我隨口抱怨,但情形當然不是這樣,白拉登的這艘船,只不過是因為高度機械化,上頭的船員人數大大減少,所以我才沒碰到人,除此之外……干,他還真的用了幽靈。
  驅使死靈、陰魂,這不是什麼高端技術,之前變態老爸搞什麼峽谷列車,上頭的女服務員,也全都是索藍西亞精靈的鬼魂,省錢又省事。白拉登是海內外頭號大奸商,這一招他當然也會,還用得更是出神入化,直接把幽靈封印入機械裡,成為什麼輔助人工智能,讓機械的效能大幅提升,真是見鬼的技術。
  我走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找到路上了甲板,碰到了人,一問之下登時傻眼,白三小姐和鄉下拳王並不在這艘船上,當我問起他們上了哪去,卻被告知他們夫婦早已飛回去了。
  「飛回去?有沒有搞錯?」
  我原本以為,這邊距離陸地還很遙遠,哪怕武功高絕,能在天上飛行,都沒可能一口氣直接飛回陸地,哪想到我認為不可能的事,別人不這麼想,他們居然真的這麼飛回去了。
  「搞什麼鬼啊,有船不坐,偏偏要用飛的?就算是趕著回去洞房,也不用這麼拚命吧?等等,他們……是夫妻?」
  我吃了一驚,但想想也覺得正常,難怪白三小姐勾引我的時候,雷神大人的怒火眼神都快可以吃人了,也難怪白三小姐用勾引我來當刺激方法,這一招確實是很毒辣……特別是針對她丈夫而言。
  這個令人意外的八卦,讓我著實愣了一會兒,回過神後,我也莫可奈何,既然人不在船上,我也沒有得問,只得把這些問題先存著,等船上了岸,大家碰頭再問。
  「對了,白拉登該不會那麼黑,讓這艘船靠不了岸吧?要是這艘船是奴隸船,直接把我們帶出去賣了,那可糟糕。」
  我只是隨口一說,但周圍聽見我喃喃自語的幾個白家船員,聽了卻道:「這艘船本來就是奴隸船啊,艙底還押著一堆貨物,等著運去公海交貨收錢呢,是途中被三姑爺強行徵用,讓我們過來接人的,等送你們上了岸,還得繼續去公海的。」
  「……我也不曉得該說什麼好了,謹祝各位財源廣進,生意興隆吧。」
  該做的事沒得做,和這些白家子弟又沒什麼好聊的,我獨自一人趴在甲板上的欄杆邊,想要看看大海,放鬆一下心情。不知不覺,我發現有個人來到我身後,是個女人,這艘船上會來接近我的女性屈指可數,鬼魅夕沒這身高,那唯一可能的人就是……
  「阿雪?」
  我回轉過頭,卻嚇了一跳,紅髮飄揚、美腿修長,一雙渾圓的F奶抖波誘人,正是最美麗的羽族天使,心夢。
  「你、你怎麼跑出來了?」
  「……我都到哥哥後頭這麼近的地方了,哥哥還是只想著你的阿雪,真叫人不服氣。」
  心夢嘟起小嘴,微發嬌嗔的模樣,看起來真是可愛到極點,讓人心動不已,我微微愣了一下,雖然明知道眼前的她,僅是幻影,真實的她仍被拘束在那個竹籃裡,卻仍忍不住為了眼前的美麗幻影枰然心動。
  只是,想到那個竹籃,想到竹籃中的殘缺人兒,一股狂怒就讓我克制不住,殺意瞬間佔據我整個心靈,直到心夢湊了過來,在我唇上輕輕一沾,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魔法,瞬間化消我心頭戾氣,我這才清醒過來。
  「哥哥。」
  心夢看著我,似笑非笑,這模樣看來格外具有魅力,「心夢想求哥哥一件事,能答應我嗎?」
  「沒有問題。」
  我斬釘截鐵道:「哥哥一定宰了黑龍王,給你報仇雪恨。」
  心夢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梳了梳被海風吹亂的紅髮,目光望向茫茫大海,緩緩道:「報仇雪恨不用啦,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我也早就習慣啦,就哥哥看起來,你眼前的我只是幻影,但就我而言,這個世間本屬虛幻,我在真實與幻影之中反覆來回,界線早就模糊,我也已分不清其中的差別……」
  「可是……」
  「就算沒發生那些事,就算在正常的環境下,健健康康長大,我也不一定就比現在好啊。」
  心夢伸了一個懶腰,紅髮在陽光下燦然如火,雪白的肌膚,34F的兩團豪乳,隨著她的伸腰動作,抖出陣陣誘人乳波,實在是一幕美景。
  「現在的我,一樣能說會笑,一樣想去哪就能去哪,可以享受海風,可以曬太陽,也可以和哥哥說話,我很滿足了,這種生活沒什麼不好啊。」
  儘管心夢說得輕鬆,但我知道,那只不過是為了要讓我好過,故意說的謊言,如果她這樣都能叫做好,那地獄的定義肯定要改寫,暗黑召喚獸的煉製過程,也可以叫做天堂了。
  話雖如此,看到身為當事人的心夢這樣努力安慰我,我也只有勉力擠出一絲微笑,不要讓她再為我擔心。
  「你要我答應你什麼?」
  「心夢只希望哥哥可以承諾,不要覺得我可憐,也不要對我有歉疚,覺得好像欠了我什麼。」
  心夢凝視著我,認真道:「心夢對自己有信心,願意盡一切努力,來讓哥哥幸福、開心,但如果哥哥看見心夢,就只想著愧疚與彌補……哥,你我都知道,這麼沉重的關係,一定是不長久的。」
  「唔……」
  聽到這裡,我不由得暗讚,心夢確實冰雪聰明,洞悉人情世理,看出了我們之間的問題,所以在這問題擴大前,先來點醒我。因為同情與補償而開始的關係,絕對不長久,假若有一個女人,每次見到她都覺得沉重,不管她是如何美若天仙,都讓人沒心情去欣賞了。
  我沒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與心夢一起站在欄杆邊,看著前頭的大海,享受著涼涼的海風吹拂,兩隻手相握、兩顆心相連的感受。
  「哥,你開心嗎?」
  「唔,我覺得除了牽手,心靈相通之外,如果連身體都能連在一起,就更理想了。」
  我的話說得露骨,心夢聽了只是笑笑,不多言語,她可不是什麼保守膽小的女孩,只是因為看出了我的窘境,這才沒多反應。
  能與心夢在甲板上合體交歡,這當然是一件美事,問題是……現在的心夢,根本是只有我才看得到的幻影,如果我在這裡幹她,被別人看見,只會看到我一個人光屁股在甲板上扭腰,做出種種不堪入目的動作,口中荷荷出聲,如同野獸,真是說有多醜陋,就有多醜陋,這種事情我死也不幹。
  那如果讓心夢把水月夢蠱的發動範圍放遠,讓別人也看得到呢?我覺得自己沒有那麼無聊,還專程讓人來看我們性交,那不如直接吆喝,賣門票賺錢算了!畢竟,說好說歹,等到白拉登製作的A片在海內外熱映後,我也算得上國際紅星啦!
  我和心夢靜靜的享受著心靈交流,而這艘鸚鵡螺號,不愧是高度文明的先進產物,船開起來,跑得飛快,速度猶在白三小姐以風元素控船之上,畢竟那艘船太舊太破,就算用魔法行船,還是無法與這種先進玩意兒相比,前後不過幾小時的時間,我們已經重新回到陸地。
  鸚鵡螺號的船員,才剛剛讓我們下船登岸,他們馬上就立刻啟航,帶著船底的奴隸們趕赴外海交貨。我並沒有告訴天河雪瓊,這艘是奴隸船,省得因此多惹事端,而急急忙忙下船的我,本來是想要找人,哪知岸上的人看起來比我更忙,一個個扛著或抱著東西,走得匆匆忙忙,那樣子不知道該說是在搬家還是逃難,連話都沒空答我一句。
  這些人都是白家子弟,也全都是白拉登的手下,他們如此急忙拆東西、搬東西,擺明是要撤離此地,雖然我不太理解為什麼,但這裡本來就只是臨時據點,是白拉登為了拍片,在藝術總監加籐鷹的建議下,臨時建造的據點,現在片子都拍完了,走人也是必然的,只是我不理解為何走得如此匆忙而已,這些白家人的表情沒什麼異常,可是他們急急忙忙收拾東西的樣子,讓我有一種好像在落荒而逃的感覺。
  「奇怪,他們跑什麼呢?」
  我大惑不解,但也沒閒心多管,只是想要先找到兼職當燈光師的白三小姐,可是正主兒沒找到,卻碰著了我最不想見到的要命人物,白拉登。
  「什麼?你找她啊?他們兩公婆早就回來了,一回來就在那邊發情放閃光,向我借用拍片的場所,在那邊一幹就幾小時,連床都干塌了三張……」
  白拉登的表情看來很無奈,揮揮手道:「那兩個人總是這樣的啦,每次都這樣,要幹就幹吧,次次都會把床干塌,好像床不塌就不夠爽一樣,唉,現在的年輕人啊……」
  在我眼中幾乎可以當大魔王的白拉登,說到女兒的時候,似乎也非常苦惱,莫可奈何,這時候的他,看來也就是一個普通的父親……而當白三小姐的父親,實在是一件苦差事。
  「那……三張床都干塌了,應該也爽了吧?能讓我見見他們嗎?我要當面致謝,還有些問題要請教。」
  「床干塌了,人爽了,當然就回家了,你遲了一步,他們早就走啦,一個小時前就已經離開了。」
  「什麼?離開了?他們……怎能這樣就走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請教咧。」
  「真好笑了,這位客官,你是之前有和他們預約嗎?又沒事先約好,人愛走就走,難道人家還欠了你嗎?」
  白拉登罵了兩句,忽然表情一變,滿面春風,「不過,雖然他們走了,我還在這裡啊,你有什麼問題,問我也一樣,不曉得有什麼能為你解答的嗎?這次大破黑龍要塞,有沒有拿回什麼好貨啊?我有管道可以賣到高價……呃,不對,差點忘記我是贊助商兼合夥人,本來就有權分贓的。」
  「撇除令千金私下送我的禮物不談,這次攻破黑龍要塞,確實拿到了好東西,要請你替我看一下。」
  我從腰後取出聖者之杖,心夢的竹籃已經交給鬼魅夕守護,我因為要負責交涉,就把聖者之杖隨身攜帶,剛好此時拿出來。
  「哦,聖者之杖啊!」
  創世聖器這種知名貨色,白拉登當然不會不識貨,只是他對這人間至寶似乎興趣缺缺,弄得我差點以為這是假貨。
  我問道:「這上頭……有什麼詛咒或是警戒魔法嗎?」
  「沒啊,看起來是沒有,什麼防盜防賊的魔法都沒有。」
  「那你為啥一副快打呵欠的樣子?這總不會是假貨吧?」
  「你想多了,杖子倒是不假,只不過……我對按摩棒沒什麼興趣,拿了這玩意兒……拿去插人我不幹,拿來捅自己……別逗了。」
  白拉登揮了揮手:「這東西我不要了,歸你吧,就算我這次做了賠本買賣,嘿,做生意嘛,哪有穩賺不賠的?偶爾蝕一、兩次本,也是難免的啊!」
  這話一入耳,我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白拉登放棄了索取應得利益的機會,把東西讓給我,這是白拉登會做的事嗎?他不是被什麼髒東西給附身了吧?
  不過,白拉登無視我的驚訝,結束了我們之間的短暫交談,跳上了旁邊過來接人的一輛車,像是要隨大隊離去,我吃了一驚,連忙追去。
  「你、你也要走?」
  「是啊,我生意很忙的,片子都拍完了,當然要去顧其他生意啊,後會有期啦!」
  彼此沒多少交情,白拉登要走,我當然也不可能送君千里,就站在原地揮揮手,示意告別,本以為一切到此為止,哪想到車開出一段距離後,白拉登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對著我喊話。
  「喂!我那個老朋友不久前傳訊過來,說我這次太過分,把他老巢都炸了,為了報復,他馬上就會發動襲擊,把此地方圓五十里之內摧毀殆盡,生機盡絕,時間剩下沒多久了,你自己~保~重~啦~~」……什麼?
  這種大事,現在才說?你姓白的也算是整人了!


第四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陰風怒號·斬龍刀龍
  黑龍王的反應比我想像得更快,但這也是很正常的事,今天我們不是打掉他幾個小分舵,而是一口氣端了他的老巢,把他的總部給破了,他若沒有反應,反而不合理了。
  只是,我原本以為,就算屍龍要塞被破,黑龍王總會忌憚白拉登幾分,不敢輕易翻臉,否則後果難料,卻忘了黑龍王也是一個不計後果的人,火大起來,說幹便幹,立刻報復白拉登。
  「嘖!看來只能怪我自己沒種,不是什麼人都害怕那個無良商人的。」
  我聳聳肩,這樣自嘲著,剛好在這時來到我身旁的天河雪瓊,搖頭道:「也不一定,如果真是不留情面,攻擊之前不用先預告,況且攻擊這邊又算什麼呢?真要威脅白拉登,怎麼不攻五色帆船?」
  這話倒是說得很有道理,此地是什麼地方?東海濱上,白拉登只不過在這裡蓋了一個臨時片場,連基地都算不上,聽到要被襲擊,他不發怒、不防禦,一夥人東西拆拆,屁股拍拍就跑了,倒楣的只是這塊土地,黑龍王這反擊說不報復,充其量就是遷怒,如果真要有種與白拉登翻臉,直接襲擊五色帆船才是道理……當然,五色帆船行蹤飄忽不定,能不能找得到,這是另一回事。
  「姓白的跑了,我們也沒理由在這裡傻等,趕快跑了吧。」
  黑龍王威脅,要把方圓五十里內摧毀殆盡,這話應該不是說說而已,我們雖然不像白拉登那樣有交通工具,但區區五十里,也不是太難,趕快開始跑還來得及,否則,走得慢了,天曉得黑龍王有什麼強大攻擊手段?
  羽霓倒是一個問題,不過我發動感應,確定她不在方圓十里之內,不曉得她是之前已經自行離開?還是被白拉登帶走?若是後者,白拉登這傢伙真是夠變態,帶走了羽霓,卻放我們在這裡,不曉得他腦裡在想什麼?
  天河雪瓊點頭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盡快離開比較好……咦?」
  一聲驚呼,我很清楚天河雪瓊為什麼有這反應,只要是魔法師都能夠感應到,強大的黑暗波動,有如海濤浪潮,一陣陣朝這邊蔓延過來,而且天上也開始出現變化。
  我們此刻站在岸邊,眺望遠方海天一線,看得是格外清楚,遙遠的天邊,出現了一道黑線,看上去應該是一片黑雲,可是普通的烏雲,不會這麼大一片,猶如一大片黑色浪潮?以驚人的高速朝這邊湧來。
  正常的烏雲,不可能以這麼快的速度延展,擺明就是魔法的效果,假如只有這樣,我還無法判斷是什麼招數,但那驚人的黑暗波動,一波強過一波,令我感到強大壓力,這不會是普通的魔法,肯定是高級……甚至究極魔法,考慮到黑龍王的過往記錄,這肯定是那一招。
  暗系究極魔法·陰風怒號!
  當年滅掉鳳凰島的一式究極魔法,雖說那時是搭配水系究極魔法,但這一式本身也非常恐怖。
  「陰風怒號?那時用這一式的該是黑巫天女,現在又是誰?屍龍要塞上頭沒有大魔導士,是誰在用這一式?」
  我腦中不住尋思,就算屍龍要塞上有大魔導士,時間也不對,我們乘鸚鵡螺號回來,屍龍要塞上有人立刻發動陰風怒號,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到這裡,肯定是從別的地方施法。
  「該不會……」
  天河雪瓊驚道:「是黑龍王親自施法?他……他在附近?」
  一語既出,眾人皆驚,我們之前認定,黑龍王不可能在這裡,所以才敢偷襲屍龍要塞,但黑龍王神出鬼沒,行事不能以常理計,他愛拋下別的事情不管,跑來這邊亂搞,又有誰能說不行?
  鬼魅夕道:「別想這些了,盡快離開吧,我怕那片烏雲很快就到了。」
  在我們幾個人裡頭,鬼魅夕經歷過的殺伐場面,遠遠不是別人能比的,而且怎麼說也是忍者出身,通常是那種面無表情,給她一個殺敵命令,不管敵人有多強,她也會立刻衝上去的,要看她臨陣退縮,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
  不過,我很清楚那是為什麼,只要手上提著竹籃,鬼魅夕就不可能放膽與人衝殺,這也難怪,就算是我,也不願意在未能確保心夢安全的情形下,與敵人血戰硬拚。
  陰風怒號的主要殺傷力,是來自黑雲之中的大批妖邪魔物,那片黑雲可以視為一片異空間,來自魔界或其他異界的魔物,就源源不斷出現在黑雲中,隨著妖風、烏雲狂襲向目標,當烏雲消散,那些妖邪魔物也就消失。這個魔法的運行過程中,有一個重點,就是魔物無法離開烏雲籠罩的範圍,烏雲既形成了召喚異空間,也成為結界,令魔物無法離開,否則這種控制不良的究極魔法有誰敢用?
  烏雲來得極快,光是這樣目測,我就知道不可能跑得比烏雲更快,假如只有我和鬼魅夕兩個人,以第七級力量全速狂奔,或許還有希望,但鬼魅夕帶上心夢、我拉上天河雪瓊,這就沒有可能和烏雲比快。
  天河雪瓊也看出了這點,她沒有愚蠢地要我捨下她獨自跑,因為我絕不可能答應,只是道:「能不能幫我一把,張設一個結界,或許我們可以撐過去?」
  陰風怒號是有時間限制的,這不僅與施法者的魔力消耗有關,更關係到召喚契約的根本,因為陰風怒號的本質,是暗系的大型召喚,而不管召喚出什麼東西來,所有召喚契約的根本,都是會設下時間限制,因此只要撐過那段時間,陰風怒號的效果就會消失。
  究極魔法的威力過強,影響範圍過廣,形同一場天災,並非幾個第七級的武者或魔法師能相抗衡,但反過來說,由於影響範圍過廣,魔法威力不夠集中,幾個第七級的武者、術者要在裡頭苦撐一陣,等待災難過去,這卻不是太難,所以天河雪瓊張設結界的提議,確實是好計,只不過……
  我苦笑道:「幫你沒問題,但我只是個半調子的魔法師,能幫你的有限,至於其他人,這個……」
  鬼魅夕不是術者,與魔法八竿子打不著關係,指望她能幫忙維持結界,這完全是搞笑行為;至於心夢……她算不算魔法師可不好說,修為有多深厚也不清楚,若單靠我與天河雪瓊兩個人,這結界恐怕撐不了多久。
  黑雲來得好快,轉眼間就已越過百餘里的海面,即將要到我們這裡,整個天空被烏雲所覆蓋,來自大海的風,夾雜的全是妖氣,還有腥臭的魔物氣息,海面上也出現旋風,更迅速化為龍捲風,捲起下方海水,猛往天上雲層沖。
  照速度來算,白拉登等人是乘車,不是搭乘飛行器,照理說還沒離開五十里範圍,這一招轟下去,他們也在影響範圍內,不過……
  「媽的,如果有我們在這裡替他們擋一擋,那他們就有足夠時間平安開溜了,白拉登好精的算盤,他就沒想過我們若全死在這裡,他……」
  「他如何?難道他還要負道義責任嗎?」
  天河雪瓊微微一笑,提醒了我的失誤,眼看烏雲與大量妖魔即將殺到,我們也不浪費時間,由天河雪瓊張設結界,我與鬼魅夕分站兩角,護住天河雪瓊,而心夢的竹籃就在我們正中央,這應該是最妥善的辦法。
  結界是完全的光屬性,對那些來自幽冥、魔界的邪物來說,我們就像暗夜中的燈塔一樣耀眼,肯定會被當成主要目標,這是所有光系術者共有的無奈,但天河雪瓊卻是光系術者中的例外,她一抖手,馬上在聖光結界的外部,罩上一層黑暗迷障,希望能夠瞞過那些妖魔。
  這層黑暗迷障,應該能撐一段時間,但肯定撐不了太久,魔物的數量太多,從我們身邊快速飛過,每飛過一隻,黑暗迷障就會削弱一分,沒多久我們就會整個暴露出來,到時候,就得要打硬仗了。
  我們這邊有兩個第七級的武者,還有一個更強的術者,天河雪瓊第八級的修為,足可讓我們穩立不敗之地,要撐過去不困難,就是擔心力戰之下,心夢要是有什麼閃失,那可是畢生大恨。
  (心夢一直沒現身,照理說,她也不是普通女人,絕不是沒有自保能力,如果心夢能夠現身出來……
  腦中閃過這問題,我沒有細想,只是與鬼魅夕互看一眼,作好堅守的準備,但情形的發展卻出乎我們意料,就在黑雲瀰漫過來,即將超過海面,來到陸地,上方,楊並且要崩解下地時,我們正後方數百米處,突然響起一聲炸雷。
  那裡是一片樹林,這聲炸雷極響,好像天上有一道雷電劈中樹林,但我們卻都感應到,這一發炸雷不是來自天上,是從地上直接炸開,如此強勁的爆破威力,並非自然,是出自人為,換句話說,是個第八級的絕頂高手!
  一下炸雷,是動手前的鼓勁發力,而緊跟著傳來的,就是一股凶厲之至的殺氣,凜冽得有若冰雨,透體瞬間,令我們不自禁地發著寒顫,這絕對不是普通高手,下一刻,炸雷聲再起,我看見一道黑影,橫掠長空,朝著天上的大片烏雲衝去。
  這道人,影出現的同時,我這邊也發生了一樁奇事,就是我腰後的聖者之杖,莫名其妙開始震動,這並不是七聖器彼此間的那種共鳴震動,頻率不同,倒像是聖者之杖認出了什麼,對什麼事物生出感應。
  陰風怒號的烏雲之中,蘊藏著無數妖魔鬼怪,數量多的時候,各種妖魔數量超過千萬,無可匹敵,縱然是第八級強者,也絕不敢冒冒失失地往裡頭闖,這人二話不說,直衝向空中烏雲,對本身的力量有絕對自信……雖然我不曉得這分信心從何而來。
  在衝入黑雲之前,一道來自那人身上的閃電雷霆,照亮了天空,也讓我看清此人的模樣,黑衣、黑褲、黑披風,熟悉的打扮,再加上繞體的雷電,讓我一下驚呼出聲。
  「雷神大人?」
  倒是挺想不到的,白拉登這鳥人如此無良,倒是有一個頗具良心的女婿,看見我們遇險,會挺身而出,幫我們一把。此人武功之高,出神入化,轟雷一擊,怒破屍龍要塞的無雙結界,實在是厲害得很,更兼一身的霸殺之氣,不戰屈人,就算單槍匹馬殺入黑雲之中,相信也是妖魔怕他,多過他怕妖魔。
  然而,白拉登說他們夫婦已然離去,這應該不是胡說,莫非是白三小姐夠仗義,去而復返,請她丈夫來助我們一臂之力?
  這一點上頭,不得不說,女人就是比男人心細,我還在好奇這位雷神大人為何去而復返,鬼魅夕、天河雪瓊卻不約而同地喊了一聲:「不,不是他。」
  我奇道:「不是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一句話出口,天上的人已經給了我答案,一下反手抽刀,從背後抽出一道凜冽寒光,光寒如電,又似冷月清輝,剎時間劃破天際,連在地上看見這幕的我們,都感到一陣透心涼。
  寒芒似無具體形態,但快速旋繞一圈,切割黑雲一角後,快速凝化成形,看那個形態,好像是一把非常沉重的龍頭大刀,勁道雄猛,橫掃千軍。這樣厲害的長兵器,我記憶中沒什麼相關資料,想不出有什麼知名神兵是這模樣,可是當寒芒再閃,那道怵目驚心的冰虹,點醒了我的記憶。
  「這……這是……斬龍刃!」
  當世各種神兵,唯有斬龍刃能夠自在變化形態,忽長忽短,隨著使用者的不同,作出最適合的變化。
  我看過斬龍刃的幾種變化,裡頭沒有關刀這一種,不過在我所認識的人中,確實也有那麼一個,能夠讓斬龍刃變化多種形態。這是很異常的事,因為通常能夠讓斬龍刃變形的人,都是相當優秀的刀劍客,本身的道路、運刀使劍的特色都早已定下,所以每個人只能讓斬龍刃產生一種變形。
  但在我所認識的人裡頭,就有那麼一個,不但讓斬龍刃產生兩種以上的變形,甚至還生出長槍這麼異常的變化,委實匪夷所思。那個人……是個很特別的人物,我甚至還沒見過此人的真面目……
  阿里巴巴!
  總在我們遭遇危難的時候出現,堪稱是我方的最強援軍,此刻也不例外,斬龍刃,所化成的龍頭大刃,在此人手中激轉如輪,大刀的重量優勢,再加上斬龍刃本身的極度鋒利、高速的激轉,形成了一股無堅不摧的破壞力,雖然還沒有正式突入雲中,但是強猛刀勁所捲起的強風,卻化作一陣又一陣的刀浪,直破入黑雲中,把藏在黑雲中的魑魅魍魎一一切割粉碎,異色妖血噴濺出來,染得黑雲邊角變色。
  如此鋒銳刀罡,僅是前奏,當這刀罡激轉到一定程度,赫然化成一道龍捲風,將阿里巴巴整個籠罩在內,跟著便飆入黑雲之內。
  「轟隆!」
  一聲悶雷炸響自阿里巴巴體內發出,這有些像是轟雷赤帝沖的運勁模式,但更像一種傳說中的獸人異能「雷鳴」,將全身的筋肉異常縮緊,到了臨界點,才把所有迫出的能量一次爆發,將自身力量提升數成,甚至逾倍,是非常厲害的技巧。
  這是百分百的體力技,九成人類都無法負荷,所以才是獸人專屬技,但即使是獸人,也不是軀體強健便用得出來,至少什麼虎、豹、熊族都不能使用,理由不明,書上說「雷鳴」是翼人族的厲害招數,所謂的翼人族……羽族?
  「降龍天臨霹!」
  雄渾吼喝,猶如雷震,阿里巴巴舞動大刀,帶動龍卷刀風,衝入黑雲之內,才一進去,黑雲內就像是發生了?級大地震,激烈掀動,陣陣劇烈聲響,鬼哭神號,在烏雲內此起彼落地發生,似是無數妖獸朝著同一目標狂攻而去,卻在碰到龍卷刀風的瞬間,踢到大鐵板。
  「這人……真的好強,怎麼會……」
  天河雪瓊的驚訝其來有自,我之前的判斷是,縱然是第八級的最強者,想要以一人之力硬撼究極魔法,這絕對是沒腦子的行為,就算心劍神尼或是李華梅在此,都不會幹出如此愚行,誠然她們都武功蓋世,萬夫莫敵,但究極魔法往往不是血肉之軀能抗衡,她們硬碰硬的結果,最多就是全身而退,未必能起什麼關鍵作用。
  但阿里巴巴的狀況,卻不能以一般情形來計,這傢伙本身有第八級力量,戰鬥風格橫衝直撞,專門作那種不顧後果、強行把力量催至巔峰的危險事,手中又有斬龍刃,如此一來,情況就整個不同了。
  用刀罡化龍捲風,這不算什麼了不起的武技,但旋風也要看是旋什麼風,普通的刀罡,哪怕是以第八級力量推動,這麼和成千上萬的妖獸硬碰,力量會被大幅消耗,過不了多久,便只能灰頭土臉地被轟出來,然而,阿里巴巴是透過斬龍刃來發刀罡,所發出的刀罡帶有斬龍刃特性。
  斬龍刃的異能,就是鋒銳無匹,無物不破,以斬龍刃的刀罡化旋風,這道龍捲風從頭到尾,就是一條沾不得、碰不得的鋒銳刀龍,不管是什麼妖魔鬼怪,也不管是什麼鋼鐵身軀,給斬龍刃的刀風一帶過,就是支離破碎的下場,這麼一來,大大減輕了發招者的真氣消耗,又發揮出更勝第八級武者的殺傷力。
  當然,使用這種戰術,有一點不得不提,就是阿里巴巴的膽識……好吧,那其實不能算是膽識,這人根本就是他媽的瘋了,不然只要是腦子正常,只要還愛惜生命,就不會有人用這種戰術。
  斬龍刃的鋒銳刀罡,可不會分什麼敵我,即使化成龍捲風,也絕對沒有什麼外側鋒銳,內側就安全之類的好事,換句話說,在斬龍刀風肢解千萬妖魔的同時,在刀龍內側的阿里巴巴,自己也是冒著生命危險,甚至……比外頭的大量妖魔還要更危險。
  這種高危險性的戰術,大概沒有正常人敢用,稍有不慎,斬龍刀風還沒開始狂斬外頭的妖魔,就會先把裡頭的人卸成千萬塊。不過,考慮到阿里巴巴一貫的作風,我相信此人有此膽識,或者說……這個直線思考的單細胞生物,可能什麼都沒來得及細想,就照本能反應這麼做了。
  高風險就有高利潤,在這裡也是一樣,千萬妖魔雖然凶狠,但在第八級力量與斬龍刃的聯合肆虐下,也就只有淒慘收場,大量異色妖血在黑雲中狂噴,甚至打破結界的封鎖,狂噴到外頭來,在空中形成一場血雨,遠遠看去,斬龍刀風就像是一個瘋狂旋轉的搾汁機械,把什麼東西都吸納進去,打得稀爛,碎渣與汁液狂噴亂濺。
  恐怖的殺傷力,令人咋舌,看得我不得不歎一個服字,只是,我不認為這樣子就夠了。
  「大家準備一下,我估計很快就輪到我們這邊要上陣了。」
  我遙望天上,道:「斬龍刃加上第八級力量,果然厲害,但究極魔法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只要陰風怒號的運作架構沒被破壞,來自異界的魔獸就是無窮無盡,殺不勝殺,這位仁兄再撐一會兒,就應該是極限了……」
  鬼魅夕沒有作聲,天河雪瓊對武道所知有限,聽我這麼判斷,只是擔心問道:「真會如此嗎?我看阿里巴巴所向披靡,似乎……」
  「大幅減輕力量消耗,不等於就不用消耗了,除非這傢伙能夠有所突破,取得傳說中的第九級力量,不然撐到這裡,就已經是肉體極限。」
  我道:「再過一會兒,刀勢就會變弱,這傢伙非退出來不可,後頭還是要靠我們自己,幸虧時間已經被耗去不少,我們這邊壓力減輕許多……」
  陰風怒號是有時限的魔法,單靠我們來支撐,委實有些吃力,可是給阿里巴巴這麼一搞,拖延了妖魔襲擊我們的時間,大大減輕了我們的壓力,實是幫了大忙。
  我的判斷應該沒有錯,但實在是想不到,黑雲之中忽然幾道柔和白光透出,雲霧滾動,天河雪瓊立生感應,渾身一顫,我知道是黑雲內發生爆炸,爆炸的規模不大,卻是百分百的光屬性,看情況似乎是有什麼光系的聖物炸開了,或是有人在裡頭施放了什麼光系攻擊魔法,以可能性來說,我相信前者的可能性居多。
  「引爆光系的聖物?這麼做有何目的?聖物爆炸時確實可以傷及一些弱小魔物,但這麼大的數量……而且,重點不在魔物群,只要陰風怒號的運作結構沒被破壞,魔物根本是殺多少就來多少啊!」
  我大惑不解,想不通阿里巴巴這麼做的用意,但詭異的事情隨後發生,就在那幾下光元素的微弱爆炸後,遮天蔽日的滿天烏雲,居然就像遇著陽光的新雪,迅速化消散去,那麼濃密的大片黑雲,短短十幾秒的時間,就化作裊裊黑色煙塵,朝四面八方飄散。
  「這……這太荒唐了。」
  瞠目結舌,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不曉得該說什麼話才好。光元素的爆炸並不強烈,和究極魔法的威力天差地遠,但若問說有否可能靠著微弱的光元素爆炸,瓦解了究極魔法的運作,那確實還是有可能的,整體機率低於千萬分之一,只要能找到陰風怒號的黑雲之中,那不斷變換位置,時隱時現,幾乎就不存在的那一點「陣眼」,一擊命中,確實就有可能作到。
  不過,對我們而言,這種事情被視為超過人力範疇,只有神魔才能做到,如果說真有什麼人,用如此匪夷所思的非現實方法破去陰風怒號,這個人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的超級好運,就是千萬中無一的天選之才。
  縱然知道阿里巴巴這人很強,看似粗豪,其實一身本領、膽識、智略非同小可,但還是很難相信,這傢伙居然天才到這種地步……
  「見鬼!如果陰風怒號這麼好破,當年鳳凰島又是怎麼完蛋的?」
  我怒道:「只要大家都用光元素這樣亂炸,賭賭看能不能剛好炸到陣眼,就什麼都搞定啦,還會被黑龍王打沉嗎?太荒唐了,這種事情居然也能成功?算什麼嘛!主角威能啊?」
  一輪牢騷,我也知道自己的話有欠公正,以鳳凰島的實力之強,當年黑龍會的一擊「陰風怒號」,頂多重創鳳凰島,還不至於讓鳳凰島陸沉,更別說令羽族滅族。
  真正攻滅鳳凰島的關鍵,在於先發的一擊「黏膠海嘯」,將島上所有女戰士給封黏住,飛又飛不走,跑又跑不掉,更別說什麼作戰,後頭陰風怒號的黑雲一上來,當然就全軍覆沒了。
  不過,幾句抱怨一出口,我腦中陡然靈光一閃,幾個線索串聯在一起,腦中豁然開朗,想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答案,跟著便將目光投向竹籃。
  (難怪從上岸開始,心夢這丫頭一直保持沉默,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原來她早就認出來了……
  我這麼想著,天上裊裊黑煙已盡散,一道道清朗日光,如同破魔之劍,穿透黑煙,直射大地,而在金色的陽光中,一道漆黑的身影緩緩自天而降,手裡拿著龍頭大刀,威風凜凜,真是怎麼看就怎麼霸氣。
  一轉眼,這個威武之至的身影已由天上降至我們面前,雖然我知道這傢伙只是一個愛玩COSPLAY的山寨貨,但看那一身威武姿態,仍是令我只能垂首歎服,自慚不如。
  「喂!你們這群傢伙實在太沒用了,老子只不過走開了一會兒,你們怎麼就被人打成了縮頭烏龜?」
  阿里巴巴看了我們幾眼,點了點頭,眼神中流露著讚許,「實力都有了長進,不錯,你們這也不算一無是處嘛。」
  鬼魅夕,天河雪瓊都和阿里巴巴相熟,之前在薩拉城更是蒙此人所救,見著救命恩人,都露出親善的表情,就只有我,上下打量著阿里巴巴,彷彿從來沒有見過此人,半晌之後,這才緩緩開口。
  「……把偽裝卸掉吧,姑且不論我願不願意認你,對著一個大鬍子男人叫娘,實在是太噁心了。」


第四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九天凰者·女中霸王
  阿里巴巴的身份,一直以來就是我不住追查的謎團,這個人太過神秘,身上有著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我對他非常好奇,但歷時許久,我仍是摸不清楚這個人的資料,不曉得他來自何方,又到底是什麼人。
  不過,阿里巴巴這個人,也絕不是無隙可尋,在與我們同行的那段時間裡,這傢伙其實已經洩漏了很多訊息。
  這人會使獸王拳,境界修為還相當高,別說普通的人類做不到,哪怕是尋常的獸人,都不可能練到如此高的段數。
  鬼魅夕曾說過,阿里巴巴的外表,僅是一層以精神力幻化出的心靈迷彩,無論聲音、形貌、氣味,全都不能當作依據,我們無法判斷此人的真面目,甚至連這人是男是女都不得而知。
  這些線索都很具代表性,不過,我並無法將之整合,找出真正的答案,直到我與心夢相認,心夢的水月夢蠱,給了我很大的啟發,阿里巴巴所用的技術,和水月夢蠱豈不如出一轍?
  霸者之證、水月夢蠱,這是精神類術數的兩大王者,各擅其長,霸者之證的一些異能,水月夢蠱未必能做到;水月夢蠱的一些獨特之處,霸者之證同樣望塵莫及。
  換一個說法來看,水月夢蠱有其不可取代性,其他的術法、神器無論怎麼模仿,都做不到與水月夢蠱相同的效果。
  阿里巴巴所用的技術,和心夢根本是一模一樣,那也就代表,這傢伙用的是水月夢蠱?但水月夢蠱是很特殊的召喚獸魔,專屬限定,不是哪個魔法師魔力高強,就能隨便練一個來玩玩的,它是不曉得之前哪一任鳳凰天女的魂魄所化,成為給後代的祝福與守護,後頭的歷任鳳凰天女一出生便擁有,其他人不管用什麼方法,都無法得到這種特異獸魔。
  既然其他人無法取得,那阿里巴巴又是怎麼得到水月夢蠱的?合理的答案,不管怎麼想,也就只有那一個了。
  阿里巴巴就是鳳凰天女,所以他……不,她才能夠使用水月夢蠱,還有其他的十二獸魔,因為這些本就全屬於她所有。
  以前在羽族的時候,我曾經查閱過典籍,發現在羽族的歷史上,幾乎從沒有過兩任鳳凰天女並存的例子,雖說歷代鳳凰天女皆是以血緣傳承,幾乎都是傳位給自己的女兒或孫女,但這些女性並不是生下來就成了凰凰天女。
  「十二獸魔是鳳凰天女與生俱來之物」,這個說法只對一半,正確的說法,十二獸魔是打從「成為鳳凰天女」的那天開始擁有。每一任鳳凰天女即將涅槃之前,會選定自己的繼承人,通常是血親傳承,因為血親之間的傳承效果最好,能源流失最少,但偶爾也有傳給非血親的例子。
  所謂的傳承儀式,就是鳳凰天女將一身魔力與獸魔,讓渡給自己選定的繼承人,而後自己在烈火中化為灰飛,燒得乾乾淨淨,是謂涅槃。繼任者取得力量,繼承了獸魔,成為新一代的鳳凰天女,哪怕是偶有鳳凰天女猝死,來不及交接轉移魔力,這分魔力與十二獸魔也會在歷代天女的英靈庇護下,自動轉移,只是轉移過程中,消耗近半,損失極大。
  總之,兩代鳳凰天女之間,一死、一生,這似乎已經是一個不會變更的定律,羽族歷史上幾乎從無例外,所以,當黑龍王在鳳凰島上發現了心夢,並且確認心夢身上有十二獸魔的反應,他腦中很自然的想法,就是鳳凰天女已經不在,死得乾淨徹底了。
  基本上,這想法沒錯,不難想見黑龍王發現此事後,心裡承受何等失望、何等打擊,但不管他怎麼難以接受,他或許忘記了,這個世界有範例,就有例外,常識只能用來參考,因為在最關鍵的時候,常識這種東西……常常會害死人。
  我的推理能力素來獲得肯定,但論起鳳凰天女為何沒死,為何新舊兩代鳳凰天女能夠並存,這個我也不可能答得出來,線索太少,無從推理,就只能由當事人親自回答……希望她不會那麼沒品,話都不說就掩面逃跑吧!
  魔力波動無聲釋放,彷彿一層簾幕被卸下,「阿里巴巴」的外形發生變化,什麼黑衣、黑褲、黑披風,還有那粗獷壯碩的男性體格,全部消失,隱藏在這些偽裝底下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
  羽族女戰士最大的特徵,就是一雙動人的美腿,這也注定羽族女性沒有矮子,鳳凰天女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一雙美腿筆直修長,身高大概有一米七五,光只是那麼叉腰站著,就有一股女皇的氣派。
  她的眉目與心夢有些相似,足見母女血緣,一雙鳳目,目光凌厲,讓人看了便心中一怯,給人很重的威壓感,可是,她豐潤紅唇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卻把那分極重的威煞給沖淡?化為一股無法形容的奇異魅力。
  火紅的長髮傾瀉下來,似乎正像徵著內心的狂野不羈,在那張美得驚人的傾城面容下,肌膚雪白滑膩,更勝凝脂,胸口峰巒起伏,高聳的美乳,兩團圓滾滾的肉球,搶盡視線,粗略一估計,怎樣都有F罩杯,無比惹火的身材,雪膚、蜂腰、巨乳、隆臀,每一處都看得人直吞饞沫。
  如此好身材,卻沒有太多的雕琢與打扮,她身上穿著的,是一件黑色的馬甲背心,細細的肩帶,露出雪白香肩,胸口的U字形挖空,兩團圓碩的白嫩乳肉擠壓在一起,那道乳溝深邃得像是會吸人魂魄,每一下乳波抖蕩,都讓人魂動魄搖,不能自己。
  天然的細腰,盈盈一握,黑色短裙被一對隆臀撐起,完美的圓形,說明了屁股的豐滿多肉,而吊襪帶的系扣、黑色的網襪?同從短裙底下伸露出來,黑色的網襪包裹著粉腿,白晰、挺直的修長美腿,找不到一絲傷痕,更不會過肥或過瘦,在黑色的網眼下,一雙腿的極致美感,整個被凸顯出來,配著下頭的黑色馬靴,說多動人就有多動人。
  一身黑的打扮,細肩帶馬甲、短裙、吊帶襪、馬靴,材質全部都是皮革,再加上那頭大波浪紅色長髮、火辣辣的身材,無一不散發著性的誘惑,如果是別人,這副模樣肯定會被認為是街邊拉客的妓女,不過換成了她……那一雙鳳目中無比高貴的女王氣勢,就使人不敢有一絲低級的幻想。
  風花雪月四大天女之中,以鳳凰天女排名首位,從心夢身上便已能稍見端倪,她未施脂粉的素顏,清麗仙姿,比艷麗濃妝更勝一籌,較諸另外三大天女,絕不遜色,而今正主兒登場,跨越兩世代的無雙魅力,艷色一下就把其他人比了下去。
  不可否認,四大天女各具不同風姿,月櫻的天生魅骨尤為動人,但也只有看到鳳凰天女才會明白,其他的美人是「美」,鳳凰天女卻是實實在在的「魅力」,她就像是把「性感」兩字具體化的完美形象。
  明明是跨越了兩世代,應該已經是熟女美婦的水準,可是歲月在她身上全然沒留下痕跡,她的魅力,是那種超越年齡的美,單從外表來看,根本無法判斷她的實際年齡,無法判斷她是少女或熟婦。
  她光只是站在那邊,不作動作,不發一言,就已經讓人看得慾火焚身,可以想像當年在鳳凰島上,心禪大師、黑龍王首次目睹芳容時,受到了多大的心靈衝擊,至於變態老爸……他是心理變態,我無從判斷他的感受,搞不好他只想著這婊子腿長奶圓,紅燒可口,清燉美味,這也未可知。
  換作平時,我面對如此絕色人物,必定早就色授魂予,只顧著狂流口水,理智降至低點,胯間也硬個筆直,滿腦子就想著怎麼上了眼前這女人,不過,也不曉得是血緣影響,還是什麼別的道理,我對這具肉體全然沒有興趣,理智清醒,就像在看一截枯木、一塊石頭。
  我剛剛叫的那一聲,鬼魅夕似乎不感意外,但天河雪瓊卻被嚇到,張大了口,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卸去偽裝的女人。我不想對著一個彪形大漢叫娘,不過即使卸去偽裝,變成超性感美女,我也沒有哭哭啼啼地跑上去,抱著人認親戚的衝動,更何況……我感覺得出來,那女人對我也不像有什麼要親熱些的打算。
  「喂!小子!」
  鳳凰天女終於開了口,聲音我立刻認了出來,正是多次出現在我夢裡,要我去找回心夢的神秘女俠。說來也是我人忙忘事,既然心夢是我妹妹,會要求我放下其他事,盡快接回心夢的人,除了我老母更還有誰?
  不過,既然那位神秘女俠是鳳凰天女,那麼照之前的推論,在索藍西亞幾次出手暗助、在東海上現身擋下李華梅的人,也就是她了。想到這點,我心裡的氣憤稍減幾分,畢竟,這位母親也不是什麼都沒做,她也是盡了她的努力,在適當時候,出來幫了兒子一把。
  也因為這樣,所以當她舉起手指,朝我勾勾,示意我去到她面前時,我沒再抗拒,慢慢走到她面前,心裡的感覺很複雜,考慮著是否該示點好,開口叫母親,卻不料我還沒有決定,對方已經搶先動作。
  人忙事忘,這話真是說得一點不錯,明明我察覺到鳳凰天女就是那個神秘女郎,卻忘了她在我夢中的習慣動作,我才剛靠近,這毒辣的婊子陡然飛起一腿,來得又快又狠,我的武功今非昔比,察覺到她的動作,急忙側膝一封、出掌一擋,想要把這一踢給擋下。
  不料,鳳凰天女的一腿實在太猛,那根本不是一踢,根本就像是一根高速猛撞過來的攻城槌,直擊而來,撞開了我的膝與掌,狠狠踢在我胯間,奇痛攻心,讓我如同一隻死狗般趴在地上,動也不能動一下。
  「臭小子!看見自己老媽,連娘也不叫一聲,如此不孝的無能東西,留你何用?」
  這個臭婊子不是光說說而已,她無視我正倒地哀號,一腳踩在我的後腦上,把我的臉往泥裡壓,口口聲聲說我不孝,卻不管自己從未盡過半天作母親的責任,果真是蠻橫不講理之至。
  天河雪瓊、鬼魅夕都傻在一旁,如果是別人動手,她們看我被人踩在腳下,肯定早就出手相助,不過現在變成了母子糾紛,動手也不是,不動手也不是,只好愣在一旁當木頭人。
  不得不說,這些女人枉費力量大幅提升,看起來好像很厲害,結果關鍵時候根本派不上用場,最後,居然還是心夢現身出來解危。
  「母親,請您住手,好嗎?」
  香風一起,心夢的美麗身影,出現在鳳凰天女的旁邊,而鳳凰天女立刻表現出與對待兒子全然不同的親熱態度,飛撲了過去,將女兒的身影一下子摟過,像是個最佳女主角一樣,眼淚說來就來,抱著女兒,淚水不住落下。
  「好孩子,苦了你啦,母親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鳳凰天女抱著心夢直掉眼淚,心夢沒有哭,一向表現堅強的她,只是頻頻為母親拭淚,反倒是素來強勢的鳳凰天女,這時好似情感潰堤一般,抱著女兒,哭得鼻涕眼淚都出來了。兩個都是堪稱傾城傾國的大美人,這一番相擁而泣,畫面淒美更兼動人,怎麼看就怎麼漂亮。
  只不過,對於一個剛剛在地上吃泥,灰頭土臉爬起來的男人,實在不得不說,這是他媽的什麼差別待遇啊?兒子和女兒,兩者之間的對待態度也未免差太多了吧?
  天河雪瓊、鬼魅夕都朝我投以同情的目光,其中天河雪瓊的目光,看來多少有些迷惘,因為我之前沒把所有事情告訴她,她搞不太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但母親對兒女之間的差別待遇,這個卻是一目瞭然的,她悄悄來到我身邊,為我擦擦臉,表情古怪地問道:「你們的親子關係,怎麼那麼奇怪啊?」
  「怪?你還沒見過我家的變態老爸,見過之後,你才知道什麼叫真的奇怪,再說了,我家親子關係奇怪?你們家的師徒關係才詭異咧!」
  我貼著天河雪瓊,她的狐狸耳朵位置太高,不可能貼耳說話,我只能盡量靠她身邊,小聲道:「你別搞錯了,這女人是心理變態的,你別說親子關係複雜,想想之前她裝成什麼阿里巴巴的時候,都是怎麼對你的?」
  想想還真是沒什麼好事,不是喊著干,就是嚷著要奸,三不五時奇襲巨乳,還總試圖要偷喝奶,這已經超越了女色狼,完全就是女色魔的級數,天河雪瓊臉色大變,看看鳳凰天女,又看看我,欲言又止,半天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是不是在擔心以後怎麼侍奉婆婆?」
  我惡意地笑了笑,換做是別的女人,還不會想這麼多,但天河雪瓊出身慈航靜殿,受到教育都是傳統那一套,既然決定成為我的人,見到我母親,自然就開始想以後侍奉公婆的問題了。
  問題是,要對婆婆盡孝道,這個婆婆偏偏又是個嗜奶如狂的女色魔,盡孝隨時盡到擦槍走火,違背倫常,屆時哪怕天河雪瓊想反抗,也未必打得過這女色魔,那場面真是想想也搞笑。
  鬼魅夕明顯沒這心理負擔,表情一派輕鬆,這丫頭的思想非常單純,就是緊緊依附著姊姊,姊姊開心她也開心,如果鳳凰天女真要幹她,這大奶丫頭一定二話不說,就開始脫褲子,放開身心去享受,堪稱超級現實派。
  母女相認,抱頭痛哭的戲碼,雖然感人,但由於我實在沒法感同身受,整個感覺就差多了。整個過程中,心夢不住試圖提醒這位女色魔,她還有一個兒子站在旁邊,不過女色魔似乎太過悲傷,只是摟著女兒,對她的明示暗示視若無睹,弄得心夢非常尷尬。
  我知道心夢從小就期盼家庭溫暖,希望能有一個完整的家,之所以和我發生畸戀,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如此,所以最能讓她感到幸福的畫面,應該是我們母子三人抱在一起哭,如今我就像外人一樣被放在那裡,這令她很不好受。
  不過,我倒是覺得沒什麼,畢竟自己母親是超級色魔兼危險人物,如果走得太近,分分秒秒惹火燒身,橫豎她沒當我是兒子,大家離遠一些也好,而且,雖然她摟著心夢,哭得淚眼汪汪,但有鑒於她過往的「豐功偉績」,我總覺得……她的手很快就會從心夢頸項、肩頭移開,往下撫臀搓奶,玩弄女兒的肉體,實際檢驗女兒的發育狀況……雖然眼前的心夢只是幻影……可是這對絕色美母女搞同性戀的激情畫面,肯定很動人……
  可惜,我等了又等,期待的畫面始終沒有出現,而大家也不可能一直在這邊呆站著,當鳳凰天女冷靜下來,大家便動身離開,找一個能坐下來說話的地方,要聽鳳凰天女把所有事情交代。
  這附近荒無人煙,要找什麼旅社酒館之類的,那是休想,不過,想找幾間房子暫待,這就很簡單,畢竟白拉登用此地作為拍片廠,建的那些臨時影棚都沒拆走,我們回到之前白拉登用來囚禁我、騙天河雪瓊獻出處子之身的牢房,把地方清一清,坐下說話。
  「……我回復行動力以後,就開始找地方修行,要把力量先提升上去,如果不回復力量,是沒有能力與敵人廝拚的。」
  鳳凰天女開頭的第一句話,說得在情在理,所有人聽了都猛點頭,不過,最重要的一個關鍵點,她卻沒說,那就是……什麼叫「回復行動力」?她什麼時候回復行動力的?在那之前,她又是什麼狀況?
  我很想問,但也曉得這話誰問都行,偏偏就是我問不行,這個女色魔、雙插頭,對美女的態度非常好,寬容、風趣,表現出與偽裝阿里巴巴時不同的另一面,漸漸卸除了天河雪瓊、鬼魅夕的心防,沒幾下工夫,天河雪瓊、鬼魅夕就不自覺地與女色魔有說有笑,完全被她掌握住,展現昔日獸族女王的領袖魅力。
  連我也不能肯定,會否因為我個人偏見,我總覺得女色魔看著天河雪瓊、鬼魅夕的眼神,燃著熊熊慾火,視線總繞著她們的巨乳、屁股打轉,像是想將她們一口吃下,而且還是一起吃下,光看這樣的眼神,我完全可以理解自己為什麼那麼好色,這百分百就是從母親那邊繼承過來的色慾之血。
  不過,有一點我很清楚,那就是鳳凰天女的這副平易面孔,只專對女性,我是絕對享不到這待遇,如果由我打斷她的話提問,多半是又一下撩陰腿踢來,保證讓我痛不欲生,因此我維持沉默,不願開口。
  「母親……」
  心夢實在是最善解人意的一個,她敏銳地察覺到鳳凰天女話中的問題,並且曉得我不好問出口,代我提問,「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活動的呢?我們……我是說黑龍會,一直以為您已經身亡,您是什麼時候復出的?我記得,您在伊斯塔就出過手,敵住李華梅,救下哥哥。」
  心夢一語雙關,這話也是提醒我,不管母親怎樣不好,起碼也在最關鍵的時刻跳出來將我救下,無論我怎樣不滿,都該忍讓。
  「那個時候啊……」
  鳳凰天女一臉不情願,似乎很不願意提這件事,「我當時重傷未癒,大部分時間意識也不清醒,碰巧那時……總之就是剛巧能夠出手,看這小子貨給人打扁了,又看李華梅那婊子不順眼,就出手與她過幾招,教訓她一下,後來傷勢復發,就又躲回去囉……」
  「那後來在索藍西亞,母親您幫哥哥解危,這是……」
  「也都是碰巧啦,剛好人醒著,又能動手,就出手過過癮了……乖女兒,能不能跳過這一段啊?」
  「等一下!我有疑問!」
  顧不得挨揍的風險,我提問道:「你不可能剛好又在東海、又在索藍西亞,擺明你就是一路跟著我們,在後頭偷窺……我靠,我娘是個尾行大變態!」
  「小畜生!」
  鳳凰天女袖子一卷,就要衝過來揍人,旁邊的天河雪瓊急忙將她拉住,她猶自飛出一腳,差點就踢中我了。
  「小兔崽子!我跟著你們又怎麼樣?你以為我想跟嗎?要不是我一路跟著,你這無能的小畜生如此沒用,早就給人千刀萬剮了,跟著你們,是為了及時出手救援,你這小畜生不體諒母親的用心,還指責母親是大變態,活該天打五雷轟啊!」
  一輪激烈指責,氣勢洶洶,罵得人不知道怎麼還口,不過……這些話的真實性,不只我不信,在場所有女人都不信,天河雪瓊、鬼魅夕一起搖了搖頭,心夢的表情格外尷尬。
  如果鳳凰天女真有那麼愛護兒子,會因為擔心我的安危,拖著受重傷的身體一路跟隨,現在對我就不會是這種態度了。她之所以跟著我們,肯定另有理由,只是不好說出口,這才擺起母親的架子,拿母愛當借口,幸好在這裡的幾個女人腦子都正常,沒人相信這段鬼話。
  鳳凰天女察覺到眾人的不信任,惱羞成怒,立刻翻臉,又要朝我這邊衝過來動手,天河雪瓊本就拉著她的手臂,這時更不敢放手,用力拉著她的手,不讓她衝到我這邊來。
  單憑天河雪瓊,應該是拉不住鳳凰天女的,不過,什麼事情都有意外,天河雪瓊這一拉,本來暴怒往前衝的風風天女,忽然止住衝勢,手一揚,甩開天河雪瓊的拉扯,卻反過來將她一把摟住。
  「嘿!還是阿雪小妹識大體,看在你的面子上,暫且不與這忤逆不孝的小畜生計較。」
  不計較就不計較,但你這女色魔一面說,一面藉著摟抱的機會,手在人家姑娘的奶子上使勁搓揉,毛手毛腳,這又算什麼?
  天河雪瓊雙頰飛紅,想要反抗,手卻給鳳凰天女有技巧地壓著,話也被攔住,只能任由鳳凰天女揩油,左邊的渾圓乳肉不住被揉捏彈動,幾乎就要從胸口躍出來,丟臉得很,偏偏鬼魅夕還火上加油,不出聲,純以唇形說了四個字「孝順媳婦」,這個揶揄,令天河雪瓊紅透了耳根,偏偏又無計可施,只能在鳳凰天女的拖拉下,半推半就地重新坐在她身旁,繼續被她輕薄。
  這一幕鬧劇,實在讓人看不下去,不過,後頭也出現一些很有意思的地方,讓我發現,這個女色魔其實挺接近動物,以猛獸來比喻的話,當獅子老虎吃飽飽的時候,它們是不會主動襲擊人的,而我這位女王母親……只要讓她有得搓奶、揩油,手中的奶子還必須夠大、夠挺、夠美形,她就能夠平和下來,正正經經地說話談事……雖說這畫面看起來一點也不正經。
  可以想像,當年在鳳凰島上,這個女色魔是用何種姿態,君臨南蠻各獸族,各大獸族的代表上鳳凰島謁見女王陛下時,恐怕是心中恐懼,胯下很硬吧……
  「之前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的狀況一直不穩定,必須要借助滿月的月華,才能回復清醒與力量,力量也弱得可以,根本不夠格和敵人較量,只好像烏龜一樣躲著,潛心修練……」
  鳳凰天女的話裡頭,透露著許多訊息。滿月的月光,在魔法之中有特殊意義,許多厲害的詛咒或黑魔法,在滿月月光下,會短暫解咒,鳳凰天女這麼說,就表示之前她受制於某種詛咒,不能隨意行動,只有等待滿月,這才能回復過來,之後再慢慢設法,延長自己的活動時間。
  仔細想想,她最初的幾次出手,好像都是在滿月之夜,後來主要都是用水月夢蠱,直接在我夢中出現,這大概是因為詛咒漸漸失效,她雖然回復清醒的時間變長,卻還未能回復力量,只能在夢境中出現,不敢或不能直接現身,怕遭到敵人的打擊。
  至於所謂的敵人……除了黑龍王,更有何人?黑龍王之所以瘋得那麼徹底,就是因為當年在鳳凰島上受的打擊,他對心夢尚且下此毒手,如果知道鳳凰天女尚在人世,那還不瘋了一樣衝來宰人?
  鳳凰天女力量未復,哪會是黑龍王的對手?這女人比狐狸還要精,當然不會在自己最虛弱的時候,把自己暴露在敵人目光底下,肯定是找個好地方躲起來,等自己狀態十足,才出來清算舊帳。


第四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睥睨百獸·強中之強
  「之後有一段時間,我在索藍西亞閉關潛修,想在最短時間內回復力量,過了一段與世隔絕的日子,哪知道這小畜生如此沒用,我閉關閉到一半,血緣的感應讓我知道外頭出事,我被迫中斷修行,到外頭一看,才發現整個世界都變天了。」
  鳳凰天女怒瞪了我一眼,道:「我出關的時候,小畜生正給人關到監獄裡去,那幾個美女也都變成石頭啦,可惜我都還沒幹過咧……呃,不對,是還沒有機會好好認識、通溝……呃,又不對,是溝通,絕不是通彼此的溝,我怎麼會是那種人呢?哈哈哈哈~~~」實在頗為慶幸,這女人是南蠻獸族之主,若她在大地上其他人類國家成王稱霸,絕對是一場浩劫,她會成為比黑龍王更糟糕的暴君。
  我之所以這麼說,倒不是因為她男女通吃,標準雙插頭,而是因為她在出關後,發現情形不妙,兒子精神失常,被關進監獄,黑龍會與李華梅聯合,開始席捲整個世界後,她急欲回復力量,所使用的方法。
  「……那時本來是想說,我又不會治精神病,已經被關進監牢的瘋子,也不用急著去救,多拖點時間也不會死,擱著就擱著了,先把力量回復過來,再去監獄裡頭拉人,哪想到……小畜生就是小畜生,你在不該進去的時候進去,不該出來的時候又出來了!」
  鳳凰天女罵道:「你坐牢不打緊,害得我要中斷修行,提前出關;你出獄也不打緊,偏偏鬧出那麼大動靜,害得我又提前出關,你這小畜生擺明就是來整我的!這次沒辦法,只好一路跟著你們,暫不露面,偷偷在後頭修行。」
  「娘,做兒子的沒什麼可說,但你的修行方式……挺特別的啊!」
  「比起伊斯塔與傳統的南蠻部落,這算得了什麼?連千人祭的規模都不到,一點效率也沒有,不然需要連續屠掉幾個村鎮嗎?」
  鳳凰天女復出之初,辣手屠村滅鎮,還不單單只是殺人,是用采陽補陰的技術,將那些村鎮的男人搾乾,無分老幼,精血枯竭而死,甚至連女人也不放過,把那些女人都用搜陰手之類的技巧,讓她們情慾亢奮,脫陰斃命,至於洩出的真陰,要嘛是自己服用吸收,藉以平復體內急速暴增的真陽,要嘛就是隨手化成春藥,給那些男人服用,令他們興奮持久……然後被搾得更干。
  有些年紀太小的幼童與嬰兒,實在不能幹的,據說都給她直接斬首,施行黑暗活祭,增長本身修為。這些嬰童的魂魄與精血,在黑暗魔法中可是搶手貨,透過活人祭,對個人修為助益極大,比吃靈芝人參更有效,只不過若論道德層面,那就……
  以鳳凰天女的第八級修為,這種規模的嬰童血祭,對她的助益恐怕沒多大,她這麼幹,也就是本著一滴一毫都不浪費的心理,要嘛不做,要嘛做絕,在她的心裡,不但沒把人命當命,只怕也不把自己當人,所以才能幹得那麼徹底,要是讓她成為黑龍會之主,死的人肯定比現在多很多。
  至於她與那麼多的男人幹過……這已經不是我該在乎的問題,反正,羽族傳統如此,她不是第一個幹過那麼多男人的鳳凰天女,也絕不是最淫亂的一個……
  「……再後頭的事,你們也都知道了,有什麼好交代的?」
  「唔,我也不想多問,但有一件事情,我有必要搞清楚。」
  我皺眉道:「你到我夢裡來,要我找回心夢,為什麼不警示我黑龍王就潛伏在身邊?如果你先提醒我,說不定就能……」
  「能怎樣?憑你這鳥樣,屎就有你吃,豪氣話是輪不到你的,就算你早就知道,除了自殺,又有什麼事情可以做?」
  鳳凰天女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好像很懊惱一樣,搖了搖頭,「再說,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要我怎麼提醒你?」
  「什麼?」
  我聞言都跳了起來,指著鳳凰天女,道:「你不知道他是黑龍王?我沒有聽錯吧?」
  「見鬼了,我是天才,不是包打聽,我哪知道你是否短小早洩?他是黑龍王還是東海龍王?」
  鳳凰天女理直氣壯道:「他當年上鳳凰島,只說自己是流浪畫師,因為嗜好所以和朋友組樂團,名片上又沒寫自己是黑龍王,我怎麼會知道黑龍王就長這副鳥樣?」
  「可……可是……」
  我腦裡一片混亂,想不到會是這回答,「卡翠娜曾警告我,要當心那個男人,連卡翠娜都看出來了,我以為你……」
  「神經!卡翠娜要你小心那個男人,她有要你小心黑龍王嗎?她讓你小心,是因為那男人被我甩了,可我一年不知甩掉多少男人,超過九成都發誓要報復,這還不包括被我直接從床上一腳踹下鳳凰島的,我有可能一一去在意他們嗎?」
  鳳凰天女道:「黑龍會進攻鳳凰島的時候,我也想不通,是哪路人馬來犯鳳凰島?後來知道是黑龍會,但……我哪知道這是因為黑龍王求愛不遂,被我甩了?」
  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大盲點,我之前都沒有想到。那個男人掩飾得太好,一直到現在,只怕世上仍沒幾個人知道他就是黑龍王,就算是與他交情深厚的心禪大師,也未必曉得,甚至未必肯相信,那個素來只懂畫畫寫文章的風雅畫師,就是一手操控黑龍會的幕後王者。
  交代到這裡,該說的話應該都已經說了,我想討論一下今後去向,不過,看天河雪瓊滿臉通紅,彷彿醉酒,看來不只是難為情,恐怕還被挑起了情慾,肉體生出反應,如果再這麼下去,估計馬上就要濕了底褲,開始出醜了。
  雖然在這裡的都是自己人,沒什麼好怕丟臉的,但天河雪瓊素來矜持,還是給她留點餘地為妥,便道:「母親大人,別的事情,我是沒什麼意見啦,反正你武功高,功高一階壓死人嘛,但你的手……能不能先放過她一下,她的奶子被你這樣揉,別說揉紅揉腫,就連奶水都快要流出來了,好歹體諒人家一下吧。」
  鳳凰天女眉頭一皺,正色道:「體諒什麼?她不是你的女人嗎?你這小畜生是我兒子,你的女人就是我私房菜,讓我沒事摸摸奶子屁股,就是對母親盡孝,她敢說個不字?不夠大不夠挺的奶子我還不摸咧,摸她是給她面子,少給臉不要臉了。」
  「呃,姑且不論私房菜的部分,我和阿雪……還沒有拜堂或行禮,算不上夫妻,現在就要她盡孝,說不太過去吧?」
  「有什麼說不過去的?什麼禮數全是虛的,她屁眼是你幹的,前頭處是你開的,難道還能給別人嗎?不信脫下她褲子看看,誰敢說她不是你的女人?她自己若敢說個不字,我現在就斬了她的漂亮人頭當球踢。」
  鳳凰天女一手搓奶,一手插腰,大馬金刀的坐姿、粗魯的言詞,看起來與其說是女王,倒更像是女山大王。我無言以對,望向天河雪瓊,恰好迎上她求助的目光,遲疑片刻,終於還是開口。
  「母親,摸奶也就算了,你覺得這是盡孝,那就摸吧,不過……我辛辛苦苦搶來騙來的女人,你手一伸,就成了你的私房菜,天底下沒這道理吧?你這麼搞,我以後哪還泡得到妞?共產主義這種邪惡的制度,注定是不長久的啊!」
  「唔,小畜生倒也言之有理,自古英雄本好色,好色是無所謂的,但被當成是只佔人便宜的共產分子,就像整天只想伸手要白書的雜碎一樣,那就很衰了……」
  鳳凰天女眼神一亮,抓奶道:「有了,小子,等將來我回南蠻重開後宮,後宮的女性成員,你都有使用權,只要不玩死,其他玩殘或玩大肚子,都隨你的便,如何?」
  ……我自命淫賤下流,都不曾有過開後宮的念頭,這個女淫魔坐在這裡,摸我女人的奶,居然已經想著將來回南蠻重建後宮?這是什麼世道?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
  從理智上來說,我並不喜歡這個提案,甚至有些反感,無奈我的肉體反應迅速,聽見這提議,想也不想就搶先道:「你後宮裡的佳麗有多少?該不會只有幾個或十幾個吧?區區一些庸脂俗粉,就想換我家的大奶狐狸,天下豈有這等美事?就算你是我老母,我也誓死不從。」
  一番話說得大義凜然,擲地有聲,正被魔掌淫辱的天河雪瓊,眼中閃爍著感動的水光,彷彿看到了獲救的希望;鳳凰天女卻是一副不屑的表情,豎起食指晃了晃。
  「幾個?十幾個?小畜生真是狗眼看人低,你當這是小孩子玩家家酒嗎?羽族法典明文規定,羽族所有女性自出生起,全都是鳳凰天女的後宮玩物,違令者死。所以全羽族的女人,都算我的後宮,即使不算這些,我另外豢養的異族佳麗與母畜,最少的時候也超過一百二十個……怎麼樣,現在你還抵死不從嗎?」
  「一口價!成交!」
  實在太過激動,我連裝裝樣子都忘了,脫口而出就喊成交,天河雪瓊聽完,就像受驚的兔子,彈跳起來便想往外跑,卻給鳳凰天女一把拉回來,探頭就埋到天河雪瓊的胸口。
  「哎呀!真是想念這氣味啊!又香又甜的,真正的奶牛可沒這麼好味,我說丫頭你也別抗拒了,你的肉穴和屁眼都已經給了那小畜生,順理成章要孝順母親的,我要求也不多,就像以前那樣,常常主動擠一碗給我,就算有孝心啦,哇哈哈哈~~~」聲聲淫笑,勾起了我的困惑,從阿里巴巴時期起,這女淫魔就對天河雪瓊的奶水表現出高度興趣,活像是個缺乏母愛的戀奶水狂,這一直讓我感到不解,因為即使是我這麼缺乏母愛的案例,也從不曾對奶水迷戀到這種程度,此刻聽見她最後那句話,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在腦海閃過。
  「且慢!」
  我一喝出聲,鳳凰天女登時驚覺自己失言,起身就想往外衝,但有過上次的經驗,此次我已有準備,喊了出聲,「攔下她!別讓她跑了。」
  鬼魅夕、心夢在這件事上,都站我這邊,聞聲立即配合我封鎖,將鳳凰天女的去路堵截,鳳凰天女對上鬼魅夕,還可以施殺手突圍,但碰上女兒,就算明知是幻影,也不好出重手,就這麼給截停下來。
  我腦中多個念頭此來彼去,慢慢歸納出線索,「阿雪主動擠一碗奶給人喝,這種待遇,除了我之外,就不曾讓別人享受過……」
  「呃,是為娘的理虧,你可以當我沒說過這句話嗎?」
  素來蠻橫霸道的鳳凰天女,在這個問題之前,居然退縮道歉,這很不尋常,代表她想掩飾真正的秘密。
  「除了我之外,沒人用碗喝過阿雪的奶,阿雪更不會主動擠奶給人喝,但這裡頭有一個盲點,那就是……」
  我邊想邊說,想到最後的這個答案時,自己的眼睛不禁瞪大,喃喃自語,「……紫羅蘭?」
  要比起喝奶的次數,紫羅蘭還遠遠在我之上,畢竟找一個色狼來喝奶,還要付上屁眼作代價,被幹得腿軟屁股酸,阿雪當然也想偷懶,主動擠擠奶,讓紫羅蘭喝了就算,反正那頭豹子超愛這味道,一個願擠,一個愛喝,正是絕配。
  紫羅蘭自從進入索藍西亞後,就失蹤不見,在這種兵荒馬亂的時局,找人都未必找得到,哪有時間去找一頭豹子出來?好在我也不是很在意,當初要不是阿雪堅持,我才不會浪費伙食費在這頭豹子身上,失蹤了就失蹤了,沒啥可惜,不過,現在想來,紫羅蘭舔奶時候的貪婪樣,就與此刻鳳凰天女的急色表情相仿,該不會……
  「你!」
  我一個箭步竄上,手指著鳳凰天女的鼻子,「你就是紫羅蘭!」
  「哈,天大的笑話,我堂堂鳳凰天女,怎麼能與那頭衰樣豹子相提並論?」
  鳳凰天女斬釘截鐵道:「我對天起誓,如果我和那頭豹子有什麼關係,我就沒兒子送終,兒子死無葬……」
  「且慢!」
  還以為她會發出什麼毒誓自清,沒想到卻是如此發誓法,我急忙道:「欺負男人算什麼英雄?有種你就拿女兒發誓,或是說,如果你與紫羅蘭有關係,兒女就死無葬身之地!」
  鳳凰天女要發毒誓,這多少有些心虛、轉移視線的味道,以她的個性,要是真的心中坦然,早就一拳把我打飛出去了,現在這樣顧左右而言他,擺明心裡有鬼,只不過我也沒料到,我才這麼一說,鳳凰天女就馬上屈服。
  「好吧!我承認,紫羅蘭就是我,因為受到詛咒,我有很長一段時間變成豹子,無法維持人形。」
  「……娘,我知道這話對你已經沒什麼好說,但……你重女輕男的差別待遇,也實在太過分了吧。」
  「去!你不過就是一個賠錢貨,怎麼能和你妹妹相提並論?快去死吧!」
  駁斥了我的要求,鳳凰天女雖然尷尬,但還是在我們的追問下,作出交代。
  其實,我與心夢,是長得不像的異卵雙胞胎,我生出在先,心夢卻是在後,而且還是以胎蛋形式出生,要經過孵化,才能真正誕生出世。在羽族歷史上,這種雙胞胎的例子極為罕見,可能是因為本代鳳凰天女超級變態,所以連這種萬中無一的例外,都被她生出來。
  喜獲麟兒,本該是大喜,但男人在羽族中沒有地位,為了避免孩子出生未久,就被弄成性奴隸玩偶,鳳凰天女把男嬰送走,被變態老爸的使者給接了回去。
  「再等等!」
  我問道:「這有點奇怪,你不知道那傢伙是黑龍王,卻曉得我老爸是誰,好像有點……」
  「有點什麼?那傢伙只報名字,又沒說自己是黑龍王,你老子一開始就說自己是源堂·法雷爾,有什麼難找的?」
  「呃……好像也對,變態老爸如果要隱密行事,會直接大範圍滅口,不會用假名字這麼沒效果的方法,那……請繼續。」
  男嬰送走,但心夢公主的胎蛋,尚需時間才能孵化,鳳凰天女因為生產未久,大損元氣,而黑龍會便趁這要命時候發動奇襲,兩式究極魔法,本來應該可以清光鳳凰島上的雜魚,留下重要人物的性命,但黑龍王、黑巫天女卻漏算一件事,那就是虛弱的鳳凰天女,並不是沒有抵抗能力。
  生產未久,元氣大傷,如果要正面動手,鳳凰天女沒剩下多少戰鬥力,但羽族的傳承神器,卻給了鳳凰天女一搏之力,那件神器就是七聖器之一的聖者之杖,在羽族手中被開發出了新的應用技術。
  「每一件創世聖器之內,都藏了一式究極魔法和其他中低階魔法,發動的方式各有不同,以聖者之杖來說,使用者的精神與聖者之杖同步,就能發動裡頭的末日天譴,但在精神同步的過程中,聖者之杖會侵蝕使用者的魂魄,如果本身的精神修為不夠強,還沒正式發動天譴,就直接成植物人了。」
  鳳凰天女道:「過去,使用聖者之杖的,多半都是得道高僧,用禪定的方式進行精神同步,每次發動,使用者必定淪為魂魄碎裂的行屍走肉,從無例外,直到聖者之杖傳入我族,在前輩們的研發下,找到了更高效的使用法。」
  「……更高效的使用法?你說的該不會是……手杖上的那些文字,把這枝聖器當成自慰棒一樣來用吧?」
  聖者之杖正在我手裡,順手拿出來一看,想起織芝當日用它發動天譴的情形,頗為神傷,不過再想到這枝自慰手杖,可能被我母親用過、被我外婆用過、被我外曾祖母用過……我的感覺就很複雜,不曉得該把這玩意兒供起來拜,還是立刻扔開。
  「我族先人偶然發現,用交合的方式與手杖精神同步,效果比禪定好上數十倍,更能夠大幅減緩靈魂受侵蝕的速度,以此發動手杖中的各階魔法,傷亡率比以前低多了,這可是超越慈航靜殿的偉大成就。」
  「娘!」
  我舉手發問,「請問那位發現這秘密的羽族先人……是在什麼情形下發現的?」
  「這個……據說她是和一個叫利奇·羅伯特的性技王,在嘗試新花樣的時候偶然……」
  鳳凰天女說到這裡,忽然發怒,「小畜生,你關心這種鳥問題?找死啊!」
  「嘿!我娘是鳥人,我當然關心鳥問題,這怪得誰來?再說,這手杖如此淫穢,我總得瞭解一下,看看它與我親生老爸相比,到底哪個比較強?」
  根據當年的說法,變態老爸之所以能打敗眾多競爭者,和色魔老媽生了孩子,既不是因為他武功高強,也不是因為他文彩過人,更與什麼品德、人望沒有半點關係,純粹就是因為他性能力了得,這才征服美人歸,對於這其中的秘辛,我雖感好奇,卻一點也不想要瞭解,現在不過隨口胡扯兩句。
  哪想到,我這麼一問,鳳凰天女卻露出陶醉的表情,連連搖手。
  「不能比,不能比,聖者手杖雖然會發光發熱,近似真人,卻怎能與你那賊父相比?他有一招伸縮自在的愛,非常厲害,能令血肉如同橡膠縮彈,後來還精益求精,開發出二檔、三檔的變化技朽,特別是三檔,變化無定,無堅不摧,簡直就是高潮升天的保證……呃,我為什麼在說這個?」
  確實是好問題,我也很納悶,怎麼話題會忽然轉到那邊去?不過,這一番話語驚四座,天河雪瓊一臉驚訝,鬼魅夕則是聽得津津有味,這種表情讓我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不過,話題回歸主線,鳳凰天女當時氣力不繼,眼見大禍臨頭,只好取來聖者之杖,不顧一切地使用。
  末日天譴的威力,我們在華爾森林親眼見過,那真是恐怖得很,若是能夠使出,要破陰風怒號應該沒有問題,只不過,鳳凰天女熟知聖者之杖的內情,更曉得用手杖發動究極魔法的代價。
  當前情勢,天時所限,鳳凰島上半數的結界與厲害兵器,都無法使用,鳳凰天女也沒力氣動武,不過陰風怒號的威脅性有限,如果不用末日天譴,羽族有八成可能滅族,鳳凰天女卻頂多落個重創、傷殘,喪命可能性很低;如果用了末日天譴,羽族能在此波攻擊中保全的可能有八成,鳳凰天女斃命的可能性則高達九成九。
  這種要命的選擇,讓豪邁如同鳳凰天女也心存僥倖,連續施放了幾個中階、高階的光系魔法,試圖破去陰風怒號,但受到黏膠海嘯的干擾,未能成功,到最後她把心一橫,要認真發動末日天譴,但自身靈魂已受侵蝕過深,才發動到一半,便無力支撐,整個神魂崩潰。
  鳳凰天女道:「……失去記憶前的最後印象,就是黑雲掩了過來,我的身體也在迅速變形,由人化獸,然後……就沒記憶了。」
  記得以前曾看過資料,碧玉龍豹是一種非常奇特的魔獸,每個時代都只有一頭,沒有族群,沒有同類,如何繁殖一直是生物史上的謎團,照鳳凰天女說的話看來,所謂的碧玉龍豹,根本就是使用聖者手杖,靈魂受侵蝕過度,由人退化成獸所變。
  以交合之法,發動聖者之杖的技術雖可行,但對素材的要求卻非常高,「質量」不過關的女子,別說與手杖精神同步,就算想要把手杖插進穴內都不行,當初我們在華爾森林,除了織芝偶然成功,其餘的女人都插不進去,連羽霓都被拒絕,這還真是一枝超挑剔的淫蕩手杖,以此為大原則,難怪一個時代只有一頭龍豹,畢竟夠格使用手杖的人太少,有了手杖也未必就會用,用了可能直接變成活屍或植物人,要能夠撐到詛咒發作,化人為獸的,實在太少太少。
  鳳凰天女化為龍豹,在大部分的時間裡,她全然沒有自我意識,就只是單純順著野獸本能而行,要吃就吃,要拉就拉,要干便干……好吧,我不得不承認,這和她是人形的時候根本沒差,哪怕之前她頭戴王冠,身穿華服,坐在玉座上,本質也就是一頭披著人衣裳的母獸,想吃就吃,想幹便干……
  不過,鳳凰天女畢竟不是普通人物,哪怕淪為獸身,她也在漸漸回復,歷經二十年的時間,她慢慢回復了記憶與意識,一開始只是很短的幾秒,隨著時間過去,一點一點變長,我們完全沒有察覺,紫羅蘭的那雙美麗獸瞳,從單純的野性,變得蘊藏智慧。
  當我們自巴格達撤退出來,準備前往索藍西亞,她基本上已經神智盡復,只不過還沒辦法隨意回復人形,必須要借助滿月月光,此時大環境的氣氛不對,令她有所警覺,趁著碧安卡來襲,羽霓被擒,她趁機開溜失蹤,覓地潛修,要盡早把力量回復,同時突破詛咒,能夠真正以人身出現。
  計劃都是很完美的,就是實行起來,有些不盡如人意,鳳凰天女成功破去詛咒,只是力量尚未復原,黑龍王那邊就攤牌,她遲了一步,便只能繼續隱於暗中,冷眼注視時局變化,等待時機,因為敵人的力量實在過於強大,過早露臉沒有好處。
  「現在我已經完全回復當年的力量,不過,也就僅是如此。」
  鳳凰天女冷笑道:「這些年裡頭,其他的人可沒閒著,特別是最該死的那一個,我認為他已經突破第八級的界限,擁有傳說中的第九級力量了……」
  這個判斷很合理,畢竟在我們的奮力追趕下,鬼魅夕與我都已經到了第七級的高段,天河雪瓊甚至突破至第八級,若原本最強者級數的那些前輩,沒有絲毫長進,修為停滯不前,那我們也不用集合什麼七聖器,直接發帖把師長親友邀來,集合當世第七、第八級的強人圍剿,把黑龍王打成肉醬就行。
  只是……
  我皺眉沉吟道:「唔……這可不妥啊。」
  鳳凰天女哂道:「小子,怎麼了?想在這裡扮智者還嫌早啊,你要是有那種智力,就不會被人耍到精神失常,進牢吃大便了。第九級是傳說中的級數,力量強到怎樣的一個境界,完全無法預估,圍毆什麼的,是外行的愚蠢想法,稍有不慎,隨時可能被對方反殺,一殺多。」
  「不,我想的……不是這個。」
  「哦,那是什麼?」
  「你就是紫羅蘭,這就表示……天啊!你剛剛登場就被野獸輪姦過,太可恥了!」
  我大聲嚷著,更不忘火速彈跳起來,往後拉遠距離,以防女魔頭惱羞成怒,對我下殺手,哪知道一向火爆的女色魔,居然對這話題毫無反應。
  「是啊……太沒勁了,搞沒幾下就全都射了,還以為野獸能撐久一點呢,居然沒有一頭比得上你的賊老子。」
  冷淡的態度,讓我愣在當場,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
  「呃……我只能說,變態老爸他……真是太變態了。」


第四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天使惡魔·親如一家
  每個人小時候,都寫過類似「我的媽媽」這種作文,我自然也不例外,對於不曾見面的母親,我有過許多的憧憬與想像,但若早知道她是這樣的人,我肯定直接就把作文簿撕爛,省得玷污紙張。
  不過,天生萬物,一物自有一物克,鳳凰天女看似天不怕、地不怕,但只要一個人心裡有重視的東西,就可以拿來利用。為了證實這一點,也為了讓我們以後安全一點,別老是感覺旁邊有一頭肉食猛獸,我找鳳凰天女私下商量,希望她稍微收斂言行,被她一句話給罵回來。
  「哈!好笑,我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哪輪到你這小畜生來說話?」
  「話不是這樣講,娘,你特立獨行,這樣子做事很難看啊!」
  「有什麼好看難看的?雄獅從不在乎羊群的想法。」
  「我知道你不在乎雜魚,但你這樣子肆無忌惲,心夢她很痛苦啊!」
  「什、什麼?」
  什麼都不在乎的鳳凰天女,露出了驚駭的表情,而我趁勝追擊,解釋了黑龍王的特殊教育,心夢的道德感很重,對於母親這樣的言行,她感到非常羞恥與痛苦,只不過長幼有別,她不便出言反對,只能暗自垂淚。
  「有一個這麼逢奶便抓,見到男人就抓來上,連他妻女都不放過的母親,你以為心夢會好受嗎?她從小一直相信,自己母親是溫柔、善良的正面人物,而你一出現,就只會當著她的面淫辱兒媳婦,你真以為這樣她會好受?」
  「這個……我……」
  鳳凰天女踉蹌後退數步,看那個樣子,好像是被第八級力量的一掌給打中,我見狀心喜,逼出滿臉熱淚,激憤道:「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心夢她有多難受?你等於是把她的心挖出來,扔在地上用力踩,你這麼做,對得起自己的女兒嗎?你還敢在她面前自認是母親嗎?」
  這個指控的威力,大概比得上第九級力量,鳳凰天女呆若木雞,然後狂嘯一聲,抱著頭衝了出去,我站在原地,看母親漸漸遠去的背影,垂淚了一會兒,直至確認她已遠去,這才大笑出來。
  「……果然,好好哄一哄,母豬也會爬樹啊。」
  我笑著聳聳肩,回身卻看見天河雪瓊、心夢都站在不遠處,強忍著笑,朝我看來。
  「笑什麼?這有什麼好笑的?」
  「老師……」
  天河雪瓊似笑非笑,道:「你用這種手段對付自己母親,不妥吧?」
  「不妥才怪,你要是有什麼不滿,以後每天早上就自動腿開開,去給她幹過一次,奶也擠干再回來,這樣我就不用多事管你了。」
  我怒瞪向在一旁忍笑的心夢,「還有你,別以為可以置身事外,如果讓那個女色魔繼續肆虐下去,沒多久就會把手伸進你褲襠和胸罩裡,連你也照幹不誤。」
  「呵呵,那也不錯啊,娘親是大地有數的性技名人,若真有那一天,我就閉目享受,當是盡孝囉。」
  心夢笑道:「最重要的是,哥哥實在說得對,我傷心難過,只會讓敵人稱心如意,所以我要開開心心過每一天,享受人生的各種樂趣,讓我的敵人都難過。」
  其實這些話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沒太認真,難得這丫頭聽得進去,真是上上大吉,畢竟,不管是什麼正理、歪理、真理,只要能幫助人找到解脫,就是好道理了。
  心夢這麼高興,我也寬心許多,但天河雪瓊的表情越來越困惑,以她的聰明,肯定早就看出來,我與心夢之間的關係不正常,之前可能是沒敢肯定,不好開口,現在……她的表情就怪怪了……
  「哥,娘就這樣走了,會不會有什麼問題?我擔心……她現在心情激動,會不會被人給偷襲了?」
  「安啦,那個女色魔看起來魯莽衝動,其實比誰都算盤打得精,就算衝出去的那一瞬間心亂,幾秒後就冷靜了,只不過以她的作風……既然衝出去了,就不會白白浪費,起碼也會去探聽點情報才回來,她上次就是這麼幹的啦。」
  我來到心夢身邊,悄聲道:「幹不幹?」
  話說得含糊不清,別人未必能懂,但以心夢的冰雪聰明,她又怎麼會不明白我的意思?
  「……這樣子,真的好嗎?」
  「少囉嗦,哥哥的話你不聽嗎?」
  「……聽,那我去做點準備。」
  有個聽話的妹妹,就能少掉不少麻煩,我接著來到天河雪瓊身邊,說有重要大事要與她商量,請她與我一起回到屋裡……也就是回到拍片廠去,不過,天河雪瓊實在太瞭解我,我才剛這麼說完,她臉色陡然一變。
  「我、我才不去呢,你這種眼神,說有什麼重要事一定是假的,你……你是想要亂來吧!」
  和這些女人一起混得太久,我的想法、習慣都被她們摸清楚了,是好事也是麻煩,好處是合拍的時候心有靈犀個眼色她們就明白;壞處就是太被她們瞭解了,偶然一下眼神中露出邪念,也立刻被識破。
  不過,既然都給拆穿假面具了,那就擺明車馬當壞人……
  「少囉嗦!馬上跟我進去,今天你是願意得干,不願意也一樣得被我干!」
  「你!你們母子倆怎麼都一個樣啊!」
  「不一樣就不叫母子啦,你羊入虎口,誤入歧途,想跑也跑不了啦。」
  我將天河雪瓊一把抱住,阻止她亂跑,就這麼抱著她回到屋裡。屋裡的裝潢是陰森牢房,除了幾座鐵柵欄把牢房間隔開來,天花板上還懸垂許多鐵煉,可以將人吊起來,再加上牆角的刑具,看起來果然很有監獄的感覺。
  「這個死白拉登,什麼佈景不好搞,儘是弄這種監獄,他是不是很喜歡監獄片?還是以前在什麼地方坐過牢啊?」
  我抱怨兩聲,將天河雪瓊半推半勸到鐵柵欄邊,也不多話,直接把手探入她的法師袍內,恣意搓揉那圓碩的奶瓜、豐滿多肉的雪臀。
  「不、不要啦,現在是做正事的時候,你不要……」
  「囉嗦,有什麼正事比干你還重要的?」
  「剛、剛剛才幹過的啊,還沒幾個鐘頭你又……還有,母親才剛走,你這邊又纏上來……」
  天河雪瓊的語氣略帶嗔怨,我笑道:「沒辦法啦,你嫁到我們家,以後就是這樣了,母親幹完就老公幹,老公幹完母親又要干,沒有連公公都來一起幹,已經算是好運啦,不過我老爸變態的,說不定會反過來要你干他也未可知。」
  聽了我這半真半假的恐嚇,天河雪瓊一時呆若木雞,我忙著補上一句,「現在女色魔跑了,趁著她不在,趕快幹一次,不然等她回來,這女色魔沒人性,看著我和你幹,萬一慾火被撩撥起來,把我幹了無所謂,干了我也沒關係,雞姦我就糟糕透頂,你還不快點分開腿,是要等她回來嗎?」
  「呃,好像還真有幾分道理。」
  天河雪瓊聞言,點了點頭,沒再反抗,身體靠在鐵柵欄上,擺明任我為所欲為。
  我上下打量著天河雪瓊,再一次讚歎冬雪天女的傾城仙姿,優雅的氣質,曼妙的身材,兩瓣如水蜜桃般的圓滾雙臀,驕傲地聳立在白色法師袍內;渾圓豪碩的雙峰,在胸前撐得兩團飽滿,一對櫻桃在絲質布料下若隱若現;挺直的鼻樑、瓜子型的巴掌臉,如若削尖的下巴上,透露著高貴恬淡的氣質,正式破瓜、識曉人事後,天河雪瓊少了點少女的嬌羞青澀,多了點少婦的嫵媚圓潤,眼波流轉間,不要說男人了,恐怕連女性都會為她著迷。
  趁著天河雪瓊神不守舍,我把她的法師袍下擺掀開,露出裡頭的白色底褲,這條純白的絲質褻褲,已經滲滿了淫蜜的氣味,剛才鳳凰天女的搓奶,用上催情手法,天河雪瓊的花谷早已淫蜜潺流,若時間再長一點,肯定連上頭的奶水都會噴出來。
  我沒有直接脫去那條底褲,只是把內褲底部拉脫到旁邊,露出了沾著晶瑩淫蜜的花谷,湊上去就吻了一口,天河雪瓊一聲低呼,本能地用手捂起臉。
  「阿雪,為啥要遮住臉啊?剛才的大膽放蕩到哪去了?」
  我帶點戲謔的口氣笑問說話。
  「那、那時候……漲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唔!」
  天河雪瓊嬌呼一聲,由於羞處暴露出來,肌膚頓時浮起大片雞皮疙瘩,尤其是緊密的雙腿之間,柔順的恥毛如萋萋細草,緊緊貼在那紅艷濕潤的兩片貝肉周圍。
  我的手輕輕滑過她大腿根部,指尖微微用力的撓了幾下,天河雪瓊看起來很是難受地扭了扭,兩片花唇悄悄綻放,花谷中淫蜜潺流,肉唇上亮晶晶的。
  伸出手指,我按向那兩片淺紅肉唇盡頭的花蒂處,忽捏忽捻,直弄得天河雪瓊兩腿打顫,被白絲內褲包裹的雪臀急擺。
  「不要……好難受……這感覺好不舒服。」
  天河雪瓊嬌喘連連,說話斷斷續續的。
  我不去理會,弄了幾下後,蹲趴到她兩腿之間,撥開那兩片軟嫩的花瓣,伸出舌頭向內探去,狹窄的花道在舌頭鑽動下逐漸張開。
  天河雪瓊動情的身體極為敏感,舌頭剛剛伸進去,花谷裡就湧出清美的淫蜜,源源不絕順著舌頭流出來,連我的臉上都沾濕了一大塊。不過,此時天河雪瓊反倒沒了聲音,我抬頭起來一看,她兩眼失神,呼吸急促,嘴角就有一絲水光出現。
  這正是我要的效果,而當我抬起頭,在天河雪瓊身旁不遠處,出現了心夢的身影。
  剛才心夢說要去做些準備,所謂的準備,和水月夢蠱的特性有關。心夢告訴我,水月夢蠱雖然能憑空製造幻象,將群眾拉入集體幻覺之中,但這樣的施術,不但極耗魔力、體力,效果也不穩定,不能長時間維持,最好還是找一個媒介,寄魂附體於媒介之中,這樣使用水月夢蠱,一切消耗減半,效果也能穩定維持。
  不過,這個媒介可不好找,寄魂附體必須在「沒反抗」的情形下進行,所以,要嘛是彼此強弱懸殊,入侵之後徹底壓制對方元神,反抗不得;要嘛就是對方心甘情願,借出身體。但不管是哪一種,寄魂附體在活動時,會大幅消耗宿主的元氣,修為好一點的,事後體力虛脫,如果是普通人,就是大病一場,或者乾脆一點,變成乾屍了。
  這僅是對宿主的影響,而對施術者本人,寄魂附體時,六感加倍靈敏,什麼刺激都加強逾倍,要是承受不住這分刺激,分分秒秒都會心肺衰竭的。
  心夢說要去做準備,應該是寄魂附體去了,這附近又沒什麼別的人,心夢就算想要胡亂抓個村婦來用,也沒人可以給她抓,所以,只怕是附到鬼魅夕的身上了。
  我發動霸者之證,透視心夢放出的精神迷彩,果然,在全無破錠的幻象之下,站在那裡的並非虛象,而是實體,就是一臉睡眼惺忪的鬼魅夕,看來神智盡失,整個身體完全由心夢操控,我不曉得心夢為何要出動這麼高段的術法,莫非是嫌用虛象做愛不夠過癮?如果是這樣,那她可真不愧是鳳凰天女的寶貝女兒 。
  心夢來到天河雪瓊的旁邊,也不多話,將她從鐵柵欄上拉開,攔腰一把摟住,輕輕吻上她的後頸、耳朵,天河雪瓊遭遇奇襲,嬌軀一顫,眼睛睜開,發現了身後的心夢,大吃一驚,想要掙扎反抗,卻給我在兩腿間的肉瓣上一舔,渾身力氣消失不見,軟軟癱靠在心夢的身上。
  「阿雪小姐的身體好香呢……」
  心夢軟語輕喃雙手環抱住天河雪瓊的超細腰,慢慢往上移動,來到她兩團傲人的H奶上,由外往內繞著圈,手法非常有技巧,這手功夫一露,我對這個妹妹登時刮目相看,鳳凰天女的血統、黑龍會的出身,堪稱先天加後天的雙重保證,光看她這不疾不徐的搓奶手法,就不得不令我暗讚,這可能又是一個性技王了,有她配合,天河雪瓊……這下要爽死了。
  「你們……幹什麼……嗚……」
  心夢的手終於摸上天河雪瓊雙乳,慈航聖女眼睛半睜半閉,小嘴卻不住呻吟,心夢把手伸到天河雪瓊後背,先解開綁脖的繫帶,再把抹胸的掛鉤輕巧挑開,然後從深深的乳溝處,拽住抹胸用力一扯,本來就大半裸露在外的H罩杯巨乳,一下蹦了出來,好像兩個灌滿水的水袋,停在胸前,輕輕搖曳。
  「嘿嘿,你和鬼妹的交情好,和我母親的姦情也不錯,就只剩下心夢你比較生疏,現在該是促進情感交流的時候了。」
  肥肥白白,有若麵團的兩圃巨乳,看起來就如美味的糕餅,乳暈很大,淺淺的嫩紅,更是這片雪白世界上的美麗點綴,我情不自禁,一口含住左邊的乳暈,用力的吸吮著。
  天河雪瓊仰起頭,一邊低吟著,一邊用力把我的臉按在她胸口,圓碩的奶瓜如受擠壓的氣球般飽滿變形,嫩紅蓓蕾也在我嘴裡,由柔軟而慢慢變得堅挺。
  與此同時,在天河雪瓊身後的心夢也動了,她繞到側面,先是用兩根手指夾依右邊的蓓蕾,大拇指輕輕在乳尖撩撥,然後垂首下去輕輕咬住,舌頭在乳尖快速撥弄。
  從上方俯視,天河雪瓊就像是一頭豢養在柵欄裡的大奶乳獸,我和心夢則是渴求著乳汁的幼獸,分別趴在她胸口,舔吮著嫩紅蓓蕾,讓雪白的奶瓜隨著手掌揉捏,彈蕩生波。
  如人……又似獸,甜美的呻吟,淫靡的氣味,美人的雪白胴體,圓碩乳搖,在沒有什麼比這更動人了……
  「心夢,要不要嘗嘗阿雪的奶?這可是天底下最好喝的液體喔。」
  我刻意調笑,心夢卻報以一笑,搖了搖頭,「不用,我找到更好喝的東西了。」
  這話讓人有少許意外,但很快她就用實際行動來表明,蹲下身去,埋首在天河雪瓊的兩腿間,繼續我之前未完的工作,舔起小騷狐狸的淫美肉瓣。
  私密部位,被陌生女人的唇舌入侵,天河雪瓊的反應不小,整個人幾乎像觸電一樣彈跳起來,卻被我及時擋住,吻封住她的紅唇,讓那聲驚呼沒能出口,一面熱吻,一面雙手不停地在兩團雪白乳瓜上時而撩撥,時而畫圈。
  情憨沸騰如同火山,天河雪瓊吮住我的舌頭,大口嚥著我的口水,雙腳頻頻打顫,似乎再也無力支撐身體,臀後的尾巴也亂搖,但卻用力挺起花谷,主動迎向心夢的靈活香舌,不停扭動摩擦。
  我一手仍然在揉捏乳房,另一手用兩根指頭,如小人跑步般,在兩團雪白乳肉的各處彈跳著。
  「……不……不……我不能同時和你們兄妹,這、這是……啊!我的奶子好熱……啊……」
  「哈,何必那麼見外?心夢的舌頭可是很厲害的,過去只有我能享受,現在開始便宜你了,你等一下爽完升天,千萬要記得向心夢說謝謝啊,不然不禮貌的,哈哈哈~~~」我用右臉摩擦著天河雪瓊的雪頰,然後如蜻蜓點水般舔起她的左邊耳垂,慢慢咬住,用牙輕揠著,天河雪瓊的呻吟聲越來越大,緊閉著雙眼,用臉和肩膀把我親吻的頭夾在中間,然後不停的摩擦。
  上面的熱吻,對下頭也有影響,天河雪瓊花谷中蜜湧如泉,流了心夢一臉?她抬頭仰視,俏麗的表情,怎麼看就怎麼可愛,付出型的女人最美麗,這話真是一點也不錯。
  前戲挑逗做得差不多了,其實,天河雪瓊的心態,比阿雪要開放得多,只不過我這邊的關係實在太亂、太雜,這才搞得她難以接受,相信只要讓她爽上幾次,她就能糊里糊塗地接受了。
  我一把將天河雪瓊攔腰抱起,帶進柵欄內的牢房,推翻轉身,讓她趴在牢房地面鋪的稻草上,任由稻草擠壓著圓碩奶瓜,法師袍下擺早已掀起,兩瓣雪白肥大的屁股,時而上下、時而左右輕擺著,好像孔雀張開美麗的羽翎,吸引著異性的進入。
  「嘖,不偶爾從這角度看看,都只記得你是巨乳女了。」
  我淫邪笑道:「心夢,你來看,蛇族那群白癡,就只懂得移肋骨、改巨乳,不明白女性軀體有其他的美麗妙處。」
  「哥,蛇族沒有下半身,你這麼說,對她們苛求了……」
  「對喔,那你過來看看,阿雪她不但巨乳無敵,這個屁股又白又大,又夠圓,比滿月更漂亮,哥這輩子幹過的美人多了,屁股白嫩又這麼多肉,推撞起來有肉浪的,就這麼一個。」
  我在天河雪瓊的大白屁股上,重重拍了一記,美臀肉浪、巨乳雪波,看得人眼都花了,「告訴你,阿雪的奶子那麼大,是蛇族造的孽,但屁股這麼大,是你哥哥我的傑作,沒有我天天操這美臀,哪可能變得這麼又圓又大?」
  這番別開生面的誇耀介紹,天河雪瓊兩頰飛紅,羞憤欲死,這不是將她當成慈航聖女或愛侶,完全就是對待妓女、母畜的口吻,不過,她倒也沒發怒,只是低著頭,用頭髮遮著表情,不讓我們看見,反倒是心夢,她聽我這麼介紹,兩眼放光,像是非常興奮,還主動湊上前,親吻那又白又大的美臀。
  被女人這麼親屁股,對天河雪瓊來說,也是一種新刺激,她低垂著頭,緊咬著嘴唇,不敢發出聲音來,生怕洩漏了自己的舒爽,可是那不住顫抖的白桃肉臀、緊繃揚起的狐狸尾巴,卻讓我們明白,她被親得通體舒泰。
  「呵,被女人舔屁股,有那麼舒服嗎?說不定你沉迷下去,一生都是女同性戀了。」
  我獰笑著,趴壓在天河雪瓊身上,用堅硬的肉莖在她大白屁股上蹭著,嘴捨棄發燙的耳垂,在粉頸上如暴雨般吻著,然後繞到前方親吻鎖骨,然後是臂彎,天河雪瓊腋下的香汗也充滿了慾望的味道,我紅著雙眼好像一頭暴獸。
  天河雪瓊的裸背,在我挑逗下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我張大嘴,用牙齒在天河雪瓊的背部穿行,然後終於到達了香艷的豐滿屁股,與正在那邊吻臀舔肉縫的心夢相遇,也不用打招呼,彼此默契十足地吻在一起,嘴裡除了彼此,更有天河雪瓊的味道。
  與心夢的接吻經驗不是沒有,但都是火辣辣的激情體驗,像此刻這麼溫馨,內心滿是幸福感的,這還真是第一次,一時間吻得全然忘形,雙唇、雙舌交纏,捨不得有片刻分開。
  我們吻得快活,卻把天河雪瓊給放在一邊,她翹著大白屁股,搖著狐尾,發著苦悶的怨哼,驚醒了我。
  「抱歉抱歉,不管怎麼說,讓個美女在這邊翹屁股等我卻等不到,真是太失禮了。」
  照體位來說,直接從天河雪瓊後面插入,抱著屁股幹起來,最直接省事,偏偏我另有打算,仰躺下來,讓天河雪瓊把那條白絲內褲正式脫去,跨騎在我身上,看著那兩團圓滾滾的奶肉,心頭一熱,不再挑逗她,雙手分開她的大腿,將早就硬得發疼的肉莖,直直對準幽深的花徑口,腰部稍一用力,肉莖緩緩頂進天河雪瓊體內。
  守宮聖咒護持的肉穴,還是那麼緊窄迫人,裡面還火熱徹骨,緊緊勒住我的肉莖,同時又有不斷湧出的淫蜜,讓我每一次抽動都順利了許多。
  花谷裡塞著肉莖,天河雪瓊的慾火就稍稍紆解,在肉莖每次深入時,她如釋重負地輕呼口氣,但卻又好像有哪裡不滿,彷彿這根正操著她的肉莖搔不著癢處,我抽插多下之後,她忍不住開始搖晃屁股,一前一後地扭擺雪臀,口中更頻頻悶哼。
  之前我與天河雪瓊交合,她發出的嬌吟,都是極度舒爽的甜美,但此刻所發出的呻吟聲,卻透著明顯的慾求不滿,這點我心裡有數,之前在溫泉交合時,鬼魅夕就點醒過我,如今我就要充分利用這一點。
  我與天河雪瓊交媾,讓她坐在我身上猛搖屁股,兩團豪乳像兔子一樣上下躍動,這幕光景固然動人,但我的目光,卻越過天河雪瓊,停留在她正後方的那道艷麗身影。
  由於只是虡影所化,心夢變裝與換衣服,根本就不用時間,本來她穿著一件黑色荽裙、白襯衫,琪在卻整個變了,一套純白的皮革連身衣、白色的絲襪與手套,讓整具性感胴體,被包裹在一片白色之中,彷彿由雪翼鳳凰化為燎原火鳳,辛辣的挑逗,好似火翼拍振,隨時都會熾熱燃燒起來。
  心夢的這套裝束,著實讓我眼前一亮,自我們重逢後,她似乎為了避免給我壞印象,裝束與言行極為保守,全然不似以前「菲妮克絲」時期的火辣逗人,可是,這套皮革連身衣換上去,整個感覺瞬間不同。
  連身的白色皮革裝束,胸部整個挖空,一對高聳的F罩杯雪乳,直接由兩個挖空的孔洞露出,抗拒著地心引力,傲然挺立,雖然和天河雪瓊相比,差了兩個罩杯,相形見絀,但在這具肉體上,仍散發著讓人驚心動魄的吸引力。
  脖子的部位,刻意弄成項圈造型,拉著數條細鐵煉,與胸口的皮革衣料相連,皮革營造出女王的尊貴,鐵煉卻又給人女奴的感覺,兩種相反的氣質揉合一身,產生極強的淫虐氣氛,特別是連身衣的末端,被白色皮革倒三角包裹住的牝戶,彷彿正散著甜甜幽香,讓人想過去深吸一口。
  白色的皮質手套,從指頭延伸至肘部,和底下的白色絲襪相映成趣,羽族女性最搶眼的就是一雙美腿,心夢更是繼承到母親的優點,僅管她F罩杯的美乳引人注目,但只要她站直身體,隨便擺個姿勢,那雙筆直修長的美腿,就會成為全身的最亮點,尤其在絲襪的包裹下,極致的美腿無法用言語形容。
  心夢手插著腰,純白的皮革裝束,把整個身材的優點都凸顯出來,她俏生生地站在那裡,大波浪的紅色長髮,直垂腰間,臉上表情似笑非笑,眼波流轉間,說不盡的旖旎風情,她美乳高聳,粉腿筆直,像是一頭驕傲的鳳凰……
  我沒有被虐的嗜好,但看見這樣的心夢、這樣的皮革裝束,我忽然生出一股衝動,想要爬過去,跪在她的腳下,親吻她的腳趾,舔她的淫肉穴,順便求她尿在我的身上……
  這種魅力與水月夢蠱無關,單純就是她的個人魅力,有時候……傾國美人的艷色,比什麼武器、什麼精神力量都還要厲害,差點我就被洗腦了。
  幸好……今天要被帶入倒錯世界的倒楣蛋,並不是我……


第四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神人共憤·天地不容
  天河雪瓊跨騎在我身上,仰著頭,前後扭動大白屁股,追逐著如觸電般的快感,我看得出她始終差了少許,沒法高潮,也不說破,當心夢從後頭靠近,我並不聲張,只是一把抱住天河雪瓊的肉臀,使力往兩旁一掰。
  之前和鬼魅夕一起玩雙飛,鬼魅夕曾以手指刺激天河雪瓊的肛菊,這是她的敏感點,甚至都快變成高潮的開關了,如果是平常,如此羞恥的地方,當然不會讓我以外的人碰觸,就連鬼魅夕也不行,但此刻膣道中插著我的肉莖,被幹得腦袋昏昏,察覺到心夢從後頭過來,我又掰開她的臀肉,天河雪瓊只是斜睨了一眼,就沒有動作,仍專注於在我身上搖臀晃奶。
  天河雪瓊大概以為,心夢只是要用手指來助興,這個認知與事實差距太遠,所以,當心夢的身體一下子貼上天河雪瓊裸背,異常的壓力向肛菊突進,她的眼睛瞬間瞪得老大,像是發生了什麼極不可思議的事,接著,她才驚醒過來,拚命扭腰想要掙扎。
  我大笑道:「哇!乖乖寶貝,你幹得真好,你曉得要扭腰男人才會爽,所以才在這邊扭腰嗎?」
  天河雪瓊對我的嘲弄充耳不聞,滿頭冷汗,只是搖著大白屁股,想逃避迫在眉睫的危機。其實心夢與我的作法很簡單,就是和天河雪瓊幹一次,但普通的雙飛沒什麼意思,還是給她來一次前後雙貫通,夾心三明治的花樣,保證一生難忘,說不定還從此變成雙貫通的成癮者。
  「不……不行的……別、別這樣……其他的什麼都好說,這實在……」
  天河雪瓊奮力掙扎,聲音中帶點哭音,我不太理解,她到底畏懼的是前後被雙貫通?還是同時與我們兄妹交媾?她總不會認為這樣也是亂倫吧?
  面對我們兄妹的前後夾攻,天河雪瓊的反抗異常激烈,雙腳不停踢動,尾巴亂搖,大白屁股更是狂扭,讓我們幾次霸王硬上弓的野蠻進攻都宣告失敗,不過,最多也僅是如此而已,她自己也很清楚,淪陷只是時間問題。
  心夢的胯間到底挺著什麼,我這邊是看不到的,可能是一根雄偉的假陽具,也可能是真陽具,反正,心夢操縱水月夢蠱、鬼魅夕精通忍術,這兩個女人加在一起,衍生出的可能性幾乎是無限。
  如果單單只是心夢從後頭挺入,在潤滑不足的情形下,想得逞並不容易,然而,天河雪瓊一早落入陷阱,她跨騎在我身上,扭著屁股與我交媾,插入她體內的肉莖,形同一根固定樁子,將她的身體串固住,只要「樁子」不脫落,她怎麼扭屁股逃躲,都受到限制,沒法隨意擺動。
  除此之外,我也不是吃乾飯的,雙手捧抱住滿月似的大白肉臀,一手抓捧住一邊臀肉,肌膚柔嫩,滑不溜手,我刻意施力,既抓住又朝兩邊掰開,天河雪瓊並非武者,單憑腿、腰、臀的力量,哪夠本事與我相較?
  結果,不管願不願意,在一聲聲響徹牢房的淒楚哀號後,心夢的東西成功頂進天河雪瓊嫩肛菊去,隔著一層薄薄的肉壁,我可以清楚感覺到,肉壁另一側是個怪東西,與其說是肉莖、假陽具,更像是有生命的異物,好似一尾鰻魚,在腸道中劇烈顛動。
  我感到好奇,卻發現心夢的表情也挺怪,甜美陶醉,彷彿自己真的有一條肉莖,插入天河雪瓊的嫩屁眼,肛菊的夾緊、腸道的溫暖,陣陣舒爽的快感,讓心夢臉上儘是滿足。
  「水月夢蠱加上忍術,妹啊,哥實在是該向你多學幾手的。」
  「哥,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吧?」
  心夢略帶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不再多話,與我專心一起,前後操著天河雪瓊。
  前頭的膣道插著肉莖,後頭的腸道則插入莫名異物,兩邊以高度默契,或是同進同退,或是一進一退,快速把天河雪瓊送到高潮的邊緣,每一波快感湧來,美麗的狐女就渾身顫抖,克制不住地高聲尖叫,光是聽那一聲聲尖叫入耳,就讓人充滿了自豪。
  我不是第一次插入天河雪瓊的花谷,也知道因為守宮聖咒的關係,她的膣道緊窄異常,直追冷鋪蘭的天生名器。
  然而,現在前後包夾的感覺,與平常單獨插入差很多,在心夢抽插的壓力下,天河雪瓊的陰道壁跟我肉莖幾乎貼合在一起,緊緊包覆住,整根肉莖有種被強力吸吮的感覺,膣道內濕濕暖暖的滋味,無比美妙。
  抽插過程中,抽出來一剎那,肉莖根部沾了很多的淫蜜在上面,涼颼颼的,馬上再送進去又暖暖溫溫,相當過癮,伴隨著每次插入,來自肉壁另一側的強力抽動……天啊,我正與自己的親妹妹,一起姦淫慈航靜殿的聖女……這個念頭令我感到無比刺激,興奮之下,抽插得更猛了。
  女人被搞得有了快感,就比平常少了些理智,天河雪瓊也是一樣,不久前還激烈反抗的她,現在隨著我們兄妹的節奏,嗯嗯啊啊嬌吟出聲,屁眼是我刻意為她製造的高潮開關,現在這開關被超越手指等級的東西插入,天河雪瓊快感如潮,反應尤其激烈,指甲把我胸口抓出一道一道痕跡,幾乎比得上處子破身。
  推波助瀾,我邊干邊講一些下流的淫語,刺激天河雪瓊原始的羞恥心。
  「慈航靜殿的聖女天河雪瓊,現在正被我操著,信眾們都以為聖女有多貞潔,卻不曉得她不過是個被操屁眼操到高潮的浪女……啊,我說錯了,是個不被干屁眼就沒高潮的超級浪女。」
  無比恥辱的話語,對於天河雪瓊來說,這可比什麼春藥都刺激,她大力扭擺屁股,豐滿的雪臀顫出一陣陣肉浪,前搖後晃,似乎還感到不滿足,在幾秒鐘的強行克制過後,終於理智崩潰,主動把手伸到胸口,搓揉起自己的大奶子,指頭捏緊嫩紅的蓓蕾,口中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性感呼聲。
  「睜開眼睛看看,現在幹你的人是誰?你的肉穴是我在操,你的屁眼是我妹妹在搞,是我們兄妹一起讓你高潮,你想不想高潮?想不想爽?」
  「……想……想……」
  「說大聲點!」
  「我……我想高潮!給我……給我高潮!」
  天河雪瓊晃著圓滾滾的豪乳,眼神迷亂,大叫出聲,彷彿整個腦子裡就只剩下一個單純的念頭,對高潮的執著追求。
  這效果令我滿意,不過要把恥虐目標進行到底,就還要讓天河雪瓊親口承認,這樣才能把恥虐深深烙進她的身心。
  「好,你再回答我,你想要怎麼高潮?是用前面?」
  我獰笑著,大力頂動幾下,肉莖盡根沒入,直逼宮房,每一下都頂得天河雪瓊猛翻白眼,一雙大白奶子更是直直拋甩起來,形成陣陣乳濤駭浪,「還是要心夢從後面,幫你用屁眼高潮?」
  這問題似乎不太好答,即使天河雪瓊已經腦袋昏昏,但碰到這麼羞恥的禁忌,還是一下子卡住,沒有立刻答覆。
  我正預備有所動作,沒想到心夢搶先一步,站在天河雪瓊身後挺腰的她,忽然加快動作,也不是飛快挺腰或怎樣,心夢腰部一下子定住不動,雙手牢牢抱住天河雪瓊的大白屁股,可她胯間的那件異物,驀地高速發動,以肉眼幾乎看不清楚的速度,在天河雪瓊的腸道內進進出出,絕對的速度轉化為絕對動能,給天河雪瓊所帶來的衝擊,更是無與倫比,就連在肉壁另一側的我,都因為這過度強猛的衝擊,肉莖同受震盪,差點就忍不住噴了出來。
  我側眼偷瞥心夢,發現這丫頭的F奶猛晃,幾乎都壓在天河雪瓊的粉背上,雙眼朦朧,豐艷的朱唇微張,好像隨時都會有口水從嘴角流下,看起來,不像是配合我的逼問在進擊,倒很像是她自己也快瀕臨高潮,忍不住加快抽插速度,想要在天河雪瓊的肛內「爆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尖銳的悲鳴聲,響徹整間囚室,太過強烈的快感,幾乎燒斷天河雪壇的腦神經,讓她尖叫著猛抖大白屁股,狐耳豎直,眼睛翻白,口中嚷著不成句的囈語,「不、不行了,屁眼……屁眼要爛了……啊啊啊啊……」
  聽她叫得刺耳,我想打天河雪瓊的屁股,卻打在心夢的大腿上,一下失誤,只好雙手改抓握住天河雪瓊的雪白奶瓜,當作施力點,腰猛往上頂,喝道:「你說不說!再不說就拔出去了!」
  「說!我說!我要後面……要後面……」
  聲音越來越小,天河雪瓊很可能怕我聽不見,又或許是快感如湧,難以自制,大喊了一聲,「阿雪要用屁眼高潮!阿雪是個愛上屁眼交媾的變態女!」
  「你說阿雪……不錯!你說得好!這一句太好了!」
  我眼放異彩,連忙道:「乖乖阿雪,你想要高潮,就去求正在干你屁眼的人,去求心夢妹妹啊!」
  屁眼與雙乳一起被玩弄,天河雪瓊已經享受好幾波小高潮了,快感逐步累積,即將形成吞沒身心的大海嘯,她兩眼完全失焦,嘴角流下唾沫,臉上表情完全是爽到極點,理智盡失的極樂,什麼抵抗意念都沒有,被我這麼一引導,馬上聲嘶力竭地叫喊出聲。
  「心夢妹妹,干我的屁眼!快!把我屁股干到壞掉!再快一點……啊!啊啊啊啊啊啊~~~~」天河雪瓊的連續尖叫聲中,我欣賞到一幕美麗光景,兩個國色天香,艷足傾國的絕色大美人,兩具各具不同魅力的雪白肉體,如兩條大白蛇般疊纏著,兩對渾圓的高聳巨乳,激烈地拋甩搖晃,光是那陣陣乳濤,就讓人有被大浪打暈的衝擊感。
  兩具胴體,身上沾滿了汗水,白膩如脂的肌膚上,泛著一層亮光與艷色;她們一起扭著圓翹美臀,口出發出類似的暢美呻吟,在差不多的時間,一起要迎來高潮,春風、冬雪相互輝映,不知道有什麼畫面能比這更美。
  忽然之間,我生出一個念頭,想看心夢與天河雪瓊接吻,讓這美麗的一幕更上層樓,只是,以目形,這念頭似乎難以做到。
  (有了!
  為了實現這理想,我放棄了在天河雪瓊緊窄膣道裡噴出的享受,毅然將肉莖拔出,猛地一下,將正在尖叫聲中攀上高潮的心夢、天河雪瓊推翻倒地,雪白的肉體滾撞在稻草上,而我站立起來,看著自己妹妹、自己女徒的豪乳、肉臀晃蕩,再也忍受不住,胯下一緊,把所有能噴出去的東西,全都噴出去了。
  「嗚呃!」
  白濁的精漿,灑落在兩名絕色大美人的臉上、發上、頸項,像是恥辱的烙印,斑斑點點,留下不能抹滅的印記,猶沉醉在高潮餘韻中,沒力氣動彈的她們,被這股強烈腥味給弄醒,不約而同地張開眼睛。
  長長的睫毛、白晰的臉蛋、明亮的大眼睛,她們的容顏縱使被精漿玷污,仍是美得令人驚心動魄,緊接著,她們對視一笑,像兩只可愛的小貓,伸出香舌,開始舔舐彼此臉上的精漿,舌尖追逐著白濁的黏液,彷彿那一點也不腥臭,是什麼天上的美酒瓊漿一樣……
  看著她們這樣的表情,我不期然地生出一股怪異的感覺……什麼樣的感覺呢?
  或許……就是幸福吧!
  這一輪三明治交合,搞得三人……不,是四個人精疲力盡,消耗體力之大,以致於我喘過幾口氣之後,腦裡浮現的第一個念頭,不是驕傲,而是想弄盤真正的三明治來填填肚子。
  附身合體,對心夢而言也是非常耗損元氣的事,這丫頭爽完了之後,甚至連維持虛影都做不到,精神幻象解除,元神離開所附的軀殼,回到自己身體裡去休眠;解除心靈迷彩之後,露出鬼魅夕的真面目,她看來也是一副爽到虛脫的樣子,筋骨酥軟,朝我看了兩眼,卻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
  這兩位尚且如此,身為魔法師的天河雪瓊,狀況當然只會更糟,她整個暈厥過去,不省人事,陷入深深的沉睡之中,身上儘是汗水與穢漬,哪有半分聖女的典雅模樣?不過,即使在沉睡之中,眼角眉梢仍儘是極度滿足過後的春情蕩漾,光看也知道她舒服到不行。
  三個女人,沒力氣的沒力氣,不省人事的不省人事,若可以,我也真想像她們一樣,倒地大睡一覺,有什麼天大的事都等醒來再說,以天河雪瓊的巨乳為枕,鬼魅的屁股放腳,這樣的一覺肯定是人間美事。
  可惜,美好的理想,總是難以實現,除了我身為男人的責任,更因為不速之客的到來。
  認真說起來,我們的時間其實把握得不錯,才剛剛搞完,我甚至沒來得及喘幾口氣,好好休息一下,就聽見外頭傳來聲響。
  想要裝做聽不見,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因為那聲音實在過大,不是潛通的碰撞聲響,完全就像是流星墜地一樣,不但聲音大得驚人,就連腳下地面都輕微搖晃,很顯然……是有什麼東西重重落地了,而會在這種時候,以如此聲勢到來,自然就只有偉大的鳳凰天女了。
  怎麼說都是母親大人回來了,這個面子不給也不行,我急急忙忙穿好衣服,本想拖著鬼魅夕、天河雪瓊一起出去,偏偏這兩個女人都精疲力盡,通體無力,滿身都是甫雨露承歡後的淫艷模樣,如果勉強帶出去,幹過什麼事肯定瞞不過人,搞不好還會刺激女色魔狂性大發,所以為求安全起見,我留下她們,自己一個人先行到屋外,看看跑掉又跑回來的母親大人,有否帶什麼伴手禮之類的好東西。
  「唉呀!我的親娘,你怎麼一聲不響就跑走,一聲不吭又跑回來了呢?兒子我可真擔心你啊,沒遇到什麼危險吧?有沒有帶禮物回來啊?如果沒有,那你乾脆別回來算了。」
  大聲嚷嚷,我就這麼衝了出去,看到外頭的情況,著實愣了一下。鳳凰天女果然帶著禮物,她並不是一個人回來的,手裡牽著一條鏈子,鏈子末端繫著一個項圈,而這項圈……則是套在一個頗讓我有點意外的人頸上。
  羽霞!
  白拉登帶著大隊人馬撤退時,我還想不通羽霓跑什麼地方去了,猜說要嘛是白拉登帶著走,偷偷當成商品賣掉;要嘛就是自己先開溜,躲著不想見我們,畢竟我們之間有心結未解,除非我能把羽虹治癒如初,否則想要化解羽霓的怨氣,恐怕相當為難,至於說要治好羽虹……這種事想想可以,真的說要做,哪可能有十足把握?
  談和不好談,殺又不能殺,羽霓對我而言,棘手度快要媲美黑龍王,因此看到她自動消失,我確實是鬆了一口氣,沒想到……羽霓的失蹤,看來別有內情,那傢伙運氣不好,甫脫魔掌,又落入火坑……一個好大的坑。
  「羽霓她……她怎麼會落在你手上?」
  其實我很清楚是為什麼,但為了形象問題,這話還是得問一句,省得被人誤會,以為是我與鳳凰天女串通,合演這齣戲,那就糟糕之至,所以該問的不但得問,連臉上駭然表情都要盡可能裝得像一點。
  「你這小畜生真是沒用得很,連這麼一個小丫頭都擺不平,扯來扯去扯半天,就不懂得用點強硬手段嗎?我實在看不下去,親自出馬,三下兩下就把小妞搞定,讓你曉得自己有多沒用!」
  「這個……我要是太有用,怎麼顯得娘親你英明神武,所向無敵呢?」
  說著這些話,我並沒有忘記特別看個兩眼,瞧瞧羽霓的詳細狀況。一個人像頭畜牲,一樣,給人用項圈鐵煉拉著走,這當然不會是什麼好狀況,但除了這些,羽霓的身上有特殊味道,和我身上的氣味差不多,都是一場激烈性交後的氣味。
  很顯然,鳳凰天女剛剛絕不是單單去接人或抓人,在我與天河雪瓊大玩三明抬遊戲的時候,鳳凰天女也找到了絕佳的洩慾對象。若是以前,我勢必懷疑鳳凰天女會否做得那麼直接,但聽她提起羽族法規之後,我已經不需再問這種蠢問題了。……所有羽族女性,打從生下來開始,就自動成為鳳凰天女的後宮成員或是預備員……
  有這種亂七八糟的法律作掩護,鳳凰天女她根本就肆無忌憚,把羽族所有族民都看成私有物,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多半她早有類似念頭,剛剛一被我說走,惱羞成怒,一股怒氣無處宣洩,索性去把羽霓干了再帶回來示威不過,羽霓又怎麼會落入這女淫魔的手上呢?
  「那都是你自己太沒用啦,你們出發去偷襲黑龍會老巢,這丫頭一個人留下、我看她那鳥樣,就知道你們之間的問題沒擺平,其實這有什麼難的呢?抓起來調教幾天,狠狠幹上幾次,弄到她連自己姓什麼都忘記,就一笑泯恩仇啦,什麼恩恩怨怨,都沒啦。」
  鳳凰天女道:「你們前腳剛走,我馬上就去抓人,途中那個白拉登跑出來,說我這樣把人抓走,他不好交代,我就答應他把調教過程拍下來,送給他去賣,他就自動消失了,之後,我在山洞裡讓這丫頭爽了幾次,直到陰風怒號出現,我這才中斷調教,跑出來救你們,剛才我回去山洞,讓這丫頭又升天幾次,看看調教得差不多了,就把人帶出來讓你看看啦。」
  「娘,你那不叫一笑泯恩仇,你這是單純把人干到腦子燒壞,變成只會傻笑的花癡,當然就沒恩沒仇了。」
  「最後有達到目的就好,你管我用什麼手段?再說了,這次運氣很好,小丫頭的腦子沒被燒壞啊!」
  「呃……運氣很好?不是技術很好?」
  真想知道,之前那些被她泯恩仇的人,最後都是什麼下場?聽起來,似乎是沒什麼好收場……
  我側眼望向羽霓,她的眼神空洞,嘴角還流著口水,看來倒是與屋裡的天河雪瓊、鬼魅夕挺像的,顯然剛才那場性愛的激烈程度差不多。目光掃過我的時候,羽霓的眼神略為一亮,回復少許神采,像是想對我說什麼,不過當鳳凰天女的手放到她屁股上,下下上上地游移,她的眼神馬上就變了,既屈辱、又痛苦,但更多的卻是快慰喜悅,整個肉體已不受意識控制,彷彿吸毒成癮一樣,哪怕內心不願,仍沉淪肉慾之樂,沒法自拔……
  看到這樣的眼神,我暗呼一聲可惜,若我要用這樣的方法來解決,早就可以動手了,只不過一來顧忌羽虹,怕重蹈覆轍,有一天悲劇重演,那一刀又刺進我胸膛;二來,羽霓本身也是一塊不錯的材料,之前是沒有辦法,她神智已失,既然回復了意識,大可有更好的調教模式,讓她的應有魅力真正被開發出來,如今……牛嚼牡丹,可惜了……
  感歎歸感歎,我不可能為了羽霓,去和鳳凰天女爆發衝突,我打她不過,這女人不但魔武兼修,出招又卑鄙,撩陰插眼樣樣來,與她戰鬥極不划算,被打殘了都找不到人賠醫藥費,再說,兒子打老媽,雖然我認為是替天行道,但老天未必這樣想,要是我因此被雷劈了……
  因此,我只是歎了口氣,道:「母親大人,我對羽虹還是要交代的,要是有一天羽虹回來,看到她姊姊又變成這樣,你要我如何擺平啊?」
  「怕什麼?區區一個小騷貨,何足道哉?」
  鳳凰天女叉腰哂道:「兩姊妹一起交給我,三天之後,包管還你一對眉開眼笑的雙胞淫姊妹。」
  「……有時候,我還真是挺佩服你的,娘親你似乎認為,這世上的一切問題都可以用性來解決。」
  「難道不是嗎?」
  「這……其實搞不好還真的是,娘親你這大概算是唯性史觀,將來宣揚四海,你……你就不朽了。」
  我隨口說了兩句,鳳凰天女忽然皺起眉頭,往我身上嗅了嗅,道:「剛剛我不在,你們兄妹幹了什麼好事?」
  「還能有什麼好事?我們合起來干了阿雪,三明治套餐,前後雙貫通,超過癮的。」
  「哇!真好,怎麼不叫我?呃,為娘的是說……你們縱慾應該要有點節制,千萬不要貪圖一時歡愉,做出傷害身體的事。」
  鳳凰天女輕咳兩聲,目光以四十五度角抬高,想表現出一副長輩的樣子,無奈這話從她口中說出,沒有一點說服力,倒是我聽了之後,心念一動,道:「娘,你對我和心夢的事,有沒有什麼意見?」
  「我能有什麼意見?你和心夢,一男一女,都是做一男一女之間正常的事,有什麼不妥嗎?」
  「但……心夢是我的……我們兩個是……是……」
  「是兄妹又怎麼樣?在咱們老家,一對公貓母貓擺在一起,難道因為它們兩個有血緣關係,母貓就不會大肚子了嗎?該發生的就是會發生,既然已經發生了,多想也沒用,這……這就叫存在即合理。」
  我大致理解鳳凰天女的想法了,在她眼中,人類與野獸根本沒什麼分別,所似她總是拿叢林世界的法則來處理人類,我向她請教這問題,可以說是問道於盲了,不過,身為母親的她都沒意見,我想……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人夠資格說話了。
  「對了,我沒什麼意見,不過,好像有意見的人也不少啊……」
  鳳凰天女的這句話,沒頭沒腦卻聽得我心中一慌,倒不是為了我自己,只是擔心妹妹受到什麼傷害,連忙追問究竟,結果正如我之前所料,鳳凰天女果然沒有浪費時間,除了擺平羽霓,還去探聽了最新情報,帶回來幾個重量級的消息。
  第一個……說嚴重也嚴重,說沒事也還真沒事,一個流言忽然如同烈火般傳遍大地,說法雷爾家的人兄妹亂倫,作出了天地不容的背德醜事,人神共憤,必遭天譴。
  不難想像,這件事的背後必有黑龍會在操控,勉強可算是黑龍王的最後報復,我帶走了心夢,他就訴諸群眾輿論,製造壓力,要讓我們千夫所指,無處容身,儘管我認為這是無聊事,但似乎還是有很多人被鼓動,誓言要懲罰這對亂倫的兄妹,從處以火刑到浸豬籠,什麼說法都有。
  我實在很佩服這些無聊分子,吃飽了沒事幹,自己都快被黑龍會給滅掉了,還有這分閒心去管別人家兄妹男歡女愛,說到底,這些事情關他們屁事啊,難道我們兄妹循規蹈矩,黑龍會的侵略就能自動終止,大地就能重獲和平?
  「嘖,真是一堆無聊人,那第二個情報呢?」
  「黑龍會奇襲慈航靜殿,心禪重傷,心劍陣亡。」
  「什、什麼?」


第四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天道仙道·追憶江山
  事情的發展,有些地方倒不是那麼意外,黑龍王本來就打算設計兄妹亂倫,作為復仇計劃的主軸,裡頭自然少不了千夫所指這經典戲碼,相關的宣傳管道、輿論操控,他搞不好都已經備妥十多年了,打從我帶心夢離開要塞的那刻起,就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
  反正,「正道人士」是永遠也死不完的,生命力比蟑螂還強,轟死一批,馬上又會出現一批,這固然可以解釋為,正氣存於人心,不論時局怎樣變化,永遠都會有人守正辟邪,前仆後繼地去頂上位置,絕不屈服,但我個人是認為,真正能堅持正道、永不退縮的人,千萬中無一,其餘大部分的正道人士,本質就和那些聽見別人火燒房子,立刻拎包瓜子衝出來看戲的鄉民差不多。
  要把這些人給消滅,別說是黑龍王,就算是黑龍神也做不到,其數目佔了人類群體的九成五以上,所以怎麼殺也殺不完,要不是因為這樣,倘使人間真有那麼多為了正義寧死不悔的大俠,這個世界又怎麼會如此之亂?
  想殺光這些人是不可能的,要讓他們閉嘴,我自問也沒這本事,唯一的策略,就是不管他們說什麼,通通當成狗吠火車就行了,反正,母親大人也說過,獅子從不在乎羊群的想法……
  我能無懼千夫所指,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理由,那就是……我本就已經臭名遠揚、仇家半天下,哪怕沒有發生這件事,那些人也是照樣見到我就砍,沒有什麼友善空間,既然如此,我又何須畏懼雪上更加霜?黑龍王的這一手,看似殺傷力大,其實不過是添上聊勝於無的一筆,沒什麼實質效果。
  正因如此,我沒有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反倒是黑龍王奇襲慈航靜殿一事,讓我有些驚訝。
  黑龍會進攻大地後,兵鋒所指,幾乎是所向無敵,直到第三新東京都市的兵馬投入戰局,這才抑制下黑龍會的進軍速度,而在那之後……倒不是黑龍會無所作為,是身為領導人的黑龍王不務正業,放著侵略大計不管,神出鬼沒,總跑到大後方來玩復仇計劃,薩拉城中的一場伏擊戰,他自己是爽了,打得我們幾乎全軍覆沒,但以黑龍會的領導人來說,他非常不負責任,把明明可以交給手下進行的事搶去做,侵略大計卻又沒有人做,搞得黑龍會的軍事行動陷入停頓。
  現在,這傢伙總算做了點領導人該做的事,奇襲慈航靜殿,並且大有斬獲,不過……他的收穫,也就是我們的損失,而這個損失似乎過重了點。
  心禪大師重傷!心劍神尼陣亡!
  前者的重傷,是情理中事,心禪大師是慈航靜殿的掌門人,黑龍會奇襲慈航靜殿,必然將他列為首要目標,而以他個性,斷無可能扔下門人不管,自己跑去安全的地方,如此一來,他必然奮戰至最後一刻,沒有當場陣亡,已經是非常好運的事了。
  相對而言,這也就表示,黑龍王已經豁了出去,再不顧念絲毫舊情,所以連心禪大師也照樣下手不誤……
  不過,另外那一位,倒是讓我頗為意外,雖說黑龍會肯定將她列為必殺目標,但真要殺她,談何容易?心劍神尼不但武功高絕,對慈航靜殿也不是誓死效忠的那種,在戰場上碰到什麼危險,立刻就會開溜,事後伺機找回場子,偷襲、埋伏、下毒樣樣來,絕對不會在吃虧的地方與人硬拚,想殺這樣的人……難度真是很高。
  但傳出來的消息,居然是心劍神尼陣亡,這就不能不讓我感到吃驚,想不出黑龍會是布了什麼萬全殺局,這才令慈航靜殿第一高手隕落……
  (想想也真可惜,心劍神尼是大地難見的淫人,與我臭味相投,很說得上話,她死了實在可惜,淫界痛失英才啊……唔,不妥,阿雪若知道這件事,打擊一定很大,到神尼與她關係深厚,師父意外身亡的這個打擊,她承受得住嗎?
  也許黯然神傷之餘,我開始為了天河雪瓊而擔心,她侍奉師長至敬至孝,心劍神尼將她撫養長大,恩深義重,現在心劍神尼陣亡的消息,要是讓她曉得,我真不敢想像她會有多傷心。
  「唔,小畜牲似乎很在呼雪丫頭的情況,我勸你不用想太多,因為事實上,你根本就自身難保,還理別人做什麼?」
  「什、什麼意思?」
  我一下暗叫不好,這才意識到,外頭發生的這許多壞消息,還有些別的事情與我有關。
  「黑龍會精銳部隊奇襲慈航靜殿,你以為只是去殺人放火嗎?根據消息,他們此行事是為了奪物,殺人放火不過是順手,並非主要目的。」
  「奪物?黑龍會與白拉登通商多年,什麼珍奇寶物沒有?要論手上家底累積之厚,慈航靜殿未必是黑龍會的對手、他們還有什麼物好奪?」
  「這可就不好說了,但根據最新情報,黑龍會的部隊從慈航靜殿那邊撤走時,搬了幾尊石像走人,現在你還認為他們沒什麼東西好拿嗎?」
  一句話幾乎讓我驚得跳起來,黑龍王實在不是我可以低估的對象,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把握住我的命脈。
  當初,織芝、冷翎蘭、羽虹的肉身,在華爾森林之中化為石像,後來慈航靜殿為了安全起見,找出避免干擾的方法,隔絕魔力波動,秘密將這四尊石像運走,安置在慈航靜殿的封印庫中,照理說,此事至關機密,外界的人根本不會知道,不過,機密這兩字也得看是誰在用,對黑龍王而言,這件事如何能瞞過他的耳目?
  暗黑召喚獸是黑龍會手上的主戰力,不管是為了鞏固這項優勢,或是用來要脅我,黑龍會都有理由要把這些石像弄到手,為此襲擊了慈航靜殿,搶走石像,這一著確實厲害,聽見這消息之後,我再也無法保持冷靜,滿腦子只想要奪回石像,問題是……該怎麼做呢?我並不知道黑龍會把石像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一時間,我也被搞得心亂如麻,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鳳凰天女好整以暇補上一句,「對了,還有第三件事。」
  「還有第三件?你有話怎麼不一次說完啊?」
  「真好笑,我有說話已經全講完了嗎?你自己沒耐心,還怪起母親來,真是小畜牲一個。」
  「行啦,人身攻擊就人身攻擊,別真的連拳頭都舉起來,還有什麼嚇人的事情,一次都說完吧。」
  「也沒什麼,黑龍王傳令天下,約戰你的死鬼老爸。」
  「哦,這樣啊……」
  我的反應很冷淡,倒也不是故意,而是因為我太清楚,變態老爸不可能有反應,這傢伙武功蓋世,也不討厭戰鬥,不過對於什麼約出來決鬥這種事,興趣缺缺,只會在他想出手的時候出手,若他沒心情戰鬥,哪怕敵人逼上門去,殺光他身邊所有人,他也不會因此出戰的。
  什麼面子、尊嚴、道德,對變態老爸與黑龍王而言,根本全無意義,他們從不把這些放眼裡,或許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能這樣強吧。可以肯定的是,變態老爸會對這個約戰視若無睹,所以,黑龍王約了也是白約。
  果然,我的推測無誤,截至目前為止,沒有任何消息,說變態老爸已經有所回覆,儘管普天之下有許多人正在屏息等待,但相信他們是等不到什麼的。
  「唔……我決定了。」
  剛才心緒大亂,掌握不到方向,但重新冷靜下來後,我已經心中有數,「我們去慈航靜殿,那邊有第一手資料,到了那裡,就能擬定下一步的計劃。」
  這是理由之一,至於在個人層面上,心禪大師對我不錯,心劍神尼也與我臭味相投,慈航靜殿出了如此大事,我很想去探望一下,特別是心劍神尼,她是天河雪瓊的師父,若讓天河雪瓊知道此事,這一趟也是非跑不可。
  (要命,阿雪知道這件事之後,還不曉得會有多傷心?幸虧剛才把她幹得腦袋昏昏,四肢無力,這種時候也沒力氣再哭鬧吧?
  女人哭哭啼啼,我倒是不怕,但面對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又不能夠一掌巴下去,這個我就不能不怕了,說到底,關心則亂……
  我讓鳳凰天女在外頭暫等,她完全不鳥我的話,堅持要與我一起進屋,我當然也沒權說個不字。假若她只是女色魔、只是我的母親、只是武功比我高,我都有辦法可以處理,偏偏這三者合一,她就成了一個我完全束手無策的人物。
  走進屋裡,仍是那麼一幅春色無邊的香艷光景,兩具美麗的雪白胴體,豪乳、粉臀,怎麼看就怎麼動人,體力耗盡的天河雪瓊、鬼魅夕,躺在稻草堆上呼呼大睡,鬼魅夕完全貼在天河雪瓊的懷裡,埋首在她豪碩的巨乳中,天河雪瓊也像母親抱孩子一樣,將鬼魅夕親暱地摟著。
  這一幕畫面如此動人,我一下子都看得愣住了,回過神來之後的首個念頭,就是擔心女色魔獸性大發,趁著兩女無力動彈,直接撲上去,把她們兩個都干了,所以連忙側轉過身,打算若她有什麼蠢動,就把她給攔截下來,哪知道我一轉過身,就看見她皴著眉頭,用手指捂著鼻子,似乎在擋什麼臭味。
  「臭味?怎麼了嗎?」
  我留意了一下,在空氣中嗅著了尿水的氣味,再經過仔細確認,發現這股尿騷味來自天河雪瓊腿間,這女人……被前後貫通所造成的刺激,似乎比我所料想得還要激烈,居然爽到失禁了,剛才可能是我幹得太爽,沒有發現,又或者,她爽到四肢無力,在我走了之後,她一面春夢,一面失禁放尿……
  雖然堂堂聖女偷尿床,這種事情說出來挺丟臉,不過,能夠把女人干到失禁,說起來我也足堪自豪,可以暗爽一把了。
  鳳凰天女打量我兩眼,道:「小畜生,你挺行的啊!」
  「喂!別老是小畜生畜生的亂叫,叫聲小子不行嗎?怎麼說我也是你親生的,老說我是小畜生,你很光彩嗎?」
  「有什麼不光彩的?你老媽我是獸族,本來就不是人類,畜生是具體說法,身為獸族,把畜生當成貶義詞,這才是數典忘祖的可恥行為,明白了嗎?你這小畜生!」
  「呃,這樣說,我就稍微可以理解了。」
  被這樣教育一番,我心裡也稍微能釋懷,大家所在的世界不同、文化不同,些許歧見,在所難免。
  結束了短暫的教育,我們的注意力回到天河雪瓊身上,卻發現她忽然驚呼一聲,從夢中醒來,整個身體像是觸電了一樣,一下子彈了起來,狐狸耳朵豎直,兩團雪嫩的奶瓜搖來晃去,波濤跌宕,讓我們母子一起看得傻眼。
  「阿雪,怎麼了嗎?」
  「是啊,我又還沒干到你,連褲子都才正要脫,你在那邊怕什麼?」
  「呃,娘,你又……」
  我還沒來得及糾正鳳凰天女,天河雪瓊突然主動朝我跑來,就這麼赤身裸體,驟奔入懷,來勢兇猛,別的不說,光是那雙超重量級的巨乳,就讓我吃不消,險些就給她一下子撞倒。
  初撲入我懷裡時,天河雪瓊的眼神近似阿雪,很像是一個陷入慌亂中的孩童,眼中滿是淚光,差一點就要哭出來,但與我接觸後,她很快便回復冷靜,伸手抹了抹眼淚,深呼吸兩口,待情緒稍稍平復,這才開口說話。
  「剛才……我做惡夢了,惡夢很嚇人,我夢到……師父來向我道別……」
  「什麼?」
  我一下聽得傻眼,這通靈托夢也托得太快了吧?我們前腳才得到惡耗,這邊馬上就來托夢了?
  不過,之前我還心存僥倖,希望這是慈航靜殿的什麼欺敵計策,或許心劍神尼只是出了什麼狀況,未必真的死了,但看天河雪瓊這邊的情形,心劍神尼應該是死透了……確認了這一點,著實又是一陣感傷。
  「師父她……滿身都是血,但臉上卻帶著笑,還發著光,看起來……好像精神很好一樣……」
  「嗯,神尼不愧是神尼,視生死如無物,走得轟轟烈烈,還如此意態從容,是好樣的。」
  我點點頭,試圖緩和一下氣氛,「不過,這些應該只是你做惡夢而已,一切只是單純的幻覺,心劍神尼是何許人也,武功蓋世,世上哪有人能害得到她?別做夢了。」
  「我、我剛開始也是這麼想,但……夢裡的師父,看起來好真實,一點都不像是在做夢,她的眼神、表情,看來都是那麼正氣……」
  「呃,正氣?我想這多半只是你在做夢吧?」
  「不是啊,師父不只是單單看我而已,她還交代了我一些事,其中就包括了十字箴言……」
  天河雪壇皺著眉,認真回想,道:「師父她說……臨別之際,贈汝一言,『天道不可證,仙道不可憑』,切記切記,他日有緣,自會重聚。」
  「啥?」
  我和鳳凰天女聽了這話,俱是一呆,同時伸手出來猛搖,異口同聲道:「不可能!你師父絕對不可能說出這種話,這一定是做夢!你別太多想。」
  「可、可是,夢的感覺很真實……」
  天河雪瓊露出迷惘的眼神,遲疑片刻後,喃喃道:「而且,為什麼在說完那些話之後,師父又交代我,要設法把她的身軀捐贈給功德會,改造成屍妓,如此千秋萬代,永能有惠於人。」
  「呃……這下子,我覺得……你可能不是做夢,那個心劍神尼……應該是真貨吧!」
  ……真是夠了,這個世界難道就只有變態嗎?
  雖說我很想抵賴,但在這世界上,有些事情也是賴不掉的,心劍神尼壯烈成仁的消息,終究是得向天河雪瓊交代,她的反應比我們預期得更激烈,剛聽完我們的話,立刻便暈了過去,清醒之後,哭得死去活來……很難想像,平常一直表現得理性、冷靜,如高山上不化之萬年雪的她,竟然也會為了生離死別,有這麼大的情緒反應?
  慈航靜殿系統的僧尼,對生生死死看得很淡,天河雪瓊雖未出家,但基本上是同一個體系訓練出的,之前除了被我干到高潮,我真沒見她為什麼事這樣失控地哭過,弄到我也慌了手腳,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能怎麼辦。
  只能說,心劍神尼確實很有一套,縱然出發點不懷好意,但她與弟子之間的情誼之深,委實讓我好生羨慕,當變態可以當到這個分上,實在很不容易。
  假如天河雪瓊一直這麼哭下去,我的頭就要很痛了,幸好,短暫發洩過後,她冰雪般的理智重新佔了上風,止住哭泣,很認真地向我們提出請求,希望先回慈航靜殿一行,我自無異議,全體收拾好東西,立即啟程……事實上,對著她那張強壓悲痛的臉龐,我也說不出拒絕兩字……
  慈航靜殿總部在金雀花聯邦境內,我們從海岸邊上要趕回去,這段長路著實遙遠,為了要省點力氣,我們也沒有立刻就策馬狂奔,而是商量該怎麼走比較妥當。
  「唉,真羨慕啊,我知道以前有一部系列作品,叫最終什麼的?每次到了後期,主角跑完主線劇情,要跑那些可玩、可不玩的支線時,就會得到一艘飛空艇,愛去哪裡去哪裡,省得騎陸行鳥、走路,搞到跑斷腿。」
  我歎氣道:「同人不同命啊,要是我們也能搞一艘飛空艇,那就爽了……」
  「臭小子腦裡都裝些什麼?飛空艇是沒有的,但空中島你老母以前倒是有一座。」
  鳳凰天女兩手一攤,「不過房地產不景氣,現在已經泡沫了,可惜啊。」
  確實是泡沫了,整座鳳凰島掉進海裡,損壞情況不明,想要打撈更是妄想,至於說有沒有可能啟動島上的魔法裝置,再次升空飛天,那還要組織大批人馬下海,實地檢測過鳳凰島的損傷情況才知道,目前……肯定沒有搞頭了。
  舟車勞頓固然是很傷腦筋,但長程趕路的浪費時間,這才是很頭痛的地方,偏偏現在又沒什麼其他的好辦法……
  正在我們頭痛的時候,忽然出現了救星,正確的說法,該說是贊助商,白拉登這卑鄙無恥的奸商,派人送了一輛海陸空三用的超級裝甲車給我們,說是祝福我們一路順風,走得越快越好,省得留在他地頭上,日日都有麻煩。
  這個鳥理由,根本就沒人相信。白拉登哪會是怕麻煩的人?對這個變態商人來說,麻煩越多,可以撈錢的機會才更多,這人總有本事賣完上家賣下家,吃完東邊吃西邊,這種人說自己會怕麻煩,他敢說我們還不敢聽咧。
  估計,贈車之舉是一個信號,這次分別,絕不是永別,在往後的日子裡,這個超級商家將會與我們牽扯不清,說不定,再不用多久,他就會再出現於我們面前……
  那輛超級裝甲車,確實很好用,尤其是兼具渦輪動力的火箭推進功能,在空中壓縮大氣,噴射飛行,讓我們以騰雲駕霧般的高速,飆往金雀花聯邦。魔法師的瞬間移動,在短距離內是無可匹敵的超高速移動,可是距離一拉長,特別是這種千里以上的長程,瞬間移動就是廢招了,移動不了多遠,魔法師就會被搾乾,累得像是一條死狗。
  我們在鐵甲飛車中全速前進,氣氛是詭異了點,但飛行的速度真是沒話說,可惜有一點小瑕疵,那就是我們高速行經的地方,天上的雲層被切裂,強大風壓掃向四方,迫開雲朵,更在後頭拖出一條長長的白線,在陽光下特別明顯,如果說底下的人會看不到,那就有鬼了。
  「不要緊……暫時應該沒問題,我們的速度很快,即使底下的人看到了,想要攔截我們也不是那麼容易,再說,黑龍會未必有餘裕來管我們……或許吧……」
  一些推測,連我自己也沒有什麼把握,黑龍會或許很忙,但黑龍王到底會怎麼做,這個根本沒人知道。
  依靠先進飛行工具的輔助,我們在短短數日內,便由海邊直入金雀花聯邦境內面途中所經之處,幾乎都已經是黑龍會的領空,對於我們這麼大搖大擺,招搖過境的行為,黑龍軍也不是全無反應,他們使用了大量的地對空武器,有單純的金屬兵器,也有不少魔法戰器,一股腦地對空發射,有時候打得整個天空千瘡百孔,像是亂放煙火一樣,聲勢委實驚人。
  單靠這艘鐵甲飛車,並不足以闖過這麼厲害的攔截網,但坐在上頭的我們,也不是淨混吃等死的,即使最弱的羽霓也有第六級戰力,更還有兩名第七級、兩名第八級,絕對說得上是超級菁英戰隊,我們分別出手,連連摧破各種攔截網與追擊工具,總算有驚無險地進入金雀花聯邦的領空。
  (我們的運氣算是不錯,黑龍會只是用一般手段在阻截,沒有動到暗黑召喚獸,如果暗黑召喚獸出來攔路,我們怎麼樣都無法前進得這麼順利,但……為何暗黑召喚獸沒有出動呢?
  這個問題,直接關聯著另一個問題,那就是心劍神尼如何陣亡?論實力,心劍神尼雖強,卻也說不上舉世無敵,光是讓她與黑龍王單挑,她就打不贏,非敗不可,然而,輸定了與死定了是兩碼子事,心劍神尼打不贏,難道連跑也跑不掉嗎?她可不是那種必戰至最後一刻的人啊。
  (莫非,黑龍會營造出她不得不戰的情勢?逼得她無法逃走,只能死戰到最後?或者,讓她雖然逃了,卻逃不掉?這可不容易啊,要把一個人的去路完全封死,逼得人想逃也逃不出去,那起碼要目標對象的兩倍到三倍力量,黑龍會哪來這麼多高手?或者……是暗黑召喚獸?
  黑龍會出動暗黑召喚獸來,足可封死心劍神尼的退路,搞到她跑不出去,當場戰死,不過,這也僅是我個人的推測,事實如何,有待查證。
  進入金雀花聯邦領空,黑龍會的阻截攻擊少了九成,我們得以平安前進,又過兩天,我們終於抵達慈航靜殿總部。
  對我而言,這裡並不是什麼好地方,舊地重遊,當年曾發生過的悲慘往事,歷歷如在眼前,心燈居士就是在這裡事敗被幹掉的,他那悲慘的死相,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很清楚,那是黑龍王陰謀的一部分,只不過,負責下手執行的鬼魅夕,現在天天要被我干到腿軟,勉強算是好事一件吧。
  我們還未降落,方青書就率領一票人在地上迎接。黑龍會大舉進襲慈航靜殿、他當然也沒法全身而退,身上多處纏著繃帶,看來傷得著實不輕,站在他身後的那群大和尚,也是全部帶傷,幾乎找不到一個安然無恙的,日前一戰的慘烈,依稀可見。
  「方仔,怎麼搞的?就算慘敗,你們怎麼會弄成這副德性?黑龍會到底是怎麼來攻的?」
  甫一降落,我立刻衝跑出去,見了方青書,馬上問起我最困惑的問題,只見方青書面有難色,支支吾吾半天,最後還是天河雪瓊忍不住,上前一問,方青書才歎了一口氣。
  「師伯是在李華梅與黑龍王聯手偷襲之下,這才壯烈身亡的,她……非常英勇,一直到最後,都還守護著我們,掩護我們撤退……」
  出身政治世家,方青書倒也不是那種一句謊話都不會說的乖寶寶,但他這幾句話明顯言不由衷,我一聽就知道有問題,事實絕不會如此簡單,可是天河雪瓊聽了,淚眼汪汪,馬上泣不成聲,方青書朝我使了個眼色,我急忙上前安慰勸解,說些什麼神尼求仁得仁,寧死不辱,有大恩於眾人,究境涅槃之類的鬼話。
  慈航靜殿是天河雪瓊的地頭,回復記憶的她,到了這裡就像回家一樣,不用別人招呼,她自己便知道祭祀亡者會在什麼地方,逕自趕了過去;鳳凰天女脫隊行動,說是要去逛街購物,這話我打死都不會信,生怕她像是出閘的猛虎,四處破壞還不打緊;周圍這麼多健壯的年輕和尚,無疑是讓她進了美食街,萬一搞起采陽補陰,讓成百上千的壯漢僧侶精盡人亡,我如何向心禪大師、方青書交代?
  輕輕咳嗽一聲,鬼魅夕懂我的暗示,連忙拉著羽霓,跟在鳳凰天女的身後,不過,單單憑這兩條廢柴,想牽制我家的女色魔是純屬妄想,所以鬼魅夕提起了竹籃,多個心夢在側,女色魔再怎麼肆無忌憚,總要考慮一下女兒的感受。
  「嘖!真是麻煩!」
  鳳凰天女露出嫌惡的表情,但還是沒有拒絕,與鬼魅夕等人一同離去。這些閒雜人等都跑光,我也就比較方便說話了,其實心劍神尼究竟怎麼過世的,我並不怎麼關心,真正讓我在意的,還是那幾尊石像的下落。
  方青書是非常識趣的聰明人,看我把周圍其他人都遣走,單獨朝他走去,他也點了點頭,朝我走過來,並且帶來半個好消息。
  「……你放心,石像並沒有失落,現在還很安全……或許吧!」


第四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太平世子·異曲同劫
  方青書的話,聽得我一頭霧水,黑龍會明明就把石像帶走,又怎麼會沒有失落?
  難道慈航靜殿已經將石像奪回?這種事情不太可能,因為以這些石像的重要性,黑龍王必定全力護守,單靠慈航靜殿現今的力量,不太可能從已經有備的黑龍王手中奪回石像,除非……
  「呃!該不會……石像有假?」
  我質疑道:「你們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聰明,猜到有敵人會來搶,特別弄了一些假貨放著?我還以為,那些禿驢死腦筋,除了把重要東西放密室、加結界之外,就沒有其他的本事了呢。」
  「這個……也不全是如此。」
  方青書的表情又開始尷尬起來,「本派的保全措施,確實就只是把石像放在極機密的密室,加上過百重結界,阻止敵人入侵,也阻斷敵人的偵查,以前是非常有效的,但……」
  這次的情形有所不同,黑龍王早就把慈航靜殿給摸熟、摸透,太清楚慈航靜殿的防衛手段,甚至連藏東西的地方都瞭若指掌,這一套哪可能防得住他?黑龍會的突襲隊伍,恐怕一開始就直奔密室而去。
  「黑龍會大軍來襲,事先全無徵兆,敝派高僧這些時日以來,既要封印空間裂縫,又要阻擋黑龍會進軍,幾乎都不在總部,少數回總部休養的,也精疲力盡,黑龍會奇襲本部的人數並不多,只是配合大量異界妖魔襲來,一時間把我們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照理說,像慈航靜殿總部這樣的聖地,是不可能被突襲的,整座寺院周圍數十里地,不曉得密密麻麻設置了多少結界、佈置了多少武器,千百年的經營累積,比起屍龍要塞,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正因為如此,心禪大師才會放心把兵力大量派出,讓總部放空城;正因為如此,才會為敵所趁,給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我們之所以能夠攻破屍龍要塞,並不是因為我們實力強悍,無人能敵,而是因為我們這邊形同作弊,帶了要塞的設計者去闖關,熟知所有內情,讓屍龍要塞沒能發揮真正威力,就被搞到大當機、內部大爆炸,自己搞垮了自己,若非如此,縱有千軍萬馬,恐怕仍是拿不下那座屍龍要塞。
  慈航靜殿總本山的設計者,早已作古千年,想要押著此人來進攻,技術上是不太可能的,問題是……黑龍王在慈航靜殿混了那麼久,總本山的各種防禦設施,他早摸得一清二楚,搞不好還偷偷做了什麼手腳,所謂禍起蕭牆,越難攻不落的堡壘、要塞,越是容易從內部崩潰。
  「方仔,是不是敵人一進攻,你們的防禦系統就癱瘓不動了?結界全部被撤除、防衛武器沒有發動,甚至連敵人怎麼接近都不曉得,莫名其妙被敵人殺到眼前來……」
  「差不多。」
  方青書苦笑道:「天上一大片烏雲突然飄過來,寺院周圍的結界立刻生出反應,膽黑雲之中生出千百道觸手,與結界光幕碰觸,像破解密碼一樣,結界光幕瞬間層層瓦解,附近的護寺幡、金剛杵、伏魔印、皓天鏡,也不聽使喚,無法發動,防禦力量硬生生減去一半……」
  這就是被人摸清底細,搶先一步發動破解策略的具體表現,但慈航靜殿的實力頗出我意料,給黑龍王這樣針對破解完,居然還能保有一半的防禦力量,千年累積的雄厚家底,確實不可小覷。
  屍龍要塞在所有外界防衛網都被破去後,會自動回縮,結成一個超級硬殼,除了強行破壞,沒有任何辦法能解,尤其棘手。慈航靜殿應該也有類似的防禦變化,否則若是給人摸透了結界的頻率,或是事先做下什麼手腳,所有防禦陣就瞬間全破灰極其危險。
  「就算外層百餘道大小結界都被破,寺中還有最後屏障,鎮山金剛圈,至陽至正,威猛絕倫,什麼妖魔都難以越雷池一步……」
  看方青書對那個什麼見鬼的金剛圈信心十足,說得口沫橫飛,我都不太好意思提醒他,無論他對金剛圈有多少信心,從最後結果看來,仍是給人破得乾乾淨淨,誇得再好聽,最後結果也是屁。
  方青書也看出了我目光中的揶揄,臉上一紅,道:「鎮山金剛圈,是慈航靜殿傳承過千年的鎮派之寶,祭起金剛圈,整個總本山都給籠罩在琉璃佛光內,至陽至正,什麼妖邪魍魎都沒法入侵,不過……任何法寶的運作,都有其局限存在,金剛圈的防護,主要是針對神、魔、人、幽冥四界已知的各種魔物……」
  「等等,你該不會是說,如果沒有登記在案,這個什麼金剛圈就擋不了?這玩意兒該不會那麼廢吧?這哪是鎮派之寶,根本是超級廢物啊。」
  「當然不可能,即使碰上全新的未知魔物,金剛圈的佛光明火也能做出變化,焚盡一切不潔物,但……那似乎也是針對我們所知的這四界,畢竟在此之前,金剛圈從沒有碰過來自異空間的魔物……」
  「呃!」
  我愣了一下,腦中幾個念頭閃過,終於明白黑龍會的戰術。
  慈航靜殿的光系魔法,號稱能誅邪滅魔,這是因為光、暗兩元素,在物理中有奇妙的互克作用,當兩種元素等量存在時,會因為相互排斥,產生劇烈爆炸,有一種說法,就是我們如今所生存的天與地,就是在這樣一場超級爆炸中產生,史稱「大霹靂」,其成因也正是光與暗的絕對不相容。
  而當兩者的數量有差距,隨著差距越拉越大,強勢一方對弱勢方的傷害,也會加成甚至加倍計算,因此才說是互克。邪不勝正,正也不能勝邪,兩者之間沒有必然的勝負,只有絕對的互克,這就是構成此世界的基本法則。
  問題是……怎麼分定善惡、神魔、正邪?
  即使是善神,其中也有戰神、軍神一類的,所造成的殺孽之重,絕不會少過那些魔神,所以單純用行為來判定神魔,毫無意義可言。基本上,光元素彙集而成的生物或靈體,具有善性,溫和仁厚;暗元素匯聚而成的生物或靈體,具有魔性,殘忍暴戾,這兩者發展到極致,就成為神與魔。
  但說到底,神魔都是哦們這世界的東西,我們並不曉得在其他的世界,是否也有神魔之分?是否就是神為光、魔為暗?或許在其他的時空裡,神魔是不同意義的存在,這些都是有可能的。而在這樣的情形下,慈航靜殿的各種破魔秘法、誅邪聖咒,還能起到針對作用嗎?
  以前,這個想法沒有實驗的機會,但自從黑龍會與第三新東京都市相爭,兩邊打到天崩地裂,空間崩破,來自其他次元的異生物,不斷從時空裂縫中出現,整個情形就不一樣了。
  我曾看過相關的戰報,慈航高僧們在試圖堵截時空縫隙的過程中,與異界妖魔有過戰鬥,但所謂的妖魔,不過是因為外型醜怪,被我們以既定印象判為妖物,實際上,人家在自己的世界裡究竟是什麼東西,我們可不知道,因此那些破魔誅邪的強招,對它們全然吧不到克制的效果,僅能單純以物理打擊來強行破壞。
  這件事透露著危險的訊息,但慈航靜殿此刻焦頭爛額,黑龍會與時空裂縫的要命問題,令他們疲於奔命,哪怕有人意識到這其中的危險性,也沒有時間去修正本部的防禦缺失,在這種情形下,那個什麼至陽聖物金剛圈,與異界妖物對撞,會是何種效果也就不難想像了。
  「五百年前,金剛圈曾經大破暗系的究極魔法,把千萬魔軍盡數擋下,消滅在金剛圈外,但……這次碰上異界妖物,金剛圈的效果……不如預期……」
  「嘿,還叫人家是妖物呢,得了吧,天曉得人家在異界是什麼生物,搞不好都是什麼神獸、聖獸,等級比你們還高得多也說不定呢,虧你們還好意思在這邊一口一個妖物叫不停。」
  方青書與我的交情夠好,被我這樣指著鼻子嘲笑,也不生氣,點頭道:「你說得沒錯,本寺的佈防在此處出現盲點,金剛圈放出的佛光結界,完全擋不住它們,後來是將金剛圈的威能提至極限,發動無上光明火,才將其全滅。」
  「吆,全滅這麼威風啊?但你滅了一批,第二批來了又怎麼辦呢?提至極限才發出的東西,你們能連發幾次?」
  「這……一次。」
  「所以第三波的異界旅客,你們就檔不住,讓人家長驅直入了?」
  對於我的問題,方青書來了一個默認,連最後的鎮山聖器金剛圈都失效,接下來能夠做的,就是闔寺僧眾打近身肉搏戰,只不過敵方有備而來,黑龍會能驅策異界生物來攻,慈航靜殿的精英戰力又都在外地,在這種情形下,這群大和尚們哪能有多少勝算了?
  「幸好,在天上出現大片烏雲的時候,師父就察覺不妥,命令我率人進入地下密室,不管用什麼策略,一定要確保石像的安全。」
  方青書道:「為策萬全,我們預備把石像轉移,但我們解開層層結界,進入密室,就有擅長機關土木之學的師兄,發現狀況有異……」
  「等等!」
  我皺眉道:「你們打開層層結界進去?這也太蠢了吧?你就沒有想過,敵人本來還攻不進去的,你們主動把結界打開,石像搬進搬出的時候,如果敵人趁機攻擊,你們這不是搬石頭砸腳?」
  「密室外的結界設計先進,我們短暫開啟,通過進入後,會自動回復,每關閉一層,才會打開下一層,確保安全。」
  方青書道:「當時寺外過半的防禦措施,都已經被黑雲中的觸手給瓦解,我們有理由相信是出了內奸,密室也不再安全,在這樣的情形下,搬遷是必要的作法。」
  「唔,姑且就算你說得對吧,那密室裡頭有何不妥?」
  「我們才一進入密室,就有幾位精擅機關土木之學的師兄弟,察覺石像的狀況不妥,雖然位置與姿勢不變,但曾經被人搬動過……」
  方青書對我解釋,那間密室的佈置並不簡單,裡頭有多個魔法儀器在運作,監測著地表物體的重量,只要物體稍稍移動,重量一有細微變化,馬上就會發出警示,除此之外,要是有人未關閉警報就進入,一腳踏在地上,重量生變,也會立刻被發現,所以想要無聲無息潛入,近乎是不可能的事。
  「受監測的不只是重量,其他像是濕度^、溫度也同在監控項目之內,霞些時日以來,從沒有過什麼異狀,那時忽然說石像曾被搬動過,我真是給嚇了一跳,立刻上前察看。」
  當時,方青書將石像搬起,在室內的微光中,隱約看到石像的背後有字,而且還是一個「滅」字。
  「什麼?」
  我幾乎要一掌拍在山門前的石柱上,把柱子打斷,「石像後頭有刻字?」
  「是啊,我那時也在想,這滅字是哪一位前輩高人的字號?是哪位高手留字示威?」
  「誰和你說這個?蠢蛋!」
  我大怒道:「我連碰破她們的細皮嫩肉都捨不得,你們居然讓她們被人刻字?慈航靜殿說什麼保安保全,就是這種保法?」
  「呃,這確是我們的疏失,但朋友你也不要太激動,因為……」
  當時察覺石像背後有刻字的方青書,大為詫異,讓所有師兄弟把四尊石像都轉過來,赫然發現,每尊石像背後分別刺了四個大字,似是用劍尖一類利器所刻畫,十六個字連在一起,赫然是:先誅慈航,再滅共黨,唯我黑龍,天地稱王。
  「這是移禍江東的毒計!」
  我失口大叫出聲,不過馬上就皺起眉頭,道:「奇怪,我為什麼要這麼喊呢?好像有一種衝動,不知不覺就這麼叫了……還有,第一句也就算了,第二句的口號……給人一種很過時,很OUT的感覺,是哪個白癡想出來的?」
  方清書用力點頭,「不錯,我們也這樣想,但當時我們幾個師兄弟也異口同聲那麼叫了。」
  「這……這真是……好靠杯的感覺。」
  我搖了搖頭,努力把注意力拉回事件本身,很顯然,這些石像早已全部被掉包,留在密室中的石像都是假貨,而且,在石像後頭留字的絕不會是黑龍會一方。
  道理也簡單,雖說黑龍王喜歡誇張,總會搞出一些讓人目瞪口呆的刺激效果,但他若真要玩這種留字示威的把戲,大可以幹得驚天動地,挑個更顯眼的地方,用不著刺在這種八百年沒人看的石像背後。
  如果這麼做是為了顯本事,那他為啥現在又要來硬攻慈航取石像?早在刻完字的時候,就可以順手把石像也帶走,如今石像仍在,他為了要取石像,又二次來攻,這豈不是白癡行為?
  問題是,總不可能是慈航靜殿自己閒著好玩,或是有哪個僧人無聊,跑到石像背後測字留念吧?
  不是慈航靜殿自己幹的,也不是黑龍會,背後的陰謀者已是呼之欲出,有這種實力的,除了第三新東京都市,更還有何人?這很合乎變態老爸的作風,看起來他似乎對什麼也不感興趣,從不主動出手干預任何事,但事實上,他不光是早就出手,還出手出得無聲無息,等到世人發現,才驚覺他一出手就把整個局勢扭轉過來。
  在這方面,或許真該說他是秘密主義者,不過我曉得,他只是單純不作多餘的事,該做的事情就是要做,事情做了就做了,沒必要大聲嚷嚷,弄到天下皆知,面子、尊嚴、榮譽之類的字眼,從不存在於他腦中,古往今來很多魔王型的人物就是欠了這分心理素質,最後才給人打倒的。
  「方仔,你覺得……是誰把石像調包的?這些石像如今又在哪裡?」
  這話純粹是試探,看看方青書心裡有沒有底,結果一句話問出口,方青書的表情無比古怪,一副何必明知故問的樣子,顯然他也清楚,能幹這種事的除了我家變態老爸就沒別人了。
  「既然如此,方仔,那些石像後來怎麼了?」
  「你應該也聽到消息了吧?落到黑龍會手裡了。我靠近過去,發現石像內部沒有魔力波動,確認那都是假貨,正想要率師兄弟出去,黑龍會的妖獸與高手殺進來,我們避免硬拚,且戰且退,將石像留給他們,後來,魔獸群破土而出,飛上天去,就這麼把四具石像都給帶走了。」
  方青書聳聳肩,道:「令尊大人真是厲害,要不是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石像弄走,今日可能就釀成大禍了,不過……他就不能先打聲招呼嗎?這次的事情是這樣,上次星玫公主的事也是,不說一聲就把人請走,我們還以為星玫公主失蹤遇害,急得不得了,最後才由星玫公主傳消息回來報平安,說是到了第三新東京都市。」
  用詞含蓄有禮,但說得明白一點,變態老爸這麼做,根本就是綁架,估計當時變態老爸的手下,也沒問星玫願不願意離開,直接把人捆了就上路,連一張字條也不留,這次或許是受過教訓,才特別在假石像的背後留字,雖說留字留得不倫不類,但倒也一目瞭然,只要不是白癡,就曉得是誰幹的。
  「這種事是沒辦法的啦,在你們看來,那傢伙好像很神機妙算,神出鬼沒的,但他其實是個非常隨性的爛人,臨時想到什麼,就扔個命令給手下,讓手下去執行,只看結果,不問手段,那些人為了完成任務,才不管什麼正當不正當,不可能和你們打招呼啦。」
  我搖了搖頭,就要往裡頭走去?「事情我大概瞭解了,帶我去看看心禪大師吧,我欠他不少人情,這次他重傷倒下,我也很關心……」
  「呃!等一下,先等一下。」
  當我提出要去探望心禪大師,方青書把我攔下,臉上表情比剛才更怪,說話更支支吾吾,「去面見我恩師之前,有件事情要先和你商量,拿個主意。」
  方青書素來視穩持重,會這麼失態一定有理由,我皺皺眉頭,覺得該不會是心禪大師有了什麼萬一,已經圓寂了?特別是,方青書一把我攔下,本來距離我們十米遠的一眾大和尚,紛紛咳嗽著轉過頭去,這種詭異的樣子,要不是因為我熟知心禪大師的為人,我可能就要懷疑,會否心禪大師想雞姦我,特派方青書來試探口風?
  或許,我的表情實在太難看,方青書猜到了我腦中的齷齪念頭,連忙道:「你千萬別誤會,事情與我恩師無關,是關係到我師伯的。」
  「神尼?她不是都陣亡了嗎?還能與她有什麼關係?你們總不會要我去給她陪葬吧?」
  「不,當然不是這樣,整件事……該從師伯的戰鬥說起。」
  方青書與我來到僻靜處,壓低了聲音說話,之前我就料到,以心劍神尼的為人,要她捨身護寺,英勇保衛闔寺僧眾,那根本是妄想,光是請她幫忙報仇,還得看她有沒有空、有沒有心情,什麼為了掩護全寺僧侶而陣亡,這絕對是鬼話中的鬼話。
  果然,金剛圈一破,心劍神尼便知敵人有備而來,慈航靜殿此役難守,縱然不至於滅寺,卻肯定會吃上大虧,而站在好漢不吃眼前虧的立場,她建議全寺僧侶撤退,留個空寺去給敵人打,甚至走人之後,還在寺內預留大量火藥,管他什麼黑龍王、紅龍王,只要敢來,就炸他媽媽的,把所有敵人全都活埋了。
  坦白說,這條計策非常實用,也非常有效,能把己方的人命傷亡降至最低,更還重重打擊敵人,若我在場,必定支持這建議,而從方青書的表情來看,當時應該也有不少大和尚,心裡暗叫妙計,知道這方法的好處。
  不過,絕對沒有人敢點頭!
  儘管所有人都知道,建築物不過是死物,毀了再建就好,哪能與人命相比?但碰到實際執行的時候,肯定就會有人認為,本部是慈航靜殿千年榮光所繫,過往先人創下的績業,豈能毀於我輩?一定要拿人命去守。這一點,哪怕是整天高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慈航靜殿,也不會例外。
  棄守慈航靜殿的責任太大,哪怕是心禪大師也下不了這道命令,更別說當時還有大批前輩長老主張誓死護寺,會有人肯用心劍神尼的建議才有鬼,而以心劍神尼的個性,她建議扔了出來,不被採納,她才不會蠢到和傻瓜摟著一起死。
  「愛聽不聽你們家的事,貧尼沒興趣給賊禿陪葬,雖然你們死光了也死不到貧尼,但本可以不必打的仗,貧尼不會硬要去打,你們就開開心心一起涅槃去吧,貧尼改天有空,會回來替你們報仇!掰啦!」
  扔下這句話,慈航靜殿第一高手就要開溜,心禪大師素來與人方便,不可能去攔她,事實上,也不可能有誰夠本事攔住她,環顧當今世上,只要心劍神尼全力突圍,還真沒有什麼人能把她截下……
  只是,就在心劍神尼要走人的時候,發生了一個意外,外頭傳來僧眾們的大叫聲。
  「黑龍王出來了!」
  就是這句話,讓心劍神尼改變主意,黑龍王現身之前,她就這麼走掉,可以說是不屑與蝦兵蟹將戰鬥;但黑龍王現身之後她跑掉,傳了出去,將來她就很難做認,好像看到黑龍王便夾尾巴逃一樣。
  為此,心劍神尼二話不說,就往外頭沖,估計是想和黑龍王對拆幾招,情況順利,就來個擒賊擒王,若踢到鐵板,就虛晃兩招走人,面子也過得去,哪知道……一到外頭,她就看到讓她動不了的東西。
  黑龍王是現身親征了,但這個黑龍王,卻是身著性感黃金甲,艷乳豐臀的李華梅,並不是那個隱藏在幕後,遲遲不現身的黑手。
  慈航靜殿的高層早有結論,黑龍王另有其人,李華梅只是個受操控的傀儡,但這結論僅限少數認知道,因為他們並無真憑實據去爭取人們的相信。心劍神尼也是知道內情的人,所以她一見李華梅,就兩眼放光,口中不屑道:「呸!區區傀儡,怎配與我阿彌陀佛!」
  話雖如此,李華梅的第八級巔峰戰力,慈航靜殿無人能敵,要是心劍神尼就麼跑了?哪怕心禪大師等人真想撤退,也會被立刻追上,殺個精光,正當她遲疑著怎麼辦的時候,天上的「黑龍王」,搶先動手了。
  李華梅的奇襲,相當的「奇」,她玉手一抬,卻不是拔劍,也不是發出劍氣攻敵,而是解開自己黃金胯甲的連結處,然後,那件黃金胯甲便脫落下來,由半空中直墜地面。
  縱然沒有那件胯甲,李華梅坦乳露臀的惹火姿態,也是性感到極點,但那件黃金胯甲一摘除,卻是少了最重要的遮蔽物,黃金提督的裸臀、大腿間的山水妙處,整個暴露出來,嬌艷的花谷,一覽無遺。
  由於身在高空,這一幕艷色光景,可不是沒人看到,不曉得幾百、幾千雙眼睛都盯著這一幕在看,還有人看到失神,為此喪命在戰鬥中,但也因為她身在高空,幾乎沒什麼人能看清楚她的身影,更別說那淒艷的花谷,除了一個例外……心劍神尼!
  身為當世最強高手之一,心劍神尼有足夠的目力去看穿這一切,本來李華梅那一套淫虐風格強烈的黃金甲,就已經給心劍神尼強烈刺激,燎燒著她體內的淫慾之火,現在胯甲一脫,別說是那誘人的半裸姿態,心劍神尼幾乎可以嗅到敵人胯間的甜美肉香,剎那間,心劍神尼忘記自己身在何處,彷彿來到平時自己愛去的淫虐地牢,整個呼吸不受控制地粗重起來……
  如果只有這樣,或許還好,但李華梅不知從哪取出了一根黃金龍皮鞭,在半空中揮出甩動,發出一下下響亮的拍擊聲。
  「啪!」
  「啪!」
  「啪!」
  皮鞭聲響發到第三下,心劍神尼再也忍受不住,雙目赤紅,虎吼一聲,飆衝上天,直直朝著李華梅射去。……然後,就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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