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作者:弄玉 18禁(已完成)

   
gp6888 2013-6-4 17:53:4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4 2959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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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百尺天涯


    實力相差懸殊的一戰,單就實力比數看起來,反抗軍根本沒有勝算,更別說幽靈船背後還隱而未現的無窮邪力。

    但在無盡的絕望之中,人們眼前卻仍閃耀著一縷黃金之光,迅速奔竄在艦隊各處,發揮著她的智慧與武功,支撐著士兵們所剩無多的鬥志,搶救著岌岌可危的戰線。

    在東海屹立不搖多年,黃金提督絕不是浪得虛名,無論是她的戰術,或是對風向水流的掌握,都令人歎為觀止。

    即使是在這麼混亂的情形下,她仍然可以發出號令,讓艦隊作著細緻的扯帆與轉向,避開那些橫切著掃來的龍卷狂風;變動隊形,把進攻過來的龍精、地獄犬與骷髏兵圍在中央,用重型武器集中轟擊,削減敵人數目,維持有攻有守的局面。

    除了智略與航海的本事,她的絕世武功更是出色,每次劍影一閃,就是數十名骷髏兵支離破碎,就算是素以堅固而聞名的龍精,也接不了她一劍。特別是當她拔劍斬天,迅猛兼備的黃金劍氣破空而出,連在半空中唱咒鼓風的兩名巫妖都給她一劍掃下來時,一些魔獸被她八歧黃金龍的氣勢所懾,嚇得四處逃竄,竟不敢接近她百尺範圍。

    可惜,這樣的顛峰表現,卻不能挽回整體的劣勢。在這裡的艦隊,大概是反抗軍一半的軍力,但是這裡的魔獸與不死軍團,卻只是幽靈船實力的冰山一角,李華梅就算再厲害,也只能保住自己,又怎能在如此勝負懸殊的局面下,保得反抗軍撤退?

    現在這樣的戰法,只能被動地挨打,想爭取主動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接上封靈島,擊破幽靈船的中樞,這樣才有可能逆轉戰局,但李華梅已是騎虎難下,如果她從戰場上離開,哪怕只是短暫一下,鬥志崩潰的反抗軍士兵絕對會被殺得片甲不留。

    「走吧!」

  加籐鷹也是軍將出身,一眼就看出當前反抗軍的劣勢,保持了一段時間沉默的他,終於作出決斷,像是出閘猛虎似的,帶著我和羽虹反向朝著另一處山頭衝去。

之前還要費心神去感應,尋找封靈島上陰氣與靈壓最重的地方,可是因為結界封鎖,我和羽虹並無所獲,但如今卻不用再為這問題傷腦筋了,因為當幽靈船的封印解開,散播出來的邪氣已非任何結界能壓制,我們非但輕而易舉地看見屍毒濃霧的源頭,那個完全被黑氣所吞噬的死亡山丘,就連天空都出現明顯徵兆。

    天上的濃密黑雲,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漏斗狀,與籠罩山峰的黑霧連接,高速地旋轉起來;在那片龍卷巨雲之中,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艘船體的形象,在黑雲之中發著紫色光華,頂端的骷髏旗激烈飄揚,鬼氣森森。

    依照常理來推斷,解封的程序仍在進行,被放逐到異次元空間的幽靈船,漸漸回到現世界來,正瘋狂地吸納周邊空間的陰氣,將沉睡中的千萬亡靈一一喚醒、聚合,並且向被分割封印的另外一半力量發出呼喚。

    (都已經進行到這個地步,恐怕很難停止下來,武籐蘭與我約定的冒險戰術,看來是不得不用了……)

    我不喜歡行險從事,更討厭拿自己的命去冒險,不過事到臨頭,如果還畏首畏尾,不敢毅然賭下去,那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而我也沒有什麼思索與商議的時間,因為加籐鷹和羽虹已經率先朝那山峰衝過去。

    逐漸在現世界實體化的幽靈船,乍看之下並不驚人,並沒有發出尖嘯,也沒有鬼火環繞,單純以聲勢而言,甚至還比不上海面上的不死軍團,但是當我們逐漸朝那山頭闖去,單是那迅速加重在身上的靈壓,就讓我們曉得厲害。

    羽虹與加籐鷹的腳步明顯變重,而頂多只有第五級魔法修為的我,更是覺得胸口無比氣悶,呼吸困難,當我們搶到山腳下,我雙肩與背後頓時劇痛,像是被千斤重擔壓頂,舉步維艱,更糟糕的是,一陣陣腐惡酸臭的屍毒濃霧撲面湧來,不久之前才面對的窘境,這時又重演了。

    「你們兩個!立刻撤離這裡,之後的事生死有命,能否再會就憑各自緣分了。」

    加籐鷹也看出情勢嚴峻,接下來的戰鬥不需要二級戰力,如果不是最頂尖的高手,等一下衝進屍毒濃霧後,只會拖累己方,根本派不上用場,所以大手一揮,就讓我和羽虹先行離開。

    表情看來誠然豪壯,但以我個人的意見,那根本是預備送死的覺悟之情。

    「大當家,你自己的傷勢也很重吧?回復咒文哪有這麼好用的?賊禿的治療只能幫你壓下傷勢,你要邊抗拒屍毒侵害,邊與敵人作戰……對方可是武間異魔啊!你真的挺得住嗎?」

    加籐鷹不料我有此一問,頓時一愣,再看羽虹也是一臉執著欲試的樣子,表情頓時溫和起來,大手在我和羽虹的肩頭一拍。

    「幽靈船如果破印現世,後果比黑龍會肆虐更嚴重,我是東海的海民,為了東海的萬千生靈,有義務戰到最後一刻,但你們……不用為了這種戰爭而枉送性命。」

    加籐鷹的話,說得極是懇切,但如果會被他這樣勸走,那羽虹就不是羽虹了,不過在她說話之前,我先伸手攔住。

    「阿虹,這裡與山巔還有多少距離?有百尺嗎?」

    「高度有將近百尺,可是如果算陡斜路徑,應該會再多一點。」

    與一身暴露火熱的穿著相異,羽虹的聲音聽來格外冰冷,或許是她以為我要臨陣逃亡,還要拉著她一起跑,所以為之齒冷與不屑吧。不過,天底下可不見得每件事都符合她的想像……

    「比百尺多一點啊……傷腦筋,這樣又多了風險。」

    仰望著不見星月的漆黑夜空,我心裡忐忑不安地計算了幾次,驀地轉頭。

    「大當家,謝謝你一直幫我們幫到這裡,自從到東海以來,一直在受你的照顧,沒有你幫忙的話,我大概早就被黑龍會宰掉了。」

    我現在說的話,聽在羽虹耳中一定很奇怪,但是在這種最後關頭,我有必要讓加籐鷹知道:我也不是一個蠢蛋。

    「以你的智慧與性情,這次帶我出海,應該不會是為了救人這麼簡單吧?不管那個理由是什麼,你都是我的恩人,這次如果能夠回去,我們再好好談一談吧。」

    「你……」

    來到東海以來的首次,我見到加籐鷹露出吃了一驚的錯愕表情,能夠讓這名性情內斂的鐵漢有這等驚訝,我就覺得自己的話值回票價。

    「呵,你比我預期中要聰明得多。或許華梅沒有選錯人,也希望我是真的挑對了人……」

    我和李華梅之間的交往甚為隱密,照理說加籐鷹沒理由會知道,聽他這番言語隱蘊機鋒,我正想追問,天上烏雲中轟然炸響,千百道青紫色的疾竄閃光,妖雷魔電,朝著屍毒濃霧籠罩的山峰狂炸而下,瞬間驅散了龍卷狂風,而本來漂浮在半空中的幽靈船,不但型態變得清楚實在,更緩慢地航行駛動。

    「糟糕!沒有時間了。」

    幽靈船已經完全被召喚到現世界,跟著就會以自身存在,召喚吸引被分割的另一半力量,進行三大要素的融合,若是真的讓幽靈船完整復甦,屆時別說是東海,恐怕整個黃土大地都再沒有能夠對抗的力量。

    『構成幽靈船主體的三大要素,分別是人柱鑰匙、被封印於異空間的船身、被封鎮於海神宮殿的重武裝炮。鑰匙,可以開啟異空間的聯繫,而當船身與人柱合一,就會自動召喚武裝……』

    武籐蘭在海神宮殿中交代我的話,再次於我耳邊浮現。

    『我很不願意這麼作,因為這個方法會對海神宮殿造成不可彌補的傷害,可是,如果幽靈船的封印解放到完全實體化,海神宮殿必破無疑,那時候……你就把這幾塊晶體敲碎……』

    顧不得說明,我把藏在袖中的幾個骷髏狀晶體拿出,分別交給加籐鷹和羽虹,用力拍碎。

    骷髏頭都是深色晶體,黑黝黝地不甚起眼,但就在我伸手拍碎的瞬間,碎裂的晶粉揚散開來,籠罩我們週身,頓時豪光閃爍,一股蘊含無窮生機的聖潔白光,以我們為中心擴散開去,把不住吹拂過來的屍毒盡數驅散,聞到的空氣一下子清新起來,壓得我們動作遲緩的靈壓也瞬間消失。

    「這、這是……」

    羽虹和加籐鷹都很錯愕,但我二話不說,領著他們就往山峰猛衝過去;而在逐漸退散的屍毒黑霧中,傳來了獸群奔馳的踏地聲,有某些強悍的凶獸朝我們來了。

    『少主人你要千萬記住,這幾塊當年法米特大人留下的魔力結晶,固然能夠驅散屍毒,形成護身光罩,但是一經使用,幽靈船馬上就會有所反應,屆時守護幽靈船的強力魔獸,將會主動向你們攻擊。』

    因此,使用這幾塊晶體是兩面刃,雖然能短暫幫到我們,但卻也令得幽靈船主動向我們攻擊。戰鬥的鐘聲無疑是已經敲響,但這究竟是誰的喪鐘,就要看我們能否在光罩效果消失前,成功殺上山巔,登上幽靈船了。

    「是黑武士!」

    搶在前頭的羽虹看得清楚,失聲叫了出來。

    向我們高速急衝過來的,非人非獸,而是兩者的綜合體。近似雄獅的黑亮頭顱,猙獰可怖;頂上無發,而是生著野馬似的鬃毛,皮膚黝黑,四肢骨節突出,兇猛的體形彷彿鋼鐵鑄成,一對尖長的獠牙由口中突出,看上去比他們手中的三叉戟、狼牙棒更具威勢,正發著摧人肝膽的兇惡吼聲,狂暴飆來。

    如果說巫妖是由破戒僧侶或黑魔法術者所化,那麼黑武士的原形就是獸人,但這絕非自然形成的異種邪物,早已在大地的歷史上絕跡數百年,是早期南蠻的獸人們為了與其他種族抗衡,不擅長使用魔法的他們與部分術者合作,挑選自願的犧牲者接受血誓詛咒,把具有強健體魄的獸人高手,活生生煉成近似巫妖的不死邪物。

    黑武士力大無窮,狂猛無懼,同時兼具狂戰士與不死生物兩者之長,是當時最強的生物兵器,在戰爭中令其他種族大大吃了苦頭,直到獸魔術在南蠻盛行,有所依恃的獸人們才不再使用這邪魅之法,想來連加籐鷹都不曾親眼見過。

    「螳螂問心環!」

    獸王拳的猛招,配合鳳凰血焰的熱力,璀璨地擊發出去,組成一片熾烈火網,顛峰的第六級力量,將為首一名黑武士燒成焦炭,更把最前頭的黑武士捲入火網之中。

    但是當年名動天下的黑武士,卻委實不容許小看,特別是那股由深刻怨毒化成的戰意!即使是那團被燒成焦炭的東西,也還悍然揮了一刀,這才嚎叫著化作灰燼,剩下幾名被捲入火網的黑武士,甚至不顧身上還燒著火焰,狂吼著舞戟、揮狼牙棒,衝殺而來。

    剎那之間,黑武士的瘋狂獸吼震動天地;轉眼一瞬,斬龍刃的絕世鋒芒切割天空!

    「吼~~~~」

    連環三斬,以肉眼難見的高速揮出,將三名黑武士連人帶兵器斬作兩段,瘋狂嘶吼與不死生命瞬間被摧毀,蘊含極剛至柔的無匹氣勁,隨著斬龍刃的揮動,掃向四面八方。

    僅僅是雙方接觸的一瞬,盡復昔日勇悍的加籐鷹,就搶過羽虹,率先在敵人陣營打出缺口,更趁勢直闖了進去,斬龍刃的冷冽鋒芒每次一閃動,就是黑血飛濺,一名黑武士被斬殺倒地。

    其實,這些黑武士的運道很是不好。普通經過僧侶祝福或加持的神聖兵器,能夠克制死靈戰士,卻對黑武士強橫的銅皮鋼骨沒有多大影響,如果不是頂級的神聖兵器,根本無法對它們產生傷害;但加籐鷹手中的斬龍刃,卻是創世七聖器之一,當其轉化為神聖系效果時,世上任何神聖兵器都無法與之相較,更絕對是不死系妖物的剋星。

    只有神兵的異能與鋒銳,沒有超卓武功配合,斬龍刃頂多揮出幾擊,使用者就會氣血枯竭,倒地暴斃,但加籐鷹的地霸氣訣配上斬龍刃,唯有完美兩字能夠形容的搭配,令他在黑武士之中所向無敵,即使是數百年前最強的生物兵器,也沒有任何黑武士能接他一招。

    不過,預備一開始就將敵陣闖出缺口,趁機殺上山去的人,並非只有加籐鷹一個,在羽虹與黑武士短兵相接時,我也有了動作。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

    論戰力,能夠飛行的凰血牝蜂自然勝過水火魔蛛,但身為凰血牝蜂宿主的羽虹近在咫尺,我隨意召喚凰血牝蜂,不曉得會否對她產生影響,若是一下子將她的力量抽空,那反而弄巧成拙,為了慎重起見,我決定還是召喚水火魔蛛。

    「水火魔蛛!」

    回應我的呼喚,兩尺半長的黑紅魔蛛由虛空中浮現,甫一在我腳底具現化完成,立刻八爪齊動,朝前方高速奔馳。

    『護身神光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以衝跑的距離來算,頂多只能護你百尺,所以不能太早使用。至於怎樣在一炷香的時間內登上幽靈船,那就要靠少主人的智慧了。』

    武籐蘭的告誡,我心中有數,路上也早就想了一些變化策略,如果要一面與敵人作戰,一面殺上山去,以我的力量定然討不了好,既然如此就賭在速度上,全力搏搏看。

    「天之雲,地之風,騰空而動,化作千里之神足!」

    得自黃晶石的咒語,對所有種類的地獄淫神都能起作用,本來速度不算很快的水火魔蛛經過持咒,八爪連環點地,騰馳速度疾逾奔馬,兩旁景物不住飛快倒退,讓我一下子搶過加籐鷹,成為最領先的一個人。

    水火魔蛛的八爪飛快揮舞,不住將黑武士撞開,左竄右閃,如風馳電掣般飆衝上山,黑武士的憤怒吼叫在耳邊連續響起,狼牙棒、三叉戟交相刺來,但體積笨重的水火魔蛛在咒文驅策下,身形滑若游魚,輕巧從黑武士的包圍網中竄出。

    「啪!」

    「啪噠!」

    些許異聲在耳畔風聲中響起,我心中詫異,一摸臉上染血,才發現有些體積小的不死生命體迎面衝來。噬血妖蝠、死魂蝶、咒怨蜂之類的小東西,迎風高速衝來,形同箭矢,是專門針對高速敵人的妙招,若非護身神光仍在作用,猝不及防下,我已因此被鑽得滿身是洞,死得不明不白了。

    有翅膀可以飛行的羽虹,甩脫包圍,飛在半空,見到我這邊情勢危急,本來要急急忙忙飛過來援手,但空中響起一聲尖嘯,無數噬血妖蝠開路,朝她激射而至,在層層蝠影亂舞中,有一道又邪又快的黑影,直指羽虹而射來。

    羽虹正自鼓催火勁,在週身揚起熊熊烈火,將亂射而來的妖蝠群燒焦、燒死,但對於層層蝠影中的那名奇襲者,並非毫無準備,右指一翻,勾畫幾個弧形,螳螂問心環夾炎射出,凌厲地破開大氣,將擋在前頭的噬血妖蝠消滅,正要命中那人時,千百蝠影乍然分散,一條雪瑩如玉的白骨邪鞭破風而出,快得讓人不及防禦,就套在羽虹的右腕上。

    「邪蓮?」

    留心著天空戰況的我,見狀吃了一驚,因為以幽靈船解封的狀態,身為人柱鑰匙的邪蓮沒可能離開。而事實也證明我想得沒錯,因為當蝠影散去,握住白骨邪鞭另一端的,是和羽虹毫無分別的雪白手掌。

    「姊姊,奶終於來了!」

    「虹兒,姊姊還是好捨不得你,你就陪著姊姊……一起到地獄去吧!」

    一場不能逃避的戰鬥,姊妹兩人纏鬥在一起。得自邪蓮的白骨鞭,似乎大幅度提升了羽霓的邪力,白骨鞭在她手裡伸縮無定,變化莫測,像是一道白森森的人骨巨蟒,自各種匪夷所思的角度吞吐攻敵,把羽虹壓在下風。

    但相較之前的幾次,羽虹卻沒有太多的激動,反而像是早已料到有此一戰,一見到羽霓出現,整個精神馬上沉著下來,火紅的武鬥袍服風中翻飛,環繞於雪嫩玉臂上的熾烈血焰剎時消失,轉換為一種晶瑩剔透的白潔光芒。

    熾烈化為內斂,狂暴勇悍的獸王拳氣勢開始昇華,散去外在的獸形氣勢,進行元神的深度質變。當這過程在瞬間完成,繚繞羽虹身邊的熾烈火焰,伴隨著滿天的拳影一同驚爆出去。

    煉精化氣,煉氣沖神,獸神變!

    「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

    拳頭如雨點般漫空亂舞,剎那間,方圓十數尺內彷彿全都是拳影火光,高度密集的流星拳雨,轟潰了白骨邪鞭的鞭網,直擊向羽霓,她一下子連挨十多拳,整個人遠遠地給轟飛出去。

    獸王拳的高段絕學,當日白瀾熊手中至剛至猛的白金之拳,羽虹也終於能夠運用,流星拳雨縱橫天邊,將羽霓打得沒有還手之力,節節敗退,從天空的這一端打到另一端。

    羽虹那邊佔了上風,但我這裡的困境卻沒好轉,在我感到遲疑時,身後傳來加籐鷹的大喝。

    「你們別管,繼續往前衝!」

    趕到我身後不遠處的加籐鷹,斬龍刃的鋒銳氣勁分三道怒湧而來,自我耳畔狂擦過去,「刷刷刷」幾聲,再次為我開路,將身前數尺的細小生物全數清空。

    (幹得漂亮!大當家,你這招真是太帥了!)

    我暗自踏足一催,水火魔蛛的八爪重重一蹬,整個身軀騰空而起,自一群迎面殺來的黑武士頭頂輕飄飄越過,才一落地,就再次急速衝奔出去,百尺多的路程,轉眼間就過了一半有餘,在越來越近的山頂之上,通體由白骨組成的幽靈船,形影也越來越清晰。

    「糟了!」

    當這咫尺天涯的百尺山路被我闖過一半,水火魔蛛像是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力,疾行的動作為之一頓,我抬頭往山頂上一望,只見理應稀有難得的黑武士,此刻竟彷彿山洪爆發般,大批從山頂奔衝下來,氣壯山河的兇猛吼聲響若霹靂,清楚地向四周宣示,它們要殺盡阻擋在前的一切,毀滅每一件看到的東西!

    我驅策水火魔蛛往前衝去,但敵人陣容太過密集,高速戰略已經發揮不出作用,我與水火魔蛛很快就陷入層層包圍,週遭十多把重型兵器一起狂砸了下來,水火魔蛛揚動八爪擋架,軀體就很快出現傷痕。

    黑武士頻繁而狂暴的攻擊,水火魔蛛明顯承受不住,我雖然施放淫慾結界,增加水火魔蛛的抗擊力,也往周圍放射淫精靈還擊,但對於這些不死系生物中的棘手貨色,淫術魔法並無法產生什麼針對性效果,還不如直接拿百鬼丸揮斬。

    「看我的聖劍!」

    百鬼丸割傷黑武士的身體,冒出了裊裊黑煙,這些早已沒有痛覺的邪惡生命體卻露出痛楚表情,那正是神聖兵器的克制效果。但我雖然手持高等的神聖兵器,卻沒有加籐鷹那樣的武功,百鬼丸的殺敵威力不強,黑武士只傷不倒,反而將水火魔蛛的蛛爪擊斷,眼看敗亡危機就在眼前,我也沒得選擇。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凰血牝蜂!」

    糟糕的預期果然發生,就在我召喚出凰血牝蜂的那一刻,不遠處正在和姊姊交戰的羽虹,所揮出的拳影突然變慢,隨著凰血牝蜂的具體成形,她身上的火光也迅速減弱,彷彿全身的元氣與力量急遽流失。

    「為、為什麼?」

    羽虹露出了驚駭莫名的表情,被她壓制在下風的羽霓,自然沒有錯過這個良機,右手一揮,吞吐不定的白骨邪鞭倏地回收,在一串骨骼壓擠拼湊的爆響後,長長的邪鞭壓縮成了一柄白骨妖刀,慘森森地散著寒氣;羽霓展翅飛翔到妹妹身前,拼著連受了幾拳的輕傷,刀鋒迎風一推,鮮血噴散飛濺,鋒銳輕薄的白骨妖刀沒入了羽虹雪白的小腹。

    「唔!」

    羽虹眼中閃過痛楚,但作出的反應卻很激烈,不顧腹中傷害,雙手張開,牢牢摟住羽霓,兩姊妹的身軀緊貼無間,剎那之間由體內透燃出一團烈火,將她們兩姊妹化為一顆火焰流星,熊火焚身,一起從天上往海面墜下。

    (這小婊子拚命了!)

    羽虹同歸於盡的打法,讓我大吃一驚,但看她是墜往海邊,想來還為自己留下了後路,而我也沒什麼替人擔心的餘裕,因為就在那顆火焰流星落海的同時,壯烈犧牲的水火魔蛛慘被黑武士群給打爆,碎成一堆殘破血肉,而黑武士跟著就把目標指向我。

    「哪有這麼容易!」

    黑武士叉戟齊下,早有預備的我騰身跳起,抓住凰血牝蜂的足爪,隨著它的振翅,我的身形陡然拔高,令所有叉戟全數落空,並且朝山頂飛去。

    「吼!」

    見我飛起,黑武士群有了動作,他們雖然不會飛行,但卻能用托足底拋擲的方式,把同伴扔到空中;凰血牝蜂飛行不快,正要再度拔高,五個黑武士已在我左右出現,揮戟扔叉,勢要將我一擊殺斃。

    斜眼望去,只見加籐鷹被過百名黑武士包圍,兵凶戰危,連多往這邊望一眼的餘裕都沒有,而我身形騰空,兩手抓著蜂足,全無抵禦之能,眼看就要被這些三叉戟給命中,耳邊突然一下子靜了下來。

    沒有風聲,因為斬天破空的劍氣先疾風而至,剎那間,我眼前儘是一片閃亮的黃金色彩。和巨大的黃金劍氣相比,黑武士的壯碩身軀都顯得渺小,但這黃金巨劍卻精準得沒有一絲差誤,瞬間一一命中我身前的五名黑武士,將他們粉身碎骨,還順勢往下一拖,連帶殲滅下頭正要擲起的十多個黑武士。

    劃破黑暗的黃金劍氣……來自海上!

    直到這一刻,我才深切體悟五大最強者有多厲害,儘管我知道李華梅勢將為了這一劍,付出沉重代價,甚至已經內傷嘔血,但她一面在海上作戰,還能一面觀察到我這邊的狀況,在危及之際,傾全力助我天涯一劍,這手本事委實驚世駭俗之至。

    阻攔我的黑武士被消滅,山頂上一時還沒生出新的守衛,我趁機迅速移到山頂,眼看著這最艱困的百尺山路即將走完,幽靈船近在眼前,我心頭方自一喜,突然一道刀氣自幽靈船上飛射而來,強大凶悍,一擊就把凰血牝蜂擊成粉碎,餘勁不減,將我護身神光完全破壞,整個人也墜往地下。

    (第七級力量!是黑巫天女?還是武間異魔?)

    我落地滾了兩滾,身上甚是疼痛,腦門甚至流下鮮血,只聽得浮空的幽靈船上傳來狂笑。

    「哈哈哈,有本座在此,沒有人可以登上幽靈船!」

    武間異魔的狂妄大笑聲中,又是一道刀氣對準我射來,擺明是要取我性命,我正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一聲稚嫩的女音遙遙傳來。

    「不准殺他!」

    一道黑影來得好快,聲音剛開始還在十數尺外,卻在瞬間來到我身前,纖手一抖,長短雙刀齊出,為我硬擋下武間異魔的絕命刀斬。

    那個聲音依稀有些耳熟,特別是那種稚嫩清脆、有若女童的特殊口音,非常特殊,令我腦中浮現了一個身影。

    睜開眼睛,眼前的嬌小身影,正與我之前腦海浮現的背影重疊,特別是在兩勁碰撞,冷電似的清冽刀光,照亮了她的忍者裝束,將那嬌小人兒胸前碩大而渾圓的誇張曲線映出時,我腦中頓時亂得無以復加。

    (為、為什麼她會來救我?)

    黑龍會兩大人形化身之一,東海第一刺客,鬼魅夕!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24
gp6888 發表於 2014-7-8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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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百尺天涯

「萬能的天神,請賜予我葛雷堡的神奇力量!」
  雖然不知道葛雷堡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我還是喊出與武籐蘭約定好的暗號;
  原來,海神宮殿的最後秘密就藏在這裡,難怪黑龍會要卯足了勁的追捕……巨頭龍!
  先有羽霓在眾目睽睽下主動獻吻,後是龍女姊姊的性感挑逗,明明應該佔盡便宜的我卻難消美人恩,羽霓只是中毒後的淫亂化,而黃金提督的柔情更不過是想套牢我的枷鎖,罷了罷了,東海這個地方一點都不適合我……


第十一集 東海篇 第一章 鬼船主炮
  自從離開海神宮殿之後,我反覆思索著幾個大問題,除了武籐蘭的秘策,專門對付幽靈船之外,我仍必須要處理黑龍會方面的敵人。
  羽霓有羽虹可以對付,但那個勃起不能的武奸異魔,卻是足以吃死我和羽虹的辣手強敵,如果不想出辦法對付他,到時候碰到仍是只有死路一條;後來我與加籐鷹會合,這問題迎刃而解,但在碰到加籐鷹之前,我確實想出了一些端倪。
  阿巫曾經說過,武奸異魔的鋼鐵雄軀,其源頭是來自對本身的不敗信心。說得簡單一點,當這頭腦簡單的蠢傢伙,認真相信自己的鋼鐵魔軀牢不可破時,他就能夠不敗不死。而鋼鐵魔軀的構成,分為兩個部分,第一是最為人們所注意到,如鐵似鋼、萬刃不傷的堅固軀體,防禦力、抗擊力之強,世所罕見;但第二部分卻沒有什麼人留意到,那就是這副軀體的無雙回復力。
  剛不可久,柔不可守,世間武學與魔法到了最後,都脫離不了陰陽剛柔的變化法則,如果武奸異魔的不破鋼軀只靠一股剛勁,相信一被高手擊破他就沒命了,絕不可能還有遇強越強,一再提升的能耐,所以,那副軀體一定有很強的回復痊癒力,讓他能屢次由瀕死重傷中迅速回復。假如不針對這一點著手,不管把武奸異魔幹掉幾次,都只會給他提升自我的機會,沒有實質效果。
  那麼,要如何摧破這具黑巫天女精心傑作的魔軀呢?
  我想關鍵就在阿巫所說的信心上,而不是外部創傷。想要讓武奸異魔徹底倒下,就要破去他對於本身魔軀的信心,只有當他不再相信自己的魔軀,他才會被真正打倒。加籐鷹肯定也發現了這一點,所以在和武奸異魔相鬥時,嘗試用言語攻心,雖然沒有成功,卻令我得到啟發。
  然而,要怎樣破壞武奸異魔的信心呢?嗯……嘲笑他的不舉與無能嗎?萬一失敗,反而激起他的怒氣與鬥志,那不是弄巧成拙?或者……
  我還沒有想出確切方案,就來參與封靈島大戰,碰到了武奸異魔,但我所想不到的事情是……在我險些被武奸異魔一刀分屍時,現身出來救我一命的貴人,竟然是一個萬萬想不到的人。
  黑龍會兩大人形化身之一,東海第一刺客,鬼魅夕!
  她的武功與武奸異魔明顯有段差距,硬接了這一記刀氣後,整個身體往後跌坐,到我面前險險止住,差一點就撞在我身上,空氣中則散著淡淡的紅霧與血腥味,已經傷在這一刀之下。
  (為、為什麼她會來救我?)
  冷電似的清冽刀光,照亮了少女身上的忍者裝束,將那嬌小人兒胸前碩大而渾圓的誇張曲線映出,與我之前腦海浮現的背影重疊,再次肯定了我看到的事實。眼前的俏人兒,確實就是黑龍會忍軍的頭子,鬼魅夕!過去數度想取我性命的女人,卻毫沒由來地救了我一命,這種事情委實令人匪夷所思,猜想不透其中緣故。
  不過,我的驚愕卻沒有維持多久。彷彿察覺到我的視線,鬼魅夕縱身躍起,我在後方只看到她的小香臀一翹一翹,成了飛躍入夜空的美臀,整個人在半空就整個溶入黑夜,無影無蹤。
  這手忍術可真是厲害,但她來得莫名其妙,說走也不打一聲招呼,武奸異魔的第二道刀芒又來,這下子是要我命怎麼樣啊?
  「閃開!」
  一聲霹靂震喝由遠而近,伴隨一道天神般的威武身影降落在我身前,手臂上的「特」字龍紋章飛騰閃耀,斬龍刃在黑暗中畫出了雪燦晶亮的鋒芒,凌空迎向武奸異魔的刀芒,兩勁相撞,爆出一陣狂風氣浪。
  「大當家!」
  在最緊要的時候,加籐鷹搶到我身前,為我擋下武奸異魔的一擊,時間真是拿捏得剛剛好,鬼魅夕或許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離開的,但黑龍會中人理應個個視我為死敵,欲除之而後快,為何鬼魅夕竟然還幫我擋了一刀,這就讓人難以理解了。
  加籐鷹站在我前頭,威風凜凜,身上有多處傷痕,斬龍刃上更是不住滴下鮮血。他這一路闖殺過來,不曉得有多少黑武士魂斷斬龍刃下,想到黑武士的兇猛狠惡、銅皮鐵骨,加籐鷹儘管憑仗斬龍刃的兵器之利,但能夠以重傷之身屢屢過關斬將,當真是勇不可當,讓人得以想像他當初身為反抗軍大將時,一身是膽的勇悍雄風。
  「梅兄弟,你還挺得住嗎?」
  加籐鷹問了一聲,我很快就回答了。為了防備武奸異魔的突襲,他頭也不回,反手抓住我右臂,跟著我們兩人便騰空而起,以絕頂輕功射向半空中的幽靈船,只覺得風聲呼呼而過,陣陣陰寒氣流割面如刀,幽靈船肯定朝我們這邊發動什麼攻擊,可是加籐鷹揮舞斬龍刃,形成一張綿密刀網,把飛射過來的千百邪蜂、血蝠斬殺,點點紅霧在我們周圍濺散開去,開出一條空中血路。
  絕頂輕功,乘風而行,我被加籐鷹帶上了天空,身體輕飄飄地彷彿失去重量,居高臨下,憑著天上血紅的月光,看清楚了那艘傳說中的幽靈船。
  那是一艘長達十丈的巨船,通體由白骨所構成,無數森森骨骸錯落組合,沐浴在血色月光之下,散發出一股令人打顫的寒意,高空中的我驟覺奇寒澈骨,牙齒不停地交磨作響。
  三根沒有懸掛東西的船桅高高地舉起,雖然沒有旗幟飄揚,但卻有無數青色鬼火盤旋繚繞,一下維持著浮懸的火焰型態,一下又變化為虛幻的怨魂形象,在陣陣淒厲嚎叫中交錯變化。
  船首有一根巨大的撞角,普通的海船是靠撞角穿破敵艦,但幽靈船應該是用不著這個的,撞角下方本是懸掛船首像的位置,但現在卻變成了一個邪異雕刻,彷彿千百邪鬼爭先恐後地由船底爬出,搶著竄上撞角的前鋒位置。
  船桅的左右兩側,懸掛著大小不一的黑網,防止敵人跳到船上,單是從閃閃藍光來判定,就知道定是附著劇毒;在黑網之下,幽靈船上的水手們正四處巡查,作著天衣無縫的嚴密戒備。
  穿著重甲的黑武士,突出的獠牙與堅硬鬃毛閃閃發光,手上拿著可以投擲擊敵的標槍,守護住各個角落。
  渾身只剩下骨頭的骷髏兵,在巫妖的指示下,搬運著好像人頭骨骸似的東西,迅速填裝上投石機或炮台,可能是發射屍毒炮彈,也可能是投擲鬼火,射程恐怕能夠到達百多里的遙距。
  半人馬的活屍騎兵,在甲板上來回巡弋,有別於尋常的雄性人馬,這邊清一色都是雌性,下半身是腐爛發臭的馬軀,上半身卻是赤裸著棕色雙乳的妖艷女體,或是披散長髮,或是寸發不留,只在頭頂紋上眼鏡蛇刺青,手中拿著較重的犁頭鏢,聯繫著鎖鏈,可以擊殺敵人和洞穿敵船體。
  除了這些活動中的水手,還有眾多細小的不死系妖物,由船艙的縫口中竄出,迅速飛向天空,再往大海之上的戰場飛射過去。整座幽靈船,就像是一個妖異蠕動的子宮,不斷產生出新的邪惡生物,迅速吞噬著附近的生命體,將邪力籠罩內的範圍逐一化成滅絕生機的黑暗世界。
  所幸,幽靈船的邪力還沒有完全復甦……
  所幸,幽靈船最具殺傷力的主炮還沒有回歸……
  只要這兩個優勢還掌握在我手裡,我就還有希望去冒一些風險,當加籐鷹帶著我轉向下墜,勢若奔雷地撲向幽靈船,船上無數細小的邪蜂、血蝠、鬼面飛蛛也朝我們飛來,黑武士和半人馬屍騎士更是朝我們投擲重武器,要將我們兩人在空中截殺。
  「一刀斷海!」
  面對重重險阻,加籐鷹首度使用實招,龍神族頂峰劍技初現鋒芒,毫無花巧,鋒銳刀芒自斬龍刃上閃電飆出,化作一道令人睜不開眼的雪亮銳芒,直射向幽靈船,凡是沿途被這銳芒所觸及的生物與武器,都承受不了斬龍刃的神聖屬性,瞬間化為灰飛,雖然幽靈船船體受到邪力保護,沒有被這一刀給破開,但刀芒盡頭的一名巫妖與黑武士閃避不及,被命中正著,明滅不定的虛幻之體剎那灰化。
  彷彿天上武神般的凜凜威風,剎時間令得諸般凶厲妖物不敢正視其威,相爭走避,但卻只有我知道加籐鷹付出的代價。
  他終究是重傷之身,或許平時的他能將這招運用自如,但現在他卻只是在強撐,那一刀斬出去,他握住我手臂的掌心赫然滿是冷汗,顯然他在連場惡鬥,斬殺上百黑武士之後,體力已經到了崩潰邊緣。
  「梅兄弟,我只能送你到此,接下來的事情要靠你自己了。」
  加籐鷹的巧勁傳音,在我耳邊響起,他放我一個人行動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即將不支,而是因為他的宿敵不容許他繼續干擾幽靈船,發出一聲厲吼,鼓振蝠翼從地上飆起,猛朝這邊撲射而來。
  「加籐鷹!你我戰鬥多次,今天你將成為幽靈船上的無數冤魂之一。」
  「多言無益,放馬過來,說不定是你這惡魔將為我斬殺,以慰枉死於你手上的我族戰士。」
  「哈哈哈~~~就憑你,我武奸異魔東海無敵,沒有人能殺我,也沒有人能敗我!」
  依舊是那樣刺耳的狂笑,武奸異魔破空而飛,與加籐鷹一同掠向夜空的彼方,進行他們不死不休的決鬥。
  當加籐鷹一鬆手,我就筆直往下方的幽靈船墜去,武奸異魔甚至沒有對我進行任何攔截,因為甲板上的黑武士與半人馬騎士已經重新聚集,好像一群嗅著蜜漿的螞蟻,潮水般瘋狂湧來,武奸異魔根本不認為我有存活的可能。
  別說是我,就算是羽虹,落入這千刀萬刃齊加身的絕境,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更別說是一個僅有第五級修為的我。
  水火魔蛛、凰血牝蜂,都已經被先後摧毀,要重新召喚它們,起碼要一天以後才能作到,更別說我因為淫神魂獸被摧毀所造成的內傷。現在掉落下去,我連一個黑武士都打不過,照正常情形來說,我會在落地的那一秒之內就被撕成碎片,死得不能再死。
  理所當然的情形,我不會讓它出現,盲目行事從來就不是我的作風,如果不是因為另外有後著,我也不會把自己陷身於這樣的絕地。此刻,武籐蘭在海神宮殿裡的囑托,再次迴響於我耳邊。
  「少主人務必謹記於心,我們所能給少主人的最後幫助,只有在你登上幽靈船之後才能使用。因為,當海神宮殿正式現形,就會受到幽靈船的力量牽引,處於無法抵禦外敵的最弱狀態,而一直在等待這機會的野心份子也會出手,我們將無法再給少主人任何援助……」
  所謂的最後殺著,是一場不成功便成仁的豪賭,將所有手邊的籌碼都押上,一旦使用,海神宮殿將自顧不暇,我也沒有任何退路。背水一戰的感覺自然不好,但是此時此刻,我再沒有其它選擇,看準了落於幽靈船的位置後,我在半空中喊出了與武籐蘭約定好的暗號。
  「萬能的天神!」
  一面往下急墜,我一面高抬雙手,狂呼出聲。
  「請賜予我葛雷堡的神奇力量!」
  說實話,到底葛雷堡是什麼東西,在什麼位置,我還真的是一點都不知道,不過當我喊出了這句與武籐蘭約定的暗碼,遠方殺伐震天的大海上突然掀起波濤,數十尺高的浪濤像是爆炸般沖天而起,百萬噸的海水彷彿天神之手,重重地朝兩旁拍落砸下。
  與這巨靈之掌相比,再怎麼兇猛的邪惡生物都顯得渺小,當這巨大浪濤一下子翻掀拍下,波及範圍內的所有邪惡生物與船隻都在瞬間粉碎,順著洶湧水流永沉黑暗海底。
  而在這股驚人聲勢的海嘯中,一樣龐然巨物自碧波中現身,百尺長的巨碩身軀,彷彿是一艘睥睨天下的無敵戰艦,隨意擺動著它巨大的尾巴,就是百萬噸的海水翻濤掀浪,輕易埋葬它身邊的一切;深邃的漆黑眼瞳中,彷彿蘊藏著超越人類的智慧,冷冷地居高臨下,睨視海上蒼生,當人們仰望著它的霸道雄姿,無人不懼,無人不畏。
  巨頭龍!
  東海之上最神秘的生物,也是所有東海海民共同祭祀的巨頭海神,現在突然破海出現,令在場所有人為之震驚,也讓我嚇了一跳。
  武籐蘭和我約定,當我發出最後暗號,她就會讓海神宮殿浮出水面,給我援助,但不管我怎麼想像海神宮殿現世的畫面,都絕對不是現在這樣。
  (難道說……)
  忽然之間,一個念頭在我腦裡飛馳閃過,讓我明白了海神宮殿的真相,更暗讚法米特的構思巧妙。
  海神宮殿就在巨頭龍之內!
  巨頭龍全長多達百尺,偉岸巨碩的身軀,要容納一座宮殿在內並非不可能;況且,純粹由能量體具現化的海神宮殿,並沒有實體,要存在於巨頭龍體內,理論上是完全作得到的,更大的一個可能,或許巨頭龍也不是實際的生物,而是與海神宮殿一樣,都是由萬千幽魂死靈聚合而成的超級能量體。
  當年法米特將恐怖的幽靈船分為兩部分封印,一部份被封鎖於異空間,只能藉由人柱鑰匙的儀式,才能夠從異空間被召喚回來,另一部份卻沉於東海之底,化為海神宮殿,由專門的守衛監視看顧。
  照理說,接觸海神宮殿遠比找到人柱鑰匙容易,所以為求安全起見,每隔一段時間,海神宮殿就要轉換一次位置,但如此龐然巨物搬來搬去,時間一長肯定惹人注目。有鑒於此,法米特就讓海神宮殿能夠自由移動,而最合理的障眼法,就是巨頭龍了。
  東海的海民多年來只知道海中有神物,其形如鯨,其大如龍,極似上古絕種的巨頭龍,卻更為巨碩龐大,平日深藏海底,神出鬼沒,來去無蹤,因此對這神物萬分敬畏,但沒有一個人曉得,被封印的半艘幽靈船就是藏於它體內。而有機會造訪海神宮殿的人,也都是透過空間轉移直接抵達,往外看去都是灰濛濛的一片,只以為是異空間,根本想不到自己身在巨頭龍體內。
  如此一來,黑龍會之前為何幾次都在圍獵巨頭龍,那個理由我也終於明白了,肯定是黑龍會早已推測出這個答案,所以才試圖拘禁或是擊破巨頭龍,好得到藏於巨頭龍體內的半艘幽靈船之力。
  (原來是為了這個,但這麼說來,武籐蘭一再警告我,說是只要海神宮殿一現身,就會有敵人進行狙擊,所指的敵人就是……)
  念及這一點,我下意識地往巨頭龍方向望去,假如我不是身在高空,不是剛好用這種居高臨下的角度,那我一定不會發現,有一道輕飄飄的黑影,在血色月光下無聲地出現,飄飛的型態像是一隻巨大蝙蝠,迴旋飄降人間,直往巨頭龍的上方落去。
  寬大的黑色斗篷內,黑色繃布密密麻麻地纏住全身肌膚,只有一隻渾圓的碧綠左眼,閃爍著妖異碧芒,縱然相隔老遠,仍是令人不由自主地渾身發寒;如妖如魔,似魘似魅,黑龍會的主人從天而降,彷彿重現那一晚讓我們全軍覆沒的惡夢,將恐懼散播人間。像是早已等待巨頭龍的出現,黑龍王飄降途中,裹在繃帶中的雙手猛地翻揚,出現了一件兩尺餘長的巨大兵器。
  那是一柄巨大的叉戟,型態有些像是雙刃的音叉,通體由白骨所鑄煉,但卻在邪惡紅月的照射下,籠罩在一層濃厚朱霧裡頭,殷紅得彷彿要滴出血來,一看就知道是某種魔導法器,專門為了攻破巨頭龍的封鎖而製作。
  當幽靈船現世,海神宮殿為了抗拒幽靈船的吸引,幾乎把九成力量都用在這上頭,本身防護處於最弱的一刻,以黑龍王的蓋世邪威,這一擊重轟下去,大有可能將巨頭龍一招格殺,破去海神宮殿的遮蔽防罩。
  想到這一點,我驚得魂飛天外,求神拜佛也希望巨頭龍別遭重創,否則我這麼直挺挺地摔落幽靈船上,後果和把滴血的生肉扔入猛獸群中沒什麼分別。幸好,我的這個祈禱好像被人聽到了。
  「黑澤一夫!」
  一聲清亮長嘯驚破遠近海面,讓血戰中的人們注意到空中變化,驚覺黑龍會的領袖無聲出現,並且為此大受震撼,而一道燦爛的黃金光輝,在下一刻畫出了耀眼的十尺長虹,照得人們睜不開眼,彷彿多個太陽同時亮起,以驚人高速猛射往揮動巨大叉戟的黑龍王。
  八歧黃金龍的曠世威能,在這璀璨的一劍中盡數爆發出來,李華梅見著生平宿敵,立刻拋下周邊的戰局不理,劍鋒直指首惡,只要能夠誅殺黑龍王,無論此戰損失多少都是值得。
  黑龍帝王、東海龍女,在這遼闊大海上叱吒風雲的兩名絕世人物,就要短兵相接,展開不死不休的血戰,但卻也就在這一刻,一個被忽視的變化驟然發生。
  幽靈船力量的源頭,是枉死於海底千萬死靈的無窮邪力,那股力量即使被拆成兩半,也遠非世間一切人力所能及,就算是五大最強者亦難以匹敵。面對這股無邊邪力,黑龍王要破要殺,憑什麼?李華梅要攔要救,憑什麼?
  儘管海神宮殿正受到幽靈船本體的吸引,防衛力量降至最低點,卻不代表它已經沒有活動能力,就在黑龍王與李華梅要短兵相接的那一刻,漂浮在海上的巨頭龍突然有了動作,掀起巨大浪濤,大大張開了它的巨口。
  昔日幽靈船最強武裝,大和波動炮!
  過大的衝擊,一瞬間吞噬了所有的聲音,我們只看見一道無比炫爛的雪白強光,自巨頭龍的口中驟然亮起,彷彿是一顆足以媲美太陽的巨大光源,璀璨強光熾盛暴放,把所觸及的一切都吞沒進去,包括正雙刃交擊的黑龍王與李華梅,兩人的身影都在強光中消失。
  強光所經之處的海面,像是受到極大力量推擠、衝擊,掀起了巨大濤波,但卻又被隨後追上的強光所吞沒,消失在燦爛的白色光芒裡。風之聲、海之聲,天與地的所有聲音,都在剎那間消失,至寂至靜之間,我只看到那個白得令人睜不開眼的太陽,彷彿毀天滅地般朝我飆射過來。
  下一刻,不可思議的變化發生,璀璨白光在與我身體接觸的那一瞬間消失,海面上再次回到殺聲震天的戰場,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只是單純的幻覺;我無法清楚解釋,只能說過大能量引起了某種時空異變,令得時間、空間,發生了一些錯亂現象。
  然而,還是有些事情與剛剛不同,那就是我的身體自成光源,燦爛白光由我體內發出,在我終於墜落在幽靈船上後,照亮了附近的每一個角落。
  我不知道為何幽靈船主炮的力量,不但不陰毒邪惡,還如此光明聖潔;我也不知道武籐蘭是用什麼偷天換日的手段,把一發大和波動炮的能量,奇跡似的轉存我體內。但這就是我們當初所商議的戰術,幽靈船的主炮無法直接對幽靈船射擊,卻可以用某種手段,把能量暫時寄存於人體之內,儘管在轉換過程中能量大量耗損,七折八扣之後,所剩不足一成,但對現在的我而言,已經非常足夠了。
  就在我踏足甲板的瞬間,身上的雪白強光熾盛四射,遍照周圍十尺空間,本來洶湧撲來的黑武士、骷髏妖、半人馬屍騎兵,全部被籠罩在強光中,連發出一聲慘嚎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淨化為灰燼,飄飛四散。
  幽靈船上的各種不死生物,本就是千萬怨魂的邪惡能量具現化成,當他們接觸到神聖屬性的巨大能量體,結果就像把冰雪扔入太陽,瞬間就會被消滅得點滴無存。
  聖光開路,儘管無數強橫的不死妖物如潮水般湧來,許多只在傳說中和圖鑒上看過的強大邪物,分別直衝與飛撲而來,一時之間,上下四方儘是強敵索命,就算是加籐鷹、天河雪瓊都未必能對付,可是一進入我週身十尺範圍,就被淨化燒殺,全然沒法給我任何傷害。
  我就像是被一個舉世無雙的防罩給護住,任千刀萬刃、玄冰烈火加身,俱不能傷,當那些法力高強的巫妖、兇猛殘戾的黑武士,一一在我舉手投足間被徹底消滅,我確實感到一股巨大滿足,好像自己變成五大最強者般的無比尊榮。
  但這種滿足感卻必須付出代價,巨大能量入體,對於肉體本身的負荷程度是一大考驗,我每作一個動作,哪怕是小小抬動一下手指,都會感受到一陣骨肉分離的劇痛,眼前發黑,痛得只能咬住嘴唇強忍。
  不只是痛楚而已,實質傷害也開始在肉體上出現,每當我跨出一步,腳底下流出的鮮血就在足底狂流,令我的每一步都踩出血印,只是被聖光的高熱給瞬間蒸發,沒有留下痕跡,否則被敵人覷破我的虛實,可能馬上就是殺身之禍。
  來自遠方海面上的殺伐聲,仍舊不停地傳來,顯然反抗軍那邊的戰鬥還是相當激烈,一如我現在所面臨的苦戰,而就在我踩著遲緩而沉重的步伐,逐步來到幽靈船中央位置後,受到強大神聖氣息沖激的的幽靈船,終於有了變化。
  「轟隆!」
  一聲激烈的爆炸聲響,幽靈船中央的白骨主桅應聲炸碎,陣陣黑色妖氣筆直衝天!
  千百道墨綠色的粗壯觸手錯亂飛舞,狂湧而出,將走避不及的骷髏妖與黑武士鞭笞碎體,再將那烏黑的毒血盡數吸收,吸了血肉精華的觸手變得更為粗碩,錯亂交織,成了一道筆直參天的巨大籐蔓。
  無數的觸手向我攻擊掃動,觸手尖端鋒銳如刃,掃動時的勁風更是刮面若刀,卻全都在進入我護身光罩範圍後,被淨化消滅。然而,我也注意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些蘊含邪能的觸手,能夠在光罩中支撐數尺距離才被焚滅,再不是之前那些不死生物觸之即滅的狀況,顯然幽靈船已經針對我這個敵人找出應對法,而我的雪白聖光雖然也照在參天籐蔓上,但籐蔓卻紋風不動,絲毫沒有受到淨化效果的影響。
  跟著,籐蔓黏液的蠕動聲響中,一具女體由籐蔓內部浮現到表面來,那就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
  剽悍艷麗的黑寡婦盜賊,曾為我懷過孩子的吸血鬼女……邪蓮!


第十一集 東海篇 第二章 牝獸邪神
  一道巨大參天的墨綠色籐蔓,頂端直沒入高空的烏雲之中,粗碩的直徑恍若千年古樹,無數錯綜「枝枒」恣意蔓生,在距離底部十尺高處的表面,浮凸出一具圓潤的玉體。
  幾十條粗細不一的觸手,纏繞住這具白皙柔嫩的女體,不讓她過度扭動身軀,其中有幾條特別異樣的觸手,末端都是根須,早已與這具胴體的手腳、背部同化,讓她成為這棵怨魂籐蔓的一部份,甚至可以說……核心部分。
  觸手從女體的胸前繞過,將豐滿的乳球束得鼓脹欲裂,披散垂下的紫紅色長髮,幾乎超過了軀幹的長度,在邪力影響之下,就像是有生命的蛇形異物,不住舞動飄飛,露出了下頭白膩如脂的香肌。
  手腳都被墨綠色的籐蔓給同化,只剩下軀幹的美艷肉體上,圓滾滾的腹球分外觸目,柔軟的纖腰因此而變形,白膩的肚皮光滑如雪,薄得幾乎能看到子宮的悸動;三角形的小腹上部隆起,連腿間花谷也被扯動,隱約能看到肉縫內殷紅的蜜肉,淋淋的淫液從渾圓雪臀淌下,一滴滴順著籐蔓而流下,被淫蜜流過的觸手就像得到生氣,狂舞不休。
  黑暗中,這幕光景分外醒目,我想即使是遠在封靈島外的反抗軍艦隊,也可以見到一具雪白女體在墨綠色的籐蔓上起伏搖擺,似是掙扎,又似恣意展現著那性感而妖媚的裸身;渾身沾滿汗水,那柔若無骨的艷態,宛如一條肉光光的白蛇,淫艷而又妖邪。
  「邪蓮……」
  我口中輕輕喚了一聲,但也心裡有數,知道這絕不可能是邪蓮回復神智,要與我來個感人的久別重逢,肯定是幽靈船的分散攻擊對我無效,所以集中所有邪力,用最具威力的人柱鑰匙來呈現,要對我作出主力攻擊。
  至於在這種狀況下,邪蓮和幽靈船到底是誰控制誰,那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邪蓮的魂魄恐怕早已被幽靈船給吞噬,淹沒在千萬死靈的聚合意識流中;浮現在籐蔓中的那具香艷肉體,與其說是邪蓮,還不如說是一根人柱鑰匙,如今幽靈船的船首美人像。
  果然,當邪蓮一往我望來,我就知道情形絕對是往最壞的方向發展,因為那雙眼睛裡頭沒有珠瞳,只是一個血紅的深眶瞪視而來,恐怖邪異,令人望之不寒而慄,彷彿置身血池地獄之中。
  但即使是如此,我仍是可以從那邪異血眼中看到仇恨,既有邪蓮本身對我的怨忿,也有萬千死者對於生者的妒恨;在這寫滿刻骨恨意的一眼後,邪蓮猛一抬頭,發出一聲淒厲尖嘯。
  嘯聲直穿九天,扯動愁雲腥霧,陰風驟緊,滿天的濃密烏雲不住旋轉,像是一個巨大漏斗般朝地面崩洩而來,內中蘊含著一股滅絕所有生機的屍氣,我身在甲板上,驟覺周圍氣溫狂降,甲板上陡然結起一層冰霜,澈骨寒意令我猛打哆嗦,體內氣血不住翻湧,如果不是身在聖光護罩的屏障中,單單這一嘯就讓我七孔流血橫死在地。
  千萬死魂的無比怨毒,藉由美人首像的聚集使用,果然比零散具現為各種妖獸強橫得多。在邪蓮的操控下,種種強力而直接的魔力攻擊,狂轟著我身外的護體光罩。
  鬼火、血雨、極凍陰風,多種不同的元素攻擊交相而來,都是黑魔法中高殺傷力的招數,甚至還有直接攻擊精神的詛咒風暴,全都交相攻落,令我備感壓力,起初護身光罩還能夠防禦,所有侵入聖光之內的邪能攻擊都被淨化,但是時間一長,面對邪蓮那彷彿無窮無盡的狂濤邪力,護身聖光終於有了衰退的跡象;儘管速度很慢,但護身光罩漸漸萎縮了面積。
  這正是我最顧慮的一件事。只要不離開東海,幽靈船的邪力幾乎是不會耗竭,但我的護身光罩卻無法再行補充能量,只要聖光竭盡,護罩被破,我馬上就要沒命,像現在這樣光是挨打,護罩將會比我預期中更早崩潰,根本不夠時間走到邪蓮身前。
  (沒辦法了,只有拼拼看了。)
  我本身並不會太強的魔法,如果貿然攻擊,只會浪費所剩無多的光明能量,並無法有效利用,但如今迫於無奈,只好主動採取一些動作。淫獸與淫精靈恐怕都不足以撐住場面,本來地獄淫神在剛剛被擊毀的一定時間內,無法二次召喚,但我現在有這麼強大的能量作後盾,說不定可以不從宿主體內汲取能量,直接以己力召喚。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
  實際召喚起地獄淫神,體內瘋狂湧動的沛然能量,令我感到驚訝,心念一轉,索性順勢而為,嘗試一次召喚出兩頭淫神。
  「出來吧,地獄淫神,水火魔蛛·凰血牝蜂!」
  黑紅色的龍紋魔蛛、血紅的鳳尾邪蜂,我所得意的兩大召喚淫神,在雪白的光團中出現,勇不可當,猛往前方沖射而去,為我擋掉了大半的攻擊,讓我一下子突進了好一段距離。
  邪蓮狂風暴雨般的種種凌厲攻擊,對具有抗魔效果的地獄淫神,威脅性就沒有那麼大,她不得不改以召喚術對付,再次讓不死系妖物具體成形,直接對召喚獸作物理攻擊。
  在洶湧的聖光能量支撐下,兩頭淫神也脫胎換骨,威能大增,超越它們在我手中應有的威力,令得黑武士與巫妖節節敗退,盡數喪生於淫神的冰火噴射、蜂針連擊之下,一一被打散消滅。
  惡鬥方酣,邪蓮趁著兩大淫神獸與我拉開距離,偷偷對我突襲,一頭十尺長的白骨龍精憑空出現,就由我後方俯衝而來。
  想靠淫動彈打下龍精,這種想法不切實際,但淫動彈的上一層技巧,卻適合處理這場面。
  「淫波動!」
  源自本身的肉慾與魔力相結合,三百六十度在週身形成護罩,有輕微的防護作用,並不是什麼高級技巧。我本意只是在聖光護罩裡,再加一點小防護,提升抗擊力,可是才一使用淫波動,充盈體內的巨大能量立刻將這技巧升級,化作了一道厚實的淫波動牆,與聖光護罩結合,那頭龍精一撞上來,就發出一聲震動空間的慘嚎,被分解四散,白骨淨化為灰。
  我又驚又喜,一切情形彷彿當初我取得黃晶石時一樣,所有的淫術魔法都被增幅,讓我有機會使用那些超越自身能耐的高段咒術,與邪蓮相抗衡。表面上,是我與邪蓮的鬥法,但實際上,是幽靈船被分成兩半的無邊邪力,藉由我和邪蓮的軀體在相互較勁。
  出於同質的能量,卻分化為光與暗、正與邪,進行著不死不休的激烈爭鬥,這件事隱約讓我若有所悟,但一陣不屬於這邊的巨大聲響,卻讓我短暫分了神。
  就在我與邪蓮光暗對峙的時候,大海上的戰局仍在持續,反抗軍艦隊完全處於劣勢,一艘接著一艘沉沒到海底去;在血色月光的詛咒下,新死的士兵立刻化為活屍,重新拿起它們的刀劍,斬向生前同志的骨肉。
  越過戰場的另一頭,早先巨頭龍出現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一個目光看不真切的黑暗地帶,彷彿被一層黑色的濃霧給籠罩,又像是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把內在的所有海水迫出,自成一處詭異空間。
  巨頭龍可能已經消失,分解露出內在的海神宮殿,正以僅餘力量頑抗著幽靈船的歸並呼喚,而李華梅和黑龍王可能也置身於那團黑霧之內,繼續他們兩人未完的戰鬥,因為縱然相隔老遠,又被黑霧所遮蔽,我仍然隱隱見到李華梅的黃金劍氣在黑霧中閃動。
  最強者級數的戰鬥,第八級力量的正面硬撼,造成的破壞委實驚天動地,不是任何東西所能遮掩。我注意到這些變化,卻是無法作些什麼,只能在心裡暗暗祈禱,希望李華梅能夠贏得勝利,至少也不要敗在黑澤一夫的手下,否則若是讓黑澤一夫有行動自由,我們這邊將無可避免地全面潰敗。
  在我這邊,當邪蓮的一波攻擊完全失效後,她再次仰首狂嚎,扯動九天風雲陰電,幾道黑色的霹靂魔電狂劈下來,直透聖光護罩,但卻被淫波動牆給擋住,迅速化消,令我暗自慶幸自己有這一著。
  閃電霹靂,只是吹響另一波鬥爭的號角,在那幾道閃電轟砸到甲板後,幾道忽明忽暗的形影漸漸浮現,令我不自主地倒抽一口涼氣,想不到邪蓮竟然能夠作到這一步。
  盛行於南蠻的獸魔術,源頭是光明與黑暗魔法的召喚,儘管在魔獸召喚這方面有超越那兩者的更高成就,但卻學習不到召喚法的最高之秘,神靈召喚。淫術魔法的最強殺著,地獄淫神,雖然稱說是淫神,但仍只是融會了生物魂魄的魔獸,然而,光明與黑暗魔法練到極致,卻能夠由借引神明之力,直接請動神明降凡,或是附於己身,或是浮現虛渺形體,儘管還受到相當多的限制,無法充分發揮神明之力,但和普通借引神力的魔法相比,卻是可能強大千倍。
  (直接召喚黑暗神明降臨?玩得這麼過分!我……我哪接得下來啊?)
  如果以正常的魔法常識來判斷,能夠召喚神明級數的魔法,那都是第八級的大魔導師才能施展的毀滅性禁招,屬於最強者層次的戰鬥;我雖然修練淫術魔法,但卻沒有法米特那樣的本事,一下子躍身於最強者級數的戰鬥,如何接得下?
  可是場面卻由不得我考慮,就在我短暫遲疑的時候,四個虛渺不實的幻影在周圍逐漸清晰起來。
  左前方的那個黑影,身體的皮膚和肌肉似乎是逆生的,筋肉骨脈暴露在外,粉紅色的腦漿在頭上像是一頂大帽子,臉孔的肌膚被割開,拉向左右,看起來就像是一顆活生生的骷髏。
  右前方的那個女人,模樣還算比較接近人類,背後生著一對黑色的皮膜翅膀,那對翅膀將她的身體大部分都遮掩住,女人頭上生的不是頭髮,而是某種暗紅色的觸手,交錯不停地蠕動。
  後方出現的兩個虛影,型態古怪,一個像是巨龍與長牙象的混合生物,只是身上腐爛見骨,散著陣陣惡臭;另一個則是完全隱身在破爛斗篷內,隱約露出青色獠牙與三角形的銀色眼瞳,從那壓迫來看,可能是比巫妖更高一級的靈體,被術者們稱為「保護神」的巫靈了。
  只有在史上傳說級數的大戰中才會出現,這些僅存在於魔法師口耳相傳間的滅絕性禁招,就在幽靈船的無盡邪力支援下,重現於世,令我再次震驚於幽靈船之能,也聯想到五百年前的黑暗時期,術者們頻繁使用這些毀滅禁招的混亂戰國,那不知道是怎樣的一個恐怖水平?
  (沒時間想這些東西了,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召喚黑暗神明現世,這是黑魔法為人所知的最強殺著之一,相對於黑暗魔法,光明系的諸神殺傷力沒有那麼強,召喚光明諸神下來並不是好辦法,所以通常光暗相鬥,當巫師們召喚黑暗神明,僧侶們都會使用「末世天譴」之類的大範圍毀滅魔法來還擊,或是直接閉目等死。
  這個道理我是知道,但縱然我有足夠的能量支撐,卻是打死都使不出末世天譴那一類的招數,畢竟,我不是真正修練光明系魔法的僧侶,貿然使用這種危險魔法,才一發動就會被淨化火焰焚身成灰。
  那麼……我該怎麼辦?
  目瞪口呆並不是一個應變事情的好態度,更不是一個好的死相,但任我怎樣絞盡腦汁,承受過大壓力的腦子都一片空白,就好像黑龍王站在我身前,大手已經掐著我的喉嚨,在這麼直接而致命的壓力下,我還有什麼辦法可想?有什麼詭計可以應變?
  不約而同,我前後左右四個十餘尺高的巨大虛影,同時發出了一種高頻率的聲波,傳入耳裡,就好像千萬根細針反覆鑽刺腦部,讓人痛得險些滾倒在地上;而這只不過是前奏,在這貫腦音波發出的同時,一直守護我至今的聖光護罩迅速被壓縮下來,由原本七尺餘的護身範圍,轉眼間就被壓逼到我身前一尺餘。
  聖光護罩之外,不再是清晰的景象,而是無盡的黑暗深淵,朝我不住推湧吞噬,令我明白那幾名黑暗神靈的意圖,正是要由四方一起施加壓力,將身在中央的我擠爆轟炸,連同我所吸納的剩餘能量一起消滅。
  死亡的壓力已經到了我眼前,我背上冒出一陣冷汗,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陣強烈的暈眩感猛襲向腦部,全身精氣彷彿開了一個大口子,源源不絕地向外流洩出去。
  (怎、怎麼會這樣?是什麼東西在吸我的精元?這是敵人的攻擊招數嗎?)
  那股吸蝕源頭對我的氣血精元極其貪婪,幾乎是不留餘地狂吸著我的精元,讓我錯疑為是敵人的攻擊,但很快就知道不對,因為壓迫在我周圍的黑暗,突然一下子退了數尺。
  黑暗消退,但即將竭盡的光明卻沒有延伸範圍,出現在這場光明與黑暗鬥爭之間的,是什麼?
  剎那間,我腦裡閃過一個念頭,五百年前的戰國時代,是魔法與武道均登峰造極的輝煌時期,召喚黑暗神明、施放末日天譴,這些傳說中的強大禁咒都有高人使用過,但是到了最後,被所有人公認為無敵於當代的神人,仍舊只有「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師」法米特·修·卡穆;而伴隨他身經百戰,敗盡無數英雄與大魔導師的絕招,就是威震天下的六隻暗黑召喚獸!
  一前、一後,我的兩頭召喚淫神分別置身於光明與黑暗之界,切割出奇異空間,光不能透、暗不能侵,為我擋住了黑暗神明的詛咒靈壓,而在這個危險平衡間,水火魔蛛、凰血牝蜂赫然都發生變化,由本來的獸形軀體,迅速蠕動異變,恍惚中,那半人半獸的輪廓依稀有些熟悉……
  (半人獸變異,這是……我在回到過去時啟動過,水火魔蛛的異常變化!)
  當日在黃晶石的能量供給下,曾經一度發生的異變,如今再次重現,而且一次還促變兩頭召喚獸;當那兩個白皙的裸背出現於我面前,曼妙的肢體曲線,令我生出強烈的慾望,想知道召喚獸所異化形成的美人,究竟生得何種邪艷麗容?
  不過,腦裡越來越強烈的暈眩感,卻讓我警覺到另一個大問題。上次發生召喚獸異變,是因為黃晶石內有法米特的法咒與殘餘魔力,但這次兩隻召喚獸一起異變,所需的能量遠比上次為大,可是支撐她們活動的能量源頭……好像就是我自己吧?
  (不妙啊!這兩頭召喚獸根本不聽我使喚的,這樣子肆無忌憚地狂吸下去,我哪撐得住啊?不用敵人下手,我就要變成人干了……)
  救星反而變成了死神,讓我死得更快,我大驚失色,本來已經空白一片的腦子,終於擠出了一點主意,當下再也顧不得風險,把體內殘餘的光明能量一下子集中,盡我所能地作著極限壓縮,讓能量瘋狂飆走,瞬間就飆過臨界點。
  當我進行這個動作時,圍繞在四方的黑暗神明虛像一起動作,在那刺耳破腦的高頻率尖嘯聲中,滿空漏斗狀旋轉的烏雲再次被牽扯洩下,千萬死靈的猙獰形象於黑暗中浮現,伴隨著兇猛鬼火、淒厲血雨,還有肉眼看不見的邪靈詛咒,恍若萬馬千軍奔騰,自四方轟壓而來;陰風怒號,邪雲蔽空,彷彿整個天地都在向我吼喝,要將我誅滅。
  同一時間,我身前身後的兩大召喚獸也一起動作。出於操縱者的感知,我知道她們不是有心要護衛我,只是被這睽違已久的大場面殺伐給激起了鬥心,要再次施展能為,讓世人記起五百年前獨霸天下的最強者風範。
  身前身後的兩個邪媚艷影,都是一樣的豐乳細腰,粉藕一般的玉臂,曼舞輕揚,但在下半身的變化上,龍蛛邪神的人體型態僅至小腹,腹下部位化為蛛體,而牝蜂邪神的曲線,卻由纖細的腰部向下延伸,與尾囊結合,化作一個飽含著弧度與光澤的大白屁股,閃耀著珍珠的色澤、散發百合的氣息,脊椎末端突出一截象牙般的尖刺。
  當狂烈的敵襲直擊而來,兩頭暗黑召喚獸不約而同地揚起雙手,燦發著閃閃金芒,彷彿舞蹈般翩翩擺動,曼妙而妖艷的姿態,像是十數對飛舞的彩蝶,追著早晨的春露;尤其是腰部伴隨著雙臂的旋律,猥褻地擺動,下流的屁股翹起,光滑背脊與豐滿臀部形成妙不可言的完美曲線,就好像傳說中最邪最媚的天魔艷舞,令人神馳目眩,甘心為此而死,永世風流。
  一時間,就連我也為之迷醉,直到一股大力往四面八方橫掃出去,硬撼萬馬千軍的邪靈攻擊,連黑暗神明都為之憤怒咆哮,我才滿身冷汗地驚醒,察覺到這些動作並不是用來迷惑敵人,而是在翻掌結印,使用著同樣強大的魔法,向敵人作反擊。
  (這怎麼可能?不過是召喚獸而已,不但有自主意識,還能夠使用強大法咒,這……這已經脫離了召喚獸的範圍,進入到契約神明的領域。天啊!法米特,你創造出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五百年前無敵於天下的暗黑召喚獸,當年敗盡英雄,誅盡奸邪,不知道是何等威風,而在此刻,我終於能夠領略那份無敵風采,只可惜全身血肉的劇烈痛楚,讓我沒法再堅持下去,猛一咬牙,趁著黑暗神明與地獄淫神即將發動更強的第二波正面衝擊時,我把之前竭力壓縮到極限的剩餘能量,一次性地推發出去。
  雖說暗黑召喚獸完全不聽我的使喚,但由於宿主與寄生之間的無形關聯,她們仍是受到我最低限度的影響,至少,由我魂魄所衍生異變而出的她們,對來自我這邊的攻擊,處於全然無法防禦的狀態。一般情形下,我要攻擊她們,等若是螳臂擋車,就算不防禦也起不了傷害,可是這次卻有例外,經由壓縮手段提升的神聖光能,瞬間爆炸開來的殺傷力,媲美我剛剛踏足幽靈船時能量全開的狀態,在這沉重一擊下,兩頭接到我「自爆」指令的地獄淫神,半強迫地實行了我的命令。
  十足狀態的暗黑召喚獸,再加上激增殺傷力的殘餘神聖光能,總和起來的威力,不啻等同大和波動炮的一擊,武籐蘭最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在我手中實現,剎那之間爆發出的結果,只能用他媽的天崩地裂、鬼哭神嚎來形容。
  首當其衝的四大黑暗神明、成千上萬的兇猛邪獸、千萬枉死怨魂的飄蕩虛影,全都在剎那之間被一道燦爛白光給吞噬,一瞬間震動天地的巨大衝擊波,讓人聯想起天上星體爆炸消滅時的景象;所有面目猙獰的強敵,都在這股大爆炸中,被一一消滅,就連原本濃烈的黑色魔氣,在白色強光的熾烈照射下,逐漸淡化,終至徹底消失。
  我沒有辦法形容自己身在風暴中心所承受的痛楚,那有點像是全身每一寸皮肉,逐寸逐分地被滾燙開水澆過,又用鋒銳小刀一下一下切割,從頭到腳,快速來回一次,痛得讓人眼前發黑,意識偏偏又清清楚楚。
  甚至我也沒有把握,自己在這場豪賭之後還能不能活下來,因為有很大的可能,我就在這場爆炸中與邪蓮同歸於盡,一起魂飛魄散,連骨灰都不會剩下來,因為以爆炸的規模來說,這種事情大有可能發生。
  不過,我仍是義無反顧地作了,並不是我勇氣過人……真的,這與勇氣沒什麼關係,我只是在「十死不生」與「九死一生」之間,選擇一個生還機會較高的做法,與個人的勇氣……一點關係也沒有。
  但這無關勇氣的孤注一擲,卻得到了成功,說來我還算是有些小運道吧。被炸掉的兩頭暗黑召喚獸,盡到她們最低限度的義務,在自爆同時用所有力量為我形成屏障,加上爆炸中心點威力最小的影響,我奇跡似的生還下來。
  當我回復清醒,睜開視線,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沒有什麼陰森,沒有什麼妖氣,只是一艘滿目瘡痍的白骨破船,好像剛剛被流星雨砸過一樣,到處都是破孔與折斷倒地的碎骨。
  瀰漫著整艘船的陰森冷氣,已經完全不見,那根攀纏繚繞直上天際的籐蔓也已消失,僅餘下一個由灰化籐蔓所堆積的小丘,空氣中浮著淡淡的腐臭酸味,讓人遍體生寒的冷風,依舊輕拂山崗。
  寂靜的感覺,與剛才激烈大戰的情形迥異,幾乎就讓人以為,五百年來成為東海海民世代夢魘的幽靈船血禍,被我一個人給擺平破除了!
  可惜,我是個有魔法常識的人,清楚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若是有那麼容易,當年法米特已經徹底消滅了幽靈船,不用費盡力量將之封印。無可否認,那場大爆炸確實重創了千萬死靈,但卻不可能將之滅絕,現在只是處於一個邪力的空窗期,只要被打散的死靈重新聚合,到了可以發揮邪力的程度,幽靈船馬上可以復甦重現,最明顯的證據是……這艘白骨船雖然沒有陰氣,卻仍然浮在半空。
  我舉目四顧,搜尋著邪蓮的蹤跡,最後那一大片的籐蔓灰堆中,看到了熟悉的女體輪廓。
  當我來到那一大片的籐蔓灰堆前,還有十幾隻墨綠色觸手有氣無力地搖動,似乎想要護衛幽靈船的邪女船首像,但是已經毫無力量的觸手,輕易被我揮劍切除斬去,長驅直入到了邪蓮身前。
  我登上幽靈船至今,其實沒有過多少時間,但感覺上好像已經歷千辛萬苦,花了幾生幾世的歲月,才終於來到這裡。望著那個披頭散髮的憔悴美人,我探手入懷,希望自己最後的這件法寶,能夠把這沉淪在黑暗中的血美人給救回來。


第十一集 東海篇 第三章 千回百轉
  十幾隻觸手凌亂著舞動,但是動作很慢,給人搖搖欲倒的感覺,顯然在幽靈船的邪力枯竭之際,這些觸手也沒了活動能量,就像是一些即將倒斃的生物。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當幽靈船的邪力重新恢復供給,這些觸手會首先回復動力,倒不失為一個絕佳的探測器。
  遠方海面的戰場上傳來嘩噪,當我將視線轉移過去,只見那邊戰端再起,本來因為幽靈船的邪力消失,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反抗軍艦隊得到喘息機會,正在召集隊伍,但是突然一聲號角吹響,早就藏匿在百里之外的黑龍會艦隊,如同餓虎撲羊般破浪而來,船艦還沒到,滿空的炮彈與箭矢便如雨點般落下。
  反抗軍艦隊早就被龐大的不死軍團給殺得傷亡慘重,恰如黃台之瓜,何堪再摘,反觀黑盔黑甲的黑龍會士兵們,別說剛剛一直養精蓄銳,甚至可能還服食亢奮藥物,讓他們個個有如猛虎出閘,在與反抗軍艦隊短兵相接時,以驚人的衝擊威力攻破敵船陣勢,一個一個用勾索攀上敵艦,殺得反抗軍兵敗如山倒,慘叫哀嚎,就恨沒有能夠早跑一步。
  這些情形我都看在眼裡,不過卻是什麼都不能作。一人之力畢竟有限,我不是最強者級數的魔法師,沒有能耐憑著個人力量挽救大局,但我卻仍有應該做的事,那就是把邪女首像與幽靈船船體分開,否則當幽靈船重新與邪力連結,千萬死靈大軍再次出現,反抗軍艦隊絕對被殺得一個也不剩。
  我轉過頭,直視正前方,在穿越十多條觸手的無力阻擋後,我已經來到邪蓮面前。
  與幽靈船結合的邪蓮,與之前沒什麼分別,手腳四肢已經同化在籐蔓之中,只有軀體裸露在外,長髮低垂;從側面看去,只能看到雪嫩的肩頭和粗圓的腰身,潔白的軀幹靜靜黏靠在籐蔓上,豐潤的酥乳沒有絲毫起伏。
  (奇怪……她的肚子?)
  在東海與邪蓮初見時,我曾經納悶,理應為我受孕懷胎的邪蓮,肚子完全看不出隆起的樣子,後來武籐蘭告訴我,邪蓮為了施行「三靈一體」的吸血族邪術,早就把胎兒於體內煉化,失去生命,變成化石般的東西,小腹自然不會隆起,但此刻我眼前的邪蓮……
  雙臂往後與籐蔓結合,彷彿被齊肩切去似的,令高聳的雙乳愈發飽滿,沉甸甸的乳球又圓又大,肥嫩的彷彿要融化一般;與籐蔓同化的兩腿,僅餘膝蓋以上的小部份裸露在外,圓滾滾的小腹高高隆起,看上去似乎已經到了臨產時分,碩大的腹球成為了整具雪白軀體最惹人注目之處。
  如果不算這個孕婦般的大肚子,邪蓮看來真是與武籐蘭很像,但當邪蓮偶然抬起頭來,我卻心頭一喜,因為本來赤紅色的血眼,已經重新出現瞳孔,代表邪蓮的靈魂已經回歸,雖然……是一個受到洗腦的靈魂。
  「畜生!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我……」
  見到我的身影,邪蓮的反應非常激動,掙扎著不能動彈的身體,厲聲尖叫;望向我的目光中,更是寫滿仇恨與怨毒,好像很想撲上來,咬掉我身上一塊肉。
  「想殺我嗎?很有意思呢,當初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就一直想要我的命,現在好像又回到那時候了……」
  我輕聲說著,踱步來到邪蓮的身前,對她的喝罵充耳不聞,目光凝視著她雪白的大肚子,跟著往上凝視她飽滿的胸口。
  F罩杯的巨乳,像是兩座高聳的雪白山丘,紫紅色的乳蕾如銅錢般大小,似一對大紅棗般挺立著,不住喚醒我記憶中埋首在這對巨乳當中的溫暖感受。
  在我靠近的過程中,邪蓮竭力想要對我攻擊,但是失去肢體、魔力盡消的她,現在卻根本沒有反抗的力量,當她確認了這一點之後,就改為躲避我的掃視與觸摸,作著她僅能的「不配合」。
  這不是一個適合多費唇舌的時候,橫豎不管我怎麼說,邪蓮的洗腦都不會解除,我索性就配合她的認知,成為她眼中的那個死敵。
  「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哈哈,何必這麼大反應呢?我作過什麼?頂多就是搞過你,還有把你的胎兒搞掉吧,這麼點小事……嘿,你那麼恨我,上次在海岸邊還來玩色誘……記得你上次的表情很快活啊,那些全都是演技嗎?或者……上次你真的被我搞得上了天堂?」
  「呸!惡魔,我永遠不會對你……」
  沒讓她多說下去,我一手按放到邪蓮左胸,碰觸時候刻意用了特殊手法,用指甲在她柔軟的乳房上刻了一個十字;我不是僧侶,沒有光明系魔法的修為,邪蓮又已經脫胎換骨,這種兒戲般的十字刻印對她根本沒有效果,但是她現在魔力盡失,正處於最虛弱的時候,乳蒂又是肉體敏感之處,這個十字印記一刻,就好像是燒紅的烙鐵蓋了上去。
  「啊~~~~」
  邪蓮的淒厲叫聲,像是一把劃破耳膜的小刀,在我耳畔尖銳響起,幸虧我早有預備,一面躲開她的噬咬,一面伸手摀住她的嘴巴,另一隻手卻揉捏起飽滿的雪乳,忽輕忽重,讓柔軟溫暖的肉球在我掌心變化形狀。
  「痛快吧?這可只是個開始呢,別以為人類就拿吸血鬼沒辦法。」
  熟女的巨乳,手感非常好,在揉捏的動作中,我在邪蓮的美肉上畫著一個個十字形,這些輕重不一的燒灼痛楚,在我祭起催情的淫慾結界之後,都變成了牽動肉體情慾的源頭。
  女盜匪時期的邪蓮,生活荒淫糜爛,尤其喜歡施虐與被虐的背德交媾;疼痛與歡愉,兩種相異又相近的刺激,早已是深植她肉體的一部份,越是痛楚,反而越能激起她的亢奮,令得美艷熟女的痛叫聲迅速減弱,渾身亂抖,面上更飛起了朵朵紅霞。
  「嘿嘿,我說過我很熟悉你身體的,要讓你舒服起來,對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我邪笑道:「放棄抵抗的念頭,再陪我爽一次吧,我能讓你快活,也能讓你下地獄,比如說……」
  我橫過指甲,在邪蓮隆起的雪白肚皮上輕劃出一條細線,所觸的肌膚柔軟,膩若凝脂,在我劃過時肚腹一陣顫動,不光是因為我的力道,也是因為這具女體發自內心的恐懼。
  「一橫之後,如果一豎,你肚子裡頭的孩……」
  「不!不要!」
  邪蓮尖叫一聲,眼中第一次流露急惶恐懼的意味;害怕我傷害她肚子的驚恐,壓過了仇恨,在那麼短短的一瞬間,我確實看到了她的求懇,還有隱藏在黑寡婦邪媚外表下的……母性。
  明知道邪蓮體內孕育的,不可能是正常胎兒,但我卻狠心利用她這個思想盲點,寒聲道:「試著再反抗看看吧,我剛好可以試試,十字架對吸血鬼的孩子有多少影響。」
  籠罩在淫慾結界的粉紅薄霧內,邪蓮雪白的乳房,隨著急促呼吸上下跳動著,我穩著手掌,撫摸著她的一隻乳房,掌心輕輕地一壓,紅艷的乳蕾便向上擠凸起來,鼓得高高的,惹人垂涎欲滴。
  「你……你這個狗畜生……我……」
  在邪蓮模糊的呻吟中,我看準她難以反抗,一口含住她的另一邊乳蒂,輕輕地吻著,直吻到它漲大發硬,再用舌尖在上面舔弄,又用牙齒輕咬,雙手則夾著那只美乳左右搓弄,直到那白面饅頭似的雪乳,被我揉得又漲又紅。
  不敢作出反抗動作的邪蓮,等若身心開放,完全被淫慾結界與催情手法給挑逗點燃。縱然是淫媚放蕩的吸血女王,在高亢慾火燒灼身心時,也只是一頭服從原始慾望的肉娃娃,邪蓮呼吸變得急促,肥碩的嫩白巨乳與腹球劇烈起伏,陣陣充滿淫逸的喘息聲響在我的耳邊,雙頰更是一片酡紅,半閉半張的媚目中,噴出熊熊的慾火,一股又一股的淫蜜,從她胯間的方寸之處汩汩流出。
  「你濕了呢,呵,你叫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和你相比,那些慘叫的傢伙真是難聽……」
  耳邊仍然聽到遠處海面的殺聲震天,反抗軍現在大概處在非常不妙的覆滅邊緣,我無心理睬他們,但也無意用他們的慘叫聲來助興,之所以在這緊要關頭,還像個色情狂似的玩女人奶子,全都只是為了減低邪蓮的反抗意志。
  顧忌我對她腹中骨肉的傷害,邪蓮沒有抵抗的動作,但她心裡的反抗意識卻是一顆我必須處理的礙事石頭,所以我從見面開始,就連番挑逗,務必要讓邪蓮情動如火,抗拒的意識降到最低。
  「唔……」
  回想起邪蓮光滑結實的小腿,還有她白嫩的大腿,那確實是讓人記憶深刻的美麗肢體,現在肢體大半被身後的籐蔓所同化,只剩下一截殘缺的軀幹,邪異的畫面,偏生又這麼惹火性感,特別是她白皙渾圓的腹球,圓滾滾的臃腫體態,讓人生出一股恃強凌弱的暴虐心態,我必須要用力呼吸一口,才能把胸口的燥熱感覺壓抑下來。
  邪蓮的肉體豐腴,和阿雪、霓虹姐妹的少女嬌俏相比,她的成熟肉感是她們比之不上的,我把手順著她腰肢的臃腫弧度,摸索到嫩嘟嘟的圓滾肥臀,分開她的大腿,注視她胯間的迷人方寸。
  熟艷女性的花谷,鼓鼓的肉阜上佈滿了紫紅色的柔軟嫩草,肌膚細滑白嫩,深紅色的肉唇隨著大腿撐開,被帶得向兩邊半張著,露出褐色的兩片小蜜唇,彷彿一朵肥嘟嘟的嫩紅媚花;頻頻流出的淫蜜滿溢出花谷,佈滿整個肥白的臀丘,打濕紫紅色的濃密軟毛,沿著大腿流下。
  我半跪下去,膝蓋碰到白骨所鑄的甲板時,感到一陣莫名寒意,不過口中卻順勢含住那顆腫脹的女性花蒂,每舔一下,邪蓮的全身就顫抖一次,同時嘴裡也發出「啊……啊……」的呻吟。
  將花蒂舔得火熱,我再向下移到美艷少婦的花徑口上,舌頭在膣道內慢慢地轉動,去磨擦膣道中的嫩肉,並在裡面不停地翻來攪去。
  「喔……啊啊啊……」
  不堪挑逗,邪蓮表現得好像是第一次被男人這麼伺候,淫蜜不住地湧出,忘記了羞澀,拚命挺起雪白的大屁股,把肥厚的肉縫湊近我嘴邊,好讓男人的舌頭更深入膣道內,渾然忘了我是她的深仇死敵。
  我半抬起頭,但見邪蓮用充滿慾火的眼神,好似萬分期盼般朝我望來,拚命地挺動著大白屁股,克制不住地搖擺下身,渴求著我更進一步的侵入。
  努力了這麼久時間,就是為了這一刻,但我卻仍有一點疑慮,就是不曉得邪蓮的這個眼神究竟是真實,還是引我入彀的計策;如果我無法讓她的反抗意識降到最低,要實行的計劃就有高度風險。想到這裡,我探手入懷,摸著裡頭那枚紫色的六角形晶體。
  「不能再等了……只有賭賭看,能不能成功就全看這一下,武籐蘭你可別拿個爛貨給我啊!」
  在海神宮殿中,武籐蘭與我商量破敵戰術,在說到最後一步的戰術時有提,幽靈船是無法被消滅的,但可以讓它再次沉睡下去,只要將成為邪女首像的鑰匙與船體分離,就可以藉由武籐蘭控制的魔法陣,把幽靈船再送返回異空間去;要做到這一點,技術上最大的難處,就是要奪得邪女首像的操控權。
  一旦取得操控權,就好比捏住了蛇的七寸要害,可以下分解的命令,但想要在短時間內馴服被洗腦的邪蓮,讓她下分解命令,那真是談何容易。然而,武籐蘭卻把這個問題輕輕揭過。
  「少主人無須妄自菲薄,無論是什麼邪術與邪能,論到對於元神魂魄的操控,這世上不會有比地獄淫神更強的技巧。即使是您,只要配合第二類使用法,那麼……」地獄淫神施術時,必須要女方心甘情願配合才能成功,功成之後也僅能控制女方肉體,無法操控心智,否則我早已擺平了羽虹。然而,地獄淫神對於宿主魂魄的掌握堪稱天下無雙,無論是怎樣的洗腦邪術,與地獄淫神正面對撞,都會被解除,因此反而成了破解洗腦的絕世神技。
  過去對織芝、對羽虹的淫神儀式,我都是配合龍之魄、鳳血魂,這類蘊含巨大能量的生命結晶體使用。可是,如果不是為了替她們增進本身力量、改造肉體,正規的地獄淫神儀式其實不需要那種道具。
  武籐蘭口中的第二類使用法,也就是我過去兩次使用的法門,配合著生命結晶體之內的巨大能量,改造女性的肉體,增強力量。如果成功,應該能將已經成為邪女首像的邪蓮,重新奪回意識,置於我的操控下,瓦解幽靈船。
  「不要把話說得那麼理所當然,要用生命結晶體來施法,我去哪裡弄這種東西?現在才要我去屠龍斬鳳,我就算真有這本事,也找不到目標啊!」
  對於我當時的抗議,武籐蘭給了我一些道具,其中多數是用來侵入封靈島和保命的器具,可是也有執行最後任務的珍寶。在一條黃金打造的腰帶上,裝綴著五光十色的寶石,其中的一顆,就是我此刻拿在手上的這枚紫色六角晶體。
  非石非膠,這枚紫色的硬質物體,和龍之魄、鳳血魂一樣,都是某些珍貴異獸的生命結晶體,再瀕死之前的最後一刻被硬生生斬下首級,破腦取出的精髓所在,非常珍貴,是法米特留在海神宮殿的遺產之一。武籐蘭沒有說這是什麼珍獸的魂髓,可能也是某種龍類也不一定,那晚時間匆匆,我並沒有機會仔細問她。
  (這一條腰帶上的其它寶石,看起來也不像普通石頭,該不會全都是……唔,五百年前大概沒有什麼保育觀念,法米特他們不曉得殺了多少珍獸,怪不得時至今日,世上的龍越來越少,著名怪獸也越來越看不到了……)
  腦裡想起了不相干的問題,我驀地被一股森寒的感覺所驚醒,環顧週遭,雖然景物沒有什麼變化,但我卻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警覺到周圍的氣溫正在急速下降,當下側眼看去,那些之前軟軟塌倒的觸手,現在看來似乎回復了點生氣,代表幽靈船的邪力正在迅速復甦中。
  (糟糕,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地獄淫神的施法必須要女性配合,如果女方反抗意識太強,連施術者都會在過程中走火而亡,這是我一直顧忌的東西,但察覺到目前的狀況不妙,再也不能猶豫,我將手中那枚紫色晶體在邪蓮的花谷外畫上幾個圓圈,沾夠了潤滑的淫蜜後,一下子推入了濕濘的花徑中。
  「啊~~~~~」
  彷彿感受到紫色晶體中蘊含的強大能量,邪蓮仰頭嚎叫一聲,就好像兩腿間被塞入了一團烈火。
  (機會來了!)
  我解開衣帶,稍稍挪動位置,引導自己的肉莖,抵住了邪蓮泥濘不堪的花瓣,向前略為使力,硬生生從嫣紅的肉縫闖進一條狹窄通道,被緊密濕滑的肉壁緊緊的包覆,蝕骨銷魂的快感立即傳遍全身。
  成功突入了肉壁,我才剛要進行開疆拓土的大業,一股莫名寒意由脊髓深處竄出,直衝腦門,讓我驚覺某種致命危機的到來,這危機並非來自我身下的邪蓮,應該是來自……背後!
  發現到有人暗算,我下意識地想要閃躲,可是敵人的動作實在太快,只聽見急促風聲響過,我背後像是被某種重鐵器給打中,痛得眼前發黑,若非還有幾分殘餘能量護體,肯定被這一下把整個上半身打得骨碎。
  (這是……飛刀?)
  看見那半截由我腰側透出的染血鋒刃,我一時間意識還轉不過來,想不透是什麼敵人偷襲,從那強猛力道判斷,肯定距離甚遠、武功甚高,就不曉得到底是什麼高手。這時,我突然發現邪蓮的眼睛中露出喜色,彷彿看到救星來了一樣,高呼出聲。
  「主人!我……」
  「賤人!」
  忍不住身上的痛楚與怒火,我重重一掌摑向邪蓮的臉,在牽動傷口劇痛的同時,背後冷汗更是狂湧而出。
  最糟糕的情形發生,雖然不知道那場死鬥的結局如何分曉,加籐鷹又是什麼結果,可是武奸異魔那個狂人卻回來了!
  「哈哈哈!沒有人能打敗我,加籐鷹也他媽的完蛋了,在這世上沒有人能殺我敗我!哈哈哈哈!」
  震耳的狂笑聲縱然相距百尺之遙,還是震得我耳膜發痛,聲揚四海八方;我看不見武奸異魔的樣子,但從聲音裡頭,就聽得出他受了相當的傷勢,只是即使如此,他看來還保有第六級顛峰的力量,非但足以幹掉我,甚至還能夠技壓全場,就在這個最重要的節骨眼,他的出現無疑就是致命一擊。
  (這下子真的完蛋了……加籐鷹呢?已經掛了嗎?唉……)
  剎時間,我只覺得心灰意懶,與邪蓮結合的下半身,完全沒有逃離的打算,畢竟在這種情形下,我能逃到什麼地方去?武奸異魔盯上了我,誓要殺我而後快,他有翅膀可以飛行追擊,我根本無處可逃,尤其是邪蓮眼中閃爍的喜悅,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但邪蓮的眼神卻在下一刻改變,變得錯愕與不解,同一時間發生變化的,還有空氣中尖銳響起的陰風怒號、萬鬼齊哭之聲,我腦裡泛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幽靈船的邪力完全回復,無數枉死怨魂開始活動,東海徹底陷入地獄世界。
  然而,我很快察覺到,幽靈船的邪力沒可能那麼快恢復,如果當真回復了邪力,身為邪女首像的邪蓮不可能安然無事;除此之外,武奸異魔的怒吼、無數羽箭破風聲,還有圍繞武奸異魔身邊的淒淒陰風,都顯示武奸異魔碰到了對手。
  (是黑暗系的死靈魔法!難道黑龍會鬧內哄,有人要殺這個頭號猛將?不,這種事情不可能,難道會是……)
  突如其來冒出的想法,讓我心頭驀地生出一股又驚又喜的悸動,忍不住回頭一看,只見漆黑的天空中,出現了一點一點白色的光芒,高速朝封靈島飛近;無數的魔法弓箭,瘋狂射向空中的武奸異魔,雖然對他沒有實質傷害,卻也相當程度地封鎖了他的行動。
  遙遠的海平面上,十多艘重型巨艦乘風破浪而來,飄揚著反抗軍的旗幟,高聲擊鼓,宣示著大批援軍的到來;船上有魔法師施術鼓風,每一艘船的船帆都是鼓鼓漲起,加上船腹側的大槳齊劃,這十多艘巨艦的來勢好快,以驚人的壓迫力直逼戰場。
  這應該是反抗軍駐紮在外地的所有戰力,如果他們早來片刻,碰上無窮無盡的黑暗大軍,整個東海的反抗軍勢力將被消滅於一旦,可是現在,當對手同樣是血肉之軀的黑龍會士兵,他們的到來,就足以扭轉整個局面。
  黑龍會的戰艦,察覺到這批生力軍的到來,有些開始掉頭攻擊,但是飛行在空中的羽族部隊,卻搶先動作。穿著著性感迷人的皮革輕甲,飛翔在空中的羽族女戰士,個個手執威力強大的魔法弓箭,朝著下方頻繁射擊,佔盡天上優勢地重創黑龍會士兵,反覆重演著她們這幾個月來的輝煌戰績。
  李華梅肯定在這支「空軍」上花了大本錢,因為她們所使用的,不僅僅是威力強大的魔法弓箭,甚至還有重裝弩炮,由三名羽族女戰士連手使用,每一下發射,就是一個巨大火球飛飆下轟,炸得黑龍會士兵人仰馬翻,鬼哭神嚎。
  空軍掩護海軍,這批生力軍一投入戰場,馬上就把戰況改變,讓早先還威風凜凜的黑龍會士兵背腹受敵,落在下風;而除了裸露著姣好美腿的羽族女戰士之外,還有一幕畫面吸引住我的視線。
  換穿上一身赤紅色的劍士袍,腰間掛著白色的酒壺,熟悉的墨黑大劍掛在背上,儼然一副威猛武將姿態的茅延安,赤裸著左半邊上身,手執藍色鼓棒,大力敲擊在一面大皮鼓上。
  「救出李提督!殺盡黑龍會狗賊!」
  一聲聲強勁有力的擊鼓,蘊含著某種神妙的旋律,與戰場上的殺伐、刀劍撞擊、羽箭破空聲,結合成一首振奮人心的激昂樂曲;當士兵抬頭仰望旗艦上的塔樓頂端,在九面大旗飄飄飛揚下,茅延安一改平日斯文的名士形象,橫眉怒目,錚錚擊鼓,每一下鼓聲在他強而有力的揮灑下,彷彿是天雷炸破,激勵起士兵們的熱血鬥志。
  和羽族女戰士穿著著同樣的性感輕甲,只是多了一件白袍的卡翠娜,由旗艦上率眾起飛,使用著最強火力的魔法弩炮,強大火力猛往武奸異魔轟去。
  「以卡翠娜之名下令,豪焰獅鷲出來!」
  不只是使用重型火力,卡翠娜也使用她最拿手的獸魔術,一頭由火焰與強光所組成的鷲頭異獅,發出震天狂吼,兇猛攻向半空中的武奸異魔。
  密集的攻擊,縱使有第六級的頂峰力量,縱使有不死不敗的鋼鐵魔軀,縱使是公認的黑龍會第一猛將,武奸異魔也給弄得手忙腳亂,只能飛行暫避,沒法正面硬攻過來,又看到我在他眼前得意地幹著邪蓮,氣得這狂人大聲嚎叫,怒吼說要把羽族人全部擒下,活活奸死,再把我挫骨揚灰。
  卡翠娜率領羽族女戰士的群攻,這點固然是困擾住武奸異魔的因素,但真正讓他難以應付,落入下風窘境的主因,卻是連串繚繞於他週身的不滅死靈,纏身急攻,侵體蝕脈,這才讓武奸異魔行動不變,連挨了幾下魔法弩炮的轟擊後,動作變慢,落入羽族女戰士的攻擊陣中。
  要操控死靈,牽制住武奸異魔這樣的高手,起碼也是第六級的魔法師,而反抗軍中並沒有這樣的能人,最初我還以為是黑龍會在鬧內哄,可是看到茅延安與卡翠娜先後出現,我終於明白是什麼人把武奸異魔逼到這個窘境。
  一頭通體由白骨組成的巨鷹,在我正上方盤旋而降,看來是被當作交通工具的召喚魔靈,但我目光所集中的焦點,卻不是那頭白骨魔鷹,而是從它背上躍下的美麗小狐女。
  「師~~~父!」
  清脆嬌嫩的呼聲從天而降,繡著金絲的雪白披風,在空中飄抖出一片白亮亮的雲朵,減緩了下墜的衝擊力道,伴隨著主人的曼妙身軀,緩慢飄降下來,落在我身前三尺;落地時候的衝擊,少女胸前兩顆雪白滾圓的大肉團劇烈搖晃,肥膩的乳肉被衣領卡著,擠到上面來,形成了一道深邃無比的乳溝,正是我所熟悉的景象。
  「師父,師父,你……還好嗎?我在火奴魯魯發現海上的死靈大騷動,茅大叔馬上就找卡翠娜族長一起往這邊來,可是還是慢了一步,你沒事吧?」
  關切的呼喚,嬌嫩嗓音溢於言表,當阿雪嬌憨而真誠的問候聲傳進耳裡,我幾乎高興得落下淚來。
  笨丫頭,你怎麼來得這麼遲…………


第十一集 東海篇 第四章 無頭騎士
  茅延安與卡翠娜帶來了生力軍,將戰局扭轉過來;阿雪的出現,更是帶來希望的及時雨,然而,情形並不是就此緩和,我們仍是處於如履薄冰的險境中。
  首先,幽靈船的邪力正在迅速復甦,這點多少得歸功於阿雪的到來,因為她運用黑魔法,驅使死靈攻擊武奸異魔,這等若間接響應了幽靈船的魔力,令得幽靈船提早復甦,而若早先的萬千死靈軍團再現,別說是這一批生力軍,就算再來十倍人馬,也只有全軍覆沒的份。
  再者,武奸異魔也是一大問題,儘管羽族女戰士的強烈炮火將他逼住,但卻終究不能攻破他的鋼鐵魔軀,沒有多大實質傷害,而他見自己不能突破防線,靠近不了幽靈船後,竟然振翼飛回黑龍會的船艦上,見人就殺,激起滿天血雨,似乎是想以邪門功法,吸收部屬的血肉精華療傷。如果被他回復第七級力量,全場沒人是他對手,不用等到幽靈船的邪力回復,我和阿雪都會被他幹掉。
  「師父,我們先離開這裡吧!羽族的姐妹們擋不了多久……」
  阿雪似乎也明白這一點,所以甫一降落,先是靦腆地看著我身下的邪蓮,跟著就要我與她一起離開,先行撤離此地,但我卻另有主意。整件事花了偌大心血與辛勞,與其最後作那種沒希望的徒勞奔逃,我寧願在這裡賭上一把。
  「阿雪,到我這邊來,把上衣脫了,快!」
  「啊?在這種時候?這裡?」
  阿雪看來非常錯愕,想不到我會在這種時候,做這樣的要求。在千軍萬馬的戰場上公然行淫,剛剛將自己身份定位為魔法師的她,似乎很難接受這樣的屈辱命令,臉上一下紅,一下白,遲疑著沒有動作。
  「才幾天沒見面,就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裡了嗎?動作快一點!」
  終究是溫柔體貼的小狐女,被我一聲催促,阿雪將魔法杖收起,伸手到背後去,解開了披風與馬甲,當束胸的馬甲飄落在地,一雙曾經讓邪蓮羨妒有加的雪白巨乳,立刻蹦躍而出。
  大大的豪乳潔白、細膩,像兩個大白瓷碗扣在那裡,頂端有兩個大大的乳蕾,紅得像兩粒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新鮮櫻桃,呈少女獨有的粉紅色;最難得的,是如此肥碩的巨乳卻沒有分毫下墜,堅實挺立,這點就令我身下的邪蓮再次露出妒忌眼神。
  「嗯~~~」
  邪蓮尖著嗓子叫了一聲,卻不是因為阿雪肥碩的巨乳,而是因為我重新發動了攻勢,趁著邪蓮為之驚愣傻眼,沒有防備的時候,記記命中花心,重新燃起她的熾盛性慾。
  「操……干死你這個賤貨……干死你……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我的衝刺,邪蓮雪白圓碩的腹球左右擺動,伴著吸血美婦嬌媚的喘息聲,成了一幕極其妖艷淫邪的畫面;我無心欣賞,雙手從下抱住邪蓮的大白美臀,卯足勁狂插猛送。
  邪蓮的肌膚泛起了暈紅,淫汁蜜液不斷流出,隨著肉莖在花房內飛快出沒,「噗滋、噗滋!」的水聲此起彼伏,絲絲淫蜜被肉莖帶得四處飛濺,美臀淫靡地搖擺著,層層肉褶劇烈地收縮、蠕動。
  曾經過過那種荒淫無度的放蕩生活,邪蓮的肉體慾望本就強烈,但是在黑龍會裡的日子,武奸異魔不能人道,其它人也不敢碰這個重要的活祭品,久久得不到男人滿足的她,身心都應該已經緊繃到極限,遇上了熟悉她肉體每一處的我,才不信不能點燃她的欲焰春情,更何況……我還有幫手。
  「阿雪,到她的右手邊來,動作快!能不能救東海,就看你能不能讓她浪起來了!」
  「啊!」
  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阿雪開始向邪蓮進攻,忍著難為情的羞赧,一手伸入邪蓮的雙腿間,撫摸過我們兩人接合處,沾了濕黏的淫蜜,中指向上一抬,劃開了柔嫩的肛肉,毫不費力地進入了火熱緊窄的菊蕾裡。
  「啊……啊……」
  邪蓮瞬間發出的叫聲高亢尖銳,在明顯的痛楚中,更有一絲刺激與歡愉,眼中則是閃過驚訝神色,顯是想不到這名靦腆害羞的少女,一出手竟是如此大膽。
  但邪蓮不知道,被守貞聖咒封閉玉戶的阿雪,整日被我調教後庭菊蕾,成了一個沉溺於倒錯快感的肛悅女,要她幫著玩弄女性的肉體,她最熟悉的部位,肯定不是前庭玉戶,而是後庭菊穴。
  而這個出其不意的前後夾攻,效果也是非常顯著,邪蓮的熟美肉體就像是被點了一把火,仰頭歡叫著,一下又一下地扭擺著腰,使自己的圓臀一起一落,迎合著前後兩穴的夾擊。
  阿雪把臉枕靠在邪蓮的胸口,用臉頰感受著乳房的細嫩和彈性,更用自己的肥白碩乳摩擦邪蓮身軀;她的手指修長纖細,在玩弄著邪蓮菊蕾同時,偶爾也幫我刺激著邪蓮的花蕊。
  吸血族確實是背德的邪惡族類,越是激烈粗暴的手段,越能夠讓邪蓮感到亢奮,簡直是為了受虐而生的神賜恩物。與阿雪的親密接觸,似乎讓邪蓮很興奮,而當她漸漸習慣了十字刻印所帶來的燒灼痛楚後,我的刻印動作更為她帶來亢奮快感,每刻下一個十字烙印,邪蓮就在痛楚中愉悅高呼,激烈顫抖著一身熟艷美肉。
  阿雪並不習慣這樣的異常歡好,始終是兩耳發赤,沒有進入狀況,但是在我的要求下,她還是低下身,把自己肥白圓碩的雙乳頂在邪蓮胸口,讓四團光滑如脂的雪嫩肉球相互摩擦,成了一幕令人驚艷的媚景。
  「師父,這位小姐的肚子……」整個過程中,阿雪都是通紅著臉,但目光卻凝望邪蓮隆起的雪白腹球,又是好奇,又是害羞。
  「很大吧?小阿雪是不是也想要有一個?改天我找到方法把你前頭給開了,就送個孩子放你肚裡玩玩。」
  「不!不要啦……人家才不想要……那樣子……好重的。」阿雪慌忙推拒,像是受了很大驚嚇,但眉宇之間又有一種喜滋滋的幸福笑意,讓人摸不清楚她的真實想法。
  「重嗎?可是我看你已經練習得不錯啦,你每天挺著兩團這麼大的東西走路,也沒有嫌重啊!」
  被我這一調笑,阿雪面紅耳赤,好像想說什麼,但卻被她身下的邪蓮湊了上來,一口吻住她豐潤的紅唇,舌頭侵入進去,吻得阿雪支支吾吾,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眼前看到的,是阿雪天仙般的清麗容顏,這讓邪蓮更容易忘記仇恨,享受著肉體的歡愉;我雙手掐在邪蓮的腹球兩側,以相同的速度慢慢的向上撫摸,但卻用上了力量,更像是向裡擠壓,一直到從下面托住了她柔軟的雙乳,然後手掌覆蓋住她與阿雪的兩雙翹挺奶子,來回溫柔捏弄。
  「啊……啊……」
  邪蓮帶著顫音兒的哼了起來,細腰拚命的向下壓著,兩排雪白的銀牙合在一起,從牙縫兒中「嘶嘶」的吸著氣,緩慢的用屁股畫著圓圈,使我的肉莖更緊密深入她膣肉裡……
  我發狂似的急抽猛送,雙手托住兩團渾圓怒聳的雪乳,恣意揉捏,只聽得耳邊連串嬌呼聲響起,也不知道究竟是摸著誰的嫩乳;緊實黏膩的肉壁,令肉莖感到無比擁擠,在我和阿雪的合力玩弄下,邪蓮的艷媚面孔露出難以言喻的滿足,急速擺動著渾圓翹挺的美臀,讓雪白柔嫩的腹球撞擊我胯部,發出「啪!啪!」的聲響。
  「唔……不要……舌頭不要伸進來……嗯嗚……」
  縱使是之前被織芝戲弄,阿雪也沒有這樣不知所措,嗚咽出聲,幾次都想從邪蓮的口舌糾纏中掙脫出來,直到我不客氣地在她的俏臀上重擊幾記,連雪白狐尾都痛得豎直起來,她才順應我的要求,柔順地低伏下身體,回吻著邪蓮,讓四顆圓滾白皙的奶子在彼此胸前擠壓。
  狂風暴雨般的夾擊,將邪蓮完全變成了一頭發情的母獸,在高潮中恣意歡叫,對著自己深恨的仇人,毫無保留地開放著淫艷的肉體,而在她臃腫鼓脹的雪白腹球上,一縷深紫色的詭異光芒,逐漸盛放了光亮。
  (成功了!地獄淫神開始得到回應了!)
  我或許高興得太早,因為就在紫光乍現的同時,一個我從未遇過的異常變化也隨之發生。在邪蓮肚腹的上方,冒出了裊裊黑煙,交織盤旋,在一股邪惡而冰冷的力量驅使下,慢慢旋轉起來,似乎要將紫光包裹覆蓋下去。
  (怎、怎麼回事?地獄淫神的力量受到壓制了?)
  這還是第一次,我在運使地獄淫神的時候遇到抵抗。過去都是女方主動配合,順遂的施術,這樣子的地獄淫神都有高度危險性,這次遇到了有反抗力量,我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不只如此,由邪蓮腹中透發出的這股黑氣,更對幽靈船的邪力有呼應作用,本來疲軟無力的觸手,像是得到了能源浥注,一下子虎虎生風地活動起來,遠近甲板上開始出現鬼影幢幢,宣告著幽靈船的無邊邪力即將復甦。
  「住手!給我住手~~」
  遠方傳來一聲驚怒交集的吼喝,武奸異魔赫然飛上了半空,勇悍地衝破了羽族女戰士的火力網,看那威猛有若魔神的凶悍樣子,這狂魔竟然已經回復第七級力量,左手魔爪掃出,輕易擊滅卡翠娜獅鷲獸魔,朝這邊衝殺飆來;羽族女戰士知道情形緊急,用自身血肉作最後防線,以幾乎是犧牲戰術的形式,努力為我爭取時間。
  「嗚……師父……」正與邪蓮親暱熱吻的阿雪,也察覺事情不對,向我發出警告。
  眼見危機迫在眉梢,我知道情勢已是騎虎難下,索性豁了出去,不顧自身生死安危地唱起了地獄淫神的咒文。
  「處於九淵之底的太古諸神啊!請回應我的呼喚,遵從血的誓盟,以純潔的靈魂為祭,使平凡的肉體獲得邪惡新生,盧比埃·沙達特·阿布拉阿古不拉。」
  與每次地獄淫神施法的效果相同,當我唱頌完這段咒文後,原本閃耀在邪蓮小腹上的紫晶妖芒,猛地向上竄升,像是有生命一樣,不住地翻騰滾動。
  依照過去的經驗,往上竄升的紫光很快就會形成影像,幻化成新的魂獸形體,但這次在紫光往上竄動後,裊裊黑煙剎那間彷彿爆發,化作一陣狂捲的黑色風暴,激捲上天,把紫光吞噬覆蓋,一時之間,紫光與黑氣交卷纏鬥,激烈異常。
  照理說,地獄淫神的運用原理,是向主神級數的黑暗神明借法,沒有任何術法能將之壓下,但幽靈船的千萬死靈邪力,卻是一股足以扭轉世間法則的禁忌大力,這兩者相衝突,孰勝孰負,我實在是難以預估。
  「師父?唔……」
  阿雪的叫聲有異,我循聲一看,驚得魂飛魄散;與阿雪仍在熱吻的邪蓮,一雙眼睛變回了沒有眼珠的血瞳,詭異邪魅,再次脫離了「生物」,變成統合萬千死靈怨魂的邪女首像,而且她本來與血怨籐蔓結合的魔鬼右爪,也從籐蔓中抽離出來,正按放在阿雪肥碩的圓乳上,發著金燦邪芒。
  情勢只能用兵敗如山倒來形容,但在這危急存亡之刻,我卻在邪蓮背後隱隱看到一絲血光,感覺像是死魂幽冥之力,但卻又與幽靈船有異,而在這股力量的影響下,邪蓮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眼神一下子回復清明,一下子又殷紅若血,顯然正處於兩種力量交鋒的緊要關頭。
  (這個……難道是?)
  我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之前懷疑的東西,顧不得自己還與邪蓮結合在一起,大叫道:「阿雪,把你的死魂輸到她後頸,沿著脊椎灌下去。」
  阿雪滿面緋紅,發著貓咪似的咪咪哼聲,看來不像是羞赧,完全是春情蕩漾的淫艷媚姿,在邪蓮魔鬼右爪的撫弄下,到了渾然忘我的地步,只是她還聽得見我的話,顫抖著手,一指點按在邪蓮後頸,唱動咒文,把寄宿於自己體內的死靈輸送過去。
  剎時間,周圍氣溫狂降,我彷彿看到邪蓮體內的某樣東西被觸動,千百死靈的狂哭怨嚎中,縷縷黑氣形成激卷狂風,急湧向上方繚繞中的紫黑光團。
  「啊~~~~~」
  「喔~~~~」
  邪蓮與阿雪同時仰起頭,甩著髮絲,發出高亢的尖叫,一個像是身遭千刀剮體,痛不欲生;一個卻像腳踏極樂仙境,飄飄若仙。在兩種苦樂極端的響亮呻吟中,邪蓮恐怖的血瞳一下子回復清明,急湧出熱淚,像是認出了我一樣,哭叫出聲。
  「主人!」
  這一聲大叫,聽在我耳中如同勝利號角,邪蓮搖頭甩髮,一聲一聲發出了令人心顫的甜美叫聲。
  「啊……啊……好棒……主人……是最棒的……」
  嬌吟聲中,渾圓結實的美臀用力向上頂,迎合我深入她體內的肉莖,我雙手托住邪蓮怒聳的酥胸恣意揉捏,用力挺送著肉莖,讓肥臀隨之搖擺,撞擊著我的胯部,在這樣的極樂結合中,無比亢奮地噴射出體內的精元。
  「唔,全……全射給你了!」
  極度愉悅的暢快中,我仰著背,讓自己下身與邪蓮盡可能地深度結合,在她體內盡情噴射,那股一抖一抖的銷魂快感,確實舒爽,但更讓人暗爽在心的,是我耳邊響起的兩聲大叫。
  「主、主人,賤奴升天了,啊~~~」
  「給我住手!不、不要啊……」
  在邪蓮愉悅而高亢的甜美哼聲中,武奸異魔悲憤交集的怒吼,聽來就像是剛剛死了全家似的淒慘。對於這名不能人道的一代高手來說,看到我在他的「所有物」內噴射,還有創造主黑巫天女多年苦心在瞬間破滅的打擊,應該是一個足以令他癲狂的重大刺激,也就難怪他嚎叫得如此淒慘。
  但不知道是否因為「住手」與「不要」喊得太過接近,傳入我耳中居然變成了「住屌」這樣的古怪動詞,這實在是不能不記下的一筆事跡。
  在我與邪蓮完全結合,靈慾均攀升到極樂高峰的一瞬間,九淵深底的黑暗魔神之力接引而來,地獄淫神的力量完全發揮,我感覺到一陣椎心刺骨的疼痛,顯然自己的魂魄正由肉體內被抽離,進行地獄淫神的核心術法。
  邪蓮那一邊,先是悶哼一聲,眼神由狂喜迷亂中回復清醒,跟著,她與身後籐蔓所結合同化的手腳,也開始慢慢由籐蔓中抽出。
  整艘幽靈船驀地亮起了強光,銀白色的亮光,把白骨甲板照射出森森冷氣,周圍所飄蕩的怨魂虛影一起發出慘嚎,令得整艘船劇烈震動,彷彿要解體似的狂抖起來,顯示萬千死靈正豁盡全力,要從黑暗神明的邪力中爭回「邪女首像」。
  主神級的黑暗魔神、千萬死靈所結合的無邊邪力,到底哪邊比較強,這個我現在仍是回答不出,但眼前卻不是一場公平的對峙,因為回復神智的邪蓮已經不再是「邪女首像」,而是一個活的生命體,當她利用最後邪力,對幽靈船下達解體指令時,這場邪能對峙便往不公平的一方傾斜。
  「嗚~~~嗚~~~」
  無數死靈怨魂,發出淒厲的哀嚎哭聲,傾訴著他們的悲憤與怨毒,在這一聲聲撕人心魄的號哭中,幽靈船的白骨船體上赫然生出異變,無數張不同表情的臉孔,或悲或怒,緩緩由白骨中浮現,瞬間覆蓋了整艘幽靈船。無數張詭異的人臉,一起閉上了眼睛,滿目血淚頓時染紅了船體,似湧泉奔流般翻湧而出。
  下一刻,邪蓮的手腳終於從籐蔓中完全分離,我甚至還顧不得從她體內抽拔出來,就先忙著把她抱離籐蔓;動作中,她原本高高隆起的雪白肚腹,奇異地迅速消退,變回了平坦光滑的小腹,但卻有大量冰冷的邪惡黑氣,一下子由她小腹直升上半空中的紫黑色光團。
  地獄淫神圓功,照理說新的魂獸也該成形,但是紫光完全被黑氣所包圍,在偶透出的縫隙當中,我只看到一個與人同高的紫色大蛹,似繭似卵,看不出來是什麼具體生物。
  那些包裹住紫色大蛹的黑氣,並沒有逐漸消失,反而在天空中旋轉,詭異的型態像是在孕育著什麼;與幽靈船共鳴的號哭聲,又彷彿在開啟某種門戶,從黑暗中釋放出什麼東西,令人遍體生寒。
  紫光與黑氣交纏對峙,一下子紫光突出,一下子黑氣圍裹,分不出明顯上風,但不久之後,先是一聲邪異的馬嘶由黑暗中傳來,跟著就是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好像一騎快馬朝這地方奔馳而來,但無論我們怎麼尋找,都看不見那匹馬的蹤跡。
  (除非……)
  抬頭仰望,就在馬嘶聲最響亮的一刻,一抹霸氣凜然的黑色騎影,猶如一道黑疾風,由黑色氣團中縱馬躍出,手中長劍一揮,轟然聲響中,竟然將紫光魔蛹一擊而破!
  「啊!」
  光線朦朧,在下方仰望的我們並沒有看得很清楚,但卻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那匹黑色駿馬體型高大,但身上卻是千瘡百孔,插滿了羽箭、佈滿了刀傷,無數鮮血正從軀體橫流下來,一看便知道是經歷過連場生死大戰。
  這匹剽悍雄騎的主人,穿著黑盔黑甲,是最為沉重、最為堅固的那種裝甲,能夠穿戴在身上還動作自如,不是體型壯碩,就是武功極高,而從它揮劍擊破紫光魔蛹的動作,可以得到一些端倪。
  騎士的右手持劍,左手執盾,鎧甲與盾上頭都刻著相同的玫瑰花紋,儘管整個身軀被鎧甲給包裹,但是從那一陣陣飄來的腐臭酸味來判斷,鎧甲下的身軀恐怕是半腐屍一具;而最讓我們注意到的地方,則是這個黑甲騎士的肩膀以上……一無所有。
  沒有頭!
  東海上另一個與幽靈船齊名的恐怖傳說,無頭騎士!
  剛剛抵達東海的時候,我們就在犬族傳說中聽過,五百年前在東海之濱,有一名戰敗的黑暗騎士來到海濱,引頸自刎,此後,每逢月黑風高的夜晚,這名無頭騎士就會出現,找尋失落的頭顱……
  在這種時候,這樣子出現,這名無頭騎士顯然與幽靈船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因為在它躍馬而出的瞬間,整艘幽靈船像是見到救世主降臨般,發出了喜悅的哭頌,讚美著主人的回歸,繼承下千萬死靈的怨毒,要將血仇與悲忿一一清算,把殺戮、絕望帶回人間。
  怨魂的歌頌聲中,覆蓋在幽靈船上的無數鬼臉,一張接著一張炸得粉碎,怨血橫流,彷彿為了無頭騎士的出現,耗竭了每一分力量,而那道剽捷騎影竟不稍稍停留,就這麼躍馬飛天,在長嘶聲中破空而去。
  整艘船的死靈都在騷動,靈波衝擊也影響到阿雪與邪蓮,她們兩人不知道是受到靈波衝擊,還是耗力過度,竟然在無頭騎士躍馬破空而去的時候,一起倒地昏迷過去。
  「啊?這種時候,不要這樣玩我吧?」
  同一時間,幽靈船上連聲爆響,從船首開始發生連續爆炸,像是因為邪力消失,正瀕臨解體,正在船上的我肯定要倒霉,剛收起阿雪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想要拖著疲倦的身體帶人逃生,哪想到一聲狂雷怒吼破空而來。
  「畜生!」
  我應聲往上一看,嚇得魂飛天外,武奸異魔把阻住他的一名羽族女戰士,抓住腳踝,硬生生將人撕成兩半,在滿天血雨紛飛中,朝我飛射而來。
  「你破壞了黑巫天女大人的心血,要你們三個狗男女償命!」
  威猛雄霸的第七級武者,爆發著熾盛狂怒,用可能是他此生最強、最顛峰的狀態,揮舞著魔鬼左爪,朝我們衝殺過來,洶湧氣勢如同海嘯翻騰,試問我如何可以抵擋?如何可能抵擋?
  「接劍!」
  危急時候,一個聲音遠遠地傳來,儘管聽來很模糊,但仍聽得出是我們大當家加籐鷹的聲音,同時,我右手傳來魔力震動,一柄鋒銳的透明神兵,在我右手掌心出現。
  斬龍刃!
  神兵在手,至少我不再是赤手空拳,當下不假思索,揮起斬龍刃就刺向武奸異魔。
  七大創世聖器之一的斬龍刃,堪稱是世上最鋒銳的東西,是唯一有可能破壞武奸異魔鋼軀的神兵,在我手中卻沒能成功發揮光彩,武奸異魔完全沒把這道刺擊放在眼裡,當我揮刃搶進他身前一尺,刺出斬龍刃時,他揮手隨意一撥,沛然大力就將我右手臂震斷,斬龍刃受力遠遠飛脫出去。
  「你!」
  武奸異魔自然有意奪取神兵,但我卻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在他出手的時候,我故意借力,讓斬龍刃飛出百尺。武奸異魔看見到手的寶物飛了,驚怒交集,整個心神全放在斬龍刃上,給了我一個不可能得到的千載良機。
  正常情形下,我絕不可能有機會近武奸異魔的身,即使近身,他也不會給我動作的時間,這是我近日來頻頻苦思的技術難題。但如今機緣巧合,我不但搶近武奸異魔一尺範圍,更得到了這個他心神分散的良機,讓我有機會實現這個破敵險策。
  動作飛快,我解下手腕上的賢者之環,一下子套在武奸異魔的手臂上,當手環銬死,武奸異魔警覺過來,反手一掌轟在我胸口,縱然我早有準備,得手之後就躍身後退,還是被餘勁給帶到,碎了四排肋骨,墜地吐血,徹底失去戰鬥力。
  「狗畜生!這算什麼?給我戴個手環就能傷我嗎?」
  「嘿……嘿嘿……黑龍王是不是應承過你,只要有不死魔軀,沒有人能夠殺你敗你?哇!」
  被我在吐血聲中一問,武奸異魔似乎很訝異,但自信滿滿的他仍是回答。
  「不錯,普天之下,沒有人可以殺我敗我。最鋒利的斬龍刃已經失敗,加籐鷹也敗在我手裡,很快我就會連李華梅也超越過去,但在那之前,我要先把你們三個狗男女碎屍萬段!」
  「哈哈哈哈~~~蠢狗,你知不知道,天下事一體兩面,最鋒銳的刀傷不了你,但最堅固的盾卻可以要你狗命。這個賢者手環的異能,只要戴上它,一切物理攻擊俱不能傷,可是會帶來的副作用……就是對一切的魔法毫無防禦,剛才在我幫你戴上的時候,我用淫精靈轟了你一下。」
  對上第七級武者,淫精靈幾乎沒有殺傷力,但是對上一個毫無魔防能力的普通肉體,淫精靈的攻擊就足夠造成嚴重後果,更何況,我還在發出淫精靈之後,用百鬼丸在傷口上抹了一記。
  物理攻擊不能傷及肉體,但是百鬼丸的上頭……抹了屍毒!
  「你的魔軀不死不敗,大概也沒有痛覺吧?」
  在我邊吐血邊狂笑的動作裡,武奸異魔望向發光的賢者手環,再望向自己胸口那個迅速潰蝕血肉的大洞,眼神中露出了罕見的動搖之色。
  「不、不可能……龍王陛下應承過我,沒有人能夠……」
  「哈哈哈,蠢狗,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賤種,你只是一頭即將慘死在我手下的豬狗,我沒必要知道你的名字!」
  「哇哈哈哈,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東西,但是在東海……嘿嘿,很巧吧?我就被人稱作梅、佑、仁。」
  被我指著鼻子狂笑,武奸異魔先是驚愣,後來像是想通了其中關鍵,踉蹌後跌幾步;隨著信心瓦解,胸口的血肉潰爛更是嚴重,本是無敵不敗的鋼鐵魔軀,現在卻連胸骨都軟化粉碎下來。
  「沒有人能殺我敗我……梅佑仁能殺我敗我……不、不……這不可能……」
  口中雖然這麼說,武奸異魔的表情卻由震驚轉為駭然,最後當他明白了發生什麼事後,憤怒地縱聲長嘯,拍動背後蝠翼,像一頭出閘猛虎般朝我們撲來。
  「賊賤種!就算死,我也要拖你下地獄!」


第十一集 東海篇 第五章 天外飛來
  以戰術結果來看,我的計劃非常完美,沒有半分漏洞,光是憑我這個三流角色,居然可以單槍匹馬幹掉黑龍會第一猛將,令堂堂第七級武者栽在我手裡,這已經是一種奇跡,任誰聽到都不會相信。
  只是,讓本來不應該成功的東西成功,就要付出代價,能夠打倒武奸異魔,已經是這戰術的極限,免不了還是會出現細小瑕疵。那個瑕疵就是……縱然我能攻破鋼鐵魔軀,給武奸異魔致命重創,但他仍是不可一世的第七級武者,還能夠用強橫武功壓制傷勢,做出瀕死的反撲。
  不只如此,瀕死反撲的猛虎比平時更為凶狠,武奸異魔豁出身上每一分精元的死前一擊,委實驚天動地,破壞著所經之路的一切,把幽靈船的白骨甲板整個掀翻過來,像是一頭理智盡失的瘋狂毒龍,大口朝我吞噬撲擊。
  我想逃跑,但重傷的身體卻提不起半分力道,側眼也只看到阿雪與邪蓮倒臥在旁,全沒有恢復意識的樣子,如無意外,武奸異魔的最後一擊會把我們三人全部幹掉,堪稱大豐收式的玉石俱焚。
  顯而易見的結局,我腦裡卻在想不相干的問題,那就是縱然加籐鷹在此,也未必能擋下武奸異魔這一擊,除非是李華梅擺脫黑龍王,趕來此地救援,又或者海神宮殿中的武籐蘭能施救援,但這兩者都是近乎不可能的事,那麼……
  「刷啦!」
  在武奸異魔最後一擊所掀起的霹靂震響中,突然發出一下清亮撕裂聲,縱然風雷之聲大作,卻是掩之不下,而在這一聲清亮裂聲後,周圍好像一下子安靜下來,萬籟俱寂,只剩下遠方戰場的殺伐聲,還隱隱約約傳入耳裡。
  (怎、怎麼回事?)
  當我滿心錯愕,慢慢睜開眼睛,卻見到一幕不可思議的景象,與武奸異魔憤怒的圓睜大眼打了個照面。
  「哇啊啊啊~~~」
  被這幾乎奪眶而出的怒睜血眼給嚇到,我著實吃了一驚,但這卻仍比不上我看見武奸異魔的人頭滾動在地時,所造成的驚駭。
  再看得清楚一點,武奸異魔的無頭身軀,就像是一尊雄偉無瑕的雕像,還維持著往前衝擊的威猛姿勢,但整具軀體卻已經沒有半點生機,被那突如其來的一擊給斷首奪命。
  「這……這是……」
  能夠一擊斬飛第七級武者的首級,那要多強的武功才能作到啊?縱然不死魔軀已破,要殺掉武奸異魔仍沒有那麼簡單,而將他一擊斬殺的凶器是……
  我的目光搜索週遭,沒有看到什麼飛刀、飛劍,甚至沒看到任何尖銳物體,實在猜不透武奸異魔是怎麼被幹掉的,直到我瞥見在他屍身一尺外的甲板上,牢牢插著一件東西。
  那並不是什麼很起眼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為它不應該出現在幽靈船上,我甚至不會注意到它,因為……它只是一張很普通的紙牌,一張每個賭客都曾看過摸過的平凡黑桃七。
  但就是這張平凡又普通的黑桃七,一擊奪去了武奸異魔的性命!
  使用紙牌作兵器的武者……這讓我產生了某種聯想,剎時間冷汗狂流,第一時間望向附近的山頭。應該是紙牌射來的方向,那裡本來什麼人也沒有,可是當我運足目力凝視,卻看見一道模糊得幾乎辨認不出的縹緲身影,如同長夜黑鶴,飄然拔地而起,朝著無頭騎士消失的方向飆射而去,身形隱沒在劃破黑夜的第一道晨曦裡。
  「變、變態……」
  我顫抖聲音說著,仍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東西,偏生周圍沒有人能夠替我做證明,阿雪與邪蓮美體橫陳,倒臥在甲板上,只有武奸異魔一臉憤怒表情的頭顱,還在我腳邊滾動。
  隨著千萬死靈的邪力消失,盡掩天上三光的濃密黑雲,也被陽光驅散,一縷縷金黃色的晨曦,劃破烏雲照射到海面,反映出萬頃粼粼波光,氣象萬千,襯著海面上船艦航行的壯闊景象,這一幕本該令人賞心悅目,無奈我們正立於險地,這艘破破的鬼船在所有幽靈盡數被驅離後,只是一艘用白骨胡亂拼湊成的不良建築,又被武奸異魔瀕死一擊那樣震動,根本就撐不住了。
  當燦爛陽光灑在白骨上,我彷彿聽見春冰在烈陽下消融的聲音,還來不及撐起身體逃生,整艘幽靈船「嘩啦」一聲,高速往前方彈射出去,一面飆射,一面解體,整個船身還原成一塊又一塊的白骨,而白骨在陽光照射下迅速化灰飄散。
  就這樣,我們被彈射出封靈島,在大海碧波的正上方,曾經呼風喚雨、鬼哭神嚎的幽靈船徹底解體消失,而失去依靠的我們,理所當然地往下墜落,在幾聲「撲通」、「撲通」的聲音中,落入海裡。
  在昏迷之前,我還在暗自盤算,連幽靈船這麼大的陣仗都殺我不死,區區落海沒頂,不過小菜一碟,應該不至於這樣就要掉我的小命吧?
  話雖如此,我仍沒有料到在自己清醒以後,會看到這樣的一幕光景。
  「咦,這裡是……」
  金碧輝煌的建築,奇異的清涼溫度,淡淡鹹鹹的大海氣味,我又回到了東海的魔法建築「海神宮殿」之內。
  之前,黑龍王與李華梅圍著海神宮殿激戰,雖然不知道那場戰鬥結局如何,但是看這情形,應該已經結束,畢竟雙方戰鬥的理由是因為幽靈船,當幽靈船解體消失,以他們雙方的個性,不太可能繼續在這種時候作生死鬥,多半是各自回去指揮部屬收拾局面,武籐蘭大概在這之前或之後操控巨頭龍離開,還順道接了我一把。
  (只接了我一個人嗎?起碼也應該把邪蓮和阿雪一起接下吧?咦?我受的傷好像已經好了。)
  墜海昏迷之前,我的傷勢不輕,光是手臂、肋骨的骨折,就已經夠我受的,但現在不但骨折已經痊癒,其它部分的內外傷多數也已復原,雖然動作時還有些隱然作痛,不過已經沒有什麼大礙。
  這點倒是不奇怪,我所受的傷全是物理傷害,絲毫不複雜,只要有回復咒文一類的東西,很快就可以治癒,反倒是運用地獄淫神造成的元氣耗損,這個要花時間慢慢回復,必須要休養上幾個月才行了。
  與邪蓮結合孕育出的新魂獸,還沒看出樣子,就被無頭騎士一擊而破,這樣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孕化成功,而我自己也要有一段時間不能運用魔法,沒法進行確認,想想還真是一個令人煩惱的問題。
  不能一直在這裡躺下去,我從這張鑲滿寶石、珊瑚的黃金大床上起身,沿著出門的走廊向外走去,沒多久就聽到聲音,我心頭一喜,隨著聲音走到另一個房間,只見邪蓮獨自一個人在那個水晶房間裡,赤裸的胴體上一絲不掛,正背對著我蹲在地上,揮動魔鬼右爪,用力砸著什麼東西。
  我悄悄靠近,邪蓮卻是心神專注,絲毫沒發現有人來到。
  我來到她身後,才剛剛站定,臉上就濺上幾點冰冷的碎肉,側眼看清身前的情形後,我不發一語,只是伸手輕輕摟過邪蓮柔嫩的腰肢。
  終於發現我的到來,邪蓮的身體僵了一下,右爪重重地又揮下去,把武奸異魔的首級打得面目全非。
  我靜靜地摟著邪蓮的腰,直到聽見那隱約的啜泣,才發現她已經淚流滿面,艷麗的臉龐沾著稀爛血肉,在慘烈的氣氛下,別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淒艷。
  「主人……我……我……」
  「別哭,別在這時候哭嘛,唉……」
  在我身邊的女性,以邪蓮最為年長,也最為獨立自主;織芝稱我「相公」、阿雪叫我「師父」,而「主人」這個名詞,是專屬邪蓮的特有稱呼,代表了我與她之間的主宰關係,也代表了我早年的無知,否則光看現在滿街都是狂戀主奴關係的貴族子弟,我肯定會避開這個已氾濫的跟風。
  「嗯,你是堂堂的吸血女王耶,不要一直哭嘛,有什麼難過的事,說給我聽吧。」
  看邪蓮像是自尊崩潰般,在我懷中放聲哭泣,我實在不知道該露出怎樣的表情才好。
  邪蓮的身高比我還高出半個頭,普通站著說話也就罷了,這樣子安撫哭泣的她卻非常奇怪,附近也沒有床,我惟有摟著她,坐到旁邊的一張珊瑚椅上,順腳把武奸異魔的腦袋踢得遠遠,再讓邪蓮坐上我大腿。
  我不喜歡聽見女孩子哭,很大的一個理由,是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樣的場面。在摟抱邪蓮的過程中,我一面聆聽她哭泣聲中的說話,一面用掌心輕撫她絲緞般的滑膩肌膚,享用著她柔軟的奶子、豐滿的肥臀。
  完成三靈一體邪術,進化為「真祖」後,邪蓮儼然就是吸血族的女王,肉體看來像是年輕了幾歲,可是舉手投足間的撩人風韻,卻仍保有了成熟女性的獨有魅力,與她敢作敢為的辛辣個性搭配,美麗得很有性格,還另有一種陰狠詭艷的味道,無怪會被封作七朵名花之一的血蓮花。
  邪蓮告訴我她的故事,那些東西之前武籐蘭都已經說過,包括邪蓮怎麼來到東海尋仇,怎樣技不如人敗陣下來,又是怎樣被黑巫天女給改造與洗腦。由於都已經聽過一次,我毫不動容,只是靜靜地聽著,直到她說出黑巫天女怎樣改造她的身體。
  為了要喚醒幽靈船,嘗試製造邪女首像,黑巫天女確實是費盡心思。本身修練暗黑系武技與魔法,又身懷有孕的邪蓮,確實是製作邪女首像的優質素材,但邪女首像的完成,牽涉到素材的修為,黑巫天女除了嘗試替邪蓮完成三靈一體之法外,也替她拔骨洗髓。
  將背後的脊骨硬生生抽出,這是伊斯塔的一項酷刑,黑巫天女自然沒有這麼無聊,沒事胡亂施刑,她對邪蓮用這手段,是為了將一樣蘊含強大邪能的妖物,植入邪蓮體內。
  「那個東西……我還記得……樣子和主人你的萬魂幡很像,會不會是……」
  不用問會不會,肯定是這樣沒錯,當初萬魂幡被我遺失在海外孤島,對我而言,要找回萬魂幡如同大海撈針,相信對這世上絕大多數的術者也是一樣,但東海卻有黃土大地上最優秀的黑魔法術者,無論是黑澤一夫或是黑巫天女,如果說他們能夠憑感應打撈起萬魂幡,這點我絕對不意外;以他們的能耐,要攝伏萬魂幡的精靈主,破去認主保護,也不是什麼困難。
  幽靈船的本體,是枉死於東海的千萬死靈怨魂,如果要仿製一艘假貨,起碼也得花點工本,不能濫竽充數,所以當我得知邪蓮操縱的幽靈船是假貨時,我就已經開始懷疑,失落在東海的萬魂幡可能已經落在黑龍會手裡。只要把萬魂幡植入體內,憑靠一萬條怨魂的妖力,弄一條小規模的幽靈船出來唬人,技術上鐵定不成問題。
  唉,可惜太晚發現這一點,否則阿雪同樣是吸納萬靈入體,也搞條假幽靈船出來,我們一早就可以橫行東海,將反抗軍士兵嚇得屁滾尿流。
  「萬魂幡毀在賤奴的身上,賤奴感到很對不起主人,特別是對魔……」
  「哦,沒什麼大不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反正也不是我作的,沒什麼好心疼,再說如果不是萬魂幡護住你的靈識,我可能沒有那麼容易助你回復清醒,還可能早就被你幹掉了……」
  在海上交手的那一次,如果不是邪蓮體內萬魂幡的殘留意識作祟,讓邪蓮因為痛楚而停止攻擊,我們可能就危險了。這次能把邪蓮救出,也是阿雪激起她體內萬魂幡的力量,兩邊合力,才讓她從淫觸籐蔓中解除同化。
  「所以呢,萬魂幡的犧牲不是沒有代價,只要不是浪費掉就可以了。唔,倒是可惜了萬魂幡的那個精靈主,叫做魔……魔……魔什麼的?算了,既然想不起來,就是不重要,我們忘了她吧,做人應該放眼明天,那種已經完蛋的東西不用留戀了。」
  「呃……主人您真是看得開。」
  邪蓮似乎對我的極度豁達很訝異,但我卻真的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而這情形在我們之後的談話中更為明顯。
  失去萬魂幡,這點讓邪蓮感到負疚與歉意,但真正令她感到心痛的,則是因為肉體被改造,導致所孕胎兒因此被煉化夭折一事。
  在被武奸異魔改變人生之前,邪蓮曾經是個很普通的女性,儘管流著吸血族的血,卻是安於平淡的家庭生活,與丈夫共結連理後,對於腹中胎兒懷著平和而幸福的憧憬。這個夢想在遇見武奸異魔後,完全破滅,剖腹摘嬰、改造肉體的種種酷刑,讓一個小女人在血淚中變成了夜叉。
  後來她種種放浪形骸的荒淫作為,一方面是身受詛咒,不得不為;一方面卻也是藉此自暴自棄,麻痺痛苦。但在內心深處,邪蓮的溫柔母性從未消失過,當初我能夠將這剽悍女盜馴服,很大的一個理由,也正是因為這份母性,而她這次再度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
  這些道理我都明白,但儘管如此,看到邪蓮像是被抽乾了所有求生的希望,像個脆弱的少女般在我面前悲泣,我卻越來越感到煩躁,心裡一股荒謬絕倫的感覺也越來越強。
  「喂!等一下,邪蓮,我問你幾個問題。」
  「啊?」
  「你吸血的時候,有沒有挑什麼口味吸?」
  「這個……倒是沒有,可是為什麼這麼問?」
  「你不要管,回答我的問題就是了。你吸血從不挑人,那下手殺人的時候呢?有沒有什麼人你會放過不殺的?」
  「……沒有。」
  「那就是了,你什麼人都殺,什麼血都吸,又不信教,又不是善男信女,堂堂心狠手辣的血蓮花,現在是怎麼了?不過是死個胚胎,你沒看過也沒摸過,有什麼狗屁感情?幹什麼哭成這個樣子?你死老爸的時候有這麼哭嗎?」
  我問得太過理直氣壯,邪蓮一時間愣在當場,止住了哭聲,被我這先聲奪人的連番搶問,弄得忘了發怒,怔怔地看著我,口中說不出一句完整話語。
  「但……但那是我……那是我的孩……」
  「你的孩子嘛!你知道,我知道,武奸異魔和黑巫天女都知道,甚至連黑澤一夫也知道,但那又怎麼樣呢?今天不死改天死,那本來就是很容易死掉的東西,用得著這麼在意嗎?就算今天沒有掛掉,哪天我們兩個搞的時候幹得大力一點,或者睡覺的時候不小心踢到一腳,搞不好也就踢掉了,為這種東西傷心太沒意義了。」
  不曉得阿雪如果在這裡聽見我的話,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但我覺得邪蓮應該懂我的意思……雖然她現在只是一臉錯愕地看著我……沒關係,起碼好過哭個沒完。
  「退一步想吧。邪蓮,我是個他媽的雜碎,你也是個殺人如麻的毒婦,我們兩個人的孩子,你期待他會有什麼好下場?像我們兩個這樣的人,不該也不能擁有太多重視的東西,現在孩子就這麼沒了,或許是他最幸福的收場……」
  大概就是這一句話打動了邪蓮,她本來心喪欲死的表情,彷彿在瞬間頓悟,開始回復了生氣、回復了理性,用一種平靜下來的眼神凝視著我。
  「對啦,這個表情不是很好嗎?你可是堂堂的吸精女王,威名赫赫的邪媚盜賊血蓮花,為了這種事情而落淚哭泣,太丟臉了,連我都為你感到羞恥啊!少了孩子的負累,正好可以多狂歡幾晚,再干個十幾二十次,這是大喜之事啊!」
  我笑著說話,放在邪蓮腰間的右手,還順勢往她渾圓多肉的肥白屁股上重打兩記,享受那舒爽的手感,畢竟她的肉體對我仍有很大吸引力,這麼赤裸地在我大腿上坐一段時間後,我滿腔慾火都被撩撥起來了。
  「主人,你真是鐵石心腸啊!」
  似是含怒責怪,但邪蓮卻是貼在我耳邊,吐氣如蘭地輕歎說話,還不時輕舔我的耳垂,挑逗之意表露無遺,顯然是完全理解了我的話。
  邪蓮到底是一個經歷過大風大浪,拿得起也放得下的成熟女性,一想通其中關鍵,很快就把傷痛藏於心裡,不再把傷口暴露出來,非但如此,還馬上找到最適合她的方式療傷。
  「嘿,除了我的壞心腸,我身上還有些地方比鐵石更硬,你這淫婦有沒有興趣試試看?」
  「不,這個說法不妥,伺候主人本來就是賤奴該做的事,啊……」
  一聲滿足的呻吟,邪蓮貼體入懷毯,妖媚地搖動雪白的肉臀,大刺刺地跨坐在我腰間,貪婪地將我勃挺的肉莖納入體內,露出歡喜讚歎的暢快表情。
  「啊……主人……主人……請你搗壞賤奴骯髒的臭洞吧!」
  「少囉唆,你這頭母豬!」
  吸血族女性確實是公認被詛咒的倒錯體質,越是邪惡背德的淫行,越能令她們感到無上極樂。邪蓮正是從一個極端邁到另一個,已經習慣施虐於人的她,如今反而從被人凌虐與貶低中得到快感,在那一聲聲自稱賤奴的狂喜呻吟中,邪蓮拋動著渾圓的美臀,胸前高聳的豪乳也不斷起伏擺晃,像是藉著這樣的放縱,把所有的悲痛全數拋諸腦後。
  「賤奴隸,告訴主人,你完成三靈一體之後,現在大概有多少能耐?主人剛剛為了你大耗元氣,接下來的時間需要找個保鏢在旁邊。」
  全力插送,我把邪蓮結實渾圓的一雙粉腿緊纏自己腰上,彼此的胯部結合無間,更形粗暴地狂進猛出。
  「啊……主人身邊……不是收了新的小淫奴嗎……那頭騷透了的母狐狸,抖著一雙大奶……生怕沒人知道的樣子……啊~~~」
  邪蓮高聲亢叫起來,肌膚上給我刻下幾個十字印記作為懲罰,但在這痛楚的刺激下,她的蜜汁如潰堤般氾濫,絲絲的淫液從我倆接縫處流了出來,發出陣陣令人銷魂蝕骨的嬌啼。
  「主人……嗯……啊……這麼喜歡那頭大奶狐狸……為什麼……」
  「別問那麼多,我也很喜歡你啊!你這樣的淫婦,天下少有,我怎麼會不愛惜呢?」
  這句話有一半是認真的,尤其是在我聽到邪蓮坦承,只要給她幾天時間調養,把成為邪女首像時失去的元氣補回,徹底把三靈一體圓功,以她進化為吸血族真祖的力量,將可一舉攀升至第七級修為。屆時,我等若是有一個加籐鷹、武奸異魔級數的高手當保鏢,足可高枕無憂。
  「啊……主人,賤奴要到了……把賤奴隸干到下地獄去吧!」
  邪蓮暢美的呻吟中,兩條粉腿像抽筋般不停的顫動,把我的腰纏得隱隱生疼,雪白纖細的玉臂緊緊抱住我雙肩,纖長玉指上的指甲深深嵌進了我背肌,弄得皮破血流。
  「干你娘的!下地獄前還要咬我一口,你這母豬真是夠毒夠辣啊!」
  話是這麼說,但我卻沉醉於邪蓮艷媚的成熟魅姿,腰際酸麻,片刻之間,陽精禁不住地狂噴而出,我在麻痺般的陶醉感中,又再猛烈抽插幾下,把滾燙燙的液體一滴不剩地全送進去。
  「唔!」
  雖是暢快,但這次從頭到尾我都很注意,控制著兩人歡好的節奏,雖然也把邪蓮送上極樂顛峰,卻沒有讓她再次流出紫涎香,以免增添我未來的煩惱。
  在邪蓮盡展熟艷媚態,前後搖擺雪白肥臀,愉悅歡叫的時候,她的背後隱約浮現了某種刺青,代表地獄淫神已然完成,只是受創嚴重,必須要時間療養才能接受召喚。
  「主人,賤奴想請你幫她完成一件事,請你務必答應她好嗎?」
  完事後,邪蓮趴伏在我胯間,撩起了她紫色的髮絲,為我清理適才的污漬,態度嫵媚柔順之至。而我光是想到有一名第七級修為的肉奴隨侍,所能帶來的種種好處,心裡就爽上了天,聽見她有求於我,自然是一口答應。
  「主人已經為我殺了武奸異魔,完成了當初的承諾,但……黑巫天女那個賊賤人,我絕對不放過她,不讓她千刀萬剮,難以消解我心頭的怨恨,請主人為我報此血仇。」
  我微微一怔,凝視邪蓮眼中刻骨的仇恨,心裡有著不少的感慨。
  每個人都會為自己的生命找個支柱,有些人為了愛而生,也有人只是為了復仇而活下去。邪蓮……大概就是這樣的類型,在一樁又一樁的復仇中找到生命動力,但是當殺盡所有仇寇,再無仇恨可報後,邪蓮,你要為何而活呢?
  「好吧!說來那孩子我也有份,黑巫天女和我也有仇……我答應你,一定替你幹掉黑巫天女,讓那賊婊子死得淒慘落魄。」
  像黑巫天女這樣的妖人,幹掉是一定要幹掉的,如果面紗之下只是個大恐龍,那還可以放著她自生自滅,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伊斯塔人妖,男人頭女屁股,非要做掉不可。
  「不過,你擁有第七級力量,比我還強得多,為什麼不自己去殺?」
  「因為她不能離開這裡!」
  答話的不是邪蓮,而是不曉得由什麼地方冒出來的武籐蘭,淡淡的身影投射浮現在半空中,用嚴肅的表情,向我解釋邪蓮所遭遇到的困境。
  幽靈船雖然再次被解體封印,但源頭的千萬枉死怨魂還在,還繼續依照自我的本能,追索著叛逃出幽靈船的邪女首像,要將她重新吸納回去,再次組成幽靈船。
  「啊……可是,沒有邪女首像,死靈們的活動範圍離不開東海,只要我把邪蓮帶離開東海,那就沒事了吧?」
  「活動範圍確實是這樣,但影響範圍卻不止。」
  武籐蘭說,鎖魂咒殺本就是黑暗魔法的拿手好戲,怨魂們對於曾為邪女首像的邪蓮,縱使相隔萬里,也能進行感應追蹤,發動詛咒,將邪蓮一舉咒殺。
  「普天之下,只有寥寥幾處地方,縱是千萬死靈之力也不能追蹤,無法施以詛咒。」
  這個道理我也明白,那些地方都是具有強大磁場的自然異點,又或是反覆施布千百重結界的特殊建築,但是以邪蓮的狀況,只要一離開東海,在抵達那些地方之前,就會被怨魂咒殺身亡了。
  「所以,只有讓她待在海神宮殿裡,接受這裡的庇護與淨化,等到有一天她體內殘留的死靈邪氣全被淨化完畢,就能回復自由。」
  武籐蘭斬釘截鐵地說著,聽在我耳裡,卻是一個又一個的晴天霹靂;我從未想到,事情竟然會變得如此嚴重。
  在我的生命中,離別總是來得如此突兀,沒有絲毫預兆,讓我完全來不及準備。
  茫然轉過頭來,我不知所措地望向邪蓮,卻見到一雙悲傷的美麗眼眸,無聲地凝視著我,淚水……早已在眼眶中狂流!


第十一集 東海篇 第六章 愛的禮物
  我不太記得離開海神宮殿時,自己到底是怎樣的心情,但是相較於我初次進入時,我這次離開的心情卻沉重許多。
  誠如武籐蘭所言,留在海神宮殿對邪蓮是最好的結局,等到某一天她體內的死靈邪氣被淨化殆盡,就能夠回復自由,離海上岸。
  但在這之前,邪蓮只能被囚禁於深海之底,像是傳說中的人魚公主一樣,遙遙望著海面上粼粼波光,想像著陸地上的景象。
  並不能說是誰的錯,也不能全部用報應來解釋,但或許……這可以說是某種程度的「物以類聚」。修練黑暗魔法的術者,沒幾個人有好收場,整顆心被仇恨所佔據、凶殘狠戾的人,自然就會招引鬼魅魍魎,百邪圍繞,在反覆的悲慘迴旋中,走上毀滅之途。
  邪蓮,正是這條道路上的犧牲者,不曉得武籐蘭所謂的淨化,會否連內心的戾氣也一併洗滌,那樣當邪蓮離開海神宮殿時,就會真正放下執怨,獲得新生。
  「洗滌邪氣的淨化過程,可能是一年半載,可能是十年八年,也有可能是三五百年,目前無法估算,只能看她的造化。」
  武籐蘭給我的答案極為不負責任,但我卻也莫可奈何,當邪蓮激情地與我擁吻,反覆哭泣著要我別忘記她,我也暗暗下了一個決定,就是一定要把黑巫天女的人頭帶到她面前,聊表我的一點心意與責任。
  我與邪蓮之間不是情侶,不是愛侶,但是我們兩人之間確實有牽掛,就像我與織芝、羽虹一樣……
  不過,我並不是空手離開海神宮殿的,在我鎮定下來之後,便回復了應有本色;顧慮到前路艱險多難,黑巫天女並非易與之輩,要我兩手空空去幹人,我寧願繼續龜縮在海神宮殿裡干女人。
  武籐蘭這個女人實在很厲害,除了精明能幹之外,收破爛的本事更有一手,巨頭龍長年在深海巡遊,許多因為戰鬥或海難而失落的珍寶,都被一一回收入海神宮殿,武籐蘭雖然說是已經把最貴重的東西給了我,但我卻懷疑她定有藏私。
  「無頭騎士的出現,少主人你要小心,或許以後你還有機會遇到。」
  這一點不用武籐蘭警告,我也心中有數,在幽靈船崩毀的最後關頭出現,無頭騎士絕不是什麼吉祥東西,為了安全起見,還是避之為宜,早點離開東海是上上策。
  「主人,我也有禮物送你,等你上了岸就會知道。」
  臨別時,邪蓮給我的啞謎讓我非常好奇,只是沒有什麼時間深究,因為我也同樣牽掛著被武籐蘭送走的阿雪、霓虹姐妹。巨頭龍巡弋於海中,偷偷救人的功夫很有一手,暗中操作海流,把暈倒的人送往安全所在,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只是,不知是否因為我離開時強索珍寶,武籐蘭懷恨在心,我出現在海面上的位置,竟然距離陸地甚遠,而且完全搞不清楚方向,陷身在海難處境中的我,認真質疑起武籐蘭殺人滅口的可能性。
  (死婊子,我還有很多利用價值啊,這麼快就殺我!)
  我心中極度懷疑,但在這時候,一艘揚帆大船卻乘風破浪而至,上頭所懸掛的旗幟,既非反抗軍、也不是黑龍會,而是東海最大的中立勢力,海商王丹羅的特殊骷髏旗,就這麼迎風破浪地駛來,在我眼前擲下了救命繩索。
  「謝、謝謝水手兄弟……」
  祈禱我來到東海以後的頻繁水難能從此告一段落,我衷心期盼上船之後不會被打劫,因為我現在全然沒有自衛能力,是最糟糕的狀態。哪知道,腳才剛剛踏上甲板,一陣醉人香風撲面而來,連同一具結實豐腴的性感肉體,一同撲進我懷裡。
  才剛剛脫離海難,就有美人兒投懷送抱,這等艷福我自然是有殺錯、沒放過,一手飛快按放在那個又圓又翹的結實美臀上,才剛要重重拍一下,熟悉的脆嫩語音就傳入耳裡,讓我如遭雷殛,不敢置信地往後一仰,看清楚眼前的這名俏美人兒。
  「一陣子不見,還是這麼有精神啊?帥哥哥,你現在是大英雄囉!」
  「菲、菲妮克絲?」
  揭去頭上那頂誇張造型的船長帽,放任一頭火亮紅髮恣意飛揚,菲妮克絲的海賊裝比上次更為性感火辣。
  白色絲質襯衫大膽地撕去半截,交綁高托出豐滿的豪乳,也露出雪白的小腹;閃亮的銀墜腰帶下,火辣辣的三角熱褲,緊緊包著鼓凸凸的陰阜,褲襠中間凹下一條縫,將整個花房的輪廓,很明顯地勾勒出來,每一步行走動作,都搖晃著性感的臀波乳浪,我不用特別注意,就清楚感到整艘船上所有雄性生物的目光焦點都集中此處。
  確實是個又辣又美的撩人魔女,不過我卻已經不是初次碰觸這具曲線完美的胴體,在暗自吞了兩口唾沫後,馬上鎮定下來,問出一個我納悶許久的問題。
  之前我受到邪蓮暗算時,傷重得無以復加,雖然是靠李華梅輸功才穩住傷勢,但根據武籐蘭的說法,真正付出最多、元氣大量耗損的人,是那個使用精神力量把我從死亡關頭拉回來的術者。
  不知道為何,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菲妮克絲,雖然說在契約完結之前,她肯定不會讓我這顧客提前身亡,血本無歸,但想到她可能為此做出重大犧牲,我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一直想要問個清楚。
  「菲妮克絲,前兩次我在東海遇險的時候,是不是你救……」
  「船長!我們還有多少時間才到火奴魯魯島?」
  我對菲妮克絲的問話,被一個輕輕柔柔的女聲所打斷,當我尋聲回轉過頭去,只見一名作著素雅打扮,端莊嫻靜的美貌麗人,三十多歲的年紀,秀眉入鬢,妙目生輝,烏亮的青絲用荊釵束住,簡單披在肩頭,正緩步朝這邊走來,看到與菲妮克絲談話的我,一雙慧眸流露著好奇之色。
  「這位是……」
  「你是……」
  雙方都用著疑問的語氣,但我心中卻是有了答案,因為這張明淨的玉臉和這襲片塵不染的白衣,讓我有著似曾相識的印象,之前透過海神宮殿的影像,我曾經見過這名美婦,看她用精湛的醫道手腕,治療阿雪與四大金剛。
  「這位美麗的女士,是東海赫赫有名的白大神醫,白牡丹夫人,剛剛結束海商王丹羅大人的出診邀約,搭乘本船前往火奴魯魯島;而這位濕淋淋的美男子,則是大地上近年來聲名鵲起的英俠,約翰·法雷爾,目的地……也是火奴魯魯島吧。介紹完畢,兩位請多親近。」
  欠身行禮,菲妮克絲的動作優雅得一如世家貴女,趁著我與白牡丹面對面說話的時候,不著痕跡地飄然退開,令我找不到理由出口把她留下。
  「揚帆!全速航向火奴魯魯島,別讓島上的顧客等得心焦了。」
  高舉手臂,菲妮克絲呼喝了一聲,所有水手轟然答應,快速動作起來,她自己拉起一根蕩來的纜繩,輕飄飄地順勢躍起,在悅耳的銀鈴嬌笑聲中,搖蕩向鼓漲起的風帆,曼妙姿態輕盈若仙,尤其是那凹凸有致的下半身曲線,實在是撩人之至。
  菲妮克絲的腰相當細,而且一雙粉腿的姣好修長,絲毫不讓羽族女性專美於前,長腿細腰的加持效果,就讓那雙圓臀看來彈性十足;在半空中飛快晃過的時候,有意無意地輕輕扭腰,包裹在三角熱褲中的肉臀,就這樣性感地飛過我們眼前,讓每個男人看得心口猛跳,紛紛摀住褲襠,紅著臉逃竄開來。
  媽的!真是一個又蕩又辣的小魔女!
  看到菲妮克絲的背影消失,我才醒悟過來,這一次居然又被她逃過,幸好跑了一個,還留了一個,這位白大神醫的成熟風韻,較諸邪蓮的妖艷淫媚,更有一番良家婦女的端莊氣質,特別是說話時候輕聲細氣的典雅,一看就知道是出身好人家,受過教養的閨閣仕女。
  蕩婦淫娃吃多了,也會想要換換口味,不過對方是醫藥方面的頂尖人才,貿然玩些什麼淫藥,肯定會自取其辱,還是從長計議安全一點。
  很出乎意料地,這名看似與世無爭的典雅美婦,居然也知道我的名字,而且還很客氣地說了幾句久仰之類的客套話,想要為我把脈診療。我大感意外,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上次心燈為我醫治痼疾,卻意外弄巧成拙,事後特別去信向這位世外名醫請教,才令她得知有我這樣一名古怪患者。
  「白夫人和心燈居士很熟?那不曉得認不認識他的兩名高徒?」
  「霓兒和虹兒嗎?妾身是從小看著她們長大的,她們倆最近好嗎?」
  這話問得我一怔,猜到火奴魯魯島上多半沒有人對白牡丹提到她們姐妹。畢竟姐妹倆的近況都不怎麼光彩,自然誰也不肯當這惡人。
  我支支吾吾的推詞混過去,讓白牡丹揚起她水蔥般的嫩白指頭,輕搭在我脈門上,作著診療。
  把脈過程中,白牡丹身上傳來陣陣異香,清新宜人,那是長年接觸藥物所沾染的體香,聞起來的感覺很好;我偷偷吸著那股淡雅香氣,眼睛也不時打量白牡丹的動人體態,發現她雖然腰肢纖細,但胸部與臀部卻頗為有料,只不過由於衣著寬鬆,看不出確實的尺碼,留給人很大的想像空間。
  「唔……你的脈象平穩,吐納之間毫無異狀,實在看不出有隱疾在身。」
  「那就是完全健康囉?這真是好消息。」
  我隨口回答,腦裡卻納悶一個問題,剛剛菲妮克絲介紹白牡丹的時候,稱她為白夫人,而她並沒有否認,換言之,這名美婦已為人妻,就不曉得是哪個男人這麼好運道,娶了這樣一個美嬌娘入門,也不曉得那個男人是生是死?她是個少婦還是寡婦?
  「查不出你的病因何在,妾身真是學藝不精,但事情未必就此絕望,世上奇人異士所在多有,或許有人能治療將軍你的病症。即使是此地,海商王丹羅也有許多珍寶,妾身剛剛由那邊出診歸來,可以替將軍你修書一封,相信海商王會給妾身一點薄面。」
  「是嗎?這倒是不必了。」
  連這位舉世聞名的神醫都如此診斷,我不能習武的特異體質九成是沒藥可醫,想不死心都不行,但我卻沒有多少失望,因為連續幾次異遇後,我整顆心全放在更高深的淫術魔法上頭,能否練武已經不重要了。
  哪想到,我這雲淡風清的反應,竟然得到白牡丹的讚賞,誇說我的心性善良,對於那些殺生的武技不屑一顧,明明可以修練天下一等一的武學,卻一點都不動心,這般具有慧心佛性的智子,真是世間少有。
  如果這些話不是出自這名遠離俗世的女神醫口中,我肯定會以為是反諷。白牡丹的思想與口吻,古板得一如修行老僧,聽到有人不願意練上乘武功,就認為這是慈悲佛性,殊不知我內心還有更多的污濁慾望。
  (唉……真是沒勁,怎麼總是碰上這種女人啊?如果是阿雪,應該可以和她談得很投機吧。)
  不曉得白牡丹是否有修練魔法,抑或是修習武術,倘使真的有,多半也與慈航靜殿脫不了關係,因為她偶爾說話的時候,半閉眼眸、口念佛號的樣子,讓我慾念全消。這有一點不可思議,或許這名女神醫暗暗施了什麼手法,壓制我蠢動的色慾,才會造成這樣的效果。
  但這段平淡的短暫旅程,最後卻仍發生了意外的小插曲。
  當我們快要抵達火奴魯魯的力夏達港,可以清楚看到島上景物時,忽然吹起了一陣大風,令得船桅上的三面大風帆啪啪有聲,整艘船也一陣搖動。
  那時,我正站在白牡丹的旁邊,從側面嘗試窺看她胸口上緣,注視白嫩微聳的肌膚和誘人的乳溝;由於她衣著端莊保守,我可以看到的部分並不多,只能忍住心裡癢癢的感覺,暗呼無奈。
  但那一陣大風卻幫了大忙,將她的白色長裙陡然翻掀起來,兩條雪白誘人的美腿頓時裸露在外,我幾可窺見大腿根部豐滿圓潤的肌膚,還有款式樸素的棉布底褲,包裹住雪白渾圓的肥臀,清純中帶著性感,瞬間成為了刺激的強烈誘惑,令我傻傻地往她下身猛看。
  「啊!」
  見到自己兩條粉腿裸露大半,細滑光嫩,再看到我一副色瞇瞇的無良眼神,白牡丹本能地夾緊雙腿,但卻因為動作過急,海風太大,身形拿捏不穩,一下子往我這邊倒靠,我本能地伸手攙扶,哪想到碰個正巧,手肘碰著了她隱藏在如雪白袍下的渾圓美乳。
  剎那間彷彿觸電般的感覺,真是過癮。從手肘上傳來的感覺,這名美少婦的胸部確實有料,漲鼓鼓的渾圓肉球,堅鋌而不失彈性,在我手肘上結實地一壓,跟著就分離彈開,短暫瞬間的美妙接觸,猶如電光石火,卻讓人無比回味。
  白牡丹踉蹌連退兩步,臉泛紅暈,望向我的眼神帶著責備;雖然是已曉人事的少婦,但她的表現與邪蓮截然不同,反倒像是阿雪那樣的清純少女,看來縱使曾為人妻,也沒有多少床笫經驗,有很高的可能是寡婦。
  這個發現,讓我有一種見獵心喜的期待,不過還沒來得及進一步發展,就被打斷,一名頂著大光頭的虯髯大漢從船艙中走出,表示馬上就要停靠岸邊,要我們有所準備,我正納悶這個架子很大的男人是誰,白牡丹卻一臉愕然地看著我。
  「這位是本船的船長先生啊,你不是剛剛才見過的嗎?」
  「我剛剛見過他?」
  「是啊,剛剛我過來之前,你不是一直在和他說話嗎?」
  「啊!和我說話的人是……」
  說到這裡,我腦裡靈光一閃,往周圍看去,只見菲妮克絲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形影,船員們也都沒有了剛剛的記憶,很熟稔地向那名大光頭船長打招呼。很明顯,這個大光頭才是真正的船長,而巧妙操作記憶混入的菲妮克絲,則是開溜不見了。
  真是神出鬼沒的女人,讓我想不透她到底是來這裡作什麼的,總不會是單純迷戀上了角色扮演,所以沒事就到這邊來扮海盜船長?
  船還在外海,就有護衛艦迎了上來。白牡丹是反抗軍的頭等貴賓,這次與黑龍會的激烈戰鬥,肯定造成不少重傷者,正等著她回來醫治解救,不容有失,所以我們的船才一打出旗號,馬上就有四艘護衛艦靠近,把我們圍在中心,護送進入力夏達港。
  然而,當護衛艦上的軍官向白牡丹行禮後,看到了站在她身旁的我,卻顯得大吃一驚,跟著,整船人一起向我舉手致敬,「啪」的一聲站得筆挺陡直,一個個漲紅臉的表情,像是見到什麼傳說中的英雄歸來,行著崇敬的至高禮儀。
  (呃……怎麼會這樣?這是在搞什麼東西?)
  我還在驚訝,那邊已經把連串的火箭旗花發上天空。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對我的恭敬態度,我肯定會以為是撞到了仇家,馬上會有大隊人馬圍過來。
  之後,十多艘大小不一的戰艦從港口駛出,對我進行英雄式的歡迎,在一眾軍官的崇敬目光中,我才知道自己的名號與相貌,已經被貼在反抗軍勢力範圍內的每個角落,向人們洋洋灑灑地介紹我的偉大戰績。
  日前黑龍會與反抗軍的一場大戰,由於第二批援軍及時感到,加上羽族女戰士的活躍,最後是以反抗軍大勝來告終,只是黑龍會艦隊固然傷亡慘重,反抗軍那邊卻也絕不好過,傷亡率甚至超過五成,元氣大傷,假如第二批援軍沒有來,又或者幽靈船能再一次重組發動,反抗軍肯定會被殺得片甲不留。
  這是一場注定會留名史上的大戰,也是一場累積在屍山血河上的慘勝!
  而在這樣的慘烈勝利中,我所立下的幾筆功績,就成了最引人矚目的焦點。若沒有我事先重創了黑龍會的術數高人,令得黑巫天女、天海幻僧不能參戰,這場戰爭會在更不利的狀態下開打,更沒有希望逆轉為勝。
  若沒有我斬殺黑龍會第一猛將,憑武奸異魔第七級修為的強橫力量,仍是有大把實力在最後逆轉戰局,讓反抗軍付出更慘重的代價。若沒有我冒死登上封靈島,擊沉幽靈船,反抗軍早就全軍覆沒,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
  這幾份功績,經過反抗軍領袖李華梅的親口確認,成為這場戰爭的最大榮耀,尤其是第三項,儘管沒有人知道我是用什麼手法辦到,可是數百年來成為東海海民最深夢魘的幽靈船,卻是在我手中瓦解沉沒,阻止了天地三光永遠沉淪的黑暗未來,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奇跡!
  一夜之間,我成了東海上家喻戶曉的傳奇人物,特別是對於那些既不臣服黑龍會、也看反抗軍不順眼的第三勢力,擊沉幽靈船的我,人氣甚至超越李華梅,得到他們最高的敬意,一種與白大神醫相同,因為拯救了千千萬萬人所得到的敬重,只是白牡丹行醫十數年,我卻是得之於一夜。
  然而,這名擊毀幽靈船、拯救了無數東海海民的大英雄,到哪去了呢?
  在戰爭的最後階段,所有人都看到解體中的幽靈船高速墜海,引發強烈爆炸,但無論人們怎麼尋找,就是找不到我的蹤跡。事後,反抗軍司令部為求慎重,只是更努力去搜索,卻不作任何公開發言,這就令得「約翰·法雷爾戰死沙場」的謠言不脛而走。
  幸好,在悲傷氣氛僅止於耳語,尚沒有廣傳開來之前,我就與白牡丹一同乘船回歸,在人們一副見到鬼的錯愕視線中,無限風光地凱旋入港。
  二十一響禮炮,震破雲霄,代表最高規格的致敬禮節,但隆隆炮聲卻仍比不過岸上群眾歡呼的震耳欲聾;站在甲板的最前端,看見岸上黑壓壓的一大群人,無數民眾扶老攜幼,扯開嗓子高聲歡呼,用盡每一分力氣向我揮手,表達對英雄的愛戴,我心中也有一份難言的感動。
  「少年得意的英雄,看到這麼多人歡迎你,感覺怎麼樣?」
  白牡丹的問題,我只是笑而不答,因為這種感覺雖然不錯,但對我卻並不陌生,之前在阿里布達我就曾經嘗過幾次,並且迅速品嚐到由得意雲端迅速摔下的失落,所以現在受到歡迎,我欣喜之心已淡,反倒是警惕的理性馬上提醒自己。
  「難得大家那麼高興,哪位士兵老兄幫我一下,把這個皮囊拿去掛了。」
  我現在變成萬眾矚目的焦點,一個請求出去,馬上就被實行,而且還是由船長親自來跑腿,把我腰間的皮囊拿去高掛在船首。
  「法雷爾將軍,不知道那個皮囊裡頭是……」
  「哦,不太好認了,不過是前黑龍會第一猛將,武奸異魔的人頭。」
  「啊?武奸異魔的人頭?」
  黑龍會與反抗軍長年交戰,慘死在武奸異魔手裡的反抗軍大將不計其數,人人都把他恨得咬牙切齒,卻也避之唯恐不及,聽說他是被我幹掉,本來還有些懷疑,但親眼看到他碎裂的人頭後,迅速由驚訝變成了狂喜,當那個頭顱被高高掛起,岸上人群頓時掀起又一波興奮呼叫。
  (死大塊頭,和老子爭女人,現在連死都要你死得面目全非!)
  看見武奸異魔的人頭被高掛起來,我感到一絲快意,比被大批人群歡呼還要喜悅得多。只是,頂著「格殺黑龍會第一猛將」的高帽子,我卻也不能不想到,那張天外飛來的奪命紙牌。
  (媽的!天底下哪有高手會用張牌來當武器的?一定是變態……變態……)
  想到那個變態,我的心情就好不起來,不過這時船已經在停泊,我在岸邊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四大金剛的傷勢,在白大神醫的治療下已經好得差不多,四名殘疾青年向我揮手,豎起了大拇指。
  加籐鷹站在四大金剛的後頭,高壯瘦長的體型,讓他猶如鶴立雞群一般顯眼;卸下戎裝,再次帶起了廚師帽,對我揮手微笑,絲毫看不出他曾在戰場上猛若龍虎,橫掃千軍。
  茅延安與心燈居士也來了,但比起大名鼎鼎的心燈居士,茅延安似乎獲得更多的矚目,也許是他在這次戰役中站立船樓、英勇擊鼓的雄姿,讓他獲得東海海民的青睞吧。
  卡翠娜和一眾羽族女戰士,全都在港口邊上,似乎在進行警戒工作,不過卡翠娜的眼神卻出奇地沒有看我,而是瞄向心燈居士的方向,就不曉得是在看心燈居士,還是茅延安。
  李華梅理所當然地也來到港口,站在人群最前頭,身邊卻站著我所牽掛的小阿雪,一個身披戎裝戰袍,一個卻是魔法師裝束,夏華冬雪相互輝映,兩張不同神韻與氣質的傾城仙容,讓人看得連話都忘記怎麼說了。
  我朝她們兩個揮了揮手,李華梅也對我點了點頭,阿雪卻是欣喜得跳起來揮手,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狂流著喜悅的淚水,又笑又哭,對我的「死而重生」歡喜到極點。
  阿雪俏美可人的模樣,讓我胸中的慾望再次蠢動起來,想到今晚可以把她壓倒在床上,恣意把玩她豪碩的乳瓜,享受她柔膩的胴體,讓雪白乳汁在肌膚上橫流的淫靡畫面,我胸口就整個熱了起來。
  不過,居然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一道勁風由上空飛飆衝下,來勢奇快,我只看到眼前一花,跟著就被一股大力給撞倒在甲板上,骨痛欲裂。
  「刺客!黑龍會的刺客!」
  「法雷爾將軍遇刺了!」
  聽到身邊的軍官們惶恐喊叫,而掌心又確認壓在身上的這具軀體奶圓臀翹,我的第一個念頭,還真以為是鬼魅夕來取我小命。不過,我很快就知道不對,因為我雖然沒有見過鬼魅夕,卻認得出她的眼神,那絕對不是這樣一雙歡喜癡戀,燃燒著熾烈愛火的眼睛。
  等等……愛火?
  我被這個發現嚇了一跳,稍微後仰拉開一點距離,卻發現眼前的美麗面孔竟然是羽霓。
  (這髮型……是羽霓沒錯,她墜海後被撈起來了?那羽虹呢?呃,我記得她好像還受到邪蓮的……)
  心裡瞬間閃過許多念頭,但在我有所動作前,羽霓一下子貼靠過來,熱情如火地摟住我脖子。
  「摯愛的主人啊,歡迎你的歸來,這是我迎接您的禮物。」
  在幾千雙錯愕眼神的注視下,羽霓肆無忌憚地獻上熱吻,大膽的程度令人瞠目結舌;至少我就看到心燈居士一副眼睛快要瞪出來的驚訝模樣,看著他的女弟子與我擁抱痛吻。
  下一刻,力夏達港掀起了史無前例的震天掌聲,歡呼浪潮直衝雲霄,因為再沒有比這幕美少女獻吻更具意義的英雄歡迎式了,將來肯定會透過畫師手筆,成為歷史。
  但是,置身於這幕歷史畫面中心的我,卻感到非常不妙,羽霓不只是熱吻,連那隻小手都不安分地摸往我褲襠,當我瞥見她雪嫩頸項上的牙痕,頓時想起離開海神宮殿時,邪蓮對我說的話。
  「主人,我也有禮物送你,等你上了岸就會知道。」
  唉,邪蓮啊,你媽媽難道沒有教過你,送禮也要看時間與地點嗎?


第十一集 東海篇 第七章 龍女多情
  羽霓與我的擁吻,在力夏達港掀起了巨大騷動,雖然表面上非常風光,但在事後,羽霓立刻被拘禁起來。之前她被黑龍會所俘虜,並且受到操控,攻擊羽族同族一事,雖然沒有廣為人知,但相關人士卻都知道,現在莫名其妙回來了,自然會被拘禁起來檢查。
  檢驗結果,羽霓體內蘊含著不明的毒素,而且內分泌的情形相當怪異。這是理所當然,被吸血鬼所咬過、控制的女人,體內怎麼可能正常?於是,羽霓就順理成章地交給了白牡丹作詳細治療。
  有人曾經說過,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有時候會變成一場夢魘。如果自己沒有福分,橫禍總伴隨著橫財而來。
  很明顯,邪蓮送我的這件厚禮,我是無福消受了,換作是其它時候、其它對象,我其實很高興見到有美少女投懷送抱,但假若這個對象是羽霓……天啊!可不可以換一個啊?
  之前,我曾經很努力地想把羽霓弄上手,但比較起霓虹兩姐妹的價值,我在羽虹身上投下的心血、羽虹本身的價值,都比羽霓高得太多,兩者之間要我選一個,毫無疑問是羽虹。
  我曾經與羽虹約定,絕不對她姐姐出手,用以換取她對我的服從。說話算話,是交易最起碼的基礎,如果我主動破壞這個約定,我和羽虹的交易將不復存在,縱然以後還能以強勢壓制她,但卻無法令她情願為我辦事了。
  再者,看心燈居士那時的表情,顯然極不認同羽霓看上我這種貨色,要是我不識好歹,硬是把羽霓給搞了上手,最後很可能得罪這名大高手,得不償失。
  而我擔心的事情,僅僅一夜就有了解決,白牡丹給了一個難堪而沉重的報告,讓心燈居士和羽虹一下子愣住。
  「我曾治療過被吸血族咬過的病患,但從沒遇過這麼強的控制力與催淫效果。目前,靠點穴封鎖行動的辦法,只能支撐一時,如果不用正確藥物治療,或者不讓霓兒……發洩,吸血鬼毒素將會深入骨髓,最嚴重的情形……可能變成失控的淫亂化。」
  說得簡單一點,就是淫毒入腦,無可救治,這個回答重擊了羽虹與心燈居士,而他們當然不可能讓羽霓「循正常管道」發洩,唯一選擇就是讓白牡丹治療,然而,東海並沒有他們所需的藥物,為此得要離海上陸了。
  由於羽霓襲擊過同族,為了避免尷尬,心燈居士和羽虹決定帶她離開東海,進行治療,在隔天一早便乘船與白牡丹同行,據說是前往金雀花聯邦。
  霓虹姐妹的離開,固然令很多人遺憾,不過從結束戰爭的隔日起,很多事情都慢慢回復平靜。
  李華梅與黑澤一夫的交手,據說是李華梅佔了上風,擊傷了黑龍王。這一點反抗軍大肆宣傳,黑龍會則不作回應,看在一般人的眼裡,當然是比較相信熱烈慶功的這一邊。
  以卡翠娜為首的羽族女戰士,由於這次在戰場上表現傑出,大幅提升了地位,可以想像,往後勢必會更得到重用,比起之前在南蠻的惶惶不安,現在每一名羽族女戰士都神采奕奕,自信滿滿。
  加籐鷹與四大金剛重回到了飯堂,繼續他們的工作。五個人當中,加籐鷹的傷勢最為嚴重,與武奸異魔的那場最後決鬥,讓他經脈重創,估計沒有個一年半載,絕對難以痊癒。
  不過,慈航靜殿長老傳功一事,在加籐鷹的要求下,我們保守了秘密,不想給他惹來太多麻煩。
  當一切事務塵埃落定,我也要開始辦正事,仔細想想,來到東海好一段時間了,卻沒機會與李華梅好好親熱一次,這真是沒道理。而就在我花了一整晚功夫,幫阿雪壓制完運使黑魔法所造成的反噬作用後,一張沒有署名的邀約短箋,也被送到我房裡。
  約見面的地點,是在火奴魯魯島上的一處休閒沙灘,細細的白沙、燦爛的金色陽光、棕櫚樹在海風中搖擺綠葉,只要是沒戰爭的時候,這裡就是很有名的觀光所在,當我依約來到沙灘,看到大批人群來來去去,到處都是趁非戰時期來此休閒的青年男女,不由得吃了一驚,想不到李華梅會約我在這公共場所見面。
  (奇怪,她不怕給人知道嗎?要是被人曉得李大提督有了男人,反抗軍只怕馬上會發生權力鬥爭吧?)
  這件事讓我心中納悶,一面環視周圍穿著清涼的比基尼美女,一面漫步在燙腳的白沙上,偶爾還看到頭戴鮮花的少女,扭臀跳著著名的草裙舞。
  突然,十尺外的攤販前頭出現了一道人牆,伴隨著隱約的動感樂曲,人們好像正為著什麼事情而騷動。
  穿過重重人牆,我發現了騷動的中心,一名穿著惹火泳裝的黑髮麗人,正用力甩著頭,配合著充滿熱帶風情的輕快樂曲,有如楊柳般的腰肢性感款擺著,搖動腰間所纏的輕薄紗裙,雪白的藕臂輕舞飛揚,舞出一個又一個動人心魄的曼妙姿態。
  她穿著一件性感的連身泳裝,單肩帶的設計,露出了雪白的右肩和渾圓美乳,尤其是那道深深的乳溝,在亮銀色的泳裝勒襯下,格外惹火;挖空的泳裝中段,裸露出了大片雪嫩的肌膚,後方更是大膽地幾乎暴露整個背部,讓人們讚歎著她的肌膚嬌嫩、曲線性感,卻也惋惜那條纏腰的紗巾遮住一雙美腿,讓人不能盡窺全貌。
  黑色的長髮在雪肩搖曳,深色的墨鏡在遮住眼眸同時,也掩飾了無雙麗容,但儘管如此,在那熱情奔放的舞姿中,仍是流轉著一股狐媚魔力,令得所有男性遊客大受吸引,紛紛圍繞在她週遭,爭著大獻慇勤。
  在樂曲中翩翩起舞的青年男女還有很多,但卻沒有人比她更耀眼,彷彿是一枚神秘深邃的寶石,又彷彿是一顆熱力四放的火球,不只引起所有男性的驚歎,甚至還有不少青春少女停下熱舞,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無論男女,人人都為著那高佻修長又火辣的倩影而迷醉。
  「這是誰啊?我從來沒有在島上看過她?」
  「火奴魯魯島上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美人?」
  「是女兵還是軍官?這種美人不可能沒有名氣,嘿,早知道火奴魯魯這裡有寶,我們一早就申請調來這裡當差了!」
  周圍的人竊竊私語,全都聽在我耳裡,本來我也算是東海最近的名人,不過人們的視線全被這神秘麗人所吸引,竟然沒人發現我到了這裡。
  而儘管變了髮色與髮型,額上也沒有龍角,儼然如同人類女性,但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位神秘麗人就是東海最美麗的龍女,李華梅。倘使讓這些軍官知道,眼前這具火熱性感的香軀,就是他們每天都戰戰兢兢敬禮的提督首領,不曉得一個個會是什麼表情?
  (怎麼打扮成這樣?真是惹火得要命,不過……還真是對我胃口,這樣子光天化日的約會,比偷偷摸摸還刺激過癮。)
  領悟了佳人的心思,我並沒有魯莽出聲,而是慢慢走到她面前,像是要邀她共舞似的橫生出手。
  樂聲驟轉高昂,但是熱舞中的美人兒卻停了下來,嘴角綻出笑靨,輕輕搭上了我的手臂,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失望的轟叫聲,一半是氣憤有個不識相的笨蛋打斷了眾人眼福,一半則是妒恨美人兒居然看上了這個笨蛋,而置其它俊男與美男不顧。
  不過,咒罵聲音很快變成了驚奇,人們到底認出了我來,東海的戰爭英雄本就是矚目焦點,好奇的人群迅速圍了上來,正當我覺得不妙時,拉著我的那隻玉手忽地一緊,我們兩個人拔足飛奔闖出人群,一路上撞翻不少飲料、烤肉串與爆米花,儘管耳邊連串破口大罵,但我與她的心中卻滿是喜悅,忍不住邊跑邊笑出聲來。
  衝出沙灘,前面就是碧藍大海,陣陣白色浪花湧來,儘是一片碧海連天的遼闊風光,我水性不佳,但身邊的麗人卻沒有停步打算,在我出聲抗議之前,已經一頭被拉得衝進海裡,一下子就給帶得游出好長段距離。
  「……嗚……我……我不會游……咕嚕……」
  幾個浪頭一打,我嗆了滿喉的鹹味,腳下踏不著實地,正狂喝了幾口海水,想要掙扎回海面,突然一雙豐潤的溫暖唇瓣,熱情地吻上了我的嘴巴,送來了芬芳的空氣,還有比任何美酒都更為馥郁的香津。
  漂流在大海碧波之間的擁吻,我終於體會到了東海女兒家的熱情與浪漫,恍恍惚惚,令人只願此刻永恆保留,縱使就此永沉於大海,也無悔……
  ******
  「嘩啦!」
  清亮的浪花迸破聲響,一道修長而姣好的美人魚倩影,破碎海面,用一個矯捷強勁的動作翻浪掀波,在空中畫出一條美得令人屏息的銀亮弧線後,重新破入萬頃碧海中,濺起白色浪花。
  強而有勁的翻躍姿態,讓人想起汪洋中的海豚,可是那具被銀色泳衣所包裹的英艷香軀,美腿與美臀的誘人曲線,卻是讓我每次看到,心頭都是一陣狂跳,想起我們剛剛浮沉於藍天碧海,毫無保留地需索著彼此,縱情交歡,暢快淋漓,種種大膽香艷的畫面,像是一場清晰卻不真切的春夢。
  距離我上一次進入她體內,已經相隔十二年的歲月,李華梅彷彿把這些年來所積鬱的旺盛慾火,一次點燃燒盡,在海中的狂野艷姿,讓我幾乎懷疑如果周圍不是冰冷海水,我們兩個人可能會熊熊自燃於焚身烈火中。
  最後,我們兩人漂流到附近的一處小島,確認這裡沒有他人後,李華梅全無疲態地躍入海中暢泳,我則躺在沙灘上休息,看著她美妙的身軀,不住在碧波間載浮載沉,心中泛起甜蜜的幸福感覺。
  春風、夏花、秋月、冬雪,舉世無雙的四大天女中,我已經與其中三名有過肌膚之親,床笫合歡時,確實各有不同的撩人風姿。
  月櫻姐姐天生媚骨,一身冰肌玉膚看似羸弱的鮮花,不堪狂風暴雨摧殘,惹人楚楚愛憐,但越是與她合體交歡,她就像受到雨露滋潤,越顯得狐媚騷艷,讓男性生出燒不盡的慾火,瘋狂迷戀她的高貴香軀,想撩撥出她端莊之下的淫艷。
  阿雪肥臀巨乳的凹凸曲線,正是最惹火的魔鬼身材,配上她的狐尾狐耳,本來是最理想的淫虐對象,偏生她嬌羞靦腆,每次稍稍一碰,就害羞地欲迎還拒,那種一面羞得哭泣,一面跨坐在我身上扭屁股的艷姿,是她的獨有風情。
  李華梅經年練武與戰鬥的結實胴體,健美而不失優雅,彷彿是頭蓄勢待發的雌豹,每一寸滑嫩肌膚下,都蘊含著爆發性的力量;縱情交歡時,更有如一個精力充沛的女鬥士,男性必須要使盡渾身解數,才能將她征服,贏得這場肉搏戰。
  三種不同的絕世艷姿,在腦中細細回想與品味,除了感到身為男兒的榮耀外,也讓精力伴隨著慾望,再次充盈回身體。
  「啊!好舒服,自從舉兵討伐黑龍會以後,我就很少有時間作練武整軍以外的事,在以前……我很喜歡這樣子下來游泳個一整天的。」
  盈盈笑語中,回復本來相貌的李華梅,從海中漫步上了沙灘。皎潔的白色龍角俏立頂上,翠玉般的龍族碧發,打濕了貼住臉頰,亮晶晶的水珠兒順著下巴滑落,如同曉露芙蓉般的明艷照人,只可惜……這等美麗的風情,東海之上沒有別的男人能夠見到。
  我沒有特別站起身,擺出紳士禮儀去迎接李華梅,因為身為東海最具吸引力的女性,她身邊怎也不會缺少猛獻慇勤或是故作姿態的男人,如果作這些事可以打動她的芳心,那怎也輪不到我。所以,我只是仰躺在沙灘上,欣賞她的泳裝與動人體態。
  不愧是東海最美麗的女人,李華梅身材出眾,要前有前,要後有後,艷麗非常,渾圓的玉峰擠露在泳衣外,乳溝深不見底,銀色布料上被頂出兩粒凸起,襠部緊勒著她的玉戶,印出了花唇的深刻輪廓,兩條誘人的大腿溝都露在外面。
  「盡量看吧,這套泳裝是為了慰勞你的辛苦,特別買來穿給你看的,開高叉的呢……呵,我也好多年沒穿過這種泳衣了呢。」
  主動迎著我的視線,李華梅故意挺胸叉腰,渾圓的臀部左右腰擺,自信地展示著她結實而健美的好身材。
  「喂喂喂,我這次打生又打死,差點還被武奸異魔活活打死,搞得滿身是傷,你穿泳裝晃個兩下,就想打發我了嗎?」
  放大膽子說話,我隱約覺得李華梅的態度有些變化,好像在告訴我,在領導者的尊嚴下,她也是個有血有肉的正常女性,有著正常女性的情與欲,這些弱點不能讓其它人知道,但在我面前,她想拋開自己身份與職責的壓力,放縱一番。
  「華梅……」
  「不,叫我畫眉。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想用回以前的名字,和你私下在一起的時候……我是李畫眉。」
  坦率磊落的言語,印證了我的猜測,以這句話為開端,我和李華梅的關係進入新領域,儘管我們相見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出來,但在四目相望時,我們卻都覺得彼此彷彿已經交往了十二年。
  「好啊,那……畫眉你還等什麼?過來吧!」
  我微笑起來,拍了拍李華梅露出泳衣外的小半個屁股,換作是別的男人,這時候早就粉身碎骨,屍體飛到大海的另一頭,但當我掌上傳來美臀的結實觸感,李華梅卻暗示讚許地笑了笑,直接在我身邊坐下,主動地吻我面頰。
  「這次也要謝謝你那小女徒,還有茅老師,如果沒有他們率軍來助,我們的傷亡一定遠遠不只如此……」
  「這種時候不要提掃興公事啦!還是你已經嘗到忌妒的滋味了?」
  「小情人,這算是你的挑逗嗎?」
  「不,這才是。」
  我微微一笑,雙手拉住李華梅香肩往懷裡一拉,她便順勢伏在我胸口,閉上美麗的雙眸,像一個平凡女子般等待被擁抱的幸福,任我慢慢吻上朱唇,一動也不動。
  「嗯……這個挑逗……很好……」
  我在李華梅臉上和唇上亂吻,她的鼻息漸漸加重,呵氣如蘭,當我吻到她堅挺的酥胸,只感到全身血氣直往腦上衝,猛地低趴下身來,雙手抱住李華梅修長的玉腿,臉埋入她雙腿間,舌頭貼在泳裝的底部舔弄起來,重續剛才在海底的結合。
  淫術魔法的傳人不是浪得虛名,更何況我常靠舌頭混飯吃,前後沒有多少時間,美麗的龍女已是嬌喘吁吁,玉首後仰,一頭翠綠的髮絲輕輕搖晃,臉上神態由明艷變為嬌媚,發出蕩人心魄的嬌吟。
  「把泳衣脫下來吧,還是你喜歡我直接這樣和你作,玷污你特別買來的這件泳衣?」
  仍舊是得不到回答,但從李華梅笑著仰起頭,沒有拉開肩帶解衣的動作,已經回答了一切。
  我雙手輕輕搭在龍女的翹挺圓臀,將銀色泳衣的襠部撥開,跟著就把肉莖抵在火熱的花谷縫口。
  李華梅眨了眨眼,大膽地伸手抓住了肉莖,配合我沉腰一挺,肉莖在李華梅的帶領下,衝開了膣肉的包圍,向花房深處挺進。我一開始就發動狂猛攻勢,除了衝刺,也貪婪地愛撫李華梅光澤白嫩、凹凸有致的胴體,細細地欣賞著。
  「唔……如果反抗軍裡的其它人,看到我趴在你身上,這樣子操他們的領導人,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
  狂野甩著碧玉似的綠發,李華梅摟住我的脖子,圓潤的乳房上下跳動,雪白的屁股前後地挺動著,使肉莖在龍女的美肉裡進進出出,發出一陣陣撩人的拍肉聲。驚人的充沛體力,讓她像是一頭雌豹般難以馴服,不只在歡好動作上,就連在合體交歡中,她的機智仍沒有絲毫遜色。
  「要問嗎……啊……如果你那頭美麗的小狐狸……看見你這樣和我親熱……不知道她會不會忌妒……啊……會不會……啊……傷你的心……」
  真是厲害的反擊,我在言語上輸了一城,就只能在肉體上加倍努力,正面打贏這場肉搏戰。
  挺動腰部,我把李華梅雙腿向兩旁分開,猛力的抽動,帶著紅嫩的陰肉翻進翻出,汗水混合著淫蜜,由她的腿間流到沙灘,更把泳裝的下半截整個打濕,貼在雪嫩肌膚上。
  「啊……小情人……再用力些……像你以前那樣……哦……」
  我雙手伸進泳衣,翻弄把玩著一雙堅實美乳,把美麗龍女壓在身下恣意侵犯,她抬起雙腿,緊緊夾住我的粗腰,讓我一次次深深插入她體內。
  或許是因為之前在海中已經激戰過一場,我們這次搞了一刻鐘左右,就把她帶到了快樂的極點,察覺她喘氣凝重,玉體微顫,花房連同膣肉一起哆嗦著吸吮著我的肉莖,令我就此失控,一股股的火熱白漿噴向她花房深處。
  「嗚…………」
  高潮中,李華梅緊緊抱住我的背,兩條雪白的大腿分到最大限度,玉戶緊緊貼著我下身,沒有一絲間隙,下體青嫩如玉的恥毛,由於沾滿了淫蜜而變得雜亂,貼在玉戶附近,至於這件專門準備的銀色泳裝,則是被玷污得一塌糊塗。
  「怎麼樣?雖然不敢向別人誇耀,但應該還可以餵飽你吧?」
  「哈哈哈,別太囂張喔,小情人,你還沒真正看到東海女兒家的熱情呢。」
  李華梅臉色紅潤,美目緊閉,在喘息中輕聲說話,嘴角還略帶一絲滿足的笑意,似乎還在回味剛才激動的時刻。
  「是嗎?我很富有好奇心,就讓我好好見識一下吧,反正……太陽還沒下山,應該不會有不識相的人來打擾吧?」
  我笑著扶李華梅起身,想要換個姿勢,再繼續下一輪的親熱,但卻聽見她的輕聲軟語。
  「小情人。」
  「嗯?」
  「你願不願意……留在東海?」
  輕輕的話語,卻如雷貫耳,讓我親吻她胸口的唇,一瞬間停頓下來。
  ******
  在來到東海之前,我只把這定位成一次短期的旅程,所以直到李華梅對我提起為止,我都以為自己做完該做的事之後,便會離去。
  這件事,李華梅只向我提過一次,之後就像是從未提過一樣,絕口不提,只是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裡,不住與我秘密幽會,每晚同食、同笑、同寢,親密一如新婚夫妻。
  不過我知道,她一直在等我的回答。
  李華梅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女人,再重要的事情,她也只會拜託人一次,絕不會反覆說廢話。她要求我留下,與她一同對抗黑龍會,這已經是她生命中難得的主動請托,顯示了她對此事的在意,不過,我卻遲遲作不出回答。
  其實仔細想想,就算答應李華梅也沒什麼,她很重視我,願意與我共創事業與分享未來,阿雪也很喜歡火奴魯魯的環境,我又剛剛成為這裡的人民英雄,備受尊敬,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我留在東海,前途肯定比到處流浪尋寶要看好得多。
  只是,或許是因為加籐鷹帶我所見識到的那些「真實」,令我產生了動搖,我還需要更多的思考時間。
  我的猶豫,李華梅一定看得出來,但她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依舊維持著與我的秘密交往,每當夜色漸濃,我們兩人就易容改扮,私下相會,像是把一生的愛戀用盡於一夜般,瘋狂地合體交歡,在火奴魯魯島上留下無數想到都會臉紅的熱情痕跡。
  「約翰,你真是我的幸運星,有你陪著我,我就覺得一切都會不一樣!」
  李華梅總是這麼對我說,就差沒有明白說出「留下來吧」,而我也彷彿真的帶給她好運,不但毀滅幽靈船,引導反抗軍敗中求勝,甚至在戰後不久,同樣在這場戰爭中元氣大傷的黑龍會,主動派使者締結和平契約。
  黑龍王傷在李華梅手下,黑巫天女重傷,武奸異魔戰死,天海幻僧陣亡,加上艦隊與士兵的死傷,黑龍會的主戰力大受打擊,所以與反抗軍締結契約,雙方十年內互不侵犯。儘管大家都認為,頂多兩年,這個合約就會被撕破,不過能有兩年的平靜時間,對反抗軍、對東海都是好事。
  和平約定在火奴魯魯島上締結,黑龍會一方所派出的使者,是剛剛接替天海幻僧職位的新任海將軍,當阿巫與擔任公證人的我相互握手時,在這狡猾老友的眼中,我看到了彼此心照不宣的喜悅與得意。
  「老友,你要小心兩件事。第一,你這次破壞龍王陛下的大計,他再次將你列為必殺對象,雖然你本來就是前三名,不過現在賞金更高,會派來刺殺你的人力更多。」
  趁著人們不注意的時候,我與阿巫短暫交談了幾句,得到黑龍會的消息。
  「第二,這次我除了締結和約,還帶了一份密件給李提督,聽說是一些證據,可以用來指認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你留心一點,最近反抗軍這邊一定有變化。」
  我簡單祝福老友陞官,但卻也遺憾他沒能告知我最想知道的秘密,為何鬼魅夕會出來救我?
  對於和平約定,李華梅表面上雖然無動於衷,但私底下卻著實歡喜,締結和平約定的當晚,我們在一間僻靜的小木屋裡,聽著屋外隱約的海潮聲,肆無忌憚地激情交歡後,她貼在枕邊,對我說著她的種種理想,還有對未來的展望,在消滅黑龍會之後,如何以龍神族為骨幹,重建東海地方的秩序。
  「約翰……和我一起消滅黑龍會吧!之後,我們可以一起治理東海,你不是很喜歡這裡女孩子的熱情奔放嗎?東海是最適合你的地方……」
  我微笑不語,溫柔地吻上李華梅的唇,她的小舌靈活地鑽進我嘴裡,手也搭在我的背上,將我拉近,讓兩具發熱的軀體緊緊相貼,再次結合在一起。
  「別說這個,畫眉,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會幫你把這些煩惱都忘掉……」
  吻著花朵般的唇,撫著白膩的臀,我用最狂暴的節奏,激烈地在龍女的體內抽送,李華梅痙攣似的搖擺著頭,讓我吻她的臉蛋、嘴唇、耳珠、頸項,發出媚人的呼吸聲。
  「嗯……小情人,作你想做的事吧,今晚……我是你的畫眉……」
  李華梅微微嬌喘,香汗遍體,扭動著雪白的胴體,一雙修長的玉臂勾住我脖子,粉嫩雙腿更是纏著我的腰,唇又被我吻住,兩條舌頭反覆糾纏,津液滿口,依稀之間,只見她動人雙眸中,滿是深刻的情感。
  漫漫良夜,我們在木屋裡縱情歡好,直到她滿足地閉目睡去,我才在她飽滿的玉乳上親吻一記,不甘不願地外出赴茅延安的約會。
  其實茅延安已經找了我幾天,要我晚上出來,有重要的事情與我商量,但每天晚上我都有龍女可幹,誰要聽一個不良中年說話?直到今天被煩得受不了,我才答應說如果幹完李華梅還有空的話,就與他碰面。
  (媽的,該不會惹了什麼麻煩,要我來擺平吧?)
  我踱步到約定的海邊,只見沙灘上堆了一個柴圈,正在熾烈燃燒;約我出來密談的茅延安,看上去好像滿懷心事,愁眉不展,背負著雙手,繞著火圈踱步,連我到了身邊都沒發現。
  「喂!老鬼,莫名其妙把我找出來作什麼?」
  「哎呀!賢侄,我等你好久了,快點過來坐下,我有重要的事對你說。」
  語音愁苦,茅延安的臉幾乎皺成一團,那個樣子看起來,像是便秘多過心情憂鬱,讓我一看就想掉頭走,不過仍然是被他一句話給攔住。
  「賢侄別急著走啊,大叔有重要的話要說,是一件有關別人的事……我要先說明,這是別人的事,不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喔。」
  似曾相識的一句話,像是一盆冷水從頭上澆下。當初在霧谷村,茅延安也是用這樣的方式,向我揭露了霧谷村的大秘密,只不過因為我個人的誤解,沒有搞清楚裡頭的意思,現在他又用這樣的口氣說話,看來果然是有重大秘密要對我洩漏。
  (不可能是他自己的事,難道他要抖出誰的秘密來?)
  我納悶起來,也就不再多扯,在火堆旁坐了下來。
  「好吧,有什麼話就快說吧。」
  「話說在前頭,這件事是我朋友的秘密,我答應過他不告訴別人的,現在告訴你,你不能告訴別的人喔。」
  「吵死了,再不說我就走了。」
  「好啦好啦,事情是這樣,以前有一個男人,他本來是個武將,戰功彪炳,威震敵我雙方,但後來他又不作武將了……嗯,我這麼說,並不表示他後來改當廚師了喔。」
  真是夠了,你對這個朋友的暗示也未免太清楚了吧?多幾個像你這樣的朋友,這個世上就不需要敵人了。
  「這個朋友雖然屬於正義的一方,但他其實不認同正義的理念,和邪惡陣營有牽扯,還搞過妖女……有網民私下透露給我,那個妖女真的很妖,臉俏奶圓屁股大,曲線火辣辣……」
  茅延安所透露的東西,正是我在這趟旅程中,由加籐鷹所帶我看過的東西,假如我不是事先得知那些東西,現在聽茅延安說了,必然會怒火中燒,然而現在卻不同了。知道得越多,我越難對反抗軍的立場作出判斷,黑龍會與反抗軍,到底孰善孰惡,這點頗難界定,但至少我能肯定,加籐鷹不想當好人,也不想當壞人。
  他只想當一個……早日把戰爭結束的人。
  「……如果只是想想那也就算了,但我這個朋友作出了不得了的事,他表面上整天煮飯燒菜,事實上卻把正義軍團這邊的情報,持續送給黑龍……哦,不對,是邪惡的一方。因為有他不斷洩漏軍情,正義的士兵受到了很大打擊,也累積了許多的死傷。」
  「什麼?哪可能有這種事?你胡……」
  驚怒交集,我本想直斥茅延安胡說,因為加籐鷹不管再怎麼不滿反抗軍,也絕不會與黑龍會連手,出賣自己過去的同志,然而,在我要出口反駁茅延安的時候,一幕幕與加籐鷹相處的畫面,從我眼前閃電掠過。
  向我解釋東海海民真正心聲的加籐鷹、用淒涼口氣說自己也是自小被抓入伍的加籐鷹、回憶自己那段悔疚之戀的加籐鷹,還有那晚在大海之上,被黑龍王暗算而怒吼的加籐鷹……
  「黑澤一夫!你不守……」當時加籐鷹沒有喊完的話是什麼?是指責黑澤一夫不守信約?兩個為敵多年的人為何會有信約?那聲喝問中的怒意,無形中已經說明一切。
  加籐鷹……確實與黑龍會勾結,長年洩漏軍情予敵。
  不知道為什麼,得知這件事情的我,除了震驚之外,還感覺到一絲惋惜,因為如果這件事情傳了出去,加籐鷹的處境會非常不妙,反抗軍絕不可能讓這樣一個心腹大患活下去,一定要他的命,而茅延安大概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勸我有所動作。
  「我特別把這秘密告訴你,夠義氣吧,只要你去揭露這件事情,那馬上又是一件大功啊。」
  「你動不動就拿自己的朋友去領功?」
  我淡淡回答了一句,心裡感到很煩,儘管知道茅延安所說的沒錯,但卻沒興趣這麼做,而且胸中還有著一股不快。
  「大叔,這件事情你沒告訴別人吧?」
  「沒有啊,我一知道這件事,馬上就跑來讓你第一個曉得。」
  「是嗎?那就好。」
  我舉腳將火圈踢散,無數火星四冒,周圍一下子暗了下去。
  「這件事情你不要對任何人說起,把秘密保守成秘密。這是東海海民的事,我們始終是外人,過兩天離開後,再也不關我們的事,你不要多管閒事。」
  「呃……可是……」
  「沒有可是。你如果不答應,我現在就拿火把毀你的容,讓你沒有嘴巴去洩密。」
  這個恐嚇不知道能否擺平茅延安,我擔憂之餘,腦裡忽然冒出了一個疑惑。
  「等等,是誰把這情報告訴你的?你不可能自己查得到!」
  如果不把源頭給毀滅,這個秘密終究是不安全,倘使要幫加籐鷹一把,那還得多替他滅一兩個人的口才行。只是,在茅延安招供之前,一個淡淡的女子嗓音從後方傳來。
  「是我告訴茅老師的。」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我嚇了一大跳,轉頭一看,卻看見一個女子身影,不知何時已經來到我身後兩尺處,而我竟然絲毫未覺。赤裸的雙肩、飄揚的紛亂碧發,美麗而動人的香艷胴體裹在一件單薄睡袍內,不久前激情歡好的畫面依稀在目,但現在變成一種無言的壓力。
  「是我日前拜託茅老師告訴你的,而倘若這就是你的決定,那麼……我將會對小情人你非常失望。」


第十一集 東海篇 第八章 黃金神指
  「賢侄,這次大叔也幫不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茅延安跑得很快,一句話之後就飛奔溜出老遠,留下我單獨面對李華梅。
  「……我沒有想到,你也和大師兄一樣,最後還是選擇背棄我。是否男女之間到頭來總是難免這樣?」
  平淡的語氣中,無復不久前的溫存,反而透露出強烈的決心與失望,這些情緒也全都反映在銳利的眼神中,伴隨著強大壓力,朝我壓迫過來;剎那間狂增的壓力,讓我甚至喘不過氣,全身緊繃地回看著面前的李華梅。
  多作辯解沒有意義,李華梅不是尋常女子,鋼鐵般的意志與智慧,一旦被她認定,就不是花言巧語能夠擺平,所以我也沒有辯解自己行為的意義,反而更思索起她這一連串動作的理由。
  「其實……你早就知道加籐鷹不穩,對不對?以你的智慧,沒理由這時候才發現,為什麼隱忍到現在才動手?是顧忌他的武功,還是忌憚他的斬龍刃?」
  既然有心要我揭露加籐鷹的叛行,就是預備要發難剷除他,但明明可以早點作的事,為何等到今日才作?想來大概是因為今日的加籐鷹有傷在身,手上又沒了神兵斬龍刃,是最佳的剷除機會。
  「你為我著想,要送這個大功給我,我很感激,但是……有這必要嗎?你與加籐鷹可以共存的,就算他曾經倒向黑龍會,但你可以要求他從此離開東海,以他的個性,一定會退讓的。」
  「我是東海反抗軍的首領,有危害我子弟兵的不穩因子,我就要剷除,這是我的職責,你不能要我為了私情而害公務。」
  「是不願意為了私情而放手?還是因為你不能容許一個比反抗軍更得民心的存在?」
  李華梅沒有回答,白色絹袍在風中飄動,海浪雖然打了過來,卻被隔絕在她身外三尺之處。我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清楚感受到我們之間的距離。
  明明我們兩個站得那麼近,剛剛我們甚至還結合為一體,彼此之間只有歡喜,可是現在……這數尺之距卻顯得那麼遙遠,所有過去被壓下的矛盾,都在這時浮現上來。
  身份、武功、成就……我與她都有著天差地遠的分別,這些差距我們之前視若無睹,但它卻仍然存在,不會消失不見,等著在導火線燃起的時候,一次引爆我們的心結。
  我對東海的霸業興衰、海民們的生死不感興趣,只是為了李華梅所以才來這裡賣命,但對於她來說,反抗軍的命運,縱然不是她生命中的全部意義,也高達九成,所有與這牴觸的東西,都會被她拋棄放開,包括她過去的師兄加籐鷹,也包括……一個不願繼續與反抗軍走在同路線的我。
  「……你對我的要求,我沒有辦法答應,我想我一定……」
  緊繃的氣氛,在陣陣海濤裂岸的拍擊聲中,更顯得壓力沉重,我渾然不覺時間過去,直到一聲來自遠方的爆炸,連同火光沖天,出現在飯堂方向的海岸,這才驚醒了我。
  (敵襲?黑龍王殺來了?)
  我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但抬頭卻看不到李華梅有什麼驚訝,顯然那邊的騷動已在她預料之中,而從她眼神中偶一閃過的淒婉,我腦中卻浮現一個可怕的想法,首先想到的就是,剛剛離開的茅延安……到哪去了?
  又是一聲爆炸響起,這次還明顯可以聽到慘呼與殺伐之聲,明顯是有人在激戰,我心急起來,顧不得李華梅還在身前,立刻拔腿狂奔,朝著火光方向衝去。在經過李華梅身邊時,她沒有攔我,就這麼讓我衝了過去,路上順道搶了匹馬,快馬加鞭地趕往火光方向。
  駿馬奔馳的速度很快,但卻仍然是遲了一步,當我趕到飯堂的時候,那座簡陋的小屋與草棚已經傾倒,正自起火熊熊燃燒,而在燃燒的草棚底下,我看到兩具被火焰吞沒的焦屍。
  (千藏!萬藏!)
  兩人的兵器破碎,散落在地上,屍骸損傷的狀態很厲害,看來很可能是被軍隊用魔法弩箭密集射擊,這才當場戰死。看見兩名故友這樣陣亡,我心中為之一痛,連忙找起剩下的人。
  策馬追著震天殺聲趕去,在臨海高崖邊看到了大批持械士兵,還有發動火炮往下轟擊的羽族女戰士,動用大隊人馬,圍殺被包圍在中心的加籐鷹。
  情形看來很明顯,反抗軍為了清除內患,剛剛發動了攻擊,趁著加籐鷹身受重傷、實力最弱的一刻,要憑優勢兵力恃眾擊寡,剷除這個心腹大敵。
  加籐鷹與四大金剛的人緣極好,戰鬥驚動島上民眾後,有不少村民紛紛趕來,想要組成人牆掩護他們逃跑,不過這點似乎也在李華梅預料之中,人牆還沒有組成,就被增援而來的軍隊切開隔斷,把島上村民全部趕出包圍網外,只聽見怒罵聲與哭泣聲不絕於耳,本地人們似乎真的很擁護這個大當家,不忍他就此身亡,無疑已經說明了究竟誰才代表真正的民意。
  ……也就是因為這樣,反抗軍一定要他死!
  百藏的屍體橫倒在包圍圈內,八隻手臂全部被切斷,身上就如千藏與萬藏一樣佈滿傷痕,為著掩護大當家殺出重圍,付上了生命。
  十藏的傷痕比百藏更多,黑色皮膚上流滿赤紅鮮血,獨眼幾乎睜不開來,看來只是勉強站著而已,但卻仍然豁盡每一分元氣,格擋滿空落下的羽箭;加籐鷹與他並肩站立,骨折的右手被幾支弩箭貫穿,流著染毒的黑血,傷勢極重,已經沒有衝破包圍網的力氣。
  我暗自計算過地上的屍首數量,如無料錯,加籐鷹與四大金剛應該還是有手下留情,只求突圍,盡量不傷人命,否則以他們的武功全力反撲,抱著玉石俱焚的心理,反抗軍的傷亡絕對遠遠超過這數字。
  (這就是兩面人的悲哀啊,大當家……)
  我心中有著少許悲歎,但只要人沒死絕,一切就還不至於絕望,我開始想著該用什麼方法改變局面,但自己目前沒辦法用魔法,阿雪又不在,實在是束手無策。
  (不,該說幸好阿雪不在,否則她看到這一幕……嗯,茅延安也不在,一定是他把阿雪帶開了,這一著作得很妙,既避免了阿雪出手當救兵,又不讓她受太大的衝擊。)
  腦裡猶自尋思,一聲長長的慘呼響起,只見一把長槍破空射來,夾雜在滿天箭雨之中,竟是出奇凌厲,與十藏狂舞的金鉤一觸,立即粉碎金鉤、震斷他的獨臂,餘勢未衰,一槍將這名反抗軍中的好手破喉射殺,慘死當場。
  「十藏!」
  驚見追隨自己多年的部屬陣亡,加籐鷹虎目含淚,痛聲叫了出來,而十藏死前微微動了動他黝黑的手指,似乎仍遺憾沒法繼續護衛主子,獨眼圓瞪,那種死不瞑目的的怨恨眼神,還有血泊中的淒涼身影,是最讓人無法忘懷的畫面。
  滿天的破空羽箭與炮火,一瞬間停了下來,這並不是為了表示哀悼,而是為了要讓指揮官來做最後一擊。能夠擲出一槍破鉤擊殺十藏,沒有第七級以上力量做不到,這樣的人……在反抗軍中也僅有一個。
  「華梅……」
  「大師兄,當年你曾說過,對的事情就該去做,該去做的事情就該執行。很遺憾,為何你要做出愚蠢的選擇?背離我們的正義?」
  穿著龍紋戰袍,腰配長劍的李華梅,衣冠整齊地站在隊伍的最前頭,彷彿是一把出鞘的鋒銳神兵,以無人能及的凜然姿態,宣告了加籐鷹的罪行,並且預告了他的死刑。
  威震東海的首領人物親臨,一時之間,全場一片寂然,就連被擋在外頭的眾多村民都不敢出聲,如同千夫所指般的沉重目光,全部集中在加籐鷹的身上。
  「你要定我的罪,我沒什麼好辯駁的,黑龍會與反抗軍的規矩一向都是勝者為王,我的武功不如你,正義旗幟自然是在你身後飄揚。不過……有一個問題,多年來我始終想問你……」
  無視李華梅手已按在劍柄,隨時會發出致命殺著,加籐鷹只是看看地上兩名部屬慘死的屍體,歎息道:「當年……她約我一起離開,詳細的時間與地點我只告訴過你一個,後來她被圍攻而死,是不是你做的?」
  「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大師兄仍對那妖女念念不忘,還看不透黑龍會的奸計,枉費地方父老如此支持信賴於你,真是可恥!也罷,念在師兄妹的情分上,小妹今日坦言相告。」
  李華梅揚聲道:「黑龍會的無恥妖女,罪孽深重,死有餘辜,本就人人得而誅之。不錯,那晚是我調集人手圍殺武籐蘭的!」
  「什麼?」
  我驚愕的大叫,但卻被破空尖嘯的銳利劍氣聲響給掩蓋,李華梅在說完話的瞬間立刻動手,誓要一劍斬殺這名心腹大患,絕不給他東山再起的機會。
  不愧是當世五大最強者之一,李華梅所發出的劍氣,猶如海嘯掀濤,日月無光,洶湧狂擊向傷重的加籐鷹;看那無匹、無敵的狂嘯劍氣,幾乎每個人都以為加籐鷹會碎屍於這一劍下,直到那一片璀璨炫目的黃金氣芒驟亮,讓所有人眼前劇痛,睜不開眼睛。
  劍氣!
  縱然我也睜不開眼睛,但卻仍然感覺得很清楚,在那燦爛的黃金氣芒中,千百道鋒銳劍氣如蜂如蝗,高速亂射而出,毀天崩雲,迎向李華梅的一劍斬擊。
  剎那之間兩股大力正面對撼,威力大得遠遠超乎想像,彷彿兩名最強者級數的戰士搏命死鬥,爆出來的餘勁橫射四面八方,無數的慘叫與痛哼聲在瞬間響起,不少人被劍氣射得千瘡百孔,血花如雨,剎時間廣佈在我們這一區的上空,但最讓人覺得詭異的,是所有被黃金氣芒貫體而過的死傷者,臉上都浮現極為歡愉的失神笑容,彷彿身登極樂,快活得欲仙欲死。
  (這是什麼絕招?好厲害!)
  我見機得快,推過身前兩個人當護盾,在他們身上被射出十多個血洞時,已趴倒地上,回復了視力,恰好看見那一幕不可思議的奇景。
  失去了斬龍刃,加籐鷹已經沒有了趁手兵器,但誰也沒有料到,他還隱藏著一記要命的後著:天下無雙的加籐神指!
  加籐鷹雙手食指盛放黃金氣芒,顫動如電,化成千百道銳利劍芒亂射飆出,縱橫切割,一時之間,竟能與力量高他一階的李華梅僵持不下,非但如此,那股黃金氣芒似乎還蘊含某種意義,令李華梅臉色大變。
  「萬、萬川匯海劍歸宗!怎會?為何你能練成天罡氣訣?」
  一句話中包含兩個意義,除了震驚,也同時暴露出李華梅尚未修成天罡氣訣的窘境,不過即使是這樣,修練九死邪功的她,仍是能將八歧黃金龍之力發揮到淋漓盡致,以純正的第八級力量壓倒對手。
  轟然聲響,李華梅與加籐鷹全力硬拚一記的結果,令得我們腳下的山石崩塌,整個凸出來的崖面被震得支離破碎,紛紛砸落向大海,一時間誰也沒法顧及追殺加籐鷹,只是忙著找掩護與逃生。
  「嘩」的一聲,加籐鷹噴出大口鮮血,黃金劍氣徹底崩潰,雙指折斷,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在無數亂石墜落中,一起摔向黑暗的大海。
  擊潰加籐鷹的瀕死反擊,李華梅也受天罡氣訣衝擊,後退兩步,氣息不順,卻仍沒有鬆懈下來。
  「斬草除根,別讓他走了。」
  幾名飄飛在空中的羽族女戰士,立刻奉命追擊下去,但本來波濤洶湧的大海,瞬間掀起了海嘯般的十尺巨浪,一道碩大無朋的巨影破海而出,掀起狂猛強風,把空中的羽族女戰士吹得身形不定,全部摔墜回山崖上。
  「巨頭龍!」
  「怎麼會在這種時候出現?」
  看著巨頭龍再次往大海潛游下去的巨影,我隱約看到幾個金黃身影,在黑暗中閃閃發光,隨著它一同沒入大海。很明顯,那正是海神宮殿裡的黃金女衛士,而她們為何現身的理由,已經再清楚不過。如我之前所說的,對於東海海域內的打撈與搜救工作,她們真的很在行……
  ******
  搜捕加籐鷹的工作,理所當然是沒有結果,不管士兵在崖下的海面怎樣搜索,就是找不到加籐鷹的遺體。反抗軍雖然疑心這與巨頭龍的出現有關,但畢竟沒人知道巨頭龍之內蘊藏海神宮殿的秘密,最多也只能做出「加籐鷹被巨頭神壓扁」這樣的荒唐結論,而唯一知曉內情的我,什麼也沒說出來,只是回味著李華梅與加籐鷹的對談。
  (說起來,世上的事還真是巧啊,這樣子也算快樂結局吧?)
  拼湊拼圖所得到的事實:多年前,黑龍會派出一名美艷女間諜,誘惑加籐鷹叛變,後來兩人墜入愛河,但加籐鷹終究不願隨她離去,這件事被李華梅得知,將女間諜殺死,不料女間諜墜海後被巨頭龍吸收魂魄,成為海神宮殿的守護精靈,在加籐鷹被伏擊落海後,將他也一併救入海神宮殿。
  至於加籐鷹與武籐蘭碰面之後,要怎麼彌補多年來的遺憾與愛戀,那就是不足為外人道的事了,當年他們之間有不可跨越的鴻溝,不過現在鴻溝卻已經消失,他們孤男寡女正好每天在海底通彼此的溝。
  所謂小別勝新婚,與世隔絕的海神宮殿倒是個理想愛巢,就算武籐蘭不能搞,還有一堆搞不壞的黃金女衛士隨時待命,大當家堂堂鐵漢一條,一世英雄,卻也須知鐵杵磨成繡花針的道理,凡事可得量力而為啊!
  這件事情之後,我與李華梅幾乎沒有見面,彼此之間陷入一種奇異的尷尬氣氛中。曾有一次,我與阿雪遇到了李華梅,阿雪問她為何要狙殺加籐鷹,李華梅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簡單回答一句。
  「我是東海反抗軍的領導人,作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向人解釋。這件事我不會說,但將來你們一定會理解我的做法。」
  百分百官腔的強硬姿態,自然不能令阿雪心服,但我為了阿雪的安全,將她拉開帶走,不許她再過問此事。另外,為了加籐鷹的安全,我沒有對任何人提起海神宮殿的秘密,沒有告訴茅延安,也沒有告訴哭得悉哩嘩拉的阿雪。
  在飯堂裡打工的一段時日,阿雪與四大金剛混得非常要好,百藏、千藏、萬藏都把阿雪當作姐妹一樣看待,十藏的獨眼中偶然出現的慈愛,我甚至懷疑他把阿雪當成了女兒。
  他們相互之間的感情很好,現在卻在一夜之間盡數慘亡,對於阿雪來說,這是一個很大的打擊,讓她從那天以後眼淚就沒停過。最讓阿雪不能理解的問題是,四大金剛明明都是好人,也是真心為著島上民眾著想,為什麼這樣的好人會是這等收場?
  這個問題其實沒什麼大不了,我曾見過比四大金剛更好的人,卻得到了更慘的收場。善惡到頭未必有報,這已是世間的常態,如果連這種問題都要仰天嘯問,天上諸神一定會被煩死。
  不過,卻有些問題連我都很難回答……
  「師父,反抗軍不是好人嗎?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做?為什麼好人……要殺好人呢?」
  問得好,但也就是這些問題,讓我無話可說。好人未必就不會殺人,死在好人手下的也未必都是壞人,然而在這茫茫東海之上,究竟怎樣界定正邪,我卻是越來越糊塗了。
  回答不出來,我讓自己埋首在阿雪渾圓肥碩的巨乳中,任雪白的奶水橫流,吸啜著馥郁濃甜的奶香,一面調整與她結合的位置,讓阿雪顫抖著豐乳肥臀,在愉悅中攀上極樂顛峰,隨著肉體的滿足而嬌吟,不再追問這難解的問題。
  「師父……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吧。」
  細細的呻吟,阿雪清純的俏臉上流下了淚水,似是悲傷,又似喜極而泣,在我耳邊輕聲說出她的請求。
  「嗯,是該離開了。」
  沒有多說,我撫摸著阿雪的滑膩肌膚,嗅著她頭髮上沾附的奶香,下了這個早該做的決定。
  要離開,不用驚動太多人,但要偷偷找船離開,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在東海的關係不多,迫於無奈,只好找茅延安去辦。
  「嘿!賢侄,大叔我是流浪畫家,不是拉皮條的,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都找我辦?」
  「那還用說?因為你醜得不能見人啊。」
  被我一頓搶白,茅延安也無話可說,最後還是透過他的關係,幫我們一行三人去尋找船隻離開東海,在這些找門路的方面,不可否認這個不良中年確實是有一套。
  只是,不久之後我們就付出了代價,在港口被大批人馬追殺,我們才知道不良中年在當地惹了不少風流債,不管是美女軍官,還是良家熟婦,又或是少女村姑,他簡直就像是一頭脫籠的公狗,肥的也吃,瘦的也吃,甚至還有婦女被他迷得神魂顛倒,鬧得家庭破裂。茅延安吃完了就跑,惹起了綠帽男士的公憤,群起追殺,他自己也正被逼得急著找船跑路……
  經過了一番騷動,我們三人一豹好不容易才揚帆出海,但不知道是否錯覺,當我回頭望向力夏達港,想為東海之行留下最後一眼的印象,卻依稀看到一個熟悉的倩影,傲然踩立在港口的旗竿頂上,衣袂飄飄,額上龍角在明月照映下發著淡淡白光。
  無言也無聲,我們就在這樣的靜默中拉遠了距離,順風駛向外海。
  厭惡嗎?怨恨嗎?
  不,我心裡沒有那些感覺,其實……一直都是她在對我好,想要把她的手伸給我,只是我不能握住,必須要放開她。
  (……別了……我的畫眉……)
  或許在其它人眼中,那道勁風中傲立俯視的倩影,就象徵著她的武功與威嚴,但在我看來,卻只見到濃得化不開的傷感……與寂寞。我的不告而別至少證明了一件事,就是我在李華梅心中並非毫無地位,但明知如此,我卻仍是得做這個選擇。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茅延安的聲音在我身後出現,聽在耳裡有點怪異,那多半是因為我在成功闖出追殺人群後,痛扁了他一頓,導致他還鼻青臉腫的關係。
  「不過,賢侄你做得對,沒有被美色所迷,這是英雄好漢所為啊。」
  儘管這是悅耳的療傷藥,但我卻很清楚自己的情形,事實上,一直到現在,我都還拚命在忍住想要挾持船長掉頭回去的衝動。
  「大叔,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把阿雪帶開了,她在場的話,可能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這個啊,沒什麼啦,大叔我也不想看見小阿雪哭啊,不過真是沒有想到,你居然捨得從這裡離開,李提督很器重你呢。」
  「大概是……我不喜歡被人器重的感覺吧。」
  不管從哪個方面說起來,李華梅都是個令人夢寐以求的女性,明艷英媚的傾城之姿,武功絕世,智勇雙全,又是手握雄兵、獨霸一方的領袖,能夠得到她的垂青,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了寶來,一百個男人中有九十九個會趨之若鶩,但我卻偏偏成為唯一的那個傻瓜。
  李華梅曾經說過,希望我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女人來看待,不要把她當成夏華天女,也不要把她當成名震東海的龍女提督。這是她發自真心的要求,無奈當我真正能做到的時候,卻也是我們之間出現分歧的時候。
  最早與她相遇、相識的時候,我是單純傾慕著「龍女提督」的傳說,同時也一直沉浸在征服四大天女之一的榮耀感中,不過隨著我對「李畫眉」的認識,她的閃耀光芒在我眼中逐漸消失,回歸一個平凡的女人後,我卻清楚看到了我們之間的不同。
  在李華梅的視線中,有遠比我更重要的東西,就是這支反抗軍和所謂「東海海民的福祉」,除非我願意留下,和她朝同一路線奮鬥,否則一定是要分開的。
  這次李華梅剷除加籐鷹等人的手法,我完全能理解,身為一軍之將,她勢必得要剷除所有潛在威脅,而加籐鷹與她之間沒有妥協餘地,這個剷除動作有其必要,換成我坐在那個位置上,也會做同樣的事。然而,我卻不願意坐上那個位置,為了這點,我在彼此間分歧演變成嫌隙之前,選擇了離開。
  我作為追跡者的生涯才剛剛開始,多一點歷練,多一點見識,也許我會看到更多不同的東西,目光能看得更高更遠。等到將來我有所改變,或者李華梅有所改變的時候,我必會回來,況且,為了剷除黑巫天女,早晚我會回來清算這筆帳的……
  「捨得,捨得,賢侄你今日願意捨棄,他朝才會有所大得,大叔很替你賀喜啊!」
  自顧自地說著風涼話,茅延安從懷裡掏了根雪茄,點燃吸了一口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轉頭對我說話。
  「對了,賢侄,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這趟東海之行,大叔打聽到了不少事,其中大多數都已經告訴你了,不過還有一個秘密中的秘密,是大叔憑著自己的魅力與腰力,擺平了幾十名飢渴怨婦才探聽到的大事。」
  「什麼狗屁大事?是哪個女軍官的內褲顏色?還是你把哪個良家婦女搞大了肚子?」
  「呵呵,都不對。你想不想知道,李提督為什麼當年要派人圍殺黑龍會的妖女嗎?還有,為什麼當年加籐鷹沒有去赴約?」
  ……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還用得著說嗎?敵人奸細來勾引己方大將,當然是要找機會幹掉,不然難道是李華梅妒忌妖女,所以才偷偷幹掉情敵嗎?我所知道的李華梅,可不是這樣的善妒女人。
  茅延安搖頭笑了笑,口中吐出一個白色的煙圈,緩緩道:「他們都說不出口,所以沒有告訴你吧?其實……當年黑龍會派出來的那個女間諜……是加籐鷹的親妹妹。」
  「啊?」
  「加籐鷹自幼被反抗軍抓去當兵,與家人分離,而他的妹妹則被黑龍會所吸收,兩兄妹在成年以後對決沙場,卻互不相識,直到相戀後才認出彼此。這件事情,當時知道的人很少,而李華梅之所以狙殺武籐蘭,就是為了消滅這樁醜聞,免得動搖軍心。」
  茅延安把手中的雪茄丟入大海,抬頭望向天上深邃的星空,聲音忽然變得悠遠起來。
  「坦白說,像這樣的例子並非個案,在東海上有很多。一家人被強分為兩個陣營,互不相識地見面廝殺,這種事幾乎每天都在發生,加籐鷹或許就是為了杜絕這種命運,所以才覺得無論哪方獲勝都好,只求早日結束戰爭吧。」
  無法判斷茅延安的話是真是假,我陷入了茫然,儘管覺得這種事滑稽荒謬,但心裡卻又知道這肯定是真的。
  帆船迎風向西駛去,我低頭望向船外,目光凝視平滑如鏡的海面,看著雪茄的星火漸漸沉沒下去,想到深海中的華麗宮殿,還有宮殿裡頭的那一雙男女,最後又想起那天在山洞裡,加籐鷹對於自己沒有能夠赴約,導致武籐蘭遇害時,他所流露的悲痛與後悔……
  「比起愛著整個東海,我只想要把愛給一個人。愛,是存在的,但我們之間的鴻溝……太大了……」
  浩瀚深海之下的男與女,這樣子的了結,真的算是好結局嗎?
  ~作者後話~
  十一集是東海篇的結束,從下一集開始,阿里布達進入下一部的「金雀花」篇。
  東海篇發展至今,主線思想是黑龍會與反抗軍的鬥爭,裡頭所描寫的東西,不曉得有沒有傳達到讀者的心裡去,雖然這是情色小說,但作者偶爾也想傳遞一些思想給讀者,就是不曉得這個做法是否適當了。
  在東海篇具有最大爭議的,大概就是李華梅這個角色了,很多喜歡她的讀者,大概覺得這個角色破滅了,但以為人父母的角度來看,我卻很欣慰。
  我的另一部作品裡,曾經有一個女角色,設定她的時候,她有著自己的夢想、事業、抉擇,但是隨著故事的發展,我因為害怕這樣的角色不被讀者接受,所以就把那些部分盡量修剪、捨棄,最後變成了一個無條件為男主角犧牲奉獻,不管男主角搞了多少女人,她都能笑著接受的角色。
  每個人出生的時候,都有個使命,或者該說,每個人都是為了做某些事而來到世上的,當這些使命被剝奪,人就會變成行屍走肉,而角色就會變成……花瓶,這是我非常遺憾與愧疚的一件事。
  寫一個女性領導人,就該有女性領導者的樣子,這次寫完東海篇,寫完李華梅,我可以想像讀者的不滿,可是在我把東海篇完稿的那一刻,我很想握著李華梅的手,流淚對她說,「對不起,直到現在才能把靈魂還給你」。
  這是我對另一名女主角的愧疚,卻一直到此刻才敢貫徹,身為作者,我也是非常怯懦的一個。
  此外,有人問到加籐鷹的動作,問說他為何不直接做出選擇。我的答案是,因為這世上就是有那種彆扭的人。
  加籐鷹認為反抗軍的存在,對東海不好,但他不會正式敵對反抗軍,也不會奪李華梅的位置,只是消極與黑龍會合作,只要黑龍會不來找他麻煩,不來火奴魯魯騷擾平民,那他就持續與黑龍會合作,提供點情報。
  這樣半調子的腳踏兩條船,一定沒有好結局,加籐鷹自己是知道的,但他就是無法真正抉擇其中一方,因為他兩邊都不想選。李華梅要殺他,與其說他通敵,倒不如說是把加籐鷹當敵人,因為加籐鷹代表的,是東海沉默的大多數,如果有一天,這些大多數不再沉默,那就會變成正義的怒吼。
  而東海……不需要兩個正義。比起黑龍會,加籐鷹才是真正威脅反抗軍存在基礎的人,這也是兩師兄妹最後反臉動手的理由。
  這是我對東海篇所下的結語,希望阿里布達的讀者喜歡東海篇,或者,多多包含了。除此之外,也順便作個宣傳,就是阿里布達年代記由於市場斷貨已久,又不斷有讀者詢問,所以改版重出,目前也開始銷售了。
  重出版除了少少修改與訂正外,封面與封底也完全採用河圖現行的細緻製作,還有配合插圖,對於有心收藏的讀者,應該是比較理想的版本,不過,由於因為這次重出版的印量較少,有意購買的讀者,最好別存著等一段時間再買的想法,要買就要趁快,不然如果又斷貨,再重出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不,我想是沒那種機會的。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26
第十二集 金雀花篇 【本集內容簡介】
  
  在東海流血流汗的大敗黑龍會,沒想到卻被誣陷為僅次於黑龍王的「東海第二號邪惡份子」,再加上變態老爸胡亂製造「重」兵器,搞得國際間雞飛狗跳,最後還把原因全推到我頭上……
  不想在東海混、回阿里布達又混不下去,變態老爸的第三新東京和月櫻姊姊的金雀花聯邦,二選一。
  ——走吧!向金雀花聯邦前進!


第十二集 金雀花篇 第一章 天賜禮物
  結束了幽靈船事件,離開了東海之後,我終於開始了自己的追跡者生涯,暫時遠離政治與軍事方面的紛擾,純以一己之能,走遍各地大山大水,尋找埋藏於各地的傳說秘寶。
  不過,在離開東海上陸的路上,我們仍然有一點餘波蕩漾,這些餘波的源頭,就是在火奴魯魯島上到處勾引人妻的茅延安。他到處和人家一夜夫妻百日恩,搞到一堆綠雲罩頂的妒夫出海追殺,讓我們這一路上頗不安寧。
  另外,也因為不良中年的關係,我們的追跡者生涯尚未開始,就多了一位同伴,一名不在計劃之內,甚至不應該存在的同伴。說起來很可笑,這名讓我至今仍頭大如斗的同伴,居然是被快遞郵寄過來的。
  當時,我們正秘密乘船,回歸大地。由於我與伊斯塔有血海深仇,又正被阿里布達王國給通緝,只能改向東南,取道哥本哈根,從那邊上岸,誰知道一上岸就收到通知,說是有寄給約翰·法雷爾先生的包裹,請去哥本哈根的港務局倉庫領取。
  「給我的包裹?直接丟到海裡去吧,我仇家那麼多,誰知道包裹裡頭是毒藥還是炸藥?」
  一點起碼的危機意識,是行走江湖所應有的警戒,但茅延安卻認為,能把我的行蹤計算準確,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很有可能是李華梅送給我的禮物,就這麼擱置不看,未免太過可惜。
  說法不是沒有道理,因為要能把握到我的登陸地點,除非是專業的追緝人才,不然就是在東海有偌大勢力,李華梅確實符合後者的條件。然而,當我看到那件「包裹」時,仍是嚇了一跳,畢竟一個裹著彩色緞帶的黑色木箱,看上去像棺材多過包裹的東西,實在很難說是一件禮物。
  「拿、拿去丟掉!這東西一看就不吉利,我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東西收下了一定後患無窮。」
  不是隨便說說,在看到那個裹著十字綵緞的黑色木箱時,我確實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隱隱約約感到這東西的極度麻煩。
  「別這麼急著下判斷嘛,賢侄,堂堂當世英雄的你,怎麼可以這麼膽小呢?說不定箱子一開,裡頭是個超級美女啊!」
  「你怎麼知道裡頭是超級美女?你裝進去的?殺人棄屍還裝作禮物送人,你不是這麼變態吧?呃,別告訴我你雇了個妓女,裸體躲在裡頭,要開那種破箱出來的冷玩笑吧?我會有這麼強的不祥預感,這個妓女一定是有病的……」
  話說到這裡,黑色木箱突然破開,碎屑紛飛,一道香風狂吹過來,重重將我一下撲倒,剎那間,我有一種很不妙的感覺。
  (這……這種撲倒法,似曾相識,該不會是……)
  熱情的擁吻,雨點般落在我的面頰上,毫不掩飾地表達愛戀,讓我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而在我約翰·法雷爾的生命中,會在床上以外的其它地方,對我有如此愛戀表現的女性,只有一個……最糟的那個!
  「你、你不是被帶走了嗎?怎麼又……」
  「羽霓不會離開主人的,不管相隔多遙遠,我一定會回到主人身邊,認真伺候您。」
  破箱而出的少女,赫然是羽霓。本來應該被心燈居士帶走、治療的她,不曉得怎麼出現在這裡,變成了一件天上掉下來的燙手禮物。
  「哎呀!不是你伺不伺候的問題,我答應你妹妹不搞你的,你這樣子我很難對她交……哦哦哦哦!」
  漂亮的美少女,熱情投懷,本該是一場令所有男人憧憬的美夢,無奈這個美夢之後的現實,牽連著太多的責任與麻煩,讓我招架不住。我拚命想躲開,但沒等我站起身來拉遠距離,羽霓就像熊抱一樣緊緊摟住我,讓我沒法脫身,只能向旁邊的人求助。
  「渾蛋大叔,你還在那邊笑?還不快點過來把她拉開!你這樣子袖手旁觀,不會對不起你的好朋友心燈嗎?」
  「哈哈,大叔可不是那種古板閉塞,會阻礙年輕人戀情的人啊!自古英雄有異性就沒人性,為了你們年輕男女的愛情,我決定對不起心燈老友了。」
  茅延安點頭笑道:「我們在東海的時候,大叔我就覺得古怪了,賢侄你有才有能,羽霓丫頭也漂亮,你們兩個明明是郎才女貌,為什麼大家都要棒打鴛鴦呢?其實賢侄你想開一點,有個這樣聽話溫馴的小戀人,帶出去也有面子,剛好填補你被李提督甩掉的空缺,有何不好?」
  「渾帳!心燈居士找我算帳,把我大卸八塊的時候,我不會忘記拖你一起下地獄的!」
  我摟抱著羽霓,她纖細的嬌軀在我懷中激烈扭擺,小小的鴿乳摩擦過我胸口,造成陣陣心猿意馬的衝動,幾乎令我克制不住,但偏生想起羽虹的警告,又像一頭冰水淋澆下來,不知如何是好。
  這個僵局,最後是被阿雪給化解了。好像被羽霓的突然出現給嚇到,終於回復清醒的她,輕輕用手中的魔法杖碰觸地面,一股莫名大力從地下傳來,將我和羽霓柔柔地彈站起來,跟著,阿雪提出了她的意見。
  「什麼?你要我別趕她走?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羽霓她中了……嗯,羽霓等於是個病人,病人就該好好接受治療,她跟在我們旁邊,病情只會越來越重,對她一點好處都……」
  「賢侄,這話可就不對了,我認為……」
  「閉嘴!」
  「哇啊!你被這樣子抱著還能插我的眼!」
  在不良中年伸手捂眼,慘叫著踉蹌跌退的時候,阿雪也說出她的理由,雖然驚愕,但我之前確實沒有發現,羽霓的氣色不佳,髮絲散亂,衣衫上滿是污垢,身上更是傷痕纍纍,尤其是手腕、腳踝上有深刻的血痕,一看便知道是掙脫鐵鏈枷鎖,負傷沖逃出來的。
  「羽霓她是被心燈居士帶走,照理說應該受到嚴密的監視,還有妥善的治療,但她還是找到這裡來,過程中一定吃了很多苦吧?人家是覺得,就算要把羽霓送回去,也不能在這裡趕她離開,不然以她現在的狀態,一定會很危險,而且、而且……」
  俏臉泛起了一層緋紅,阿雪捂起了臉,像個害羞的小女孩般細聲道:「阿雪也很崇拜師父你的,如果與師父長距離分開,一直見不到你,肯定也會像羽霓這樣不管一切都要趕過來,所以……所以人家……」
  或許是受了羽霓的刺激,阿雪難得地撒著嬌,清純又迷人的艷姿,彷彿一朵盛放中的吐露牡丹,讓我為之迷醉,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是的,不管相隔多遠,只要是主人所在的地方,羽霓無論如何都會趕來與您相會。」
  彷彿是堅定的承諾,羽霓說完了話,趁我還沒回過神來,竟然閃電獻上了香吻。
  「唔……」
  吻的時間很短,因為羽霓就像是驟然放鬆身心壓力,在這一吻之後,整個人昏倒在我懷中。
  一切都彷彿那麼順理成章,連紫羅蘭都在旁邊叫得特別大聲,而在事後,除了阿雪的積極建議外,茅延安也提出了一個讓我難以拒絕的說辭。
  「於公,小阿雪已經說了;於私,賢侄你怎麼也該為自己想一下。」茅延安道:「男女交合,是為王道;女女淫媾,是為聖道;男男搞基,是為邪道;至於現在的你……就是所謂的慘無人道!」
  「啊?這麼嚴重?我是罹患了不舉絕症還是怎樣?為什麼會是慘無人道?」
  「你剛剛甩掉李提督,身邊只剩下一個小阿雪可以搞,不小心還會被紫羅蘭追著咬……唉,你是一個英雄人物嘛,如果學人搞什麼一夫一妻,那不如去當死老百姓算了,生活哪有傳奇性呢?你眼前正是每個傳奇故事都會出現的素材:投懷送抱的美少女。如果連送到嘴邊的肉都不能吃,只能每晚淫自己,這豈不是慘無人道?」
  「說……說得好像有點道理啊!」
  「東海那個地方,遍地都是熱情的淫蕩妹,賢侄你左摟右抱,大魚大肉,福利肯定是不錯的,但當追跡者要長時間餐風露宿,待在荒郊野外,哪有那麼多蕩婦淫娃?你以後肯定有一頓沒一頓還天天夢遺,這種生活是你該過的嗎?就多帶一個美少女在身邊吧!有道是萬家生佛,三點全裸,響箭升空,國慶煙火啊!」
  不良中年的三寸不爛之舌確實高明,讓我糊里糊塗地用力點頭,被自己的慾望給控制住理智。於是,這份從天上掉下來的燙手禮物,就半強迫地塞給了我,成為我們的第五名同伴,加入了追跡者之旅。
  乍聽之下,追跡者好像只是單純追逐著各類珍寶的情報,作著近似考古的尋寶工作。但事實上,只要與利益有所牽扯,事情就會複雜起來,讓我們所接觸的層面也跟著多采多姿。
  在東北的大沙漠中,我們找尋傳說中的黃銅之都,連續挖掘了十多座遺跡後,得到線索,找到了終年被沙暴所圍繞,受到九座人面獅身巨石像守護的荒廢古城,由礦脈裡取得稀有的魔法金屬。
  在索藍西亞邊境的大草原上,我們意外與著名的「巴巴羅沙」盜賊團發生激戰,策騎著獨角巨虎與半人馬,奔馳在望不著邊的草原,千里追逐,有幾次都險些全軍覆沒,但我們最後終於在古神殿裡啟動魔法陣,由阿雪主攻,把這批為惡當地幾十年的盜賊團徹底消滅,順道接收了他們的掠劫積蓄。
  在哥本哈根的拍賣會上,本來只是想把手邊珍寶賣出兌現的我們,意外被捲入了當地豪門的奪產謀殺案,當茅延安因此被捕入獄的時候,我大力奔走,很希望他因此遭到嚴刑拷打,永遠也出不來,不過,羽霓和阿雪很認真地追查,結果不但找到真兇,還連著偵破一大堆豪門犯罪案件,我們因此聲名大噪,被哥本哈根贈與榮譽市民獎章,還在市政廳前留下了阿雪與羽霓的紀念石像。
  我們的追跡者旅程中,這件事情堪稱是里程碑,因為追跡者也有成名與否的分別。像「鈴刀」回休楚那樣名氣響亮的追跡者,會得到很多方便,不但一般盜賊聞風而逃,不敢找上門來,甚至還有許多人會偷偷送來情報,請求援助。
  在我們正式打響名頭後,終於嘗到這種甜頭,再也不用自己去翻書,找尋下個目標,各式各樣的情報就隨著援助請求,如雪片般飛來,我們每到一處,等上半天,就能在當地的追跡者公會領到大批書信,決定下一個目標。
  捕殺肆虐村莊的凶殘魔獸、調查大江源頭的鬧鬼事件、保護瀕臨絕種的赤羽珍禽、擊退惡名昭彰的馬賊團……每一個求援事件中,都隱藏著若干情報與利益,在尋常百姓的眼中,那些三頭六臂的魔獸,都是死神的化身,但在我們看來,那些魔獸的每一個部位,都是黃澄澄的金幣,要不是那些村民寫信來求助,鬼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找這些魔獸。
  能夠在短短時日內闖出名聲,這固然是天時地利的配合,時勢造英雄,但更重要的卻是人和,我們這五人隊伍的真本事,是能夠力闖無數驚濤駭浪的主因。
  羽霓確實是追蹤、搜集情報方面的專業人才,取得情報的管道又多,非常派得上用場。無論是繁華大都,或是原始荒林,能夠振翅飛行的她,都具有高度機動力,最重要的是,她彌補了我們團體的一個致命缺點,成為近身實戰的主力。
  好比黃銅之都的那一次,就是她抵擋住連串機關弩箭,阿雪才有時間施放魔法,救了大家的性命。
  成為頂尖術者的阿雪,就算是用伊斯塔的標準來衡量,她也是絕對優秀的黑魔法師。在累積了多場生死大戰的經驗後,陪著我一同進行旅程的阿雪,幾乎是所向無敵,這個結論更在哥本哈根獲得印證,阿雪幾乎是只憑一人之力,打垮了敵方僱傭兵中的整支魔法師隊伍。
  紫羅蘭總是守在阿雪身前,替她注意到各種敵人的偷襲,甚至放出火焰或雷電,替她進行防禦,是一頭不可多得的好寵物。無奈,這頭高傲的黑豹總是對我視若無睹,食量又大,因此造成的預算赤字,讓人很難把它當成是個好同伴,如果不是阿雪看得緊,我實在很想偷偷調換它的伙食,至少每次與盜賊團廝殺後,不用花功夫毀屍滅跡。
  倘使說紫羅蘭是個幫不上忙的同伴,那麼不良中年茅延安,就是一個專門幫倒忙的爛夥伴。雖然大叔常常對我們提一些尋寶建議,告訴我們一些重要情報,不過他的建議……多數時候都是餿的!不是讓我們闖一座九死一生的機關陣,就是在找到財寶之餘,發現自己進了某頭絕種猛獸的老巢,好幾次險些沒命出來。
  「哈哈哈哈,追跡者本來就是高度危險的工作啊,富貴險中求嘛,如果你要安於平淡,在家裡作普通市民就可以了,既然要出來闖,風險難免、風險難免啦!」
  那次好不容易在古神殿中消滅巴巴羅沙盜賊團,死裡逃生的大家癱躺在地上,不良中年一面狂拿紗布包紮傷口,一面痛得眼中飆淚,爽朗的笑聲卻仍是刺耳,但看到他身上的傷口不會比我們少,心裡確實好過許多。而他總喜歡在同伴最疲憊的時候,取出三絃琴,自彈自唱,當那些悠揚而輕快的樂曲,在樹林裡、在營火畔、在星空下飄揚,縱然是最愛批評他的我,也不得不承認那是一種享受。
  總之,正式踏入追跡者領域的十八個月後,我們的名聲鵲起,成為大地上風頭最健的幾支追跡者隊伍之一,更勇奪當年度最受矚目的新人團隊獎。與名、利一同成長上來的,則是我們的實力,包括我同伴的實力,以及……我的實力!
  從薩拉、阿胡拉瑪城、馬丁列斯要塞、南蠻羑里,最後一直到東海,我的人生旅程其實已經有了許多歷練,見識到許多人一生都未必遇到幾次的大風大浪,也從這些歷練裡頭得到了相應實力。如果要和五大最強者,又或是加籐鷹、萊恩·巴菲特這些人物相比,我仍只是個不起眼的雜碎後輩,但如果是相較於一般人,絕大多數的雜碎們,我的本事已經非常夠用!
  時間是我二十歲這年的秋天,我與我的同伴們,在羅賽塔西方邊境的群山中,受到貧窮村民們的苦苦哀求,接受他們的含淚委託,挺身討伐傳說中的兇惡盜賊團「騰格爾」……
  「以羽霓之名下令,雷羽星矢出來!」
  就我的眼光來看,羽霓實在是個不合格的獸魔使,來來去去都只會這一招,也不會放點別的出來,連身為同伴的我都顏面無光。然而,隨著實力的增強,這招光箭亂射的獸魔召喚,卻是實而不華的好技巧,每次猝然施放,不及防備的敵人都倒成一片,就如現在前頭這一群哀嚎中的盜賊。
  「是半獸人的羽族!大家不要擠在一起,放箭把她給射下來!」
  羽霓一擊得手,馬上鼓振雙翼,陡直拔升上了雲端,在萬里晴空飛翔,底下的盜賊團只能看著她輕翔身形怒吼,縱然這群騎兵亂箭齊發,又哪傷得到天空中的她?
  「換魔法弩箭!還有,用爆裂箭頭!」
  真是一群豬腦,有好的武器都不會用,魔法弩箭雖然能藉著魔法加持,倍增水、火、風、雷方面的殺傷力,但卻對射程沒什麼幫助。能夠擁有價值不菲的穿甲爆裂箭頭,代表他們的武裝確實精良,具有強大爆炸力的箭頭,確實有射落羽族女戰士的可能,但……羽霓也不是第一天出來飛的雛鳥了。
  沒等長射程的爆裂強弩在天上炸開,羽霓雙翼鼓蕩,激烈的風元素充盈著每一根羽毛,隨著羽翼的揚動,掀起了一陣強風,把所有爆裂強弩吹得亂了方向,紛紛朝地上落去,才墜落到中途,就爆炸起來,火光與熱焰掃過地面,造成了好大的騷亂。
  「拿重型巨弩出來!弓弩手鎖定敵人,把她給射得洞穿!」
  巨大的機括聲響中,敵人的木寨頂端開啟,推出了三座投石機改裝的重型巨弩,裝在機架上的重箭,每一根都是三公尺的巨木,最尖端鑲有鎖定追蹤的魔法石,被這一下射穿過去,那可不是說笑的。
  不過,我在等的也就是這一刻,等敵人的重武裝兵器出現,潛伏在暗處的阿雪就會作出針對襲擊。
  就在重型巨弩被推出後,木寨上方的天空出現裂口,三個巨大的骨骸隕石由天上墜落,遠遠傳來濃烈腥臭,以無比猛烈的下墜聲勢,轟然砸落。重型巨弩旁邊的賊兵們嚇得屁滾尿流,慌忙跳牆墜樓而走,才剛剛一逃跑,三座重型巨弩就給骨骸隕石砸成粉碎。
  「暗系中等魔法,骨骸流星。」
  這魔法其實有其它的變化,如果是第七級修為的大魔導士來施展,骨骸流星在砸落地面,造成一度破壞後,可以馬上分解成數百名骷髏兵,持刀拿盾,攻擊四周,堪稱是完美的空投、襲擊戰;更有甚者,也能由骨骸流星中分解召喚出龍精,幾頭骨骸之龍一起活動破壞,那場面可真不是鬧著玩的。
  阿雪目前的能耐還做不到這些,但這骨骸流星也不是單純使用。在骨骸隕石砸碎重型巨弩,連帶破壞小半座木寨後,在地上看得傻眼的賊兵們哄叫起來,慌忙想從泥沼化的地面逃開。
  「暗系中等魔法,腐蝕泥濘。」
  本來厚實的大地,變得腐臭泥濘,不但讓人泥足深陷,還快速腐化著陷入進去的每一樣東西,從他們的鞋底開始,迅速往上蔓延,很快痛楚感覺就攀升到小腿。
  識得厲害的傢伙拔腿就跑,但倉促間再厲害的飛毛腿,也無法跑出廣達十丈的沼澤地,所以腦筋動得快的傢伙,就只好拋下手中兵器,拿這些不易迅速腐爛的金屬作墊腳物,眾人有樣學樣,紛紛拋下兵器逃命。
  小小牛刀小試兩招,就讓這群盜賊丟盔卸甲,被封鎖在半毀木寨內,好似甕中捉鱉,真是說簡單就有多簡單,接下來,如果他們沒有別的王牌,就是等著被阿雪的隕石打扁;如果他們有別的王牌,就會搜索躲在附近的魔法師,算計到這點的我們就利用阿雪作餌,羽霓狙擊,一個一個料理強悍敵手;而如果計劃出現變化……
  「找到魔法師了!他就躲在這裡!」
  「他旁邊只有一頭豹子,大伙把他給宰了!」
  「傷了我們那麼多兄弟,絕不讓他活著回去,別給他機會唸咒!」
  他媽的!真是該死!拚命散發黑暗氣息的那邊你們視而不見,躲得這麼隱密的這邊你們卻偏偏找過來,我身上不是樹枝就是樹葉,你們哪只眼睛看出我是個魔法師的?
  「喂!紫羅蘭,看到那些傢伙沒有,去……」
  我一個「咬」字還沒出口,紫羅蘭好像被火燒尾巴似的,四足狂奔,背上蝠翼一展,破空飛去,轉眼間就不見蹤影,留下我在原地目瞪口呆,萬萬想不到茅延安臨陣脫逃的本事,居然也傳給了這頭貪生怕死的豹子。
  「這也會傳染?你們他媽的把這當成是口蹄疫嗎?」
  我瞪著紫羅蘭消失在空中的小點,正自沒有好氣,後頭大批人潮已經衝殺過來。
  「殺了這頭瘦豬!」
  「……干!你們才是一群肥狗!」
  怒從心起,我轉頭罵了一聲,一隻手指劃了出去。片刻之後,我用自己的手指挖著鼻孔,看著周圍倒成一片的屍山血海,還有正在碎屍堆中昂首漫步的水火魔蛛。
  這些山賊中雖然有若幹好手,但終究修為有限,我簡單使用淫精靈貫體,就可以把他們解決,出動召喚獸,只是為了多點練習機會,因為根據黃晶石裡頭的記載,地獄淫神殺生的數目越多、殺孽越重,本身的威力就會越強。
  飽吸更多鮮血的水火魔蛛、凰血牝蜂,殺傷力確實有了長進,當木寨門大開,一群拿著粗大木棒的獨眼巨魔,彷彿萬馬奔騰般吼叫亂衝出來,地獄淫神增長後的力量,就在這群獵物上得到漂亮印證。
  水火魔蛛發出了高頻率的鳴叫,大氣中的火元素與之共鳴,化作十三隻高溫火箭,亂射向獨眼巨魔;凰血牝蜂也鼓動雙翼,操控大氣中的風元素,凝聚成七道真空風刃,由另一方向夾擊獨眼巨魔。
  火箭與風刃,這都不是召喚獸本身的直接攻擊,而是它們使用魔法,進行不同的魔法攻擊,較諸之前只能用召喚獸打肉搏戰,無疑是更勝一籌。
  獨眼巨魔在追跡者的常識中,是能避則避的凶悍生物,危險程度近乎亞龍,但是兩頭地獄淫神一輪魔法攻擊,自己再一左一右地交錯衝去,近身戰收割魔法襲擊的成果,前後不過是幾下呼吸的時間,幾頭獨眼巨魔已經成了地上的血肉碎塊,與之前的山賊同伴混在一起,難以辨認。
  (唔!魔力波動……)
  隱約感覺到一陣幾不可查的魔力波動,我陡然轉過頭,發現在數十尺外的一棵榕樹後頭,赫然躲藏著三名魔法師,鬼鬼祟祟,正要向我偷襲,從魔力波動的特性,我一眼就看出是兩名風系魔法師與一名黑暗系巫師。
  風系的魔法雖然不弱,卻終究不比黑暗系具有威脅,我在他發出咒文的同一刻,揚起右手中指上的戒指,這枚得自東海海神宮殿內的異寶,再度發揮其水系威能。
  「反擊咒語!」
  「哇啊!」
  壓根就沒想到會碰上水系魔法中最棘手的特異咒文,那名可憐的巫師一下施法落空,水火魔蛛噴射的蛛絲便貫穿他身體,將他滾扯拉近,蛛牙刺入身體,殘忍地吸食他全身的體液,刺耳慘嚎聲立刻響徹雲霄。
  風系的衝擊波和真空刃,被凰血牝蜂及時擋下,更反推回去,立刻就幹掉了兩名魔法師。
  兩頭淫神召喚獸回到我身邊守衛,在屍山血海中傲視八方,另一邊的阿雪與羽霓,也合力攻破了敵人木寨,當那座半毀建築在轟然聲響中整個塌陷,躲藏在我附近作實況紀錄的不良中年,才終於現身出來。
  「騰格爾盜賊團完蛋了,大叔,這種實力……也能算是傳說中的盜賊團?」
  「他們其實不錯了,有魔法師,還與獨眼巨魔聯手,普通正規軍都不見得能吃得下他們,不過碰上你們……他們也算是傳說,很快就會消失的那種……」


第十二集 金雀花篇 第二章 矮人村落
  在我們一夥人「替天行道」的義舉之下,在羅賽塔邊境騷擾當地村民多時的騰格爾盜賊團,被整個消滅了。
  我殺盜賊一向不留手,羽霓也是下手狠辣的一派,阿雪雖然對我們的辣手作風不能贊同,但她的黑魔法威力太強,波及太廣,有時候雖然無意殺生,可是一記咒術發出去,殺的人比我和羽霓還多幾倍,這讓她相對失去了發言資格。
  「口口聲聲不想殺生,結果你幹掉的比我還多,阿雪,幹得漂亮!」
  其實,我才不在乎是不是什麼伸張正義,或是替天行道,之所以答應那些鄉民的請求,收取他們微薄的酬金,跑來這裡與人廝殺,為的不是那薄薄酬金,而是騰格爾盜賊團本身的財富。
  羅賽塔是矮人之國,往外貿易輸出的工藝品,精美細緻,在市場上都有不菲價值,特別是一些魔導器,往往都能在拍賣場上賣到驚人數字,騰格爾盜賊團在羅賽塔邊境作案纍纍,除了掠劫村莊,也經常襲擊往來商旅,手上想必累積了不少好貨色,我們搶先黑吃黑,料想可以有一筆不錯的收入。
  像騰格爾這類盜賊團,都是行蹤飄忽,很難掌握,普通追跡者如果只靠公會提供過時情報,很難找得到他們,但身為國際巡捕的羽霓,可以堂堂正正調閱慈航靜殿與各地警政單位的情報,我們再從千百封求援信件中逐一過濾,就輕易找到了目標的蹤跡。
  羽霓羽虹都是有強烈正義感、責任心的一流巡捕,過去她們雖然能得到大量情報,但都是用來鏟奸除惡,捉拿盜賊,絕不會拿來圖謀私利。然而,現在的羽霓受到噬血詛咒的影響,幾乎對我唯命是從,別說只是簡單弄來情報,就算要她去放手大殺老弱婦孺,我想她也不會抗命。
  正確的情報,再加上當地民眾提供密徑小道,就可以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接下來就只是戰術策劃是否成功,自身實力夠不夠硬吃下敵人的問題。正如同過去的多場戰局一樣,以暗擊明、有心算無心,很少會不贏的。
  但贏取勝仗最重要的關鍵,仍是我們的實力比敵人高之一籌。
  以盜賊團的等級來說,騰格爾已經算是上選,人數雖然不多,但卻結合了其它種族的僱傭兵、魔法師,本身裝備也算精良,但在戰鬥佈局上,他們徒有實力,卻無法好好整合,魔法師與獨眼巨魔各自為戰,沒有掩護,對於專門尋找別人破綻的我,這種缺陷已經足以致命。
  敵人的主戰力被我牽制,剩下的蝦兵蟹將雖然數目不少,但全是雜碎,羽霓和阿雪合力強攻,勝負幾乎在瞬間就決定了。儘管從戰術層面來看,會搞到我一個人單挑敵人主戰力,這簡直是策劃上的大失敗,不過結果卻仍算理想。
  除了越來越強大的淫神召喚獸之外,我的致勝本錢,在離開東海的時候就陡增一倍。
  武籐蘭的海神宮殿中,藏有不少五百年前戰國時代留下的珍寶。那種人命如螻蟻的黑暗時代,製造武器的水準與技術,遠遠超越現今,當時很多廣泛應用的神器,如今都已失傳,變成拍賣場上奇貨可居的天價珍寶,法米特在建造海神宮殿的時候,把自己的很多戰利品都放在海神宮殿內,需要的時候,就利用亞空間連結召喚使用,但如今前人已逝,這些東西武籐蘭留之無用,部份就由我接收。
  高等的神器,往往使用上有等級問題,自身實力不足,不是使用無效,就是才一發動就被吸乾全身精氣。所以,東海封靈島一戰,我能帶去使用的珍寶,都屬於那些無視等級差別的極少數,還是在我離開東海,修為日進之後,才能夠使用更多的東西。
  佩帶在我右手中指上的水靈妖戒,裡頭蘊藏了幾個水系咒文,只要我把魔法力輸入,咒語就會自動施放。裡頭兩個威力強大的高級咒文,我暫時用不著,可是小巧靈便的反擊咒語,卻成了我的最愛,總能把敵人殺個出其不意,想不到會在內陸碰上水系魔法師。
  加掛在百鬼丸末端的火蝶劍穗,看上去花俏可愛,但卻有很凌厲的輔助作用,每當劍刃刺出,就會在刃鋒周圍形成三道紅蝶火鏢,劍揮一次,傷敵四處,在實戰上的效果很好,聽說劍穗裡還封印了一式鬼哭神嚎的殺著,只是我一時間還沒能發現。
  收在行囊裡頭的金銀手套,左手金、右手銀,是古早門派「霹靂門」的秘寶,撫摸在物體表面,能夠將該物體所蘊藏的金、銀元素給吸化提煉出來。手套效能有限,金塊銀塊是辦不到的,然而,弄出一點砂金、碎銀卻沒問題,是法米特魔法大成前,行走江湖所用的珍寶,幫助少年的他擺平盤纏問題。
  這三樣東西,再搭配我手腕上的賢者手環,幾乎讓我行走江湖,無往不利,其實對於魔法師而言,魔法與異能神器都是夠用就好,那種耗力很大的高等咒文或神器,一擊不中,等於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到敵人手上,還不如這些中下等的便利魔法。
  進入騰格爾盜賊團的寶庫,所搜括到的東西多數以財物為主,這些傢伙大概銷贓管道暢通,沒給我們留下些什麼魔法器,這讓人有些遺憾。至於研判金幣的成色真偽、寶石的等級、古董的年代與價值,這些本事我和羽霓都有專業水準,茅延安更是大行家,絕不會有遺珠之憾。
  「約翰,你看,這顆貓眼石的色澤勻稱,是上等貨,最近市場上有人大手筆收購,能賣到好價錢喔。」
  羽霓從灑落滿地的珠寶中,撿出了一顆貓眼石戒指,臉上露出平凡少女見著美麗事物時的歡喜笑靨。對照她以前高傲而仇視一切的冰冷態度,現在完全像是換了個人,整天都在歡喜中度過,這或許是種成功的新生。不過,我花了很多力氣,調適與減弱邪蓮對她的影響,而改變她對我的稱呼,就是最重要的一步。
  「主人」兩字是不能輕易出口的,光這兩個字就足以讓心燈居士找我算帳,但其它的稱呼也不適合。那時,我們經過漫長考慮後,茅延安提了一個建議,讓羽霓就直接喊我名字,不加任何其它的稱謂。
  「這樣子叫,最簡潔省事,你們這些年輕人談戀愛的時候,不是最喜歡這樣叫的嗎?」
  稱呼沒有什麼大不了,但茅延安在話裡所做的暗示,卻讓我有膽顫心驚的感覺。
  「喂!大叔你……」
  「賢侄,你現在是大地上炙手可熱的英雄人物,響亮名聲你已經有了,大把金錢你唾手可得,但女人……你總不能一輩子就是玩些師父徒弟或是性奴的把戲吧?」
  「我喜歡玩大奶徒弟色師父,你管我!」
  「你現在有身份了,需要一點搭配身份的東西。有一個正式名份的女友良伴,你行走江湖會比較容易被人接受,至少不會被衛道份子攻擊,你知道的,這一行很喜歡捧些神仙俠侶出來,況且有點正常人際往來,對你的身心狀況也好,不會過於孤僻而心理變態。」
  「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哪裡有資格說我心理變態?當初你讓我把她留下的時候說了什麼?你說只是拿她來慰安的,現在對我扯什麼鬼身心健全,你是擺明要玩我是不是?」
  「……別、別動不動就拿刀子抵人脖子……大叔我……只是希望你過著光明而正面的人生啊!」
  姑且不論茅延安的廢話,他的這個建議後來仍是被採用,理由不是因為我想過什麼光明而正面的人生,只是單純為了給心燈居士和羽虹一個交代,做做樣子,免得被人以為我把羽霓扣在身邊當女奴或廉價勞工。
  廉價勞工,一個小阿雪就很好用了,像羽霓這種天上掉下來的棘手貨色,送給我都還不敢收。對外宣稱羽霓是我正常交往中的戀人,這個荒唐的做法,只是為了屆時給心燈居士一個交代,順便還可以扯一些我們兩人待之以禮,絕對沒有發生超友誼關係的鳥話。
  但這些話要讓別人相信容易,要怎麼讓羽霓瞭解卻難。邪蓮吸血詛咒的效果太強,把羽霓弄得像個花癡一樣,只懂得盡一切努力向我奉獻所有,卻完全聽不進我說的話,對我的要求充耳不聞。
  一個除了做愛,什麼都不懂的美麗肉娃娃……聽起來很棒,但是生活中並不是只有性,當我們要照料她其它方面的問題時,就傷透了腦筋,最後還是我想方設法地進行「治療」,才把羽霓弄得比較接近正常人樣子,而不是一個看到我就急著撲倒、摟抱的飢渴肉傀儡……
  看看羽霓在陽光下,笑得開朗燦爛的率性笑容,儼然就是一個俊俏的美少年,很難想像僅僅兩年之前,她心中懷著對男人的深刻仇恨,整個人就像是一支仙人掌般多刺難近。
  女同性戀未必是變態,但當時的羽霓,卻百分百是一個心理變態的女同性戀者,拉著妹妹一起走向毀滅之途。相較於現在,若有人看到她夜晚在我床上的放蕩表現,我想決不會有人相信她曾是女同性戀……
  似乎察覺到我的視線,羽霓小跑步地搶到我身邊,帶點帥氣卻又大膽地貼耳道:「想要嗎?這裡不行啦,今晚一定好好補償你……」
  爽朗的柔和嗓音,還有耳畔的親吻,真是讓我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莫名其妙被硬塞了個女友過來,這是否是我以前常常逼良為娼的報應呢?
  拋開無謂的思索,大家開始把搜括到的東西運搬下山。我和茅延安乘騎的馬匹後頭,拉了幾輛木板車,把東西裝上去之後,羽霓在前開道,阿雪負責斷後,大家慢慢走下山去。附近最大的一股山賊剛剛才被我們燒光搶光,暫時不用擔心有其它盜賊來分一杯羹。
  依照過去的慣例,十成財物中,阿雪和紫羅蘭佔一份,羽霓佔一份,大叔佔半份,剩下的七成半由我保管兼獨吞。然而,羽霓根本是不花錢的無價勞工,給她的那一份都會回到我手裡;阿雪的錢不是給紫羅蘭吃掉,就是被她捐助給貧弱百姓,所以她們兩個人的經濟狀況並不富裕。
  大批的金幣帶在身上不方便,那些高價的金銀製品也需要找個地方變賣脫手,所以最理想的地方,就是盡快找個城鎮,把東西交給該處的追跡者公會辦事處保管,再運送到大都市去拍賣,省得帶在身邊累贅又危險。如果可能,把東西帶到人類城市販賣,由於語言相通,比較會有好的價錢,但這裡是羅賽塔的邊境,距離這裡最近的追跡者公會辦事處,是設在一處矮人的市鎮中。
  「大叔,事先有要你打聽位置的,現在知道方位嗎?」
  「哦,前兩天遇到的那隊商旅告訴我,從這往東翻過兩個山頭,有個矮人的小鎮,腳程快一點的話,可以在天黑之前抵達,恰好可以在那邊睡個好覺喔。」
  對於連續在野外露宿幾天的我們來說,能有一張乾淨的大床、柔軟的枕頭,舒舒服服睡個好覺,這點確實有很大的引誘力,羽霓和阿雪頓時歡呼出聲,手拉手地又跳又笑。
  「唔,來羅賽塔邊境幾次,每次匆匆來又匆匆走,沒什麼機會正式接觸那些矮人,這次倒是個機會……」
  與強大到有實力建國的精靈不同,那些天生擁有一雙巧手的矮人們,散居在羅賽塔境內群山礦脈之側。他們也不像獸人那樣,佔住某一個區域,封閉稱王,而是與其它種族維持著一定的往來。
  如果不是因為人類懂得使用魔法技術,製作合金與特殊咒文,這個在手藝、創意上都強過人類的種族,就會獨佔大地上所有神兵利器的鑄造名單。人類和精靈的王族,常常重金禮聘他們幫忙建造神殿、宮廷,宏偉的程度,令人歎為觀止,但矮人本身卻對這種建築沒有特殊愛好,寧願住在簡單的茅草屋裡。
  之前沒什麼機會與他們接觸,這次適逢其會,我腦中立刻打著生財主意,預備去買幾件東西,帶到大城市加工,轉手就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為了趕時間,搶在太陽下山前抵達,我們乘上馬匹,立即朝矮人村落出發。
  羽霓一馬當先騎在最前頭,從後頭看,有股很特別的英姿,如果不是那一頭長長的金髮作識別,在夕陽照映下的她,幾乎就像是一個英俊的男孩子。
  阿雪不擅長騎馬,仍舊是側騎在紫羅蘭背上,由它又快又穩地乘載;我與茅延安的兩匹馬因為拉了板車,上頭又載放了奪來的金銀,負重最多,也行走得最慢,但為了等一下交涉方便,茅延安路上替我們惡補相關知識,除了買了一兩本書讓我們在馬上閱讀,口中還敘述不休。
  「矮人是天生的工匠,善於建築、鑄造兵器、道具和飾物,幾乎每篇傳奇故事中的矮人都有這個特點,作品風格和其粗獷的外表相反,相當精密細緻。」
  「矮人大多居住在地表下的洞窟中,並不一定是天然形成的洞穴,只是為了取得原料方便,就往地底下挖掘,建立錯綜複雜的地底通道和王國宮殿。偶爾也有類似人類在地表上建立房舍而組成的聚落,但畢竟是少數。另外,他們喜歡慶典,喜歡喝酒,喜歡直來直往、個性單純豪邁。」
  茅延安道:「矮人男子通常是身體粗壯,但個子不高,看起來有些臃腫,蓄有大鬍子和長頭髮。鬍子在他們而言,是一種地位和尊嚴的象徵,所以將他們的鬍子刮除或燒燬,都是一種極大的侮辱。」
  這些普通知識,我也略有耳聞,但聽他詳細說來,還是覺得非常有意思,就連後頭的羽霓、阿雪都聽得津津有味。
  「說得不錯嘛,大叔,你以前和矮人們打過交道?」
  「當然囉,我遊歷大地,精通各種族的語言,這麼點小事我怎會不知道?事實上,我還著有很多本觀光指南,靠著寫遊記賣錢。」
  「這樣啊,那你可不可以說一下,矮人族的女人長什麼樣?我很有興趣知道。」
  茅延安搖頭歎道:「唉,賢侄,這點你就要失望了。矮人女子的形象,多數都像男性一樣力大無窮、身材臃腫,但是臉部表情上面,比男性怒目橫眉的嚇人模樣溫和許多,不過因為又矮又胖,甚至還長出鬍子,所以是不可能有什麼漂亮美人了。」
  「這樣啊……這麼說等一下到了矮人村落,我沒得嫖妓囉?」
  片刻的遲疑,我二話不說,勒住馬匹,掉轉方向就要離開。
  「喂,你幹什麼?」
  沒跑幾步,就被茅延安策馬攔在我身前,道:「不用這麼現實,一聽說沒有漂亮妞看,立刻就要走人吧?」
  「長得不美的胖妞,我還可以接受,但是毛會長在嘴上,誰知道她們會不會連屁股都長頭髮?這個我實在受不了了,大叔你行行好,放我一條生路吧。」
  「胡說,既然來了,就要貫徹到底,怎麼可以開溜呢?我……」
  眼看就是一陣拉拉扯扯,後頭的阿雪乘紫羅蘭追上,忙道:「大叔,你說的是真的嗎?可是,羽霓妹妹說得和你不一樣,書上寫的也不是這樣啊。」
  這話顯然傷害了茅延安的自尊,他瞪眼怒道:「胡說,我對矮人的認識怎麼會有錯?羽霓那小丫頭見過的世面會比我多嗎?不然你們告訴我,矮人是什麼樣子?」
  羽霓只是看著我微笑,並不說話,而阿雪也沒有抬頭,翻著手上的書本,喃喃道:「書上說,矮人女性的外型可愛,雖然個子矮了些,但大多數的矮人女性都身材豐滿,大胸部、翹屁股,玲瓏有致,像是精巧的美女雕像,還說什麼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呢。」
  「這、這怎麼可能?」茅延安夾手將阿雪的書搶過,「又不是黃色書刊,怎麼可能什麼人種都是美人……」
  話聲忽然停住,茅延安盯著書面,傻在那邊,我湊近過去一看,書的封皮上寫著幾個大字。
  「永不言洩——極樂矮人世界民明書房出版」
  尷尬的沉默維持了一會兒,兩個大男人都不打算解釋為何會出現這本書。大叔默默地將這本買春指南收入懷中,我則反轉過馬頭,繼續策馬而行。
  進入矮人村落,是一個新的體驗。
  兩年前在薩拉,舉辦國際聯盟的會面中,我與矮人們有過會面經驗,那時見到的羅賽塔重臣,都是矮人男性,身高雖然只有一百四十公分,但卻幾乎都是渾身肌肉的壯漢,如啤酒桶般圓滾滾的身材,臉上都是大鬍鬚,儘管看起來都是貨真價實的猛男,但卻與俊男的標準相差甚遠。
  但首次遇到矮人女性,那個經驗卻給人驚艷的感覺。走入這個以大小黃土窯洞構成的奇異市鎮,我看到了傳說中的矮人女性,以人類的標準而言,要說是美女或許有些爭議,但卻絕對沒有人會把她們當作是醜女。
  同樣一百三四十公分的平均身高,矮人族女性卻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最難得的是舉目望去,見不到肥胖臃腫,個個都是豐乳肥臀的火辣身材,而且由於個頭嬌小,步伐又短又快,走起路來屁股在短裙下高速扭擺的畫面,像是傳說中的電臀快舞,也與東海上大批美人魚裸泳的豐臀浮沉景象,各有不同美妙春色。
  最特別的是,問起她們的名字,幾乎都是那種重疊的雙音節名,波波、香香、瑤瑤、寶寶、安安……連串疊字名入耳,我幾乎以為自己進了酒店,被一群美艷風騷的酒家女給團團圍住。
  「喂,大叔,你不是說女矮人又胖又髒,臉上還長鬍子,不可能有美人的嗎?現在這又是什麼情形?」
  「你怪我嗎?我說的都是正統奇幻世界的常識,被生在這個到處都十八禁化的世界,又不是我的錯。」
  受到莫名打擊,不良中年一時間頗為消沉,頹廢得躲到牆角去玩面壁,身上彷彿被一層烏雲給籠罩,但是沒等我們為他勸解,他就好像想通了一樣,重獲新生活力地跳起來,率先跑到一家旅店去,在我們辦完住店手續的時候,他已經抱著兩個美艷的矮人女服務生,跑到樓上房間去了。
  「約翰,大叔他上哪去了?」
  「就如你們所看見的,名符其實的開房間去了。」
  「但……這裡不是純旅社,不做特種生意的嗎?而且,矮人族對人類並不友善,矮人女性也不會隨便與人類男人一起做……做……」
  「碰到那個不良中年,正常世界的常識還是忘掉吧,不管是什麼常識,在他身邊都會自動變成色情世界的……哼,剛剛還在抱怨,其實他才是真正的絕代大淫魔。」
  沒好氣地說著,但其實我也很佩服大叔的把妹功夫,永遠快狠準,將來我到了這年紀,不知道有沒有他這樣的本事,可以不靠暴力、迷昏、威脅之類的手段來上到年輕妹。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運道,所以我其實也不用太羨慕大叔的艷福,因為當我正以佩服目光往他致敬的時候,我週遭又何嘗不是一堆欣羨的眼神,在看著我身旁一左一右的兩名大美人?
  嬌憨可人的阿雪,魔法師袍的特殊剪裁,把她的胸口托捧突顯,一雙圓滾滾的雪白大乳房,隨著吸氣動作呼之欲出,飽滿的膚光,讓人一看就捨不得把目光移開。
  清麗英艷的羽霓,平坦的上半身,一件迷你短裙襯托出腰部的纖細,更大方裸露著羽族女性最傲人的美腿,修長白皙,線條姣好,腳底踩著白色亮皮的長靴,性感中更有一股英朗帥氣,搶盡所有人的目光。
  這雙一左一右,各具不同風情的美人兒,讓旅店大堂內的十多名客人目瞪口呆,爭相投來羨慕的眼光,尤其是當我不經意將左手摟在阿雪腰間,順勢輕捏著她肥厚多肉的圓臀,我清楚聽見後頭傳來一片急劇倒吸氣的聲響,心中暗笑。
  「約翰,大叔不在了,我們三個人先去吃飯吧。」
  彷彿有意與阿雪爭寵,羽霓親暱地貼靠過來,一手勾住我右臂,並不突出的小巧胸部更緊貼著我手臂,表現出羨煞旁人的親熱,尤其是她眼眸中閃耀的那股依戀,有時候連我都會為之迷惑,分不清這是幻是真。
  完成住房手續後,我們三人一同去用餐,一男兩女的黃金比例,讓旅店裡的那些大鬍子矮人不住用詛咒的視線刺我背脊,但早已習慣這樣左摟右抱的我,卻把注意力放在周圍景物上。
  法雷爾一族的男人結仇過多,每到一個新地方,都要專心研究逃跑路線,以免敵人突然蜂湧而出,搞得我死無全屍,但這一次卻不是為了這理由,而是我在用心欣賞著矮人工匠的建築學。
  這只是一間普通的旅店,並不是什麼神殿或是祭祀堂,沒有特別華麗與細緻的雕刻裝飾,但在整體建造上,卻已經頗見匠心,半穴居的黃土窯洞建築下,赫然用水晶石板鋪在地上,取代普通磚石。
  由附近礦坑所挖掘出來的水晶,被打磨得比鏡子更明亮耀眼,本來應該價值高昂的礦物,因為太過鄰近產地的關係,比易碎的玻璃更便宜,隨便用來作為建材,巧妙間隔引導出地下水道,彎曲迴繞,折射反映出的彩光,形成了天然的引路燈光,比什麼文字標示都更有情趣。
  半露天的窯洞餐廳內,我們甫一入座,矮人們就自動送上沁涼的現打果汁,雖然他們也大力推薦自釀的啤酒,不過一來我不想與一群大鬍子矮人狂飲兼發酒瘋,二來這些傢伙眼光直盯著羽霓和阿雪,好像很想把我們灌醉後作什麼事……
  為了今晚不要讓這邊死上太多人,我想我還是維持清醒好一點。
  哦,矮人族基本上還算是滿正直純樸的種族,儘管有喝醉酒後大家亂交的習慣,不過並不會在飲料中下迷藥,這種事始終是人類才有的作為。
  餐廳周圍燃起了松脂燈,濃烈的松樹香氣,消解了空氣中的濕熱,讓人生出食慾,對著面前的烤牛肉大快朵頤。
  在我們用餐的時候,腳下的壁板全是清澈水晶,五彩繽紛的細小游魚就在底下來來去去,讓人生出彷彿置身世外仙境的感覺,更教我見識到矮人工匠的慧眼慧心,還有世代累積下來的優秀建築技術。
  (可惜了啊,如果織芝也在這裡,她一定很喜歡看這些東西的……)


第十二集 金雀花篇 第三章 機會教育
  「呼!真過癮,今天又撈了一票,抵得過最近十天沒有收入的遺憾。這種黑吃黑的買賣,最好是有多少我們就干多少……啊!說錯了,我們現在是追跡者,不是強盜,不能算黑吃黑的,哈哈哈。」
  美景、美食與美人,都是賞心悅目的好東西,特別是在剛剛進帳一筆,腰間金幣叮叮噹噹響的時候,特別有一種讓人志得意滿的成就感。
  無奈的是,在這麼開心的時候,總是有不解風情的人掃興。
  「師父,為什麼那麼在意收入呢?我們上次在漫漶之城找到的金塊,不是賣得不錯嗎?省吃儉用,可以用上好幾年呢。」
  基本上,阿雪的話沒有說錯,一小箱金幣,給一個普通的五口之家花用,省一點花,用上十年八年並不是太難。但如果我要過省吃儉用的生活,當乞丐就成,何必出生入死來當追跡者?
  「省吃儉用?你說得比唱得還容易,紫羅蘭每餐都要吃肉,食量還很大,你又不讓我拿屍體餵它,花用怎麼省得下來?還有那個不良中年,打生打死沒他的份,分錢的時候就冒出來,沒事還拚命畫畫,買紙買顏料難道不用錢嗎?」
  「可是,師父,紙和顏料花的錢不多,而且大叔說你每次去酒店荒淫無度的時候,他也都有分……」
  「囉唆!我喜歡替自己多撈一點,你如果嫌錢多,我以後可以不發給你的那份。」
  我並不是真的捨不得那些錢,又或是真的貪婪得連阿雪那一份都想吞掉,而是因為我太過瞭解阿雪的個性,知道她之所以和我提這些事,是想把她剛剛分到手的那些錢,拿去捐助給附近的貧民。
  阿雪的黑魔法日強,在我們這個團隊的角色也相形吃重,如果沒有她那些射程長遠、殺傷力強大的黑魔法,很多時候我們就只能選擇硬碰硬的短兵戰,平添風險。光是為了這點,阿雪就值得分到更多的報酬,偏偏她沒什麼物慾,唯一會花錢的地方,就是捐助貧苦這個不良嗜好。
  天下那麼多窮人,裡頭很多是可憐人,但有更多是自己把自己搞窮的蠢人。
  蠢人沒藥醫,要把錢花在這些人身上,根本就是無底洞,再多的錢都不夠,所以只要我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坐視阿雪有這種浪費行為。
  (唔,這個笨女人最近翅膀長硬,和她講話都講不聽,看來是該找機會給她來點機會教育了……)
  打定了主意,我臉色轉為溫和,道:「這些事情我們先按下不說,明天我會去這次委託事件的村落,收取報酬,你有什麼問題,到時候我會替你考慮的。」
  一句話確認了明天的行程後,我回到自己的房間,羽霓早就搶先一步離席,說要把自己準備好,我開門進去沒看到她,只聽見浴室裡嘩啦嘩啦地響著水聲。
  以前,只要是在這種客棧、旅店裡頭,我一向自己獨住,縱然是親暱如阿雪,我也讓她另外住一間,不進入我的獨處空間。當然啦,自從有了紫羅蘭之後,阿雪就正式與我分居,我也不想睡到一半被這頭母豹咬一口。
  但羽霓……卻因為掛著我檯面上女友的身份,堂而皇之地與我同寢同住,從此我住過的每個房間裡,都有了她的美麗倩影。
  不知是否因為舊時養成的習慣,羽霓非常地喜歡沐浴,而且是洗冷水澡。每次出了一身汗之後,就喜歡洗個澡涼快,把清涼的冷水倒進一個大木桶裡,在裡頭舒舒服服地泡上老半天。
  我是一個非常享受閨房情趣的人,聽到那嘩啦水聲,自己並不冒失闖入,而是好整以暇地站在門口,由門縫中偷瞥進去,只見金髮少女坐進大木桶裡,冰涼的清水正為她帶來無比舒暢。
  羽霓把頭靠在桶的邊緣,閉上眼睛,享受著一時的寧靜和安逸,長長的金色秀髮像瀑布一樣,順著楠木桶壁散落;修長結實圓潤的玉腿伸出水面,把一隻纖美白嫩的玉足搭在桶邊上,一雙玉手撩著肥皂泡沫洗著全身。
  我悄悄觀賞著眼前的美景,心中卻懷念起初遇霓虹姐妹時,她們兩人在溫泉中沐浴交歡的香艷畫面,感觸良多,一面看著姐姐,一面卻想念起不知身在何方的妹妹。
  洗冷水澡是喜好,但羽霓卻不是單純地淨身,在稍事洗滌後,她閉上雙眼,小嘴吐著熱氣,左手捻著自己胸前稚嫩的櫻桃,右手在渾圓挺直的玉腿上一陣陣地東挑西摸。纖指漸漸移向了兩腿之間的小花房,在白花花的肥皂泡沫底下,搓摸著纖細的嫩肉,才一會兒功夫,她便目光迷濛,神魂蕩漾,粉頰發燙,嬌軀不停顫抖著。
  「哦……哦……哦……啊……啊……」
  我在外頭觀看這一片春光,只見少女全身赤裸,肌膚雪白如羔羊一般,全身白皙粉嫩,肌膚光滑細膩無比,一雙修長畢挺的美腿,堪稱是藝術品般的至美曲線,儘管纖細骨感的胸口,比不上阿雪那般波濤洶湧,但隨著她纖細手指的搓摸,泛起了誘人的緋紅色澤,卻真是讓我怦然心動。
  玩慣了假鳳虛凰遊戲的羽霓,很瞭解女性的身體,更瞭解自己的身體,陣陣湧出的淫蜜,讓肥皂泡沫冒出更多白泡,飛快滲入木桶之中,當水溫漸漸升高,少女口中止不住地發出淫逸的喘息呻吟。
  「哦……哦……哦……哦……哦……啊……啊……啊……啊……啊……啊……好舒服……舒服……」
  門外的我,只見羽霓興奮得雙頰一片酡紅,半閉半張的媚目中噴出熊熊的慾火,受到這幕景象的刺激,我早已硬挺得勃怒欲發,就在我預備要推門進去時,羽霓的秀鼻突然一動,好像嗅到什麼極香的事物般,歡喜得從木盆中跳出,主動迎向門邊的我。
  「主人,人家很想要你的……」
  「不是主人,是約翰啦!說過多少次了,你這頭小母豬,每次聞到氣味就什麼都忘光了,下次不給你獎品了。」
  我皺起眉頭,卻忍不住眼前的赤裸誘惑,一把摟抱過羽霓的美妙香軀,她安分地被我抱著不動,一雙明眸卻充滿期待,抬起她圓潤纖細的大腿,很有技巧地磨蹭我的胯間,彷彿想把裡頭的液體提早擠壓出來。
  這也就是我之所以戰勝吸血鬼詛咒的理由,羽霓當初被邪蓮控制之前,已經服用我的獨門秘藥「瑩晶玉」成癮,即使被邪蓮操控之後,這種毒癮也沒有改變。這一年多來,我就是利用她對瑩晶玉的重度依賴性,一點一點為她塑造新的人格,變成這副看似正常的樣子。當然,對我的身體而言,每次支付調教後的獎品,真是辛苦……
  「轉過來,讓我幫你把身上洗乾淨。」
  我摟著羽霓到了木桶邊,藉口沖乾淨肥皂泡沫,趁機上下其手。
  滿心期待最後獎品的羽霓,出奇地柔順配合,螓首向後仰著,盡力向前挺著幼嫩的酥胸,雙腿繃得筆直,由於過度用力,還有一點兒輕微的顫動,讓我盛著涼水,把她身上的泡沫兒沖掉。
  我從後面緊貼著少女,肉莖早在褲襠裡硬挺,貼在她結實的小屁股上擠壓,雙手伸在前面,捧著她的鴿乳把玩,舌頭在她的香肩滑來滑去。
  「主人……唔,約翰……」羽霓緩緩向外吐著香氣,眼中閃過的迷濛,讓我想起了她的妹妹。
  雙手往下滑到了少女平坦的小腹,我由上到下舔過她的背脊,開始在羽霓嫩白的臀峰上輕輕啃咬著。
  「啊……」羽霓的身體無意識地擺動,手攀在木桶邊緣,主動把屁股向後翹起。
  我把舌頭擠入女人的臀溝裡,又撤出一隻手,豎起中指,從她的臀後插入了溫濕的花房內。
  「嗯……」羽霓的手緊抓著木桶,腦袋低垂,雙目緊合了起來,而我插入了第二根手指,在少女的鮮嫩花房中拚命攪動,用指尖刮蹭著火熱的花徑。
  羽霓發出了哭泣似的甜美呻吟,一身武功瞬間不知道去了哪裡,整個身體軟綿綿地任我擺佈,當她再次清醒的時候,已經被我擺放到水晶地板上,給我赤裸的身軀壓在下頭。
  我輕拍著羽霓結實的圓臀,把她畢挺修長的粉腿扛在肩上,口中輕吻著光滑的小腿肌膚,下身肉莖卻一寸寸地進入了她的體內。
  「啊……」羽霓幾乎瞬間就翻起了白眼,搖擺著金黃色的長髮,夾緊美臀,一點一點地迎接我的充實。
  羽族女性的胸部,基本上都是骨感纖細的鴿乳,羽霓的A罩杯捧在手裡,感覺甚至比妹妹羽虹的更小,不過,在我而言卻是各有各的樂趣,特別是搓捏玉峰頂兩顆幼嫩的蓓蕾,讓羽霓激烈地抖著美臀時,那感覺特別有趣。
  「啊……啊……」羽霓雙手抓住我的手臂,把自己上身稍稍拉了點起來,扭著她充滿彈力的腰肢,「啊……再……再快點兒……快……啊……快點兒……」
  或許是因為在與妹妹的同性歡好關係中,總是居於主導地位的關係,羽霓的美感中,總是有一種近似男孩子的俊美感,尤其是在與我合體交媾時,她這股特殊的帥氣俊美,總讓我有一種極為變態的倒錯興奮,慾火特別高亢。
  「唔……你這小母豬……唔……」
  沉沉的悶哼,我又猛挺了十幾下,在即將要噴發的前一刻抽拔出來,而這早已是不用約定的暗號,一直在等待這時刻的羽霓,馬上把她的俏臉趴到我胯間,張開了可愛的小嘴,一口就含住了肉莖。
  「哼……」
  「咕嚕咕嚕……」
  像個重度成癮的麻藥患者,羽霓在大口吞下嘴裡的白濁漿汁時,眼中露出極度陶醉的愉悅神情。
  在交合過程中始終沒有達到高潮的她,卻在飲下瑩晶玉的那一刻,甜美地哼出聲來,跟著便兩眼翻白,不能自制地抖動雙腿,搖晃著雪臀,一股股滾燙而黏稠的淫蜜,自她臀間如噴泉似的狂湧出來,一下子便打濕了地面……
  根據經驗,這一刻就是最好的教育時機,我輕撫著羽霓的金髮,低聲說出我要她明天所做的配合。羽霓認真地點著頭,口中卻猶自吸吮著半硬的肉莖,用柔嫩的小舌,追逐著她熱愛的液體,作著最仔細的清理,那種彷彿小狗剛剛飽餐一頓後所露出的滿足表情,是身為飼主的最樂。
  一大清早,阿雪就已經換好衣服,與紫羅蘭等在旅店門口,迫不及待地跟著我和羽霓,一起前往這次委託事件的村莊。
  從眼神來看,阿雪可能期望我大方地少收點錢,或是乾脆不收錢,但其實我是另有想法。
  在偏僻山路裡繞了幾圈,我們眼前出現了十來座寒酸的茅草破屋,當初這些村民寫信向我們求救時,信裡言明會付出報酬,儘管只是幾百枚銅幣的微薄數字,但我仍沒有忘記他們的這一筆酬勞,特別帶著阿雪到這邊來收尾數。
  「噹!噹!當!出來吧,貧窮的村民們,出來看看這些盜賊團的下場吧!」
  才一到村口,我就拿起一面銅鑼,開始敲鑼打鼓地引人注目,讓躲在屋內的村民們到外頭來。
  看過那一張張蓬頭垢面的瘦弱臉龐、一雙雙惶恐不安的驚疑眼神,我搖搖頭,大喊道:「你們這些注定窮上一輩子的貧窮幫,從今以後,再也不用擔心有盜賊了,我們遵守承諾,已經把這些沒天良的盜賊斬盡殺絕了。」
  日前我們用板車所拖運下來的,不只是亮燦燦的金銀財寶,還有乾癟癟的人頭,雖然那些獨眼巨魔的首級沒有斬下來,不過騰格爾的幾名首腦人物,我們全都一個不漏地找出割下,經過特殊手法保存,現在帶來給委託者驗貨。
  這幾個傢伙生前明顯人緣不佳,村民們見到他們的首級,紛紛歡呼大叫,相擁流淚,還有人立刻就放起了鞭炮。
  「我們遵守了承諾,現在該是你們表現守信的時候了。」
  不用什麼太傑出的觀察力,任誰都可一眼看出這村落窮到極點,無分老幼,人人面黃肌瘦,明顯是營養不良,村裡清一色都是茅草房,甚至不見木製建築,我想就算燒了這座村子,也搜括不出一枚金幣。
  「答應我的錢,不會拿不出來吧?」
  「這、這位大人,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但是……」
  面對我的索討,這裡的村長面有難色地出來交涉,說了一些什麼本村貧寒、今年收成不佳、盜賊掠奪了他們錢財,如果再把這筆錢給我,他們都會活不下去之類的狗屁,擺明就是不想付賬,我也懶得多話,一個眼神示意,前一秒還與阿雪有說有笑的羽霓,立刻殺氣騰騰地出手,把地上轟出了一個老大的洞。
  「轟!」
  比起言語的殺傷力,實際出手有效果得多,不用我再多說些什麼,村長就萬分不捨地遞出了皮囊,而我也老實不客氣地當面點收。周圍村民的表情中,有著憤怒,但卻有更多的恐懼,想來他們也曾聽說過,某些委託追跡者團隊辦事的村莊事後反悔,以為追跡者都是正義組織,個個都是俠客,不會迫害孤貧村民,卻怎料救星變煞星,收不到報酬的追跡者團隊大開殺界屠村,把整個村子屠得雞犬不留。
  姑且不論追跡者的平均人品如何,被找來狩獵猛獸、消滅盜賊團,都是要賭上性命去做,並非舉手之勞。如果是想要追跡者作白工,單純當作是日行一善,那至少該在求援信上就說清楚,而不是許以厚酬,再事後反悔,形同詐欺。出生入死之後受到詐欺,脾氣再好的人都會生氣。
  「撲通!」
  好像有什麼人栽倒的聲音,跟著就是一連串同樣的聲響,附近的村民扶老攜幼,跪成了一團,爭相哭著說我們拿走了他們的唯一生計,其中幾個抱著嬰兒的母親,哭得特別大聲,說什麼老天無眼,又哭說神明不保佑他們,今後怎麼活下去之類的。
  真是可笑,既然是唯一的生計,那就應該好好保留下來,為什麼要拿來作報酬呢?我們並沒有需索無度,也沒有橫徵暴斂,只是拿走約定好的金錢,既然做出拿唯一生計作報酬的覺悟,就不該寄望我們會大發善心,世上可沒有白吃的午餐啊。
  不過,這些故作可憐的姿態,雖然打動不了我,但有人卻沒法無動於衷。就在我們要離開的時候,走在最後頭的阿雪,放慢了她的腳步,越走越慢,眼見羽霓與紫羅蘭的身影消失,她把手伸向腰間的皮囊,掏出了剛剛分給她的金幣。
  金光一現,立刻又黯淡下去,早已料到阿雪會有此動作的我,早就故意躲在一旁,這時猛跨出一步,來到她身邊,攔住了她想要掏錢的手,將那些金幣重新按放回皮囊裡。
  「你想幹什麼?」
  「師父,那些人……他們好可憐喔。」
  「剛剛被我們殺掉的那些盜賊更可憐,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些人需要的不是施捨,是教訓!你想動手教訓他們嗎?」
  阿雪當然不可能說是,只是低聲和我爭辯,說我們剛才已經賺了一筆不小的財富,為什麼就不能與人方便,幫助這些村民呢?
  這時候,我倒寧願我面前的女人是天河雪瓊,而不是阿雪。因為如果是天河雪瓊在這裡,一定能夠理解,我堅持的理由不是為了錢,而是原則問題!
  「和你說也說不聽,這樣吧,剛剛賺到的錢,是大家一起出生入死賺來的,雖然分給了你,但你沒有權利把它施捨掉,如果你真的想分錢給這些人,就只能自己去賺錢。」
  「賺、賺錢?可是,我……人家要怎麼……」
  對金錢向來不敏感,倉促之間說要賺錢,阿雪的大眼睛眨呀眨,充滿迷惘與不解,不曉得要怎麼在這荒山野嶺間賺取金錢。
  「不曉得怎麼賺是嗎?放心,我早就替你想好了,就這麼賺吧。」
  阿雪的魔法師袍,下擺是輕柔的薄絹,薄絹裡頭為了輕便,通常是穿著單薄的小丁字褲,但有時候因為濃密的狐毛覆蓋肌膚,暖呼呼的,阿雪就會偷懶不穿內褲。我一面與阿雪說話,一面把手撩到她後臀,稍稍確認裡頭狀態後,猛地把手一提一掀,將她魔法師袍的下擺連同丁字褲一同拉高,裸露出肥白渾圓的雪臀,兩條白生生的粉腿立刻羞澀地糾纏在一起,姿態撩人。
  「哇!」
  震耳的驚呼聲,瞬間在身後的村民群中炸開,除了婦女們的狂亂驚叫、孩童們的喧鬧外,更多是成年男人野獸般的喘息與吼喝。
  渾圓的粉臀,圓圓的,白白的,像一朵美麗的鮮花呈現在眾人眼前,無處藏身。
  人們被眼前這圓滾滾的雪白屁股驚呆了,美麗豐盈的肉臀曲線流暢、優美動人,兩瓣誘人犯罪的雪嫩臀球夾得緊緊的,被拉成一條直線的黑色丁字褲凹陷其內,讓人生出一窺內裡究竟的強烈衝動。
  無數灼熱的目光,集中在白嫩嫩的裸臀上,感到羞赧的阿雪想掙扎,但卻被我大力壓下腰,只能扭擺著屁股,雪白狐尾在裸臀上來回擺動,反而更像是欲拒還迎的邀請。
  「真正的男子漢在哪裡?看看你們身邊的肥母豬和瘦母狗,你們一輩子只能幹這種長得不像人的貨色,你們甘心嗎?你們還算是男人嗎?現在你們眼前有一個夢寐以求的機會,這個屁股……是黃土大地上最漂亮的屁股,便宜你們,摸一次一枚銅幣,拍一下十枚銅幣,天賜良機,我是你們的話,絕對不會錯過的!」
  以前我和阿雪在南蠻流浪的時候,我常常像耍猴戲一樣,命令她在市集上做這樣的把戲,但自從離開南蠻後,就已經不再作這樣的事,阿雪也漸漸升高了自尊,現在聽到我要她像以前那樣出賣肉體,窘得耳根發燒,忙不疊地想要逃開。
  「幹什麼?一段時間沒作,就以為自己變得高貴了嗎?」
  我冷笑一聲,一手摸上阿雪光滑粉嫩的臀肉,她的身子就像被電擊般一顫,光滑的脊背一下子弓了起來,令美麗的臀部更加突出。我有心玩弄,悄悄使出催情手法,在那粉嫩的俏臀上重重拍打一記,阿雪登時發出一聲柔美的嬌哼,性感媚人,撩撥著雄性的原始慾望,別說是那些村民,就連村口的幾頭公狗,都像是發情似的狂吠起來。
  「……師父……不……不……」
  阿雪的反抗軟弱無力,因為就連她自己也知道,親手將她調教至今的我,太過熟悉她肉體的每一處。不管她個人真實意願如何,在我淫指撥弄下,都會很快進入情慾勃發的浪蕩狀態,控制不住體內春情,露出種種撩人的羞態,一如此刻,那些村民全被阿雪弄得慾火焚身。
  「你不是想要賺錢捐給他們嗎?這很容易啊,只要你乖乖讓他們摸幾下,馬上就有錢入袋,你想拿這筆錢怎麼樣,我都不會阻止。」
  「師父……騙人,他們沒有錢的……啊!」
  阿雪嬌呼出聲,被我直接幾掌用力打在她肥白肉丘上,在啪啪拍肉聲響中,一邊呻吟,一面夾緊結實的玉腿,狐狸尾巴亂顫,激烈扭擺她成熟的蜜桃。在被拉成細線的丁字褲布片上,霧狀的水氣漸漸冒出來,一小圈濕濡正在逐漸擴大。
  整具肉體的快感竅穴完全隨我擺弄,阿雪就像是我指下的上等樂器,發出悅耳的性感鳴叫。透明晶瑩的汗珠,在雪膚、狐毛間滾動,細緻的纖毛全都豎了起來,彷彿抹上一層亮油而閃閃發光,鼓漲白皙的臀肉顯得更有份量,呈現性感誘人的曲線。在一聲聲少女的嬌呼痛哼中,飽含著官能美感的美肉,足以讓任何男人瘋狂。
  不遠處傳來的撲風聲與獸吼,看情形,多半是紫羅蘭發現女主人遇到不妥的狀況,趕過來救駕。若是過去,我可能就要因此中止我的調教計劃,但我現在卻很有把握,紫羅蘭不會對我造成任何阻礙。
  果然,就在紫羅蘭靠近的同時,另一陣振翅勁風高速飆來,遵照我昨晚命令飆回的羽霓,攔住了紫羅蘭,也截斷了阿雪的最後救援。當初剛接到這份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時,我非常不情願,但最近卻越來越覺得邪蓮真是幹得好,這個百分百聽話的美少女,實在很合我心意,照著我們約定好的時間,出來攔截那頭囂張的母豹。
  想到忘形,我大力一記拍擊在雪嫩肉臀上,但拇指卻運上巧勁,在掌心摑打上肉臀的瞬間,隔著丁字褲的濕透布料,猛力揉按著阿雪敏感的小菊蕾。
  「啊~~~~~~」
  親手殲滅騰格爾盜賊團的女魔法師,全然無復施法時候的神采,雙頰酡紅,亢奮地扭甩著長長黑髮,下體一熱,蜜漿如急湧出來的噴泉,從花谷瘋狂淌出,打濕了腿間的小丁字褲。
  在高亢的呻吟中,阿雪整個身體像是完全脫了力,支撐不住地癱倒在我懷裡,但這傾倒彎腰的動作,卻令她的下身更為挺翹,渾圓白嫩的屁股宛如一隻柔軟滑膩的雪球,隨著狐狸尾巴的激昂抖顫,快速上下滑動,滑膩的臀肉不住翕張,濕淋淋滴著汁液,正是一幕美人高潮的淫艷景象。
  火辣辣的打屁股調教,把美麗小狐女最性感的一面徹底挑逗出來,能夠抗拒這一幕魅力的男人大概沒有,至少……這裡沒有。
  「我……我要!」
  「我也要!我不要一輩子搞母豬和母狗!」
  「讓我摸一下,再多的錢我都肯出。」
  彷彿點燃了慾望的火藥線,本來只是呆呆在旁邊看的男性村民,突然間就像是理性潰堤,如同野獸般的嚎叫起來,一個個血紅著眼睛,撕開衣服喘氣,爭先恐後地跑回自己家茅屋,踢開房門,把哭叫著阻攔的老母與老妻一拳揍倒,搶出家裡所有的錢幣財產,想要搶過來一親芳臀;那種搶著貢獻僅存財產的猙獰模樣,讓人想起嗑藥過度的煙毒犯人……
  「不是一個個都哭喊著沒錢嗎?一說到嫖妓,錢全部都自動掏出來了,還真他媽的乖啊!」
  當然不會每個人都那麼老實,也有人自忖財產不夠,想要憑武力硬奪,但這些急色的魯莽傢伙,哪有資格靠近過來?我隨意召喚出十多頭淫蟲,就讓他們滾倒在地上,露出種種不堪入目的醜態。
  機會教育適度就好,再調教下去,會太超過,趁著現在正混亂的時候,我一手拿錢,一手抱起阿雪,就往外頭闖出去,離開了這座貧窮又好色的村莊。
  「看到沒有?你可憐這些人做什麼?窮成這樣還想花錢玩女人,這就是人的本性,你施捨給他們再多,那也全都是浪費啊!」
  這次的事件中,這句話該是一個很好的結語,特別是看著阿雪一副難以置信的震驚表情,我很高興地確認,機會教育成功!


第十二集 金雀花篇 第四章 天鷹戰士
  利用那群貧窮幫所作的機會教育,在我看來是非常成功,不過阿雪卻顯得有些難以接受,她本來就臉皮很薄,這樣子在眾人眼前的恥虐調教,也難怪她事後會躲進房裡,老半天見不了人。
  但我卻仍然認為值得。阿雪的善良與溫柔,是她的優點,也是我所沒有的東西,可是善良與純真,必須要用在值得用的東西上頭,否則這些美好的特質,最後反而會害到阿雪,更有可能牽連到我。
  我並不是要阿雪認識人性本惡之類的理論,但我希望她至少要明白,那些貧民並不是可憐的羔羊。即使是再窮、再無辜的人們,都還是人,都還有著生而為人的種種慾望,在施與援手之前如果忘了這點,有時候就會讓人後悔莫及。
  阿雪對我的做法,雖然不能認同,但卻也不會有激烈反彈,至少……在她躲進房裡不見人的時候,我也和她一起在房裡。
  對我的「檯面女友」羽霓有點抱歉,不過吃完了清粥小菜,總要來點大餐來飽飽肚子,特別是每次看阿雪一面搖晃著碩大肥白的乳瓜,一面為著肛菊裡的強烈快感而失聲哭泣時,真是很有作為男人的成就感。
  「賢侄,你和阿雪丫頭……越來越像是一對姦夫淫婦了。」
  當我和阿雪從房裡出來,遇到剛剛結束通宵狂歡風流的茅延安,他就是這麼搖著頭,一副奸笑表情在說話。
  「少囉唆,你昨晚還不是過著荒淫無度的生活?你肚子餓了沒有?大家既然都是炮交結束,一起去吃上一頓,交換心得如何?」
  「嘿!我最喜歡交換心得這個部分。」
  我和茅延安一起去餐廳大快朵頤,順道商量下一次的任務要選擇哪種型態。
  騰格爾盜賊團被摧毀的消息,透過追跡者公會的傳播,很快就散往大地上的每一個角落,理所當然,荷包飽飽撈了一票的我們,身價再次水漲船高。
  追跡者的身價,說來無稽,因為追跡者應該是主動追逐珍寶、探索各種秘境,從中得到收穫,不需要外人來訂身價。不過,事實上卻不是那樣,也有部分追跡者兼撈其它生意,兼作保鏢、殺手、傭兵,甚至賣淫的買賣,團隊或個人幹下的事件越大,身價越高,受雇時候收取的報酬也越多。
  這次掃平騰格爾盜賊團,我們是撈了一票,不過還沒有到可以誇耀的程度,畢竟在追跡者業界,真正讓人羨慕的事情,是找到某些失落的封印秘境、傳說中的魔法神器或財寶,尤其是五百年前戰國時期的秘寶,那不僅僅是高價,甚至是無價。
  不論如何,這次我們漂亮地解決了一次事件,也完整收到了報酬,在下一個工作來到之前,我們大有餘裕悠閒地過一段時間,甚至可以渡個豪華的假,找個熱熱鬧鬧的大都市,享受各國美食、與各族美女狂歡、暢飲百年美酒……嘿,其實在這矮人村落好像也作得到,總之就是找地方放鬆自己。
  只是,這個想法卻似乎太過奢求了,因為就在我們從那村落回來的當天晚上,來自當地追跡者公會的使者,就用力敲開我們的門,把一封特急書信送到我手上。
  這封特急信來自金雀花聯邦,發信者是最近正在競選議員的冷月櫻夫人,信的內容……是高價邀請我們到金雀花聯邦,參加即將舉行的一級方程式大賽車!
  「嘿,賢侄,月櫻夫人找你作什麼?」
  「月櫻姐姐邀請我們去……當賽車手。」
  我在看信的瞬間,有些愕然。金雀花聯邦的一級方程式大賽車,舉世聞名,每一屆都吸引無數好手參加,不但本身的門票對國庫貢獻良多,周邊所帶起的商機、幕後所進行的賭盤,整體所牽涉的金額是一筆天文數字,是金雀花聯邦的頭等盛事,所以每次都會邀請各方好手參加,但為何會要我們……
  「如果沒料錯的話,我想參加賽車只是個理由,真正的原因嘛……唉,我不想提。」
  不是不想提,而是這問題很難解釋,牽涉到這一年半以來黃土大地上的各方勢力變動。
  自從在薩拉舉行的國際會談之後,黃土大地的局勢,彷彿初春解凍的瀑布,激烈地奔流著,幾件影響日後大局甚重的要事,連續發生,令整塊大地上的人們目不暇給。
  首先,這個口口聲聲追求和平的國際聯盟,卻是因為大地諸國要聯手壓制黑龍會,才得以成立,事實上根本是個戰爭組織,隨著這個聯盟的成立與運作,各國之內或多或少都出現了路線鬥爭,伊斯塔的邪人、索藍西亞的精靈,甚至連金雀花聯邦都不能倖免。
  提倡「博愛濟世,普渡眾生」的慈航靜殿、主張「以戰止戰,誅滅邪惡」的淨念禪會,儘管兩者的成員幾乎完全相同,只是年紀老少有別,但雙方為了本身的理念,近年來卻屢起爭執,甚至在導火線引發下,演變成武裝衝突。
  所謂的導火線,是一年多前,金雀花聯邦境內開始有個傳聞,說誓言消滅黑龍會的淨念禪會,其實暗中受到黑龍會操控,他們所開發的軍事技術與軍械,都流向黑龍會,反過來侵略大陸諸國。
  這個謠言,登時把慈航靜殿與淨念禪會之間的矛盾瘋狂引爆。慈航靜殿的長老們,痛斥淨念禪會被私慾給蒙蔽,勸弟子們放下屠刀,回頭是岸;淨念禪會的年輕弟子,壓根不相信黑龍會有如此神通,認為自己滿腔熱血,想要讓這個世界更好,這全是出於本心,豈容他人污蔑?還反過來指責這謠言是長老們故意散佈,陰謀打壓淨念禪會。
  就在國內衝突越演越烈的時候,伊斯塔爆發三日政變,儘管最後以失敗告終,但死傷卻相當慘重,聽說也是有黑龍會的影子參與在內,而「黃金提督」李華梅也在東海發表聲明,表示光之神宮內確實有人私通黑龍會,意圖不軌。李華梅說話的份量極重,加上心燈居士率領運輸船隊遭到黑龍會伏擊一事,是鐵一般的事實,現在人們都相信,這些號稱自己與正義同在的大和尚們,確實有人背離光明理念墮落了。
  冷眼旁觀這一切的我,一直在暗中搜集金雀花聯邦的情報,除了牽掛月櫻的處境,也因為那天封靈島上至善老賊禿的遺言,告訴我們策劃這一切陰謀的人,就是慈航靜殿現任掌門心禪大師。
  當時聽見這個秘密的人,還有加籐鷹、羽虹。前者拐了我的「天罡氣訣」秘笈後墜海,現在除了練武之外,可能天天和那些女衛士苦練他的黃金手指;後者已經一年多沒有消息了。
  本來大地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聽見霓虹雙姝鏟奸除惡,逮捕地方惡霸的消息,但自從離開東海之後,羽虹就彷彿人間蒸發,再也沒有出來活動,甚至就連她師父心燈居士都音信全無,茅延安也聯絡不上,導致我們無法把羽霓交還。
  羽虹的正義感之強,不可能對這件秘密袖手旁觀,若是我的推測不錯,這一年多來她應該是與心燈居士一起,暗中調查心禪的犯罪證據,預備揭穿他的假面具,把這大奸賊由寶座上拉下來。金雀花聯邦這幾個月動盪不安,想來也有他們師徒的努力牽涉其中吧。
  除此之外,東海的幽靈船事件,在很多方面都是一個里程碑,所影響到的範圍不只是東海,也牽連到整個黃土大地。
  黑龍會與反抗軍各自元氣大傷,簽訂毫無誠意的和平協約,暫時互不侵犯,儘管我始終懷疑黑龍會別有所圖,但看在外人眼裡,這卻像征反抗軍得以與黑龍會平起平坐,雙方瓜分東海,各據一方。
  這個消息很快便在大地上傳得沸沸揚揚,透過各方勢力、媒體的宣傳,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將之視為正義戰勝邪惡的一場漂亮戰役。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結果,多少是有心人推波助瀾的結果,因為那些前去東海當義勇軍的貴族武士,在見識到實際的軍旅生活後,紛紛打退堂鼓,但去的時候表現得慷慨激昂,總不能狼狽逃回來,需要一個適當的下台階,而幽靈船之戰正給了他們這個機會。
  「我在東海不知道有多神勇,那些黑龍會的狗賊,被我殺得抱頭鼠竄!」
  「幽靈船出現的時候,局面千鈞一髮,幸好我力挽狂瀾,一個人擋住了那些妖魔鬼怪,救了整船人的性命。」
  「殺小嘍囉有什麼了不起,我曾經與黑龍會第一猛將武奸異魔大戰數百回合,不分高下,彼此欽佩對方武功了得,唉,可惜沒有再戰的機會了。」
  類似的吹噓,在幽靈船之役結束後的幾個月,充塞於大地上各國、各處的茶鋪酒樓中。由東海退役的貴族子弟兵,多是出身於世家門閥,一心想要建立武勳,方便以後繼承家業,所以從東海回家之後,拚命吹噓自己在東海對抗邪惡勢力的英勇表現,一個個說得口沫橫飛,有聲有色,就差沒有說他親手斬下了黑龍王的狗頭。
  頓時,坊間誕生了無數的戰爭英雄,至於東海的實際情形到底是怎樣,根本不是重點,也不會有人在意,畢竟對於這些豪門世家而言,族人建立的顯赫武勳比什麼都重要,不用細查,而對於提供大量物資援助給反抗軍的各國政府,也需要一些勝利的綵頭,好向國內民眾交代,所以這結果就被大家歡天喜地接受了。
  所謂花花轎子人抬人,那些戰爭英雄吹噓之餘,為了怕牛皮吹破,倒也不忘記留下後路,所有人幾乎一致地讚美著反抗軍的領導人,把李華梅說得天上少有,地下無雙,不但智勇雙全,她的絕世美貌更是令所有人愛慕敬畏,恨不得為她而死。
  每當我聽到那些話,心裡總是有著許多感歎。嚴格說來,這些讚美用在李華梅身上,倒是很貼切,她確實有著眾人誇讚的美貌與本事,只不過這些傢伙在東海時間不長,別說與她講過話,甚至連近距離看她的機會都不見得有幾次,會這樣子狂誇,就給人諛詞如湧的不良感覺了。
  此外,聽他們說李提督如何如何了得,彷彿天上神人時,我眼前總會浮現一個影像:一個很認真說話,要我只把她當作普通女性,別把她看做是東海龍女的李華梅。
  或許,就是因為在人們的眼中,她始終是一個偉大而堅強的領袖,所以才造成了強大的壓力,讓那個名叫畫眉的少女,永遠被壓在龍女提督冷靜而睿智的外表下吧……
  不過,說起來我沒什麼餘裕這樣感歎,因為有人受褒,就有人被貶,而我就是那個有夠倒楣的受害者。不曉得是因為忌妒,還是什麼其它理由,當人們對李華梅讚不絕口的同時,我卻似乎成了繼黑龍王之後,東海第二號邪惡份子。
  明明是我攻破了幽靈船,宰了武奸異魔,但在人們口中,這些好像都變成了「只是不可信的傳聞」,儘管有部份人肯定我作了這些事,但卻解釋成「約翰·法雷爾與黑龍會串通,想要滲透進反抗軍的苦肉計」,由於李華梅提督慧眼識破,所以我連夜不告而別,逃之夭夭。
  「賢侄啊,這就是愛之適足以害之,李提督想提拔你,大力在東海宣揚你的功績,但她操之太急,顧慮不到這樣操作的反效果,而你又逃離東海,結果這些忌妒的男人們就炸了鍋。」
  不良中年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但是對人性的洞澈透析,那真是有一手。事情就如同他所說的那樣,那些在東海把不到漂亮妹,卻又妒恨龍女提督對我青眼有加的無恥妒夫們,開始敗壞我的名聲,如果說我強姦小女孩、猥褻良家婦女,那倒也不算冤枉,但偏偏說我勾結黑龍會,把加籐鷹的罪名放在我頭上,這實在讓人難以忍受。
  另外一方面,阿里布達王國則對這些謠言推波助瀾,雖然沒有正式承認,但官方發言人卻隱約肯定了這些訊息,還提出若干證據,顯示我與黑龍會私通,當年還偷偷縱放過黑龍會的間諜。他媽的,官字兩個口,政府是他開的,證據是他提的,有什麼謊話說不出來?
  一時之間,法雷爾家族似乎成了大地上的危險份子。造成這惡劣名聲的理由,不只是我,還包括我那變態的老爸。
  本來自從萊恩舉行國際和談之後,大地之上的幾大強權就暫時休兵,聯合壓制黑龍會,但是在邊境疆域上,要完全實現和平卻沒有那麼容易。本來在邊疆地區,士兵們就常常自行「調度物資」,靠著越過邊境掠劫敵國百姓,作為外快。
  伊斯塔與阿里布達王國的邊境,雙方士兵常常越境偷襲,燒燬民宅,搜掠財物,這些事情人們應該早就習以為常,但就在幽靈船事件後不久,發生了一件意外的紕漏,伊斯塔的掠奪小隊在襲擊過程中,遭遇了一支特殊部隊,不是阿胡拉瑪的城防軍,而是理應駐紮在西北國境,第三新東京都市的特種部隊。
  沒錯!就是我那變態老爸的軍隊!
  每個人都想知道,為何駐紮在西北國境的軍隊,會毫無跡象地出現在東北?
  不過卻沒人敢問。這支自稱只是路過的部隊,非但對本國軍隊拔刀相助,還表現得異常凶狠,在殺光了伊斯塔越境的所有士兵後,更反向殺入伊斯塔,破關、屠村、殺人、放火,不留半名降卒,把伊斯塔邊境十里化為人間地獄……好吧,雖然那邊本來就很像了……
  事情至此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但更令人驚訝的還在後頭,就在新東京軍侵入伊斯塔十里國境後,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落裡,突然有一具龐然大物破地而出,外表看來很像普通的巨石像兵,可是威力卻大上幾十倍,不但軀體堅固難破,力大無窮,而且還會使用簡單的黑魔法,殺傷力大得異乎尋常,把新東京軍來個迎頭痛擊。
  起初,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不過軍事專家很快就辨認出來,那正是伊斯塔傳說中的禁忌武器「巨神兵」!即使經歷了當年的慘案,伊斯坦人仍沒有放棄製作這邪惡的石像兵器,不曉得犧牲了多少人命後,終於把這禁忌武器製作出來,但大概是剛好碰上國際和談,這項禁忌武器無用武之地,只好先藏在邊境,作為秘密埋伏,結果剛好來了批最適當的實驗體。
  ……本來是應該這樣子的啦!
  要製造巨神兵,要犧牲大量人命,其中對於幼童、老人、孕婦的人數都有限制,是一件大傷天和的人間凶器,無論是為了什麼理由而製造,伊斯塔都將因此受到國際指責,還有國際聯盟的強大壓力,然而,因為一個理由,事情沒有往這個方向發展。
  當日在南蠻,巨神兵在蛇族的操縱下,真個是橫掃千軍,所向披靡,新東京軍雖然驍勇,卻也不是對手,被打得節節敗退,面臨覆沒危機時,新東京軍的後方也發生巨爆,一個怪模怪樣的巨人由土中破出,聳立起巨大的身影。
  將近二十尺,七層樓高的巨大軀體,比巨神兵還要高大,構成的物質並非石材,而是不明的有機物。紫色的血肉上覆蓋著青色裝甲,雙臂尺寸長得異乎人體比例,六角形的眼睛中冒著凶芒,巨影散發著駭人的氣勢,甫一現身,就仰天發出野狼般的淒厲嚎叫。
  「虎~~~~~~」
  「不、不好,初號機暴走了!」
  查證不出這句話來自誰的口中,但根據現場紀錄,確實有人聽到這一聲驚惶的叫喊,跟著,那一台在紀錄中被稱為「天鷹戰士」的生化機甲兵,就像是一頭發了狂的猛獸,高速朝巨神兵衝去,左手一抖,不可思議地閃電延伸,敏捷若猿猴,掐住巨神兵的脖子,將之撲倒,重重破壞。
  如果說巨神兵是人間凶器,那麼這台東西就是頭根本不該出現人間的毀滅魔神,非但力量強橫,出手之凶殘狠辣甚至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根據在場士兵的回憶,它在把巨神兵破壞到一定程度後,赫然張開大口,一口一口將巨神兵撕咬扯碎,吞下了其胸中藏的萬靈血珠,將巨神兵分解碎裂為一地的崩散石塊。
  吞食了萬靈血珠後,那頭異物再次仰天狂嚎,嘯聲恍若萬鬼齊哭,慘絕人寰,令在場的兩國士兵不寒而慄,有三分之一的人事後接受精神治療,每晚夢魘不斷。光是聽事後人們的轉述,就讓我遍體生寒,在場親眼目睹的人受到何等衝擊,可想而知。
  這件事情後來在國際上掀起了軒然大波,阿里布達王國與伊斯塔,在全然沒有準備的錯愕情形下,意外撕破國際和約,打了一場大規模的激烈血戰,死傷損失雖然還好,但戰爭規模卻是驚天動地。
  巨神兵在何時建造?天鷹戰士怎麼造出來的?源堂·法雷爾為何出現在伊斯塔邊境?他要往什麼地方去?去了哪些地方?這些全都是謎團,令得各方勢力爭相查探。伊斯塔能製作出巨神兵,想必是大量犧牲人命之後的結果,這點各國雖然同聲譴責,卻是能夠明白,但阿里布達王國怎會建造出比巨神兵更強更邪門的生物兵器?
  這點不但各國不知,相信就連阿里布達軍部都一頭霧水。
  長期以來,位於邊境的第三新東京都市,就屬於治外法權,雖是軍事設施,卻是不受軍部管轄的地方。變態老爸戰功彪炳,連拿了多年的最佳公務員獎,廉潔程度好比聖人,但他的第三新東京都市卻不容許國家插手,甚至好像還有獨立的經費運作。
  在國際的強大壓力下,阿里布達軍部組成了調查委員會,在二公主冷翎蘭的率領下,到第三新東京都市詢問真相。只是,儘管冷翎蘭在國內手握重權,但搞不清楚狀況的她,仍是在我那變態老爸的手裡吃了大虧。
  「沒有什麼特別的,那些只是單純的集體幻覺,根本不值得一提。」
  真是他媽的好解釋,我那變態的老爸坐在一眾審查委員面前,帶著墨鏡、白手套,用一本正經的表情這麼回答,當場就引起那些高官的嘩然。
  「幾千個人哪會這麼容易一起幻覺?我們怎麼不會有幻覺?」
  在場的冷翎蘭保持沉默,但身為領導者的她本就無須多言,一切交給那些聒噪的手下來說,就已經足夠。
  正確的政治手腕,但他們卻忘記了一件事。源堂·法雷爾之所以可怕,不是因為他統帥重兵,不是因為他武功強橫,而是因為他是一個喪心病狂的變態!願意當個本分的戍邊軍人,那是因為他的變態心理進入蟄伏期,暫時懶得在世上搞風搞雨,但如果把睡虎當成大貓,那麼至少也請記住……貓也是會吃肉的。
  僅僅第二天,除冷翎蘭以外的所有審查委員,全部有了集體幻覺的體驗,但這體驗卻似乎刺激了些,因為他們腦中從此沒有真實,只剩下無止境的夢魘幻覺,說得清楚一點,就是全都成了廢人!
  在這樣的情形下,冷翎蘭能夠全身而退,實在不是一件容易事。有人說,是因為源堂·法雷爾還忌憚皇室幾分,但也有人說,冷翎蘭是浴血殺出第三新東京都市的。無論真實情形如何,這仍指向同一個事實,就是阿里布達王國已無力箝製法雷爾一族,第三新東京都市從此不受阿里布達管轄了!
  一直沉睡中的猛獅,發出了震天怒號,但到底是什麼東西驚醒了睡獅,這點卻是眾說紛紜,不過當人們把兩代之間作個串聯,確實有很多人猜測,是因為阿里布達王國通緝約翰·法雷爾,這才逼反了素來安於作個公務員代表的源堂。
  (放你媽的狗臭屁啦……那個變態的問題,不要扯到我身上來,他有那麼重視兒子才怪!他媽的……死變態一個,在自己地盤搞風搞雨不夠,還給我跑到東海去殺人,以為沒人認得出是你嗎?)
  想到在幽靈船上發生的那一幕,就讓我火冒三丈高,事後越想越是憤怒。按照常理推算起來,伊斯塔邊境正是由東海回第三新東京都市的必經路段,之所以特種部隊會在那裡出現,並且與伊斯塔打了一仗,大有可能就是因為這樣。
  兒子可能是黑龍會的奸細,父親是破壞和平的動亂根源,法雷爾家的父子兩代,看來還真是罪無可恕,也難怪月櫻姐姐如此為難,看這樣子,她多少想從我這邊入手,想讓我幫忙擺平我那變態的老爸,以免好不容易建築起來的國際和平毀於一旦。
  (唉,但是姐姐你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啊,那個變態的老東西,心情好的時候,連自己老子也不放在眼裡,心情不好的時候,管他面前是神是魔都照殺,怎麼會為了我而改變決定?你在我這邊擺指望,根本就是沒指望啊!)
  如果是別人對我有此要求,我大可混水摸魚,吃完拿完後一走了之,但是提出這件事的是月櫻,縱然有天大難處,我也要設法幫她擺平,因為這是我二十年前與她勾手指許下的承諾。
  「那麼……賢侄,你預備何去何從?下一個目的地是第三新東京都市嗎?」
  茅延安所提出的問題,也正是眾人的疑問。羽霓和阿雪都停下動作,兩雙妙目凝望過來,等待著我的答案,或許,在她們的心中,對我那變態的老爸充滿好奇,而第三新東京都市更是傳說中的神奇禁地,能夠有機會進去一探,該是件美事吧。
  不過,我卻一點都不想見那個變態的老東西,不想看到他的太陽眼鏡,也不想看到他的死大鬍子。一個變態的鬍鬚眼鏡男,有什麼好看的?至於第三新東京都市,去那邊根本沒搞頭,難道去看那台「天鷹戰士」嗎?
  所以,答案早就被選擇出來了。
  「大家收拾行李,我們晚一點就上路,目的地……金雀花聯邦。」


第十二集 金雀花篇 第五章 無冕之王
  金雀花聯邦,當前大地之上的第一強國,雖然立國時間只有短短的兩百多年,但是那塊土地的歷史卻非常悠久,曾有無數的豪雄與皇者在那裡建立政權,逐鹿天下。
  悠久的文化,發達的教育,形成各式各樣的人才彙集,這為金雀花聯邦的富強提供了基本,但真正撐起金雀花聯邦的大後盾,卻是位於金雀花聯邦境內的光之神宮。
  在慈航靜殿的支持下,金雀花聯邦推行了民主政治,由百姓投票推選出首任大總統,並且在憲法中明文規定總統六年任期,最多只能連任一次。這種打破君主集權的政體,在大地之上並非首次創舉,但當周圍都是君主世襲,就絕不會容許這類民主國家存活下去,若非光之神宮的大力支持,金雀花聯邦這個國家絕對成立不起來,更別說有成長茁壯的一天。
  我這一年多以來,足跡踏過不少地方,但也只穿過金雀花聯邦的南部,沒有真正深入。
  慈航靜殿與淨念禪會的鬥爭,曾經聽聞至善那一番遺言的我,如果被人抖了出來,恐怕馬上會成為暗殺對象,為了少給自己找些麻煩,我下意識地避免靠近這個國家。
  「賢侄啊,你臉色好像不太好看,怎麼進入金雀花聯邦,會帶給你沉重壓力嗎?」
  「囉唆!太陽太大,我有點中暑,你是看我不爽嗎?」
  「哎呀呀,火氣別這麼大,金雀花聯邦是泱泱大國,裡頭有得是好玩的東西,金髮蕩婦,巨乳洋妞,只要你付得出錢來,金雀花聯邦簡直是天堂啊。」
  成為金雀花聯邦首任大總統的那個男人,武功大成之前,本來是個山谷中的牧羊人,因此,金雀花聯邦的男人都被稱作是「羊人」,女人都被稱作「羊妞」,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因為字體的變化,就成了洋人與洋妞。但廣義來說,只要是金髮碧眼、豐乳肥臀、穿著入時的美女,好像都被歸類在洋妞的範圍。
  不過,我是對茅延安的話覺得好笑,這個不良中年整天都在規勸我過什麼正常生活,利用作為追跡者的機會,多多積德,現在一到金雀花聯邦,就告訴我這裡遍地是蕩婦淫娃,完全不在意自打嘴巴,前後矛盾之深,真是天下少有。
  「有什麼關係呢?呵,只要你出得起錢,和對方你情我願,嫖妓是正當嗜好,總好過迷姦之後殺人全家吧?」
  「喂!你所謂的正當人生,標準也未免太廣了吧?不過我頂多只有迷姦婦女,可沒有滅口殺人家滿門啊!」
  「哈哈哈,以你的聰明,難道會親自下手嗎?若要人不知,除非……」
  「喂!大叔,你有沒有老家或是故鄉的地址?」
  「有啊,你要做什麼?」
  「等我有空,立刻去殺你全家,滅你滿門。」
  我們這一輪談話,不知道該算是相談甚歡,還是不歡,但至少一直說到最後,我與茅延安都還面帶微笑,並且笑著重拍彼此的背脊,看在後頭的阿雪、羽霓眼中,或許會覺得很奇怪吧。
  在這一年多裡頭,阿雪和羽霓變成了好朋友,雖然不是無話不談,但是兩個同樣被扭曲的人生,湊在一起竟是出奇地契合,兩個人都不懂得算計,也都不會忌妒對方,身為我們這團隊中唯二的兩名女性,她們相處得很好。
  論姦情,羽霓和我最是親熱,但要說到友情交流,她卻總是與阿雪有說有笑,每當我們趕路歇息,羽霓就常常和阿雪坐在一起,咬耳朵說著女兒家間的悄悄話,那種親熱的樣子,讓人很感慨當初在南蠻的時候,羽霓曾經是那麼蔑視、敵視阿雪。
  「喂,阿雪,你怎麼有辦法和她那麼好?記不記得以前在南蠻,她是怎麼欺侮你的?我記得她好像還踹過你、踩過你,怎麼你一點都不介意嗎?」
  我曾這樣問過阿雪,但她卻像要作個大姐姐一樣,很開朗地笑著回答,「人要走向未來,就不能只想著過去啊,如果一直背負著過去的沉重包袱,腳步也會重得抬不起來,沒法往前走的。」
  「去,說得好像你真的懂一樣,大奶狐狸也學人家談什麼人生……」
  「嘻嘻,這些話是以前師父你說給人家聽的啊,人家也是記住師父你教的東西而已。」
  阿雪的笑容,讓我答不出話來,反正不管怎麼說,她們兩個人有說有笑,總好過兩張冰冷面孔,畢竟她們兩個人我幾乎是一人一晚輪流睡,要是她們相處不睦,我就會很傷腦筋了。
  (但……真是可笑啊,兩個擁有虛假人格的女人,居然結交為友,她們現在的人格,真的是本心嗎?)
  每次看到羽霓和阿雪談笑不禁,我腦裡就有這樣的想法。一個失去記憶,一個受到心靈控制,在我眼前笑著說話的兩個女人,真的能叫做「阿雪」和「羽霓」嗎?
  其實我很在意一件事,那就是羽霓的精神狀態。阿雪的人格可以重新發展,是因為失去過往記憶,但羽霓卻沒有這樣,儘管受到控制,可是她的記憶被完整保全,我是花了許多時間,用了催眠與洗腦的混合手法,為她塑造了一個看似正常的虛擬人格。
  在本質上,羽霓的本質並沒有改變,仍是一頭依照本能行動的母獸,而我為她所作的,就是用頻繁的洗腦,為這頭母獸套上一個名為「理智」的人格牢籠,讓她在日常生活看似正常,好像已經從邪蓮的控制中清醒康復。
  身為改造者的我,極為關心自己的作品,羽霓的表現也大致良好,不過偶爾她的內在獸性還是會掙脫牢籠,在戰場上一發不可收拾,這也是我比較顧忌的地方。
  「賢侄,看看前面,大叔要介紹金雀花聯邦的名產給你看。」
  「啊?有巨乳洋妞嗎?在哪裡?內褲什麼顏色的?」
  「……不是那個啦!」
  這一路上,有許多東西令我印象深刻,包括個人用的交通工具,那種利用反重力結界漂浮的滑板或輪鞋,多重反重力結界層疊浮起的磁浮列車,還有靠著僧侶與魔法師的協助,大範圍催生農作物的特殊技術,都令我有歎為觀止的感覺,不過當我們來到金雀花聯邦第五大城「亞特蘭大」,眼前所上演的東西,卻是相當令我困惑。
  我順著茅延安手指的方向,只看到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人群,圍聚在某棟建築物之前,群情激昂,大吼大叫,就是不曉得在作些什麼。
  「大叔,那邊在搞什麼東西?發癲還是鬼上身啊?」
  「哦,那就是金雀花聯邦民主政治的幾個特色之一,集會遊行的自由,也就是舉牌抗議啦。」
  確實如大叔所說,那群人當中有幾個正舉著木牌與標語,似乎是在抗議什麼政府歧視同性戀者就業權之類的問題,整齊地呼著口號,喊得震天價響,與維持秩序的軍警發生推擠,拚命想要闖進那棟應該是亞特蘭大市政府的建築物。
  「這就是示威遊行啊?」
  以前曾經聽過這種事,但對於我這個生在專制國家的人,看到一群人為了某事包圍政府機關抗議,感覺實在很新奇有趣,像是欣賞某種另類的嘉年華祭典。
  在阿里布達王國,還有大地之上的其它國家,雖然沒有明文立法禁止人民遊行抗議,但任誰也知道,對著官府聚眾鬧事的代價,保證是死路一條,而且百分百牽連家人。
  金雀花聯邦真不愧是大地上第一奇怪的國家,人們可以圍著政府機構叫囂、吵鬧,甚至阻止官員入內,卻不用付出代價,不用給抽筋剝皮,也不用被官差帶到小小的黑暗審訊室裡,用燒紅的鐵鉗拔掉指甲,再給細細的小針刺入瞳孔,發狂似的哀嚎至死。
  「自由、平等、博愛,這是金雀花聯邦憲法的三大精神,他們相信人是生而平等的,還有……」
  打斷茅延安興奮的介紹,我皺著眉頭問話。
  「大叔,你說這些人舉牌子是為了抗議?」
  「是啊!上頭的字不是寫得很清楚嗎?他們寫說要爭取免於被歧視的權利,希望政府承認同性戀的婚姻合法,還有……包括僧侶之間的婚姻權利。」
  「尼姑與和尚結婚?這未免太淫亂了吧?」
  「不,他們是爭取和尚與和尚,尼姑與尼姑的同性婚姻合法權……別露出這種表情嘛,這是一個……高度自由的國度。」
  早就聽說金雀花聯邦的各種社團集會,有些享有自由到了荒誕離奇的地步,現在我終於親眼見識到了,而茅延安面上的苦笑,更讓我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等等,你不是說舉牌抗議嗎?那具棺材又是怎麼回事?抗議東西而已嘛,怎麼會連死人都抬出來?啊!干!那堆人開始灑冥紙了,出喪嗎?」
  「哦,那是遊行抗議中比較激烈一點的模式,你們有幸看到真是運氣不錯,這就是傳說中的抬棺抗議。」
  每個地方的風土民情,果然有著很大的差別,這種怪異的風俗讓我與阿雪嘖嘖稱奇,尤其是看到那些人瘋狂吶喊的激昂勁,我實在是很好奇,他們是真的有滿腔怨忿要發洩,還是在這些灑冥紙與抬棺的動作中得到快感?
  「其實抬棺抗議只是金雀花聯邦的特色之一,其它著名的街頭風光還有很多,特別是在選舉季節到了的時候,那種熱鬧的程度,比廟會祭典還要厲害,哈,你有機會見識的。」
  距離那群示威的人們十尺外,有幾匹高頭駿馬,上頭的騎士古古怪怪,拿著一些大小不同的七色晶石,遙遙對著那群抗議的人們,根據羽霓的說法,是在用那些魔法晶石拍攝紀錄下前方影像,然後編輯成新聞,在傍晚播放。
  「播放?是放在什麼地方呢?」
  阿雪對這些新奇事物充滿好奇,聽羽霓解釋才知道,金雀花聯邦的綜合魔法成就,確實超出大地諸國許多,尤其是越靠近帝都的地方越明顯。在各個重大公共場所,都會擺設巨大的晶石螢幕,每天在固定時間播放新聞,讓資訊快速在全國流通,是金雀花聯邦作為大地第一強國的證據。
  就在解說的時候,亞特蘭大市政廳的外壁綻放強光,潔如明鏡,播放出影像畫面,正好就是眼前這幕抗爭新聞的現場直播。一面看著實景,一面看著即時影像,我和阿雪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真不愧是金雀花聯邦,這麼傑出的魔法成就……」
  不可諱言,我確實有很驚奇的感覺,在阿里布達王國,還有我所經歷的多數地方,最多只要能有報紙,就已經足以證明當地文化水平高,至於能把魔法完全應用在一般生活,創造出領先大地諸國的文明,那真是金雀花聯邦作為第一強國的證明。
  (就算是魔法之國伊斯塔,也做不到這個樣子吧?伊斯塔為了獨佔技術,所有高深魔法都被藏於軍事用途,不會用作百姓民生,但……這就是氣度問題啊,如果只懂得著眼軍事,少了觸類旁通的延伸機會,文明的建設就不會完整,成就便有限……)
  我看著前方巨大的晶石螢幕牆,心裡有這樣的想法,正自出神,耳邊卻突然響起一聲女子驚呼。
  「你、你不是羽霓嗎?怎麼會來到這裡的?」
  和自幼居於孤峰潛修的天河雪瓊不同,霓虹追隨心燈居士學武時,總是東南西北到處亂跑,加上身為國際巡捕的工作,認識的朋友很多,碰到熟人的機率也大,但我之前確實沒想過,她居然也認識金雀花聯邦的記者。
  朝羽霓奔跑過來的女記者,是一名與她年紀相仿的纖瘦少女,上身穿一件絲質乳白色短袖圓領衫,薄薄絲綢下隱約浮現淺藍色的胸罩,下身卻是一套簡單的藍色長褲,腳底更只是隨意穿了布鞋,整體的打扮看來很清新,充滿這年紀應有的青春活力。
  寬鬆而得體的打扮,看不出實際身材,但肌膚卻出奇白嫩,彷彿吹彈可破的細緻肌膚,讓她的瓜子臉看來更加動人,一撮美麗的瀏海恰到好處覆在她眼睫毛上,一頭淺棕色的短髮貼垂耳梢,隨著微風揚動,更有一股淡淡奶香的少女體味傳來,讓我對她增添了不少興趣。
  (唔,曲線瘦瘦,胸部好像不大,哈哈,這也難怪,是霓虹的朋友嘛。)
  我站在一旁,看著那名女記者和羽霓親熱地擁抱,顯然彼此是熟識的故交,考慮到羽霓以前的心理狀況,說不定還是某種很「特殊」的交情。
  (奇怪,她看起來有點眼熟,我怎麼好像在哪裡看過?)
  皺起眉頭,我卻是想不出來答案。照理說我沒理由認識羽霓的朋友,況且我行事一向低調,為了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不會與這些媒體管道打交道,又是在哪裡看過這個少女呢?
  「羽霓,你怎麼會到這裡來的?啊!你是國際巡捕,是到這裡來追捕什麼惡賊的嗎?羽虹呢?你們姐妹一向同進同出,她沒有和你在一起嗎?」
  「夏綠蒂,我和阿虹分開好一陣子了,最近我都是和主……呵,和約翰一起旅行。」
  「約翰,這個名字……」
  夏綠蒂順著羽霓所指的方向,發現了站在一旁的我們三人。阿雪的斗篷壓得很低,面目看不清楚,茅延安的文雅瀟灑,也沒有特別引起她的注意,反而是看到我的時候,大驚失色,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可怕的鬼物。
  「約、約翰·法雷爾!」
  「啊!是你!」
  本來還記不太清楚,聽夏綠蒂這樣高聲一叫,我頓時想起一件事。在萊恩·巴菲特遇刺那晚的宴會廳上,曾經有報社記者混入宴會內採訪,還指著我鼻子大罵,造成好大騷動,當時我已經決心事後報復,不過萊恩猝死,我與月櫻連夜遁逃,再也沒機會管到這些,久而久之,也把這件事情給忘了,現在看到她的臉,依稀記得她那晚喊出的話。
  「你身為堂堂的萬騎長,食君俸祿,應該謹守騎士之道,成為全體將士的楷模,但你打仗全用卑鄙手段,淫人妻女,下毒陷害,事後把所有俘虜殘忍虐待,賣為奴隸,你這樣和殘暴的伊斯塔人有什麼不同?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被賣走的路上?你沒有父母姐妹嗎?禽獸!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衛道之士走哪都遇得上,我也不會為了簡單一番話就被觸動,但從夏綠蒂的斥罵中,我卻很訝異她搜集情報的能耐,畢竟這些醜事我行事甚密,連軍部都不清楚詳情,她也不可能單從一兩個人口中問出事實,一定是問過很多人,作過很細密的調查,才拼湊出這些結論。
  沒有官府的資源作後盾,單憑個人之力,能鍥而不捨地追查到這種地步,這份執著與能耐真是不簡單,我想冷翎蘭一定很渴望能網羅這樣的諜報人才。
  (難怪有人說記者比間諜還厲害,從這無孔不入的程度看來,阿里布達的情報員可比不上啊。)
  心裡暗暗好笑,但夏綠蒂看到我就像見到殺父仇人,連聲指責斥罵,如果不是被羽霓拉住,早就衝了上來,聽起來因為我的關係,她在那晚的採訪失敗後,慘被薩拉的報社開除,這才離鄉背井到金雀花聯邦來發展。
  (媽的,終於知道為什麼她會和羽霓是好朋友,原來是一起發正義春的變態同伴。)
  眼看周圍圍觀的人群變多,我心生不耐,雖然夏綠蒂確實是美女一名,但我卻沒興趣一直陪無聊女人發小家子脾氣,索性掉頭就走,自行去尋找今晚的落腳處,反正羽霓別的本事沒有,追蹤很行,就算走散也能把我們找出來。
  在我離去的時候,羽霓想要追上來,卻被我一個眼神給擋了回去,示意要她與夏綠蒂多多親近。
  曾經當面開罪我的人,哪這麼容易就可以脫身?欠債肉償,不是不報,只是時候還沒到而已。
  另外,一個人如果要成功,就要多與成功人士交流,我看夏綠蒂本身是有心人,搜集情報的能耐又好,說不定知道許多官方資源不曉得的秘辛。趁著還沒對她動手前,透過羽霓套取她的資料,對於剛剛到金雀花聯邦的我們很有好處。
  到了人家的地頭,最重要的就是先取得第一手情報,否則很容易就會被人隨意宰割……
  當我和阿雪走出兩條街外,回頭一看,除了紫羅蘭之外,茅延安並沒有跟上來,阿雪說大叔一定是對記者小姐感興趣,我點頭表示同意,心裡卻懷疑以不良中年的老奸巨猾,多半也有和我相同的打算,如無料錯,晚一點他回來的時候,我們就應該有許多東西可聽。
  而在那之前,我和阿雪便先找到旅店投宿。儘管是一間富麗堂皇的星級旅店,但我卻是剛剛從羅賽塔離開不久,看慣了矮人們巧心妙手的建築,就覺得這間旅店庸俗而了無新意。
  住店不需要想太多,趁著羽霓還沒回來之前,我和阿雪有了獨處的機會,用完晚餐,我突然把她急拉進房,反腳一踢,把紫羅蘭給擋在外頭,當我淫淫賊笑的邪眼恣意打量她全身上下,阿雪的俏臉上飛起紅霞,明白了我的不良意圖。
  在重頭戲來臨之前洗個澡,這應該是所有男女共通的衛生準備,在這一點上,阿雪向來的羞怯,就比不上羽霓的熱情大膽,除非我採取強勢態度,不然很難爭取到鴛鴦共浴的機會。
  不過,畢竟是長時間接受我的教導,阿雪也不是那種不懂得情趣的木頭美人,每次我們一起入浴的時候,她雖然用浴巾把全身裹得緊緊,像顆粽子一樣的整齊,但她惹火的性感身材,卻不是浴巾所遮掩得住,往往這樣一裹就造成反效果,兩團肥白巨乳擠在一起,更加高聳突出,纖細的柳腰、圓滾滾的肉臀,讓人看了曲線就想一口吞下。
  阿雪的害羞個性,在成為高等魔法師後,隨著自尊心的建立,越來越是矜持,要她脫光了擠進浴盆,那是非常不易,可是她卻喜歡蹲在我背後,拿著海綿刷布,一面幫我擦背,一面與我聊天說話。
  比起真個合體交歡,阿雪似乎更喜歡這種所謂的「心靈交流」,但有時候我作了些討她歡喜的事,她也會有大膽動作回應,悄悄解開浴巾,將胸前那雙肥碩雪白的大乳房沾滿肥皂泡沫,不輕不重地在我背上摩擦,柔軟滑膩的溫暖,是每個雄性動物夢寐以求的天堂。
  這種時候,我通常什麼話都不說,只要閉上眼睛,放鬆身體,享受阿雪的小小服務就好了,如果我急色得馬上轉過頭來,想要毛手毛腳,阿雪就會像受驚的小兔般馬上跑開,反而浪費了這一份溫馨情致。
  其實我也真是不瞭解,明明都已經和我搞過那麼多次,不但奶子隨便我搓圓壓扁,連屁股都被我幹得又肥又翹,全身上下幾乎沒有我不曾探索過的地方,都已經是這麼赤裸裸的枕邊關係,還有什麼好害羞的呢?
  這點我確實是想不通,但想不通的事情別硬去想,這是我素來自負的優點,況且我漸漸發現,改造女性的身心確實讓人有成就感,但順著女性本身的特質,讓其自然發展,那就像是栽培一朵美麗的鮮花,候其盛放,這樣也另有一種等待之後的滿足。
  反正,當身邊已經有了羽霓的熱情如火,我大有餘裕欣賞阿雪的羞怯,彷彿逗弄一朵青澀花苞,讓她一次次在極樂狂喜中呻吟綻放,那兩種截然不同的美麗,縱使已經看了千百次,我卻從不厭倦。
  「喂,阿雪,你準備好了嗎?我……」
  今晚的沐浴沒有那麼多特別服務,我急急洗完出來後,卻看到她一個人裹著浴巾,獨自站在落地窗前。
  落地窗前的亞特蘭大市政廳,巨大的魔法晶壁播映出種種畫面,宣傳著一級方程式大賽車的即將舉辦,豐富聲光的炫目廣告,看得人眼花撩亂,熱血沸騰。
  阿雪的眼眸映出那些彩光,悄悄凝望著玻璃外的世界,狐狸耳朵輕輕聳動,光線透過白色的浴巾,把她凹凸有致的美好曲線展露無遺,隨著身體不經意的輕輕擺動,更強調了她渾圓的雙峰和不盈一握的小蠻腰,看得我口乾舌燥,發不出聲音來。
  但慾火卻隨即被另一股奇異的感覺所取代,從這角度凝視阿雪的背影,我突然感覺到一股寂寞與……哀愁。
  「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我來到阿雪身後,握著她的肩膀,問著她的心事,阿雪作出了一個想笑又笑不出來的表情,低著聲音道:「人家……看羽霓與她的朋友重逢的樣子,很替她高興,可是……我……」
  「啊!」
  我把握到阿雪話中的訊息,過去我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點,但比起霓虹,阿雪的生命其實非常孤獨,失去記憶的她,除了我們之外就沒有別的朋友,沒有親人。
  其它同年紀的少女,總有自己的親密友人,可以說些悄悄話,但阿雪在這方面一直是孤獨的,雖然認識羽霓後稍稍彌補了這個空缺,但是看到羽霓與夏綠蒂重逢的喜悅,她這方面的哀愁又被挑了起來。
  生物通常都會有群聚的需求,我本身因為心理變態加上人格扭曲,早已習慣一個人的生活,多朋友反而多風險,但過去的阿雪是怎麼樣呢?長年居住在清冷孤峰上修持,天河雪瓊的生活應該也非常單調而孤獨,同樣也沒有朋友,那時的她是怎麼習慣這種孤寂的?
  「來到金雀花聯邦以後,我覺得……這個地方有些熟悉,有些景象好像都曾經看過……師父,是不是我以前曾經來過這裡呢?」
  面對阿雪的疑問,我沒有動搖,因為在我決定帶她來金雀花聯邦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樣的可能。
  天河雪瓊雖說是在孤峰上清修,但到底是生於金雀花聯邦,阿雪對這裡的景物感到熟悉,那也沒有什麼好奇怪。我檢查過她的腦部,帶她來到金雀花聯邦是有風險,可是她最近對自己失落的過去甚感疑問,一直想要追尋那段記憶,儘管口中不說,但她望著天空,悄悄問紫羅蘭自己是誰的種種,卻全都落在我眼中。
  與其讓這顆未爆彈時時刻刻存在風險,還不如主動一點,把風險管控在手中,之前我不敢這樣冒險,但現在多少有了點自信,再加上天河雪瓊離峰活動時,都是懸掛面紗,沒什麼人看過她真面目,危險性還算好,所以我大膽地帶阿雪一同前來金雀花聯邦,告訴她我會替她想辦法。
  「你不用擔心,羽霓有朋友,但你也有師父和紫羅蘭啊,你並不是孤獨一個人的……」
  我故意捏了捏阿雪精緻玲瓏的瑤鼻,惡作劇的小動作,讓她化憂為喜,晶瑩剔透的臉頰上,泛起了美麗的笑靨。
  「我們就在這裡一起找找吧,如果這裡真有你失落的過去,師父答應你,我一定會替你找出來的。」
  這番承諾,應該很讓阿雪感到安心與喜悅,因為她微微張開紅潤櫻唇,雪白貝齒顫動,低聲告訴我。
  「師父……你真好。」


第十二集 金雀花篇 第六章 情絲迷惘
  我對阿雪到底好不好,這是一個讓我不想回答的問題,但是看她無限依戀的表情、對我充滿信任的眼神,我胸口頓時生起一股熾烈的慾火。
  「阿雪,把屁股朝向我。」
  「咦……可是……?」
  說話正說得好好的,彼此氣氛正佳的時候,我突然露出野獸般的慾望面孔,這點似乎讓阿雪頗難接受,露出錯愕的表情,不過雖然充滿猶豫,她卻仍是聽從我的話,兩手趴靠在落地窗的窗簾上,慢慢趴下身體。
  「還不行,屁股再抬高一點。」
  我看阿雪拉起了窗簾,知道她怕羞易感的個性,當下也不攔阻,只是慢慢掀開她裹身的浴巾,從大腿開始,逐漸掀高,露出了她的雪白屁股。
  又白又翹的豐滿美臀,在我的掌心揉按下,被擠壓成扁扁的半圓形,軟軟香香的臀肉,看起來簡直就像滑嫩的布丁一樣誘人。
  同樣令人神馳目眩的,還有那雙肥碩豐滿的大乳房,由於是趴下的體態,兩團H罩杯的肥白乳肉搖晃推擠,抖蕩出的乳波艷色,絲毫不遜於雪白肉臀,特別是在那匪夷所思的細腰襯托下,這種堪稱是極致的葫蘆身材,更是搶眼到極點。
  仔細凝望玻璃上的倒影,嫵媚嬌艷的臉蛋,彎彎的細眉,櫻桃似的小嘴,鮮紅透亮,點綴了二排白玉般的小牙,頂上的一雙狐耳,竟是說不出的可愛;皮膚雪白嬌艷,柔細光滑,胸前兩座高聳堅實的乳峰,像是兩個倒扣過來的海碗,那兩顆蓓蕾般的乳尖,周圍如月暈般呈現出淡淡的粉紅色。
  我不斷地肆虐著肥碩的豪乳,捏弄搓揉,讓飽滿的乳房在我掌心搖晃,令柔嫩的乳尖更加突出,更用拇指和食指不斷挑逗,滑潤彈性十足的觸感,更是讓我暗自讚歎。
  「準備好了嗎?要進來了。」
  我攀爬至阿雪身後,雙手抓住她的美麗屁股,一口氣挺進去。伴隨著「滋噗滋噗」的聲響,肉莖緩慢沉入阿雪體內。
  「呀啊啊……啊、啊啊啊!」
  自背後貫入的強烈感覺,阿雪發出帶著痛楚的嬌呼聲,儘管是突然插入,但溫暖的肛肉卻熟練地盤纏上來,像有生命的活物般自動調適,讓痛楚迅速轉為快感,我每挺進一次,阿雪腰肢便猛烈扭曲,狐狸尾巴猛甩,髮絲更是散亂飄灑開來。
  「怎麼樣?趴在窗口,像隻狗一樣被干,魔法師阿雪小姐有什麼感想?」
  「不、不要……不是這樣……唔……!」
  來回挺刺,我輕輕掰開阿雪的臀瓣,紅艷肛菊猶如一朵妖異花卉,吞噬著不停進出的肉莖,花瓣周圍不見一絲褶皺,圓孔的邊緣有一圈艷紅色,在白嫩臀瓣和我肉莖襯托下很是醒目。
  「不是什麼?我看你不是挺有感覺的嗎?天底下被干屁股的女人,有幾個人會像你這樣,邊搖屁股邊流水的?你一點都不覺得丟臉嗎?」
  確實不是開玩笑,普通女性的肛菊頂多就是緊窄溫熱,但阿雪經過長年調教,又不時服食異藥,改變體質,當我在她屁股內飛快進出,溫熱的肉壁赫然生出蜜漿般的汁液,暖濕滑膩,較諸平常女性的膣道,別有一功,而且緊閉的玉戶也蜜出如漿,順著我們兩人的結合處,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灘水漬。
  「……我沒有……不是那個意思……真的不是……」
  一聲聲甜美的嬌呼,阿雪狂亂地搖著頭,口中語無倫次,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怎麼連個話都說不清楚呢?哈,用這種姿勢做,你整個屁股敞開的模樣哦都清清楚楚,什麼都瞞不過的喔,如果我突然把窗簾掀開,你覺得怎麼樣?」
  「咦……啊……不要!」
  無視於阿雪的反對,我一下子把窗簾拉開,在阿雪緊張的驚呼聲中,前方再次出現玻璃外一片空曠的景象。
  其實,這裡樓層本高,居高臨下的角度又陡又直,幾乎不可能有什麼人能仰看到這裡,如果是已經被調教成暴露小淫女的羽虹,說不定還激不起她的欲焰,但對於保守嬌羞的阿雪,這點刺激已經太多,她忙不疊地用雙手遮住臉,躲避那些並不存在的目光。
  好不容易製造出這形勢,我當然不會浪費,攫住屁股的雙手向前一推,阿雪的上半身緊貼著落地窗,不但肥碩的乳瓜在玻璃上貼出霧印,我們兩人結合的部分更是清清楚楚地貼在玻璃上。
  「你是鴕鳥嗎?把臉遮住了,但你大大的胸呢?還有屁股,這些你全都露給人看嗎?呵呵呵,你看你,水那麼多,把玻璃都打濕了啦。」
  「不要……不要看……!」
  「都已經露出來了,又有什麼辦法?其實你不用擔心,下頭沒人,看不見的,倒是等一下清理房間的阿姨進來了,看到玻璃上這兩團濕濕的印子,一定會覺得好奇怪,這到底是奶子呢?還是屁股?」
  「不要……啊啊……!」
  「哈哈哈……!」
  阿雪羞恥的模樣,讓我更加血脈賁張,身下用力連挺,讓肉莖一記記都直沒入深處,而每當阿雪不依地掙扎,腰身反弓抽緊,猛搖著雪臀,我就感到陣陣電流般的衝擊隨背脊直湧高上。
  至此,我的理性也幾近瓦解,完全任憑本能驅馳著腰部,不停擺動、抽送,以兩人結合的腰肢為中心,快感的浪潮一陣又一陣往外擴散。
  「啊啊、哈啊……嗯唔……!」
  從這姿勢,我只能勉強從玻璃反射中看到阿雪的表情,但一聲聲心蕩神馳的浪吟,早已充分表達她的快感,來自肛菊深處的暢美愉悅,讓阿雪顧不得其它,每當我一猛烈挺進,她便整個人前俯,雙手無助地趴在玻璃上。
  順著她的動作,我雙手立刻握住阿雪的肥碩乳房,免得那對34H罩杯的豪乳為懸空的身體增加負擔,但卻不料一握之下,阿雪發出媚人的高亢叫聲,鼓漲漲的巨乳驀地溢出雪白乳汁,分射成細細的幾道,又猛又急,一下子灑得整個玻璃上都是,黏黏糊糊,奶香滿溢。
  「啊……不要看,不要在這裡……」
  阿雪羞得快要哭出聲來,尤其是看到自己的乳汁噴灑在玻璃上,她臉紅髮燙,連忙用手遮摀住胸口,但手只有一雙,遮住了胸口,就遮不住臉,忙得手足無措,又給我從身後連續重頂了幾下,整個人像是失了神般,只有搖臀擺尾的份。
  「不用擔心啦,等一下會有人清理乾淨的。你有時間煩惱這種事,倒不如好好動動你的腰。」
  「是、是的……」
  意識迷亂,阿雪本能照著我的話擺動腰肢,讓快感又提高了一層。無視於阿雪本身的意志,嫩菊蕾中的肉壁就像要絞出所有水分般,緊箍著肉莖不放,強烈緊窄的感覺,讓我瞬間崩潰,把所有的慾望結晶盡情噴射在她體內。
  「哈……啊……啊啊啊啊啊!」
  在最後一股衝刺中達到高潮,阿雪全身癱軟,趴倒在那塊混濁的玻璃白壁下,動也不動,只有狐狸尾巴還在輕輕顫抖……
  「師父……」
  「嗯?還想再來一次嗎?」
  「不是啦,人家是想告訴你,就算變成魔法師,阿雪仍然是阿雪喔。為什麼我變成魔法師以後,師父的態度就變得奇怪了呢?」
  從高潮中平復下來的阿雪,與我一同躺在床上,胴體蒙上一層薄薄的香汗,滑溜溜、香噴噴,從胸口到頸際泛起一抹紅潮,久久不能減退;細腰還在輕輕抖顫。
  「這個嘛,因為這就是生活情趣啊,單純和你相干,干久了總會無聊,所以要在舊的東西上開發新趣味,像是讓你從笨蛋阿雪,變成魔法師阿雪,這樣就像是在干一個不同的女人,感覺很好啊。」
  雖然實際意義上還包括了羞辱、刺激的層面,不過如果要解釋的話,這樣子就夠了。
  我隨口對阿雪解釋,讓她在床上張開一雙渾圓美腿,自己低頭舔著她玉頸的香汗,從頸項到白嫩的肩頭,細細的親吻,幫著她從歡好後的餘韻中放鬆身體。
  「嗯……可是……不管穿上什麼,變成什麼樣,阿雪都還是阿雪,師父你不要……嗯……因為這樣就對人家特別嘛……」
  在親吻中,像貓咪一樣可愛的鳴叫,阿雪半瞇著眼睛,卻仍固執地想把自己的意思說出來,眼中所流露的依戀與認真,近似告白的柔情,讓我已經放鬆的身體再度燃起火熱感覺。
  但是,在那興奮的火熱感覺中,我心裡的某一塊地方,卻始終維持著冰冷,並沒有隨著阿雪的告白而興奮。
  不管變成什麼,阿雪都仍然是阿雪嗎?
  確實,即使變成黑暗魔法師,手上沾染了鮮血,阿雪的心也依然純淨如初,與初見時天真小狐女的本質沒有太大變化,我也相信這樣下去,她會一直維持下去。
  然而,當她找回了那段失落的記憶,還能夠繼續維持這樣的她嗎?天河雪瓊的記憶回復,阿雪還能夠繼續是阿雪嗎?
  這問題我很久沒有去想了,但問題卻始終存在於那裡,不會因為我沒有去想而消失,正因為如此,我只能在阿雪面前展露燦爛的微笑,面上笑得有多燦爛,藏在光明之後的黑暗就有多深。
  當阿雪終於在床上睡去,我離開了房間,到這裡一樓的附屬酒館去,點了一杯調和的雞尾酒,獨飲獨酌。
  激烈的男女歡好,需要相當的體力,與阿雪的交媾雖然遠不如與李華梅那般疲憊,不過也讓人腦中昏昏欲睡,但我最近養成的新嗜好,盡可能不讓自己在歡好後倒頭就睡,而是起來活動,盡量讓自己維持清醒,據說,這樣做也是一種精神鍛煉。
  對魔法師而言,強大的魔力固然重要,但精神修練更加不可或缺,如果沒有足夠的寧定心神去掌握魔法,過強的魔力反而會如脫韁野馬,反噬自身,過去歷史上很多強大的黑暗法師,或是那些惡名昭彰的魔頭,就是因為這一點而敗給看似弱小的正義勇者。
  殺人不一定需要大斧巨劍,只要能對準要害、見血封喉,就算只是有一根細細的尖針,也已經非常足夠。同樣的道理,即使是一根風吹會飄的細針,只要夠利夠毒,也就能讓小看它的人付出慘痛代價。
  這些道理我本來一知半解,但是這一年來的實戰機會變多,對於這些方面大有領悟,更知道一般靠陰陽採補當飯吃的魔法師,雖然容易累積龐大的魔力,但自己卻往往操控不住,沒有足夠的精神鍛煉、強健肉體,去把自己所擁有的充分魔力發揮,結果往往就死在這上頭。
  針對這一點,我決定放慢自己的腳步,先加強自己的精力與精神鍛煉,強化我身為魔法師最弱的部分。
  其實有一件事情我沒讓同伴知道,淫神召喚獸每次使用所造成的殺戮,不但對於召喚獸本身助益良多,就連我自己也能透過召喚獸,將他們汲取到的血肉精華化為魔力吸納,但經過考慮,我決定採取個笨方法,先將吸納而來的魔力,增強本身的精元體力,固本培元,一點一點增強本身體能,雖然不會讓肌肉變壯,但確實會整天精力充沛,活力十足。
  這樣子做的能量消耗率很高,大概是十比一左右,一般魔法師都會認為這很蠢,放著能夠迅速增強自己的機會不用,轉化魔力來強化體能,真是事倍功半的笨做法,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很難說,不見得跑在最前面、走最短的路,就能第一個抵達終點,究竟誰能走到最後,不妨就拭目以待吧。
  至少,有一個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就是我在與阿雪、羽霓合歡交好的時候,越來越是應付從容,像以前那種必須借助淫慾結界,否則就會弄到腿軟的情形,越來越難得出現了,對我來說,這確實是上上之喜。
  其實還有一個方法,比單純靠殺戮手法更有效,這畢竟是淫術魔法的召喚獸,如果我放手大幹,在男女交合中汲取能量,讓淫神召喚獸汲取幾百名處子的元陰,效果會比現在好上三到五倍,問題是,殺人容易,我可以藉著各種戰鬥的機會,拿所謂的盜匪、傭兵來血祭,從而增長我的修為,對阿雪和羽霓也都很好交代,甚至光拿阿里布達王國派出的緝捕者與殺手來痛宰,就很夠瞧了。
  但如果靠大量吸攝女子元陰精氣來修行,這麼一來,我們所經過的地方,就會大規模發生各種迷姦,甚至姦殺的案件。良心問題是很容易擺平,因為我早就想這樣幹一票,但事後惹來的麻煩肯定不小,我也沒有正義名份的保護傘可用,所以不到萬不得以,這一著還是別用得好。
  「……本屆一級方程式大賽車,下一場賽事將於紐約舉辦,各方賽車好手都已經分別前往,我們也即將於紐約為您實況報導……」
  紐約是金雀花聯邦的大城,也是這次舉辦大賽車的地點之一。據我所知,一級方程式大賽車會分別於多個城市舉辦,在連賽多場之後才於首都舉辦最後一場,至於比賽的規則,只要是兩輪以上的交通工具,前頭有樣東西拖拉,都可以參加,歷來都是各種駿馬、神駒,甚至是能高速奔馳的罕有異獸奪得魁首。
  看吧檯前方那座小小的晶石螢幕,裡頭正播映著有關預賽的熱門名次,背景中群眾歡聲雷動,顯然金雀花聯邦全國為此賽事陷入瘋狂,而酒吧內也處處可聽見人們談論此事的相關話題,讓我感受到這場賽事對金雀花聯邦的重大意義。
  但忽然之間,我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月櫻姐姐寫信給我,邀請我來參加一級方程式大賽車,我一直以為她是要我到場觀禮,可是仔細想想信上頭的字句,好像並不是這樣,她似乎是要我下場參與。
  (嘿!這個玩笑開大了啊,聽說一級方程式大賽車的賽車手,不但需要魔法,而且武學體術也要有相當水準,對兩方面的要求都很高,如果水準不夠,很容易發生意外,甚至連命都丟掉,找我去幹這個不是找死?)
  想到這問題,還真是嚇了一跳,我決定要盡快把這一點搞清楚,免得莫名其妙被人推上戰場,這個念頭才剛剛冒出,酒吧的另一側傳來騷動,從我這角度往那邊望去,只見到人群中有一道火辣辣的性感背影,淺藍色的小禮服,幾乎裸露整個背部;荷葉邊的小短裙下,黑色絲襪裹著一雙長腿,不經意地輕輕擺動,成為周圍人群目光的焦點。
  輕輕的悅耳笑聲,穿過人群傳來,我看到那女子笑著搖搖頭,傾洩下一頭火亮的紅髮,披灑在白皙的裸背上,雪白與火紅,構成了奇異的搶眼魅力,這幕光景似曾相識,好像在什麼地方看過……
  我心中不無疑惑,可是當那名女子揮開身邊眾人,好像拿出什麼先進的魔法道具,在與人做遠距離通訊時,那熟悉的語句,卻喚醒我的記憶。
  「喂……什麼?連這個月利息都付不出來?呵呵呵,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你當初借錢簽約的時候,不是保證每個月會按時繳利息的嗎?」
  「……嗯?我們是老朋友,我當然是很同情你啦,但是那些討債的弟兄們也要生活,可能今天就會找到你老家去~~哦,我記得連帶保證人是你妹妹對吧?你妹妹還沒出閣,你母親好像也還在,她們兩個一起接客,接個幾天就能還利息了……哦呵呵呵,我這麼說,可沒有恐嚇的意思喔……」
  你老母的,說話就說嘛,還這麼大力拍桌子,是怕對方不夠害怕是不是?這一手……還真是職業行家。
  「什麼?你不想親戚朋友被騷擾?啊,他們還去你工作的地方鬧事?那你就爽快點還錢啊,看是去找親戚朋友借錢,還是下海賣身,把錢還出來就沒事了……不然我有些秘密管道,欠債肉償,只要賣掉一兩個器官,不但可以把借款一次還清,你還可以留點資本做小生意……呵呵,器官外表又看不見,你老公是不會知道的……」
  這個也未免做得太絕,利息付不出來,就拿器官去抵債,比推人入火坑還要毒辣。這等作為堪稱是惡魔所為
  當我凝望著那個香艷背影,凝視著那頭火亮紅髮,為著那平靜中帶著狠辣威逼意味的冰冷聲音而感歎時,那個魔法通訊器突然發出「鈴鈴鈴鈴」的聲音,似乎是有人插撥,而說話的女子在切換說話對像後,聲音也陡然一變,其中的差距之劇烈,幾乎讓我從椅子上摔跌下來。
  「哎呀,你終於下定決心啦?太好了,做人有時候就是需要這種放手一搏的勇氣……對對,是市場上的最低利率,一天才只收你兩百銅錢的利息,你拿這筆錢做生意,絕對穩賺不賠。」
  「……明天我們出來簽個約吧,對,只是形式上要做做樣子……啊?擔保人?那只是做做樣子,你可以寫你女兒的名字,代她簽名……說過只是作個樣子的,哈哈哈,我們是朋友嘛,那麼好的交情,我怎麼會害你呢?」
  聲音又甜又膩,讓人充分感受到說話時候的友善與喜悅,幾乎跟著一起心花怒放,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背脊卻只感到陣陣寒意,彷彿有種兔死狐悲的淒涼感覺,隱隱約約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看著自己面前的那杯雞尾酒,我輕輕搖晃,讓酒香散發出來,預備慢慢品嚐這一杯複雜的苦酒,而當一杯飲盡,身旁掀起一陣香風,長長的紅髮拉出火亮弧線,一個巧笑倩兮的性感美人兒坐到我身邊。
  「這位帥帥的哥哥,能不能請人家喝一杯呢?」
  在那瞬間,我感到後背被多道不友善的目光給猛刺,就連前頭的山羊鬍酒保都偷偷對我比了一下大拇指,還露出了猥褻的微笑。
  「酒保,再給我一杯白蘭地,然後給旁邊這位小姐一杯開水。」
  身後傳來一陣噓聲,可能人們是以為我想用反面手法,來刺激女方對我的興趣吧,不過我一點那種意思都沒有,而適時頂碰在我腰間的肘擊,則是讓我只有苦笑的份。
  「對人家這麼冷淡?真過分呢……呵,你的肌肉變得結實了,最近鍛煉得不錯喔。」
  「沒什麼特別的啦……你到這裡來作什麼?我該對你說聲好巧嗎?」
  縱然看到惡魔詐騙人類的真面目,我仍然很難對菲妮克絲惡聲惡氣,她美麗的外表、毫不介意我吃她豆腐的大膽作風,固然是主因,但另外一個理由,是從東海歷險之後,我總覺得好像虧欠了她什麼,很難再拿出契約交易的單純態度來面對。
  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我與菲妮克絲偶有碰頭的機會,這個到處引誘人類出賣靈魂的女惡魔,仍是肆無忌憚地到處犯罪,製造邪惡的動亂。我們因為不同的事件而偶遇,除了談話,有時候也會打上一兩炮,算是維持友誼的儀式,我曾問過她幾次,在東海救我性命的人是不是她,但菲妮克絲不是笑而不答,就是顧左右而言他,絲毫不回答我的問題。
  有人說,做生意的時候,不要錢的東西……最貴。
  這句話我百分百同意,所以我對自己目前的狀況很不滿意,明明知道這樣下去很不可取,美麗的蛇蠍女隨時會反咬一口,如果被情感干擾了理智,沒法維持清醒的判斷,後果將會非常嚴重,但知道歸知道,實行起來的時候就是……
  「沒什麼啦,帥哥哥你是我的客戶,我要關心你的狀況,所以三不五時要在你身邊出現一下啊。」
  「關心?我的五個願望還沒有用完,不用急著賣我的器官吧,我也沒有姐妹或女兒,要推落她們下火坑,還嫌早吧。」
  「呵呵呵,人家和你的契約,是買賣靈魂,不是借錢,不用賣器官的啦,可是話說回來,如果要賣器官的話,帥哥哥你有些地方可以賣到高價喔。」
  「是嗎?那真是便宜你了,那些地方你含過、吹過、摸過還玩過,我好像還沒向你收過錢啊。」
  露骨的挑逗情話,阿雪聽了可能要躲到地洞裡去,但菲妮克絲卻是笑得花枝亂顫,還大方地給了我一記香吻,對我艷媚地眨了眨眼,好像很欣賞我的玩笑,這種煙視媚行的大膽撩人,和羽霓的柔順又是另一種風情。
  「嘿,神勇的賽車手,一級方程式大賽車一年一屆,但這次的賽事很不尋常,有人藉著這次賽事的機會,暗中做軍火交易,背後牽涉的利益糾葛非常龐大,你這次身陷其中,危險程度比以往高,如果遇到什麼危險需要幫助,請務必給小妹服務機會,別吝惜你的願望啊。」
  干!宴無好宴,會無好會,就知道這次被找來金雀花聯邦一定沒有好事。
  「順便再奉送一個消息,這次參賽的車手中,有一名與帥哥哥你有夙怨舊仇,呵呵,那可是一位被你親自開發的小美人喔,好好享受吧!」
  一生作惡多端,我的仇家是不少,可是小美人仇家倒是想不起來,而且還被我親自開發,那到底是……
  還來不及多說,菲妮克絲突然捧起我的臉,俏皮地一笑,又給了我一個淺淺的香吻,當我順勢抓住她的手,想對她回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腦裡一陣暈眩,眼前景物模糊不清,跟著,產生了變化。
  酒吧裡的人群依舊,客人們仍談著一級方程式大賽車的相關話題,那個山羊鬍酒保還在擦杯子,我仍是坐在吧檯前,台桌上仍是有一杯葡萄酒……
  本來坐在我面前的菲妮克絲,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而我的手仍舊與另一雙手相握……一雙白皙、秀氣的……男人的手!
  抬起頭來,茅延安坐在我對面,好像看到什麼很可怕的東西,眉毛揚動,面有懼色,見我抬頭,就微微後仰身體躲避……這實在讓我有很不好的聯想。
  「大叔,你幾時回來的?」
  「剛剛回來,阿雪丫頭說你一定在這裡喝酒,我就下來找你喝一杯。」
  「我是一個人坐在這裡嗎?」
  「嗯,你一個人坐在這裡,眼睛看著那杯酒,癡癡呆呆,我叫了你一聲,你就突然抓住我的手。」
  「喔,那……我們有沒有……有沒有發生過……呃,你知道我的意思。」
  「沒有!即使有,也要當成是沒有!」
  這個太過直接的回答,只讓我淚流滿面,瞬間我甚至有了一種衝動,一種來自原始慾望的衝動。
  「大叔……對不起,可是我突然有一股衝動……我……我想對你……」
  「賢侄,你的衝動我非常明白,事實上,大叔也想和你做一樣的事,但這樣子做是不對的,我們身為萬物之靈,就應該要用理智把原始衝動克制,導入正途,這樣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嗯,我想我懂,那我們就別浪費時間,做身為一個男子漢該做的事吧。」
  不用數一二三,我和茅延安一起動手,各出一拳,分別打在前方山羊鬍酒保的左右眼上,當場把這個曾目睹一切的證人給打得暈死過去,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干,滅口的感覺是滿爽的……」


第十二集 金雀花篇 第七章 莫名之冤
  菲妮克絲突如其來的出現,還莫名其妙點醒我一句,實在是讓我平添許多疑惑。
  有漂亮小妞要來找我復仇,這點我倒是不反對,畢竟人生在世很難沒有仇家,同樣是要面對敵人,漂亮小妞總好過大鬍子巨漢,只要真的長得漂亮,那是多多益善啦。
  但對於一級方程式大賽車的困惑,卻是讓我決定該要有所行動,切實去搜集相關資料,省得當我與月櫻見面後,立刻被推上賽車座,那才真是標準冤大頭。
  「哦,賢侄你放心吧,不會有那種事的。」
  茅延安向我解釋,一級方程式大獎賽每年一次,全年比賽分十八到二十站,分別於金雀花聯邦境內的各大都市進行,今年是十九站十九賽,最後按積分評定車手年度總冠軍和車隊年度總冠軍。
  「今年一共賽十九場,現在已經賽了十場,等於已經賽了一半,現在才把你找來,絕不可能讓你半途參賽,你不用擔心啦。」
  茅延安說,這是國際性的大比賽,大地上不曉得有多少人在關心,想要在選手名單裡頭弄鬼,那會變成國際問題,沒有任何人敢動這種念頭的。
  「不過,也不一定啦,因為基本上……這場賽車就沒有什麼規則可言,只要交通工具符合規則,剩下來就是各憑本事與手段,參加的人都要簽生死狀,每年的大賽都會造成相當死傷,過去還有過比賽結束時選手銳減五分之四的慘烈紀錄,簡單來說……由於規則簡單,所以也沒什麼規好違了。」
  「喂,有沒有搞錯,這裡不是人權國家嗎?怎麼辦個大賽死那麼多人?這裡的賊禿與喪葬業者勾結,專門辦這種死亡大賽來沖業績的嗎?」
  「不是啦,金雀花聯邦本來有辦三年一次的天下第一武道賽,後來因為慈航靜殿覺得過於殘暴,死傷太多,所以停辦了,可是金雀花聯邦不辦,伊斯塔人卻搶著辦。這種武道大賽一向是吸收人才的絕佳機會,為了長遠國力考量,金雀花聯邦只好再搶回來辦,但考慮到當初禁止時候的立場,所以只好改辦賽車,除了比較個人本事,還要比試器械資源。」
  茅延安道:「本質是武道大賽的賽車,死傷當然多了。賽車比賽又可以打破武道大賽的規則,堂堂正正使用魔法,讓魔法師也能藉此脫穎而出,所以每一屆的大賽車,各方武者、魔法師,甚至是對自己鑄造技術有信心的匠師,都會摩拳擦掌,爭取出頭機會。」
  「哼,慈航靜殿的賊禿,這次不管了嗎?」
  「想管啊,至少想維持住本來三年才舉辦一次的底限,可是辦過一次後,起碼十八到二十個城市都數錢數到手軟,人人利字當頭,聯合起來的壓力,連中央也抵受不住,就變成現在一年一次的規則了。」
  為了對今年的賽事有更深入瞭解,我和茅延安一起到追跡者公會去租借影像紀錄。這種服務並非每個地方都有,但在金雀花聯邦,由於魔法文明的水準較高,一些重要大事都會有現場攝影,把影像保存在魔力水晶裡,當我們取來這些水晶播放,就可以瞭解本屆賽車的狀況。
  亞特蘭大是本屆賽車的舉行地點之一,雖然已經賽完,沒能親自觀賞,但卻可以看到清晰的魔法影像,這點對我們幫助不小。
  沒有一定層級的追跡者,是不能向追跡者公會租借影像水晶的,不過我們這個團隊因為近年來聲名大噪,才亮出名號,馬上就受到禮遇,還被招待在貴賓房裡頭觀看影片。
  「嘿,這個地方不錯,又是壁爐,又是大紅地毯,氣氛一流,賢侄,下次我們自己拍好看的東西帶來放吧。」
  「神經病,放影片作什麼,要就直接帶女人來搞,這裡地毯那麼厚,搞得再激烈也不怕掉樓下去。」
  賽車的影像播放出來,一輛輛造型稀奇古怪,甚至可以說是匪夷所思的賽車,用飆風馳電的極限高速,在賽場內奔繞。
  猛獸拉車狂奔,這是我之前就想像過的畫面,但實際的情形卻不只這樣,也有以金屬機械作為動力源的賽車,還有些是用魔法行走的賽車,特別是那幾輛前端由白骨妖虎拉著跑的賽車,一看就知道是伊斯塔的巫師在參賽。
  雖說賽車勝負是取決於跑完全程的速度,但要最後勝出,可不是單純一個「快」字就能辦到,想要最快奔馳到終點的先決條件,是能夠有命倖存到終點,賽程中身旁的對手或許不夠快,但卻有令敵人致命的本錢,只要能搶先幹掉跑得快的對手,自己就算只有烏龜速度,也會變成最快。
  賽程中,各種妨礙賽事進行的手法還真是層出不窮,什麼飛鏢、毒針、飛蝗石之類的暗器,都算是小意思,我還看到驅使拉車猛獸放電、噴火,甚至直接放劈空掌、火球術的。
  「喔,賢侄,看到了嗎?這幾個傢伙雖然好像互不相識,但其實是一夥的,聯手妨礙其它人的行進,讓前頭那輛紅色跑車突圍喔。」
  「媽啦,真是夠了,居然還有團體戰……」
  畫面中不住映出的火光、電光,還有血光,弄得我的眼睛都快要花了,暗自慶幸不用被找去當賽車手,因為從這些畫面中看來,能在賽車中勝出的,必然是有強大勢力作後盾的車隊,靠著團隊力量,一一排除對手,並且掩護友軍,單靠個人力量去參賽,除非當真是萬中無一的天生奇才,否則三四場賽事內就死無全屍了。
  「賢侄,你看,有熟面孔!」
  還真的是熟面孔,在亞特蘭大賽事結束的採訪會上,幾個備受矚目的賽車手摘下頭盔,接受了訪問,其中就有一張熟悉的俊美面容,看來仍是與上次分別時的那樣斯文有禮,眉宇間的正氣凜然,讓人一看就對他生出好感。
  「方青書……這個好好先生活得到現在,真是不可思議。」
  「嘿,賢侄,你這就小看人了,青書賢侄參加大賽車已經不是第一次,過去還得過冠軍,你以為他來這裡是讓人欺負著玩的嗎?」
  嘿,不愧是倍受各方矚目的光明之子,好像什麼第一名都與方青書沾得到邊,就是這個樣,我才不喜歡這個完美小子,不過……也沒多討厭就是了。
  整個影像播放的過程中,那些穿著性感,半露裸背、修長美腿的賽車女郎,也是人們目光的焦點,有幾個相貌特別出色的,讓我和茅延安很想要杯美酒來,一面乾杯一面看美女的屁股與大腿,這也該是大賽車的一種娛樂,內行的看門道,外行的……就看美女熱鬧了。
  離開追跡者公會時,我對一級方程式大賽車有了進一步瞭解,腦裡也出現了一些念頭,如果我自己介入比賽,可以用某些手段與策略來佔有優勢,不過在實施配合上並不容易,唔……
  「對了,大叔,有件事情我忘記問了,這場大賽車的獎勵是什麼?不會只是高額獎金那麼單調吧?能夠讓整個大地的優秀武者、魔法師趨之若鶩,那些獎品應該很有看頭才對……」
  「喔,這個啊,你說得沒錯,確實是發放獎品,我記得本屆的獎品是……」
  茅延安正要說話,街道另一頭突然傳來騷動,好像有什麼人朝這邊跑過來,看那個身影……似乎是個美人。
  「大叔,那邊好像有什麼人朝這邊跑來,不知道是來幹什麼的?」
  「看樣子好像是個美人,既然是美人,當然是來投懷送抱的。」
  「哦,那美人兒後面跟著的那群壯漢算什麼?來對你投懷送抱的嗎?不必還帶著刀吧?」
  看到美女被人追,理當英雄救美,看看是不是能夠趁機佔點便宜,但是當那名少女的面孔越來越清晰,我卻是只想掉頭就走,片刻都不在這裡多留。
  「啊!又是你,約翰·法雷爾!」
  「這位小姐請放尊重點,什麼叫做又啊?又不是我高興堵你才到這裡來,是你莫名其妙自己跑過來的。」
  我對壞嘴巴的女人沒好感,對於壞嘴巴的女記者感覺更壞,更別說是一個昨天還在大街上指著我鼻子罵的女記者,真是破壞了我剛剛看完賽車紀錄的興奮心情。
  「大叔,我要走了,這邊你自己看著辦吧,別和那堆壯漢玩太晚,雖然你很耐操,不過回來得太晚,沒醫生看屁股開花的。」
  「喂,賢侄,別急著走啊,這裡只有你一個人有戰鬥力,你是個有正義感的男人,不能在這種時候袖手旁觀啊。」
  「留在這裡作什麼?這裡有人巴不得我橫死街頭,我一直留在這裡,好讓人稱心如意是不是?」
  「你作惡多端,殘害無辜百姓,卑鄙無恥,本來就活該死在街頭,這些事情你還想賴嗎?」
  「我沒打算賴啊,我只是打算現在離開,你就洗乾淨屁股,和這個不良中年一起等著被人輪姦致死吧。」
  「賢侄!這和我沒有關係,別隨便牽拖到我。」
  因為陷入莫名其妙的口舌之爭,我錯失了開溜的機會,被十多名大漢給包圍起來。
  在我的一生中,到底有多少次碰到這種被一群大漢給包圍的場面呢?答案實在是數也數不清了,但這次被人包圍,卻讓我覺得有點古怪。
  距離這裡不遠就是大街,人來人往,這些大漢怕給人認出身份,所以做點遮掩,這也是人之常情,但他們每個人不但用布巾蒙面,還把整個腦袋也包在布巾裡,看來活像是東海那邊的毛賊,這一點就藏著問題了。
  再者,他們身上那種獨特的氣勢,雖然不強,但……嗯,有點門道。
  「各位英雄請住手,且聽在下一言。」
  在發生衝突之前,我仍然盡力避免殺戮的發生,想想我還真是個愛好和平的善心人士。
  「我和這個女人沒有關係,生平最討厭的就是狗仔隊,你們可以隨便把她抓去,輪姦到體無完膚、肝腸寸斷,在下絕無怨言,如果你們覺得不夠,還可以把我旁邊這個老屁精給帶走,在下含笑奉送,不另收費。」
  「賢侄,這……」
  「這什麼這?留下你要的棺木尺寸,準備含笑吧。」
  雖然我盡力避免衝突的發生,但這一番追求和平的苦心,卻得不到對方的回應,事實上,那群蒙面大漢聽了我的話之後,居然勃然大怒,痛斥我所言所為卑鄙無恥,是禽獸所為,死後必墮十八層阿鼻地獄,身入無間云云。非常好笑,追著一名弱女子的惡人眾、英雄救美的好人們,兩者之間的立場似乎倒轉過來了。
  大漢們要求夏綠蒂剛才所拍下來的東西,但夏綠蒂卻堅持不肯,兩邊的氣氛越來越僵,結果最後便破臉動手。
  拍下來的東西又不在我手上,照理說,我是可以置身事外的,但這群大漢可能不屑對女子動手,又或許我看起來比狗仔隊更欠揍,他們居然第一個就往我這邊招呼,幾雙猛拳先後重擊過來,力道沉穩老練,具有破石裂碑之威,竟全都是力量不俗的好手。
  (媽的,不打大叔先打我,欺負我是魔法師嗎?)
  我心中暗罵,但魔法師可未必好欺負,尤其是一個多才多藝的魔法師,更常常讓優秀武者摔個大觔斗。
  看準重拳來勢,我輕輕側身閃躲,由於身手不夠靈活,動作不快,這一拳閃得極險,剛勁拳風刮得面門生疼,但我的反擊卻在敵人力盡時出現,反手一拂,早已暗中戴上金銀手套的掌心按過敵人手臂,頓時金芒一閃。
  這樣的情形依樣畫葫蘆幾次,金光銀芒交錯連閃,當那幾名重拳出擊的大漢踉蹌後跌,卻是捧著自己的手臂瘋狂大叫。
  「我、我的手!」
  「你的手臂怎麼會變成這樣?」
  「回復咒文也沒用,這是什麼魔法?」
  幾名大漢與旁邊的同伴驚惶不已,剛才被我雙手碰過的那幾條膀臂,全都發生了詭異的變化,不但失去了知覺,動彈不得,而且金閃閃、銀燦燦,看上去像是條身價非凡的黃金手臂、白銀手臂。
  如果單單是從價值面來看,這些手臂確實是昂貴得很,但是看到自己的手臂變成這樣,血肉毫無感覺,變成了冰冷而沉重的金屬,那種感覺就會很恐怖。尤其是當那些傢伙拚命在用回復咒文,唱過一遍又一遍,聖潔的柔和光芒不住綻放,但被金封、銀化的部位卻毫無好轉跡象時,他們一個個叫得歇斯底里,驚惶得飆淚的糗樣,實在是很讓人捧腹。
  「沒用的,我這套點石成金的魔法,是傳自異大陸的仙術,你們再唱上一百次、一千次回復咒文也是解不開,識趣的,給我滾到一邊去,否則……」
  「把貧……把我師兄弟手上的魔法解開!年輕人,你別以為修練了一點異術,就可以在金雀花聯邦橫行,天高地大,你根本不知道你開罪的是什麼人,我們……」
  「且慢,我可不敢說自己有多了不起,金雀花聯邦之內臥虎藏龍,我這點螢燭之光,一點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我只是很好奇,想看看你們這班慈航靜殿的禿驢能把我怎麼樣而已。」
  「啊?你……你怎麼會……」
  「咦?震驚的叫聲怎麼這麼小聲?哦,或者說,大和尚們不但是慈航靜殿的賊禿,還是淨念禪會的禿驢!無所謂,反正頂上無毛的禿子沒一個好東西。」
  被我毒蛇奚落的恥辱與氣憤,似乎還比不上身份敗露的驚恐,這票禿驢很訝異怎麼會被認出身份來,但他們實在暴露了太多的破綻。
  「小偷包頭,是為了頭髮礙事,但你們一個個都把頭包起來,一看就知道是為了掩飾身份,大和尚當街追女人,很不好看是吧?包頭也就算了,說起話來還習慣自稱貧僧,怕別人認不出是嗎?自稱貧僧也就罷了,居然回復咒文還像是不花體力的拚命放,是把這當作煙火?還是怕別人不曉得你們干和尚的?」
  說一句實在話,小人得志的猖狂感覺,真他媽的是很爽……
  在我嘲弄這群大和尚的時候,茅延安全然不顧本身的文雅形象,在旁為我鼓掌叫好,就連夏綠蒂看我的眼神都有一絲不同,但是在我側眼望向她的時候,她又哼了一聲把頭轉開,繼續維持著敵視的態度。
  「既然知道我們來自淨念禪會,還不快解開貧僧師兄弟中的術法,你難道不怕……」
  「不怕什麼?大隊人馬是嗎?大和尚撕破了臉,直接露出強盜面孔,要靠人多勢眾來顯威風是嗎?哈,我也不怕告訴你,淨念禪會的金字招牌是很怕人,但如果裡頭都是你們這種貨色,就算大隊人馬再多,我覺得也嚇不倒什麼人。」
  口中這麼說著,我卻開始冷眼觀察周圍動向。這群大和尚既然是為了奪物而來,在滿足目的之前,絕不會輕易離開,所以好言相勸是沒用的;他們戰鬥經驗似乎不多,被我輕易耍弄,但手底下的功夫卻很硬,只是他們搞不清楚自己的實力,所以才被我唬住,其實真要是血戰起來,除非用上地獄淫神,否則我一個人對他們十幾個,還真是沒有獲勝信心。
  召喚地獄淫神,勝算是百分百,但地獄淫神經我頻繁使用後,戾性大增,與敵人作戰時幾乎不可能留下活口,慈航靜殿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大派,我殺了這十多個禿驢,後果相當嚴重,所以最好還是耍耍口舌威風,誇大自己本事,嚇得他們自己撤退,那就最是理想不過了。
  得自海神宮殿的金銀手套,其實並不是真的那麼厲害。據說,這手套的首任主人,是個非常強橫的大魔頭,憑著異種蠶蠱練成一套特殊功法,再配合這手套,真是有點物成金的能耐,將人的血肉表層金封後,異化金屬會逐步侵蝕血肉,將內部金屬化,非常陰毒,更因此橫行大地。
  但這魔頭最後卻離奇失蹤,其獨門功法也失傳,被破壞過的手套輾轉流落法米特之手,成為他少年時期旅行變盤纏的工具。手套金封物體外表的異能,從此只能金屬化薄薄的一層,花點時間小心刮就能刮除,即使不刮,二十四小時後也會自然消失,所以如果不耍耍口舌,唬退這些傢伙,等到真相拆穿就麻煩了。
  不過,當我正準備誇大手臂金封的後果,順便胡扯自家師承來歷,讓這些大和尚嚇得屁滾尿流,他們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佛號唱誦。
  「阿彌陀佛。」
  蘊含正宗禪門罡氣的禪唱,猶如寺院鐘聲,重重敲響在所有人的心頭,剎時間每個人腦裡都一片空白,短暫失去意識,就連我也心神失守,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卻發現面前一堆大和尚當中多了一名老禿,個頭不高,看來慈眉善目,笑咪咪的甚是可親。
  老禿驢貌不驚人,但剛剛露的那一手可不簡單,清心鎮邪的天龍禪唱,是慈航靜殿絕學,沒有幾十年的禪功修為絕對施展不出,雖然不曉得他是慈航靜殿還是淨念禪會,不過顯然是這群賊禿的長輩到了。
  「阿彌陀佛,小施主的這手本事厲害得很啊!料想不到事隔數百年,霹靂門的這雙金銀手套又重現人間,但蠶蠱難得,小施主應該沒有能力修練那套絕掌,所以……善哉,善哉。」
  老和尚的本事不小,一上來就把我的底細摸得清楚,手底下的功夫更是不俗,每唸一聲「善哉」,就幫一名和尚解除手臂金封,那可不是魔法,而是用深厚的內力震碎表面金封,力量如果多一分,就會傷及內裡血肉,他連續解了五六個和尚的金封,掌力用得恰到好處,足見武功高強。
  不過,看這些賊禿雖然眼中閃著感激之情,面上卻甚是尷尬,一副被對頭人拯救的難堪,讓我得以肯定來人身份。
  「原來是慈航靜殿的大師,淨念禪會雖然口口聲聲說要自立、要改革,還要降魔救世,結果一遇到麻煩,就回去哀求師叔師伯來救命,真是好笑。」
  被我說中了痛處,大和尚們朝我怒目相視,但笑得很和藹的老和尚卻攔住他們,一面口誦佛號,一面向我們合什施禮。慈航靜殿的禪功天下馳名,講究發招於一參一拜,無形無相,我生怕一擊之間就中了暗算,側身避開,卻不料老和尚的揖禮竟然是對著茅延安而發。
  「茅施主,久見了,當年匆匆一別,不知不覺便已二十幾個寒暑,得見故人風采如昔,真令老衲好生歡喜。」
  「能夠拜見苦大師,茅延安也是不勝歡喜,未知另外兩位阿羅漢可好?」
  茅延安過去曾任職金雀花聯邦,又與心燈居士相交莫逆,會認得其它的和尚並不為奇,但我聽到他喊出對方名號,仍是吃了一驚。
  慈航靜殿的輩分排行,上一個領導世代是「至」字輩,目前則是由「心」字輩執掌門戶,除了掌門人心禪一脈,另有幾名非是心禪同修,卻同屬心字輩的旁系高僧,法號苦、憎、癡,是慈航靜殿自心禪之下的三大阿羅漢,武功既高,也執掌重權,想不到我一入金雀花聯邦就碰到這等重要人物。
  雙方有交情,就好說話,慈航靜殿與淨念禪會近年來爭鬥甚烈,這群大和尚似乎也不敢在苦大師的面前,說出為何要當街追逐良家婦女,只有滿懷不甘地瞪著我們,最後樣衰地離去。
  本以為事情到這裡就結束,哪想到那些大和尚才一退,苦大師又唸了一聲佛號,說要請我往慈航靜殿總舵一行,並且立刻啟程。
  宴無好宴,會無好會,我當然是要拒絕的,就連茅延安都幫我擋架,說我生性好動,不適合參觀佛寺,將來有機會必會參觀,今天就不用勉強。哪想到,這次卻連他的交情也不靈了,苦大師大袖一拂,攔住我們的去路,赫然是要強邀。
  「大和尚,你這是什麼意思?在金雀花聯邦,和尚可以公開綁架人的嗎?別忘記我旁邊還有一個狗仔隊,再不讓路,明天你就身敗名裂了。」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小施主牽涉敝師叔至善長老的血案,嫌疑重大,敝派已將你的圖像傳佈金雀花聯邦之內,正全面尋找你協助調查。」
  一句話真是有如晴天霹靂,雖然早就知道事情有古怪,卻怎麼都想不到有那麼糟糕。至善老賊禿是死在封靈島上,兇手怎麼算都該算在黑巫天女頭上,關我鳥事?為何要找我協助調查?
  (不好,大有可能是黑龍會先下手為強,開始進行情報操作了,如果被這群禿驢給逮回去……)
  想起至善老賊禿的陰險,我對他的徒子徒孫就半點信心也沒有,更何況慈航靜殿內還有一個超級偽君子的心禪,至善的遺言到底是什麼,勾結黑龍會的他想必心中雪亮,若是我被請回去協助調查,還沒開口就被人幹掉了。
  不去是肯定的,但是理由卻很難找,因為這種時候無論說什麼,人家都聽不進去,說到最後,還是只有手底下見真章。這個老禿名列慈航靜殿三羅漢之一,享譽天下,肯定非常不好鬥,況且這裡又是他的地盤,縱然我召喚出地獄淫神,也不見得有多少勝算。
  (不勝倒也罷了,如果勝了,這老禿被我幹掉,就等於自動坐實黑龍會的陰謀,從此洗也洗不清了。)
  我向茅延安使了個眼色,一起用言語拖延。老和尚雖然法號心苦,但卻是出奇地冷靜,很快就識破我與茅延安的拖延意圖,低喝一聲,收起了本來的微笑表情,對我們搖頭。
  「小施主,只要你肯與貧僧一同回去協助調查,貧僧就擔保你在事情水落石出前的人身安全。逃避無益,拖延更不能解決問題,你這樣子的做法……」
  「老和尚,我很多朋友被條子請去協助調查前,也都被這樣擔保,最後身體支離破碎地回來,你猜我相不相信你的話?還有,單純拖延確實不能解決問題,但我的拖延就不一定……還在看什麼?動手吧!」
  呼應我的叫喚,幾支羽箭暗器破空而來,就釘在苦大師的三寸前,破了他的袖風,讓我和茅延安得以退後兩步,拉開距離。
  在剛剛便已悄然來到附近的羽霓,從我們身後的一處高樓上翩然現身,從空中漂亮地一下旋身,穩穩落在我們三人的身前。
  「怎麼樣?老和尚,我的幫手來了,要請人協助調查,你先通過她吧。」


第十二集 金雀花篇 第八章 佛光初現
  羽霓是心燈居士的愛徒,慈航靜殿中認得她的人著實不少,更別說她現在一身巡捕制服,那雙姣好的長腿、那個又挺又翹的美臀,都在英氣勃發的巡捕制服襯托下,成為她搶眼的個人標誌,恐怕就連瞎子都認得出她是誰。
  苦大師認出了這名師侄女,很是詫異,要她退到一旁去,別扯入這場糾紛,但羽霓卻擺出了巡捕的架子,表示自己身為巡捕,一切依法、依公理正義行事,就算碰到師門,也不會有絲毫偏私,在確認我的實際罪行之前,就要保護我的人身安全與自由。
  「唔……你說得也有道理,慈航靜殿能有你這樣的後輩,老衲也足堪欣慰了。」
  苦大師實在不是個壞人,當羽霓堂堂正正據理而爭,他就立即察覺理虧,表現柔性與退讓,不強迫我今天跟著走,只要我留下承諾,答應會去光之神宮解釋就可。但有心掀風作浪的我,卻暗中對羽霓示意,讓她著著進逼,務必讓苦大師出手動武,與她打上一場。
  既然我被慈航靜殿盯上,往後肯定風波難免,連場戰鬥是早晚的事。在這之前,我要實際測試一下羽霓的力量進境,而苦大師正是一個最好的測試對手,透過與他的戰鬥,可以清楚測試出羽霓目前的真正實力。
  同室操戈,兩邊使的都是慈航靜殿正宗武技,苦大師到底是年長一輩,多了幾十年的深厚修為,一照面就將羽霓壓在下風,雄渾掌勁逼得人還不出手來。對上這種佛門高手,羽霓甚至找不到空隙使用獸魔術。
  過去霓虹兩人並肩行走江湖,除了靠那一百零一招獸魔羽箭,殺得人出其不意,主要就是靠著雙胞胎的聯手合擊,兩心如一,應變快捷,這才連敗諸多強敵,如今只剩下羽霓一人,本身武技的許多殺著,因為欠缺配合,反而變得笨拙,幾次奮力搶攻,都被輕易擊潰,若非苦大師手下留有餘地,她早就落敗了。
  (唔,想藏拙好像都不行呢……那就拿點真本事出來吧。)
  趁著所有人都還沒發現,我輕輕彈了一下手指,聲音不大,但聽在羽霓耳裡,卻是發動的暗號,她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噬血詛咒·邪怨狂化!
  彷彿回到被邪蓮操控時的狀態,羽霓的眼神籠罩上一層淒怨,力量也瞬間暴增,提升到第六級力量,一爪擊出,洶湧氣浪比之前強橫逾倍,震破苦大師的參禪掌,首次將他逼退了一步。
  「好功夫……咦?」
  苦大師最初顯得又驚又喜,因為像霓虹這樣的年紀,能夠有個第五級力量已經難得可貴,除非像冷翎蘭那樣資質絕佳,或是有明師傳功,否則要在二十歲前擁有第六級力量,當真是萬中無一;羽霓能夠使出第六級力量,一爪一指,俱是撕鋼破鐵之威,自然是遭逢奇遇,所以他很是替這後輩欣喜。
  但羽霓出手如瘋似魔的邪態,彷彿傳說中獸人的狂化戰士,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不妥,苦大師以為羽霓走火入魔,想要將她制服後送去治療,卻全然不知道這是我的苦心傑作,花費了偌大的心血與物資,讓羽霓成功吸納邪蓮刻意留在她體內的黑暗力量,並且使用自如。
  苦大師武功雖高,終究也只是第六級的程度,羽霓力量一提升,雙方就旗鼓相當,只是羽霓力量雖強,但武技卻沒什麼變化,很快就被苦大師察覺到這弱點,僧袍大袖翻揚,逐步將羽霓的拳風爪勁給逼住。
  (嘿,今天終於有機會,見到慈航靜殿的上乘功夫,哦……這是……)
  苦大師禪唱一聲,左掌輝映起一層晶瑩聖光,赫然是用上了退魔聖法,把光明系魔法與武學並用。過去我只知道光明系魔法用於治療、淨化、凝神清心,但是在這佛門名宿手中,赫然別有一功,慈航靜殿的武學精要不在打殺,而在於一個「封」字,每一掌擊出,都像是一堵氣牆、一道聖光封印,漸漸封死敵人的進路退路,最後動彈不得,束手就縛。
  這一點,在苦大師手裡特別明顯,他內力深厚,氣息悠長,擊出的掌力久久不散,彷彿十多個封印層層疊加在羽霓身上,漸漸動作遲緩,只是羽霓的邪力實在太強,苦大師雖然能靠封印佔到上風,但只要露出一絲空隙,隨時會遭到羽霓反撲,如果想徹底制服羽霓,他就必須要做出全力一擊。
  「羽霓師侄,你內力修為雖佳,但卻沒有足夠的武技變化來配合,這點殊為可惜,你現在的內力不是師門所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之後可得問問心燈師弟了。」
  為了一舉鎮住羽霓,苦大師預備作最後的一擊,看他汗流浹背、氣喘吁吁的模樣,剛才和羽霓的一輪交手,顯然讓他虛耗不小,但是當他十指結印,鼓勁即將出掌,一股股衝擊波如海嘯怒濤般席捲八方,燦爛耀眼的聖光自他掌心照遍全身,讓他整個人如同化為一尊金身羅漢,逼得人難以正視。
  不是任何光明魔法,但我從未見過什麼神器、魔法,能夠散發這麼強烈的光明氣息,無比聖潔的光明波動,彷彿無止無盡地透發出來,淨化一切黑暗邪惡,剎那間我心頭一片祥和平靜,幾乎就要順著這股波動跪下,懺悔生平罪過。
  「賢侄,清醒一點,難得有這眼福,別失神了。」
  茅延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讓我及時清醒過來,暗叫僥倖,趁著太遲以前對羽霓作出第二次暗號。
  「仔細看好啊,這就是慈航靜殿的第一絕學,如來神掌!」
  如來神掌,慈航靜殿的鎮殿神功,我曾經聽過不少傳聞,據說這套神掌降妖伏魔,殲滅過無數奸佞妖邪,全套口訣非掌門人不傳,千年來光之神宮屢遭險難,掌門人就靠這套神掌度過無數風浪,轉危為安。能夠親眼目睹這套神掌,確實是莫大眼福,但我如果再當個觀眾,羽霓那邊就不妙了。
  當我的第二個暗號傳入羽霓耳內,大氣中有某種波動開始抖蕩,燦爛的聖光仍然耀眼,但卻有另一股毫不遜色的冰冷氣息,即使在聖光遍照之下,仍是掩蓋不住那股冰寒冷冽的絕世鋒芒,正切割著聖光的隙縫,一點一點地透發出來,作為雷霆一擊的小小前奏。
  「啊……這……」
  苦大師察覺不對,當下顧不得蓄勁未足,一聲禪唱,震得周圍物體嗡嗡作響,霹靂雷霆的一掌轟然擊發出去。
  如來神掌首式·佛光初現!
  七彩琉璃佛光籠罩之下,地面赫然發生奇異變化,方圓五尺之內的空間彷彿重力頓失,所有物體不受控制地往上飄去,而這霹靂雷霆的一掌,就趁目標物重心大亂的一刻轟出,兩相搭配巧妙,羽霓本該被這一掌制服,只可惜這掌佛光初現卻擊了個空!
  雄渾掌勁,勢若浪濤,但在耀眼佛光中,一道輕盈倩影振翅而飛,絲毫不受重力失調影響,背後羽翼拍振翱翔,反而在這奇異空間中更見靈動,順著飆亂氣流一下子高速竄飛過來。
  七彩佛光照耀下,隱約可以看見羽霓的明艷英姿,不但張開了背後羽翼,俏麗的臉蛋、纖細的長腿上,更浮出奇異的花紋符形,一雙素手更是銳化成爪,半人半獸的剽悍模樣,已經進入羽族女戰士最強的半獸化狀態。
  (這一招還是首次試用呢,耗力太大,即使是用第六級力量推動,也要靠半獸化才能完全承受,不曉得到底有多少效果……)
  彷彿回應我的期盼,雪亮晶燦的冰寒鋒芒,劃破和煦佛光,彷彿訴說著一場久遠的幻夢,在如夢似幻的迷濛中,綻放出朵朵血燦冰花。
  正如同五百年前的古老傳說,碎夢刀出,必然見血,痛飲著每一個敵人的鮮血,再終結掉每一個敵人的夢。
  碎夢刀第一式·一代新人葬舊人!
  「啊……」
  震耳的痛極叫聲中,和煦佛光被切割得支離破碎,化作滿天血花,苦大師踉蹌後跌,還撞塌了身後的一堵牆,左肩到左臂一片血紅,在這一刀之下傷得不輕,但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則是他臉上的錯愕神色。
  「這、這是……碎、夢、刀!」
  失傳五百年的老婆對郎走刀法,此刻在羽霓的手裡正式重現於世,當她翩然自半空降落,手上所持的僅是一柄半截斷刃,刀刃上留著三道怵目驚心的斜痕血紋,正是當年萊恩·巴菲特轉贈給我的碎夢刀。
  (哈,羽霓她內力雖強,卻沒有足夠的武技相配合,這個缺點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明明知道卻不改善,我會笨成這個樣子?大和尚,別自作聰明,滾回去吃齋吧!)
  羽霓手持碎夢刀,仍舊是攔護在我與茅延安的身前,長髮飄飄,威風凜凜,剛勁的英姿讓人不敢越雷池一步,負傷的苦大師也只有知難而退。
  「羽霓師侄修成碎夢刀,足見青出於藍,但小施主……應該要面對的事情,就不該逃避,敝派正在全力搜索你的蹤跡,如果你不想自己在大地上寸步難行,就應該到敝派來作解釋。」
  得饒人處且饒人,我現在佔了上風,就不需要作一些讓自己立場更險峭的事,況且我現在在光之神宮裡有敵人,自然也需要朋友,所以就擺出謙和姿態,對老和尚好言相向,給足了他面子,讓他滿意離開。
  不過,在苦大師掉頭離開的時候,發生了一個意外的插曲,要從另一邊離去的他,腳邊突然竄過了一隻黑豹。
  看見姍姍來遲的紫羅蘭,我心裡暗叫不妙,因為照理來說,紫羅蘭不該獨自出現,除非……
  未及阻止,跟著出現的阿雪險些與苦大師撞個正著,若非佛門高僧的身手矯捷,險些就一頭栽進前方兩團肥碩的乳峰中,讓老和尚連稱罪過,倒退時候的狼狽樣,比適才傷在碎夢刀下更為驚惶。
  半獸人的體態、魔法師的打扮,這兩者看來很不協調的裝扮,讓苦大師有片刻的困惑,不過當他的目光上飄,看清楚了阿雪的面容,卻陡然發出一聲如見鬼魅的驚愕叫聲。
  「鬼……魔鬼……為什麼你……」
  能讓這名禪定修為深湛的高僧嚇成這樣,事情顯然很不尋常,就連阿雪都給他那一聲嚇到,驚得退了兩步。
  這個變化來得太過突然,在我們能夠有反應之前,苦大師就飛快離去,而我這時則是覺悟到,前來金雀花聯邦的這一段旅程,可能會比預期中刺激很多……
  一場戰鬥完了,總是要作賽後檢討,但是這次的事情卻顯得很複雜,真是千頭萬緒,不曉得該如何整理。
  首先是阿雪那方面,本來我帶她同來金雀花聯邦,就有預料到這種情形的發生,一般來說,天河雪瓊行走江湖的時候都是蒙面,但慈航靜殿高輩分的僧侶,或許見過她真面目,這點我不意外,也有自己的計劃要藉此實施,然而,苦大師喊的那一句卻很耐人尋味。
  明明是聖女,為何被喊做是魔鬼?苦大師真是把她認成是天河雪瓊嗎?如果是的話,天河雪瓊的出身可能蘊藏著秘密,值得我細細去追查。
  阿雪好像也被嚇了一跳,從苦大師的反應中,她覺得對方應該認得她,甚至知道她所失落的過去,但苦大師脫口而出的話語,卻又勾起了她心頭的隱痛,讓她回來以後就一直神不守舍,癡癡地發愣。
  羽霓很關心阿雪的情形,不過也沒有忘記向我詢問觀看這場武鬥的感想。談起戰鬥經過的她,神采飛揚,像是個帥氣的男孩子,但當我誇獎她,並且摸摸她腦袋的時候,羽霓笑逐顏開,很像是個獲得師長獎勵的小學生。
  「消息大概已經傳出去了,你透過你的情報網去查一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羽霓透過巡捕身份查到的極秘資訊,看來極為不妙,就在昨天下午,光之神宮那邊傳出消息,說是一年多前失蹤的至善長老已證實遇害,而且經過查證,在場目睹一切的約翰·法雷爾與加籐鷹涉有重嫌,再考慮到這段時間有關約翰·法雷爾勾結黑龍會的傳聞,導致至善長老身亡的兇手呼之欲出,所以慈航靜殿剛剛下了指令,務必要找到此人回去調查。
  「這個消息昨天才傳出去,除了慈航靜殿本身,淨念禪會向來是主張揚善滅魔,殲滅邪惡勢力,所以得知至善長老遇害,屬於鷹派的他們非常激憤,誓言要緝兇懲奸,現在正全面通緝你的下落。」
  「是嗎?我可真是風雲人物。」
  我淡淡說著,心裡卻猜測有另一層緣故。如果真是照至善老賊禿所說,淨念禪會的幕後首腦也是心禪,是他為了徹底掌握實權,所暗中培養的另一班底,那麼他可能會利用淨念禪會,在我進入慈航靜殿本部之前,把我攔截幹掉,省得我作證說出對他不利的話。
  嘿!想幹掉我的人那麼多,一個一個排隊,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班禿驢?如果是穿著肚兜裝的美人兒那還有得商量,但我是絕對不會死在賊禿手上的。
  「不過真是傷腦筋啊,才進入金雀花聯邦沒幾天,就要過著被通緝的生活了嗎?既然麻煩已經惹上身,那也不介意再多一樁了,喂,女狗仔,你是為什麼被追的?」
  夏綠蒂的表情看來很臭,看來似乎也認為至善是被我給幹掉,把情報提供給我是為虎作倀的樣子。其實至善老賊禿作惡多端,臨死都要陰我一道,被我幹掉也是活該,但偏生我什麼都沒有作,才不要背這大黑鍋。
  我隨身攜帶的藥物中,有幾種在逼人口供的時候極具神效,只不過問完之後變成廢人的後遺症,還沒花時間研究擺平,如果不是羽霓勸說夏綠蒂提供情報,那麼這些藥物就有機會派上用場了。
  根據夏綠蒂的說法,她來金雀花聯邦工作後,就對淨念禪會這組織感到高度興趣,因為手上握有巨大力量的組織,本來就該受到嚴密控管,否則不管打著的旗號多正當,最後都會墮落迷失。
  這番言論,認為自己是一心為世界的大和尚們當然很難入耳,雙方相談不歡後,她就持續不懈地追查淨念禪會內幕,本來只是想查他們的帳目與金錢流向,但歷經一年多的跟蹤後,她慢慢查出了一些不為外界所知的事,包括淨念禪會的首腦人物,還有幾筆軍火買賣。
  「這次我跟監竊聽,聽到他們預備趁這次大賽車的機會,進行軍火交易,說是要用來對付黑龍會。交易的方式,是和贏得比賽的獎品有關,我沒聽得很清楚,他們說到這裡,就發現了我,然後就一直追出來了……」
  夏綠蒂用魔法水晶拍到的影像,證實了這一點,照理說,淨念禪會是主戰派組織,私下進行軍火買賣,雖然牴觸金雀花聯邦的國法,但以他們在金雀花聯邦境內的聲勢,其實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可是那些和尚會如此緊張地追著夏綠蒂,非要奪回她拍攝的這些影像,其中應該是有一些不尋常的緣故。
  「唔……一買必有一賣,淨念禪會是買方,那賣方是什麼人知道嗎?」
  夏綠蒂搖頭說是不知,畢竟她只會些粗淺武功,不可能跟蹤一流高手,所獲得的情報層次也就有限,能查到這樣已經很不可思議了。然而,我卻有一個想法,如果說心禪與黑澤一夫有所勾結,那麼賣軍火的另一方,會不會是黑龍會呢?絕大多數的淨念禪會僧眾都不曉得此事,即使被人出賣耍弄了,他們還在那裡高呼著滅魔口號咧。
  (淨念禪會研究的那些魔蠍巨怪,我在東海封靈島上也見過,這樣看來,黑龍會與淨念禪會的武器根本就是相互交流,唔……他們所謂的軍火,不一定是兵器刀械,或許是某些生物武器的研究機密也未可知,體積不大,卻……)
  黑龍會、淨念禪會、一級方程式大賽車,這幾件看似毫無關係的事,現在卻逐漸牽連在一起,這是我進入金雀花聯邦之前,所預料不到的事。如此想來,月櫻姐姐要我來參加一級方程式大賽車,裡頭可能牽涉到很複雜的勢力爭奪。
  「對了,阿雪,我記得我應該對你說過,來到金雀花聯邦以後,如果遇到戰鬥,羽霓能夠應付過來,你就不需要現身,你剛剛跑出來作什麼?知不知道這麼做可能造成意外的危險?」
  我相信阿雪是很識大體的女人,既然是我曾經嚴肅說過的東西,她沒理由輕易牴觸,一定是有什麼特殊緣故。
  「因為……師父和羽霓妹妹在作戰的時候,我感覺到很強烈的不祥氣氛,本來以為你們會遇到危險……可是,一直到戰鬥結束,我才發現這種不祥氣氛,是籠罩在那個老和尚的身上……我想警告他,所以才走出來,但是……但是想不到……」
  「啊!糟了!」
  魔力高強的僧侶或巫師,較諸其它四系的魔法師,有著更強大的預感,特別是在針對死亡、災禍、疾病等重大事件上,那種預知感應特別強烈。阿雪吸納萬靈血珠於體內,本身是隨手能使喚數千死靈的優秀術者,她說有不祥感應,那就絕不會錯,也絕不會說是感應到不祥氣氛,但結果卻是人家大婚喜慶的烏龍……唔,好吧,我必須承認對於某些男人來說,結婚確實是一種災厄、一種苦難。
  而我竟然疏忽掉一種可能性。對於有心挑撥我與光之神宮全體衝突的陰謀家,要進一步突顯雙方矛盾,有什麼機會比針對苦大師下手更有效?苦大師是為了請我回去調查而來,和我方交手,並且傷在羽霓手下,這些都是事實,只要在他回去的路上伏擊,把他幹掉,把這筆帳算在我們頭上,我與慈航靜殿之間就沒有修好可能,心禪更可以指使淨念禪會獵殺我。
  「這次糟了,求神拜佛也要保佑,苦大師你可千萬別有事啊!」
  人生最大的遺憾,就是千金難買早知道。當我警覺到自己過錯的時候,事情已經沉重地發生,苦大師在與我們分別後遇刺,雖然不曉得過程是怎麼樣,但我們只知道,苦大師傷勢沉重地回到本地分舵,全身上下滿是血痕與傷口,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只是指了指身上的傷痕,就圓寂歸天了。
  我們透過情報管道,只知道這些,而光之神宮的所有僧侶卻知道,和藹可親的苦大師,是去請至善血案的疑凶回來接受調查,因此發生衝突而遇害,一下子兩筆血債全都算在我們頭上,不單是金雀花聯邦境內的所有僧侶悲憤欲狂,誓要追兇,就連一般的軍警機構都成立專案小組,誓要將我們緝捕到案。
  「嘿,賢侄,好像不太妙啊,阿里布達王國今天發表聲明,說是早就知道你包藏禍心,本次的血案他們絕不姑息,也絕不偏袒,一定會盡最大努力配合,誓要將你千刀萬剮,以慰苦大師在天之靈。」
  「哼,落井下石的人還怕少了嗎?我本來就仇家很多,哪在乎多幾個人亂放屁?會有人對著我搞事是正常,如果有人在這種時候支持我,那才是怪事。」
  「這點你就說錯了,剛剛查到的最新情報,還真的有人支持你耶。」
  「啊?是月櫻姐姐還是李華梅?但是在這種時候公開支持我,太不智了,非但幫不到我,還會危及她們本身的處境,她們怎麼會這麼魯莽?」
  「兩個都不是,是黑龍會!據說黑巫天女今天稍早在東海現身,公開表示你的安全受到黑龍會保護,如果有誰敢動黑龍會首席護法的一根寒毛,黑龍會將不惜一切以血報復。」
  「黑龍會首席護法?誰啊?」
  「賢侄……」
  茅延安歎了口氣,表情似笑非笑,很明顯是在揶揄我,一手拍著我的肩膀,正色道:「就是你啊!」
  從結果來說,菲妮克絲的預言完全命中,才剛剛抵達金雀花聯邦,我們就麻煩不斷,如果想開一點,千夫所指的處境,是個很好的磨練機會,只要能通過這些考驗,我們的實力與信心會大幅提升;但如果想不開一點……現在可以向棺材店預定裝備了。
  「哼,我才不會這麼輕易就認輸,心禪賊禿,有本事就放馬過來,你先撩者賤,這次不搞到你身敗名裂,我們不能算完。」
  話是說得很豪氣干雲,但現實情勢比人強,就算是有五大最強者那級數的實力,也沒辦法與憤怒的金雀花聯邦全國國民為敵。從第二天開始,我們就開始進行逃亡藏匿的生活,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只要一洩漏行蹤,肯定就是淒厲的連場血戰。
  逃亡生活是一種特殊經驗。武功再高、再意氣風發的高手,不見得是個善於逃亡藏匿的好手,這一點我們已經在之前的冒險生涯中有過體驗。幸運的是,羽霓本身是個擅長追蹤的專業人才,要反向藏匿,那也是她的拿手好戲,再配合上茅延安的豐富閱歷,讓我們有足夠資本去玩這場捉迷藏遊戲。
  逃亡的前幾天,阿雪的精神不是很好,沒能夠救到苦大師,讓她非常遺憾,但這是古往今來每一個預感能力強大之人共有的痛,她只能靠自己去適應。另外一方面,羽霓倒是表現得興高采烈,喜孜孜地協助我們躲避各方追蹤,完全看不出半點黯然神傷的樣子。
  晚上,當我們藏匿在一處小旅店,從容躲避過大批追捕者的騷擾,羽霓和我獨自在房中,談到了苦大師。
  「苦師伯對我很好喔,他很和氣,整天笑瞇瞇的,以前還指點過我和虹兒的武功,雖然見到他的機會不多,可是我很喜歡他喔。」
  「是嗎?但他掛了,我看你好像不怎麼傷心啊。」
  「因為我是和你在一起啊,只要和約翰你在一起,每天都好像生活在天堂裡,連說自己很幸福的時間都不夠,哪還有時間悲傷呢?」
  羽霓笑得很歡愉,一雙雪臂主動勾攬在我頸項,單看表情,確實是一個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只可惜我心裡明白,與其說在我身邊的每一天都像是在天堂,倒不如說在我身邊的每一刻都像是吸了大麻……
  「阿霓,謝謝你的重視,不過我希望你能擁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思想。」
  正色拒絕了美人恩,我讓羽霓坐直身體,與我保持一點距離,道:「你的人生應該要獨立出來,不能以我的喜樂為樂,該要有你自己的思想,如果能夠有那麼一天,那我……」
  羽霓目光迷濛,似懂非懂,我知道這些話牴觸了她的「中心思想」,多說無益,正要讓她起身練功,門外卻陡然傳來一陣鼓掌,還有一聲爽朗的長笑。
  「好!約翰兄弟坐懷不亂,真是正人君子,方某衷心欽佩,更相信你不是傳聞中的冷血兇手。」
  長笑聲中,還不忘記敲門示意,當那扇木門被推開,當前金雀花聯邦的第一君子赫然就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文質彬彬,高雅有禮,方青書久違的身影映入我們的眼簾。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27
第十三集 金雀花篇 【本集內容簡介】
  
  黃土大陸第一青年劍俠方青書居然叫我朋友,與我拉關係、套交情?!有這種超強靠山庇護當然很好,不過一想到方青書上頭的心禪老賊禿,我可是心裡怕怕,但既然來到金雀花聯邦,想躲開慈航靜殿的耳目實在困難,方青書、方大俠你可要把我「看」牢一點啊!不然,我三兩下就會被你師父滅口了!
  混在小尼姑群裡不趁機吃個飽,萬萬對不起自己,不過我還真沒想到羽霓這塊美肉在清純少女堆裡這樣好用,來吧來吧!合法姦淫,多多益善……


第十三集 金雀花篇 第一章 口桀口桀
  最近找上門來的不速之客實在很多,不但菲妮克絲莫名其妙上門拜訪,就連久久沒碰見的方青書,都神不知、鬼不覺地找上門來。
  方青書不是個壞人,用這世上九成九的價值觀來看,他是最值得結交的良師益友,但如若我有權選擇,我會希望永遠不用見到這個人,尤其是在這種被人通緝的逃亡中。
  「很久不見了,朋友,我可以進去找個位置坐嗎?站在房門口說話似乎很奇怪。」
  「……堂堂的方大俠、方大公子,金雀花聯邦不知道有多少人爭相結交,居然開口稱我為友,這真是受寵若驚,如果我把方大俠擋在門口,金雀花聯邦的雌性動物大概都會把我列為必殺對象吧……請進,請坐,請自便。」
  對我語氣中的嘲諷恍若無聞,方青書笑吟吟地步進房來。隔了一段頗長的時間,再次相逢,方青書的風采更勝往昔,英武俊美的外表、高雅合宜的穿著,足以搶盡人們的目光;儘管身上沒有佩劍,但每一步跨出都散發著所謂「高手氣派」,更為成熟、穩重的炯炯眼神,不怒而威……每個角度都無懈可擊,我想金雀花如果有最引女性遐想的男士票選,大概第一名就是他了。
  「羽霓師妹,很久不見了。」
  方青書注意到了羽霓,向她打招呼的同時,一雙眼睛彷彿藏在鞘中的利劍,直射向羽霓,想藉此打量她的確切狀態。
  若讓身為調教者的我來下結語,羽霓開朗英媚的陽光形象,僅是我苦心營造出的假像,在本質上,仍受到邪蓮血咒影響的她,不是女人,而是一頭野性的雌獸,反應特別敏銳,當方青書的劍目掃過她身上,感應到危機的羽霓立刻有了動作,像是一隻被刺激到的雌貓,整個身體緊繃,指爪內扣,瞬間進入了戰鬥預備狀態。
  「咳!」
  不想讓場面失控,我輕咳一聲,手指輕輕撫過羽霓後頸,像是愛撫著雌貓的背脊般,來回揉撫那嬌嫩如脂的肌膚。這個動作對羽霓而言,就是我早設定下的無上指令,讓她蓄勢待發的緊繃肉體,瞬間放鬆下來,撒嬌般的軟軟靠在我身上,變得無比溫馴、無比慵懶,嬌媚姿態渾然看不出早一刻的殺氣內蘊。羽霓沐浴過後的粉嫩香軀,只罩著一件單薄的絲質襯衫,長長下擺蓋過翹臀,內裡的窈窕曲線若隱若現,幼滑的鴿乳、纖細的小蠻腰,都散發惹火的性感魅力,尤其是那雙盤曲的嫩滑長腿,美玉無暇,最是讓人想要輕輕捧起,慢慢愛撫把玩。
  方青書直盯著羽霓裸體,像是在貪婪地飽覽艷色,但眼神卻清明得像是在看一截朽木,嘗試看出羽霓的狀況,假使那如劍般的眼神不是如此鋒銳,那我一定會懷疑他是個基佬。
  看了羽霓一會兒,方青書似乎看不出什麼端倪,本來就含著笑意的臉上,更添了幾分柔和,向我們微笑說話。
  「……之前聽說羽霓師妹身上有病,又獨自漂泊江湖,心燈師叔和羽虹師妹日夕為此牽掛,但現在看來,羽霓師妹的狀況不錯,他們兩位也可以安心。」
  「方仔,閒話少說,你三更半夜獨自殺來,總不會只是來這裡探病吧?」
  「方仔?」
  大概從沒被人這樣叫過,方青書的臉上浮現錯愕表情,但我沒給他思索機會,就繼續趁勝追擊。
  「難道你比較喜歡聽我叫你方青書?方大俠?」
  「不,這樣並不好,但方仔……」
  「三更半夜的不速之客,一定沒有好事,但你連劍也不帶,自然是為了表示誠意,不想與我發生武力衝突,既然你沒有動手的意思,我不趁現在討些口頭便宜,又要等什麼時候呢?」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我想這大概就是方青書此刻的感覺。這名少年英俠縱橫江湖,無往不利,大概很少遇到這種被人擺明吃定的感覺吧,不過,就如我所看準的一樣,為了消弭衝突而來的他,不會為這些旁枝末結動怒,反而因為我能看穿他的來意而欣喜,畢竟和聰明人說話,大家都省事得多。
  「苦大師的事情,與我們無關……當然也不能說全無關係,但終究不是我們下的殺手。」
  「我也相信是這樣,因為從南蠻那時候的經驗看來,你是一個非常克制自我、明白實際利害的人。這裡是金雀花聯邦,以你的個性,絕不會在這裡與慈航靜殿結下死仇,所以有你在場,你和羽霓師妹都不可能是兇手。」
  這就是與聰明人對話的好處了,一句話說得直接了當,彼此都不用浪費時間猜來猜去,而且方青書還告訴我們一個重要消息:苦大師未死!
  「其實苦師伯那天重傷而歸,確實是非常危險,差一點就因此圓寂,但剛好心……嗯,神宮有高手在該分院,救了苦師伯一命,我恩師與眾阿羅漢會商之後,決定先隱瞞苦師伯的消息,對外散播苦師伯圓寂的情報,一面讓兇手以為得計,不會再來暗算……」
  「一面也逼出躲在暗處的老鼠,對吧?他媽的,慈航靜殿真是一群陰險的賊禿,連我們這種無辜的善良老百姓都不放過。」
  大概是這句話太有娛樂性,方青書和羽霓放聲大笑,羽霓更用指頭輕戳著我的肩膀,笑問說我哪算善良老百姓。
  真是管教無方,如果是阿雪,一定不敢這麼放肆,頂多……偷偷笑吧。
  「方仔,苦大師既然沒死,我們當然就沒罪。最近的行程很忙,可不可以撤銷通緝,別讓那些低輩禿驢和獎金獵人像吊靴鬼一樣跟著我們?」
  「約翰你自己剛才也說了,苦師伯的事情,你們也不是全無責任,更何況至善師叔祖的血案未了,正需要你出來澄清,我和我恩師都相信你是受到黑龍會陷害,如果你不想一輩子給人追著跑,就該與我們合作,共同反擊黑龍會的污蔑,這是你最好的機會了。」
  「這算威脅嗎?嘿嘿,我……咦?等等,你剛剛說你和你師父?是心禪大師要你來的?」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假若方青書已經和心禪連絡上,那麼我們的落腳處,心禪賊禿也一定知道,以心禪的辣手滅口之速,殺手可能很快就會上門了。
  方青書會和心禪同流合污嗎?不可能!雖然我和方青書不是一路人,但這個人的本性,迂腐得不可能成為一個壞人,心禪頂多能利用他的正直與信任,可是要拉他一起圖謀霸權,那卻是絕無可能,所以……干,心禪該不會想把我和他一起除掉吧?
  「約翰,怎麼了?你臉色不太好看啊,有什麼事情不對嗎?」
  「方仔,你有沒有聽說過一些有關令師的傳聞?例如說他其實……」
  方青書的臉色略變,我知道自己這一問沒錯,但他卻很直率地告訴我們,最近他確實耳聞一些傳言,說自己恩師秘密組織淨念禪會,更意圖策動淨念禪會,藉著對抗黑龍會的機會來奪權,然而,自己拜在心禪門下多年,對恩師的瞭解,絕對敢以性命擔保,自己恩師是一名心懷慈悲的大德高僧,這些傳聞絕對與他無關。
  「……但儘管我這樣保證,約翰你的眼睛……似乎不認可我的保證。」
  「這麼標準的官方承諾,你猜我信不信得過?」
  世上的事情,不是單純一句信不信就能區分,我確信方青書不是壞人,也信任他不會對我說謊,但萬一他是個豬腦,識人不明,替壞人做保障,那我豈不是也連著一起栽?
  信得過他的誠意,信不過他的能力,這是法雷爾家族合理的懷疑。以前看過很多人為了一句「難道我也會害你嗎?」,就搞到拋頭顱、灑熱血,最後還是被人給賣了,因為有這些經驗,所以我也特別小心,更何況……從南蠻到東海,我所接觸到的內幕,都告訴我心禪這個賊禿大有問題。
  但無論心禪如何,方青書武功既強,人面又廣,倘使能好好利用他,這不啻是多了一張護身符。一想到這裡,我就展露笑臉,刻意與方青書談一些有的沒的,默默計算時間,當心裡默算的數字到了兩千,一陣幾不可聞的輕微破風聲響起,我差點就爽得笑了出來。
  「小心!」
  方青書變了臉色,動作極快,但羽霓的反應卻更快。不顧春光外洩的風險,羽霓拉著我滾倒到一旁,用自己的軀體覆蓋住我,為我阻擋將來的危險,跟著,就是一連串激烈的氣勁交擊,方青書沒帶兵器,竟然扯下前方桌巾,舞成一條軟索,把從屋外用強弩射來的爆破弓箭一一擊落,為了避免爆炸威力傷及無辜,他每一擊都必須拿捏妥當,以內勁硬生生震斷箭頭與箭身的連結,這手本事當真是了得。
  感謝老天送來這個武技超群的大護身符,感謝老天讓心禪賊禿派來的刺客如此沒有耐性,更感謝老天造物有方,讓我在如此兵凶戰危的情形下,還能夠摟著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小尤物,一面夾著她的粉嫩長腿滾倒躲箭,一面對她圓翹的美臀上下其手。
  離開東海之後,我希望讓阿雪多累積戰鬥次數,手上再多染些死者怨血,對黑魔法修練極有好處,所以會在戰鬥中悄悄拉住羽霓,無視戰場凶險,就與她躲在暗處,偷偷監看阿雪的戰鬥,順便也撫弄她健康嬌美的胴體,等阿雪收拾掉敵人,羽霓往往也來了一次小高潮,裹住她渾圓屁股的熱褲濕上好大一塊。
  經過長時間調教,羽霓這時候的反應就很快,我的手才探進襯衫,撫放到她隆起的美臀上,她的雙手就勾纏住我脖子,主動投體入懷,纖巧的雪乳隔著絲質襯衫,在我胸前擠壓,帶來無限美妙的火辣滋味。
  「哇!怎麼搞的,這是槍林箭雨啊!」
  茅延安的驚呼聲大老遠傳來,這裡的喧鬧終於引起他注意,但從聲音聽來,阿雪已經與他、夏綠蒂會合,安全上有保障,況且敵人主要目標是殺我滅口,他們反倒不是重點,攻擊壓力應該不重。
  方青書不愧是年輕一輩的首席高手,手中軟索翻飛若雪,將魔法弩箭擊落砸飛,頃刻間起碼擋了敵人百多箭,重挫敵人銳氣。這些魔法弩箭都是昂貴兵器,在黑市的價格並不便宜,這一輪硬攻無效,敵人只得自行上陣,月色下隱約見到幾個黑影高速閃動,從四面八方朝這裡飛竄過來。
  不過,敵人來得快,我們這邊動作更快,雪燦白影一晃,方青書赫然飛身拔起,主動迎擊刺客,去勢比那些刺客還要快上許多,一下子就攔在他們身前,軟索貫勁,赫然迸發劍氣飛射,血花飛灑,屍體滾落。
  「約翰,我……可不可以……」
  我瞥了羽霓一眼,只見她俊美的俏臉上滿是躍躍欲試,雙手更握得緊緊,已被連串的殺戮畫面,刺激到她「理性人格」下的原始獸慾,如果不放她出去廝殺一陣,對生理會有不良影響。
  「唔,你去吧,不要使用半獸化,當心敵人奇襲。」
  「今晚我們還沒有……嗯,回來之後,你要讓我好好舔一頓喔。」
  羽霓振翅破空飛走之前,還貼近過來親了我一記,帶著男孩子氣的俊俏臉蛋,卻閃著柔媚的眼波,瞬間綻放的詭艷魅力,使我體熱如焚,險些克制不住自己的獸慾反應。
  唉,這種反應實在很糟糕,某個角度來說,甚至比刺客群大舉襲來還嚴重。
  我和羽霓這樣子搞久了,會不會不自覺地踏入那個圈子,變成基佬啊?
  (不怕!最起碼我還沒有對方青書或是大叔有反應,事實證明,我還是個真正的男人啊!)
  短暫分神後,我的注意力回到眼前戰場。刺客群的數目大概有八九個,但我們這邊有三名硬手,兩名出戰,一名守護弱小,已是非常足夠;敵人當中不乏優秀武者,但用於刺殺的陣容畢竟不同於白日作戰,沒有魔法師做輔助,清一色都是武道好手,力量雖然不差,但卻又怎麼是羽霓和方青書的對手,幾下子就被打得七零八落,倘使不是因為我方有意留活口拷問,根本沒可能活到現在。
  (事情有點古怪啊,心禪這個大奸角的智商不是真那麼低吧?殺手實力有限,還蠢得在方青書沒離開的時候動手,這樣肯定打草驚蛇,一個蠢成這樣的大奸角,有本事長時間穩坐賊禿王的寶座?)
  我從不小看每一個敵人,總是保持著警戒,因此總能以冷靜的理智,覷出我同伴所遇到的危機,好比這一次,當我對敵人的實力產生懷疑,腦裡聯想到的可能策略,就是趁我方下手生擒敵人的瞬間,暴起暗算。
  同一時間,羽霓和方青書分別攻向一名敵人,猛招劍氣雙雙封向敵人首級,我驟覺不妥,彈響了一下指節,對羽霓下令。
  我在調教中對羽霓下的暗號著實不少,當羽霓聽到我的彈指命令,原本沉穩作戰的眼神,陡然間變得淒怨邪厲,殺意竄升,柔嫩如白玉的手掌,五指生出鋒銳爪刃,粲然生光,又狠又凶地劃過那名敵人的咽喉,血霧在黑夜中狂噴上天。
  「啊…………」
  敵人似乎沒想到羽霓猝施辣手,死前的虎吼是如此不甘、如此震耳,暴露出他刻意隱藏的真正實力;原本預備奇襲的手段,也因喉斷命絕而半途作廢,但我仍清楚地看到,那名蒙面刺客的身體在剎那間扭曲,如蟲一般蠕動凹折,由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出一錐。
  錐是暗殺者專用的放血尖錐,倘使那人不是已經斃命,遞出的手半途垂下,羽霓很可能就被這一錐給命中小腹,傷得不輕,這確實是專業好手的應有能耐,然而,這種扭曲肉體的技巧,卻不是普通暗殺者會的技巧,除了那些人形的魔化生物,應該就只有……
  我的猜想獲得證實,方青書本來要擒下的那個刺客,驟起發難,在方青書迫到近處時,口中噴出一蓬火焰,高溫青焰中還含著毒針,兩段式的奇襲暗殺,確實讓普通人難以防備,但方青書已從羽霓這邊得到警示,軟索抖開,驟然間祥和佛光普照大千,撲滅了毒火的同時,更將毒針全數包裹進軟索內。
  十多枚飛鏢來自四面八方,特殊的柳葉型手裡劍,只出自一個地方所有,但仍有栽贓的可能……直到這些看似亂射的手裡劍,落在地上,形成了法陣結界,瞬間濃霧遮蔽方青書的身影,隱約還聽見一些迷幻的獸吼聲,獨一無二的水系咒術,是無可取代的最佳證明。
  黑龍王麾下的忍軍!
  這支名震天下的黑暗部隊,多年來在暗殺、刺探、地下工作上成績斐然,威震黃土大陸,此刻更赫然現身金雀花聯邦,縱然是我,之前也想不到他們會如此大膽。
  所幸,水系魔法與忍術都是以詭奇見長,當我方已然有備,這些只屬次流的殺陣,就沒法產生太大作用。在手裡劍橫飛的瞬間,十幾頭蝙蝠模樣的屍蠱破空降臨,忍軍們所施的隱身忍法,在它們眼中就像不存在一樣,令這些黑暗魔獸得以直撲忍軍,殺敵破術。
  同一時間,鋒銳劍氣破天而出,連同之前被裹入軟索的毒針一同迸發,撕裂迷霧之網,更連帶將施術的中忍重創,向人們證明黃土大地第一青年劍俠的能耐。黑魔法與光明劍士聯手,大破黑龍會忍軍,在阿雪、方青書、羽霓的聯合之下,這些已經失去逃走機會的忍軍就只能作一件事,就是自己滅了自己的口。
  忍軍們來無影、去無蹤,連帶消滅自己也是一樣,不曉得是使用忍術,還是體內藏了炸藥,一個個不是當場爆炸,粉身碎骨,就是好像泥塑土偶遇到洪水般的迅速溶解,前後不過幾下呼吸,所有刺客群盡數消失,彷彿他們從未來過。
  「約翰,我要向你們致歉,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子,今晚……」
  「沒問題,方仔,我會忘掉追究為何刺客會跟上門來,也請你收拾戒心,不要覺得我們這個小小的追跡者集團很危險,不用對我們的實力感到緊張。」
  「哦,我並沒有……」
  「要作個好孩子便不該說謊,你的眼睛已經出賣了你,方仔。」
  基本上,這是一次很成功的私下會晤,方青書雖然仍堅決信任其恩師的清白,但也承諾會給我們一個交代,解釋黑龍會忍軍為何能夠侵入金雀花聯邦,還能追在他後頭來刺殺我們,並且暫時不把我們的行蹤回報心禪。除此之外,方青書也認為我們這樣子逃亡並不安全,所以幫我們找了一個新地點躲藏,從字面上的意義來看,那似乎是一個慈航靜殿的女尼團,正在進行巡迴義診,我們藏身其中,與之一同行動,不但不會洩漏行蹤,而且還可以隨之安全移動到各大都市,確保行動自由,比目前情形安全多了。
  逃亡生活並不好過,總是有人在後頭窮追不捨,整天也要提心吊膽,但只要有大型集團勢力的幫助,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方青書離開之前,眼光望向阿雪,眼神像是疑惑,又好像有什麼話說不出口,阿雪雖然沒有留意到這微妙的眼神,但卻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難道方青書想勾引我的禁臠?那當然不可能,這個大好青年雖然不至於狂發正義春,但是……唉,宗教教育下成長的青年,真是可悲。
  苦大師未死,某些消息可能傳出去,方青書那個欲言又止的表情,和苦大師看見阿雪時,那種驚駭莫名的眼神,有異曲同工之妙,或許我該從他身上探聽一下天河雪瓊的出身故事。
  (唔,要找這機會並不容易,但是……嗯,還是慢一點動作,不要操之太急。)
  對於「信任方青書」這件事,我個人持保留態度,無疑方青書講信用、重道義,但如果碰上「大義名份」的壓力,他就可能斷然大義滅親。親尚可滅,何況友朋?凡是慈航靜殿賊禿教出的傢伙,我是一概信不過的,只是目前我也確實需要一些機會,去接觸月櫻,取得聯絡,不然以我目前的狀態,要公開行動確實有很大問題。為了這一點,就算我們與方青書保持聯絡,有可能繼續被心禪給追蹤狙擊,我也願意冒這風險。
  「阿雪,你對那些人動手的時候,有沒有放追蹤的屍蠱蟲?」
  「放了,可是那些忍者全部死得精光,無法追蹤。」
  「嗯,忠心程度無可懷疑,使用的水系術法也沒錯,看來確實是黑龍會忍軍,不是冒充的。」
  再次確認,我懊惱地發現黑龍會確實潛入金雀花聯邦,目的九成九是針對這次大賽車。雖然事情發展至今,我與黑龍會已結下無可彌補的深仇大恨,但經歷東海一行後,老實說,若給我機會,我還真不想與黑龍會敵對,畢竟我又沒有非與他們為敵不可的道理,這一年多來也都盡量躲著他們,想不到仍是得在這裡正面交手。
  「有一位前輩曾說過,出來風流,錢要先留……不對,是出來混總是要還,黑龍會混得夠久了,這次碰上我,要他們把欠我的東西全都吐出來,明天我再去調閱賽車的資料……大叔,我是說黑龍會吐,不是說你,你吐什麼鬼東西?」
  「喔惡惡……剛才忍者突襲,我正在廁所裡畫畫,不知道哪個傢伙破牆進來,踩到我的頭,被壓到馬桶,還沖了水……回想起來,有點想吐……哦惡惡……」
  「等等,我聽說過有大文豪在廁所裡尋找靈感,但你為什麼會在廁所裡畫畫呢?」
  「……因為雪丫頭正帶著夏綠蒂在隔壁的浴室洗澡,口桀口桀口桀……」
  連笑都笑得如此淫邪奸惡,我不用作過多的解釋,直接替天行道,鏟奸除惡,把偷窺良家婦女的不良中年一腳踹倒,蓄勢在旁的紫羅蘭撲了上去,然後……
  就是悅耳的哀嚎聲了。
  ***
  黑龍會派遣忍軍進入金雀花聯邦,代表他們對於這裡局勢的重視,雖然不曉得他們與心禪是怎樣達成協議,暗中聯手,但所有矛頭都指向本次的一級方程式大賽車,我需要作更多的準備、更深的瞭解,才有機會從中取利。
  之前只能利用追跡者公會的資訊,觀看賽事紀錄,被通緝逃亡後要獲取資訊就不甚方便,現在這些工作全都丟在方青書頭上,他也不需要另行搜集,只要把他每天研究的資料給我一份就成,畢竟他也是本次賽事的大熱門,各方看好,正傾全力贏得比賽,不可能不研究對手資料。
  (媽的,不愧是開朗少年給的資料,居然以他自己的最為清楚,是怕我認為他故意藏私嗎?口桀口桀口桀…………唉,我怎麼笑得那麼奸啊?)
  除了搜集情報,目前最吸引我目光的東西,就是整天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那群俏尼姑。
  金雀花聯邦境內廣設專門的僧尼學府,由於光明系的魔法配合醫學,能有效提高治癒率,所以慈航靜殿的女尼們,也是金雀花聯邦醫護人員的主要來源。每年都有大量的稚齡童女,或是剃度,或是以帶髮修行的方式,投身進入禪門學校,進行神學、禪學、醫學與光明魔法方面的修業,待修業期滿,依照當初入學時候的誓言,必須進行相當時間的渡世實習。
  實習的任務種類很多,假如是方青書這樣的俗家弟子或僧侶,可能就被派去作武力粗活,造橋鋪路,甚至殺敵打怪,作為武僧的修行;但除了少數被編入特種營隊的劍尼,普通的女尼都是進行醫療、義診,分派一些照顧老弱婦孺、小貓小狗,扶老太太過馬路之類的細膩工作。
  方青書是慈航靜殿掌門首徒,有莫大的權力與人面,這才有辦法將我們這群男女安插入女尼群中躲避,根據我的瞭解,這些年約十六、七歲的妙齡女尼,都是本年度才剛剛由各地的學院中畢業,經過分發後被派到這一隊,跟隨兩名資格較老的比丘尼進行義診任務。
  礙於戒律,這些女尼的穿著嚴謹,從頭到腳幾乎看不到半片肌膚,頭巾、手套、鞋襪,真是裹得如同厚粽子般,但我與茅延安是何等樣人,單是從偶然與她們擦身而過時嗅到的體香,纖細腰肢在寬大衣袍下搖擺的模樣,就能夠推測出灰色袍服底下,是何等幼滑柔嫩的青春胴體。
  ……彷彿是即將成熟,卻已提前散發誘人香氣的美肉,向我與茅延安頻頻招手,讓我們每次目光對望,都在彼此眼中看到同樣的笑意。
  口桀口桀口桀桀…………


第十三集 金雀花篇 第二章 忘恩負義
  江湖上的人,都是過著刀口舔血的生活,一向很重視運氣,而多數人都相信,碰到尼姑就等於厄運。
  這可能是先人為了她們的貞節與安全,故意製造出來的說法,不過流傳到現在,我想九成的江湖人都相信,包括我在內。
  靠一群尼姑來掩飾行蹤,說起來是滿衰的,但我們之中也有人不這麼想。羽霓本來就出身禪門,這些年來在外闖下好大的名號,說得上俠名遠播,那些小尼姑把她當成崇拜的大師姐,小麻雀似的圍著她吱吱喳喳,只是我很好奇,現在的羽霓究竟是用何種目光,在看著這些尚未接觸俗世濁浪的清純小妹子。
  相較羽霓,阿雪就單純得多,她本來就喜歡同伴,這次又是一群純潔活潑的小丫頭,與她真誠的個性很合得來,可以和她們一起活動,阿雪應該可以說是我們當中最開心的人了。
  但我自己的觀察,一片和樂之中似乎有些暗流。那些小尼姑們,無分出身富貴貧賤,在與阿雪的相處上總是有那麼一絲隔閡,每當我看到她們在一起,總感覺那不像是一群人,而是一群人與一隻動物。
  這些並不意外,阿雪在她們的眼中是半獸人,這裡又不是南蠻邊疆,人類本來就不認為獸人應該與自己平起平坐。如果是高雅的精靈,那還有話好說,但矮人與獸人基本上都是歧視對象,即使是金雀花聯邦的人也不例外。
  「麻煩的丫頭,這裡可是人類世界,如果不早點認清楚這一點,你將來還有得痛了……」
  我用冷眼旁觀這一切,並不作出提點,有些東西不能老是由師父來教,得由徒弟自行領悟。
  有別於羽霓和阿雪,我與茅延安都不是安分守己的人,要我們整天躲在房裡看資料,肯定沒有這種耐性,所以,我們就利用化妝術易容出去。
  羽霓是藏息匿蹤的專家,有她自己一套易容改扮的技術,茅延安本身也是老江湖,更有一雙妙奪天工的丹青巧手,曾當著我們的面,把一張豬皮給畫成人皮面具。過去我們闖蕩大江南北,協助改扮化妝的工作,都由這兩人負責,不過這次我說要出去散步,茅延安卻大刺刺地以本來面目出門,毫無忌憚,令我非常訝異。
  「大叔,你何以如此有恃無恐?不怕又給人踢到糞坑裡去?」
  「哈,那是黑龍王的刺客,晚上才會出來,現在外頭是光天化日,我才不怕。」
  「但我們目前還被人通緝,你不怕……」
  「被通緝的是我們整個團隊,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們交給追跡者公會的名單?」
  要從追跡者公會取得資源,使用其情報與人員協助,就必須正式去公會註冊團隊,登記人員,當初我們上報的名單,包括我、羽霓、茅延安和阿雪,紫羅蘭則被登記為座騎。其中,羽霓和我都是使用本名,阿雪則是登記……現在的名字,至於茅延安,他說文弱書生的名字不響亮,為了要給人威嚇性,他登記的名字好像是……
  「干……歐倫大俠。你那時候就知道會有今天了嗎?」
  「賢侄你一向品行端良,如果哪天不嫖不賭,隔天就會姦淫燒殺,被通緝是早晚的事,作點準備也是應該的。」
  在這點上,或許真是中年人的智慧取得了勝利,我無話可說,也懶得在這上頭多說,與大叔吆喝著到本地最有名的餐館,飽嘗道地的鮮魚料理。
  緬龍魚的盛名早已久聞,一條成年的緬龍魚全長可達兩公尺,體積龐大,銀白色的外皮、繞著背鰭突出的鋒銳尖刺,讓人望而生畏。緬龍魚的肉質堅硬,過火之後有如橡皮,嚼之不爛,非常難以入口,更別說它的體內蘊含劇毒,每一寸魚肉都含有毒質,往往漁夫一不小心,在捕魚時候被割出傷口,就此斃命船上,不管怎麼看,都很難端上桌來。
  但這樣一條劇毒的大魚,經過廚師們的料理,卻能成為桌上珍饈,廚師們把劇毒的魚肉與臟器烹煮熬湯,湯中加入特殊藥材與香料,經過六個時辰的熬煮,能把毒性完全拔除,更將湯頭提升為鮮美至極的滋味,整條魚的精華全部被封在湯裡,已經無味的橡皮魚肉棄去不食,只把那碗熱氣騰騰的魚湯端到客人面前。
  我和茅延安特別空腹等待,當那一碗魚湯被送到面前,青花磁碗中盛著奶油般的雪白湯汁,濃郁的氣味直衝鼻端,真是叫人食指大動,而在入口瞬間的味蕾衝擊,鮮美如同一口吞下海洋精華的豐富感,由喉間流向四肢百骸,直至一碗鮮湯飲盡,化作剩餘的香氣由口中溢出,整個飽嘗美食的過程,很像是一場愉悅而完整的小高潮。
  「賢侄,不錯吧,大叔多年來踏遍各地,推薦出來的美食與名店,不是蓋的喔。」
  「唔,確實是至高享受,不過這道料理應該不便宜吧?你老實說,到底花了多少錢?答案太高的話,你等一下可以準備替店老闆收屍,順便連你自己也裝進去。」
  「安啦,這一頓大叔請客,你隨便吃啦。」
  茅延安表現出難得的豪氣,事實上,他除了是旅行畫家之外,也是一個流浪作家,聽說最近一部作品在北方很暢銷,剛剛領到了稿費,所以有錢請人吃飯。
  「出版社真是沒有良心……收據寄來都快個兩禮拜了,那二十萬遲遲拖著不付……還好今天終於來了,不然……」
  酒酣耳熱之際,聽到大叔喃喃自語,似乎在抱怨什麼,想來也有他自己的甘苦談吧。每一種不同的職業,都有自己的辛酸,這個不良中年又作畫,又寫書,還和我們整天尋寶奔波,等於同時身兼多種職業,真不曉得他是怎麼在這些角色裡取得均衡。
  不過,當適度的放鬆之後,我們也討論到比較嚴肅的話題,為著這次一級方程式大賽車所牽動的黑幕,相互提出意見與討論,但在討論這些大問題之餘,茅延安提醒我要注意身邊的小事,例如……女人。
  「什麼意思?」
  「當然就是你聽見的那個意思。你身邊的女人很多嗎?身為師父,你有沒有注意到雪丫頭最近都在作什麼啊?」
  「不就是被那些小尼姑呼來斥去,給利用當個勤快女傭嗎?掃地擦窗端藥煮藥,作得那麼樂,天生是被人使喚的啊。」
  「看事情不能只看一半啊,雪丫頭是工作得很開心沒錯,但她好像有向那些小尼姑學些什麼喔。」
  「堂堂的黑暗大魔導師,和那些只有三腳貓本事的小尼姑,能學些什麼?」
  「學些祈禱啊,初級淨化啊,凝神定心啊,反正都是光明魔法的初級東西,那些小丫頭都是很適合的老師呢,這該說是……出淤泥而不染嗎?」
  我可以想像,自己的表情並不好看,即使已經成為黑暗系的大魔導師,阿雪卻仍心向光明,沒有放棄由黑暗谷底再爬起的念頭。又或許,她想都沒有想,只是單純照著心裡的本能去做。
  但亙古不變的魔力法則,將成為她最大的障礙,黑暗與光明永不相容,她所嘗試作的掙扎,最終都會化為痛楚回歸自身。在南蠻的時候,菲妮克絲已經對阿雪施下黑暗詛咒,令意圖進行神聖受洗的阿雪,肉體出現排斥反應,痛得像是身遭凌遲,如今她身上所蘊含的怨氣與黑暗魔力,遠遠超過當時,排斥反應只會更為激烈,痛楚更是百倍增強。
  (唔,當初讓阿雪體質變化穩定下來的,是菲妮克絲。這裡是金雀花聯邦,阿雪的故鄉,事情的危險變數多,看來該找菲妮克絲問一問……)
  思索中,旁邊那一桌的客人高談闊論,說到遠航貿易的種種辛苦,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們說到前陣子有一條商船,遠揚海外,結果登陸後遇著盜匪,不但將商旅們洗劫一空,還把他們的衣服割去半邊,萬分狼狽地趕回船上,逼著出航,在海上輾轉流浪,還遇著海盜,被押著奴役工作,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這才因為海盜被掃蕩消滅,得以回國。
  「所以說,作遠洋貿易真是高風險啊。」
  「不過,其它大陸的盜匪,不曉得長什麼樣子啊?」
  「天曉得,不過聽那些倖存者的說法,似乎是個帶著詭異面具的矮胖子,嘿嘿,說不定是異大陸上的山賊王呢。」
  很有趣的話題,令我悠然神往,高風險象征著高獲利,去異大陸貿易的風險雖然高,但能夠獲得的利益應該也很巨大吧?當年的破殺和尚就是證明,他以一個異大陸僧侶的身份,居然能夠在黃土大地上找到法米特遺物,這可真是無數追跡者夢寐以求的收穫啊。
  不過,當我想要多聽一點有關海外趣聞時,隔壁桌的商旅們轉而談起各國局勢,有人刻意壓低聲音,說伊斯塔的獸奴前天發生大暴動,鬧了好大亂子,死傷相當慘重,現在正重新收拾對外商貿,估計該地生產的幾項獨有貨物,最近會價格狂飆,如果搶先進貨,可以好好賺一票。
  會在普通的酒館茶樓說話,就不會是什麼重要情報,儘管這幾個人壓低聲音,說得神秘兮兮,但我估計最遲不會超過三個時辰,這消息就會在城裡傳開,他們只不過搶到幾個時辰的先著,然而,這時候才想要投入資金去獨佔商品,恐怕已經太遲,可笑這幾個人還說得煞有其事,一點都沒有起而行的打算。
  但這消息對我卻極為有用,我朝茅延安使了個眼色,要他無論如何想個辦法,別把這消息傳到阿雪的耳裡。
  在金雀花聯邦境內,月櫻是我的第一強援,但我不想過早暴露與她的關係,以免給她招惹麻煩,所以在聯絡她的工作上,我沒有委託方青書,而是利用羽霓的管道,把一封加密編碼後的信傳給月櫻,先讓她知道我們平安,再等待她的回音。
  月櫻的回應來得很快,除了要我們盡快與她會合外,也在信中表示,她與我們這個醫療團隊的負責人相交莫逆,那位師太年高德劭,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要我放心。
  「月櫻姐姐說信得過……干,真的信得過嗎?這種事情不能鬧著玩耶。」
  我覺得很困惑,因為月櫻有政治家的資質,識人的眼光與看事角度之佳都常常令我感到驚奇,絕不是那種天真到腦裡裝奶油的大小姐,她會親自承諾保證,應該是不會錯,但是這個老尼姑,從她的法號開始,每一樣東西都讓我厭惡,還記得到這裡的第一天,聽見茅延安作人物介紹,就把我給嚇了一跳。
  「大叔,你說那個尼姑的法號是?」
  「剛剛沒聽清楚嗎?我再說一次……上滅下絕。」
  「滅、滅絕師太?」
  「是啊,你幹什麼那麼大反應?那是你的老相好?」
  我就算要搞尼姑,也是搞年輕貌美的小尼姑,不會去碰年高德劭的老尼姑,大叔這樣的猜測,實在是太過抬舉我了。
  這位滅絕師太受月櫻與方青書之托,要掩護我們的行蹤,但她除了應有的義務外,對我們這些俗世人並不友好,平時避得遠遠,話都難得說上一句。這樣實在非常之好,因為我也很厭惡與老尼姑有往來,帶來的厄運可能幾年都無法化消,本來我們可以維持著相安無事的短暫和平,但一件突發的意外卻點燃了火藥。
  起因,是阿雪與小尼姑們的私下交流,被身為團長的滅絕老尼給發現,一件可大可小的事,她嚴重處理,把這當作是偷學慈航靜殿秘技的大事,很是鬧了一陣風波,最後是羽霓出面說情,滅絕老尼才答應不把此事上報,卻還是向小尼姑們嘮叨了一句。
  「光明魔法的來源,是眾神的恩慈。神明的普世之光,不會照耀在人類以外的種族上,不要作無意義的事。」
  這句話針對誰來說,自是不言而喻,阿雪多少受到些影響,但我卻對雙方都有種怒意,這點被茅延安給看出來了。
  「哇,賢侄,這樣你都能忍啊?人家說打狗看主人,現在你的母狗……哈,你的母狐狸被人打了,你無動於衷嗎?」
  「沒什麼好說的,人善變人妻,人妻被人騎。總是在那裡給我擺溫馴臉,活該被人這樣欺負。」
  「但……你的母狐狸被人欺負,一點都不給你面子,你不報復老尼姑一下,說得過去嗎?要不要……比如說讓這些小尼姑……你知道的,只要你搞上幾個,到時候老尼姑一定無法做人。」
  茅延安擠眉弄眼的冷笑,看來真是奸滑,這件事之前他也提過幾次,只是我故意不作回答,冷冷處理,現在不過是藉機挑撥,我當然還是微微冷笑,沒有正面回答,讓存心分一杯羹的不良中年悻悻而去。
  「賢侄,你這樣忍辱負重,不是個男人啊!」
  「大叔,你那麼有男子氣概的話,現在就捨身取義,替我上了那個老尼姑,最好把她肚子也搞大,裸體丟到街上去,替阿雪報仇出氣,到時候別說阿雪,就連我也感激你啊。」
  茅延安激不了我,我也挑撥不了茅延安,這些話只是微不足道的挑釁,更是分散他注意力的小技倆。事實上,我早已經有了動作,只是一切瞞著茅延安在進行,本來還可以多部署一段時間,但今天的事……
  有仇報仇,削我面子我卻沒反應,以後還用得著做人嗎?
  「唔……唔……呼嚕呼嚕……嗯……」
  夜幕低垂,陣陣口齒不清的呼嚕聲響,在我房裡持續地迴響,已經快半個時辰了。
  我就像平常一樣,翻閱著自己整理的魔法筆記,思索增進修為的方法,還有阿雪、羽霓的進步。看筆記的時候,我不一定會坐在書桌前,反而常常拉過一張椅子,靠背坐在房裡一角,然後,讓羽霓跪趴在我膝前,作著她最拿手的事。
  「呼嚕…………呼嚕嚕……巴滋巴滋……」
  伸出香舌,羽霓舔吮著硬挺的肉莖,讓上顎和舌尖互相摩擦,被含在中間的肉莖前端,沾上了唾沫,更是紅得油亮。從解開褲襠拉鏈算起,專心作著口舌侍奉的羽霓,已經整整趴在這邊快半個時辰,不喊累、不休息,也不抱怨嘴巴酸,真是個最乖最溫馴的口交玩偶。
  即使身為淫術魔法的繼承人,我還是喜歡順其自然,不作一些看似超人,卻極損身體的事,因此,這半個時辰的口舌侍奉裡,我並不是一直維持著硬挺,而是硬了又軟,然後又在羽霓靈巧的口舌中硬起,整個過程中,我的眼光都集中在書本上,完全沒有往其它地方看上一眼;沒有得到進一步指令的羽霓,也毫不煩躁,耐心地作著重複的侍奉。
  過去,這本來是阿雪的工作,而被那個淫亂善堂充分調教過的阿雪,也一向作得很好,有很優秀的口舌技巧,只是,阿雪畢竟是個生物,不是玩物,縱使溫馴,也有她自己的個性與耐心限度,所以當我得到羽霓這個新玩具後,就把這些侍奉工作交給羽霓了。
  解除我為羽霓所設定的虛假人格,去除硬加上的思考與理智,羽霓就變回一頭受原始慾望驅動的母獸,腦裡僅剩下兩種本能:對血的渴望、對精液的渴求。
  對後者的渴求程度大於前者,這是我之所以能命令她的理由。
  追逐著精液氣味的羽霓,與「瑩晶玉」製造源頭接觸時,情緒會穩定下來,所以不要說區區半個時辰,就算是四倍於此的時間,她都會像頭舔著蜜糖的小母貓,喜孜孜地把肉莖含在口中,不煩不厭地專心舔吮侍奉。
  「嗯……照紀錄上的數字來看,使用碎夢刀對肉體的衝擊,還是有顧忌……算了,現在你沒有意識,說了你也不懂。」
  我的目光仍是凝望書本,但下身漸漸火熱的感覺,卻讓我分散了注意力,每當羽霓舔過肉莖前端,無比強烈的快感,在兩腿間引起慾望的怒濤,狂湧著焚燒身心。
  沒有把目光轉過去,固然是因為我在忙著生體研究的整理工作,整顆心都放在筆記上,但最主要的理由,卻是因為羽霓現在的表情並不好看。忠誠、專心而溫馴,這樣的口舌侍奉堪稱完美,但若要說有什麼缺憾,那就是混濁的目光與呆滯表情,活像是一個橡膠娃娃,毫無情趣可言。
  這點是很無奈的一件事,不管羽霓在人前多麼精神奕奕,健康機敏,當我把她的虛擬人格去除,回歸真實面貌,完全由原始本能驅動的她,就是這麼一副模樣。
  「唔……今天就先研究到這裡,該辦正事了……變態口交娃!」
  把書本闔上之前,我輕輕說出切換植入人格的暗語,又彈了一下手指,當我把書本放下,眼前出現羽霓的臉蛋,一雙眼眸水汪汪地閃爍,又艷又媚,溫順地吐著香舌,一口一口地舔著紫紅色的肉菇,不時眨著眼睛,矜持自傲中更有著大膽挑逗。
  「很乖啊,作得很好啊,另外的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嗎?」
  我輕撫著羽霓的金髮,她則識趣地加快了動作,纖纖五指或握或放,把玩著我囊下雙丸,有時也用舌頭湊過去舔舔,先搔癢著最頂端的敏感肉菇,一面用舌頭來回地捲繞,一面用柔嫩的面頰去擦碰。
  「完全……唔……照你的意思,已經準備好了,和那個小妮子就約在今晚。」
  「是嗎?好乖,吩咐你辦事果然沒有錯。」
  「嗯……呼嚕嚕……請給我吧,一直、一直在等待你的……」
  賣力舔吮,羽霓唇邊淌著飛濺的口水,在她舌尖的充血肉莖越來越堅挺,沒過多久,就是激烈的噴射。我的悶哼聲中,夾雜著「咕嚕咕嚕」的聲音,羽霓彷彿在暢飲世上最美味的佳釀,把噴射出來的精漿貪婪地全吞下去。
  而當羽霓獲得相當的滿足後,她便隨意披上一件大衣,飛身外出,為我執行今晚的重要大計。
  「哼!一群死尼姑,以為自己了不起是吧?今晚開始,一個個要你們付出代價!」
  人不犯我,我尚且會咬人一口,更何況人家都犯到我頭上來了,反咬的這一口,要痛到她們痛不欲生。
  我沒有對茅延安說自己的打算,但事實上,我早就讓羽霓發揮她的中性魅力,去逗弄那些初曉人事的小尼姑。這些仍保有處子貞潔的小尼姑們,都是情竇初開的芳齡,羽霓在她們眼中,不但帥氣俊美,還是一個在外行俠仗義、威名赫赫的英雄人物,每個人都把她當偶像看待,爭著與她親近。
  羽霓本身就是搞同性愛的老手,在天時地利的配合下,她牛刀小試,把一個個滿溢著少女憧憬的小尼姑逗得心神蕩漾,全都以為自己為這名英雄師姐所愛戀,即將共譜一段不容於世的禁忌愛戀。
  坦白說,鬼才知道為什麼這種年紀的女生,聽到什麼「不容於世」、「禁忌之戀」,就會興奮得腦袋發暈,比吞了春藥還淫蕩。或許,這些詞句讓她們感受到美感吧,既然如此,我就大發慈悲,讓她們體驗一下被踩在鞋底,成為殘花敗柳的快感好了。
  整個團隊有三十多名女性,扣除兩個領隊的賊尼不算,剩下的從十幾歲到二十幾歲,當然不是每個都那麼好上手,但羽霓各個擊破,今晚就要先搞定一個。
  名字叫做芬妮,據說是個出身富家豪門,年方十七的清純小千金,和羽霓約了晚上寢室相會,作她們首次的恩愛歡好。
  身邊養了個女同性戀,我一直滿想觀賞她與其它女人交歡的百合秀,只是姿色太差的沒看頭,又不好找阿雪來搭配,始終沒能實現這邪念,但現在卻給我逮著了這個好機會。
  當我算好時間,悄然來到約定的房間外,小心從門縫偷瞥內裡的景象,只見羽霓衣衫整齊,讓那個小尼姑趴在自己膝蓋上,撩起了她灰色的緇衣,五指直探她股間秘處,裡頭的白紗褻褲早就被褪到腳踝去,黯淡光線下,白嫩的粉臀發著誘人光澤,潺潺水光說明了少女的情動。
  「可愛的小乖乖,才升天一次而已,別這麼快就打退堂鼓啊,今晚很長,師姐還有很多東西要教你。」
  「……師、師姐,芬妮快樂得要死掉了,你真的好棒……哦!」
  芬妮低吟了一聲,羽霓的指頭在她體內柔膩地廝磨,深深地插在少女最柔嫩的粉色花房,靈活地把玩著縱橫交錯的肉褶,或輕或重地揉搓擠壓,一下就使芬妮哼出了聲來。
  初嘗人事的小尼姑,在背德的墮落快感中理智全失,嬌軀不由自主地顫抖,白皙的頸項也飛起了一片粉紅色,頭上僧帽早已脫落,露出一頭艷麗的紅髮,隨著身體擺動而飄揚。出身富貴的小美人兒閉著眼睛,雪臀高聳,任由師姐的手指在她濕滑肉洞中飛快出入,不堪地發出「咕唧、咕唧」的聲響,竭力壓抑著嘴裡的愉悅叫聲。
  羽霓的指頭極有分寸,沒有過度深入,破開少女的貞潔,但卻已經讓孱弱的少女無法承受,小腹下面如潮水般迅速湧起的熱流,一陣一陣直漲上來,瞬間便淹沒了一切意識。小尼姑搖晃著身軀,雪白胴體一點一點從緇衣中裸露,羽霓完全沒有停頓的意思,又加進了一根手指,以中指和食指一齊把玩芬妮濕漉漉的花房,全力把小師妹送上天堂去。
  沒多久,那具不停扭動的嬌軀,突然繃得直挺挺,少女口中胡亂地喊著含糊話語。
  「師……羽霓師姐……停……停……一下……不行了……不……行了……」
  這時候如果稍微放慢動作,可以讓激情略為冷卻,以便玩得更久,但羽霓卻另有居心,反而加快了動作,緊跟著,雪臀劇烈搖晃起來,從顫抖的雪白屁股間猛然飛出一道熱液,濺了一片。
  受到高潮衝擊的芬妮,長長的「咿呀」了一聲後,再沒了聲音,只大張著嘴巴喘著粗氣,雙眼漸漸翻白,渾身仍止不住地亂抖,隨著又一股熱潮衝擊,纖腰竟然痙攣般反曲了起來,連腳尖都直繃繃挺著,翹得高高的屁股又接連不斷飆出大量汁液,噴濕了灰色緇衣,順著粉腿流了一地。
  短暫的失神之後,就是完全的暈厥,這比什麼迷藥都更有效,體力透支的小美人兒也不會馬上醒來,當羽霓把少女橫放上床,我也悄悄推門進入,預備要好好享用這塊已經上桌的純潔美肉。


第十三集 金雀花篇 第三章 合法姦淫
  在我的眼中,世上每個人都有一個價碼,尤其是女人,這個理論人權份子不認同,但和我交易的奴隸商人卻都頻頻點頭。在地下的人肉市場,異種族的女性價碼,通常都比人類女性要高,而人類女性的身價,隨著職業、出身有所不同,通常捕獲著名的女武者、女魔法師,調教出售,價碼都高得嚇人,但內行人都曉得,擒自慈航靜殿的妙齡女尼,也能賣到漂亮的價錢。
  理由無他,出身慈航靜殿原本就是高雅的象徵,女尼這個身份又給予人清純遐想,慈航靜殿之中有許多帶髮修行的比丘,擄過來之後馬上可以變賣。只是內行人也都清楚,這類商品雖然不兇猛粗暴,但潛在危機卻很大,畢竟光之神宮勢力太大,為此找上門來,後果絕對不只是身敗名裂。
  茅延安建議我將魔掌伸向這些小尼姑,我確實極感興趣,但我是個色魔,不是沒腦子的色情狂,如果真的隨隨便便把這些小尼姑給搞了,她們一個個事後哭鬧起來,慈航靜殿所有的大和尚勢必出動,非把我抽筋剝皮不可。更別說她們多數出身非富即貴,背後的家族勢力牽連影響,就算躲到伊斯塔都不安全。
  姦淫擄掠,是一種享受,而合法地姦淫擄掠,則是至上的快感。我想要逐個吞下這群清純的小尼姑,易如反掌,就算要連滅絕老尼也干,都不是難事,但要又吃又拿又撇清責任,那就要費心血準備,好在天賜良機,羽霓成了我大大的擋箭牌,讓我可以完成合法姦淫的理想。
  讓羽霓去勾引這些欽慕她的小師妹,從單純的仰慕墮落為禁忌之愛,再利用她的掩護趁虛而入,那些小尼姑清醒之後,只會以為自己的處女奉獻給了心愛師姐,哪想到自己是被禽獸給痛加蹂躪,奪走了童貞。
  將來即使她們的師長、家人追究,責任自然有羽霓去扛。羽霓本身「精神失常」,背後又有心燈居士這個硬靠山,那些戀姦情熱的小尼姑還會爭著為她辯解求情,加上人們印象中,失身給女人比失身給男人要易於接受,很容易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我這人面獸心的兇手也就輕而易舉地逍遙法外了。
  萬丈高樓平地起,我的禽獸行徑今晚就邁開第一步,在我悄聲踏進屋內時,我只衷心感謝兩件事,一件是送來羽霓這個又聽話、又能幹的肉傀儡,一件卻是慈航靜殿的小尼姑們,多數都是帶髮修行,否則看到那些倒胃口的光頭,我大概只有踢球的興趣,沒有搞人上床的耐心。
  看到我進入房裡,已經把芬妮身上僧袍脫下的羽霓,在她的雪嫩後頸點了一指,確保她不會在等一下的摧殘中醒來,然後便主動坐到門邊,替我把風。
  「做得好,回去再獎賞你。」
  我誇獎羽霓幾聲,將目光轉望向橫陳床上的赤裸玉體。
  不愧是養尊處優的富家千金,一身肌膚白皙柔嫩,凹凸有致,極見珠圓玉潤的美態。嬌小的香軀,卻有著相當飽滿的乳房,豐盈肥碩,幾成圓球,捏起來手感柔軟,卻嫌不夠堅挺,隨著身體的搖晃,一雙小皮球似的嫩乳顫動不止,峰頂色澤微紅,在淺紅的乳蕾中,恍若鮮花中一枚紅葡萄,極具撩人美態。
  「現在的小丫頭不曉得平常吃些什麼,發育得挺好,嘿嘿,大哥哥來幫忙按摩一下,會發育得更好。」
  我一手握住芬妮的玉乳,輕輕撫摸,將頂端那兩粒艷紅柔嫩的蓓蕾一口含住,熟練地舔吮咬吸;另一手卻摸索向下,撫摸著她修長玉腿,漸漸移向大腿根部,貼著溫熱玉膚,逐步探進早已濕透的花房,摸索挑逗起來,手指順著柔軟鼓起的陰阜,不時在柔柔的緋紅芳草上輕壓,侵襲小尼姑兩腿間的神聖花谷。
  芬妮鼻息漸漸加重,面色潮紅,雖然在昏睡中,身體卻已經開始對我的挑逗做出了反應。花谷早已潤滑,我也不用再浪費時間,把芬妮的一隻玉足抬起,扛放在肩上,對著她兩腿大張、一覽無遺的處女花谷,腰下一挺,狠狠捅了進去。
  元紅炸破,花徑初開,小尼姑嬌哼出聲,疼得流下清純熱淚,但終究沒有醒過來,只是發出一陣哭泣似的悲鳴。
  「……師姐,好疼啊,好疼啊,人家下面裂開來了……」
  初嘗人事的痛哼,倍增玷污女兒家純潔的成就感,令我不願花時間等待,直接召喚出低階的淫蟲,從指尖送到少女的嘴唇,讓她順著唾液吞下,只是些許功夫,昏睡中的少女胴體就有了反應。
  通體酥麻的痙攣中,嬌軟的花徑含羞輕點,與那不住深入探索的火熱肉菇緊緊嵌合在一起,雪白的玉體火熱顛動,光滑隆挺的潔白屁股,隨著頂入抽出,半被動地挺送迎合。儘管口中沒有呻吟,但每一次深入,都使芬妮瑤鼻悶哼,回應著身上雄性的征服。
  如果我只是要逞獸慾享樂,那麼現在專心蹂躪就可以了,但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不會為了單純滿足肉慾,就把冒著風險來動這些小尼姑。這次行動的理由,除了一逞獸慾之外,也是為了增長自我修為,在交合中吸納小尼姑的處子元陰,對於地獄淫神的威能極有幫助。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以此女的貞潔為牲祭,奉獻與你們,換取你們的力量與絕對服從!」
  低聲唱咒之後,我感覺到背後發燙,整片皮膚火辣辣的彷彿燒灼,雖然自己看不見,但想必是浮現了某些符文或圖騰;週遭的黑暗空間裡,地獄淫神的形象若隱若現,氣氛無比凝重,就連坐在門邊的羽霓都有所感應,不由自主地顫抖。
  淫神召喚獸出現,我立刻感應到芬妮花徑深處,滲出一股冰涼之氣,透過我們兩人的交合處,直往我體內輸送,再由灼熱的後背散出,完成吸納的過程,而被我摘采元氣的回報,就是直透骨髓深處的至高快感。
  「啊…………」
  芬妮睜開了眼睛,醒了過來,但神智卻陷入狂野春情當中,從下面緊緊地抱住了我,扭擺著渾圓的屁股,渾然不覺得痛楚。我一手捂著芬妮的嘴巴,確認她不會發出太吵的聲音後,前後移動腰部,慢慢地抽動起來。
  這個動作點燃了肉體的火藥線,甫嘗男歡女愛滋味的小尼姑,健康的青春肉體猶如一隻初生牝馬,瘋狂地在男人身下奔馳,細腰扭來扭去,滿面通紅,呼吸急促,鼻孔直噴熱氣,全身有如被電擊似的,下體一股股的熱流湧出,一浪一浪,有如潮水。
  「……啊……啊……好舒服……這是什麼感覺……再給我……」
  芬妮在我耳邊忘情地淫叫著,我鬆開手,直接吻住了她的唇,用更有效的方法,將她的呻吟封住;少女雙腿緊勾著我的腰,肥嫩的白臀搖擺不停,這個動作使得肉莖插得更深入,進出間暢快無比,更感舒爽。
  我十分興奮地全力抽插,芬妮俏麗嬌膩的玉頰紅霞瀰漫,兩片肥臀極力迎合,雪藕般圓潤的胳膊纏抱住我肩膀,被吻住的嘴唇不停發出悶叫,儘管聽不清楚,但卻很有助興效果,使我極度興奮。
  被壓在我身下,芬妮狂野地扭動纖腰,搖動著俏臀,隨著肉莖的抽插活動不已,白嫩如芙蓉的嫩頰,恍如塗了層胭脂般紅艷欲滴,春意盎然,花瓣似的嘴唇闔張不停,雖然是少女,但卻已經有了新婚少婦的清艷。
  「啊……師姐,師姐……小妹妹好舒服……你的指頭好熱,好長喔……」
  這真是怪異絕倫的稱讚,我為此還瞥了羽霓一眼,發現她正以朦朧的眼神朝這邊看,當下鼓勵性地一笑,下身示威似的急勁抽插著,在小尼姑的濕暖花徑中飛快出入,連帶撞著兩個嫩白渾圓的雪乳,上下左右地直晃蕩。
  時間大概是一刻鐘左右,我覺得吸納的元陰已足,再下去就是竭澤而漁,容易搞出人命,所以一面將芬妮送上天堂,一面預備要在她體內噴射,結果對這方面氣味最敏感的羽霓已經搶了過來,滿眼期待地看著我。
  「好啦,你也辛苦一場,就給你吧!」
  白濁黏稠的體液,瘋狂噴發,雖然我有意灑濺在羽霓的金髮與臉上,但她的動作卻比我要快,搶先含入口中,承受口內爆漿的享受,津津有味地全吞下去,一滴都不肯錯漏。
  說實話,如果不計較羽霓口裡的東西,光看她吞嚥時候極度滿足的笑容,彷彿享受人生至樂,那還真是很刺激人們食慾的一種表情。
  覆雨翻雲之後,淫神召喚獸的形影消失,收拾善後一向不是我的工作,我把這瑣碎任務交給羽霓,自己悄悄離開。
  只是,剛剛在旁觀看我們交媾的羽霓,似乎被那汗水淋漓的激烈給挑起慾望,一聽到我要她善後,就邊解開自己衣服扣子,邊上了床,兩具白皙嫩滑的女性軀體隨即交疊在一起,彷彿是兩尾盤旋纏繞的大白蛇。
  而當我把門輕輕關上,房裡頭似歎似泣的甜美呻吟,訴說著純潔聖職者的玷污與墮落,在無盡暗夜中反覆迴響開來……
  黑夜過去,晴朗白天馬上到來,昨晚發生過的一切恍如夢幻,沒有任何人發現異狀,也沒有任何異狀可以給人發現。真要說有什麼改變,就是過去幾天本來很纏著羽霓的芬妮,居然和羽霓形同陌路,見了面只是疏遠地打聲招呼,而繞在羽霓身邊吱吱喳喳的小丫頭,則換成了新面孔,除此之外,一切如常。
  羽霓現在成了我釣竿上的香餌,替我不停地釣上美人魚兒,雖然我沒有就如何釣魚一事下細部指令,完全交由羽霓發揮,但她卻作得比我預期中更好。
  本來穿著巡捕制服的羽霓,就很像是個英氣勃勃的美少男,現在改作中性的打扮,刻意提高了衣著品味後,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俊美、斯文,談吐高雅的貴族青年,帥氣中帶著迷人的灑脫美感,像極了方青書,完全成了無知少女心中的理想偶像。
  只是,沒有人曉得這個神采飛揚、魅力不凡的偶像,內部只是一個空殼,沒有可以稱之為靈魂的東西,所表現在外的一切優異特質,也都是設定好的擬態,為此喜愛上她的少女們,其追逐的東西不啻是鏡花水月,我就常常看到一群鶯鶯燕燕,纏在羽霓身邊打轉,爭著得到她一個眼神、一個微笑,然後就可以歡喜上老半天。
  這幕情景,總讓我不知道該捧腹大笑好,或者該垂首歎氣好。不過不得不承認,認真發揮其「特殊魅力」的羽霓,把妹的本事不在茅延安之下,過去她和羽虹闖蕩江湖,不曉得是不是也過著這種生活。
  感慨歸感慨,手執釣竿之人有自己的責任,羽霓這香餌把魚一尾一尾地釣,我就一尾一尾地吃。在夜闌人靜的無邊深沉裡,翻滾痙攣於我眼前的裸身魚兒,逐一被我污濁的慾望之浪所吞沒……
  當我們離開這城市,隨著賽車進程前往紐奧良,浮游於我週身的魚兒,已經有五隻被我吞下肚去了。
  我們隨著醫療團前往紐奧良,那裡也是金雀花聯邦的知名大城,下一場賽車將於那裡舉行,月櫻也與我約定要前往該處相會。
  「月櫻夫人要我請問閣下一個問題……」
  傳達月櫻約定的同時,滅絕老尼也帶來了一個問題。發問的時候,刻意與我保持起碼三尺的距離,把我當作病源體似的,教人怒火中燒,不過問的問題卻很古怪。
  「啥?神農大百科?這不是爺爺留下的那本植物圖鑒嗎?問我放到哪裡去了?干,這問題我哪記得起來啊。」
  法雷爾爵府雖然破破爛爛又失修,但是裡頭卻存放了當年爺爺四出冒險獵艷,所搜集回來的遺物,好比那本神農大百科,就是爺爺的遺物之一,記得上頭的圖片花花綠綠,小時候我很喜歡翻來翻去,和月櫻一起討論哪些花草最好看,要用什麼什麼鮮艷花朵編環,送給小蘭蘭……唔,還真是可怕的惡夢。
  現在以追跡者的眼光倒過去回憶,那本植物圖鑒並不是什麼珍貴東西,如果真要說有什麼特別,就是書尾附了爺爺自己整理的植物知識,由於爺爺的旅遊足跡廣及海外,所以也記載了一些異大陸的花樹異聞,但是總體說來,記憶中並沒有什麼很奇特的東西。
  月櫻遠嫁金雀花聯邦後,我就沒有什麼心思再看無聊書,所以把那本書隨手扔放,十幾年下來早就不曉得埋在哪裡,現在倉促間問起,鬼才記得。
  「問問家裡那些老鬼,也許他們知道……啊?你說他們也找不到?唔,我現在是國家的頭號通緝犯,也不能回去找,這該怎麼辦?」
  月櫻為何會問起那本植物圖鑒,這是頗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如果是別人,我一定會有所保留,但因為是月櫻,我就不問她為何這麼做的理由,只是努力回想可能的片段,幾天後好不容易才回憶起來,那本書好像是被我撕了封面,故意換上買春雜誌的封皮後,胡亂塞進爺爺的書庫裡。
  年少無知的頑劣惡行,現在想起來確實是很可笑,我把這個訊息告訴滅絕,由她轉傳給月櫻,希望能夠幫到月櫻。這時的我,雖然想到事情背後可能有蹊蹺,卻想不到整件事的牽扯如此錯綜複雜,關係如此深遠。
  撇開這件插曲不談,我們一行人平平安安抵達紐奧良,沒有受到任何盤查與刁難,輕而易舉地進了城。
  紐奧良屬於亞熱帶濕潤氣候,夏季多暴雨,城市鄰近地區石油、天然氣、硫磺、鹽礦豐富,盛產木材和棉花、甘蔗、稻米,是金雀花南方的工業、農業重鎮,開發時間已久,極具獨特的人文風情。自詡為風雅之士的茅延安,打從入城的那一刻開始,就忙不疊地為我們介紹。
  「……本地文化教育事業發達,亦富音樂傳統,是爵士樂的誕生地,城內有許多音樂團體和劇場、音樂廳,是一座美妙的音樂之城,大家有幸來到這邊,別忘記好好找機會享受一下音樂喔,不過,我們確實來晚了,可惜。」
  茅延安道:「每年二月,這裡的嘉年華會盛況空前,吸引數以百萬計的國內外遊客前來,所有人會換上鮮艷的華服,利用絢麗珠鏈和面具,來做參加嘉年華的裝扮,在舉辦嘉年華的期間,紐奧良市內到處都是穿著華麗的共舞人們,享受美妙的音樂,浪漫又熱情,像是一座夢幻之都喔。」
  描述出來的景象,確實令人神往,不過我們此次來到這座爵士樂之鄉,並非為了參加嘉年華,而是為了觀賞將於本地舉行的賽車。
  在紐奧良的賽車,將於幾天之後開始,賽場目前是封閉狀態,不許閒雜人等出入,我們是透過女狗仔夏綠蒂的關係,弄來了採訪證,才有辦法進入賽車場一觀。
  「看賽車!看賽車!終於可以看賽車囉!」
  聽到可以觀看賽車場地,幾天後還可以實際看比賽,阿雪大概是我們之中最興奮的人了,不但迫不及待地扯著我的袖子,還抱起紫羅蘭翩翩而舞,高興得快要飛起來。
  之前我和茅延安研究一級方程式大賽車,常常在同伴面前討論,羽霓是沒什麼反應,但阿雪卻顯得興致勃勃,常常要求我帶她去看賽車,更把我送給她的賽車貼紙、印花收藏起來,等這一刻已經等好久了。
  「但……你去那裡要看什麼啊?」
  這點我一直覺得納悶,一級方程式大賽車並不是什麼溫和運動,相反地,它的本質極為血腥殘忍,是連地下搏擊都為之羞愧的暴力競賽,人人豁盡所能爭取冠軍,並且被允許使用各種手段,群眾的沸騰情緒讓選手更為失控,比賽時候的賽車場不但是戰場,更是人類物慾橫流之所,這種東西……怎麼會適合阿雪?
  結果,與我們一起進入賽車場的阿雪,顯得非常失望,張頭探腦,沒看到所預期的東西。
  「咦?怎麼……怎麼都沒有賽車女郎啊?好失望喔。」
  「賽車女郎?」
  「是啊,大叔告訴我,只要有賽車,就會有很多漂漂亮亮的賽車女郎,穿著很性感的衣服,花枝招展,腰細腿長奶子翹,各族的美女都有,比師父你最喜歡去的那種大妓院還熱鬧,人家一直很期待的說。」
  「咳……咳咳……嗯,別胡說,師父我怎麼會最喜歡去大妓院?我不去那種地方已經很久了,現在我是個居家好男人……」
  一面說,我一面狠狠瞪向茅延安,後者正掩住嘴巴在偷偷笑,而走在最前頭的夏綠蒂,則是回過頭來瞪了我一眼,不用說話,眼中就說明了她的不屑,但她跟著望向羽霓的眼神,卻又是滿溢著喜悅與崇敬,看來就像那些平時繞在羽霓身邊的小尼姑一樣。
  哼,看不起老子的女人,別以為自己就有多了不起,等有一天上了鉤,老子釣竿一拉扯上床來,到時候連你肚子也搞大,再一腳踹開,看你這殘花敗柳還擺不擺得出這副嘴臉。
  「阿雪,今天你是會失望了,因為比賽還沒正式開始,這裡還看不到賽車女郎,不過還是有一些賽車可看喔。」
  勸慰著失望的阿雪,我指向遠方的跑道,幾輛由不同野獸拖拉的賽車奔馳而過,揚起了漫天沙塵,是正在這裡試跑的選手們;除了這些,距離跑道不遠的休息站,還有許多工作人員神情嚴肅地在準備與等待,預備為進入休息站的選手更換裝備。
  這些新奇的景象,再次吸引阿雪的注意力,讓她忘記看不到賽車女郎的遺憾,抱著紫羅蘭一起眺望賽車場的百態。
  「死茅延安,沒事向阿雪灌輸這些觀念作什麼?要看賽車女郎,晚一點找家這裡最大的酒店,要多少有多少……喂,要你問的東西,問出來了嗎?」
  「當然問出來了,又不是什麼機密,你問夏綠蒂她知道,問飯店門房他知道,就算問剛剛路口那個擦車的他也知道。一級方程式大賽車前三名大獎,這種大事整個金雀花聯邦很少有人不知道的,我不懂你怎麼還需要調查。」
  「老子夜夜春宵,忙著干女人,沒時間去查可不可以?你長得就是一副嘍囉臉,這種小事不讓你辦讓誰辦?干一點事情也機機歪歪的,是不是不想幹了?不想幹就直接說,知不知道現在經濟有不景氣?你不想幹,還有一整條街的人搶著幹,少擋著星球轉!」
  連珠炮似的一輪話,又快又猛,轟得茅延安毫無還口之力,像一個卑微的上班族一樣臉色蒼白,竭誠竭恐地搓手說話。
  「不、不要啊,我還有車貸和房貸沒繳,兩個小孩每個月還有補習費,自己賺得那麼少,外頭物價又那麼高,老闆千萬不要開除我,就算把我當狗使喚都好,我……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的。」
  堂堂大文豪太過入戲,最後說得聲淚俱下,還引得旁人側目,讓我不得不拿棒子敲茅延安腦袋,中止他越演越爽地狂玩角色扮演。
  「不好意思,剛才玩得太爽,現在清醒了,那三個獎品依序排名是……」
  第三名的銅牌獎,是一柄會吸蝕死者魂魄、血肉的魔劍,邪狼血劍。據說這柄魔劍是某個古國的王室,捕殺一頭肆虐數百年的巨大魔狼,以其脊骨精華研磨而成,在戰場上能倍增持劍者的凶性,每斬殺一個敵人,就會吸蝕他的魂魄與精血增幅本身殺傷力,可以說是一件高度危險的禁忌神器。
  這種難以用金錢估價的一品珍寶,在等級劃分上,已經屬於A級,甚至可能是S級的極品,居然只被當作第三獎來發放,這場大賽車可真是闊氣得很,也讓人分外期待上頭的兩個獎項。
  「像邪狼血劍這種一品珍寶,過去都是被當作金牌獎發放的,但這次大會不知道為什麼,獎項特別豐厚,不但獎金加倍,連獎品的水平都超越過往,各國好手蜂湧而來,甚至是奉了國家的命令,要奪取銀牌獎,失落數百年的烽火乾坤圈。」
  「啊!」
  乍聽烽火乾坤圈之名,我不禁吃了一驚,拍了一下前方的牆壁,萬萬想不到這次大賽車的獎品,居然會扯出創世七聖器級數的珍寶來。
  創世七聖器,是黃土大地上最高等級的珍寶,如果能夠集齊七聖器,那將是身為追跡者震古爍今的最高成就,但沒有人知道集齊七聖器會發生什麼事,甚至就連七聖器的確切資料都沒人知道。
  聖者之杖、賢者手環、大日天鏡、斬龍之刃,這是我們已經可以確認的四樣,其中兩樣甚至已經落入我們手裡,而在我們查閱過的無數資料中,「烽火乾坤圈」這樣神器也被確認是七聖器之一。
  烽火乾坤圈,顧名思義,就是兩個纏在手臂上的銀圈,其功能不明,但從其每次出現,都是歷史上的戰國時代,紀錄中也都伴隨著大量的死亡數目,可以推測出其功能必然是適用於戰場,如斬龍刃一般,縱橫無敵、殺人無數的絕世凶器,所以得到的「烽火」之名。
  紀錄中,烽火乾坤圈上次出現在黃土大地,是五百年前的黑暗時期,在留下無數的勝利與死亡紀錄後,就從歷史中消失,卻想不到會在這次的大賽車上重現於世。根據過往來看,是否也暗示著大地諸國將有劇烈動亂,即將重新進入戰國時代呢?
  「哈哈哈,這個就刺激了,居然連創世七聖器都可以搞出來,現在這場大賽車連我都有興趣了,哈哈哈……可是,黃土大地上應該沒有比七聖器更高階的珍寶啊,銀牌就已經是烽火乾坤圈,那金牌……難道是另一樣七聖器?」
  怪異的是,茅延安聽我這麼說,臉上卻浮現很難形容的表情,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支支吾吾。
  「這個……用某種角度來看,可能是比七聖器更高級的東西,至少對某一小撮人來說是這樣沒錯,這次大賽車的金牌獎就是……模型界的無上珍寶,被萬千模型迷追逐搜購的高價寶貝,傳說中的彈卡爾!」
  「彈……彈卡爾?那、那是什麼鬼東西啊!」
  短暫的錯愕之後,我再次扯著茅延安的脖子狂搖,幾乎是怒吼似的對他喝問,而滿臉無辜表情的不良中年,只是尷尬地攤平了手。
  「天曉得,就是……傳說中的模型囉。」


第十三集 金雀花篇 第四章 銀月騎士
  所謂的珍寶,並沒有固定意義,不見得是真金白銀,也不一定就是神器珍獸,基本上,只要是有某一批人、某個一定規模的市場珍之為寶的物品,就可以說是珍寶。
  模型,由工廠量化生產,基本上算是商品,在金雀花聯邦的商機還不小。在眾多的模型商品中,確實也有某些特殊模型,成為收藏家爭相搶購的物品,在連續競出高價後,變成了身價千百倍的傳說名品;又或是出自極少數個人工作室的名匠師之手,被賦予了魔法能量,這也是足以成為高價珍寶的東西。
  但不管怎麼說,這類冷門珍寶並非主流,價值也偏低,追跡者公會每年整理的珍寶目錄中,從不曾把這類珍寶評予C以上的等級,頂多就是賣個不錯的好價錢,卻遠遠不足拿來與人炫耀、證明成就。可是,這個「傳說中的彈卡爾」卻成了本屆一級方程式大賽車的金牌獎?這種事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
  「那玩意兒有強大殺傷力?」
  「沒有。」
  「做得很精巧?」
  「也沒有。」
  「那是不是裡頭有什麼藏寶圖,可以讓人藉此發大財?」
  「應該也沒有,就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模型。」
  「什麼都沒有。好,那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為什麼一個普普通通的模型,會比創世七聖器、邪狼血劍還珍貴,變成了金牌大獎?」
  「就跟你說我不知道嘛!」
  即使掐斷了茅延安的喉嚨,他也是對我說不知道,反而是聽見我們談話的夏綠蒂提供了點可能。
  「那天我聽到僧侶們的談話,說是要趁這次大會交易武器,有沒有可能是淨念禪會他們嘗試要……」
  利用賽車大會來交易軍火,秘密藏在某樣獎品之中,這樣子倒是非常說得過去。不過,奪取金牌獎的難度甚高,那個什麼鬼彈卡爾又詭異得太過明顯,這麼做會不會太引人注目了點?或者說……這個金牌獎只是障眼法,用來分散敵對勢力注意,畢竟軍火秘密只是藏在某個獎項,不見得就是頭獎。
  「怎麼樣?我追查的情報很有用吧!這次是白白便宜你們了……」
  「唔,怎麼覺得好像被牽扯進一些很麻煩的東西裡,這種會惹麻煩的情報,居然莫名其妙自己送上門,說起來還真倒楣咧。」
  我自言自語地冷處理,讓有心邀功的夏綠蒂臉色大變,氣呼呼地要與我爭辯,但終究還是忍著怒氣,轉過頭去。
  之後,我們的注意焦點便轉移到賽場上。誠如阿雪所言,沒看到艷麗的賽車女郎著實令人遺憾,不過各式各樣的賽車,那才是這場車賽的主要焦點,儘管今天在這裡試車的選手不多,但仍是令我們開了眼界。
  一級方程式大賽車對參賽車的規定,就只是有個動力源拉著車跑,並沒有其它的詳細規定,所以參賽車的種類真是五花八門。不過,不管是哪種構造,賽車要獲勝的兩個最重要原則,就是快與輕,一面減輕車體的重量與阻力,一面增加動力源能夠創造的高速。
  就我們這些時日觀察的成果,賽車的動力源基本上可粗分為三類,生物動力、魔法動力,還有最困難的機械動力。
  生物動力,一言以蔽之,就是讓生物在前拉車,無論是駿馬良駒或是猛獸凶禽,只要是能在前頭拉著車跑的都行,堪稱是公認的賽車王道,是歷屆車賽最多人採用,也最常奪得冠軍的主流。
  目前正在替我們扛黑鍋的方青書,連續數屆參加車賽都是使用生物動力,方字世家最有名的赤須龍馬,八匹血紅色的龍馬組成一隊,拉著後頭的黃金馬車,在各種環境的跑道上風馳電掣,這景象不但素來為金雀花聯邦人所津津樂道,更是有名的常勝軍。
  魔法動力,就是以車手自身的魔力驅動車體,拉車的可能是某種神器,或是耗損魔力的召喚魔獸,速度雖然不慢,但是對施術者的元氣就耗損很大,而施術者除了要施放魔力,還要顧著駕駛,再加上多數術者的體力都不好,歷來參賽的魔法車手往往都只能威風半場,最後落個黯然收場。
  通常會使用魔法動力的車手,不是來自伊斯塔的巫師,就是索藍西亞的精靈,他們對魔力的感應都較為靈敏,也比普通人類更有籌碼駕駛魔法車,像伊斯塔的巫師就常常駕駛骷髏戰車出賽,前頭地獄犬拉車兼開路,後頭一輛骷髏組成的戰車隨著橫衝直撞,成為大賽中令人矚目的畫面。
  機械動力,顧名思義,就是以機械組成動力,包括蒸氣、火藥之類的技術都算。這類機械動力造出來的賽車,堅固穩定,但卻需要多方面的複合技術,沒有相當的工業技術與高等匠師,絕對作不出來,所以是各種賽車中最少的一類,連想要舉例都不容易。
  目前在賽車場上的幾輛賽車,清一色都是獸力拉車,在前頭跑的生物堪稱優秀,但卻並非什麼稀有貨色,充其量不過是八腳馬、六足豹這類生物,還不能算是真正震撼全場的猛獸。
  要在比賽中奪魁,最先抵達終點是必要條件,所以動力源不夠快是不行的,但只有快也是不行,某些猛獸的大吼或咆哮,會把溫馴生物嚇得屁滾尿流,所以賽車中使用兇猛獸類的車手大行其道,只不過那些人不會太早亮出底牌,所以來參觀試跑的阿雪,只能看到一片平和景象,車手們單純地以速度較勁,一輛輛不同的獸拉賽車繞場呼嘯而過。
  「師父,怎麼沒有會飛的東西啊?賽車有禁止不能飛上天嗎?」
  「……倒是沒有。」
  大會規則並不禁止飛禽參賽,但是每個賽車場都會加設強力風阻結界,部分結界甚至鋒銳如刀,再加上如果有人意圖以飛行拉開距離,離地瞬間必然成為眾矢之的,可能才飛上天就車毀人亡,極不划算,所以有製作飛行機關的賽車都是先行隱藏,作為最後關頭才開啟的超加速手段。
  沒血腥、沒暴力可看的賽車,只是給阿雪這樣的外行人看熱鬧,卻讓我興趣缺缺,連打了幾個哈欠,想要提早回去,哪知這時候賽車場內突然刮起了狂風,猛烈強風吹得人站立不穩,捲起漫天風沙,更把那些正在狂飆的賽車吹偏航路。
  「哦……大氣狂嘯,週遭空間的風元素也動得很激烈,是什麼魔法車出來了?」
  身為術者,我對週遭的自然元素變化頗有感應,馬上就把握住這些訊息,而阿雪的反應比我更快,馬上就攀住欄杆,目光望向賽場的一頭。
  遮天蔽日的狂風沙中,有某樣東西如箭離弦,瘋狂地在大地上飆馳,速度奇快,讓人難以用肉眼捕捉,只是感應到它所經之處,風元素狂暴竄動,不住推升著它的速度,還在後形成風壁,阻擋來車,我們就看到一輛賽車閃避不及,撞上了那堵無形無影的風之壁,立刻就被狂風掃飛出去。
  「好厲害!這是真正的高手啊!」
  驚見這等聲勢,我也抓住欄杆,傾著身體想看清楚一點,這時風沙有稍微消退的跡象,藏身在內的魔法賽車也露出了真面目。
  由狂風沙之中突破綻放的強光,晶瑩璀璨中,綻放著七彩光華,當人們猶被炫目強光弄得視線不清,一聲獅吼驚破長空,震得所有人都是心神激盪,只見一頭通體透明的猛獅,在跑道上乘風疾馳,把所有賽車都遠遠甩在後頭,只有吃塵的份。
  獅子的動作很快,一撲一奔,不但王者氣勢十足,而且甚為靈活,高速轉彎毫無停頓,雖然只是在賽車跑道上奔馳,但卻不難想像將這頭猛獅置於戰場時,那種勢如破竹、鬼神辟易的狠惡聲勢。只是,這頭威風之至的猛獅卻不是活物,甚至不是由血肉構成,通體上下俱是由透明的水晶所構成,鬃毛、銳牙、利爪,栩栩如生,是一頭水晶猛獅!
  水晶猛獅的脖子和腰上,綁了某種看不出質料的透明光索,似絲非絲、似發非發,不住釋放出柔和的白光,細軟得彷彿可以一扯而斷,但無論猛獅怎樣奔馳,那幾道細細光索都緊纏在猛獅身上,不脫落也不碎斷,還牢牢扯著後方車體。
  車體極為簡陋,就真是單純地符合大會規則,只有兩個輪子,上頭再釘上一個半尺直徑的銀盤,靠光索與猛獅連結,而車手就站在銀盤上,手拉充作韁繩的光索,控制方向。
  (媽的,這種賽車法,武功不好的話,一下子就掛了,要踩在那個銀盤上狂飆,輕功和平衡感差一點都不行,每一個轉彎都可能被甩出去撞牆……)
  駕馭這輛猛獅跑車的車手,是一名銀盔銀甲的騎士,整個身體都被雕刻精細的銀色盔甲所包覆,看不見半寸髮膚,無法判斷年紀與性別,但身手還真是好得很,一手挽著韁繩,雙腳牢牢踩在銀盤上,任由前頭猛獅橫衝直撞,這名銀盔騎士卻如急風中一株勁草,聽憑狂風吹擺,不受傷害。
  「奇怪,賽車手為了追求速度,裝備應該是越簡單越好,怎麼有人會穿一副盔甲來比賽?這樣不是反而拖慢速度了嗎?」
  夏綠蒂喃喃自語,提出了普通人都會有的疑問,不過我們之中卻沒有人附合她,因為縱使感受不到魔力波動,這一年多來追跡者的生活經歷,也讓我們培養出足夠的眼力,看出那套銀色盔甲的不凡之處。
  「阿雪,你的感覺怎麼樣?」
  「嗯,那套盔甲上……有很強的風元素在波動,集中度很高,是極高等的風系神器,多餘的功用感應不出,但肯定當風元素高度活動的時候,整具盔甲連同使用者幾乎沒有重量可言,還有……這種類型的魔法神器,可能在月光沐浴下會有特殊反應。」
  「嘿,果然是這樣。」
  阿雪是極高位的大巫師,又有上萬死靈寄宿,對魔力波動的感應遠在我們之上,縱然隔著老遠的距離,她只要閉目感應,就能夠得到許多情報。而我們看那名銀盔騎士飄翔靈動,身輕如燕的姿態,果真就像是毫無體重一般,明明身穿沉重盔甲,卻輕盈得令人不敢置信。
  「會與月光共鳴的白銀盔甲啊!這好像不是隨隨便便作得出來的……大叔,你對那頭透明獅子有什麼看法?別告訴我那只是用水晶雕的,不然我就把你也雕了!」
  「唔……精靈石!」
  「雖然你不是英雄,但我們所見略同。」
  精靈石是索藍西亞的軍事機密,凡是挖到、撿到的原石素材,一律收歸國有,由國家……其實是皇家,統一運用,凡是未經許可而私藏精靈石的國民,全都要受審然後判重刑,至於把精靈石挖鑿、製作技術私傳外國,毫無疑問是唯一死刑。
  我聽變態老爸說過,精靈石的原石,是一種形似水晶的礦物,深埋地底,必須在不見天日的黑暗中開採,然後送給專門的火系術者淨化、精煉,經過連串繁瑣過程與悠久歲月洗鏈後,大概會縮小到原本十分之一的體積,這時才正式拿來製作器物。
  每一個精靈石中都寄宿著靈體,可以配合持有者的召喚,釋放出精靈獸,聽從命令辦事,無論是潛伏刺探,或是用以戰場衝鋒;精靈石本身嵌合在兵器上,更可以大幅度提高性能,加上精靈獸的變化莫測,可以說是非常好用。通常在黑市裡頭,一片指甲大小的精靈石,已經是相當罕有的高價品,所釋放出的不過是狼、狐之類小獸,至於眼前這頭雄強猛獅……
  「單從魔力波動來看,這個精靈石起碼有鵝卵大小,相信是索藍西亞重要人物才能擁有,不過……大叔,你相不相信,我打賭這頭水晶獅子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
  「哦,有多不簡單?會飛嗎?」
  「沒錯,就是會飛!這頭猛獅透著詭異,對風元素的駕馭能力高得異常,我相信現在這樣子還不是它真正面貌,如果把精靈石效能全開,九成九是一頭翼獅。」
  「但……以神獸型態出現的精靈獸,這種精靈石是索藍西亞的重寶,一定落在皇室手裡,你該不是說這個車手是……」
  我和茅延安短暫交談,才說到這裡,那輛猛獅跑車已經結束奔馳,停入了跑道外的休息站,裡頭的工作人員發出陣陣歡呼,為著銀盔騎士所立下的好成績而喝采。
  遠方儀表版上的秒數數字,確實是足以令其它車手汗顏,相信也有問鼎前三甲的實力,索藍西亞來此參賽的精靈中,只怕就以此人為最,就連阿雪都遙遙大力拍手,為剛才的炫目表現而稱讚。
  相隔遙遠,我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銀盔騎士卻終於摘下了那頂刻著老鷹翅膀的白銀頭盔,露出了內裡的真面目,瞬間,銀色的雲瀑無聲傾洩,一頭披垂過肩的長髮,仿似天上銀河的星屑灑落,每一根都是我所不曾見過的銀色,既瑰麗燦爛,卻又顯得妖異。
  「是、是個女人!」
  驚訝之聲脫口而出,我確實沒想到銀盔之下的騎士,居然是一名似乎很年輕的精靈少女。
  銀髮的精靈,過去我從沒見過,也沒聽過,應該是精靈中的異變種,然而,當我的驚呼聲輕輕出口,大老遠外的精靈少女卻彷彿有一雙順風之耳,隔著快要半里的遙距,竟然還聽見我的聲音,一下子把頭轉過來。
  真是難以置信,瞬間我的背脊陣陣發涼,好像被什麼毒蛇給盯上的感覺,而接下來所發生的事,就只能用一團亂來形容。
  一道清澈的光芒,由少女胸口的鎧甲放射出來,消失的水晶猛獅赫然再度出現,這次不用韁繩與座車,精靈少女直接躍上猛獅之背,朝這邊沖躍過來。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更別說這精靈少女的來勢恍若萬馬千軍,一看就知道是要來宰人,而我旁邊幾個女人還傻呼呼的看著,好像以為人家要過來握手擁抱一樣,我氣得呼哨一聲,訓練有素的羽霓立刻抱起紫羅蘭,往那頭水晶猛獅拋擲出去。
  野獸的反應果然快人一等,紫羅蘭很快就發出憤怒咆哮,擺出戰鬥體勢,噴出熊熊烈火,拍振背後的龍翼,招引雷電,主動向水晶猛獅搶攻。以魔獸而言,碧玉龍豹算是相當高等的猛獸,不過對方可是索藍西亞的極秘軍械,紫羅蘭噴出的火與電,還沒近身就被狂風給吹捲迫開。
  水晶猛獅是極高等的精靈獸,對於風元素駕馭能力奇高,不僅輔助增速效果奇高,鼓蕩起來的狂風之壁,更是比什麼屏障都好用,便是在戰場上也能從容穿越刀山劍海,紫羅蘭的火與電輕易被排除,還不及鼓發下一波,就被獅爪重重踩踏在身上,樣衰到極點地摔墜下去。
  「喔!幹得好!這一腳踩得有夠爽!」
  看到宿敵出糗,我是最爽的一個人,大聲地鼓起掌來,恨不得那頭猛獅再補上一爪,把紫羅蘭給重重踏扁,少掉一個與我爭奪阿雪愛戀的對象,但拍掌拍得太大聲,引得阿雪對我嗔怪了一聲。
  「師父!」
  「哈哈,抱歉,一時暴露了真正心意。嗯,阿雪,紫羅蘭掛了,由你替寵物報仇雪恨吧。」
  「紫羅蘭它還沒有死啦!」
  阿雪認真地向我抗議,但仍然擺出架勢,開始阻擋那頭猛獅的進擊,而紫羅蘭雖然敗得難看,卻是為我們爭取到了寶貴時間,羽霓首先振翅飛出,迎向水晶猛獅,阿雪則施放咒文,替羽霓作著掩護攻擊。
  大巫師認真施放的幽冥鬼火,就比紫羅蘭強得多,雖然仍被風之障壁給截停,但水晶猛獅卻因此停頓住動作,讓羽霓能夠闖入風之障壁的缺口,直接攻擊操控猛獅的精靈少女。
  「吁……」
  少女騎士應變奇速,口中呼哨一聲,輕飄飄地從猛獅身上躍起,動作看來是那麼地舒緩輕盈,但在風元素的輔助下,整體速度卻快得不可思議,眨眼間就甩開羽霓,朝我們這邊迫近;羽霓想要變招攔截,但猛獅卻主動朝她攻擊,反而將她牽制住。
  (要命!這真是來勢洶洶,阿雪近身戰不利,如果被這精靈婊子闖過來,到時候很不好收拾,偏偏紫羅蘭和羽霓都消耗掉了,嗯,還有沒有別人可以拿來當肉盾的呢?)
  當我腦中冒出這個念頭,轉而望向身邊,卻看到茅延安拉著夏綠蒂狂奔而去,夏綠蒂手中的相機對著我拚命拍,茅延安則是一邊跑一邊大叫。
  「賢侄,大叔知道你神功無敵,一定能輕易擺平這婊子,大叔替你把負累帶走,免得你分心,哈哈哈,不用太感謝我,今晚要記得請吃宵夜啊……」
  媽的不良中年,如果等一下平安脫險,今晚一定讓你吃屎吃到飽!你洗乾淨嘴巴等著吧!
  短暫一下小插曲,精靈少女已經被阿雪在十多尺外給截住。對魔法師而言,這是個危險的距離,儘管在這距離內魔法師還可以頗佔上風,但如果被敵人利用速度再搶近個三五尺,那就很容易變成近身戰,對沒有羽霓、紫羅蘭守護的阿雪很不利。
  「深邃悠久的黑暗之風,聆聽我願,凡一切傷害我等之事物,俱皆遠離,不得靠近。」
  一年多的磨練,阿雪累積了很多實戰經驗,簡單唱頌一聲,黑暗之風就狂舞成障壁,阻住了精靈少女的進擊。銀色盔甲發出閃光,盔甲內的少女似乎想操控大氣,破開風壁,但是附加了濃烈黑暗氣息的狂風,卻不是她所能輕易掌握,纖細身形硬是被風壁擋住,無法穿越。
  狂捲的黑暗風壁只是小把戲,二十六支飆射出去的白骨毒箭,這才是有看頭的東西,中箭之後腐血爛骨,極是厲害,阿雪平常很少一照面就出這樣重手,這次大概是看敵人力量不弱,又身穿鎧甲,所以才放心出手吧。
  二十六支白骨毒箭,涵蓋各角度,單純要閃避並不容易,但銀色盔甲再次引動疾風,減緩、吹歪骨箭來勢,跟著一道明亮的銀光由精靈少女背後綻放,閃電劃過,二十六支白骨毒箭被一起斬裂,化為骨灰飛散,銀光餘勢未止,更斬開黑暗風壁,直破而來。
  所幸,阿雪的第三波攻勢又到,密集連發的鬼火之牆,將連破兩道巫法的銀光阻住,更一下反推出去,這時銀光才停斂下來,露出本來形影,化作一道傲日長立的方天畫戟。
  「啊!」
  看到這支熟悉的長兵器,我頓時醒悟,暗叫自己記性不好,居然看到那件盔甲仍沒想起來。
  因為戰爭的關係,索藍西亞上下恨我入骨,見到我就喊打喊殺的精靈不知有多少,但使用方天畫戟、穿著銀月甲冑,看到我又像見到殺父仇人一樣的精靈少女,我記憶中卻只有一個,那就是碧安卡·希恩。
  碧安卡與我不但有殺兄之仇、辱嫂之恨,上次在法雷爾爵府落敗遭擒,被我調戲羞辱,最後口爆帶顏射,弄了個污濘不堪,以精靈的高傲,這大概會變成永世不忘的仇恨,難怪一聽到我的聲音就發狂了。
  說來她和阿雪也算有緣,之前在法雷爾爵府,阿雪就是和她交手,雙方鬥得難分難解,事隔快要兩年,碧安卡她……
  咦?阿雪較諸當時已經大幅提升,照理說可以輕易壓下碧安卡,但兩女轉眼間已惡鬥十多回合,真空風刃、白骨障壁、龍卷震吼、地獄慟哭……此來彼去,鬥得異常激烈,儘管阿雪還稍佔上風,可是碧安卡不露敗像,守得極穩,顯然實力也比當時突飛猛進。
  (對了,當初她本來是棕髮,剛剛看起來已經完全變成銀色,這樣的體質變化,該不會是這段時間裡練了什麼沒人性的苛刻功法,所以才力量暴增的吧?)
  阿雪守得甚牢,碧安卡一時之間闖不過來,我正好冷眼旁觀碧安卡的動作,發現方天畫戟攻守之間,隱然有大家風範,不弱於冷翎蘭,已經是個不容忽視的強敵,再不能當普通的無知少女來看。
  除了武功之外,她的曲線也不能再當個普通少女來看了。雖然大半香軀包裹在鎧甲裡,看不到面孔,但我的「慧眼」卻仍能看到女體曲線,纖瘦骨感的腰部、結實而圓翹的臀部、粉嫩香滑的玉足與小腿,一滴香汗沿著光裸的背脊,滑過柳腰,在白玉似的俏臀上畫出性感線條……
  腦裡描繪出的畫面,給我極大的刺激,依稀記得當初在法雷爾爵府,在碧安卡嬌嫩小舌上口爆,將這正直少女徹底玷污的無上快感,我險些克制不住自己。
  突然,我右手微微一顫,寄宿體內的地獄淫神像是在警告什麼,而阿雪也在這時候傳來心電感應,說是有陌生人潛近,感覺不像是索藍西亞的精靈,要我注意。
  不是精靈,那麼就應該不是碧安卡的援軍,但又會是哪一路人馬呢?
  心念一動,我要阿雪故意露個破綻,讓碧安卡闖過來,結果終於闖進我們五尺範圍的碧安卡,絲毫不把阿雪放在眼裡,好像是自殺特攻隊一樣,眼中只有我的身影,一心一意地朝這邊揮戟攻擊。
  我全神貫注計算長戟的距離,還有誘敵之策失敗時候的應變,而就在我要發射淫氣彈阻敵時,週遭的大氣突然變動,兩道勁風由我後方左右飆來,迎向碧安卡的長戟橫掃。
  (果然是為了老子而來,這下還不把你們給釣出來!)
  代我迎向碧安卡戟擊的兩個人,穿著同樣顏色的土黃外袍,刻意掩飾身形相貌,但面對長戟橫掃,這兩個人居然不擋不閃,以自身肉體硬擋,剎時間爆出巨響,像是兩個大鐵塊相撞似的,火花亂冒,這兩人被碧安卡一戟揮掃出去,樣子極為狼狽,但戟尖上片紅不染,他們竟然一點傷也沒有。
  「狂戰士?」
  碧安卡已是第六級修為的武學高手,這兩個人能以肉身受她一擊而無傷,又發出金鐵之聲,我最先想到的,就是南蠻獸人中的狂戰士,狂化之後力大無窮、體如金剛,甚至聽說會主動嵌熔金屬入體,增加抗擊力,只有這種危險之至的瘋狂戰士,才能這樣接下碧安卡一戟。
  不過,南蠻距此萬里之遙,考慮到地緣關係,我馬上想到了另一個可能。
  (唔……慈航靜殿正宗武技,一十三關金鐘罩?)


第十三集 金雀花篇 第五章 佛動山河
  一年多來的每一場戰鬥,我盡量讓羽霓和阿雪動手,自己躲在一旁看戲,不過,這份看戲卻並不悠閒,因為我一直在暗自評估,倘使換作我下場戰鬥,情形會是如何?我又該如何克敵制勝?
  這是我的修行,而我很謹慎地緩步進行著。離開東海之後,我不曾有機會和第六級以上的敵人對陣,也無從進行測試,早就想找個不是大庭廣眾的機會試一下身手,然而,碧安卡並不是一個好的測試對象,因為除非我願意殺人滅口,不然拿地獄淫神攻擊她,等於是向所有敵人暴露底牌……再者,看她與阿雪的戰鬥,戰起來搞不好是我被幹掉也說不定。
  所以,這樣子的收場實在是再好不過,兩個突然出現的寬袍怪客,擋在橫戟傲立的碧安卡前方,封死了她向我進擊之路。
  「……狂戰士?」
  隱約聽見碧安卡這樣說了一聲,作出我之前相若的判斷,但很快就發現端倪,因為這兩名寬袍怪客就如石像木雕般默立不動,擺出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樣,然而身上的土黃色袍子卻無風自動,隱現金光,顯示週身真氣流轉,正宗佛門硬功已運遍全身。
  金鐘罩的抗擊力,天下馳名,從他們剛才硬挨碧安卡一戟的能為來看,肯定是慈航靜殿的知名好手,只是單憑這樣,要平復碧安卡的仇恨怒火並不足夠,所以另一股無形壓力開始浮現了。
  (還有伏兵?慈航靜殿十八羅漢?)
  無形壓力來自四面八方,清楚讓我們感受到已被包圍的事實,阿雪和羽霓也分別回到我左右,遠方賽車場也被這邊的變動所擾,越來越多人群聚集,清楚顯示不適合再鬥下去……這些東西累積起來,終於讓銀鎧內的精靈少女暫斂殺意。
  「約翰·法雷爾,你別得意,早晚……」
  離開之前嗆聲,是每個心有不甘之人共通的習慣,不過我卻不會給她這機會,在碧安卡說話到一半,我就對她比出了中指,還很囂張地上下抖動著。
  我想這對碧安卡的刺激一定很大,因為她裹在鎧甲中的嬌軀,居然微微顫抖起來,只是可惜看不到她的怒容,不然一定非常有活生生的美感。而她沒有再多說什麼,召喚回精靈獸,騎著水晶猛獅離開,儘管沒有說話,但我們都知道在車賽期間,一定還有碰到彼此的機會……當然,這也象徵著另一次的廝殺。
  (原來如此,菲妮克絲指的是這個……)
  當碧安卡離去,我才有時間想起上次菲妮克絲的提點。
  「這次參賽的車手中,有一名與帥哥哥你有夙怨舊仇,呵呵,那可是一位被你親自開發的小美人喔,好好享受吧!」參加車賽的選手名單很好查,菲妮克絲這算不上預言,不過,要好好享受這個小美人,照目前的情形看來,真是談何容易,菲妮克絲丟來的這朵鮮花,還真是生滿利刺,怎麼碰都痛手啊。
  一波平、一波起,走了碧安卡,卻來了眼前這兩個黃金肌肉男,還有他們十六個躲在暗中的師兄弟。
  包圍的感覺沒有解除,光之神宮十八羅漢陣,威震黃土大地,即使我有阿雪、羽霓作幫手,除非阿雪能夠再使用大日天鏡,否則還是衝不出去。當然,如果把阿雪和羽霓在這裡犧牲掉,要破十八羅漢陣應該可以,但這買賣實在太過虧本,就不列入選項了。
  兩名金身羅漢頌了一聲佛號,很有禮貌地向我一擺手,請我隨他們而去。整體上的禮數還算周到,硬闖又不划算,我正要和阿雪、羽霓交代,跟著這些大和尚去看看,哪知道幾個圓球突然滾到腳邊,爆成了滿天煙霧,不見五指。
  「大家不要怕,我回來救你們了!快快跟我殺出去!」
  鬼吼亂叫的聲音,是茅延安,但這不良中年啥時候不好回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回來扔煙霧彈,阿雪和羽霓不曉得我的打算,一被煙霧遮身,就和茅延安一起往外闖去,外頭的十八羅漢當然要攔,一行人就這麼乒乒乓乓地亂打起來。
  這個煙霧彈,是我利用黃晶石裡頭的配方獨門調製,風吹不散,雨澆不落,在保命逃生的時候超級有效,所以才給了茅延安作逃命利器,但一個麻煩的缺點是,要迅速撥雲見日的時候,就連我自己都沒辦法。
  周圍混戰成一團,阿雪和羽霓集合在一起,如果被她們衝出去,那我就要一個人被十八羅漢圍毆,這就大大不妙。迫於無奈,本來想要以靜制動的我,也被逼得奪路外闖,先溜出去。
  為了保留實力,這一年多來除了偷窺,我在戰鬥中最常做的事就是趁亂逃跑,所以利用煙霧開溜的經驗豐富,很快就把喧嘩吵鬧聲音甩在腦後,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地溜跑出去……只是,當我發現的時候,自己也完全和同伴分散了。
  邊走邊思考,我想要從側門離開賽車場,儘管有門鎖,但只要隨手一削,百鬼丸就能輕鬆把重鎖削去,並不是什麼問題。
  (大叔在搞什麼東西?看到我們被人包圍就亂扔煙霧彈?他不是故意的吧?雖然從場面來判斷,也算合理就是……)
  回頭看一下後方,沒有任何同伴跟上來,我有點猶豫要不要潛回去看看,趁亂幫手,但才剛這樣一想,前頭就傳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抬頭一看,嚇了一跳,前面不知何時站了一個長眉毛的賊禿,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我前方三尺,一不小心就會撞上了。
  「施主,人的一生,有孽緣也有善緣啊。」
  賊禿平和說話,腦袋很光,但是卻不亮,兩道長眉分垂左右,整個人的形貌奇特,瘦瘦高高的身材,看上去像是被搾乾了全身水分,連帶一張臉看起來異常蒼老,又穿著一件灰樸樸的老舊僧袍,不聲不響地往那邊一站,還沒開口,滿面愁苦之色,就像個要飯的多過化緣的,讓人忍不住把手邊零錢扔給他。
  不過佛門異人往往生有異相,上次的苦大師慈眉善目,這次的乞丐和尚枯瘦乾癟,看來應該是慈航靜殿的重要人物,特別等在這裡攔截我。照推測,可能是心字輩的三大阿羅漢,苦大師的師兄弟,就不曉得是癡還是憎。
  「孽緣也好,善緣也罷,總之要化緣是萬萬不行。喂,和尚,苦大師與你怎麼稱呼?你守在這裡有什麼企圖啊?」
  說些場面話打混,我思索著應對之法,看看是要冷不防召喚地獄淫神,冒險一戰,殺人滅口後外闖,還是單純憑藉口舌來混過關。這和尚雖然枯瘦,但年紀看來並不老,萬一只是苦大師弟子一輩,我這樣被他唬住,以後要怎麼做人啊?
  (唔,姑且用淫精靈試他一試,要是他這麼簡單就被幹掉,那就代表他不過如此而已,簡單滅口就成了。)
  打定主意,我正要偷偷出手,背後傳來的震耳獅吼,讓我放棄了動手的打算,因為碧安卡的尾隨到來,讓我必須要把戰鬥對像轉移。
  大和尚沒有像十八羅漢那樣站在我身前,代表他無意阻止碧安卡的襲擊,又或者他根本沒有本事阻止,甚至可能是想要借刀殺人,利用碧安卡來幹掉我。總之,我只得一切靠自己。
  當碧安卡騎著水晶猛獅,緩緩揮動手中的方天畫戟,一步步朝我逼迫過來,銀白盔甲發著淡淡螢光,正預備召喚地獄淫神的我,心中突然有一種奇怪預感。
  就如同水晶猛獅不是這頭精靈獸的真面目,碧安卡的真功夫也一定不是這支方天畫戟,近兩年的廢寢忘食苦練,碧安卡很有可能開發出更強、更犀利的武技,只是不輕易顯現人前,而若我因此大意,保證交手後會死得很難看。
  (但……碧安卡的秘密武器到底是什麼?暗器?還是什麼魔法?)
  這個問題我不敢掉以輕心,因為一個疏忽就可能把命玩掉,只可惜我沒有機會追尋真相,因為就在碧安卡策獅逼近的時候,我身後動也不動一下的乞丐賊禿突然出手。
  沒有刻意搶在我的身前攔擋,只因為根本沒有那個必要,雖然我沒看見大和尚怎樣動手,但我身後驟然盛放出柔和卻絢爛的白光,如法輪大轉,光照四方。
  (這、這種佛光我見過的,那是……)
  柔和的神聖氣息遍照四面八方,盡驅一切邪惡不祥之氣,這種畫面我不久之前曾經見過,那是苦大師和羽霓比武,使用慈航靜殿絕學時的徵兆,但此時的佛光比苦大師施展時強大十倍,所經之處,化作七彩琉璃光焰,盛放蓮華朵朵,正是猛招先兆。
  慈航靜殿掌門神功?如來神掌!
  地面發出爆裂聲響,彷彿數十條巨大蟒蛇快速鑽竄地底,在地面浮爆出直徑半尺的粗大浮凸,跟著便引動渾厚的大地能量,炸裂方圓五尺的地面,璀璨金光盛放,渾厚的土石風暴瘋狂飆起,但卻沒有直接襲擊碧安卡,而是掀起猛烈的土石漩渦,在碧安卡的驚呼聲中,把她連人帶獅,整個遠遠地拋甩出去,直直送出數十尺外,狼狽著陸,但卻沒受什麼實質傷害。
  這一式,我聽人提過,名叫「佛動山河」,通常是利用土石爆裂之威殺敵,不是利用土石風暴捲人出去,倘使剛才地面爆裂的一剎那,炸裂的土石、破土而出的掌勁,全都襲向碧安卡,那麼不管她的盔甲有多強,勢必會為此受傷。
  然而,別看碧安卡敗得狼狽,她其實已經是第六級中相當有實力的優秀武者,這名大和尚能以如來神掌,將她隨意擺弄,如戲弄孩童,一身武功已經是第七級……不,甚至有第八級那種絕頂修為的可能。
  掌門神功,還有偶爾傳一兩式給長老的可能,但是這樣的力量再配合掌門神功……當那個唯一的可能性,出現在我的腦海,我發現自己的聲音顫抖起來,很有禮貌地問話。
  「那個……那個……不敢請教大師法號……」
  「阿彌陀佛,貧僧法號心禪,為慈航靜殿本任住持,法雷爾提督近年來闖下好大名號,想必知道老納的名字與來意。」
  腦裡轟的一聲響,只剩下「他媽的」這個字眼反覆迴響,居然給我在這裡碰到敵人大頭目,細數目前檯面上下的各個強敵,除了黑龍王、萬獸尊者之外,就是以心禪賊禿最強,而我竟然在沒有幫手的時候碰到他,這下肯定會被他殺人滅口了。
  看心禪的武功,若要殺我,易如反掌,我再怎麼對地獄淫神有自信,也沒有自大到可以硬接如來神掌一擊,只是我想不通,心禪為何遲遲還不動手。以我對他的威脅,他不可能不想殺我,事實上,剛才他就可能袖手旁觀,藉由碧安卡來殺人。
  (為什麼他不動手?這偽君子在顧忌什麼?)
  答案很快就揭曉,一個人從心禪身後的走廊轉彎出來,先是向心禪欠身一禮,跟著朝我走來。
  「約翰,你平安無事真好,我正在附近與恩師說起你的事,發現你和人起了衝突,就立刻趕過來了。」
  「方仔,太感謝了,我真希望你能早一點到,我就不用這麼提心吊膽了。」
  其實我更希望方仔你背後能長眼睛,因為如果有的話,你就會看到,你師父望向我的眼神實在好怪異,好……不友善。
  有這個太過正直的徒弟在場,心禪和尚就必須維持高僧形象,不能對我怎麼樣,方青書向我解釋,至善長老遇害一案,茲事體大,加上黑龍會忍軍已潛入金雀花聯邦,心禪顧慮身為證人的我遭到暗算,所以特別攜同十八羅漢親自南下,一方面追蹤黑龍會忍軍的動向,一方面則是為了我的安全。
  (相信你的話,老子很快就要變鬼了。為了我的安全?是怕黑龍會忍軍辦事不力,親自下來找機會滅口吧?)
  無論如何,方青書在這裡,心禪失去了動手的機會,我和他只能一起戴上假面具,進行所謂的禮貌談話。
  心禪問起封靈島上至善長老遇害的事,我推得一乾二淨,說自己全不知情,心禪顯然不信,好言相勸,我則是把事情推給心燈和羽虹,說曾經承諾過他們,沒有他們的同意,我就算知道什麼也不會說。
  後來講到黑龍會的威脅,心禪說我曾與黑龍會敵對,最知道黑龍會底細,要請我密談,向我請教黑龍會的情形,我連稱不敢,要他直接向李華梅請教;跟著又說到黑龍會忍軍前來金雀花聯邦,必有所圖,大有可能是狙殺我等,希望我移居慈航靜殿的分寺,接受保護,這點我如果會答應,那就是自己往死亡陷阱跳,天曉得寺裡頭的和尚會不會突然變成忍者,背後捅我一刀。
  「施主堅辭,老衲也無法相強,但至善師叔與苦師弟連接遭難,靜殿內部人心激憤,就連心劍師姐都破例相詢,或許不久之後就會親自下山,掃蕩黑龍會忍軍,屆時施主的安全就真正獲得保障了。」
  心劍神尼,當世五大最強者之一,光之神宮第一高手!
  聽到這號人物可能親自下山,讓我心頭閃過一絲驚懼,但表面上仍是不動聲色,婉言相拒。
  「總之,多謝大師的好意,但是在我的辯護律師……哦,不,在心燈居士和羽虹小姐出面之前,我是什麼也不能應承,也不能多說的。」
  一場密談,變成了單純的言語拉鋸戰,氣氛肯定不會好到哪去,但撇開所承受的危機感,其實這機會滿難得的,我可以近距離和敵人大頭目碰面,仔細觀察他給我的感覺,畢竟如果是在一般的情形下,以我的身份,絕不可能有機會與賊禿群的首領單獨碰面。
  心禪和尚執掌慈航靜殿十餘年,從我還是小鬼的時候,就已經名動天下,但與其盛名相較,他本人看起來倒是和和氣氣,不急不躁,瞇著的眼睛幾乎睜不開,又給兩道長眉遮著,活像是一頭垂朽待斃的瘦皮老狗,完全是人畜無害的模樣;端詳起來,與人們口中的有道高僧形象差太多,特別是被他碎碎念的時間長了,更好像看到一個老叫花子向我苦苦哀求,教人滿心生煩,想早點將他打發……
  「阿彌陀佛,施主……施主,你手上為何掏出銅錢來?有什麼事嗎?」
  「啊?我為什麼自動從口袋掏錢了?這……大和尚好厲害的妖法啊!呃,不對,是大師的人格感召力太強,晚輩忍不住就……呃……這個……」
  我支支吾吾,找不到適當的言詞,但方青書卻轉頭偷笑,看那個樣子,我一定不是這妖僧的首個受害者,難怪慈航靜殿在心禪接掌門戶後好生興旺,多年來財源不虞匱乏。
  「阿彌陀佛,施主,萬般善惡皆是緣法,人的一生有善緣也有孽緣啊。」古里古怪地唸了一聲,心禪道:「青書,你到外頭守著,勿讓別人進來,為師要和法雷爾施主談一件事。」
  法雷爾施主?這還真是好彆扭的一個稱呼啊,不過現在不是在意末節的時候,因為我最大的保命符應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就留下我單獨面對賊禿們的大頭目。
  (方仔這個蠢材,居然給我走得不見人影,只扔下我一個,這叫花禿驢應該不至於下毒手吧?)
  心裡是這樣安慰自己,但卻連一點把握都沒有,畢竟心禪只要把他的如來神掌往我腦門一印,瞬間把我幹掉,再鬼扯說有個黑龍會忍軍突然從影子裡冒出,殺人之後跑得好快,一溜煙就不見人影,那方青書縱然懷疑,也沒法做什麼了。
  「施主,人的一生有善緣也有孽緣啊……」
  又回到了最開始時候的那一句,但這次卻嚴厲得多,心禪表示雖然我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但現在天下皆知我是黑龍會的幹部,如果不懸崖勒馬,最後的結果必然惡貫滿盈。
  「哈哈,大和尚好會編派罪名,你說我是黑龍會的人,有沒有什麼證據?總不會是黑龍王親口告訴你的吧?那我也說你勾結黑龍會,這樣行不行?」
  虛偽的客套話說多了就沒意義,我索性把話挑明來說,省得雙方戴著面具這樣子假下去,耗到天黑都還在兜圈子。
  「賊禿!你不介意我這樣稱呼你吧?我這個人說話一向很直。要怎樣編派罪名,現在是你說了算,我言微人輕,說了也沒人相信。但我也奉勸你一句,你和黑龍王搞什麼勾當,你組織淨念禪會想幹什麼,其實我都沒興趣干涉,要是你肯花錢賄賂我,我甚至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我道:「可是如果你非要逼虎跳牆,我也不會坐以待斃,你和黑龍會串通的證據、你在南蠻和蛇族搞什麼陰謀,還有你為了保住掌門之位,暗中謀害師叔的事,我不但能抖出來,還全都有證據,你不要小看玉石俱焚的可能啊!」
  這番恐嚇收到多少效果,我也看不出來,心禪聞言後只是閉目不語,似乎在沉思什麼,整個人看來如同老樹枯木,讓人難以窺見他的喜怒,直過了好半晌,他才睜開眼睛,像是完全沒聽見我說過的那些話,淡淡表示只要我答應一件事,就可以讓我自由離開。
  「什麼事?不會是要我吞劍或是下油鍋吧?你好歹也是大陰謀家,在這裡把我幹掉,你的假面具就保不住了。」
  「阿彌陀佛,老僧所求不多,只要小施主聽老僧誦一席經,於此足矣。」
  此情此境,根本由不得我不答應,再怎麼說,要我聽他念一篇經文,總比要我接他一式如來神掌要划算;佛門武學中雖有「獅子吼」一類的神通,但這類以聲波傷人的武技,聲音極大,不可能瞞過方青書,橫豎我沒其它路可走,就索性賭他這一局。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渡一切苦厄……」
  不愧是黃土大地上的頭號偽君子,大和尚唸經的樣子倒是架勢十足,雙掌合十,慈眉善目,念誦的經文聽在耳中,配合他唱誦時所發出的光明咒力,令人彷彿騰身彩雲之上,沐浴日光香風,暖洋洋地甚是舒服。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我一直在提防心禪趁著唸經時候動手,又或者使什麼光明魔法奇襲,但卻仍失算一著,萬萬想不到幾句經文一念過,我整個人像是浸在一桶暖水中,四肢百骸發不出半絲力氣,更糟糕的是,積蓄於體內的魔法力竟然在那誦經聲中漸漸消失。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
  誦經聲由緩轉急,一字一字像啄木鳥猛叩樹木般快捷,偏生又聽得清清楚楚,每念去一字,我的魔力就被消去一分,驚得我背後冷汗直流,偏生整個身體像是陷入一場無邊無際的夢魘,不管怎麼焦急地想要有動作,就是動彈不得。
  純以理論而言,魔力也是一種能量積蓄,只要是能量,就能夠利用質性相反的能量共振,相互抵銷,但這僅是純理論上的說法,過去我從沒聽說有人能夠不觸肢體,純以誦經來化消術者的魔法力,他能夠做到這種程度,也就一定能靠誦經來化消武者的內力,這等能為……實在是可畏可怖。
  (這賊禿的手段好辣,被他這樣搞下去,我撐不了多久的,要趕快回復肉體的操控權,至少也要用手堵住耳朵……)
  想是這樣想,但要付諸實現卻沒有那麼容易,心禪和尚是慈航靜殿的掌門,畢生起壇施法的經驗無數,魔力深厚的程度遠超於我,這種能量的正面較勁,我完全沒得躲避,整個心神被他穩穩壓倒,任是我怎樣咬舌尖,整個身體都一片麻痺,沒法行動。
  「以我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密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密多故,得阿褥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經文唱誦即將到尾聲,眼看賊禿的毒計將要得逞,外頭突然傳來騷動,好像是有人往這邊闖,正與方青書發生衝突。這變局對我大大有利,我心中暗喜,但心禪賊禿也有所警覺,加快了誦經節奏,正在生死危急關頭,一個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師父!」
  急惶的清脆嗓音,告訴我阿雪已來到,心裡方自一寬,卻聽見誦經聲變成了錯愕驚叫。
  「啊!」
  本來凝神誦經的心禪,突然止住誦經,用萬分驚愕與困惑的眼神望向我身後;幸運解脫大難的我,腦裡頓時生出一股不祥感受。
  (呃,這個救兵真的來得對嗎?)


第十三集 金雀花篇 第六章 暗夜深淵
  我的運氣確實不錯,心禪眼中的驚愕,代表他看出了些什麼,但是他眼中的困惑,卻又代表他不能夠肯定,所以他並沒有再表示些什麼,甚至一句話都沒有對阿雪說。
  阿雪、羽霓先後趕到,再加上方青書與尾隨的十八羅漢,人多耳雜,偽君子自然重新戴上了假面具。心禪義正辭嚴地表示,為了苦大師的安全,必須要請我們暫時扮演誘餌的角色,引出真正兇手,但靜殿會派人保護我們安全,一待苦大師甦醒復原後,會解除惑人耳目的通緝令。
  聽來還真是好寬厚的處斷,但反正我們也沒什麼反駁權,因為大和尚放完狗屁後就率眾離開,我甚至來不及抗議。
  心禪賊禿的那一席誦經好不厲害,雖然因為他沒能完成咒術,一度離散的魔力重回體內,讓我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傷,但卻也被搞得頭暈眼花,好一段時間手酸足軟,心裡暗暗驚於這老禿驢的本事。
  不愧是與黑龍王齊名的慈航靜殿掌門,我確實遠遠沒資格與他正面敵對,今後行事必須要更加小心才行。另外,從心禪的疑惑表情來看,只怕他也沒見過天河雪瓊的真面目,不過他應該還是認出了些什麼,我也得做些預防措施才行。
  這個問題固然要解決,但另外一個問題也很重要,因為橫想豎想,我與心禪的碰面都帶了點設計味道,不像是單純的偶遇,而最有可能在這裡頭扮演關鍵角色的人,就是茅延安了。
  「阿雪、羽霓,你們出去,我有事要和大叔談談。」
  「呃,賢侄,你的表情好怪,好不友善,有什麼事情嗎?」
  事情倒是沒有,單純嚴刑逼供而已。總之,茅延安最後招了出來,那個煙霧彈並非失手誤丟,他確實是刻意把我和阿雪、羽霓分散開來,讓心禪有機會與我來個單獨會面,而且……
  「什麼?心禪是你的老朋友?這種事你怎麼不早一點說?不,我以前根本從來沒聽你說過。」
  「這種事情說了有什麼意義嗎?他是慈航靜殿的掌門,我沒事對你們說有這種朋友,你一定會恥笑我攀龍附鳳,不知羞恥。」
  「你本來就不知羞恥!」
  其實,這似乎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茅延安與心燈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心燈與心禪早年又常常一同雲遊修行,照時間來說,茅延安與他們結伴而行的機會很高,要是我早點往這邊去想,不用茅延安說,我也會想到茅延安可能與心禪交情匪淺,甚至反過來利用這一點。
  「大家是多年的老朋友,他說想要私下與你會晤,還絕對保證你的人身安全,大叔我不能不賣老朋友的面子,所以就只好……嘿,他找你到底是說什麼東西啊?」
  「說你娘啦!」
  沒好氣地頂了茅延安一句,我招呼阿雪和羽霓,要她們提高警覺,因為碧安卡可不同於其它的追捕者,要是被她找上門來,難免又是一場惡鬥,但她剛剛被心禪的神掌震懾,在還沒搞清楚慈航靜殿與我這通緝犯之間有何關聯之前,應該會稍微安分一陣子才對。
  「碧安卡如果殺上門來,可能會和索藍西亞的特工合流,聲勢雷霆萬鈞,羽霓和阿雪,你們要把小尼姑們照顧好,別讓她們因此受到傷害。」
  漂亮的話說得容易,但其實另有打算,這票小尼姑的出身非富即貴,都是金雀花聯邦與其它國家的顯貴之女,要是碧安卡鬧上門來,隨便牽連宰掉幾個,後果非同小可,慈航靜殿勢必要拿她問罪,屆時就連索藍西亞都保她不住。
  哼,得罪到老子頭上來,想追著老子跑,我就讓你先被全天下人追得停不住腳!
  只是,站在大老遠外的滅絕賊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是不是看穿我的企圖了呢?倒是不知道這個老太婆的武功如何,倘使她也是慈航靜殿的高手,說不定我還可以借刀殺人,把碧安卡給宰了。
  「然後,要做的第一個警戒工作……來人啊,把這個不良中年捆起來,倒吊到外頭的旗桿去。」
  「啊!賢侄,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敵人如果來了,大叔我豈不是糟糕了嗎?」
  「大叔,你也知道我們武藝低微,敵人武功太高,來得無聲無影,我們沒法保護你,就只好請你保護我們了。敵人砍你的時候,你務必喊痛喊得大聲一點,如果我們及時醒來,一定會為你報仇的。請你相信我,我這麼做也是很心痛的,看,我的眼睛都流淚了。」
  「你的眼睛是在流淚沒錯,但你的嘴巴在笑啊,你這麼作,就不怕別人說你過河拆橋嗎?」
  「拆什麼橋?你這老狗吃裡扒外,把我出賣給心禪,我剁了你也是應該的,更何況我會做得很技巧的。喂,快點來人,拿塊白被單把大叔包了,再吊到外頭旗桿去,大叔大仁大義,剛剛向我自告奮勇,說他自願當晴天娃娃為大家祈福,你們現在可以鼓掌了。」
  在少女們熱誠的鼓掌聲中,茅延安被捆綁起來抬了出去,儘管他有發出若干哀嚎聲,但除了負責抓人的羽霓,完全沒有別人聽到。當這個有可能通敵叛我的反賊被肅清後,我才宣佈最後一個防備部署。
  「阿雪、羽霓,你們兩個最近要加緊修行,保持警戒,碧安卡不是普通的毛賊,又有精靈一族的神器護身,你們多提升一分力量,就多一分安全,即使不為自己著想,也要替這些小尼姑的安危想想啊。」
  這些話的用意,是在規勸阿雪,同時安撫滅絕老尼,別讓我的真實意圖太早曝光,而那些搞不清楚真實狀況的小尼姑們,聽我說得嚴重,紛紛驚叫著圍繞住羽虹身邊撒嬌,要這名英武帥氣的師姐保護她們,特別是一名蘭蒂的金髮小尼姑,這兩天和羽霓走得最近,現在更是整個人都貼靠上去,看得我心中不住冷笑,一股邪笑幾乎從鼻孔噴出來。
  (是啊,大家都要加緊修行,提升自我,那我又該作些什麼修行,提升些什麼呢?)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鍛煉法,我最需要修練的東西是地獄淫神,而最適合
  我的速成修練法自然就是……
  ******
  就如同前幾個犧牲者一樣,這天晚上,我已經在蘭蒂的房裡,俯視著床上被羽霓弄到高潮昏厥過去的金髮少女。
  之前我已好幾次留意過蘭蒂,她出身並不富裕,但卻來自某個書香世家,確實是那種典型的小家碧玉,身材嬌纖玲瓏,肌膚雪白,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長長金髮飄動在滾圓的香肩,纖細的腰肢下,一雙勻稱的粉腿優美跨動,突顯出小小的雪白屁股,惹人起火。
  (這個小尼姑的屁股很翹啊,在僧袍底下還扭啊扭的,從後面搞起來,一定很有味道。)
  我不止一次這樣想過,但蘭蒂似乎毫無察覺,圓圓實實的小屁股在灰色緇衣下突出性感弧線,每一步跨出,便扭擺得更蠱惑人心。
  吞了香餌的魚兒,早晚有上鉤的一天,當我將蘭蒂摟在懷裡,她只是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卻沒有更多的反應。
  「……和你其它的同伴一樣,都陶醉得不省人事了,我一手調教出來的傀儡娃娃有這麼厲害,我該高興還是難過啊?」
  我笑著開始吻蘭蒂,輕輕啜吻著少女的嫩唇,蘭蒂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快速顫動,臉頰緋紅,顯得很陶醉。
  在輕微的顫抖中,我脫下了蘭蒂的灰色緇衣,然後是內裡的白色褻衣與底褲,裸露出的嬌小身軀,曲線玲瓏,是那麼飽滿而充滿彈性;白嫩的肌膚光潔細膩,滑如絲緞,一雙小巧的乳房圓潤結實,曲線最誘人的臀部挺翹光滑。
  我撫摸她嬌嫩滾圓的香肩,然後又向下滑落至動人的玉臀,最後抱起那雙光滑如脂的粉腿,讓少女坐在我的懷中,金髮如瀑傾洩下來,輕輕抬起她性感的大腿,撫摸著她白玉似的臀部。
  「唔……嗯嗯……羽霓師姐……」
  猶自處於高潮餘韻中的少女,雖是未經人事,但肉體卻出奇地敏感,幾下觸碰就喊出聲來,我俯下頭,含住蘭蒂香滑的小舌吸啜著,一雙手肆意撫摸著她美麗潔白的胴體。
  蘭蒂低低呻吟著,承受著我的玩弄,細軟金毛叢中那一條嫣紅的肉縫微微張開,容納了我伸出的食指。
  「請輕一點……羽霓師姐……」蘭蒂俏臉緋紅,喃喃道:「人家……人家還是處女……」
  「不用太擔心啦,因為你馬上就不是了,開始準備向自己的童貞告別吧。」
  我微笑著耳語,根本不怕小尼姑清醒過來,畢竟施放已久的淫慾結界不可能失效,已經欲亂情迷的小尼姑根本不可能醒來。
  無視小尼姑的羞澀,我果斷地將她平放到床上,分開她的一雙粉腿,埋首深入她的兩腿間,貪婪地開始舔吸她的濕潤花瓣,舌尖則刮弄凸起的花蕊。
  伸出手指,往小尼姑尚未開發的隱秘花徑內緩緩抽插,大拇指則按住那凸起的花蕊不住摩擦,在嫻熟的手指技巧下,蘭蒂早已濕潤的花谷更是如泉潺湧,只見她搖著頭,無意識地喃喃自語。
  「……能把處女送給羽霓師姐……好開心……人家……」
  真是了不起,居然能說到喜極而泣,泣極又喜,我應該為此感到自豪嗎?畢竟那條誘人香餌是由我一手調教炮製的。
  側過頭望向羽霓,她仍是如過去幾次那樣,坐在門邊把風,小心戒護著一切閒雜人等,發現我正在看她,對我眨了眨眼睛,彷彿挑逗似的望向我胯間,小香舌在紅唇上舔了舔,媚惑之至,但卻對床上的蘭蒂看也不看一眼,畢竟在羽霓的邏輯中,蘭蒂只是她用來換取主人寵愛的禮物,除此之外,對她根本不值一文。
  「看到沒有?小丫頭,愛上不該愛的人就是這種收場,不過你現在大概也看不到吧?因為愛情都是盲目的啊。」
  揶揄聲中,地獄淫神的形象也隱約在我身後浮現,做好飽食蹂躪美肉的準備,我站起身,輕輕將小尼姑的雙腿架在肩上,然後將肉莖對準,用力前衝。
  「啊……」
  火熱的肉莖一下刺入蘭蒂體內,金髮少女在一陣撕裂般的劇痛中呻吟著,象徵童貞的薄膜被我毫不留情地捅開,流出點點鮮血,又迅速為地獄淫神的咒力所吸化,散為朵朵朱煙。
  慈航靜殿品牌保證,蘭蒂確實還是一個純潔的小處女!
  我開始抽送,處子的流血膣道很緊,玩起來格外刺激,但想到蘭蒂的小翹臀,我就覺得這種正面姿勢有些遺憾。
  「蘭蒂,你起來……對,就趴在床上……嗯,就這樣,屁股翹高點……好,再往後靠一點……好,蘭蒂……你知道嗎?你的屁股美極了……又白又翹……你師姐肯定好愛你的小屁屁……」
  再次把責任推到羽霓頭上,我笑著搖頭,用力按著小尼姑的雪白玉臀,強悍地進入她的身體。蘭蒂的頭高高昂起,金色發瀑奔散披在肩上,雪白嬌小的肉體前後扭擺著,急劇的喘息和呻吟,聲聲入耳,那夾雜著痛苦和歡樂的興奮叫喊……
  「師姐……啊……好棒,你的手指好厲害……」
  這話真是令我哭笑不得,我不急不忙的抽送,開始拍打她雪白滑嫩的屁股。
  「喂,天底下有這麼粗的手指嗎?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
  我深感不滿,但意識迷亂的蘭蒂,確實只剩下胡說八道的能力,完全陷入她腦中的玫瑰色夢境中。
  「羽霓師姐……蘭蒂要把自己獻給你……哦,蘭蒂好愛你……你好棒。」
  「是啦是啦,你獻給她,她再獻給我,這就叫食物鏈啦。」
  不再浪費時間嘲弄,我專心進行抽插運動,過了相當時間,吸納的處子元陰輸往地獄淫神,再回流體內,通體舒泰,在極度的暢快中,身體整個放鬆,一股股濃稠滾燙的精漿,急速噴湧而出,射入小尼姑的神聖宮房內。
  「啊~~~~」
  又熱又燙的刺激,蘭蒂亢奮得不能自已,小嘴張開,在我的謹慎捂口下,愉悅地嘶叫了兩聲,隨後便無力地癱軟在床上……
  「哎呀,倒是忘記把獎品保留給你了。」
  回頭望見羽霓,與她滿是期待的目光相對,我才想起自己的錯失,想要安慰她幾句,但羽霓卻主動地背轉過身,柔順地彎下腰,只是撩起她的巡捕制服,露出那白嫩渾圓的小屁股。
  淫慾結界的粉紅光輝中,看得很清楚,玉臀當中的艷嫩花瓣,早已蜜漿潺潺,情動如火,說不盡的風流淫艷。美肉傀儡將白嫩的圓臀送到我面前,我當然也不客氣,往前撥開那兩瓣肉唇,直挺挺地插了進去。
  「啊……」
  羽霓發出一聲短促的呼叫,就迅速容納了我的肉莖,然後她開始前後動作,迎接我一次又一次的衝進。從高往下看去,眼前的情景令我慾火中燒,一個相貌俊俏可人的美女巡捕,赤裸著下體迎接我的肉莖,美得令人驚歎的修長粉腿前搖後晃,白嫩的屁股在猛烈撞擊中,發出「辟啪……」的肉聲。
  我緊緊抓住那兩團粉嫩的臀肉,只是用力抽插,直至另一波的狂喜高潮到來,天地間的一切於我似乎都已經不復存在……
  最後,當我離開羽霓的身體,離開這個房間,在闔上門的那一瞬間,依稀見到羽霓坐在床上,蘭蒂依偎在她胸前,彷彿在母親懷裡撒嬌一樣,眼眸微睜,露出幸福歡愉的表情。
  而在房門關上之後,內裡隱約流洩出的嬌喘、呻吟之聲,既似悲傷哭嚎,又像黑暗深淵之底傳來的無邊歡喜……
  當天晚上,我作了一個夢,夢裡出現了菲妮克絲,但這一次她不是用高利貸業者的套裝形象現身,而是在一片雲海之上,穿著明淨的白袍,背後掛著連結白袍的羽翼,頭上戴著用鐵絲串撐起來的光圈,手中拿著一隻前端冒火花的仙女棒,彷彿剛剛參加完派對似的,笑笑地望向我。
  現身夢中,以菲妮克絲的魔力,完全可以把自己變化成天使或聖女,但她卻選擇用這種舞會天使的假形象現身,不曉得是嘲弄呢?還是每個女人心中都有些古怪彆扭的地方?
  「參加化裝舞會啊?我發現你的個性和我滿像耶,都是那麼喜歡諷刺別人,刺傷人心的防備。」
  菲妮克絲笑而不答,夢中的她,比平時文靜許多,看來更有一種奇特的魅力,教人心動。
  我問菲妮克絲有關第一個願望的詳情,菲妮克絲表示,她已經完全照我的願望辦理,讓阿雪墮落入黑暗之門,永不回歸於光明,從這點上來說,願望已經達成,案子也已經結束,除非許願主事先有言明,不然不得干涉惡魔的實踐做法,惡魔也有權保密。
  「……不然,我們把契約拿出來看看啊,這是契約上明白記載的喔。」
  「免了,那堆厚死人的契約,拿出來只是用來砸死我的。」
  「帥哥哥,你問願望的事,是怕你的小狐女有一天回復記憶嗎?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你當初不直接許願,讓她永遠回復不了呢?不過也沒關係,只要你再許一個願望就好,我還是可以幫你把問題解決得漂漂亮亮喔。」
  不能回復記憶,並不代表就會墮落黑暗,更何況當時沒回復記憶的阿雪,根本快要墮到方青書那一邊去了,我當然會許個穩當一點的願。只是,即使墮落了黑暗,也不代表不會回復記憶,這點是我的失算了……唉……
  但再怎麼說,我不會為了這個向菲妮克絲許願。約定好的五個願望,已經用去三個,只剩下兩個,不管怎麼用都會很危險,不能用在這上頭,況且我也想試試看,憑靠一己的智與勇,來把問題解決。
  「帥哥哥你好過分耶,你為了你的小狐狸,用了兩個願望,又為了你的月櫻姐姐用了一個,人家也是你的女人啊,你怎麼就不肯為了人家而許個願呢?」
  「喂喂喂,這可不是酒店小姐要皮包、要帶出場啊,許個願望是要拿命去換的,大家平常當當打炮的朋友,但我們沒有好到這種程度啊。」
  不說沒事,一說就挨了一記拐子,扮成舞會天使的女惡魔站起身來,嬌嗔怪我不夠公平,一面繞著我說話,一面很自然地擺出種種動人體態,曼妙誘人、妖嬈惹火的背影,在我眼前晃來又晃去。
  柔若無骨的小蠻腰,在金色腰帶與白色絲袍的包纏與襯托之下,不但顯得纖細動人,而且還隨著她的腳步搖擺生姿;但更吸引我眼光的,則是那結實而渾圓的香臀,漂亮的外形加上性感扭動,讓我看得口水直流,更別說白袍下那兩截雪白嫩細的小腿,姣好形狀不遜於羽族,簡直就要勾走了我的靈魂!
  最近這幾天,我每晚都有年輕貌美的純潔處女伴寢,論臉蛋、論身材,這些出身富貴的千金小尼姑,都是百中選一的小美人兒,即使是我將她們剝得精光,恣意享受她們的青春肉體,所得到的興奮竟遠無法和此刻相比,但……我現在只是在凝視菲妮克絲叉腰扭臀的背影而已。
  該說是女惡魔獨有的邪艷魅力?或者雙方在美的層次上當真差距太遠?這實在很難講。然而,儘管我已經多次與菲妮克絲合體交歡,卻從不對她感到厭倦,反倒覺得這女惡魔一次美過一次,如今她對我的吸引力甚至不下於月櫻、阿雪。
  「不鬧了啦,最後一件事你一定要記得喔。這次車賽你會遇到很多潛伏在暗中的敵人,裡頭……甚至有關於你身世秘密的人,如果你需要什麼幫忙的話,就大聲向我許願吧。」
  「啊?什麼?身世?什麼東西?」
  菲妮克絲沒有把話說完,就從我眼前消失,而我也從這場夢境中醒來,只發現窗外天色微亮,自己平躺在床上,肉體猶自受到剛剛夢境刺激的影響,胯間硬挺得發痛。
  這都不是什麼問題,反倒是我發現被窩裡多了一個人,掀開被子,發現一條毛茸茸的狐狸尾巴,跟著就是阿雪飽滿火辣的胴體,身上只穿一件單薄的連身睡袍,恰到好處地突顯出傲人曲線,偏生純潔如孩童的表情,讓人沒法生出一絲邪念。
  「喂!你怎麼睡在這裡啊?你房間又不在隔壁,為什麼會爬到這裡來?」
  驚訝莫名,我把阿雪喚醒,但她睜開朦朧睡眼,意識還沒回復清醒,純出本能的動作,便是就近靠到我兩腿間,嬌艷紅唇大方地張開,一口就把硬挺的肉菇吞含吸入。
  「哦哦哦哦~~~~~」
  感覺是那麼地強烈,大清早的晨勃反應,迅速化為極樂快感沖頂,薄弱的克制力瞬間崩潰。本來阿雪就受過專門的口舌侍奉訓練,在羽霓加入以前,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由她來擔起「活體鬧鐘」的工作,非常懂得我敏感的位置與喜好的侍奉方式,在我清醒之前,已經把今天的第一發完全發洩在她口中了。
  也直到這充滿情趣的鬧鐘享受結束,我才有機會問阿雪,為什麼會摸到我床上來。
  「因為……因為……人家也喜歡師父你的床啊,以前都是人家和你一起睡的,後來有了羽霓,人家還是每隔幾天就和你一起睡,但是最近……」
  似乎是怕引來我的不悅,阿雪的聲音變小了,「從亞特蘭大開始,就一直是羽霓睡在你床上,人家都沒有機會再和你一起睡覺覺、抱著說說話,人家……人家很想你嘛……」
  說到最後,美麗的小狐女流下了眼淚,讓我不曉得該是好笑,還是該心疼。
  自從在亞特蘭大與這支醫療團合流後,為了實現我的釣魚大計,我每天晚上不是去搞小尼姑,就是和羽霓合歡練功。論姿容,冬雪天女的絕色仙容,豈是庸脂俗粉能比,就連羽霓都遜色良多,更別說阿雪的巨乳與肥臀,是世上無人能取代的絕艷恩物,就算讓我反覆選上一千次,我也是選她。
  最近這一個月,我並不是完全沒有碰阿雪,她每次使用黑魔法,只要法力波動稍大,就會牽動肉體春情,泌乳不止,這都需要我去替她消弭平復,但最近幾次交媾歡好,我都心有所思,完事之後匆匆離去,沒有注意到阿雪的心情,其實她的心思雖然質樸,但卻很纖細,更由於失去記憶與過往身世,她很容易受到傷害。
  在我而言,一起睡的目的,就是為了搞起來方便,但是對阿雪來說,睡在一起的時候,親親抱抱,聽我說著好聽的話,是一種沒有間隙的心靈交流,更說不定是她用以寄托心靈的儀式,我忽略了這一點,也就難怪她會不安。
  「對不起啦,今晚就換你陪我睡,我們再來說說話,聊些你想談的東西,哈,你連枕頭都抱過來了,真是準備周到啊。」
  安撫了阿雪,我和她一起穿好了衣服,到屋外去,哪知道一個不速之客正擋在我們面前,正是那個神憎鬼厭的滅絕老尼。
  平常總是要隔上老遠距離才肯與我說話的老尼姑,這次倒是靠近了許多,但態度一點也不友善。儘管沒有把話說得很明白,但她好像發現了我每晚的行動,話中隱約透露著指責意味,要我懸崖勒馬,及時悔改,這樣她還可以原諒我一次,容許我繼續與這醫療團同行。
  悔改這種事,我是絕對不幹的,但滅絕老尼是月櫻委託的人,面子我要留給她一點,所以口中唯唯諾諾,暫且虛應一下故事。滅絕老尼也看出我沒有多少誠意,卻偏生拿我沒有辦法,持著念珠念了聲「阿彌陀佛」後,就掉頭離開,留下一封信。
  信是月櫻親筆,告訴我說由於我的提供,那本植物大圖鑒已經被找到,幫了她很大的忙,而她也將趁議會休會的期間,提前趕來與我相會,估計再過幾天就可以與我相會於紐奧良。
  「終於能見到你了,這才真是可喜可賀啊。」
  握著阿雪柔軟的小手,我心裡卻想起了月櫻,特別是想到幾天之後就能與她重遇,這幾天晚上教人怎麼有辦法睡得著覺啊……


第十三集 金雀花篇 第七章 阿瑪迪斯
  紐奧良賽車場的首次探勘之行,因為碧安卡的存在,還有茅延安的出賣,平添了變數,但隨著車賽日程的逼近,選手們與他們的愛車也都陸續抵達,每天只要從賽車場的外圍往內眺望,就可以看到上百輛各式賽車,在賽車場內等候跑道試車。
  照理說,我們目前仍是被通緝之身,不方便公開活動,但我答應過阿雪要多陪陪她,而她喜歡看賽車,所以大家就順理成章地成為賽車場常客。
  在賽場中,我們見識到了所謂的賽車女郎,在各個休息站與車陣間穿梭,穿著亮眼而性感的制服,確實都是些腰細、腿長、奶尖、臀圓的美人,恍惚間我差點以為自己到了奴隸市場,有數百個美人兒可以恣意挑選。
  不過,這些是我所注意的東西,阿雪的注意力早就被其它東西所引走。在整個車陣的最後方,有一群穿著怪異的車手,停留在起跑點,或是用幾乎沒有移動的超級慢速,一面駕馭自己的賽車,一面作著種種奇怪的動作,有人擲水果、有人拋飛刀,有人騎著單輪車跳火圈,看來沒有半分參賽勝利的希望,卻又偏生引人注目之至。
  「喔,那些是嘻哈黨,已經是一級方程式大賽車的長年傳統了。」
  茅延安熟知金雀花聯邦的種種,馬上向我們解釋。自從大賽車漸漸變成武力、魔法的較勁所在,能夠在大賽中獨佔鰲頭的勝利者,都變成背後有龐大勢力支援,以團體戰作掩護的車手,至於本身技藝高超,卻沒有優秀團隊作掩護的車手,就漸漸敗退下來。為求抗議,這些人儘管參與大賽,但卻放棄爭取勝利,改為作出一些引人注目的滑稽動作,來嘲諷這場血腥與暴力的賽事。
  「……起初確實是這樣的,但隨著時局演變,清高與理想被別的東西取代,一些沒有實力卻又想爭取人們注目的雜碎,也加入進來,讓原本只屬於抗議的活動,變成了替賽事暖身的喜慶鬧劇,這些人因此被稱為嘻哈黨。如果說一級方程式大賽車是一場慶典,那麼賽車女郎與嘻哈黨,就是裡頭不能被忽略的兩片綠葉。」
  金雀花聯邦不愧是一個多采多姿的大國,很多事情真的是匪夷所思,讓人想都想不到,就連大賽車都會有搞笑團體來炒熱氣氛。在眾多的嘻哈黨之中,有一個人滿顯眼的,衣著鮮艷,臉上畫上一堆花花綠綠的油彩,腳底滾著大球,作為參賽的輪子工具,在起跑點附近滾動,手中反覆拋擲著酒瓶,看上去活脫就是一名小丑。
  根據解說,這小丑的名字叫做周亞炳,是嘻哈黨中的老前輩與名人,十多年來每次大賽車都會到此表演獻藝,長時間下來,比一些奪冠無望的三流車手更為引人注目,可以說是一名成功的小丑。
  阿雪被這小丑的雜耍吸引得目不轉睛,連連鼓掌叫好,我個人雖然寧可多看賽車女郎兩眼,不過趁著阿雪看得出神,靠近過去摟摟抱抱,滿足一下手足之慾,確實也是很過癮的美事。
  當然,這些都只是賽事的旁枝綠葉,真正的紅花,仍然是駕車奔馳於場上的選手。
  為了展示手上的武力,淨念禪會的僧侶們,派出了不少好手來參賽,無論是他們特別改造出來的變種異獸,或是高度復合的魔法陣形,都能顯示出他們如今所擁有的實力,更利用賽車中所建立的優異成績,向各國觀眾證明,光明的力量只會更勝於邪惡,而淨念禪會將會以正義之力,制裁黑龍會。
  夏綠蒂所得的情報,淨念禪會的大和尚們會趁這次車賽,進行他們的軍火買賣,藉此讓武力更上一層樓。從淨念禪會派出這麼多好手參賽看來,這個情報應該沒有錯。
  淨念禪會的僧侶成員,都是慈航靜殿的年輕精英,此刻脫去袈裟,換上赤銅戰甲,一個個倒都是雄赳赳、氣昂昂的英武模樣,駕駛著各式動力的賽車,在賽場內奔馳逞雄。淨念禪會的僧侶,在武術與魔法上各有獨到之處,本身力量不俗,所駕馭的賽車又有極大優勢,彼此聯合起來,把其它勢力的賽車集團完全壓倒,制霸賽車場內。
  車陣中領先的一名光頭大漢,手執一支九環禪杖,威風凜凜,站在一台鐵甲戰車上;禪杖釋放出黃金光輝,金光中隱約出現一頭巨豹,拉扯著身後尖錐造型的鐵甲戰車,鐵甲前端被燒得通紅,顯然黃金巨豹週遭的溫度高得嚇人。據說,這大漢名叫天龍,是慈航靜殿金字輩僧侶中的佼佼者,也是目前淨念禪會的骨幹份子,率領同門參與車賽,成為本屆車賽的焦點。
  「那支九環伏魔禪杖,是慈航靜殿的一品珍寶,除了本身威能強悍外,還封印魔獸在內,與索藍西亞的精靈獸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光元素卻比風元素更強得多。」
  誠如茅延安所言,天龍和尚手中的光明神器極為犀利,足見淨念禪會的實力不凡。然而,這些脫了袈裟的禿驢,儘管一時之間令得萬眾矚目,但卻與嘻哈黨、賽車女郎一樣,只能淪為這場賽事的綠葉,不夠格擔任爭奪勝利的紅花。
  真正的榮光與顯赫,只屬於真正的強者所有。
  碧安卡的水晶猛獅,堪稱是場上魔法賽車的佼佼者,充分利用本身在風系元素上的優勢,當那頭水晶猛獅拔步起跑,不但速度快捷,還連帶對全場其餘的風元素動力車造成干擾。
  六大魔法元素中,風元素不是最快的,但卻是負荷最小、最容易驅動的魔法元素,靠這作為動力源的魔法賽車當然是主流,可是碰到碧安卡的獨佔排擠,本屆車賽看來是沒有他們發揮的餘地了。
  能夠追得上碧安卡,並且與之並駕齊驅的人並不多,但方青書絕對是一個。
  名揚天下的八駿龍車,是世所罕見的名車,八匹血紅色的龍馬,兩兩一排,總共四排,再拉著後頭的黃金車座,全長十二尺七寸,乍看之下似乎很累贅笨重,但只有親眼看見方青書駕車奔行的畫面,才會知道那看似笨拙的八駿,是以何等靈巧迅猛的模樣在奔馳。
  赤須龍馬放開四蹄,踏地如風,最難得的卻是高速過彎時,方青書一抖手上韁繩,八駿如同一心,輕輕巧巧一躍,每個動作都用最小角度完成,與其說是轉彎,不如說是完美地切入進去,瞬間高速過彎,真個是神乎其技,引起全場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聲。
  方青書與碧安卡都算是冠軍候補的大熱門,但堪稱優秀的車手並不只是他們,在後續上陣的賽車陣中,有一輛黑色賽車脫眾而出,流線型的車體,又窄又細,很像一支離弦之箭,乍看之下並無驚人之處,可是速度真的好快,一離開起跑點就飆風穿雲,眨眼間便把前頭的賽車超越,遠遠甩在後頭,速度之快捷,就連八駿龍車和水晶猛獅都遠為不及。
  這輛黑色賽車的優異之處,還不只是這樣。碧安卡的駕駛技術,是盡量發揮風元素的輕翔靈動;方青書的駕馭,更是把靈巧兩字掌握到極致,但這輛黑色賽車……它的駕駛技術只能用「間不容髮」來形容,每個動作都是最精密、最精準的計算,在超高速行駛下,硬生生從前方兩輛並排賽車間不足一尺半的距離飆闖過去,沒有一絲多餘動作、沒有一厘計算誤差,險固然險到極處,但准也準得讓人全身發寒,當它快速結束試跑,回到了休息站,觀眾看得心驚膽跳,整個賽場好一會兒靜寂無聲,連拍手喝采的力氣都沒有。
  「好厲害!這輛車前頭沒有生物拉車,也感覺不到魔力波動,應該是機械動力吧?機械動力沒有相當的財源與背景,是不可能做出來的,這傢伙是什麼來頭?」
  我的問題,身旁的茅延安並無法回答,代表這輛黑色跑車,確實是一匹黑馬,而不是一級方程式大賽車的常勝軍,結果,這問題還是由狗仔隊做出回答。
  「阿瑪迪斯。車的名字叫做阿瑪迪斯……」
  夏綠蒂翻閱手中的筆記資料,迅速無誤地說著整理好的情報。
  「這輛阿瑪迪斯,車手的名字叫殺人王比利。」
  「殺人王?這個名字好老土啊,有種就叫救人王,這種名字聽來還有點新意。」
  沒有理會我的挑剔,女記者繼續把資料說下去。
  「他是本次賽事的新人,之前並沒有紀錄,查不出背景與來歷,也完全不在人前露面,但是本次開賽至今的多場賽事中,他已經先後六次贏得冠軍,累計積分是眼下的前三名,很有可能奪冠,是呼聲極高的冠軍候補。」
  來歷神秘,身份神秘,但任誰都知道,如果背後沒有一個龐大的組織來支持,單憑個人之力,絕不可能製造出那種賽車來,所以這個殺人王到底是誰在支持?幕後又有什麼樣的靠山?這就成為人們極欲探知究竟的重點。
  (難道……是淨念禪會的暗棋?想靠這個來奪取冠軍,完成交易?)
  我腦裡冒出這樣的念頭,卻突然聽見轟然一聲炸響,阿瑪迪斯所駛入的那個休息站爆炸成一個大火球,全場頓時陷入騷動,好多人都往那邊搶趕過去。
  (有東西可看,不能浪費!)
  醒悟到這一點,我立刻朝那個方向趕過去,夏綠蒂的職業反應雖然比我快,可是腳程卻輸給羽霓,我讓羽霓直接帶我橫飛過去,反而比賽場中的大多數人更早趕到,搶先目睹了休息站裡頭的實況。
  很明顯,爆炸的威力十分巨大,整個休息站被一片大火吞噬,房舍倒塌,部分位置甚至整個化為焦炭,只是不曉得這場爆炸是純出意外,或是旁人幹下的陰謀。
  「約翰,附近有不尋常的氣息,你看那堆灰燼……」
  羽霓的專業眼光,很快就發現了異常之處。在爆炸威力的中心點,熊熊大火燎燒中,我們發現了幾具焦屍殘骸,不像是工作人員與技師,詭異的服色反而讓我們覺得熟悉,而羽霓在旁邊所發現的暗器痕跡,則證實了我們的猜測,這幾具屍體確實是黑龍會的忍軍。
  (爆炸是忍軍干的?但黑龍會為什麼要幹掉殺人王?是因為賭盤利益?還是因為阻礙了什麼計劃?嗯,和淨念禪會交易軍火的賣方,真的是黑龍會嗎?)
  羽霓無法幫助我思考,而我腦裡一下子冒出了許多念頭,在整理清晰之前,大火中心突然發出雷霆似的迸炸聲,本來被認為已遭不幸的殺人王,駕車從火焰中心飆衝出來,速度奇快,比我們站得更前排的旁觀者首當其衝,連閃避的時間都沒有,被阿瑪迪斯撞個正著,護身力量稍弱的人瞬間就四分五裂,血肉飛散灑落在漆黑車身上。
  「危險!」
  只是一眨眼,我們前面幾排的不幸犧牲者已是非死即傷,千鈞一髮之際,羽霓閃電振翅飛起,連帶將我拉起,險險避開了阿瑪迪斯的衝撞,看著那輛漆黑賽車絕塵而去,悍然撞毀攔在前頭的牆壁,在人們的慘嚎與驚叫聲中離開賽場。
  我心中充滿驚異,黑龍會忍軍敢來伏擊,自然是作了充足準備,那場爆炸的威力我親眼目睹,肯定能讓尋常賽車瞬間成灰,但阿瑪迪斯從威力最強的爆炸中心衝出,整個車身別說是損毀,就連絲毫細紋都沒有,車體之堅固簡直是駭人聽聞,讓人想不出是用什麼做的。
  而且,在險險被拉高躲避撞擊的剎那,我從一個特殊角度看得很清楚。阿瑪迪斯的黑色玻璃內,車手殺人王比利的真面目,赫然是一個全身纏滿繃帶的怪人,被染紅的繃帶不住往外滲血,像是身受重傷,又很像在使用什麼邪惡咒術。
  古怪的模樣,我第一時間想到了伊斯塔,從可能性而言,他們是使用邪惡巫法的頭號人選,而這次大賽並沒有什麼伊斯塔好手參賽,也很有違常情,可惜阿雪這時才帶紫羅蘭趕來,已不及探查殺人王身上的氣息,否則不但能確認殺人王的出身來歷,還有可能識破阿瑪迪斯的動力源。
  (可惜……不過如若伊斯塔也來淌混水,這次的事情會很麻煩……)
  最具冠軍相的大熱門之一出了意外,整個賽車場頓時陷入混亂,我想要帶著阿雪、羽霓離開,茅延安卻在這時氣喘吁吁地趕到,一見面就拉著我跑。
  「什麼東西都別說,跟著我來,有好東西看啊!」
  「什麼鬼東西?」
  茅延安沒有作太多解釋,只是拉著我狂奔,穿越迎面而來的人群,來到賽車的起跑點附近,那邊仍有許多車手無視這場混亂,還在駕車飛飆,但是車手的能耐與賽車,看來都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能算是三流以後的素質,沒什麼看頭,不曉得茅延安是要看些什麼東西。
  「回來了!就是那一輛白色的賽車,賢侄你看到了沒有?」
  當然看到了,但不過就是兩頭白馬拉著木頭車座,一台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賽車,跑得不快,模樣又拙,不良中年的聲音為何會那麼興奮呢?咦?車手的身高很矮啊!好像是個……小孩子!
  「大叔,怎麼車賽沒有年齡限制嗎?」
  「最早是有的,後來被拿掉了,不過一般情形下,孩童是不可能單獨參賽的。」
  「你要我來看,就是看小鬼開大車?你真的閒到瘋了!」
  「別這麼說,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茅延安的表情出奇正經,很認真地凝望著那輛緩慢進入休息站的白色馬車。
  當馬車終於進入休息站,那位看來個頭小小的車手摘下頭盔,露出了內裡下的黑色秀髮與面孔,在那瞬間,周圍人群彷彿受到「阿瑪迪斯衝擊」般停住呼吸,屏息凝望那不可思議的美麗。
  「……真美……好像是個瓷娃娃似的……」
  縱然是閱歷豐富的茅延安,也露出迷醉的眼神,而我絕對能明白他的感受,因為在目睹那女孩的傾城仙容後,我的眼神整個凝聚在她身上,周圍一切彷彿黯淡無光,只剩下她在眾人的灼熱眼光中天真嬌笑,散發著無人能及的清純美麗。
  十三、四歲的年紀,垂散肩頭的黑髮洋溢健康光澤,身材尚未長成,沒法給予評判,但那張清麗脫俗的面孔,卻彷彿出水香蓮,足以與阿雪、李華梅抗衡,整個人和月櫻的氣質有些相似,只要她站在那裡,週遭事物就因她而顯得美麗,整個世界都變成一個不真實的空靈神話……
  小小的少女很美,像是最精緻手工的白瓷娃娃,又似月下的森林精靈,渾然不沾染一絲人間煙火俗氣,正因為美得太過令人屏息,看起來反而不像是真人,這實在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
  一時間,附近可見範圍內的所有人,都受到「美之衝擊」,忘了本身動作,凝望這小小的少女,直到她把馬車駛入休息站,主動躍下馬車,奔向過來迎接的同伴。
  (啊!我……怎麼會……)
  休息站裡的同伴,只有驚鴻一瞥的短暫露面,由於少女的美麗太過懾人,人們都沒有留意到那個同伴是何長相。然而,就在那個人離開休息站的一秒內,我身上驟感一陣涼意,由背後脊椎猛竄腦門,寄宿我魂靈之內的淫神獸正發出強烈警告,要我注意隱藏於平凡之下的致命危機,也讓我從迷醉中立即清醒,看見了少女同伴的面孔。
  很令人驚奇,那也是個與小小少女年紀相仿的少年,面目雖然說不上英俊,卻也尚稱俊秀。只是單從外表來看,很難想像這個小小少年會給我這麼強的威脅感,因為他不知是罹患重病,還是身有殘疾,居然是坐在一張很奇異的輪椅上。
  以金雀花聯邦的魔法技術,只要有錢,要製作一張浮空的輪椅並不為難,但少年所乘坐的那張輪椅,卻不是使用與魔力最能呼應的晶石材質,而是某種笨重合金;蛋型的橢圓外殼,內裡似乎還蘊藏某些機關,這是我沒見過的技術,相當耐人尋味。
  小小的少年與少女,消失在休息站拉下的鐵幕後。他們兩個人的身影,實在是很合襯,既似一雙純真無邪的金童玉女,又像一對驕傲而尊貴的王子與公主,相偕來到人間塵世,引起人們無數的驚歎與讚美。
  但回想起來,今天這短短個把時辰的試跑,我們看到的東西還真是多啊。
  淨念禪會的群體實力、方青書與碧安卡的卓越賽車、萬夫莫敵的阿瑪迪斯,還有這隱藏於平凡中的少年少女……光是這些,已經足夠顯示這場大賽車幕後的風雲暗湧,即將在不久後的未來,掀起滔天巨浪。
  ******
  由於通緝令尚未解除,我們的行動受到限制,女記者夏綠蒂反而是我們當中最自由的一個,反正她也有外出活動的意願,搜集情報的重任,自然就落在她頭上。
  今天一整天的新聞裡頭,引起最大波瀾的,就是賽車場出現危險攻擊,熱門冠軍候補阿瑪迪斯遭遇襲擊一事。主辦單位在事後立刻發表聲明,說這只是單純的意外事件,休息站因為火苗濺到油料,引發爆炸,並非是有人陰謀襲擊,但這番說辭卻沒多少人相信,畢竟人們都有眼睛、有耳朵,自己會看也會聽,太過拙劣的謊言根本說服不了群眾。
  不論是意外或陰謀,擺在眼前的事實是,阿瑪迪斯確實出了事,而原本是冠軍大熱門之一的它,每一場勝負都牽動幕後賭賽的巨額資金流向,今天這樣子一炸,各地的賭盤都要調整,更惹出無數的耳語猜測。
  比起那些流言蜚語,親眼確認黑龍會忍軍屍首的我,可以說是較為接近事實真相的人,但我也極為納悶,如果一方是黑龍會的忍軍,那麼阿瑪迪斯背後的組織又是什麼?
  「由於冷月櫻議長將在兩天後抵達紐奧良,參加本地的車賽,治安問題尤為重要,主辦單位已經與本地官方聯合,祭出最嚴密的保安措施,絕不容許任何恐怖份子為非作歹。」
  這些都是沒意義的官樣文章,只是嘴上放放話,開脫責任,假如月櫻的安危靠他們保護,幾十次都不夠死。月櫻的安全,是我的頭等大事,不過那終究是兩天以後的事,現在我真正感興趣的問題,反而是今天賽車場上遇到的那對男女。
  「有查到,他們是獨立參賽的隊伍,不屬於檯面上的任何一股勢力,車賽成績也並不出色,累積起來的分數,幾乎和那些嘻哈黨沒有分別。那個少年是工作人員,名字沒有留下紀錄,參賽的車手名字叫香香,本次大會也是首度參賽,車隊的名字很怪,叫……NPC車隊。」
  香香,這個名字倒是讓人充滿遐思,論相貌,這個香香真是美得沒話說,不曉得實際幹起來,會是何等銷魂滋味。在這之前,我從沒搞過這麼美麗的小蘿莉,單是那張俏嫩臉蛋,已經美得足以與月櫻、阿雪比肩,堪稱是黃土大地上最頂級的美人。
  月櫻和阿雪雖美,但是細想起來,我還不曾有機會幹過小時候的阿雪、小時候的月櫻,童稚無邪的四大天女,在床上肯定另有一番滋味,現在我終於有機會彌補這類遺憾,更別說以小香香的仙姿,若是成為地獄淫神的祭品,不曉得會孕育出何等優秀的淫神獸出來,真是想想都讓人興奮,只是……我背後這股涼颼颼的冷汗,應該要做何解釋呢?
  殺人奪美,這種事情我可不陌生,儘管美人兒的年紀小得有些異常,不過考慮到魅力,誘因還是很大,如果要說風險,大概就是那個有著一雙冰冷目光的少年。
  (古怪,那並不是殺氣,這小子也不是會吃人的老虎,為什麼被他一眼掃過,背後會緊張成這樣……干,我在怕什麼?居然弄到連手都抖起來了?)
  告訴自己要鎮定,我把那股莫名的懼意壓下,聽茅延安正在和阿雪、夏綠蒂分析,根據夏綠蒂所提供的資訊,想猜出淨念禪會可能交易軍火的方式。
  羽霓並沒有加入討論,外表看起來精明幹練的她,其實在思維上有很大缺陷,可以照著我們給的資料作直線思考,但不完整的靈魂卻沒法創造新視點,也無法作跳躍性思考,所以在討論上幫不了忙,我讓她繼續和那些小尼姑去混,為我準備好今晚的祭品。
  「女狗仔曾經聽賊禿群說過,要在車賽中走私軍火,交易秘密就藏在獎品中,這點我們是已經確認了,不過我們不需要介入其中,所以當八卦話題聊聊就好,大家可以把這話題跳過,談點別的東西,比如說……聽說這次外圍的賭盤很熱門,要不要推算一下冠軍獎落誰家,看看能不能藉機賺一票啊?」
  在我想來,不管黑龍王有什麼野心,或者心禪賊禿有何陰謀,都與我無關,我又不想去改變這世界,管他究竟是誰稱霸天下,根本沒必要與他們敵對,成日打生打死,最好與他們閃得遠遠,兩不相干,世界和平。
  話題被我給帶開,就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也不知道為什麼,大家從外頭的事說到裡頭,最初是阿雪談起了新交的小尼姑朋友,後來就說起了滅絕賊尼,結果夏綠蒂隨聲附和。
  「那位滅絕師太,我曾看過一次她的側臉,看來很年輕,是個美人喔……」
  一句話點起了我的興趣,讓我暗推一下旁邊的茅延安。清楚我底細的夏綠蒂對我極其憎惡,但卻對茅延安的文采風流相當欽慕,多日相處下來,和這不良中年處得極好,所以我要問的話,就讓茅延安代言。
  而茅延安確實很瞭解我的心意,不著痕跡地問起滅絕賊尼,結果夏綠蒂的證詞益發讓我們覺得自己走了眼,那個整天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的老尼姑,很可能是一個漂亮的年輕美婦,而且武功不弱,是最有價值的美肉祭品。
  過去那麼多天,我的注意力都放在小尼姑們身上,居然忽略了這塊香滑美肉,看來現在應該要設法彌補了,不過,目前的香餌似乎派不上用場,該如何是好呢?
  「有一件事你們可能沒留意到,那位滅絕師太手上的檀華念珠,是光之神宮的淨化珍寶,不過持有這種念珠的修行者,素來都是犯過很重罪孽,痛責己身,誠心求取神明寬恕,才會持有的,滅絕師太過去可能也有過什麼事喔……」
  橫豎事不關己,我沒有很仔細地查問下去,夏綠蒂也沒有進一步說明,就以這句話為結語,結束了這一次的討論。


第十三集 金雀花篇 第八章 滅絕師太
  紐奧良這次被選為一級方程式大賽車的舉辦所在,無數車手遊人都為此趕來,多數人都是為了觀看車賽與賭博,少數人為了其它目的,當然還有極少數甚至搞不清楚自己為何而來的,我們這群人就是其中的典範。
  從最近幾天晚晚春宵的情形來看,其實我們還滿像是買春團的,每天晚上都有不同的年輕少女可以搞,什麼買春團比這還實際?茅延安雖然不像我有香餌可釣魚上鉤,但他自己本身就是一條大餌,總是一到晚上就沒了蹤影,外出胡混風流,我甚至開始懷疑,他以前在金雀花聯邦任公職時,可能每天晚上兼差當牛郎,靠著男妓生涯賺錢。
  羽霓對於年輕女性的吸引力很強,但不明白實際情形的人,或許會認為她最近魅力減退了,因為小尼姑們從原本的蜂湧圍繞,慢慢變成對她冷淡相隔,還以慕戀眼神追著她身影的小尼姑,人數一日少過一日了。
  會出現這種情形的原因很簡單,儘管我也不是很明白,但凡是被羽霓給釣上,親手脫了衣服送到床上給我幹的小尼姑,隔日開始就會與羽霓形同陌路,臉上那種冷淡的表情,和前一天晚上的熱情浪蕩,簡直是判若兩人。
  羽霓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法,我不得而知,反正只要沒有搞出什麼事來,我都不在乎,更何況滅絕賊尼好像已經發現我的釣魚陰謀,過多的掩飾毫無意義,反倒是可以認真想一想,是否該奸人滅口,把老尼姑給解決掉,從此什麼也不用顧忌了。
  (嗯,本來想過把事情推給大叔,讓他去奸了老尼姑,從此就好辦事,但現在老尼姑很可能是個漂亮尼姑,怎能白白便宜他?不過……女同志釣魚法派不上用場,要怎麼搞才好呢?強姦?這很不妥當啊……)
  不妥當的理由,是因為夏綠蒂查出的資料中,滅絕賊尼的武功似乎不容輕忽,有些鼎鼎大名的悍匪惡盜,就是在她劍下伏誅,儘管那幾戰都是團體戰,不能說都是她的實力,但終究不是弱者,而且她誅殺奸佞的手法又狠又辣,完全符合滅絕之名,要是對她太過輕忽大意,身上可是會多幾個血窟窿的。
  (況且,月櫻姐姐隨時會抵達紐奧良,這個尼姑與她有交情,不好當著她的面干,如果要搞她上手,這兩天是最後機會,但……要怎麼做呢?女狗仔說那串念珠是罪人贖罪的印記,贖罪之人心中總有些破綻,針對這點下去著手,或許能讓她心防崩潰,做起事情就方便得多……)
  短短時間內,我作了很多思考,除了心理戰之外,我甚至考慮驅虎吞狼,設計碧安卡來攻此處,雙方一番激戰,屆時不管碧安卡、滅絕兩女倒下哪一個,剩下一個必然有損傷,我趁虛而入就容易得多。
  考慮的東西很多,但是時間太趕,這些計劃都來不及實施,結果整件事情就以荒腔走板的形式發生。
  當天晚上,我一如過去幾晚的慣例,讓羽霓釣了一條魚兒進補。本來下午說要與阿雪同寢的承諾,找了個很爛的理由混過去,就說收到消息,今晚可能會有強敵來犯,要她好好守夜,別讓敵人殺進門來,傷到了她新交的這些朋友,而我和羽霓則會藏起來守衛。
  這理由真爛,但阿雪卻認真執行起來,而我就和羽霓來到犧牲者的閨房,要把握住月櫻到來之前的最後時間,每晚進補,一面享樂,一面增進自身的魔力。
  連續多個晚上都干同樣的事,實在是有些公式化,當那名藍發尖耳的小尼姑被我破去童貞,悲泣著在床褥上留下落紅,我甚至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也完全無意知道。
  在我而言,她只是一個被我用來進補魔力的祭品而已,不需要名字,也沒有任何意義,今晚之後,我們的人生不會再有任何交集。然而,正當我百般無聊地做完應有流程,望著那趴伏在床褥上不省人事的雪白肉體,赤裸臀丘噴滿白濁精漿,心裡感覺自己真是像個機械時,羽霓突然靠了過來。
  剛開始,我以為羽霓是被這些黏稠漿液所吸引過來,但她的眼神卻異常清醒,向我示意有人正朝這邊靠近,試圖竊聽這房裡的事,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周圍左右會做這種事情的女人,怎麼算也只有兩個,女狗仔與滅絕賊尼,兩個人都有水準以上的相貌,難得主動送上門來,不吃實在說不過去,但是帶著相機的夏綠蒂倒也罷了,懷中藏劍的滅絕卻不好對付,要是被她給傷了,很得不償失,所以就要另外想辦法。
  (對了,就用淫慾結界……)
  一下子有了主意,我向羽霓使了眼色,讓她靠近到我身邊,自己則同時低聲唱頌咒文。
  「飛舞在天空中的淫慾的精靈呀,請將我的心願傳達在空氣中,張開邪惡的結界,加速慾望的奔流。巴達斯·維達菲。」
  咒語唱頌,粉紅色的薄霧無聲無息瀰漫週遭,迅速朝外頭蔓延過去。對於戶外,淫慾結界並無影響,但我隨即撩起羽霓的襯衫,「嘶」的一聲,將她那條白色的蕾絲內褲似紙片般撕裂開來。
  除去障礙物,我右手穿過光滑的小腹,指頭在花谷外輕撫著,慢慢伸進兩片肥飽肉唇。一如過往,受到瑩晶玉氣味的誘惑,羽霓的肉縫早已淫蜜氾濫,摸在手上是如此的溫溫燙燙,濕濕黏黏。
  然而,當那些清澈的蜜液流淌到我掌心,卻立刻化為朵朵紅煙,往外部擴散出去,而滾動的淫慾結界也產生變化。
  「淫慾結界·二次方陣!」
  算不上突破,只是我開發出來的小小花招,讓淫慾結界的範圍陡增一倍,而且是從最外圍往中心回湧,配合上本來向外湧的紅霧,瞬間就會瀰漫整個領域內,效果也更形強化,我甚至感覺到外頭傳來魔力波動,似乎是有人察覺這紅霧厲害,想用某些光明系的淨化術法來清心凝神,讓我肯定了來人身份。
  只是,淫術魔法超然於六大魔法系之外,光明系的淨化術效果有限,更何況我不會多給獵物機會,在門外傳來魔力波動時,我便揚起中指,默唸了一聲「康!」
  水靈妖戒當中所蘊藏的反擊咒語,有效替我擺平了重要問題,當魔法被反擊破解的時候,術者本身等若處於不設防狀太,對淫慾結界的抵抗力,比一個普通人更差,粉紅煙霧急湧過去,馬上就是陣陣急促呼吸聲響起。
  (哈,這下子看你能支撐多久,等會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模樣?可別真是個光頭尼姑啊。)
  我腦中尋思,手指恣意把玩著濕潤的穴肉,任熱燙的蜜液似泉水潺潺而出,羽霓在我的挑逗下全身陣陣顫動,彎起玉腿,拋搖起美臀,想要讓我的手指更形深入,摩擦得更激烈,而她這些熱情如火的動作,則讓蜜液與我掌心接觸後,加快化為淫慾結界的催情紅霧,最後則是「咚」的一聲響,有人暈倒在門外,不省人事了。
  「哈,光之神宮的本事也不過爾爾。」
  得志的小人總會大笑,我也不例外,一面笑著一面往門邊走,回頭看見羽霓已經趴跪在床邊,掰開小尼姑的肥白臀縫,滿心歡喜地舔舐精漿,舌頭一舔一舔的陶醉模樣,彷彿溫馴的小貓兒,這就讓我笑得更大聲。
  一打開門,一具女體軟軟地倒在我腳邊,早已不省人事,但呼吸急促,完全被淫慾結界挑起了情火。二次方陣的效果極強,我顧慮滅絕的武功,刻意施了重手,如果熊熊慾火不被消解,繼續於體內悶燒下去,最後甚至危及性命。
  「嘿嘿,干你是為了救你,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就不信今天晚上操不到你。」
  不只是小人得志,我甚至笑得無比猙獰,用腳踢了一下半昏迷的女體,發現她竟是出奇的嬌小,當初也正是因此,我才判斷她是個年老的尼姑,不過這樣看來,滅絕的實際歲數可能很年輕。
  「古怪,看看你的真面目。」
  慈航靜殿的女修行者一天到晚遮頭藏臉,一個天河雪瓊是這樣,一個滅絕又是這樣,像做賊多過修行,真是亂七八糟,落在我手裡,第一個就要破除這陋習,而在我正要掀開滅絕的面紗,衣裙掀動間,她雪白的肩頭卻先露了出來。
  比起女人的光屁股,只是露個肩膀實在算不上什麼,但我卻在瞬間嚇出一身冷汗,因為在那片雪白的肌膚上,有一塊藍色的花形印記,正是阿里布達冷氏皇族的血紋徽印。
  血紋徽印是冷氏皇族的獨特記號,為何會出現在一個慈航靜殿的女尼身上?
  更何況目前冷氏皇族的年輕女子,會有這血紋徽印的僅僅三名,不可能是月櫻姐姐,冷翎蘭也不會跑到這裡來扮尼姑,那剩下最有可能的人就是……
  「哇!老天啊,這個玩笑不能隨便亂開啊,搞成這樣,這也未免太過代表作了吧!」
  典型搬石頭砸到腳的痛楚,我幾乎是嚎叫起來,連連跳腳,趕忙揭開了那張面紗。在面紗下的熟悉臉孔,仍舊是那麼清純可人,看來甚至帶幾分稚氣,正是睽違已久的冷星玫,只是怎麼都想不到,我那麼疼愛的小星玫,居然變成這麼怪裡怪氣的性冷感模樣,什麼鬼「滅絕」,這和嬌俏可愛的小星玫哪裡像了?慈航靜殿到底是佛院,還是人格改造所啊?
  (你老母的,沒事開什麼玩笑嘛,見了我不認,故意把自己裝成小老太婆似的,這樣很好玩嗎?現在搞成這樣,是要怎麼辦啊?)
  萬難想到事情會這樣急轉直下,我又急又氣,卻也沒有辦法,而且問題現在才開始,淫慾結界的強力催情效果,讓星玫面頰酡紅,雖在半昏迷中卻是嬌喘不已,呼出的每一口氣,溫度都高得嚇人,再不紓解焚燒的慾火,立刻就會開始危及身體。
  現在才後悔為何下這麼重的手,已經太晚,好在星玫和我並不是首次結合,快快幹上一場,問題就解決了。
  我確實是這麼想的,但遠處卻發生意外變化,施布在房屋週遭的魔力感應告訴我,有一群實力不俗的武者正朝這邊迅速靠近。一票人成群結隊來這裡,那還會有什麼好事?小尼姑們派不上用場,星玫又變成了這德性,防守方面根本只剩下阿雪獨撐大局,偏生我現在完全被牽制住,不能幫忙,情形真是惡劣。
  (該留羽霓在這邊護法?還是讓她到前頭去?)
  心裡幾下子遲疑不定,我最後還是命令羽霓,到前頭去幫忙阿雪,全力阻截侵入者,尤其是往我這邊來的,全部幹掉,千萬不能讓他們打擾到我的工作,否則我倒是沒有什麼,星玫小寶貝卻危險了。
  羽霓應命而去,我則是馬上開始工作,把星玫攔腰抱起,發覺她體重竟是出奇的輕,看來分別這些年裡頭,她的清修生活也很不好過。
  床上仍橫躺著一具赤裸胴體,但這原本極為性感的裸體,此刻在我眼中連垃圾也不如,隨腳就踢了下床,讓出空間,好把星玫放平在床上。
  星玫在阿里布達時就有武功根底,又是皇室公主,補品靈藥吃得多了,修為自然不是那些小尼姑所能比,在我為她解開身上僧袍緇衣時,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見我正替她寬衣解帶,兩眼圓睜,像是受了極大的震驚,拚命掙扎抵抗。
  「不……不要……你不能……」
  「有什麼不能?我們兩個又不是第一次作,你在怕什麼?」
  「不行,約翰哥哥,我不能再和你……啊……」
  「說這作什麼?你現在很危險啊,再不幫你疏壓,到時候陰火自焚,你可能變成癡呆的。」
  星玫認出了我,但卻並未因此停止掙扎,拉扯間僧袍滑脫,盈盈可愛的雪乳蹦跳出來見人,那雙許久不曾把玩的秀挺玉峰,確實已經隨著少女的發育而圓潤,讓我色心頓起,雙手閃電推出,握住雪嫩纖巧的小奶,略帶粗暴地揉搓擠壓,而受襲的星玫面色倏地轉白,驚惶嬌呼。
  「不可以……約翰哥哥……快放……開……我……」
  星玫極力掙扎,卻根本撼動不了我半分,只是令自己嬌柔的美好身段與我磨擦,更激起那我的慾望。
  「別再吵了,再吵我就要用強了。」
  搓弄吸吮著星玫的小巧美乳,我持續受到星玫的反抗,儘管沒什麼效果,但卻也替我增添了困擾,再想到外頭的侵入者,我不得不斷然採取決定,拿起星玫的念珠串,打繞成結,再抓過她雪嫩的雙臂,用念珠把她的手反綁在背後,減少她掙扎的可能。
  清修贖罪的念珠,卻成了姦淫女性的邪惡工具,這確實很有褻瀆感,對星玫更有強烈反應,在過程中,她幾乎是淚水狂流,哭喊著哀求,不斷做最後掙扎,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嬌喘呻吟更大過間歇哀求,我幾乎就以為自己是個萬惡的強姦犯了。
  「約翰哥哥,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干我……」
  小鳥般的清脆鳴叫,卻聽得我慾火狂升,心中充滿暴虐的快感,但再這麼拖延下去,終究夜長夢多,當我好不容易壓平星玫亂踢的雙腿,一把撕破那條雪白的褻褲,露出內裡的蜜肉臀後,索性直接把褻褲塞到她嘴裡。
  「唔……唔……」
  發不出聲音,但卻仍可以聽得出星玫的急惶,我不知道她在怕什麼,但此刻什麼理由都不能阻止我與她的結合,當下一把將星玫的灰袍撩起到腰際,在她耳邊說:「小星玫,干你是為了救你,就算你不舒服都要幹一次了。」
  扶著火熱的肉莖,頂在星玫鮮嫩多汁的肉縫上,由於星玫的努力反抗,我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把肉菇擠進嫣紅裂縫中。
  「啊啊啊~~~~」
  終於結合,剎那間星玫所發出的淒厲哭叫聲,比第一次破身的處女更痛,彷彿插進去的不是肉莖,而是一把亮晃晃的尖刀,從她最嬌弱的地方刺了進去。
  搞不清楚星玫的想法,我卻突然想到一件事,當初在薩拉城內分別時,星玫就對我們的關係表現怪異,交合中甚至嘔吐了出來,現在的抗拒反應當是與那有關。
  (不管是什麼理由,都只能以後再說,先把該做的做好……)
  抓住星玫被念珠鎖銬的雙手,我緩緩吸了口氣,身體向前猛壓,濕潤淫滑窄小的肉穴將我緊緊包裹,美妙的感覺比從前更強烈,我兇猛地抽插,只覺得少女的花谷不停蠕動收縮、吮吸似的纏繞,緊繃感覺比那些小尼姑的初夜更好。
  外頭已經整個喧鬧起來,我感應到羽霓和阿雪正在與敵人交手,魔力波動、氣勁交擊得好厲害,敵人的實力非同小可,我必須盡快擺脫這邊去指揮才行。
  心念一動,我摘下捆綁星玫雙手的念珠,逕自將念珠套回星玫的雪頸,回歸那應屬之地,但卻不是像平時那樣懸掛佩帶,而是如馬匹掛韁繩那般,巧妙箝制住星玫的上半身,讓她隨著我的一拉一動,不由自主地弓起上半身,扭抖拋甩著雪白的小屁股。
  抽動時,蜜汁淫液不斷被帶出肉縫,花瓣緊箍著我肉莖敏感的根部,陣陣暢美的快感直衝腦部,我眼裡滿是血絲,雙手興奮拉扯星玫頸上的念珠、束縛在後的手臂,令她上半身整個騰空弓彎,像騎馬般的狂操猛干,身體不停往前壓送,肉體間的碰撞不斷發出淫糜拍肉聲。
  「啪!啪!」
  「嘖!嘖!」
  念珠化成韁繩,我眼前的景象無比刺激,星玫赤裸的粉背、拋搖的雪乳,讓我有正策騎著一匹美女馬的倒錯快感,更滿足了我的征服欲。
  星玫秀眉微蹙,美眸含淚,在我的挺送下擺臀挺腰,但卻說不出一句完整話語,只能「唔……唔……」的哭喊。
  事實上,淫慾結界的影響,星玫也無法一直抗拒下去,在交合中途漸漸陷入亢奮,開始迎合著我的動作,當我舔著她白皙的裸背,她興奮得抖顫起來,發出一連串愉悅呼叫。
  「這樣就對了,星玫,以前我們不都是這樣快活的嗎?想起來吧,這有什麼好抵抗的呢?」
  我發狠似的越插越快、越插越深,層層的軟肉圍繞住肉莖蠕動,猛烈的火辣快感直衝腦門,下身精關一鬆,黏稠火熱的濃精全數噴射進星玫體內。
  「哦~~~~」
  星玫被送上高潮,在那高亢入雲的尖叫聲中,嬌小的身體爆發出好大力量,整個身體猛往前趴,居然把那串贖罪念珠給拉扯斷裂,「吧啦吧啦」灑了一地,作著野馬脫韁的最後掙動。
  噴射之後我仍固執地停留在星玫體內,黏稠滑膩的蜜汁,混著白濁精液流出,滑落至星玫雪白大腿,滴落在腳踝邊;我完成了這一系列過程後,整個人感到虛脫般,趴在星玫背上喘息,回想這個嬌俏可愛的小美人兒,剛才化身美女野馬的狂放,還有騎乘她的成就感,內心莫名興奮,停留她體內的肉莖意猶未盡地抖動。
  星玫被我壓在身下,慢慢回復了清醒,儘管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依稀可以瞧見她眼裡泛著淚光,低聲啜泣,我剛想要與她說說話,卻怎都想不到,大門就在這個時候被「呀」的一聲推開來,一名不速之客闖入。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出手防禦,可是進來的人卻讓我瞬間呆住,不曉得該怎麼做才好。
  「月、月櫻姐姐……」
  這真是難以解釋的一幕混亂場面,羽霓和阿雪正在外頭動手,一身輕便穿著的月櫻卻站在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景象:地板上倒著一個仰八叉的少女裸體,床上被褥凌亂,被撕爛的緇衣灰袍橫垂床沿,而淚眼朦朧的星玫妹妹正赤身裸體,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兩人的身上滿是汗水,空氣中瀰漫著男女交媾所營造的淫糜氣息,證明了兩個人剛剛作過什麼。
  最重要的是,縱然是在這樣尷尬的情況下,這一男一女的下半身還緊緊相連,為月櫻的到來提供了一個最佳獻禮!
  ******
  從沒想過會有這麼糗的一天,竟然給人捉姦似的撞破進來,而且對方還是我所在乎的月櫻姐姐。倘若是搞阿雪或羽霓,我還不會這麼難堪,偏生是和星玫交媾歡好,又是用這麼近乎強姦的形式,讓我真是糗到家了。
  追根究底,是月櫻為了要趕著見我,特別提早了行程,所以在今天晚上秘密抵達了紐奧良。議會的議長秘密到訪,而且又是身為巴菲特家族的領袖,月櫻身邊自然有一群實力不凡的護衛,也就是我所感應到的人。
  阿雪與月櫻是舊識,見到月櫻自然不會阻攔,但接受我命令不許任何人靠近的羽霓,卻是誰的情面也不給,看到月櫻率眾而來,不由分說就出手攻擊。羽霓的武功不弱,施展碎夢刀更是所向披靡,月櫻身邊的護衛投鼠忌器,被打得大敗虧輸,結果還是得由阿雪上陣,擋住了羽霓,兩邊魔法對刀法,乒乒乓乓,鬥得不亦樂乎,月櫻就趁機闖了進來,看到這無比尷尬的一幕。
  「呵,你會為這個在意啊?你不是一直都天不怕地不怕的嗎?為什麼會羞成這樣呢?」
  「因為……進來的人是姐姐你嘛。」
  說得吞吞吐吐,就連我也為自己的太度而羞赧,怎麼在外頭叱吒風雲,在月櫻面前卻像個小處男似的靦腆?不過這感覺卻不討厭,從小開始,月櫻就一直包容我的每一個缺點與任性,在她面前出糗,我並不覺得難受,反而覺得自己的心有所寄托。
  別離一段時間,月櫻變得更美了。
  最初與月櫻見面的短暫驚愕,有一半是為了驚艷;那種傾城傾國的絕代仙姿,在近兩年的分別後,更是美得讓人找不出稱讚言詞來。
  自從萊恩·巴菲特遇刺身亡,回到金雀花聯邦的月櫻,就以寡婦身份接手萊恩的所有政經資源,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背後更牽扯到許多鬥爭糾葛,但月櫻卻成功統合,收歸己方麾下,充分發揮了我當日在她身上所感到的政治天賦。
  如今,冷月櫻已是金雀花聯邦國會的議長,掌握立法、審核大權,對內取得巴菲特家族的門閥勢力,無數行政官吏、法官都受其影響,只手操控金雀花聯邦國政動向;對外則繼承萊恩遺志與聲望,在新成立的國際聯盟組織中,成為金雀花聯邦的代表,屢屢發聲,備受各國矚目。
  雖然沒有皇冠,但月櫻卻是一個無冕女王,在黃土大地上的權勢與影響力,超過許多在位國王,甚至超越了她的父親冷棄基,再非當日嬌弱無依的長公主或第一夫人了。
  最明顯的感覺,是換下高貴禮服的月櫻,盤起了長長的金髮,穿著一襲剪裁合身的套裝,看來既散發女政治家的自信,眼中更閃爍著身為領袖人物的智慧,較諸從前是另一種不同的美麗,但唯一不變的,卻是她眼中的柔情,還有那依然美得令我屏息的無雙艷色。
  「姐姐,星玫她……」
  我滿擔心星玫的,剛剛月櫻進屋之後,讓侍從女官把星玫帶開,幫助她回復情緒,我無從得知後頭的結果,但卻不能不關心,更何況星玫的怪異表現已讓我高度疑心,想要弄清楚到底有什麼問題。
  當我正式提出這問題後,看得出月櫻感到遲疑,但是到了最後,月櫻仍選擇告訴我實話。
  「小弟,現在告訴你的事,其實我們並無法完全肯定,本來我希望可以完全不告訴你們,但是現在不說也不行……無論如何,姐姐希望你保持冷靜,好好聽完我說的這一切。」
  月櫻的話,讓我高度不安,我知道月櫻不是那種大驚小怪的人,而她也知道我不是,現在還會這麼慎重其事地警告,這件事的背後肯定非同小可。凝望她認真的眼神,連我都開始緊張了。
  「……你大概不相信吧,但……星玫可能是你的親妹妹。」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28
第十四集 金雀花篇 【本集內容簡介】
  
  有光之神宮和黑龍會追殺還不夠,連伊斯塔少年小惡魔都要插一腳,說什麼「作惡多端的約翰.法雷爾是我指定要的」,他那種不分對像殺人不眨眼的手段,比起我也好不到哪裡去吧?不過,對方下手狠辣、武功強橫,我還是乖乖閉嘴趕緊閃人,被纏上了九成九是逃不了的!
  賽事黑馬「阿瑪迪斯」竟然是變態老爸的傑作,現在才送兒子成年禮會不會太晚了?應月櫻要求,本來是在場邊看熱鬧的我,現在成了場內衝鋒的車手「殺人王」。金雀花、光之神宮、黑龍會和伊斯塔,單純的賽車競技演變成國際權謀鬥爭,盡可能低調行事的我一步步被逼往黃土大陸的中心……


第十四集 金雀花篇 第一章 血緣之秘
  人總是在驚愕與錯誤中學習經驗,但無論經驗累積得多豐富,人還是難以逃避「震驚」這種事。有些事情,與其問我說會不會吃驚……嘿,我甚至希望我從沒聽過那些事。
  「……你大概不相信吧,但……星玫可能是你的親妹妹。」
  月櫻不是一個會拿大事當玩笑開的人,但從她口中說出的這句話,聽來卻極度欠缺真實感。
  星玫是阿里布達王國的三公主,父親、母親都是出自皇室,擁有最純的冷氏皇族血統,肩上還有代表皇室血緣的藍色花印,證明了她的血統純正,與我八竿子也打不著關係,現在會突然變成我的親妹妹,世上有沒有這麼荒唐的事?
  「詳細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一個說法……母后當年與源堂伯父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在那樣的情形下,就算雙方有什麼兩情相悅,藕斷絲連,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慢!我記得以前聽姐姐你說過,你老爹和老母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現在你老母又和我家變態老爸一起青梅竹馬,這關係怎麼那麼亂啊?那條竹馬到底是什麼東西做的?橡膠按摩棒嗎?」
  心情不佳,連帶口氣也比平常更壞,但月櫻極有耐心地接受了我的抱怨,溫柔地提出解釋。
  一國太子、權臣之子,這兩個背景相近的人,小時候玩在一起,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就連我自己,幼時也因為同樣理由,進出皇宮的機會頻繁。總之,目前的皇后,在血統關係上來說,是國王陛下的表妹,從小也是玩在一起的遊伴,亦是因此與我家變態老爸混熟,儘管從沒聽說他們有過交往,但這種事本就是機密隱私,如果掩藏得當,多年來秘密不傳,那也不奇怪。
  「所以……是我家變態老爸和姐姐你老母舊情綿綿,藕斷絲連,結果就有了星玫?」
  作著這樣的推論,我還是半信半疑,畢竟變態老爸那樣的人,我很難想像他會與女人花前月下談戀愛,像現在這樣和人搞婚外情生女兒,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但月櫻卻把我的疑惑證實下來,說照情理推測,這應該是最合情合理的結論,關於此事,她只是隱約聽過風聲,並不確信,是直到我與星玫在薩拉城中事發,才從來自薩拉的機密信函中得知往事。
  (啊?秘密信函?但知道我和星玫之事的人不多,寄信的人該不會是……)
  想到關鍵處,我不禁瞪大了眼睛,手指向月櫻,卻是大張著嘴巴,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是的,小弟,就如你所想到的那樣,寄信來告知我這件事的……就是翎蘭。」
  月櫻說,冷翎蘭成長懂事後,隨著手上權力日增,漸漸接觸到一些宮廷秘辛,並且開始調查,最後就發現了這個秘密。本來,冷翎蘭想把這個秘密就此埋沒,不傷害到任何人,哪想到因緣際會,我與星玫巧合認識,又發生了關係,冷翎蘭得知時已是太遲,只能快刀斬亂麻,一面將事實告訴星玫,送她離開阿里布達,一面找我算帳,給我好看。
  (真是想不到……難怪冷翎蘭對我的感覺那麼壞,在她眼中,我是個誘姦自己親妹妹的狗畜生啊……唔,不過她對我沒好感,也不是從那時候才開始,新仇加舊恨,這筆帳真是難算……)
  錯綜複雜的關係,彷彿一團糾纏不清的絲線,讓我感到極度頭痛。即使這些事都是真的,我也不覺得自己有錯,畢竟之前我從無知悉,說起來我也是受害者,但……對於冷翎蘭,我確實有一種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的感覺。
  說情說理,她有很充分的理由來厭惡我,我不能諒解,卻能理解,一直以來對她的厭惡,現在好像變得淡了,只是……
  (咦?星玫是變態老爸的私生女?那兩條青梅竹馬藕斷絲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想到這個超關鍵的問題,我駭然抬頭望向月櫻,只見她好像很為難似的遲疑了一下,美麗的臉龐露出一絲同情,最後才在輕歎聲中點頭承認。
  「是的,小弟,就如你所想,蘭蘭她與你……也是……嗯,你知道的。」
  媽的!媽的!真他媽的……變態老爸果然夠變態,平時不顯露則已,真面目一露就給我露得驚天動地,什麼女人不好搞,偏偏就喜歡搞皇家的女人,害得我現在……唉,我自己也不對,什麼女人不能搞,怎麼偏偏也在搞皇家的女人,弄到現在這樣進退維谷,我……
  本來就亂七八糟的思緒,現在更是亂得無以復加,這個問題雖然不具殺傷力,但卻比什麼外在難題更讓我棘手,剎時間腦裡就像喝醉了一樣,昏昏沉沉,什麼思考都沒法作。
  不過,僅餘的危機感,卻讓我警覺到另一個嚴重問題……
  「姐姐,那你……你……」
  「姐姐不是。這點你可以放心,在我重回阿里布達之前,我們三姐妹就秘密驗過血,我確實沒有半滴法雷爾家的血緣,所以才敢放心地和你好……」
  月櫻伸過手來,勸慰似的握住我右手,柔膩滑嫩的掌心傳來溫暖,讓我好過不少,但一顆心卻也因此更沉下去。驗血化驗,是比什麼流言都更確實的證據,證明了月櫻與我沒有關係,卻證明冷翎蘭、星玫和我有著不能抵賴的關係。
  變態老爸,這次實在是「干」得好啊……
  我不是一個太有道德觀的人,又見過不少大場面,隨著自身能力提升,已經很難得有事情能令我亂掉方寸,想上幾個時辰都還鎮定不下來。
  事實上,就連我自己都很詫異,搞上自己親姐妹一事,能對我造成這麼大的衝擊,照理說我姦淫擄掠樣樣來,又自負夠狠夠毒辣,沒理由被這種事情打擊到啊?然而,月櫻和星玫的嚴重反應,那種氣氛卻沾染了我,讓我也因此感覺到事情的嚴重,倍添憂慮。
  在薩拉時,星玫與我歡好到一半,下床嘔吐;今晚與星玫再次交媾,過程中她那麼激烈地抵抗,現在都已經浮現理由了。與親生兄弟肉體結合,對於一個弱齡少女的衝擊,就是那麼激烈,虧得她還強忍下最後那一兩次,如今想像起星玫當時的心情,恐怕壓在她身上抽插的我,在她眼中已化為最猙獰的醜惡生物。
  遭受這樣的創傷後,星玫會這麼隱藏身份躲著我,態度變得古古怪怪,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對於自己做過的事,我沒什麼太深切的感覺,可是看見星玫這麼大的反應,漸漸意識到自己造成的傷害,那種感覺委實不好過,尤其是連素來對我寬容的月櫻,都難得地高度嚴肅說話,就讓我知道她把此事看得有多嚴重。
  「……男孩子血氣方剛,難免會作錯事,這不能說全是你的錯,總之是陰錯陽差,命運使然,但是……總之以後你不能再那樣對星玫了。這件大事沒有別人知道,現在回頭,你和她都還來得及重新做人……」
  乍聽見這番言語,我所感到的是一股怒意。我與星玫雖然說不上是真心相愛,但就為了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往後就要好像很罪孽深重一樣,躲著對方不見面,永遠像是兩個罪人似的惶恐懺悔嗎?
  但當我抬起頭來,凝視月櫻又是擔憂、又是期盼的溫柔眼神,我心中陡然一震,想到了一個關鍵性問題。冷棄基那條廢柴,少年時並不像今日這般荒唐,嚴格說來,還算頗有英名,很受百官期待,會不會就是因為被戴了綠帽的關係,所以才性情大變,放浪形骸,成了現在的廢物昏君?
  更有甚者,人人都說虎毒不食子,冷棄基之所以把他的色慾魔爪伸向女兒,造成月櫻的人生從此扭曲,難道也是為此?如此說來,這一切不幸的源頭,豈不就是我那變態的老爸了?
  光是想到這一點,我背後就驚出了一身冷汗,不知怎麼,就是無法正視月櫻的目光,再一細想,諸般環節無不符合,讓我幾乎想要立刻從月櫻面前逃開,最後,只得承諾月櫻的請求,從她房裡落荒而逃,回到我自己所住的院落,一個人獨自坐在石階上,雙手緊抱著頭,好像只要一鬆開,腦袋就會因為過度煩惱而爆炸。
  回想事發至今的種種,我不得不有個覺悟,往後想要見星玫一面,只怕是相當不容易了。別的不講,單是彼此心中的隔閡,就讓我很難和她正常相處,尤其是在今晚那場近乎姦淫的交合過後,我這個禽獸一般的兄長,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她。
  煩惱中,一種異樣的輕輕聲響,讓我轉過注意力,發現紫羅蘭踩著無聲的步子,悄然來到我面前,一雙晶瑩的碧綠豹眸,炯炯有神地望著我。
  「……吵死了,你來這裡作什麼?阿雪要你來的嗎?」
  聽得懂人話的豹子,否定了我的提問,但卻沒有像平時那般倨傲,而是在我拍拍它腦袋的時候,舔了舔我的掌心。儘管說起來不可思議,但我卻仍感受到它的用意。
  「嘿,我才沒有那麼落魄咧,再怎麼樣,我也不會落到需要你來安慰。」
  紫羅蘭是阿雪的寵物,和我一向是處不來,但它這次的體貼,卻讓我在訝異之餘,心裡著實受用,不但是被它給安慰到了,更有一種「團隊」的感覺,因為無論如何我們同屬一個團體,同舟共濟久了,無論私下交誼如何,當隊友有事,總是會付出關心。在這之前,我不曾指望它這麼做,但它卻做到了。
  阿雪和羽霓好像都去陪伴星玫了,因為根據月櫻的說法,星玫離去時雖然只有小小的哭哭啼啼,但如果一不小心,搞不好就會懸樑自盡了,所以,在紫羅蘭之後,我們團隊最後的一名成員也出現在我面前,送上安慰大獎。
  「啪!啪!」
  突如其來的安慰獎,太過匪夷所思,我足足呆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暴跳如雷。
  「為、為什麼打我?」
  回答我的是一雙手臂,按放在我肩頭,力氣雖然不大,但卻因為當事人的嚴肅神情,顯得力重千鈞。記憶中,我不曾見過茅延安這麼認真、這麼慎重的表情,言語還沒有出口,眼神中已滿溢著焦慮,讓我也不由自主緊張起來。
  「約翰,大叔一直相信英雄豪傑不拘小節,所以過去從沒規勸過你什麼,但這次事情非同小可,大叔不能再笑著當沒看到,你真的要清醒過來啊!這種時候一步行差踏錯,你整個人生就毀於一旦了。」
  「大、大叔你……」
  「帝王將相,成大事者不能以常理度之,你平時貪花好色,狡詐毒辣,這都還不失英雄所為,大叔從沒勸過你什麼,但這次不一樣了,人倫之別是為人的根本,你在這上頭克制不住,那就成了禽獸,往後天下人都將看你不起,無論你建下多少功業,成了多了不起的好漢,這個孽債永難翻身,天下再無你容身之處。約翰,這是你一生最重要的關鍵,你千萬要清醒啊!」
  越說越急,彷彿火燒屁股似的急躁,茅延安的關心與急切溢於言表,像是一個害怕兒子走上歪路的父親,在他猛力搖晃我肩膀的那一瞬間,我確實被他的真切情感給觸動,胸口盈滿著一股難言的溫暖。
  不過,那終究只是一瞬間的事,我畢竟天生就是一個不慣接受他人好意的雜碎,在瞬間溫暖的感動過後,馬上就激起了更強烈的違和感與戒心,更重要的是,被茅延安這樣子猛搖一陣,我的大腦確實清醒了。
  「大叔,一個問題……為什麼你會知道這個秘密呢?是誰告訴你我剛剛搞了自己妹妹?」
  「這個……不是重點的事情,就不用現在問了,重要的是你要先清醒過來,不能再……」
  「大叔,這個問題就是重點,如果你不回答,我只好從你開始逐一滅口,殺掉今天在這裡的所有人。」
  這個威脅恰到好處地起了效果,茅延安露出尷尬表情,說出真相。
  「賢侄,這件事其實沒有你所想像的那樣秘密……」
  茅延安說,源堂·法雷爾以堂堂當世五大最強者之一的尊位,卻不任高官厚爵,甘願遠走邊境,當一名戍邊軍人,早就引起世人議論紛紛。年輕一輩的後生或許不知情,但是老一輩的人都知道那些謠言,而在眾多傳聞裡頭,就有「源堂·法雷爾搞上主君老婆,事發之後,心中有愧,甘願拋棄權勢,遠走邊疆守關」一說。
  「月櫻夫人一來,說那個小尼姑是星玫公主,你們的態度與反應又那麼怪,我就猜一定是這個樣。約翰,這次你真的要克制自己,這件事大叔我能聯想到,一定也有別人能想到,如果讓人發現你做過什麼……」
  又是歎息,又是規勸,我真的從沒看過茅延安這麼緊張一件事,好像比我自己更擔憂我未來的處境,也就是因為這樣,我終於感覺到……壓力。
  所謂的道德、人倫、信念,都不過是一種觀念,只因為被人奉行久了,變得神聖而不可侵犯,本身並沒有什麼了不起,在我而言,更是一種愚蠢的束縛。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我可以無視一切,恣意而為,不把任何規矩放在眼裡,然而,當事情會牽涉到那些我所在意、關心的人,為了不讓他們受到傷害,我就不得不做出退讓。
  過去,我一向只懂得以退為進,現在的忍讓,是為了以後拿到更多,但要說完全放棄放長線釣大魚的企圖,單純做出捨棄,這無疑就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
  那種感覺很陌生,也很……難受。
  今年的我二十歲,在很多人的眼中,我都是少年老成的詭詐典範,可是這一次,我卻真的覺得自己像個懵懂少年,為了我所不能應付的問題而苦惱。
  星玫對我的重要性,遠不如月櫻、阿雪,但在這種情形下與她切斷關係,卻讓我很不甘心,真的是很不甘心。
  只是怎樣也好,到了最後,我還是只能做出退讓,扼腕地向月櫻做出承諾。
  「姐姐,你放心吧,我以後不會再對星玫怎麼樣了。」
  一句話說得有如千斤重,不是為了情愛難捨,就只是為了不甘心,然而,當我看見月櫻面上如釋重負的表情,我心裡就只能無奈地苦笑了。
  「賢侄,你做對了,以後你回想此時,就會知道自己沒有作錯。」
  「是嗎?在外頭姦淫擄掠,殺人無算,只要幹幾樁漂亮的大事,就可以被捧為民族英雄,和自己親姐妹兩情相悅搞上幾次,就變得萬劫不復,這對與錯的價值觀,是不是奇怪了點?」
  「道德價值本是虛妄,因此衍生的利與害才是真實,你是聰明人,我們不用討論道德價值為什麼會這樣,重點只在於世人仍相信這樣的價值,公平也好,不公平也罷,人倫之犯踏錯一步,任你絕世英豪都會變成過街老鼠,值得嗎?」
  到最後,我和茅延安畢竟都是現實主義者,拋開無謂的觀念之爭,向現實做了妥協,而他也把一些當年曾流傳於人們耳語的傳聞,告訴了我。
  「法雷爾家族並不是從這一代才開始與冷氏皇族結緣的,在令尊之前,蘭特·法雷爾據說也曾搞上冷氏皇族的女人,甚至可以說,是冷氏皇族獻上女人作犧牲品,才讓令祖父同意扶持阿里布達的。」
  茅延安道:「令尊搞上主君的老婆,固然有傳說是舊情難了,不過當時也有一說,是他可能想藉此奪權,畢竟如果能讓皇后生下一男半女,日後便有可能取得王國大權,甚至成為下一任國王也說不定。」
  這些話合情合理,但我卻覺得很荒唐。源堂·法雷爾姦淫女人,甚至姦淫女屍,我都不會覺得奇怪,可是為了這麼世俗的理由,什麼奪權、什麼密謀,為了這樣而與主君老婆通姦生女,這聽來實在太過不可思議,倘使他真的會這麼做,那他就不會是我家的變態老爸了。
  (變態老爸沒什麼耐性,他想要什麼東西,會馬上去得到,才不會花這麼長時間去佈局,再說如果真要奪阿里布達的皇位,他直接殺掉冷棄基奪位,不就成了嗎?哪用得著這麼費事?不過,這麼說來……)
  上次阿里布達軍部對「第三新東京都市」作調查,冷翎蘭最後能夠全身而退,沒有被留難,難道就是因為變態老爸「虎毒不食女」,所以才特別放她走路?如果事情真是這樣,對冷翎蘭而言,這應該是一件非常屈辱的事吧?
  (媽的,越來越覺得這變態是動亂的根源,偷偷在邊境開發天鷹戰士,還突然冒出私生女來,這變態到底還要給我添多少麻煩?)
  怒氣沒有地方發洩,越想就越氣,我很想立刻啟程,趕去第三新東京都市,去問問變態老爸到底弄什麼玄虛,到底想要作什麼,然而,眼下還有很多問題是急待解決,不能隨便離開的。
  事實上,紐奧良現今各路人馬齊會,讓我充分體會到什麼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即使自己不想惹事,刻意想避開紛擾,事情都會自己撞上來。
  就在月櫻抵達的隔天下午,月櫻她們似乎還在開解閉門不出的星玫,而我雖然滿心只想見星玫一面,即使說說話也好,但卻被擋在外頭,見不到面,結果只好帶著阿雪出門遊蕩。
  由於通緝令尚未解除,我和阿雪都要做少許的變裝,這時候我非常慶幸懸賞佈告上只有罪犯長相,而不是全身詳圖,因為臉部要易容簡單,但不管怎樣卓越的易容高手,面對34H的肥碩巨乳,恐怕都會踢到大鐵板。
  「不用看你的臉,光看你的胸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誰……」
  我這樣子和阿雪開玩笑,心裡卻想到另一個人,那是個視覺上比阿雪更刺激的細腰巨乳,黑龍會第一殺手鬼魅夕,雖然從沒有人見過她真面目,可是她也是一個蒙了面,別人照樣認得出的典範。
  「師父,心禪大師不是承諾過會替我們解除通緝嗎?為什麼到今天都還看得到追緝告示呢?是不是苦大師的傷還很重,所以……」
  「壞人做的承諾哪能算數啊,心禪老禿的承諾根本不能信,而且說不定他就是想專門通緝你呢。」
  「為什麼?」
  「因為你是……」
  下意識的第一反應,我想告訴阿雪心禪垂涎她的美麗肉體,和她開個玩笑,可是話才要出口,一陣顫慄感讓我瞬間住口。那天心禪賊禿看見阿雪時候的驚訝眼神,在我腦中瞬間與苦大師離去時的眼神重疊,兩者間的相似之處,是因為他們都認出了天河雪瓊?還是有其它理由?
  自從原本八竿子打不著的小公主,都可以在一夜之間變成我親妹妹,我發現自己對世事詭變的承受度確實提高不少。
  (難道天河雪瓊本人還有什麼問題?唔,棘手啊……)
  這個念頭掠過腦海,卻被我立刻拋諸腦後,值此多事之秋,假如阿雪再給我出個意料之外的大窟窿,我可就真的不曉得怎麼辦才好了,好在這時阿雪拍了我一下,讓我順著她的手指,望向前方茶館的一角,不用繼續煩惱那問題。
  「師父,你看那邊……」
  真是相當意外的偶遇,自從上次與心禪賊禿碰頭後,我就沒有機會再與方青書碰頭,而一身白衣的他正坐在那邊,被一群光頭和尚給包圍著,從關係上來推想,很像是同門師兄弟在談話,可是雙方劍拔弩張的緊繃氣勢,怎麼看都像是黑幫火拚之前的談判。
  「一個個和尚都高頭大馬的……唔,阿雪,他們在說些什麼?把聲音傳過來。」
  聲音就是空氣的震動,只要妥善利用風系魔法,要在一定距離內竊聽根本易如反掌,就算是我自己也可以做到,只是對方並非易與之輩,我親自來作,很容易就被發現,所以透過阿雪來竊聽,成功機率就高得多了。
  阿雪點了點頭,唸唸有詞,虛捧的掌心溢出一團綠光,把十尺外的談話一字不漏地轉傳過來。圍住方青書的和尚,都是淨念禪會的僧侶,甚至還有昨天賽車場上大出風頭的武僧天龍,十幾名年輕和尚都稱方青書為師兄,卻隱隱結成防線,堵住中心的方青書。
  從外表看來,這群賊禿的武功都有相當程度,皆是淨念禪會的一級好手,特別是為首的天龍,年紀輕輕,生得高大魁梧,威風凜凜,手中「九環伏魔禪杖」是著名神兵,能夠釋放高溫火焰,淨化袪魔,近年來干下不少大事,在光之神宮中與方青書齊名,很是了得。
  「方大師兄雖是靜殿俗家弟子,但手中神劍誅妖除魔,群邪聞風喪膽,立下無數英雄事跡,天龍對你素來敬重,只是情非得已,天龍三次挑戰,你皆相應不理,若你今日還不作個交代,天龍就只好得罪了。」
  天龍和尚舉起手中禪杖,往地上重重一放,近百斤的重物迅速落下,地面木板夷然無損,但卻震出好大的聲響,不但那些演奏爵士樂的薩克斯風樂師被震倒,就連那些一直注視這邊看熱鬧的客人,都有很多人心震神移,一跤翻倒跌坐,盡顯他號稱光之神宮年輕僧人第一高手的本事。
  (第一釋門弟子挑戰第一俗家弟子,光之神宮的這場內鬥可真有看頭,第一斗第一,不找個伊斯塔使者來看,真是可惜……)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天龍和尚與方青書俱是聲名遠播的豪雄,世人對他們兩人的本事究竟誰優誰劣,早有過許多討論。方青書相貌俊美,又是出自名師,自然是人人看好的大熱門,天龍和尚為此已經公開挑戰他三次,只是方青書始終視若無睹,不理不睬,結果終於逼得天龍和尚忍耐不住,在公眾場合攔截方青書邀戰。
  勁敵上門,方青書仍一派平靜表情,自斟自飲著杯中清茶,掛在腰間的長劍沒有半分出鞘打算,似乎一點也不把敵手看在眼裡,這個高傲態度給人很大的想像空間,人們都很期待他拿出驚人真本事,也想看看近年來聲名鵲起的第一釋門弟子,是否能發揮符合其盛名的力量。
  第一對第一,慈航靜殿兩大傑出青年弟子的比拚,堪稱是江湖盛事,這一戰本來應該很有看頭,但方青書卻沒有打算成為鬧劇主角。在眾人的屏息以待中,方青書淡淡表示,自己對天龍師弟也極為尊重,所以天龍如果硬是要戰,他只會選擇毫無武者尊嚴地逃跑,將勝利名頭留給師弟。
  這自然不是眾人想聽的話,以天龍和尚為首的一眾僧侶,更是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一轉適才霸道姿態,變得面面相覷。其實如果他們真想爭名,應該有更強勢的威逼手段才對,他們這樣的溫和反應和表情,反而讓我看出了他們當眾挑戰的真正用意。
  (唔,原來如此……並非爭名,而是為了淨念禪會啊!)


第十四集 金雀花篇 第二章 不速之客
  近年來,淨念禪會的「誅魔破邪,普渡眾生」口號,甚得到光之神宮年輕弟子的支持,稱得上是一呼百諾,令得淨念禪會發展如日中天,儼然有提早世代交替的意味,可是在眾多年輕弟子中,被視為年輕一代最傑出的方青書,卻始終拒絕加入淨念禪會,這點成了淨念禪會的隱痛。
  表面上,淨念禪會並沒有會長之類的領袖,而是由幾名僧侶委員組成的委員會合議管理,天龍是管理委員之一,為了要彌補方青書始終不加入的缺憾,所以多次挑戰方青書,只要能證明自己不下於方青書,對內就能安定人心,少掉很多質疑聲音,只可惜方青書始終不答應,就連追到公開場合來,方青書仍然不改初衷。
  (唉!賊禿真是沒用,如果抓幾個路人,先幹掉一個,然後威脅方青書說要殺掉所有人質,那他還能龜縮嗎?或是人人帶一桶屎尿,直接往他頭上澆下去,他還能在那耍帥說什麼就讓你贏嗎?這群蠢和尚……)
  我心中暗歎,看著那些和尚在挑戰失敗後,索性露出真面目,很懇切地輪番勸說方青書加盟淨念禪會。
  淨念禪會在黃土大地上的勢力太大,就算我刻意躲避,還是常常遇到他們的人,不過回憶起來,我倒是沒見過他們的決策階層,而現在與方青書談話的這些賊禿,武功與名聲都算一流人物,就算不是決策中心,也應該是禪會中的骨幹人物,透過他們,我應該可以瞭解這個淨念禪會吧?
  在公開場合,僧侶們不可能說什麼軍事機密,不過透過他們的談話,淨念禪會似乎已經採取實際行動,號召一隊又一隊的僧兵團,趕赴東海,與反抗軍結合,參與鏟奸除惡的聖戰。
  有紀律、武裝素質高的僧兵團,與普通的傭兵、劍士不可同日而語,適值黑龍會遭受幽靈船一役的創傷,元氣未復,黑龍王又隱而不出,所以連吃了幾個大敗仗,被反抗軍奪去了好大一塊海域,但連番爭戰下來,參戰的僧侶死傷也很不輕,正需要高手補充。
  「淨念禪會需要方師兄的力量,您也曾經到過東海,見過黑龍會的暴虐與邪惡,難道你要袖手旁觀,讓黑龍會的奸徒為禍人間嗎?」
  提到黑龍會之名,一眾武僧的表情都變得義憤填膺,人人鬥志高昂,恨不得立刻趕去東海,把黑龍會連根拔起,殺盡所有奸徒,拯救當地水深火熱中的百姓,說到激憤處,有人閉目誦經,有人滿面怒容,雖然我還頗難理解,這些和尚為什麼急著上戰場,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批人如果上了戰場,最起碼不是為了搶劫、揚名而去。
  身在軍旅多年,我見過的軍人太多,每次急著想要發動戰爭的那些人,嘴裡講的是一回事,其實大家心照不宣,無非就是為了更多的錢與權,但這些大和尚……該說是血氣方剛嗎?至少現在他們是真的想去那邊除惡揚善,心裡不存著私慾,假如我不曾見過東海的詳情,說不定會為了這種氣氛而感動吧。
  但相較於我,方青書也實在是個怪人,有些時候他熱心仗義,幾乎讓人以為他是個徒具熱血的白癡,但有時候他的冷靜沉穩,卻令人覺得他像是一塊萬年不動的古巖,任這些同門師弟怎樣勸說,他都靜靜地喝著茶,不發一語,表情平淡得像是什麼也聽不見。
  「諸位師弟同是出於靜殿,當知方某並不認同禪會的激進主張,但只要雙方目的一致,即使方某不加盟禪會,也還是在同一條道上。」
  方青書的婉拒,似乎也在眾僧的意料之中,但卻仍有人多口冒出一句。
  「就算不加盟,方師兄也該幫我們贏得本次車賽,畢竟掌門人也是……」
  一句話出口,方青書的臉色登變,似乎要出言斥責,但卻先看到站在茶鋪外頭的我與阿雪,臉轉喜色,只是他一句話都還來不及說,那群賊禿已經順著他的目光,發現我們的存在。
  「啊?大奸賊約翰·法雷爾!」
  賊禿們叫了一聲奸賊,跟著場面就像是滾水炸了鍋,一大票禿驢爭先恐後地跑了過來,把我和阿雪給團團包圍住。
  「奸賊!今日就是你惡貫滿盈之時!」
  「奸你老母啦!最好是出家人可以隨便罵人,你們這群禿驢修得是什麼狗屁禪?」
  「各位師兄弟別與他多說,這惡賊背叛祖國在先,串通黑龍會在後,現在又殺害苦師叔,罪大惡極,我們今日就替世間除害!」
  說實話,這種場面還真是老套,總之講沒兩句話,賊禿們就翻了臉要動手,這個時候最尷尬的就是方青書。他不可能放任這些師兄弟與我們動手,但是另一方面,他也無法公然庇護殺害苦大師的兇手,處於兩難的情境。
  我突然生出一個惡意想法,或許可以幫助天龍一臂之力,用言語巧妙營造情勢,擠兌方青書,逼得方青書不得不與天龍一戰,那就是皆大歡喜的趣事,但一旁的阿雪見到情形不對,早就把手伸到腰後,暗地握住了她的魔法杖,一雙妙目望向我,等待發動暗號,預備與敵人一較高低。
  在這過程中,有一件頗有趣的事,根據我的瞭解,光之神宮的賊禿為了避嫌,盡可能不出手對付女性敵人,這也是他們為何要訓練出霓虹姐妹的原因,但圍住我們的這批大和尚,望向阿雪的眼神卻仍殺氣騰騰,似乎不把她當女性對待,這又是為何?
  (難道……是因為半獸人的關係?嘿,賊禿口口聲聲眾生平等,怎麼半獸人就不算在眾生之內?真是可笑。)
  我有一股想要大笑的衝動,想不到號稱當代人文素養最高、最有民主精神的金雀花聯邦,卻也難以避免這樣的人性缺點,更可笑的是,這個讓他們不正眼相看的半獸人少女,原本卻是讓他們爭相參拜的聖女,軀體雖然不同,靈魂可是同一個,大和尚們闡述輪迴之道時口若懸河,雄辯滔滔,真遇到了實際情形,怎麼就完全不一樣了?
  冷笑歸冷笑,眼前的問題還是要先解決,我向阿雪打了個暗號,要她先別輕舉妄動,由我先來賣弄毒舌,哪知道我的計劃來不及施展,事情已經生出變化。
  干擾戰局進行的,不是置身戰局之內的方青書,而是突然現身在他後頭的一名少年,來得毫無徵兆,在場的人雖然多,卻沒一個人發現他何時到來,如何到來,而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口氣也是非常的大。
  「是作惡多端的約翰·法雷爾嗎?很好,這個人是我指定要的,對我大有用處,閒雜人等退一邊去,否則後果自負。」
  說話同時,眾人看清了少年的相貌。個頭不算高,身材也未算壯碩,整體上給人一種瘦小精幹的感覺,黑色眼瞳、黑色短髮,與白皙膚色成了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對比;面目稱得上清秀,但也不至於俊美到讓人一見難忘,假如不是因為昨天我在賽車場上見過他,對於他身邊那名超級美少女印象深刻,我可能根本認不出他是誰,這次他沒再坐輪椅,是靠自己雙腳走過來。
  (這小鬼是何方神聖?口氣好大,他昨天坐的那張怪輪椅呢?不,和他一起的那個超級美少女呢?這才是重點啊……)
  我所在意的重點,顯然和其它人不一樣。一個清秀瘦弱的少年,從方青書身後走向一群虎背熊腰的大和尚,口中發出恫嚇之詞,兩邊的對比氣氛,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很滑稽,以天龍為首的大和尚自然不把這恐嚇放心上,只是顧忌這少年是哪家權貴之子,背後大有來頭,態度一時還比較慎重,饒是如此,還是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兄弟,誰讓你過來的?你是哪家的子弟?有些話你不知輕重,不可妄語,阿彌陀佛。」
  一個成年人沒有學會什麼時候該笑,無疑是種錯誤,但如果沒有學會什麼時候應該閉嘴,要付出的代價絕對更大,只是,當時也沒人想到會大成這樣。
  「這位大師的法號是天音吧?幸會了。」
  沒有任何人介紹,少年神奇地說出面前大和尚的名號。
  「那麼……永別了。」
  在人們理解這句話之前,在人們大腦從耳朵接收到這句話之前,天音和尚就從人們眼前消失,化成一個牢牢印在地上的血影子,整個變化突如其來,詭異之至,縱然是方青書、阿雪、天龍這樣的高手,對這也全無防備,不曉得那少年是怎樣下的手,更沒想到他個性如此偏激,一言不合便下毒手,剎時間人人嘩然戒備,包圍網改以那個少年為中心施布。
  「無意義的殺生,是資源上的一種浪費,沒有必要而且相當愚蠢,但在彼此全無印象的時候,適度殺戮不失為迅速建立威信與嚴肅感的方法。」
  沒有多餘的情緒,少年平淡說著這樣的話語,而他每說一句,包圍網的僧侶人數就少了一個。沒看見他怎麼動手,也沒聽見招架或慘叫,站在外頭的賊禿就是突然不見,只在地上留下一個紅得發黑的扭曲影子,轉眼之間,少年連殺七名淨念禪會好手,厚實的包圍網變得破綻大露,倖存者的臉上也早失去冷靜,不是激怒,就是恐懼。
  「尊駕是何來歷?因何殺害我七名師弟?這樣的下手,不嫌太毒辣了嗎?」
  本來因為對方年紀而舉棋不定的方青書,終於也動了怒,攔住舞動禪杖要搶攻的天龍和尚,跨前一步,拔劍出鞘,凌厲的氣勢,將眾人的慌亂控制住,足見他在這裡的領導地位,只是少年的表情就像看不見這些一樣,平淡如水。
  「殺人只問有沒有效果,誰在問毒不毒辣?大奸賊約翰,你說是嗎?」
  少年淡淡說話,還好像詢問似的朝我看了一眼,我沒來得及回答,僧侶群中已經有人喊了出來。
  「黑龍會!是黑龍會的妖人!」
  「黑龍會?那是什麼東西?」
  被指稱來自黑龍會,少年的反應相當奇特,先是想了一下,跟著露出了然神色。
  「黑龍會……那算是什麼東西?」
  賊禿們推測他來自黑龍會的理由,應該是為了他身在金雀花聯邦境內,卻不畏懼光之神宮的膽量,還有他天下少有的辣手,只是想不到這少年連黑龍會都不放在眼裡,這麼一來,很快就有人嚷叫出另一個答案。
  「伊斯塔!他是伊斯塔的血靈戰士。」
  「唔,聰明,先往未知敵人頭上套一個敵對身份,動起手來就可以毫無顧忌,不擇手段了。」
  連殺數人後,少年的聲音不再像早先那般平板,反而像嘲諷似的冷笑,但他終究沒有否認。而關於這個答案,我個人也認為相當可能,因為東海之行所見,黑龍會的行事風格深藏謀略,難得在大地上無故嗜殺,這個少年隨手殺人立威,如此作風,手法又與我所知道的黑龍會武學、咒術大異,遍思我所未知的勢力角落,確實只有伊斯塔了。
  我與賊禿們是對頭,但現在卻完全沒有「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種喜悅,畢竟我沒有忘記,少年甫現身時曾說過是為我而來,再回想起與伊斯塔的種種深刻仇怨,被這種東西找上頭來,那只能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哪有什麼好事剩下來?這個少年的出手鬼神莫測,把人瞬間凝化血影這種技巧,反擊咒語不知道反不反彈得來,假若那不是魔法,我更是十死不生,這種東西萬萬不能開玩笑,還是早溜為妙。
  朝阿雪使了個眼色,表示我要找機會開溜,再打個秘密手勢,示意她只顧自己就好,不用管我這邊,省得拖累到我撤退,阿雪的美麗眼瞳睜得好大,用力搖頭,表示敵人太強,這方法並不妥當。
  「想走嗎?被我鎖定下來的目標,從沒有人走得掉的。」
  我和阿雪還沒有確認完畢,少年已經察覺我的動作,冷不防地朝我襲來。這人不知是不是伊斯塔特別栽培的超卓戰士,實力好強,眨眼間就到了我和阿雪跟前,一爪猛襲而來。
  阿雪早已緊握魔杖,做好了魔法防禦陣,少年的爪才一探入她魔力範圍,千百道碧綠鬼火立刻瘋狂發射,近距離之下全數命中,換作是一般人,當場就身穿千孔斃命,縱然是此道高手,能以護身真氣或魔力屏障擋架,也勢必受到強烈衝擊,需要後退回氣,但這少年卻像什麼都感覺不到,任千百鬼火透體而過,不痛不傷,一爪持續往我探來。
  (這是什麼?魔法對他完全不起反應嗎?世上真有對魔力絕緣之人?伊斯塔的技術造得出這種人了?可是鬼火轟擊,除了魔力之外也含毒素,就算他對魔力絕緣,難道也無懼百毒嗎?)
  電光石火間,我腦中閃過無數念頭,分析出許多訊息,可是卻無助於眼前的景況,幸虧一聲吼嘯及時響起,聲若洪雷霹靂,蘊含著伏魔懾邪的神聖氣息,正是慈航靜殿的獅子大吼,由方青書、天龍聯手而發,無比純正的禪門罡氣,撼天動地,百邪辟易,但卻無法稍稍阻慢那只疾探手爪,只見血光崩現,阿雪瞬間施放的幾道強力魔法都似泥牛入海,起不了分毫作用,她本人則被爪勁餘波給震了出去。
  「阿雪!」
  千鈞一髮,我見到阿雪只是額頭滲血,並沒有體化血影,這點讓我心下稍寬,卻被敵人五指碰到左肩,一股難言劇痛深入骨髓,迅速竄向四肢百骸,險些讓我痛得當場暈去,所幸一條金龍、一道銀虹分左右飆來,聲勢銳不可當,終於逼得那只即將握牢的手爪鬆開,先去抵禦兩邊的猛招重擊。
  光之神宮釋家、俗家兩大高手聯合,聲勢委實驚天動地。天龍和尚的九環伏魔禪杖激舞,黃金光華凝成一條金龍,如狂似癲,每一下杖頭揮砸,都夾帶風雷之聲,有開碑裂石之威;方青書手中長劍,在高速閃動下只剩一道虹光,似若狂風暴雨,一下閃動間已連刺數十道劍氣,迅捷無倫,把敵人整個身體都圈鎖在劍光內,只餘下頂門的一絲空隙,由伏魔禪杖轟然砸下。
  「碰!」
  巨響震耳,也不見那少年怎麼動手,石破天驚的禪杖一擊,竟然給他硬碰硬地反激回去,天龍花了好大力氣,才承受住這股反衝勁,拿穩禪杖,臉上浮現不可思議的表情。
  方青書見機極快,長劍轉守為攻,為尚未回氣的天龍作掩護,而天龍也非弱者,一口氣緩了過來,禪杖一抖,杖頭上的九錫佛環發出異聲,似僧侶誦經,又像神器共鳴,陣陣強大的光明波動傳來,天龍與方青書的精神大振,攻擊時的威力與聲勢又陡增幾分。
  杖鋼劍柔,一者如高山壓頂,萬馬奔騰;一者如水銀洩地,無孔不入,禪杖的威猛絕倫,輔以長劍的綿密細緻,變成了當世一等一的強橫殺陣,攻守之間幾無破綻,方青書與天龍雖然是首次聯手,但因為藝出同門,都瞭解對方使用的武技,彼此竟然默契極佳,妙著紛呈,超一流水準的合擊戰,讓旁邊觀戰的人看得眼都花了。
  只是,我雖然看得出他們兩人的聯手極強,堪稱第六級力量之內無敵手,但卻看不出那少年是怎樣防禦,怎樣退敵,我們甚至看不見他有什麼動作,所有劍刺杖砸遞到他週身一尺內,就被彈開、卸除,完全傷不了他,這等武技若真是武技,委實可畏可怖,也顯得兩邊的力量相差太遠。
  (記得在南蠻的時候,方仔已經有第七級力量,幾年修練下來,不知道進境如何,若是兩人聯手被破,他單獨使用第七級力量,勝算會多一點嗎?)
  思考,是我最大的長處,也是屢次逆轉危機的王牌,可是左肩實在太痛,讓我漸漸覺得自己意識沉重,見到的東西也是斷斷續續,最後好像少年作了什麼,猛攻中的劍與禪杖一起被彈開,明顯敗了下去,天龍連忙合掌結印,似乎要啟動禪杖異能,凝組光獸;方青書臉色青紅交變,也像是要提升至第七級力量,但在這瞬間出現的戰鬥空檔,少年身若迅雷,猛朝我這邊飆飛過來。
  (怎麼可能!這小子赤手空拳,轉眼間連敗第六級的三大高手,就算是加騰鷹、武奸異魔也不能這麼舉重若輕,那他豈不是五大最強者級數?伊斯塔什麼時候有了這等高手?)
  我為了自己的想法而吃驚,眼看那只索命之爪又要觸體,不及召喚地獄淫神,正想用淫精靈作最後一拼,陡然間身體一緊,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纏住,跟著就輕飄飄地騰身而起,險險避開那一爪,乘雲駕霧般落在十丈外的一處牆頭。
  (怎麼回事?是誰在動手幫忙?)
  發現自己給一條繩索攔腰綁住,詫異之餘,我抬頭側望,只見繩索末端牽在一個黑衣人手裡,那人全身穿著市面上很常見的黑色夜行衣款式,中等身材,完全看不見頭臉相貌,動作卻是好快,拉著繩索一躍,似一隻穿雲大鶴般破空飛起,連帶著也讓我高速離開現場。
  「喂!你是……」
  風高速灌入嘴裡,話說不清楚,只見週遭景物飛快倒退,方青書與天龍的錯愕表情一閃即逝,我就這麼意外地退場,身不由己,跟著繩索拉扯而飛高飛低,完全不曉得這個黑衣綁架魔要把我帶去哪裡。
  (可惡,速度太快,看不清楚景物,我在哪裡啊?)
  能夠從伊斯塔的惡魔少年手中逃脫,這是大喜,但如果是從冰山跳火坑,那就沒意義了,我想要從這捆縛狀態中掙脫,但繩索捆得甚牢,一時間脫身不易,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成功召喚淫精靈,把繩索燒斷,哪知道繩索末端卻在這時被放開,我眼睜睜地看著黑衣人沖天而起,自己卻往下摔落。
  「干、干你老母……」
  摔墜的高度不算太高,落下的點卻是個水潭,當我濕淋淋地從水潭中站起,赫然發現一切景物非常熟悉,這才發現回到了在城裡的住所,那個黑衣人救人救得非常到家,只是偏偏不從正門送進來,還整人一把。
  這一摔倒是沒有什麼,只是之前被爪勁貫體,傷得頗痛,仔細一觀察,居然連骨頭都斷了兩根,痛得眼前發暈,剛想要走出水潭,卻赫然聽見「啊」的一聲,前頭站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嬌小的身影,腳步輕得像是飄落的花瓣,身穿灰色的布袍緇衣,頸中掛著一串瑪瑙念珠,雪白的袖口和圍領一塵不染,可愛的臉蛋上散發著聖潔光輝,初升陽光般純淨的金髮,隨著步伐的擺動,粲然生輝。
  「約、約翰哥哥。」
  「……星玫?」
  星玫看到我濕淋淋的落魄樣子,急忙伸手相扶;我看到星玫,第一反應就是拉住,結果我們兩個人的手拉在一起,溫暖滑膩的感覺直上心頭,一句話脫口而出。
  「小星玫,我很想你。」
  這句話出口,連我自己都很錯愕。我真的很想星玫嗎?什麼時候?之前我有常常惦記著她嗎?雖不是從來沒有,但次數也少得可憐吧。
  只是,無論真心與否,這句話的效果顯而易見,星玫的臉上露出喜色,蒼白的雙頰浮起淡淡紅暈,很靦腆地說道:「星玫……也常常想念約翰哥哥。」
  一句話說完,淺淺的喜色蒙上一層痛苦,星玫好像想起了什麼,開始抽手後退,我心念一動,哀聲痛叫,把體內傷痛加十倍表現,果然我這天真可愛的妹妹就靠近關心,攙扶我走出水潭。
  難得製造出了機會,可惜我卻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只能趁著攙扶相依的時候,胡亂說些我很想念她,分別以來很擔憂她近況等等。雖然僅是沒誠意的寒暄,但是對於星玫來說,卻已經很足夠,她露出一副感動得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謝謝你,約翰哥哥,星玫一直想再見到你……都這麼久了,星玫還是好想你,常常作夢都夢到你,夢裡的你還是那麼……壞。我怕被你認出來,你又會想要對我……所以這一陣子我都躲著你,可是,我每天都有為你唸經祈福,希望你平平安安,作個好人。」
  在說到「壞」這個字眼時,少女面上浮起紅霞,真的是可愛極了,與她攙扶在一起的我,分外能感受到她的腰肢纖細、輕盈可愛,腦中又想起那晚兄妹兩人合體交媾時,她渾圓白皙的小香臀,雖然一點都不肥美多肉,也不如成熟女性般滑膩如脂,但卻粉嫩得讓人愛不釋手。
  星玫是金枝玉葉的公主,自小養尊處優,肌膚保養得極好,不僅是光滑如緞,更難得的是嫩如嬰兒,在白皙之餘,更有一種粉粉的感覺,尤其是那兩團小屁股,彷彿初生嬰兒般沒有一絲瑕疵,真是把「粉嫩」兩字做了最好的詮釋。
  (唉,為什麼這種時候,我還在想自己妹妹的屁股?我真是衣冠禽獸嗎?)
  想到這個,心頭不禁黯然,自己的傷勢著實不輕,耳邊還儘是聽到一些喪氣的話,眼前怎麼好像越來越黑了……
  像是要把積壓許久的話一次說完,星玫告訴我分別之後,她如何來到金雀花聯邦,怎樣加入光之神宮的修業,在這裡找尋到心靈的平靜,一面修行、一面參加醫療團行善救人,聽到我在外界活躍的傳聞,心裡擔憂,常常替我祈禱,並且期望有再見面的一天。
  「……我們以前作錯過事,往後不能再像那樣,可是,能有個像你一樣的哥哥,星玫是很高興的,哥哥,以後讓我當你的妹妹好嗎?」
  星玫說得很認真,我也沒有嘲弄她的意思,但……不是故意,但我突然間一陣天旋地轉,俯身栽倒,只聽見一陣布帛碎裂聲與驚呼,我在倒地的時候,好像還意外拉扯到什麼東西,滾在一起。
  「啊……約翰哥哥……」
  少女的驚惶叫聲中,我勉強睜眼,赫然看到一雙膚光如脂、粉嫩滑膩的少女大腿,在碎裂緇衣的纏繞下不住掙動,裸裎肉光,性感動人,而在那雙雪白滑嫩的大腿盡頭,一件點綴著小碎花繡的淺藍褻褲,勉強遮蔽少女雪白的小屁股,在掙動中扭動起伏,露出了一大片粉嫩的臀丘,平滑地凸起,深陷為動人的股溝。
  (好、好漂亮的內褲,為什麼……偏偏是我妹妹的內褲?都是變態老爸的錯!)
  其實我可以滾到一旁去,不昏在星玫的身上,又或是根本靠意志力撐住,掙扎起身,不讓自己昏過去,但是心裡一股任性使然,讓我一口鮮血噴了出去,染紅褻褲上的一朵小碎花,在少女的雪白香臀上綻開瓣瓣朱桃,就這麼眼前一片紅地暈了過去。


第十四集 金雀花篇 第三章 便宜好事
  最早的時候,我一直覺得很奇怪,肩頭的傷並非很重,怎麼我會這麼疲倦?這麼容易昏睡?
  直到後來我才隱約想到,傳聞伊斯塔有一派邪術,能夠傷人魂魄,肉體雖然沒有什麼重創,但本身魂魄卻會因此劇烈受創,數日之後死於無形,是極為陰毒的功法。照理說會使的人極少,我只見身為伊斯塔巫女的娜西莎絲使過,那少年難道是伊斯塔的超級殺手嗎?
  就算真是殺手,狙殺的目標也該是方青書這等重要人物,為什麼會專門針對我呢?我何德何能,要動牛刀來屠宰我這隻小雞了?莫非是因為變態老爸的活動頻頻,伊斯塔決定找他兒子先開刀?他媽的,這可真是渾你老爸的帳了。
  自始至終,我都希望維持低調,雖然不至於說不想得罪任何人,但至少不要搞到小蝦米斗大鯨魚。像黑龍會、淨念禪會、伊斯塔這種國家級的惡勢力,我都無意與他們為敵,可是不管我怎樣退避,事情卻總像迎面砸來般掉到身上,避也避不開,這就是所謂的天不從人願嗎?
  (唔,腦袋好昏,還醒不過來嗎?)
  肉體受創,可以慢慢康復,靈魂受傷也可以,只是自行痊癒的速度慢得多,幸好其中也有例外,我的地獄淫神與靈魂學大有相關,長期研究下來,我對靈魂學的瞭解絕不遜於死靈術者,雖在半昏迷狀態,但卻開始把自己靈魂的傷害轉移給兩頭魂獸,讓它們去承受、化消,再加上有人為我施加回復咒文,當天晚上我就奇跡般清醒過來。
  昏迷過程中,我並不是完全沒有意識,還是可以聽到身邊有人說話,聲音很多也很雜,好像月櫻、茅延安、阿雪、羽霓都來了,甚至連星玫都數度來過。
  「師父的傷好奇怪,為什麼一直都醒不過來呢?」
  「唔,賢侄可能是遇到了伊斯塔的高手,這種蝕魂手法是他們所獨有,但賢侄的情形,與傳說中的蝕魂之傷又有些不同,這……真是想不通。」
  「好羨慕月櫻夫人,她和星玫小姐都可以用回復咒文幫師父治療,如果阿雪也會就好了……」
  嘿嘿,天真,如果讓你也會使,那我這個當師父的還有活路嗎?
  「可是,為什麼師父會那樣子昏倒啊?而且還是昏倒在星玫小姐的屁股上,好怪喔。」
  「這……這也沒什麼奇怪啊,我敢以性命保證,約翰絕對不是因為要搞自己妹妹,逼姦不遂,所以才噴血在她屁股上的。」
  你老母的!保證還保得欲蓋彌彰,你怎麼不直接說我是想強姦自己妹妹的衣冠禽獸算了!
  「哈哈哈,大叔你這樣說好奇怪喔,師父怎麼會對自己的妹妹有邪念呢?他不是那種衣冠禽獸啊。」
  嗚嗚,阿雪,你不要用這麼信任的口氣來說話,一口氣說得那麼斬釘截鐵,我這個衣冠禽獸就只有聽完吐血的份了。
  「搞妹妹沒什麼不好,俗話說好吃莫過餃子,舒服莫過妹子,每個成功男人都會搞自己妹子,我堅決支持約翰的行動。」
  喔喔!羽霓,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以搞自己妹妹為樂的,你這種解釋法不是越描越黑了嗎?難道你的洗腦程序又亂了嗎?才不過一兩天沒調整而已,拜託你表現得正常一點好不好?快點換個說法吧!
  「不對,對自己妹妹有慾望,這是人神共憤的大罪,我身為巡捕,絕對不能坐視,如果約翰真的犯了這罪孽,我以巡捕榮譽起誓,定要將他繩之以法,碎屍萬段,剝皮油炸!」
  ……老天,讓我死了吧!要你換個說法,不是要你轉得那麼硬啊!
  身旁的聒噪聲音不斷,我覺得只要這些傢伙在旁邊,我的傷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好,所幸到了後來,這些聲音漸漸消失,僅剩下一個溫柔而典雅的少婦嗓音。
  「……讓他好好休息吧,他都吐血了,這樣下去傷會更重的。」
  就是這個聲音,讓周圍的一切變得平靜,我紊亂的心神漸漸寧定下來,最後終於睜開眼睛,只見自己眼前沐浴在一片白澄澄的柔和光輝中,溫暖窩心,說不出的舒服,是正有人在用回復咒文替我治療。
  「唔……」
  「醒了嗎?累的話別急著起來,再多躺一會兒,我替你倒杯茶來潤潤喉。」
  白光隱沒散去,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絕世仙容,對我露出溫馨的笑靨。每次凝視這張如仙臉孔,在那絕美視覺的衝擊下,我不得不承認,雖然四大天女排名並列,但月櫻的美麗與其它三人實在不是同一個檔次,夏華、冬雪雖然也是艷絕人寰,但在美的細緻與深度上,就是遜給秋櫻一籌。
  最特別的是,月櫻好像完全不曉得自己的美麗有多少魅力,就是那麼簡簡單單地穿著一襲粗布衣裙,樸素淡雅,像個普通的家庭主婦,沏茶捧杯,讓這小小斗室給人「家」的感覺,彷彿只要和她在一起,就能得到溫暖,無論身在何處,都是歸宿。
  但我卻知道,在這宜家宜室的嫻雅少婦外表下,藏著一把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只要稍加撩撥,就會一發不可收拾,讓天仙化身為綺艷魔女。
  就好比此刻,當月櫻攏裙坐在床邊,扶著我一口一口地喝茶,從這角度看見她渾圓的胸部曲線,細細的腰肢,還有引人遐思的胴體肉香,薩拉城中的種種香艷回憶陡然湧上心頭,一股邪火在胸中燃燒,這一口茶立刻就嗆在喉中。
  「小心,別喝得太急,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
  「咳!咳!嘿嘿,我長不大,才可以繼續享受姐姐你的呵護啊,這種事多少人想要還要不到呢。」
  月櫻輕輕笑了起來,本來還扶著我的她,單薄的身子忽地一軟,斜斜倚靠在我身上,輕得像是一片棉絮,柔柔的體香竄入鼻端,既讓人想要摟她入懷,親密愛憐,又使人有股衝動,想把她推倒在榻,恣意蹂躪。
  彷彿察覺到我的蠢動,月櫻的手移到我胸口,不輕不重地畫著圈,這是她相當喜歡的一個暗號,什麼話都不用說出口,但一切情韻卻已盡在不言中,而看在我眼裡,月櫻的這份溫柔,實在是很體貼,只是現在我卻不能接受。
  一隻手覆蓋上月櫻的柔荑,柔和而堅決地握住她的白皙手指,月櫻的臉頰上浮現微笑,任一頭金髮披撒在我胸口,輕聲道:「這是第一次,小弟你對姐姐的身體淡了興趣,姐姐是該高興呢?還是該難過?」
  「我永遠不會對姐姐你失去興趣,但是在我把你撲倒之前,我想把一些掃興的東西先解決掉。」
  我握著月櫻的手,忍著想要觸摸她胸前渾圓的衝動,問道:「姐姐你要我到金雀花聯邦來,應該不是為了星玫吧?到底是要我做什麼,現在告訴我吧。」
  月櫻凝視著我,眼光中有明顯的欣賞與讚歎,道:「姐姐很高興喔,因為當年的小鬼頭,現在真的長大了,是一個有擔當、有智慧的男人了。」
  如果是別的女人這麼說,我二話不講,一個耳光就摑她下床,明快杜絕隨著這句稱讚而來的無窮麻煩,「能者多勞」素來是我給別人的詛咒,絕不會蠢得自己跳下去。但換作是月櫻,任何麻煩我都會視之為挑戰,只怕她獨自扛下不來找我,若是她願意開口求助,一切我也願意為她承擔。
  而月櫻不愧是我的好姐姐,一句話拋出來,馬上就讓我像是被燒紅鐵鍋給燙到。
  「小弟,你可以答應幫姐姐贏來本屆賽車的獎盃嗎?」
  「沒問題,我一定……啊!你說什麼?」
  不是說沒有心理準備,但月櫻的這個要求一旦成真,對我的衝擊還是很大,特別是想到整件事的複雜與困難度,我幾乎想到都要流下淚來。只是,我還是穩住性子,先問完月櫻整件事的始末,這才知道這次大賽車的幕後糾葛,錯綜複雜到我難以想像的地步,無怪乎接觸到現在仍是疑雲重重,如在五里霧中。
  「整件事情我原本不知,是萊恩生前一直在追查,近幾個月我結合巴菲特家族與國際聯盟的情報網,終於有所突破,整理歸納出整個事件始末,那甚至……關係到黑龍會崛起於東海的秘密。」
  黑龍會創於黑龍王之手,於短時間內迅速崛起,吞併掉當時東海勢力第一的金氏王朝,一舉成為東海最大霸權,直至如今。黑龍會能夠發展得如此迅速,固然是歸因於黑龍王的無邊邪威,所向無敵,縱橫東海未有抗手,但黑龍會崛起於海上孤島,沒有龐大資源,沒有充沛人力,究竟是怎麼建軍發展,始終是東海一大謎團,黑龍王再強,都只是孤身一人,如何能這樣無中生有,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要擊垮黑龍會,就要先弄清楚這一點,而萊恩·巴菲特的苦心追查,終於在他遇刺身亡後有了答案。當年黑龍會能夠在一個小島上崛起,固然是因為黑龍王的通天邪威,但之所以能夠無中生有,幾個月內就建軍完成,主要是得自異大陸的技術援助。
  「異大陸?這會不會搞得太誇張一點?貿易也就算了,從沒聽過異大陸會與黃土大地有軍事關係的?」
  基本上,這個世界的四塊大陸,從太古時代起就應該是互不相干,獨立發展的,這個不成文的規則,早已成了一種深植人們意識的鐵規,說不出為什麼,只覺得本該如此,不過,我卻發現自己思維的一個漏洞。
  「干……外海的島嶼是三不管地帶,不受這種規則約束……」
  月櫻說,異大陸上的某個勢力,似乎野心勃勃,存在著與黑龍會相似的邪惡本質,但很多事情不方便在自己本土來幹,恰巧當時那個勢力的首領旅遊海外,在島上與黑龍王相遇,雙方比武惡鬥,相互佩服之餘,便把很多軍事技術交給黑龍會,讓黑龍會代為實驗藥物、生化武器,作盡傷天害理的血腥慘事,雙方互蒙其利。
  有這麼一個國家級的勢力在背後支撐,黑龍會就以驚人速度壯大崛起,終於成了東海霸主,進而威脅到黃土大地本身。如果不是因為一個意外,黑龍會的勢力將遠不只如此,早就開始正式的侵略行動了。
  「不知道該說是幸與不幸,距今二十多年前,異大陸上的那個勢力發生了政變,原本的首領被推翻,與黑龍會的軍事合作也告終止……」
  換了個領袖,邪惡組織的本質不會因此改變,壞人還是要吃飯,新武器還是要找地方實驗,黑龍會雖然極力爭取,但卻有其它的競爭對手橫裡殺出,趁著「除舊布新」的機會,取代黑龍會成為新的合作對象,黑龍會亦因此斷去背後的技術與資金支援,只能自己獨力發展,雖然能維持聲勢不墜,但卻再非之前那樣深不可測,並且深深忌憚取代自己的那個競爭對象,這導致黑龍會多年來在東海按兵不動,未敢輕言進犯黃土大地。
  「那個競爭對像……」
  我很想問,那個取代黑龍會的新合作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因為這二十多年來,黃土大地上並沒有出現新的強權勢力,難道是現有的幾個大國?亦或是光之神宮?
  但話到嘴邊,一種不祥預感又讓我把話嚥了回去,彷彿只要這話一出口,立刻便是後患無窮,所以我轉而問起另一個問題,就是這些秘辛與本次大賽車的關係。
  「組織之間的合作,本來就沒有一定,時間過了二十多年,終於到了續約的時候,根據我的側面瞭解,異大陸上的那個勢力,本次已將信物藏入一級方程式大賽車的獎品中,只要有人能贏得獎品,就可以成為他們往後二十年的合作對象。」
  坦白說,我不瞭解異大陸與黃土大地之間有多少差距,但他們能夠造就一個黑龍會,當然也能造就第二個,換言之,這確實是個一步登天的最佳良機,只要有本事把合作權搶到手,從此權勢、力量、財富都將唾手可得,然而,月櫻姐姐想要這個合作權嗎?
  「我並沒有想到把這個合作權拿到手之後要怎麼樣,只是單純覺得不可以落在野心份子的手裡。這次事關重大,黑龍會更是志在必得,如果信物被他們奪去,從此黃土大地紛爭不斷,所以我希望把信物拿到手裡。」
  「那麼,到底信物藏在哪一個獎項中呢?」
  這句話一問,我自己也覺得苦笑,因為那等若我已答應月櫻的請求,開始認真思考贏得獎品的方法,這還真是諷刺,我又不會開賽車,怎麼去贏?
  「不知道。所以這也變成了參賽者的挑戰,要自行推判出信物可能的藏匿位置,不然贏錯獎品,就毫無意義了。」
  所以萬一信物藏在第三獎邪狼血劍,而我獨敗群雄贏得冠軍,結果卻是空歡喜一場?不過冠軍大獎的傳說模型「彈卡爾」,怪模怪樣,能夠成為大獎,該不會是因為內有玄機,藏了信物吧?
  這麼說來……淨念禪會所謂的軍火買賣……
  我腦中靈光一閃,望向月櫻,只見她點了點頭,說這次大賽車中另藏隱情的事,恐怕有不少勢力都已得知,畢竟她手邊的情報網未必特別出類拔萃,如果她能夠查到這些,其它勢力也有可能查到,慈航靜殿、淨念禪會、伊斯塔也都可能查得到。
  啊!該不會就是因為這樣,伊斯塔才派出那種超級殺手吧?但超級殺手的目標應該是獎盃啊,追著我屁股跑作什麼?
  我和月櫻打岔說起這件事,她表示那個少年一戰力壓方青書與天龍,武功之高直追五大最強者,這一戰已經轟動整個紐奧良,各方人馬為之震驚,都在徵詢究竟,而照各種情形歸納,我們的猜測應該沒有錯,少年背後的勢力直指向伊斯塔。
  「這種事情牽涉到權謀鬥爭,國際聯盟並不方便直接向伊斯塔查詢,而且最近為了獸人奴隸的問題,伊斯塔與國際聯盟大有摩擦,氣氛不好,但我已私下去信給娜西莎絲求證,希望能夠早日得到回音。」
  倒是想不到月櫻與娜西莎絲有私交,看來兩個人的交情還不錯,或許可以從娜西莎絲這邊問出什麼吧。
  回想起那少年說過「你是我指定要的」,越聽越像是「我要得到你」,這還真是讓人不寒而慄。伊斯塔是人妖血魘的故鄉,金雀花聯邦是基佬萊恩的地盤,這兩種元素現在加在一起,那小子該不會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吧?
  (唔,真是一身冷汗,先別想這個……如果伊斯塔想參與爭奪戰,那就要在車賽中爭取高分才行,但那個NPC車隊的成績墊底,駕駛的也只是普通馬車,這樣子哪有希望奪魁?莫非他們只是用來掩護的障眼法?或者……啊!不妙!)
  思索到一半,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浮現上來,月櫻要我把獎品給她,途徑當然不是去偷去搶,而是去贏,問題是大賽車早已開始,難道我可以半途插隊參加嗎?就算可以,那要怎麼算積分?
  想到這裡,我不禁望向月櫻。在我眼中的月櫻,是一名溫柔可人的姐姐,但她能穩坐金雀花議長寶座,這不是溫柔可人就能勝任,靠的全是出色智慧與手腕,她既然要我為她爭取獎盃,那應該有作什麼預備吧?
  「嗯,賽車與裝備,我都已經準備妥當,全都等著你來使用。」
  「哦?不只是賽車與裝備吧?身份應該也替我準備好了,對吧?」
  我不會傻得沒想到問題關鍵,現在我們一票人全是被通緝之身,哪能大搖大擺出來公開參賽?最有可能的安排,就是蒙面參賽,而照這個結論推測回去,月櫻只要事先安排一名蒙面車手參加車賽,我現在再頂替身份,神不知、鬼不覺,是最合理而妥善的安排。
  要蒙面來參加大賽車,規則之中一定有針對這點作限制,但這裡怎麼說也是金雀花聯邦,月櫻影響力最強的地方,要在這方面動手腳,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所以主要難關還是在我自己身上。
  (媽的,這樣一來等於要我自己開賽車去和方仔、碧安卡拼,人家不是龍馬就是精靈獸,我要怎麼贏?平常我自己的騎術也不怎麼樣啊。)
  正自煩惱,月櫻向我提議去看看車子,我本來不想三更半夜出門,但想她挑在這時候要我去看,必然有用意,所以就跟著去看看。
  以巴菲特家族的財勢,要秘密弄一支車隊出來,並不困難,無論是車子設備,還是技師人員,都是只要肯砸錢下去就會有的東西。不過,當我進入空無一人的秘密廠房,看到那輛月櫻為我準備的賽車,我還是大吃一驚。
  生物動力、魔法動力、機械動力,三種賽車動力源當中,我自認為魔法動力最適合自己,好歹也是個魔法師,運用魔力源總比其它方案穩當,但考慮到巴菲特家族的能耐,我覺得最可能出現的應該是生物動力,用某種奇獸來拉車,所以路上月櫻賭上香吻,要我猜動力種類的時候,我的答案都是生物動力,實在想不到結果會如此出人意料。
  「是嗎?猜生物動力的朋友,恭喜你大中幸運獎;猜機械動力的朋友,恭喜你幸運中大獎。」
  「不會吧?巴菲特家族弄得出機械動力?你何時招攬到這等工匠高人?」
  我很是訝異,因為巴菲特家族雖有財勢,卻終究比不上一國霸權,就連阿里布達王國都未必能弄出一輛機械動力車,單單一個財閥世家,怎麼有辦法弄出這種國家勢力級數的技術結晶?
  結果當月櫻打開秘庫的魔法鎖,六重結界門慢慢打開,露出了那輛靜靜棲息在秘庫中央的黑色車體,我驚訝得險些跳了起來,因為這輛賽車不僅是機械動力,而且還在本次大賽車中名列前茅,過關斬將,早已成為人們注目的焦點。
  「阿瑪迪斯……」
  倒吸一口涼氣,我沒想到月櫻手上真有一張王牌,不但準備了賽車與身份,甚至還是這麼一個名列前五強之內的冠軍大熱門,以阿瑪迪斯目前的積分,只要我成功頂替那個什麼救人王的,那確實很有可能獲得優勝。
  黑色流線型的細長車體,在我眼前散發著深沉的幽光,即使還沒看到內裡的設計,但一眼即知是純手工打造的細緻外殼,瞧上去就似一大塊一體成形的黑玉,神秘中帶著優雅,足以媲美任何的藝術品。
  車身兩側,刻著翅膀造型的圖騰,顯然除了內裡的機械動力外,車體還施加魔法咒文,減重增速,是復合形技術的超完美結合,而這羽翼圖形配上尖細的車頭,看上去就像是一頭即將展翅高飛的雄鷹,傲視睥睨,更讓人回憶起它在賽車場上追風馳電的絕頂神威。
  當我掀開往上拉的羽翼形車門,仔細觀看車體內部,並沒看到任何方向盤或操舵工具,只見到密密麻麻的儀表板,還有一堆錯綜複雜的管線,連結到座椅上方的一個金屬頭套,而黑皮座椅上雖然看不到駕駛員,但卻有一種讓我很熟悉的氣息。
  (這氣息……這種靈波……是死靈魔法?怎麼會?)
  在死靈系的魔力感應上,我遠遠不及阿雪這個大行家,但身為術者的起碼感應力,卻讓我確定曾有人死在這個座位上,而且不只一人,如果讓我閉上眼睛,我會以為前方是個殺生的祭壇,而不是賽車的座椅。
  「姐姐,阿瑪迪斯的車手,那個叫殺人王的傢伙,到哪去了?」
  「嗯,今後改由你來駕駛,他就自然功成身退,現在你就是阿瑪迪斯的主人,眾所矚目的殺人王了。」
  「姐姐,阿瑪迪斯的車手,那個叫殺人王的傢伙,到哪去了?」
  「…………」
  同一個問題問兩次,是為了追究表面說法下的真實,我對「官方說法」一點興趣也沒有,如果要我幫忙,我就要知道事實真相。
  月櫻有些欲言又止,但猶豫的眼神卻在剎那間變得肯定,就像我無論如何不會拒絕她一樣,只要我問起,月櫻就不會對我隱瞞。不管後果如何,我們之間並不需要謊言。
  「前幾個殺人王,確實已經功成身退了,他們並不是什麼魔法師或武者,只是從街邊聘請來的流民而已,身體健壯,這是聘用他們的唯一條件。」
  果然就如我所料,這輛阿瑪迪斯確實是至邪凶物,別的跑車都是靠車主駕馭,但阿瑪迪斯的設計卻是相反,一經啟動,車子本身存在的虛擬靈魂便會甦醒,領航奔馳,坐在座椅上的車手則成為動力源,不斷供給阿瑪迪斯所需的能量,直至骨枯血竭。
  這樣一想,難怪「殺人王」要全身包在繃帶裡。一方面是不讓人看到不同的真面目,一方面也是為了避免血肉枯竭的情形為人所知,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只怕每跑一次車賽,這輛阿瑪迪斯就要消耗掉一條人命,真是滾著血肉枯骨跑出來的慘烈勝利啊。
  如果是找來水準以上的魔法師或武者,應該可以支撐久一點,但人家勢必識破機關,不肯乖乖就範,反而更加麻煩,所以只好每次賽車都用普通人來活祭。我雖然自信不會被吸乾,但也勢必元氣大傷,等於是拿命去換駕駛時間,風險實在很高,怎麼月櫻姐姐會讓我做這種事?
  「不是你想的那樣。小弟,阿瑪迪斯一開始就是專門為你設計,普天下只有你坐上去,才能不受其害,把它的效能發揮到最強,換做是其它的車手,就會被它吸盡血肉元氣,成為枯骨。」
  「哦?有這麼好的事?」
  我當然不是不相信月櫻,但實在覺得很搞笑,別人坐上去會死翹翹,只有我坐上去可以開車狂飆,這又不是三流小說的荒唐劇情,天底下哪有這等便宜事?
  本想笑著開口,但突然間某些線索在腦中貫連,巴菲特家族為何有實力開發出這等技術?為何會專門替我製作一輛賽車?月櫻為何一直顯得猶豫?這些疑問在腦海中串成一線,凝聚成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剎時間令我有些暈眩感。
  再看到車體兩邊如羽翼般的鷹隼造型,我整個人像是被一桶冰水當頭澆下,連聲音都冷寒了起來。
  「姐姐……這輛阿瑪迪斯原本的名字,該不會是叫做天鷹號吧?」


第十四集 金雀花篇 第四章 變態老爸
  其實我早就應該要想到了,培養工匠、開發技術,需窮年累月之功,巴菲特家族雖然財雄勢大,但卻不以軍事技術見長,更別說弄出一台這種超越當代軍事水平的黑暗跑車出來。
  依照我的觀察,阿瑪迪斯的製造技術,不曉得消耗掉多少條人命當實驗,這等研發資源唯有出自黑龍會、伊斯塔才合理,但只怕連這兩個國家級的邪惡勢力,都未必能開發出阿瑪迪斯,那……黃土大地上還有誰能夠?
  本來應該是沒有的,但是最近一年卻多出了一個理想答案,一個之前不為人所注意,卻在一夕間成為各方矚目焦點的軍事要塞,荒漠裡驚天動地一戰,天鷹戰士大破巨神兵,威震天下。
  第三新東京都市!
  我那變態的老爸,源堂·法雷爾!
  真是太大意了,沒想到他在要塞裡閒坐著沒事幹,居然會把魔爪伸到我身上,月櫻現在任國際聯盟要職,為了處理諸國事務,必然會與第三新東京都市有聯絡,這點我原本也有想過,但近日來事多人忙,居然忽略了,真是該死之至。
  (他老母的,專門作一台要別人命的賽車給我,這是什麼意思?給兒子的成年禮物嗎?太晚了吧!)
  想到變態老爸就一肚子火,送了兩個便宜姐妹給我不夠,還送一台便宜賽車來,難道非要玩死我才甘心?
  越想越是火大,我對月櫻表示,無論去偷去搶,都會幫她把獎項拿到,但是要我開這輛跑車參賽,那卻是萬萬不能。其實我自己也知道,說這種話無異飲鴆止渴,倘使阿瑪迪斯當真無損於我,那麼開阿瑪迪斯參賽贏獎,這才是最妥當的良策,但我卻無論如何嚥不下這口氣……
  「小弟,有一樣東西,有人希望你看過之後再做決定……」
  我本想開玩笑說「除了天下第一美人的肉體,任何東西都不能使我改變心意」,但月櫻卻拿出一個遙控器,按下之後,一個很大的布幕緩緩飄降拉開,而她像是要迴避似的先行離開,我才正想追上去詢問,背後的布幕上突然出現影像,一個熟悉的聲音令我如遭雷擊。
  「很久不見了,兒子。」
  不曉得多久沒聽過的聲音,讓我瞬間整個身體僵住,從脊椎到後腦全都冷颼颼的,難以置信地轉身,回看布幕上所浮現的影像。
  布幕上的影像,是一間很普通的辦公室,但中間的桌子與其說是辦公桌,其實更像一個講台,而我那變態的老爸,就如同每次回憶中的那樣,十指交疊,半遮住面孔,坐在講台之前,如冷刃般銳利的目光穿透眼鏡片、穿透魔法布幕,直直地朝我望來。
  紅色的外套、黑框的眼鏡、微亂的黑髮、滿臉的大鬍子,這些深烙於我記憶的東西,就算十幾年過去,也沒有任何改變,這個男人就與當年一樣,隔著一張厚重桌子,冰冷而遙遠地看著我,理所當然地下著單方面的命令。
  「這次找你來金雀花聯邦,沒有別的事情,只是要你駕駛這輛阿瑪迪斯。」
  多少年的別離,久違的父子重逢,沒有寒暄,沒有問候,就是這麼自以為是的下命令,雖然我不指望他會表現出什麼父子溫情,但並不代表我就喜歡他現在這種口氣。
  「哎呀,這句話還真是耳熟啊,記得以前也曾聽過呢,那時候你也是對我說,找我來沒有別的事,只是要把什麼東西給我練,啊,是玄武真功吧?那時候我是怎麼回答的?不重要,應該也是像我現在這樣,要你回去撞牆兼懺悔吧,老爸。」裝模作樣地敲敲腦袋,我大笑起來,「哈哈哈,接下來你會怎麼說呢?哦,我大概也猜得到,是像以前那樣,要我既然不願意幹,就滾回家去吧?那好到極點啊,大家以後不聯絡了,有什麼婚喪喜慶之類的,千萬別找我,我很忙的,哈哈哈~~~」
  縱然被我這樣惡意嘲諷,變態老爸也沒有任何反應,還是維持那個姿勢,像什麼都沒聽見一樣,冷漠而平靜地俯視著我,直到我大笑結束,才不急不徐地開口說話。
  「既然你不願意,那也沒有辦法,反正也還有替代方案……」
  變態老爸的替代方案,出現在布幕右下角的小小視窗,那是一個比我小著幾歲,與星玫年紀相若的少女,全身都纏著繃帶,看來傷得不輕,半露出的面孔倒尚稱清秀,很有一種楚楚可憐的味道。
  這副繃帶纏身的模樣,大概是前幾個阿瑪迪斯車手的固定裝扮,只是我弄不清楚變態老爸這麼做的意思,難道他認為讓這少女來開車,我就會心生同情,因此改變主意嗎?這真是太可笑了。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不過我倒不會把希望放在這上頭,之所以讓你見這女孩,是用來給你做個示範。看她的傷,傷得不輕吧?如果你拒絕為父的要求,肯定會傷得比她更重。」
  「等……等等,你這算是什麼?威脅嗎?」
  「這當然是顯而易見的威脅,還是你覺得為父沒有能力實現這個警告?」
  真是渾帳畜生,面對自己兒子,他也毫不留情地脅迫恫嚇,一點起碼的人性都沒有。
  第三新東京都市的高手如雲,這畜生本身又是當世五大最強者之一,當真想要殺什麼人、傷什麼人,只怕黃土大地上再沒別人護得住,問我信不信他的威脅,我是想不信都不成。
  眼鏡之後的目光,依舊鋒銳如刀,低沉嗓音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頭猛獅在咆吼,讓人整個肚腸都糾結起來。當彼此不是同一陣線,我益發能感受到源堂·法雷爾的可怕,光是透過螢幕,源源不絕的壓迫感就讓人喘不過氣來,假如是面對本人,我可能早已躺下了。
  我討厭被人追得無路可走的感覺,但卻不得不承認,在過大的實力差之下,我與這個男人的差距,就像一頭雄獅與一隻兔子,無論心計、實力,我都沒有辦法與他抗衡,唯一的辦法就只有答應,不然……
  「或者,你是打算作意氣之爭,豁出一切來對抗父親?這確實是勇氣可嘉,但威脅的目標並不是只能針對你個人。你可能自以為本事不錯,被傷成全身包繃帶還可以迅速康復,但你那個嬌嬌嫩嫩的月櫻姐姐呢?如果換做是她重傷了,你說她要花多久時間痊癒?有沒有機會痊癒?」
  「你敢?」
  「兒子,爹要告訴你一件事,沒有實力作後盾的口舌之爭,起不了任何作用,你應該很清楚爹敢與不敢,有沒有能力作到說出的話。現在你可以開始回答自己,看看我敢是不敢?」
  不得不承認,或許生命中真是有天敵這回事,打從一見面開始,我就整個被源堂壓得死死,半點翻身掙扎的機會都沒有。作為他的親生兒子,我不敢說自己很瞭解他,但至少我知道一點:這傢伙是瘋子!他絕對沒有什麼事是不敢作的。
  結果,事情就只有回歸原點,滿心不悅的我答應駕駛阿瑪迪斯參賽,至於是否能夠贏得獎項,那是誰也無法保證的事,天曉得這輛邪門東西會不會開到一半自己爆炸。
  「對了,我有一件事要問你。」
  正確來說,不只一件事。在東海斬殺武奸異魔的那一手、冷翎蘭與星玫的出身問題、為何專門替我作一台賽車的幕後真相,還有我幼時前往第三新東京都市的失落記憶,這些問題的核心都繞著變態老爸打轉,只有他能一解我的疑惑。
  但是,這畜生還真是只以自我為中心,全不顧及旁人感受,把他要辦的事情辦完後,根本不留下聆聽我的問題,整張布幕就自動焚燒起來,在眨眼功夫內化為灰燼,我根本就來不及問。
  「渾蛋!畜生!你這頭狗東西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明知道這樣子的怒吼,只等於落敗狗的淒慘哀嚎,但我仍是忍不住吼出來。久別多年的父子重逢,就以這種形式畫上句點,雖然我從不期望他會表現得像個父親,但現在這樣也未免太差勁了吧?
  長年來不曾關心,不曾問過一句,只會不停給兒子製造麻煩,現在還直接威脅到我頭上,這麼無恥的畜生,怎麼偏偏就是我老爸?他媽的能不能換一個啊?
  惱火起來,我忍不住重重一拳,就捶在阿瑪迪斯的車門上,冰涼堅硬的奇異金屬分毫無損,反而是我的手一陣疼痛,只是急怒攻心下,也管不了這許多,剛想再一拳捶下去,一隻輕柔細嫩的柔荑伸過來,溫柔地安撫著我的怒氣。
  回轉過頭,月櫻就站在我身後,靜靜地不發一語,美麗的眼眸籠罩著一層水氣,彷彿要落下淚來,這樣的悲傷表情,何止是讓人心疼,簡直是讓人整顆心都痛了起來。
  然而,在心疼之餘,這表情卻又給人一種刺激,一股猛烈的原始慾望,從小腹狂熱燃燒,直竄腦門。在我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之前,我已經把月櫻壓倒在冰涼的黑色車門上,追逐著兩瓣豐嫩的紅唇,瘋狂地吻著她。
  「嗯……小弟……唔……」
  月櫻發出了微痛的呻吟,但卻沒有拒絕我的粗暴,放任我解著她衣衫上的鈕扣,當紅色外套被我脫去後,月櫻細長的腰身展露出來,裡面穿著的白色襯衫和套裙凸現出她嬌柔的身段。
  狂吻暫時告一段落,但胸中燃燒的火焰卻更為熾烈,我讓月櫻轉過身,她就無力地向前傾去,只用雙手勉強撐著透明的車窗,淒婉的表情十分動人,而兩條修長玉腿夾攏著的姿態,更呈現出圓滾滾的臀部,把白色套裙繃得緊緊的,竟像包著兩大滴懸垂未落的水珠兒,豐盈欲滴。
  女孩子家的臀部,除了基本的形狀美感外,基本上是越肥厚多肉,看來就越性感,這也就是所謂豐乳肥臀的審美觀。阿雪、邪蓮就是這一類的代表人物,屁股又白又肥,柔軟多肉,扭腰擺臀時的視覺刺激,定力稍差一點都要噴鼻血,月櫻在這方面雖然不能相提並論,但相較於一般女性,她渾圓挺翹的美臀卻也肉感十足,引人垂涎。
  高高翹著的臀部,把白色套裙的布料撐得圓滾滾,顯得異常豐盈。我伸出兩指,隔著套裙,在最柔膩的地方一捏,圓繃繃的屁股頓時一陣肉緊,撲簌簌地顛顫起來。
  「姐姐,把裙子脫下來吧。」我貼在月櫻耳邊低聲道:「讓我看看是什麼在動。」
  「哪……哪有什麼在動?我不知道啊……」
  月櫻面紅耳赤,很羞澀地低聲抗辯著,但卻像是挑逗似的,搖擺著柳腰,把屁股用一個最美的角度送到我面前。
  順應這邀請,我的雙手撫了上來,撩起她的絲質襯衫,解開她的腰帶與拉鏈,從腰間褪她的裙子。當白色的套裙被拉到腰上,我眼前頓時閃出一片瑩瑩的白光來。
  沒有看到任何像是內褲的東西,在白色的套裙底下,月櫻只貼身穿了一層連臀絲襪,也是白色的,而此刻,這層透明絲織物正包在她光溜溜的粉臀上。
  「姐姐,你真好。」
  月櫻又不是沒腦子的花癡,怎麼可能會不穿內褲上街,現在這樣的情形,就是考慮到我們相會後的必然發展,先做好了方便的準備,這麼樣的高體貼度,令我滿心感激。
  「……特別為你準備,已經等了你好久……你一直都沒有動作,姐姐也是會著急的呢……」
  「是我不好,馬上就讓姐姐你滿足。」
  我低聲笑著,將手伸向兩腿間濕熱的隆起部位,指腹往上壓迫那柔軟而散發著熱氣的美肉,隔著布料感覺到震顫和濕氣,隨即頂向上,用力地揉搓……
  恰到好處的揉撫,立刻引發了少婦壓抑而甜美的呻吟,像短促的驚悸,輕輕細細,聽起來很舒服,而這美臀如此渾圓,充滿了活力和誘惑,也讓我胸中的陰暗情緒找到發洩之所。
  我的手掌高舉著,然後輕輕落下,拍在了向後撅起的美臀上。摑打成熟女性的屁股,無論視覺或觸覺都是一大享受,更是我最近喜歡上的一個嗜好,但對於月櫻,我終究略有顧忌,落手力道遠不及與阿雪、羽霓玩樂時來得重,饒是如此,圓滾滾的屁股還是「啪」的一聲響,月櫻身子一挺,忍不住叫了出來,臉色也一下漲得通紅。
  「啊……」
  急促的一聲驚呼,但我並沒有停手,而是連續不絕地拍打下去,力道放得很輕,每一下都與月櫻的悶叫聲同時響起。
  月櫻的悶叫聲脆嫩,像嫩葉發出的哀鳴,聽起來非常悅耳,比任何上好的樂器還要動聽。我凝視著眼前柔膩雪白的顫抖豐臀,又一下輕拍下去,白嫩的臀肉受激盪而妖艷地扭動起來,在手掌下發出嗶哩叭啦的響聲,彷彿白皙的波浪般翻滾著,應聲跳動。
  藉著這些動作,我發洩著與源堂交涉受挫的怒氣,這些粗暴動作其實很沒道理,但月櫻卻毫無保留地承受了,整個過程中,她靜靜地趴伏在我身下,包容著我的每一絲憤怒情緒。
  溫柔的嬌軀,俯身在堅硬光滑的黑色車門上,我的手掌輕掠向正在輕輕蠕動的臀部,滾圓的、充滿肉體彈性的屁股無法躲避,在摑擊之下猛然一挺。沒有聲息,也沒有驚叫,少婦如秋水般的眼眸無聲回望,清秀面孔卻燒著樣的赤紅。顫動的睫毛下,目光迷濛,看來像是馴服,卻又是說不出的性感誘惑。
  屋頂的一扇天窗口,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弧勾月,夜深風輕,半個身體被覆蓋在黑暗中的美麗少婦,天上月影映在了她幽深的眸子裡。無聲無息的靜逸旋律中,皎潔的月色透過天窗,水一樣照在月櫻曲線起伏的嬌軀上,為這纖柔美人兒鍍上了一層銀白的清輝。月櫻的雙腳慢慢地蹭動著,引誘我撫按在她美臀上的雙手,漸漸移往下面,在嬌嫩的美肉上擠壓。
  當我終於接觸到那片濕潤,兩條白冰似的玉腿忽然往左右分開了,不停地來回曲伸……
  早已情動的肉體,不需要太多的撩撥。月櫻喘息著,潺潺蜜汁快要淹沒了我的手指,一聲急切的嬌喘,在光滑車門上緩緩掙動的兩隻雪白小腳,猛然繃直,月櫻發出了一聲嬌軟無力的歎息,眼睛緊閉著,身體微微打著顫兒。
  雪白嬌艷的屁股無處躲藏,完全展露著,最後,只剩了透明絲襪還緊緊地包覆在少婦股間,沒有內褲的遮掩,從後面直接看見兩片鮮嫩濕滑的肉唇,粘乎乎地擠在一層薄薄的白紗裡。
  「姐姐,我要進去了。」
  對於我的徵詢,月櫻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就不再言語,我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多浪費時間,想要去脫那一條褲襪,直接在臀部中心一揪一扯,撕裂開一個大洞,紅艷艷、濕滑滑的兩瓣美肉自然暴露出來。
  「……輕、輕些……」
  尚未進入,月櫻的呻吟中有些微痛楚,月光下看得真切,雪白柔膩的美臀略顯紅腫,剛才雖然放輕了力道,但時間一長,還是造成了傷害,只是這火辣辣的異樣痛楚,卻似乎更刺激到成熟少婦的情慾,讓她用鼓勵的眼神,催促我做下一步動作。
  我扶著自己硬直的肉莖,輕輕摩擦月櫻那已突起的濕淋淋花蕊,月櫻的眼睛半睜半閉,口中則是發出媚人的細微喘息,短暫的調情之後,驀地一下強烈的衝擊,灼熱肉莖深深地插入淫蜜濕熱的花谷中了。
  「啊……啊……啊……喔……」反應極為強烈,彷彿積壓許久的情慾瞬間解放,月櫻整個背弓揚起來,盤纏成髻的金髮一下子傾洩下來,在背後散成一片黃金的波浪。
  月櫻的上半身衣著完整,絲質襯衫整整齊齊地穿在身上,下半身的套裙也只是翻起在腰際,這種穿戴整齊的歡好形式,我之前與月櫻從沒試過,首次嘗試起來,非常有刺激的味道,尤其月櫻胸口還別著國會議員的胸章,令我特別有褻瀆女議員的倒錯快感。
  (議會不曉得在什麼地方?應該是首都吧,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在金雀花聯邦的議會裡和姐姐幹一次。)
  懷抱著這個令人興奮的遐想,我控制著抽送的速度,很有節奏,一下一下用力地插著身下雪白豐滿的少婦。
  月櫻身體顫抖著,任我伸手一個一個地解開她襯衫鈕扣,半回頭向我輕聲催促道:「小弟……你快點好嗎?」
  這等香艷請情,我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抽動速度由慢變快,一下子便弄得兩人交合處汁液亂飛,發出「咕唧……咕唧……」的淫蕩聲音。
  「啊……小弟……快點……快……再快一點……啊……姐姐一直在等你……喔哦……一直在等著你……」
  用力擺動纖腰和雪白的玉臀,隨著胸罩的解開,月櫻胸前的那對美乳也晃動不已,乳浪臀波劃出美麗的弧線。
  屈指算來,自從薩拉城一別後,至今已經快滿兩年,這之間月櫻完全沒有被男性抱過,已被充分開發的熟美肉體,應該是處於極為飢渴難耐的狀態,也就難怪反應這麼激烈,好似一頭奔馳中的狂野悍馬。
  想到這裡,我快速狂插,一次就是幾十下,在月櫻縱聲嬌啼的時候,猛地將她攔腰抱起,橫放在阿瑪迪斯的黑色車頭上。流線型的車體在首端縮窄,躺坐在上頭很不容易穩住身形,會自然地向兩側滑動,為了不跌下去,月櫻不自覺地緊抱住我,下半身也因此與我結合得更緊更密。
  美少婦的雪白玉臀一上一下地瘋狂套動著,彷彿是一張吃著肉腸的紅嫩小嘴,吞進去又吐出來,然後再吞進去、吐出來,給人很愉悅的遐想。
  我俯視著月櫻一身豐滿雪白的美肉,不停地搖擺著,肉呼呼的屁股摩擦著冰冷車頭,胸前一雙渾圓如桃的美乳,隨著我們的結合而搖蕩不停,粲然金髮左右甩動,白嫩的臉蛋兒也被春潮覆蓋,酡紅艷麗,微睜著媚眼看著我。
  當我們這雙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弟,終於目光相觸,月櫻臉上綻放了艷媚的笑靨,用她那蔥白的手指,劃著我的臉,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還從來沒有這樣做過呢……」
  「是嗎?那這就是第一次了,我們以前在馬車裡作過,這次換成賽車,感覺也不錯啊。」
  「嗯,但你之前那樣……姐姐的屁股還很疼呢。」
  「因為姐姐你是名符其實的冰肌玉骨、細皮嫩肉啊,我已經刻意放輕手了,而且……姐姐你除了痛,應該也有別的感覺吧?不然怎麼會濕得那麼厲害?」
  當月櫻通紅著臉點頭後,我用力地挺動著下身,每一次肉莖都深深地進入月櫻體內,把熟美動人的少婦重新送上極樂。
  「姐姐,告訴我,我這樣子搞你,你舒服嗎?」
  「啊……舒服……整個身體都飄起來了……哦……姐姐……好舒服……」
  暢美的呻吟聲中,月櫻忘情地擺動著細腰,迎接著我的抽插;我完全放開手,不扶住她的身體,只讓她靠著挪動臀部與抽插結合,來維持自己的身體平衡,而放開的雙手則趁機移往她跳動的雙乳,一面揉搓,一面捻動著挺立的乳蕾。
  一再的快感衝擊,月櫻氣喘吁吁,香汗淋漓,又是百餘下的抽插和挺動,銷魂的快感衝擊著她全身。
  「小弟……姐姐……姐姐不行了……好舒服……真的好棒……好酸……好麻……啊啊啊~~~」
  驟轉高亢的嬌吟聲中,月櫻收縮了膣道內的肌肉,雪白屁股激烈在黑色車頭上摩擦,留下清晰的水漬;月光清輝照映下,美麗的大眼睛裡飽含著幸福。
  這一幕性感之至的景象,讓我完全失去自制,背後尾椎一陣酥麻,終於化作痛快淋漓的噴發,在激烈的喘息聲中,一洩如注。
  遭受噴射的最後刺激,月櫻的手勾上我頸項,被白色絲襪包裹的粉腿也纏上我腰間,高度親密地緊緊相擁,就這麼維持了好長一會兒,已經身疲體軟的我們,只是擁抱著對方,相互的親吻著……
  再香艷旖旎的時光,終究會回歸平淡,不過,如果說我對阿瑪迪斯這輛鳥車曾有強烈反感,現在也總算稍稍沖淡,畢竟托了它的福,我有了一段不錯的回憶,能在賽車上搞女人,這可是很多男人的夢想呢。
  變態老爸真是渾帳,只提供香車,不給我美人,假如他準備好一團性感艷麗的賽車女郎,再要我去開阿瑪迪斯,這麼好的條件,我可能就糊里糊塗地答應下來,不會拒絕了。
  躺靠在阿瑪迪斯的黑色車體旁,我把月櫻摟在懷裡,與她靜靜享受狂暴後的寧靜,親吻她的額頭與耳朵,輕聲細語地說話,利用這個機會,澄清心裡的一些疑惑。
  國際聯盟主席的位置並不好當,如果不是因為月櫻的人面極廣,各國領導人都樂意賣她的面子退讓、妥協,剛成立的國際聯盟,很可能早就破局解散了。
  在當前的諸國問題之中,除了黑龍會的外患,就以伊斯塔與南蠻的問題最是嚴重。沒有人可以否認,獸人族在黃土大地上的實力,倘使國際聯盟沒有獸人族的參與,那麼整塊版圖就會缺上一大角,但幾次派使者與南蠻商議,獸人族提出的條件卻極為刁難。
  這固然是雙方缺乏互信的結果,但裡頭最主要的一個條件,卻是要伊斯塔解放境內大量豢養的獸人奴隸,然而,對伊斯塔而言,這個要求足以動搖國本,當然不可能答應。
  伊斯塔與南蠻為此已起多次會議衝突,連帶造成國際聯盟的不穩,幸好恰逢荒漠一戰,天鷹戰士大破巨神兵,伊斯塔舉國震動,氣焰頓斂,才沒有與南蠻進一步發生糾紛。
  荒漠一戰,冷翎蘭狼狽離開第三新東京都市後,月櫻親自與第三新東京都市聯絡,一方面是向長輩求教,想詢問如何應付,一方面也是想瞭解我那變態老爸的動向。
  就在這次的會面中,我那變態老爸主動提出,他可以協助月櫻贏得一級方程式的獎項,不過唯一的條件,卻是必須由我坐上駕駛座,因為只有法雷爾家族的血統,才能夠把那台開發中的神秘賽車效能發揮到最大。
  事情就在我全然不知情的狀況下開始進行,終於演變到今天的這個局面……


第十四集 金雀花篇 第五章 大雨特報
  我要以這種形式介入一級方程式大賽車之事,讓我身邊的所有人都很訝異,特別是頭腦最清楚的茅延安,他似乎很想不到我會這麼幹,而我也無意作交代,因為講起來不光彩的事,講也沒意義。
  然而,當我拗不過阿雪的請求,帶著他們一起去參觀我將駕馭的阿瑪迪斯,茅延安繞著黑色車體走過幾圈,仔細端視後,露出了耐人尋味的笑容。
  「賢侄啊……不是黑龍會,就是第三新東京都市……嗯,應該是後者的可能性較高,在東海的時候,黑龍會的軍火風格不是這樣的。」
  精明的人果然很難騙,事實上,如果把方青書找來看,他也絕對不會相信巴菲特家能開發出這等賽車,這是一個很正常的推論。我不置可否,把話題岔開了過去,只是單純商量大家應該怎麼配合等等,另外一方面,如果要研判出軍火信物究竟藏在哪個獎項中,我也需要羽霓的調查能力、茅延安的智慧,所以這些事情就都告訴了他們。
  「哦,是這樣啊,那我們就必須好好研究一下了……」
  茅延安摸著鬍子,若有所思地說話,跟著就和我進行討論。我對不良中年的智略有很高評價,也對月櫻的眼光、思維寄予厚望,但卻從未想過當這兩顆腦袋結合在一起的時候,相互激盪,能夠產生這麼強的效果,不只是眼前的局勢,甚至連之前的不解疑惑都能找出線索。
  月櫻很需要東海方面的情報,而我和茅延安在東海時的親身經歷,正是她所搜集不到的珍貴資料,包括與幽靈船的作戰經過、封靈島上的特殊實驗、東海地方的特殊民情與人心向背,這些都由我們提供給她;月櫻很認真地一面聽,一面作筆記,不時向我們發問補充。
  在說到幽靈船一戰的整個經過時,不可免地提到武奸異魔下殺手,鬼魅夕現身擋刀一事,這件事令我困惑良久,至今仍想不出明明是死對頭的人,為何會突然出現,替我擋下致命一刀。
  鬼魅夕武功雖強,終究不過是第六級修為,刺殺手段神出鬼沒,人所難防,但硬碰硬的正面比拚,卻是她最吃虧的弱處,像那樣現身出來,硬接武奸異魔的全力一刀,她自己也勢必會因此受創。為何她肯冒著受傷的風險,出來救助敵人,這點實在很不可思議,然而,月櫻卻提出了一個我們過去從沒想過的理由。
  「聽你們所說,武奸異魔是黑巫天女的手下,不是黑龍王的手下,對吧?」
  「唔,他們都是黑龍會的人啊,不過姐姐你這麼說……」
  基本上,黑巫天女、武奸異魔,都是黑龍會中人,也都是黑龍王的手下,這是我們既有的認知,但回想起在東海時候的種種,當時武奸異魔口口聲聲都是創造者黑巫天女,比較少聽見效忠黑龍王的言詞,如果硬要分起來,武奸異魔算是黑巫天女門下,對黑龍王的效忠算是間接。
  「這一點我們之前是沒有想過,但姐姐你這麼說,是不是懷疑……」
  已經不只是懷疑,月櫻是很明確地認為,黑龍會內部並不是鐵板一塊,黑龍王與黑巫天女之間,存在著不同的利益,所以黑巫天女一脈要殺的人,黑龍王卻要暫時保護,這就導致鬼魅夕驟然現身,離奇地救了黑巫天女誓殺而甘心的我。
  聽來有點不可思議,但卻又是最合理的解釋,只是我實在想不通,黑龍會對我有什麼陰謀?想利用我作什麼呢?
  這一點,茅延安與月櫻都覺得匪夷所思,想不出答案,反倒是月櫻另外提出一點,金雀花聯邦是光之神宮勢力最強的所在,黑龍會如果要在金雀花聯邦活動,肯定不只是單單派忍軍過來,一定還有強手壓陣,否則形同自殺,但假若黑龍會真有派出高手……這件事似乎還沒有人警覺與正視。
  「身為海將軍之首的武奸異魔被幹掉以後,黑龍會沒聽說出什麼新強者,普通的海將軍成不了氣候,不用放在心上,但如果是鬼魅夕潛入,以她防不勝防的暗殺手法,那就會很恐怖,又或者黑巫天女到來,隨便施放幾個大型法咒,波及成千上萬百姓,這也會讓光之神宮投鼠忌器,很難應付。」
  茅延安提出的考量相當實在,月櫻說會設法傳遞給光之神宮。我問月櫻與光之神宮的交情如何,她說自己是有熟識的光之神宮高層,但卻不是本代掌門心禪,這次苦大師意外遇刺,她覺得事有蹊蹺,私下傳信給心禪,請他不要急著發佈通緝令,以免讓真兇逍遙法外,但心禪的態度卻極為強硬,對這請托置之不理,當天就發佈通緝令。
  「這件事情其實很奇怪,因為心禪大師過去一直脾氣很溫和,很好說話,我還是第一次碰到他這麼憤怒地堅持某事……」
  「事不關己的時候,這賊禿當然好說話,一旦碰到自己的利益相關,賊禿的真面目就露出來了。」
  在月櫻口中的心禪,似乎是一個老實、溫和,近乎溫吞遲鈍的好好先生,與那長眉善目的慈祥外表一般無二,實在很難想像會與陰謀詭計有什麼關聯。然而,我自己的親身經歷,也不是見人見假的,那個臭賊禿在我眼前露出的真面目,絕對不是幻覺或作夢。
  心禪這個偽君子,實在是把假面具經營得很不錯,又生得一副人畜無害的外表,倘使不是月櫻與我的關係特別,恐怕還很難讓她相信,這賊禿正與黑龍會聯手,暗中進行顛覆黃土大地的陰謀。
  為了怕把月櫻牽扯過深,本來我不希望她知道太多,但現在我卻擔心如果什麼都不說,她沒有心理準備,以後可能遭到心禪設計,所以就把封靈島上至善遺言、日前賽車場內心禪威脅的事,全都告訴了她,而月櫻在短暫衝擊過後,也表示如此看來,事情的關鍵應該就在心燈師徒身上。
  「心燈居士本來雲遊四海,每隔一段時間就可以聽到他的消息,但這一年多以來,卻完全銷聲匿跡,連同羽虹小姐,再沒有半點蹤跡傳出,要找他們變得極為困難,但依此看來,他們應該是潛藏起來,暗中調查此事。」
  這推論與我們之前的想法相同,我也已經不曉得想過多少次,就連那個偽君子心禪也一定想盡辦法,試圖找出心燈師徒。畢竟,他們師徒兩人才是問題核心,我又不是慈航靜殿的人,倘使不是心禪老烏龜緊逼不捨,我根本沒心情理會他們的無聊野心。
  而且,時間越久我就越覺得,他們師徒兩人潛藏暗中,很可能是打算藉此陰我一道。心禪找他們不著,只好對我下手,在這樣的過程中,就可能留下什麼蛛絲馬跡,如果我不幸因此而犧牲,他們會在揭發真相後,頒個勳章,或是追封我什麼英雄頭銜之類的,畢竟為正義犧牲,也是非常光榮的美事。
  (媽的,一定是這樣,不然怎麼會我帶羽霓晃來晃去晃了一年多,他們連問也不問一聲?可惡!老子中計了,這筆帳絕對要你們付出代價。)
  沒有進一步的東西好談,我們和月櫻的短暫會議告一段落,月櫻承諾會注意慈航靜殿動向,也會發出訊息,嘗試找尋心燈居士,出來證實整個謎團。而當這些問題都暫告結束,我也開始試著駕馭阿瑪迪斯。
  不愧是機械與魔法的復合動力,若非親身經歷,我很難相信世上竟然有這樣神奇的東西,那並不是我在駕馭車子,而完全是車子在駕馭整體。
  「你好啊,老哥。」
  「嗯,夥計。」
  不再使用血祭為動力後,阿瑪迪斯正式啟用了法雷爾家族專用的辨識系統。先對應完這兩句啟動密碼,阿瑪迪斯會自動核對聲紋、腦波,還有最重要的靈波,如果三者之間有一樣不對,駕駛人馬上就會被高壓電流貫體,瞬間成為焦炭,彈出車外。
  當一切核對完畢,駕駛人的五感將會立即切斷,然後切換,以一種奇特的方式去看車子看到的,去聽車子所聽到的,然後腦裡超高速接收車子所計算、整理的一切資訊,包括前後四方每一樣東西的距離與特質,在多少時速下作什麼動作,會有多少的成功率,成百上千的計算資料鉅細靡遺,全都在瞬間閃過腦海。
  好比說,左前方有一個坡道,是一百八十度的左回彎,在穿過這個坡道後,前方有兩輛賽車攔路,阿瑪迪斯就會立刻幫我計算出要增速到多少,才能夠穩穩爬坡過彎,高速從那兩輛賽車的間隙中穿過去;途中又有多少可能性發生變數,我又要如何避免,全都算得好好。如果我本身沒法好好掌握方向盤,車體發出的微弱電流就會操縱肉體,讓我適時作出應有動作。
  之前我在當觀眾時,曾為了阿瑪迪斯間不容髮的神准跑法而驚訝,但身處其境後,所謂的神技,其實只是理所當然的小玩藝兒,有那種超越人腦千倍的計算能力,跑出那種成績根本是輕而易舉,完全就不是人類在操控的東西,怎能用人類的標準來衡量呢?
  每當車子在大地上恣意奔馳,我的思感就不受限制地四面八方延伸,伴隨無數資訊的流入,彷彿思感所籠罩的範圍內,皆由我一人主宰、皆由我一人掌控!
  那種不受拘束的自由感覺,實在是無比美妙,我從來也不曾想像過,一個人的靈魂脫離了肉體,會是這麼樣的輕鬆自在,難怪有那麼多人修練什麼禪定或是出神,原來竟是追求這種不遜於合歡高潮的快感。
  (啊!可是,這種計算能力只可以用來跑賽車嗎?如果拿來用在其它方面,比如說戰鬥上……)
  人類最大的原罪,就是鬥爭本能,任何事物都會先想到軍事用途,但我卻肯定自己的想法並非無稽之談,像這種超卓的人工輔助智能,如果應用在戰鬥上,準確計算出敵人的每一個後著、每一個可能,等若知己知彼,縱然不是百戰百勝,相信也能做到百戰不敗,變態老爸開發出這等系統,第三新東京都市的軍事實力當真可畏可怖。
  目前阿瑪迪斯這匹黑馬,是許多幕後賭盤的眼中釘,所以除了基本的賽車能力外,戰鬥力也是重要考量,不過根據我幾次試車的評估,假如不是碰上黑龍王的忍軍再次伏擊,一般的埋伏或破壞根本傷不了阿瑪迪斯。事實上,前次忍軍部隊奇襲,阿瑪迪斯也是分毫無損,只不過是把那個早就被吸成死屍的駕駛員,提早廢棄處理而已。
  變態老爸的承諾,只要是我坐上阿瑪迪斯,就不會有任何損傷,因為這輛車的辨識系統,是針對法雷爾一族的血脈與腦波設計。這點已經從我數度駕車而沒死,得到了證明,不過,沒死與毫無損傷之間,實在是有很大的空間,特別是我每次走下駕駛座,雖然不死不傷,但那強烈的暈眩感覺,怎麼想都是被大量汲取體內真元的徵兆。
  倘若不是因為我修練淫術魔法,長期有秩序、有規劃地吸納女性真元入體,那麼我能否抵受住阿瑪迪斯的駕駛後果,那就實在很難說了。然而,現在要我放棄駕駛,我也很難說得出口,因為與阿瑪迪斯人車合一的感覺,實在美妙得令人太難割捨。
  既然是難以割捨,就要找些辦法維持。前人留下的古老名言:去澡堂的時候拖鞋被人穿走,只要穿別人的拖鞋回家就好。阿瑪迪斯汲取駕駛者元氣的量不少,我就算不能吸回來,難道不會去吸別人的嗎?
  但這件事情卻有一點小難度,若是在幾天前,身邊有一堆純潔無瑕的小處女,高矮胖瘦,任君摘采,要補充真元輕而易舉,但如今年老尼姑變成了美麗親妹妹,碰一下都是禽獸不如,她底下的那些小尼姑,我當然也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山不轉路轉,路不轉就自己摸摸鼻子轉,既然前進與轉彎都不成,我就只好彎繞老路,找我身邊最名正言順的合法情侶來進補了。
  ***
  無論魔法文明或是其它技術,金雀花聯邦都不是阿里布達王國能比的,在紐奧良這個濱海的大城,有許多的高樓建築,對於第一次看到這些高樓林立的我來說,這可真是國力與氣派的充分展現。
  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打算有機會的話,要好好觀光參訪一下,今晚是剛好有這機會。賽車將在明日開跑,我作個賽前的最後放鬆,在徵得主人同意後,就正式實行計劃了。
  在一棟名為第五大樓的超高樓天台上,我和羽霓悄悄降落。這棟超高樓的產權,屬於巴菲特家族所有,月櫻一句話交代下去,今晚就算炸塌了頂樓,也不會有人來看。
  「羽霓,我的第四隻淫神獸是什麼東西?」
  答不出來,因為根本就沒有,但也不用答,因為這只是一句暗語,本來笑得很貼心的羽霓,在接受這句暗語後,眼神很快就變得黯淡,這時我再拿盛裝瑩晶玉的小磁瓶在她鼻端一晃,完成雙重安全確認,整個眼神呆若木雞,進入了呆滯狀態。
  上次我半昏迷的時候,羽霓說話有點語無倫次,儘管距離上次微調的時間不久,但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趁今晚再微調一次,畢竟心靈這種東西是非常纖細的,一不注意就會發生問題。
  夜已深沉,頂樓的寒風呼呼狂吹,讓人冷得直打哆嗦,羽霓站在凜冽寒風中,像是一尊妖異的懸絲傀儡,擺著古怪而可笑的姿勢,動也不動一下,卻偏生又這般美麗,彷彿這種扭曲後的折辱,更增添了她的英艷。
  為了行動方便,羽霓身上仍是那一套英姿勃發的巡捕制服,但因為上次與月櫻在引擎蓋上交合的刺激,我這次特別讓羽霓穿上了一雙白色絲襪,美腿配絲襪,相得益彰。
  解開羽霓的扣子,要替她寬衣解帶,這是很簡單的工作,只不過這也是調整工作的一環。
  「羽霓,你聽好,從現在開始,我每從你身上解下一件東西來,你的記憶與智商就減退兩歲,知道了嗎?」
  呆滯的傀儡娃娃沒有回答,但命令卻已被執行,一件又一件的衣衫解去,羽霓空洞的眼神有了變化,忽而悲、忽而喜、忽而咬牙切齒,仿似走馬燈般重歷一生,最後,當她身上只剩下一雙絲襪,近乎全裸地暴露在我眼前時,她的心智狀態也只剩下八歲年紀。
  之前我曾經玩得更加過分,直接逆調回兩三歲時候的水準,玩起來夠變態,但一點都不好玩,哭哭啼啼、又屎又尿,沒有特殊愛好是玩不下去的,現在調到八歲,不是因為我喜歡玩這年紀,只是作微調會方便點。
  所謂心靈微調,其實就是把東西關掉以後重開一次,現在已經關了,等一下重開就可,只不過在開與關之間,我習慣作點娛樂。
  若是平常,口交侍奉是我所喜歡的一種遊戲,只要給羽霓一個命令,她就像下巴永遠不會酸一樣,可以長時間重複同一個舔吮動作,名符其實的口交娃娃,就算是調教再好的性奴隸,都做不到這麼徹底。
  不過,她此刻的俏模樣,卻讓我有了別的想法。
  擺著一個天鵝展翅般的舞姿,雙手高舉,一腿微揚地站立著,整個美妙的胴體上,就只剩下一件白色的玻璃褲襪,白嫩如鴿的小巧乳房、平滑的小腹,全都裸露在冷風中,由於溫度實在嫌低,細緻肌膚冒出了疙瘩,只是平靜的臉蛋渾若未覺,化成了一尊至美的雕像,維持著永不變更的動作。
  這樣妖艷的雕像,放在最高樓的頂上,遙看整座城市的輝煌燈海,映照天上點點繁星,放眼望去,還真是氣象萬千,讓人感覺很舒暢。
  我來到羽霓背後,探手到她分張開的兩腿之間,撫摸著彷彿第二層肌膚般的細緻絲襪,當時我就已經有感覺,這東西穿在羽霓身上,可能比月櫻更適合;我輕佻起小美人兒股間的一層薄絲,預備好的鋒利小刀片從中割過,在發出輕微撕裂聲響的同時,絲襪立刻彈力十足地向兩邊綻開,粉紅濕潤的肉唇整個地暴露出來。
  「羽霓,到圍牆上去和這個城市問聲好。」
  幾十層樓的高度,圍牆厚度只有短短數寸,一失足就是摔落下去,風急難立足,普通人根本站也站不穩,但羽霓只是輕輕一躍,就上了圍牆,無視自己腳下的驚人高度,維持著原本的姿勢,單足站立,雙手平舉,像只即將振翅飛起的白天鵝,勁風陣陣吹來,蒼白的嬌軀搖搖欲墜。
  「這樣問好人家聽不見啊,羽霓,你……撒尿吧。」
  這是個很好的恥虐指令,通常也會讓女兒家羞慚不已,心裡反覆掙扎,但這我這個「特殊狀況」中,指令沒有分毫遲疑就被完美執行,一道淡得幾乎沒有顏色的半透明銀泉,自羽族少女的股間噴發。
  最開始,只是淅瀝淅瀝地一道小小細流,但很快就擴展成噴泉,對著底下的繁盛市容激烈噴發。
  三十幾層樓的高度,這些水量噴灑下去,說不定還沒有人察覺,但是看著一名英氣勃勃的羽族美少女,站在最高樓的圍牆角上,顫抖著蒼白的身軀,痛快淋漓地對全市噴放尿液,這無比褻瀆的一幕,確實讓我非常痛快。
  這種時候,如果有人抬頭往上看,不曉得會看見什麼東西?不過,應該也很難得有人視力這麼好,看見是個美少女在光屁股撒尿吧?這樣的角度看羽霓,還真是像一座白色的大理石像。
  這一刻結束之後,我讓羽霓繼續在那位置,維持著單腿站立的姿勢,自己靠近去看。
  白嫩的粉臀,似乎仍因為早先的噴放而抽搐,而夾在兩腿間的少女私處,一覽無遺地凸露著,兩片花瓣已經充盈鼓脹起來,微微向兩邊張開,翻出一條紅灩灩的肉縫。
  「真是很藝術啊,大叔如果在的話,一定會很想畫你吧。」
  我伸指沿著肉縫一撈,指尖上便沾了黏稠的蜜漿,兩片花瓣無奈地一收,又自動慢慢張開,顧不得一泓蜜液直淌出來,流成亮晶晶的一線,掛在兩腿之間。顯然剛才那些動作雖然本人沒意識,但肉體卻仍有著反應,面對這樣妖艷的絕美一幕,有反應的不只是羽霓,我也受到了很大的鼓動。
  再命令羽霓從圍牆角落下來,仍是一腳支地,一腿高揚,粉臀誘人地舉起,適度調整好位置後,我躍躍欲試的肉莖毫不費力地沒入她體內,與之深刻結合。
  「羽霓,從現在開始,每干你一下,你就多回復一天的智力與記憶,以不超過今天為限,懂嗎?」
  重開啟的程序,這時就是普通的交合動作,並沒有什麼特別值得一提的,反倒是我在捧著雪白裸臀,一前一後抽送時,那條高舉揚起的右腿,分外引起我注意,於是右手一抄,一條骨肉纖勻的玉腿就橫陳在手中了。
  裹著透明絲襪,艷麗而修長地平伸著,起伏的曲線泛起一層迷人的象牙色光澤。
  無聲的抽送動作中,我把手按在少女柔滑如綢的腿面上,隔著一層薄襪,掌心緊貼著修長腿線自上而下地摩挲著,軟綿綿的皮肉在手指下翻滾,發出「沙沙」的輕響。
  神智仍處於混沌狀態,交合中的羽霓一點聲音都沒有,但呼吸卻開始不均勻起來,急促地吸了口氣後,腳心一陣發燙的觸感直湧上來,使這英姿少女忍不住輕哼起來。
  半是捉弄,半是對她美腿的玩弄,我伸出指頭,故意急搔羽霓幼嫩的腳心。
  那只可憐的白玉腳掌被我緊緊抓在手中,在指頭的刺激下,神經質地激烈抽動著,蒙在絲襪裡的腳趾不停彎折,張開……
  身體的多個部位同受刺激,羽霓漸漸抵抗不住了,從喉嚨裡喘息著發出嗚嗚的聲音,趴伏著的光滑胴體香汗淋漓,腰肢如水蛇般來回扭動,在我掌心的玉足更是擺動不休。
  羽霓的反應,對我也是鼓勵,特別是看到她眼中神采漸復,從單純的眼神漸漸複雜,那種一手營造旁人心靈變化同時,又充分掌握她肉體的感覺,確實是讓我無比滿足。
  踩在地上的左腿,型態姣好,但卻肯定非常有力,因為它已經快撐了個把時辰;這樣有力的美腿,所支撐著的屁股,自然是一個結實彈手的美臀,兩瓣白嫩臀肉撞擊著我的小腹,隨著抽插的節奏,蜜漿也陣陣氾濫,順著纖細的美腿曲線,流在地上。
  羽霓的一張小嘴微微開啟著,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神態嬌羞艷美,像是已經完全回復了神采。
  我緊緊抓住那兩團粉嫩的臀肉,只是用力抽插,世間的一切於我似乎都已經不復存在……
  而不論神智與記憶回復到多少,當瑩晶玉的原料終於噴發,羽霓發出了無比暢快的呻吟,貪婪地趴在地上,讓我把白濁體液噴發在她小口中。
  ***
  無聲的交合之後,就剩下放眼望去的萬家燈火。遍地霓虹揮映,燦比天上明星的夜景,為今夜的紐奧良歌頌繁華……
  夜景很美,當整個調整程序宣告結束,我不想在這種特殊場所久待,想要早點離開,這時候羽霓就非常好用,因為肉體飽嘗瑩晶玉之後,完全滿足的她,不會要求什麼餘韻或柔情,一個命令下去馬上就是一個回應,是最貼心也是最遺憾的性伴侶。但羽霓還是給了我一個意外貢獻,因為是她的目光銳利,所以才在我們下樓前,她發現港口那邊有異樣,而我用望遠鏡裝備了看之後,赫然發現一個熟面孔,就是那天一舉逼開方青書與天龍賊禿,擊傷我的神秘少年。
  白衣少年不是一個人在港口,那個美得令人讚歎的娃娃美少女也在,兩人身邊還圍了十幾個穿著斗篷、手持魔杖,怎麼看都像是伊斯塔巫師的人,一群人像是在商議什麼。
  (媽的,全是伊斯塔雜碎,碰在一起哪有什麼好事?少惹麻煩,早點走比較好,這裡怎麼說都是三十幾樓高,距離港口又那麼遠,他們不可能發現我吧?)
  這個猜測被否定,還真是沒花多少時間,因為我和羽霓耳邊不約而同地出現一個聲音。
  「開賽前夜來運動嗎?身體保重啊,明天的紐奧良,記得帶傘上街啊,找不到傘…………就帶條船吧。」聲音近在耳邊,依稀就是那少年的譏嘲語音,但他分明就還在原位,是用什麼方法傳聲的?這裡隔得很遠,而且是三十幾樓耶!
  還有……明天會下大雨嗎?


第十四集 金雀花篇 第六章 風馳電掣
  千呼萬喚中,一級方程式大賽車的紐奧良之賽,終於在今天盛大展開,當我剛來到紐奧良時,完全不曾想到,我會以車手的身份參與比賽。
  今天的天氣晴朗之至,完全沒有會下雨的跡象,顯而易見,是某個人的天氣預報錯了。
  在阿瑪迪斯的工作站內,經過簡單易容的阿雪和羽霓,繞著黑寶石般的晶亮車體猛瞧,又是好奇,又是興奮,坐在車內的我則是心情不佳。
  「喂,怎麼別人都有賽車女郎,我這邊的女人卻穿工作服?」
  這點還真是有夠不爽的,從我這角度往外看,依稀能看到外頭熱鬧景象,旗海飄揚,鑼鼓喧天,七色綵帶像不要錢似的繽紛灑下,無數觀眾坐滿了賽車場,發出一浪又一浪的鼓噪與歡呼,整個場面恍若是一場最盛大的祭典。
  普通的祭典,會有主持祭典進行的巫女,而在這場名為賽車的慶典中,除了名車與名車手外,擔任巫女角色的,就是各個車隊的賽車女郎了。
  美人與名車,相得益彰,不管在哪個國度都是身份地位的象徵,我不曉得是誰發明出賽車女郎這種東西,但它確實有著不凡吸引力,當一名打扮性感、肉光粉致的妙齡女郎,在昂貴名車上翹臀、扭腰,兩者相得益彰的吸引力,會讓九成以上的男人夢想將其擁有,不過,遺憾的是……對九成以上的男人,這確實只是個夢想。
  車賽是比闊、比門面的機會,一些財力不足的小車隊,可能是從外頭租聘時薪的賽車女郎,不過真正的大財閥可不會這麼草率,都是擁有一支獨立隊伍,長期訓練,不但制服火辣,還能跳能舞,可以當作啦啦隊來用。
  方青書的方字世家,是金雀花聯邦的名門,雖是外來移民,但數百年的扎根經營,早已融入本地,所以在那邊舉牌、拍照的賽車女郎,清一色都是豐乳肥臀的金髮洋妞。
  兩截式的白色背心與短裙,突顯出金髮美女豐滿性感的肉體,奶油般的雪白肌膚,在陽光下無比傲人;背心上的星星紋路,隨著肥碩白嫩的豪乳抖動,蕩出一波又一波的誘人乳浪,而當金髮洋妞散放活力,熱情地搖擺著雪白胴體,迷你裙飄揚擺動,底下光滑細膩的大腿、色彩不一的小短褲,更是成為賽車以外的另一焦點。
  相較於金雀花聯邦的當地特色,入境隨俗的索藍西亞精靈們,也被無數鎂光燈爭相環繞,人人都爭著一睹精靈女性的異族艷姿。
  有別於豐乳肥臀的金髮洋妞,精靈女性的身材纖瘦高佻,修長的肢體,穿上銀灰色的連身套裝,白嫩頸項上布料纏繞,整個幼滑的粉背完全裸露,直至腰下的緊身短褲,還有銀灰色的長統靴,看起來雖然沒有本地洋妞的肉感,但卻另外強調出肢體的勻稱、精靈一族的高雅氣質。
  除此之外,誘人的賽車女郎還有很多,金雀花聯邦本就是多民族、多風格的文化熔爐,巧克力膚色、粉紅膚色的麗人,穿著不同的制服,或是強調出胸線,或是勾勒出臀形,都營造出不同的誘人魅力,好比其中一隊姿色中上的賽車女郎,藍色制服特別在胸口挖出「心」形,兩團白皙柔膩的乳肉,擠出一道深深的乳溝,群起搖晃起來,那種集合魅力就讓人目瞪口呆。
  所有叫得出名字的車隊,基本上都有賽車女郎在炒熱人氣,唯一例外的就是淨念禪會。為了要宣導對黑龍會用兵的訴求,他們是有派出成員持標語與誦經,問題是……那一群人高馬大的肌肉和尚……唉,我不是基佬,這種賽車男郎實在看不下去。
  「賢侄,你將就一下吧,賽車女郎的制服已經在趕工了,你下次比賽的時候,一定會看到的。」
  茅延安像是一個快要被資遣的拳擊教練,努力安撫著選手的憤怒。這傢伙對角色扮演有著強烈的狂熱,自從聽到可以參與賽車,就說這種時候一定需要「大叔」的存在,然後和我們一起到賽車場時,手上戴了手套、脖子上掛了毛巾、衣衫上沾著油污,一副作粗工的黑手模樣,乍看之下,彷彿連人都壯了一圈。
  「不,其實這些都算了,我真正困惑的是,大叔……你是怎麼讓皮膚一夜之間變黝黑的?」
  「哇哈哈哈,這是智慧!是成年人的智慧啊!你年紀不到,所以不能明白這個智慧。」
  「你老母的,什麼智慧我不管,別又是那種拿洗腳水染黑的骯髒方法,如果是的話,我保證阿瑪迪斯的車輪會輾過你。」
  在開始競跑之前,我確實感到遺憾,如果給阿雪、羽霓穿上賽車女郎裝,出色動人的巨乳、美腿,肯定艷冠群芳,阿瑪迪斯不用開跑就已轟動八方,而倘使月櫻能夠親自下場,以她堂堂議會主席的身份為我揮格子旗,那必定是羨煞所有金雀花聯邦男人的美事,不過……這種事情想也知道不可能,只能想想啦。
  不用再囉唆什麼,我把頭罩拉下,讓自身思感開始與阿瑪迪斯結合,車子慢慢駛出工作站,當代表開跑的號角聲響起,我追著風的尾巴,快捷無倫地奔馳出去。
  「呼!」
  人車一結合,那種悠然快感再次盈滿整個身心。不是像長了翅膀,不是像生出飛毛腿,而是彷彿靈魂脫離肉體,無比輕快愉悅的速度感,就在四個輪子轉動的瞬間,電流般貫串全身。
  更特別的是,比起試跑時候的體驗,現在明顯有不同。試跑時候,阿瑪迪斯的電子腦只估算路況與其它,但此刻無數賽車同時起跑,全都涵蓋在阿瑪迪斯的雷達算計內,眨眼間就整理出無數的數據,這些訊息在腦內流竄,此來彼去,紛至沓來,那種刺激之強烈,完全不是單純試跑時能夠比擬。
  照理說,我該覺得頭痛欲裂,可是在剛開始的幾下痛楚過後,每一段訊息湧來,就像是一道電流刺激快感神經,密集而頻繁的衝擊之後,遠遠勝於男女交媾的極度愉悅,險些讓我在駕駛座上噴出精來。
  (好、好邪惡的車子,這真是太下流,太淫賤了!)
  我不肯定這是否是設計者刻意為之,但就我自己所發現到的東西,如果不利用這種偏門方法,提高肉體對外來訊息刺激的承受力與處理速度,那麼未經訓練的駕駛人,可能才坐上這車子一次,就被灌爆腦子而亡了。
  當我開始適應這高速輸入的千百訊息,像試跑一樣讓自己維持清醒,重新回復思感,把思感朝四面八方延伸出去,頓時又是一種全然不同的感覺。
  前後四方的車很多,各以不同的速度,穿插在我左右,阿瑪迪斯將它們的訊息歸納整理,輸入我腦海,但除了這些理性分析外,我彷彿還接收到一些奇特的東西。
  ……情感。
  看著那一輛輛竭力奔馳的賽車,我彷彿就感受到駕駛車手的想法。好比左前方那輛劍山豪豬二輪車,正一心一意地突出重圍,奔到正前方去,而它後頭那輛鐵甲噴火龜車,卻想要悄悄絆住它,自己趁機衝到更前方位置。
  我正左與正右的兩台不同賽車,背後老闆應該是同一個,不然就是有了私下默契,因為他們正預備發動機關,分從左右使用類似千斤撞一類的武器,把阿瑪迪斯夾成「阿瑪一塊餅」。
  干……這樣也感應得出來,我真是有夠神。
  當這些訊息全數被我掌握,知己知彼,我想要故意輸給這些廢柴,還真是有點難度。
  煞車命令一下,後輪斜滑,阿瑪迪斯速度驟減,輕而易舉從左右包夾的車陣中退出,由左後方的險險空隙穿越,跟著立即加速,當那兩台蠢蛋被對方的千斤撞互擊,爆炸成兩團魔力火球,阿瑪迪斯已經利用這陣混亂,過關斬將地向前疾馳。
  當時前方兩輛車之間所剩下的道路空隙極窄,若是等到過彎,車與車的距離拉大,或許可以減少風險,但在阿瑪迪斯的神准計算下,風險根本是我手中的玩物,油門一加,我整個飆衝出去,在全場一面驚歎聲中,間不容髮的超車神技再現,硬生生從那狹窄空隙中飆出,讓那兩輛相顧愕然的蠢貨跟在後頭吃塵。
  (太棒了,開車就是要這樣,才會有快感!)
  這樣的分析能力與極速,在場內已經沒有別人能與我匹敵,能夠對我產生實際威脅的,還是只有原本最強的那幾個精英。
  上一次,我是以觀眾的身份在觀察他們,同時鑒定阿瑪迪斯這頭黑馬,這一次,我身在局中,是同樣以對手的身份在與他們競爭。
  不知道是宿命,亦或是巧合,我首先遇到的,是與我最不友好的碧安卡。
  在接近之前,我隱約感應到她冰冷而封閉的心靈,像是一層永不融化的厚重冰壁,矗立在我面前。真奇怪,為什麼我認識的很多女人都是這樣?碧安卡如此,冷翎蘭也是如此,這些事情全都要怪到我頭上嗎?女方自己一點錯都沒有嗎?
  而當我靠近到一定範圍內,這些訊息就完全中斷,畢竟對方是有心靈訓練的高手,接收她的游離情感,只能在她不注意的時候,一旦碧安卡注意到阿瑪迪斯的逼近,收斂心神,我就收不到什麼了。
  不能接收,但卻仍可以估算。
  阿瑪迪斯把每一種接近後的可能,依照發生的機率大小,迅速條列出來,讓我做好準備。
  這時,我眼中銀盔銀甲的精靈美少女,影像突然數倍放大,這種整個人瞬間存在感劇增的現象,是阿瑪迪斯完美計算後的一種預知,代表敵人即將有所動作,而且是重手行動。
  「喝!」
  還真是被我料中,雪亮的方天畫戟一下子橫揮過來,連帶著風系神器引動的幾十道真空刃,切割跑道,鋪天蓋地般削斬過來。
  (哇!干你老母,這樣子和真的動手有什麼不同?大會規則容許這種程度的妨礙對手嗎?)
  大會規則是沒說容許,但也沒說不容許,所以從規則上來看,碧安卡這麼做完全合乎規定,就算我因此車毀人亡也是一樣。
  就因為如此,過去阿瑪迪斯的駕駛車手,只能單純憑藉速度來取勝,沒法打硬碰硬的實仗,在排名分數上僅是名列前茅,不能打敗幾個榜上強敵,穩坐第一,但這個情形,在今天阿瑪迪斯易主之後,將有所改變。
  要避開方天畫戟的一擊,並不困難,雖然會造成後頭無辜的犧牲者,但反正人又不是我殺的,難道要我懺悔嗎?一下高速變換車道,在後頭連串慘呼與碰撞聲響起時,我已經把這一擊從容避過,開始面對之後的幾十道真空刃。
  真空之刃既急且繁,憑著阿瑪迪斯的計算能力,我要再表演間不容髮的神技,從數十道真空刃中穿越,這並非難事,但我卻不想這麼給人小看,既然車子已經易主,總要來點新花樣,才對得起全場歡呼中的嗜血群眾。
  「阿瑪迪斯,土系防禦!」
  「YES,老哥。」
  雖說土系,卻並非魔法,是阿瑪迪斯不曉得用什麼樣的方法,瞬間大量吸納地上的土石,把跑道吸出了一個大凹坑,當然馬上就是後頭的人倒楣。
  吸來的土石,部分排射出去,作為土石攻擊,但主要卻是凝結在車體四周,眨眼間阿瑪迪斯的體積暴增一倍,從原本的輕薄細長,變得笨重高大,跑起來都有轟隆轟隆的聲音,真空之刃射擊在高度凝結的土石上,只打落一些砂塵,根本就毫無影響。
  體重一加,速度就會受到影響,但這樣的重量與體型也有好處。像我和碧安卡這樣的攻守爭鬥,全場都在發生,對場地的破壞、因此造成的不幸犧牲者屍體,把路況弄得亂七八糟,就算是再好的賽車,要在這種路況下飛馳,也會很傷腦筋,現在車子重量一加,剛好變成名符其實的人間推土機,我油門一踩,車輪急飆如飛,就這麼踐踏一切血肉屍骨,巴啦巴啦地橫輾過去。
  怪異的外型與速度,我再一次逼近了碧安卡的車座,這個威脅立即讓她有了反應,只不過這次她不再草率地使用方天畫戟,而是有更辛辣的圖謀。
  (哦,要用那頭獅子來攻擊嗎?瞬間攻擊力可能比方天畫戟要強,我不該疏忽掉這一點,座騎本身也可能是重型武器啊。)
  想到這些,實在是有些慢,蓄勢待發的碧安卡,是個說打就打的超級實戰派,我這邊才一靠近,她就猛然一扯韁繩,水晶雄獅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狂喝。
  本來在這種彼此高速競馳之下,要掉頭後轉是很危險的動作,就算能做到,也會因此減慢速度,但魔法動力的賽車,就是有一些人所難測的異能,在這種時候發揮效果。
  當吼聲一起,附近幾十公尺之內的風元素,全部被吸納過來,任其控御,形成一道風之障壁,在這障壁之內,所有的一切彷彿都停頓下來,速度、時間、感覺好像都被冰封凝凍,唯有那一頭體型越見碩大的透明猛獅,如狂風、如烈火,凶強霸道地飆衝過來,一下呼吸之間,銳利獅爪已到眼前。
  即使阿瑪迪斯沒有送來資料,我也知道絕對擋不下這威猛一擊。這種集中攻擊,可比火藥亂炸厲害得多,如果估計無誤,泥土障壁會在第一時間被破壞消散,而阿瑪迪斯的車體在這衝擊下,也會受到相當程度的創傷,假使還有第二擊,我更是絕對擋不住。
  擋不住,但我又何必要擋?
  碧安卡這個只是被人顏射就心理變態的女人,腦筋是不笨,但戰鬥模式太過單調,她似乎就想不到,我不但能在她小嘴裡口爆,還能在她眼前把車也爆了。
  砰然一聲巨響,之前吸納聚合的岩石車殼炸成碎塊,恍若上千張硬弩同時開弓,射向四面八方,不只把那頭猛撲過來的雄獅打亂陣腳,還破壞掉壓縮形成的風之屏障,在那一瞬間,我已好整以暇地加速衝出去,風馳電掣,一下子就把碧安卡甩在後頭。
  (你這個心理變態的爛女人,待在後頭吃塵吧!)
  能夠用反擊來給碧安卡好看,藉以奪得一勝,這還真是說不出的痛快,碧安卡當然是催獅急追,不過本來在速度上我就勝她一籌,被我甩開之後要追上,這實在是很不容易。
  但是當前方出現八匹赤須龍馬所拉的黃金跑車,我預備好要與方青書一決勝負時,後頭突然有奇異的氣流竄動。
  (怎麼搞的?背後涼颼颼的?發生什麼事了嗎?)
  照後鏡在這種時候幫助不大,我把思感往後方延伸,赫然發現正後方的車陣中,有一輛不太起眼的車,正源源不絕地散發著恐怖的陰氣,那種令人整條背脊發涼的感覺,彷彿是十座亂葬崗被車子載著跑。
  (兩頭白馬拉著木頭車,那台車子……不是那對怪異男女的嗎?這個NPC車隊到底想要幹什麼?)
  事實給了我最好的回答,不幹什麼,露出猙獰的真面目而已…………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那輛很平凡的木頭車座,被碧油油的千百光點所包圍,每一點碧綠幽光,都是一道死靈魂魄,當千百道死靈迅速重投回車內,車子外型也迅速起了變化。
  物質異變,由白木變成了森森白骨,平凡無奇的白木馬車,就在剎那間化作一輛鬼器森森的白骨靈車。
  實體車輪不見了,變成兩圈激速旋轉的碧綠鬼火,密封車體的四面板壁上,浮凸出骨節拼湊之形,猙獰可怖之餘,更是鋒銳難當。而這變形還沒結束,前方拉車的兩頭白馬,也在變形當中消失不見,變成兩個汽缸似的圓形大缸,後方與白骨車體相連,整個結合為一體,變成一輛龐然大物。
  (弄得這麼驚天動地,果然是伊斯塔人!這輛白骨車裡頭應該不會裝了萬靈血珠吧?)
  再明白也不過的鐵證,證實了我之前的猜測,也表明了那對男女的來歷,我想此刻全場觀眾應該都有和我一樣的想法,畢竟除了伊斯塔之外,實在很難有什麼其它組織,製作出這種凶怨沖天的邪車來。
  然而?白馬可以拉車,但是變成了白骨大缸,那要如何供給能源?這點成為人們立即的疑問,莫非是另有神奇魔法?還是真個用汽缸發力,變成機械動力?
  答案很快浮現,兩個白骨大缸的正前方,漸漸浮現兩張可怖的面孔,先是緊閉的雙眼、內凹的鼻子,還有比例大得不像話的嘴巴。當那眼睛突然睜開,一股森寒感覺瀰漫全場,跟著白骨靈車就加快了速度,在與前方車體接觸瞬間,白骨缸上的大嘴陡然開闔。
  「哇~~~啊~~」
  淒厲的慘叫聲中,前方馬車的駕駛人被攔腰咬成兩截,上半部整個消失,血肉饃糊的腰部以下,猶自站在馬車座上,狂噴著大量鮮血,而當大嘴再次開闔,連這一段肢體也消失不見,只餘下滿座鮮血,為曾發生過的事做出憑證。
  噬殺掉一名駕駛人,白骨大缸裡頭血如泉湧,好像在把吞下去的東西化為能源,進一步變成狂馳的高速。
  動力問題已經完全獲得解決,而這凶殘無比的行徑,令全場一片鴉雀無聲,有不少父母捂著小孩的眼睛,轉過頭去,但更多的人在短暫靜默後,爆出瘋狂喝采聲,彷彿他們花大錢買票入場的享受,以此為最。
  (嘿,所以外界就批評得沒錯,一級方程式大賽車,真是一個很嗜血的全民運動……)
  我心裡暗笑,但卻不敢放慢速度,因為那輛白骨邪車變形完全,展露真面目之後,就一路瘋狂吞噬前頭的生物,追趕而來,不只是駕駛人,如果拉車的也是生物,照樣會被大口吞噬進去,成為供給邪車奔跑的能源,這麼一來,頓時引起全場參賽車手的恐慌,誰都不想被吞噬進去,但誰也都沒有把握碰到了能不被吞噬進去,那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發狂跑了。
  駕馭生物的,連連加鞭;用魔法動力的,狂催魔力。本來還暗藏著的實力,現在都要拿出來,不管什麼策略,不管什麼主副佈局,現在剩下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拚命跑吧。
  一時之間,賽車場上的氣氛何止是白熱化,簡直就是沸騰了,只不過一堆熱鍋上螞蟻在恐怖氣氛中拚命求生的景象,看來還真是有些悲慘。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讓人想看看正義使者在哪裡,為何不出來解救眾生。
  (嘿,方仔,你跑得那麼快幹什麼?還趁機拉遠距離,你不回過頭來主持正義,解救苦難同胞嗎?)
  如果會的話就有鬼了,方青書是正義使者,不是白癡,一個不分時間地點執行正義的蠢貨,最後就只會害人害己。他參加過多次車賽,並且贏得優勝,像眼下這種情形肯定見過不少,要是每次都轉頭回去救人,那還參什麼賽,參加救難隊去吧!
  倒一百步來說,會讓方青書動俠義之心的,應該是老弱婦孺,但老弱婦孺就應該坐在看台上當觀眾,如果也報名下場,那就是他們自己放棄了身為老弱婦孺所應得的同情心,說得明白一點,雖不是死有餘辜,也該是死而無怨了。所以方青書不會在這個時候扮正義使者,而我本身非常讚許這態度,也希望有朝一日羽虹能夠明白因時制宜這個道理。
  但或許……她是明白的吧,只不過很多事並不是明白了就能……
  心念閃動間,我們已經奔馳過了許多不同的地形,外頭的景物不住變幻,慘嚎聲音也越來越遠,我甩開了碧安卡,但沒法甩得太遠,同樣地也無法拉近與方青書的距離,這似乎是目前的極限。
  我並不擔心,因為我感覺得出,阿瑪迪斯還有很多功能尚未開發出來,我第一次駕車實跑,有這種成績已經很理想,說得上大有斬獲,不用太過心急。滿意目前的成績,小心追求下一步的發展,這樣才是務實之道。
  方青書的八駿車率先奔過了終點,另外有幾個深藏不露又運氣不壞的傢伙尾隨其後,當阿瑪迪斯終於衝過終點時,我突然感覺身心前所未有地疲憊,只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
  「警告!有不明魔法能量匯聚。」車子一進工作站,我立即接收到這樣的訊息,這時候茅延安與阿雪等人已經圍了過來,面色看來並無異樣,我剎時間感到不解,因為這場賽事已然完結,就算有人要施什麼暗算,現在也已經太晚,而且阿瑪迪斯的提示,那股能量似乎不是針對我們。
  想不了太多,疲倦暈眩的感覺讓我立即下車,以免元氣過度流失,真的會變成人干,可是外頭傳來的全場驚呼聲,卻讓我有很不妙的感覺。
  「大叔,扶我出去看看。」
  「賢侄,這不太好吧?你是通緝犯,一出去會很危險啊。」
  「用用你的豬腦袋,幫我找個面罩,很困難嗎?你…………你娘卡好,這個摔角手頭套是哪弄來的?」
  顧不了太多,茅延安扶著我出去,才一出門就發現全場觀眾的目光不對,順著方向看去,只見在賽車場最高的那個台座上,悄然無聲地出現了一道卓然黑影,縱然相隔遙遠,但那巨大的存在感,卻在瞬間令全場觀眾同受震撼,整個安靜下來。
  但對我而言,這可不是單單震撼而已。
  那個穿著襤褸黑袍的男人,飄站而立,兩手收攏在黑色袖子裡,頭上用黑色繃布密密麻麻地纏住,完全看不見面容,就只有一隻左眼沒有遮蔽在黑色繃布下,而那只碧幽幽的綠色眼睛,已經數度給我深刻的恐怖。
  即使只是站在那裡,他身上的恐怖氣息仍讓人發顫,事實上,從他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晴朗天日立改,濃烈烏雲正從四面八方狂湧過來,遮天蔽日,瞬改天象,只因為……他確實是魔威天下的王者。
  黑龍王·黑澤一夫!
  而看到黑龍會的領導人莫名現身,我腦裡也亂得一塌糊塗,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為、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這邊可不是東海啊,是慈航靜殿的勢力中心啊……我弄錯了什麼嗎?)
  這應該是沒有的,而在充滿威勢的無聲登場後,邪惡的王者終於也表明了來意,說出了他現身後的首句話。
  「金雀花聯邦的愚民,本座黑澤一夫,是為取這次大賽的三項彩品而來,但空口無憑,這次先給你們一點餘興節目。」


第十四集 金雀花篇 第七章 餘興節目
  搞不清楚狀況的人,這個時候一定會拍手吧,就像我身邊的樂天派大叔,他就給我在旁邊小聲拍手,問他搞什麼東西,他就很無辜地回答說:「黑龍王要親自表演節目給我們看耶,你在路上看到馬戲團小丑之類的,不都是會拍手嗎?」
  「你……你以為自己是誰?五大最強者嗎?有種就把剛才的話對黑龍王說一次。」
  黑澤一夫可不是白面小丑,堂堂黑龍王到這裡來,也絕不是來當個嘻哈黨的,只是,比起大叔的故意搞笑,賽場上有很多人是真的搞不清楚狀況。
  不少仕女嚇得臉色蒼白,想要立即起身奔逃,可是她們的紳士丈夫卻要爭取體面,擺出一副不動如山的樣子,因為全場無數的達官貴人身邊,有的是強大武者與魔法師,人數不下成千,可以組一隻精銳部隊,足以對付任何心懷不軌的歹徒,所以他們大有本錢表現鎮定,不失金雀花聯邦名流的身份。
  東海與金雀花聯邦實在相隔太遠了,雖然是當世五大最強者之尊,但在這些腦滿腸肥的西裝權貴眼中,黑龍王和那些打家劫舍的強盜沒有差別,頂多就是通緝犯頭子,在無邊佛法與正義之前,很快就會被收伏,有什麼可怕?
  倒是那些淨念禪會的僧侶,見到頭號大敵出現,紛紛從各處搶奔出來,占好陣位,持咒誦經,想要壓制黑龍王;但潛伏在人群中的忍軍部隊,卻先發制人,更早一步取得伏擊位置,單是首輪毒鏢,就已經倒了一大片人。
  場內終於整個亂了起來,我看到碧安卡在指揮精靈們撤退,天龍賊禿號召僧侶抗敵,方青書則是單劍遊走,迅速找出藏匿的忍者斬殺,而飄移在高空上的邪惡黑影冷冷看著這一切,好像什麼也不作,又像已掌握一切。
  天上的烏雲越來越密,明明是接近正午,卻宛如黑夜,看不到一絲光明,恍惚中又好像有一股轟雷霹靂之聲,彷彿潮水奔騰而來,教人心中不安,尤其是當我腳底開始輕微震動,我就曉得自己的感覺沒錯。
  「轟!」
  幾道漆黑如墨的水柱,從場外急勁射來,卻飛越過賽車場,分別命中附近的幾棟大廈,其中一棟還是市政廳。那些有特殊結界守護的高大建築,此刻竟顯得不堪一擊,命中瞬間便告崩毀,旁人或許只是驚於這一擊之威,但我卻直至此刻方明白黑龍王的意圖。
  (攻擊場外?這不是單純的威嚇,他……他的目標不只賽場內,而是想要一舉毀掉整個紐奧良!)
  我的驚呼聲,被一陣萬馬奔騰似的霹靂聲響給掩蓋,當我們抬頭仰望,只見一道好高好高的海浪之壁,長寬難測,高度絕對比賽場的圍牆要高,正裂岸毀物,吞卷一切,瘋狂襲來。
  這洶湧的大海嘯,才一與岸邊接觸,就把沿岸的港口、船隻全數破壞吞噬,跟著更朝這邊怒奔湧來,那些原本還要維持體面的紳士,這時候才知道要逃命,已經喧嘩震天的會場頓時亂上加亂,想要逃命的人們擠滿了各出口。
  黑龍會發跡於東海,本就善於掀波作浪,我在幽靈船之役就見識過了,紐奧良是濱海大城,掀動海嘯攻擊,是最有效的戰術,黑龍王親自現身場內,一來是為示威,二來則是爭取施法時間,如今海嘯已成,除非有五大最強者級數的高手出現,否則就算淨念禪會調來幾千個禿驢唸經,都無濟於事。
  「阿雪、羽霓,你們保著月櫻姐姐離開,盡可能不要發生戰鬥,我稍後會與你們會合。」
  她們兩個在車賽開始後,就被月櫻找去,在專屬的貴賓包廂一起觀看比賽,這段話我以魔法書簡發出,能否傳達給她們,實在很沒有把握。
  「大叔,你就跟我在一起,我會設法保著你離開。」
  「哦,這點太好了,賢侄,看不出你這麼講義氣。」
  「但要先告訴你一件事,我……不會游泳。」
  「哦,這點就實在太不好了。」
  海嘯摧毀沿岸一切,濁浪排空,滔滔湧湧,眨眼間就來到賽車場外圍,那些之前跑出賽車場的,反而第一時間成了水鬼,而場內見到如此大浪當頭拍來,人們悲嚎、哀泣,甚至指著海浪狂笑,早已成了一片末日景象。
  舉頭不見天日,唯有濃密烏雲、怒海狂濤,我把握住最後一點時間,在漫天大水湧來之前,和茅延安退回工作站,拉下鐵門閘,重新躲回阿瑪迪斯。車內空間雖然窄小,不過硬塞一個中等身材的茅延安,還不成問題。
  「你好啊,老哥。」
  「嗯,夥計。」
  阿瑪迪斯一經啟動,車窗緊閉,自動分析情勢,只聽得外頭慘呼聲不斷,轟隆轟隆聲響漸大,終至覆天蓋地,震耳欲絕,最後工作站的鐵門閘一聲迸響,怒湧水龍將鐵閘沖毀,浩浩蕩蕩地衝了過來。
  「夥計,倒車了。」
  要正面衝撞這股滔天洪流,絕對不可能,我高速倒車,在海嘯把整座工作站沖毀同時,和怒濤一起衝了出去。令人驚訝的是,阿瑪迪斯剎時間所有車輪平移,化直為橫,高速轉動,變成了一艘能夠潛航的超級小艇。
  (哇塞,這輛車真是有夠神的。)
  避開了致命的第一波怒流沖激,我們彷彿怒海中的飄葉,身不由主地隨水流激烈打轉,所有精神都花在避開與建築物殘骸的撞擊上,根本顧不到上浮,而這時我突然憶起一事。
  「明天的紐奧良,記得帶傘上街啊,找不到傘……就帶條船吧。」從結果來說,這個天氣預報完全正確,雖然這場「雨」下得未免太大,但人家本來也就沒說是下雨。要發動這等規模的大洪水,不可能沒有事先預備,那少年昨晚在碼頭了望海上,肯定是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就是可惜我沒能早一步想通。
  躲過怒濤當頭一擊,固然是幸運,但水底下卻是危機四伏。被海嘯重重一衝,賽車場的水泥建築立刻就毀了,成噸重的碎塊落入水中,被潮流帶動,比什麼都要危險,若是給兩邊這麼重重夾上一下,就算是阿瑪迪斯也要變成一塊鐵餅,而我和茅延安就理所當然變成一塊肉餅。
  惡,和大叔變成同一塊肉餅,這想起來真噁心,為了避免這種後果,我會很小心地開車……
  左彎右繞,我們躲避著各種墜落物,在水裡延伸思感,比平時更加疲憊,體力消耗得更凶,特別是看著那曾經是達官貴人的殘屍碎塊,一一往下飄落,那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縱使是在距離水面十多公尺下,我仍感覺得到上方波濤洶湧,一波海嘯之後跟著又是一波,連續幾波的海嘯衝擊,足夠毀去大半個紐奧良,把繁華都會變成人間地獄,黑龍會這手委實又毒又辣,當日在東海上有李華梅破解,沒有釀成巨災,但今日的紐奧良……這死傷會非常慘重啊。
  黑龍王應該還沒有消失,我實在不想挑這種時候浮上去,但是水流混濁,思感怎樣延伸都不辨東西,本身體力在經歷一場賽車後,已是氣空力盡,又這麼潛行一段時間,實在是不行了,最後無奈放手任阿瑪迪斯往水上浮去。
  「呼!」
  摘下頭罩,回復視覺,從玻璃中所見,我們已經浮上水面,而且也已經漂流出賽車場外,黑色車體如同小艇,在混濁波浪中載浮載沉,天上仍是烏雲密佈,滂沱大雨似洩洪般傾注而下,讓昏暗視線更加被搞得一塌糊塗。
  而我簡直沒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雖然早已料到紐奧良死傷必重,但眼前這種人間地獄,委實太淒慘了些。
  十五到三十公尺高的海嘯,前後大概八波,巨浪橫掃過後,全市平均積水是五公尺高,整個變成了水鄉澤國。而原本應該在洪水中矗立不搖的高樓大廈,有不少已經攔腰折斷,或頹倒,或半毀,只能用滿目瘡痍來形容,而側耳傾聽,狂風暴雨聲中,隱約傳來無數的哭號哀叫聲,代表很多倖存者正在生死邊緣掙扎。
  我們可以這樣保住一命,真的是運氣很好,全靠阿瑪迪斯的性能優異,還有我見機應變得快,但在水裡飄來飄去,不是辦法,之後又該何去何從呢?
  「啊,賢侄,掉頭啊,有好戲可看。」
  「那麼多災民都快完蛋,我們也還泡在水裡,你還有心情看誰的好戲?」
  「黑澤一夫啊,他的好戲你不看嗎?」
  這一驚非同小可,而空中確實在上演一出不凡好戲,我看到那抹邪惡的黑影,彷彿與空中的黑暗相結合,在高樓廢墟間閃電躍動,似乎正在與什麼人交手。
  追著那個方向看了半天,這才依稀看見在強風急雨中,有一道灰色身影正緊追黑龍王步伐之後,兩個人剎那間攻守疊換,不停地交錯換位,戰得異常激烈,一時間竟是勝負難分。
  莫說這區區紐奧良城,就算放眼整個黃土大地,又有幾個人能與黑龍王戰得不相上下?但這灰衣人頭套遮面,身材體型又完全看不出什麼特別,除了知道他是個男人,就看不出其它東西來,難道天下之大真是如此臥虎藏龍?
  (這金雀花聯邦是什麼鬼地方?每個人走路都帶頭套和面具上街的嗎?出現一個神秘黑衣人不夠,現在又來一個灰衣人,這是在演哪出名著啊?)
  東海幽靈船之役,其實我並沒有仔細看到李華梅與黑龍王的戰鬥,現在雖然說也是遙觀,但卻比當時近了許多,只見黑龍王像是使了高等浮游術之類的飛行術法,一面飄忽飛騰,一面重掌進擊,每一掌都是力道雄渾,重逾千鈞,不少斜插在水面的半毀建築,就是中了他一掌,整個四分五裂地沉下水去。
  相形之下,那個灰衣人就好像全然處於守勢,憑著輕身功夫,像一隻矯捷猿猴般在大小廢墟上躍來躍去,不與黑龍王正面硬碰,每一擊雷霆重擊都被他險險避開,偶爾周圍不見危樓,他踏水滑行,藉機卸勁,動作如行雲流水,圓轉如意,以柔克剛的武學妙旨就蘊藏其中。
  這兩大高手一攻一守,僵持不下,但卻苦了泡在水中的紐奧良。雨水、海潮被掌風帶動,如同炮火弩箭般亂射四面八方,本來就已經搖搖欲垮的危樓、廢屋,哪承受得住?半毀的市容頓時被他們毀得徹底乾淨,至於那些不幸被捲入戰場的犧牲者,隨便幾滴掃出去的雨水貫體,都是殺身之禍,儘管從頭到尾兩大高手眼中只有彼此,但這一輪交戰下來,我看波及到的死者不下千人。
  時間一長,我倒也看了出來,灰衣人的武學家數,似乎正是慈航靜殿一脈,光明正大,極善於守禦,他不顧周圍死傷,拚命拖住黑龍王,就是為了不讓他再鼓動下一輪的海嘯。
  黑龍王的武功固然厲害,但我卻覺得有點詫異,因為以黑龍王的魔武雙修,如若他配合巫術施展武功,引動此刻城中新增的成千上萬死靈,彙集怨毒之氣於體內,重重一擊,石破天驚之威,這名灰衣人定然抵受不住。這個道理甚是淺白,為什麼戰鬥至今黑龍王只以純力量比拚?他想保留魔力作什麼嗎?
  我是打開車頂天窗,半站出身體觀戰的,這些想法剛剛掠過我腦海,旁邊突然響起一陣鼓掌聲,我側轉過頭,卻看到旁邊的茅延安用力拍手鼓掌,還不知何時拿了車子的發話器,利用擴音設備放聲說話。
  「嘿,黑澤一夫,你這餘興節目表演得不錯,我們給你拍拍手,說聲謝謝啦,下次再有什麼表演,別忘了通知我們啊。」
  聲音透過擴音器,遠遠地傳出去,而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搶來發話器扔開,然後扯住茅延安的衣領搖晃。
  「茅延安!你這條狗!這種時候你搶什麼話啊!」
  「咦?你之前不是要我有種就把說過的話對黑龍王再說一次?為了不被你當懦夫看,大叔我當然有話就要說啊。」
  「啊?這個時候就都賴給我了,那我叫你去死,你去不去死啊?」
  「哦!這個問題茲事體大,我要好好考慮一下。」
  「哼!」
  這個哼聲,如果是出自我口中就好了,雖然於事無補,但我在默默流淚之前,還是很想使用一下身為苦主的權利,義正辭嚴地發一頓脾氣,打茅延安幾耳光,不過,我什麼都來不及作,那道飄忽無定的邪惡黑影,就已經來到我們正上方,還冷冷地哼了一聲。
  緊接著,為何黑龍王一直不用黑魔法作戰的理由,我終於明白了。要召喚引動的東西,不一定是來自海上,也有可能來自陸地,甚至……天空。
  從黑龍王現身那一刻開始,天上就烏雲密佈,遮白晝如黑夜,這當然不會是巧合,而是他以黑魔法影響的結果,但假若黑龍王能從海上鼓動巨浪,為什麼不能從天空扯下怒雷與暴風?
  如果倉促施為,就連五大最強者也做不到這種事,但只要有充分裝備、預備,即使是第七級術者都能做到的技術,身為當代第一巫法術者的黑龍王,只會更揮灑自如。
  一手指地、一手接天,濃烈的黑氣在黑龍王掌中聚合,高速激旋起來,很快就往四周擴散,將黑龍王的身影完全吞覆之後,飛快朝天上蔓延,而空中濃密不散的烏雲,則是如瀑布般往下傾洩,乍看之下,彷彿是天空崩塌下來,直墜落向地面。
  砸落下來的不只是雲氣,沛然九天之氣在下墜途中,那無比強大的能量,自然就會引動風暴,成為勢不可當的瘋狂龍捲風。剎時間,週遭累積的水面被激烈吸扯上天,紐奧良市內出現十多道巨大的水龍卷,摧枯拉朽,破壞著所接觸到的每一件東西。
  在這樣狂暴的自然威力下,什麼抵禦都是沒用,而與黑龍王最接近的我們,自然是首當其衝,周圍起碼有三道水龍卷形成,瘋狂把接觸到的東西吸扯上天,即使是成噸重的水泥塊,在這風暴威力之前,都彷彿葉片一樣輕。
  我臉色蒼白地開始懷疑,阿瑪迪斯的抗擊力,能否承受被這樣子吸扯上天,然後再重摔下地,正越想越沒把握,眼前突然灰影晃動。
  就在我們正上方十尺處,那個灰衣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他揮開大袖,盤膝禪坐半空,雙手結印,口中默默念誦有詞,儼然一派佛門高僧的莊嚴氣象。
  「阿·彌·陀·佛!」
  驀地,一聲禪唱,明亮卻不刺眼的白光,像是一盞明燈,在空中綻放光明,最初只是小小一點,但卻很快地放大,週遭空間的正陽之氣頓遭引動,放眼望去,彷彿千盞、萬盞蓮葉燈,盤旋繞轉,把附近百尺之地整個護住,無論外頭的風暴多激烈、黑暗多麼深沉,這百尺之地始終風平浪靜,受到慈光守護的我們,心頭更是一片溫暖祥和,傷痛盡消。
  靜心燃燈,禪定為印,光照大千,傳法渡世!
  這套上乘武學的名頭極為響亮,與如來神掌齊名,是慈航靜殿的不世絕學——心燈禪定印!
  有別於如來神掌的大殺生、大滅度,心燈禪定印則是被視為「回復咒文的最高階技巧」,只要沐浴在心燈佛光中,所有肉體傷痛都會開始迅速痊癒,五百年前的戰國時代,不曉得有多少英雄豪傑,就是被心燈禪定印給救了性命。
  上代慈航靜殿掌門,不知為何只將這門神技單傳一人,之後這名弟子以此為號,雲遊四海,心燈禪定印的佛光隨著他足跡,普照黃土大地,救人無數,俠名遠播。
  這是我們所沒有料到的事,原來心燈居士不只是扮烏龜躲在暗中,他也一直關注著事態的演變,當所關心的人遇到危難,他終於還是有了動作。我不至於厚臉皮到相信他會為救我而出來,但茅延安是他至交好友,為了這個多年摯友,總該出手有點表示吧。
  白光就這樣一直持續著,不曉得過了多久,當我們意識到一切已經結束,那道白光已經轉為日光,天上的烏雲整個消散無蹤,再不留下半點,而什麼黑龍王、什麼心燈居士,都像是幻覺一樣,無影無蹤,只留下…………一個千瘡百孔的紐奧良。
  黑龍王掀波,水漫紐奧良。
  這個消息在不久之後,震撼了整個黃土大地,沒有人敢相信黑龍會這麼直接地挑上金雀花聯邦,而且還是黑龍王親自出馬,把這個超乎想像的震撼彈,重重扔在金雀花聯邦國土,伴隨著嚴重的死傷數字,一舉震驚整個金雀花聯邦。
  這件事帶來的影響極為嚴重!
  自從五百年前戰國時期結束後,黃土大地上雖然時有戰端,但由於慈航靜殿的守護,金雀花聯邦境內從未被戰火波及,他們永遠都是決戰境外,老百姓也只是從報導中接觸戰爭。對他們而言,戰爭這件事雖然會傷會痛,但始終隔了一層,不會發生在自己家裡,不會把自己捲入,只要人在國內,就可高枕無憂。
  但黑龍王這次卻親手將這幻想打破。當整座紐奧良毀於一旦的慘烈景象,大水、浮屍、頹廢高樓等等畫面,全都透過轉播,反覆放送在金雀花聯邦的每個角落,人們目瞪口呆地注視著這些,親眼目睹自己同胞所受的苦難,並且瞭解這些事也有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種體驗,對金雀花聯邦的人民,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那影響不只嚴重,而且深刻。
  在今天之前,黑龍王是一個很遙遠的名字,人們對他的感覺,就和看到懸賞榜單上的頭號通緝犯一樣,沒有太大差別。但從這一天起,黑龍王之名伴隨著紐奧良的毀滅,深深烙印進金雀花聯邦人民的心中,帶來了恐懼、悲哀,還有……烈火般的熊熊憤怒!
  事態的演變,我沒有興趣多理,就在當天晚上,我已經和月櫻重新取得聯絡,知道阿雪、羽霓都在她那邊,雖然有些許皮肉傷,但大體上仍可以說是平安無事。
  這次大水雖然來得突然,但會被淹死的,仍然只是平民百姓而已。月櫻怎麼說都是國會議長,這麼高的官職,身邊的護衛能人怎麼會少?各種神妙的魔法神器所在多有,一見到情形不對,馬上就撤離這裡,反而是最安全的人,就連宅第裡頭的星玫、夏綠蒂,都因為她的關係,受到最妥善的照料。
  不過當時的情形也是極險,黑龍王現身,大水漫天蓋地而來,月櫻的安全人員第一時間作出判斷,啟動神器法陣,要把月櫻瞬間移動傳送出去,卻想不到黑龍會在會場內早作出結界反制,他們的傳送法陣受到壓制,大水破窗湧來,阿雪一面試圖啟動魔法陣,一面結了張白骨之牆,暫時擋住大水,力挽狂瀾。
  羽霓的武功,在這種時候起不了什麼大作用,紫羅蘭當然更是幫不上忙,阿雪則是一人顧兩面,分身乏術,情況正自危急,一名黑衣人陡然破水、破牆而入,一掌拍在轉移時空的神器上,被封鎖住的魔法陣頓時發動。
  那個黑衣人,據說與上次助我脫險的是同一人,本事好高,充沛魔力源源不絕地灌注神器,不但突破黑龍會的能量封鎖,瞬間移動,更把她們幾個人一次傳送出百多里外,避開了大水襲擊,委實驚世駭俗之至。不過卻只送走了她們幾個,現場十多名侍衛則是全數殉職。
  (媽的,又是黑衣人,又是灰衣人,這個金雀花聯邦是在搞什麼東西?人人都蒙面上街,是個妖魔之國嗎?)
  阿雪她們有神秘黑衣人救援,但當時會場上的其它貴族,可就沒有那麼好運,其中的九成五,就和外頭措手不及的市民一樣,葬身水底,成為紐奧良永遠的遺憾。
  月櫻表示,紐奧良發生巨災,她本來要留在這裡探視處理,但本次水漫紐奧良是由黑龍會一手造成,為了國安考量,她前往芝加哥附近的一個軍事要塞,與國內軍部商議對策,而芝加哥也是下一場賽事所在,我可以前往芝加哥與她們會合。
  阿瑪迪斯是高度精密的機械,經過這一番折騰,需要進行細部調整,所以也要盡早送回去,交給技術人員處理。但根據我的猜想,巴菲特家族哪有這麼高段的技師?月櫻說得含糊,但所謂的技師人員,應該是變態老爸手下的技師組。
  我先與星玫、夏綠蒂會合,星玫看起來有精神得多,不再像前幾日那樣委靡不振。我這個小妹妹,或許當真有從事慈善工作的天份,本來還困擾於個人情緒的她,遇到水漫紐奧良的大災難後,整個人馬上精神抖擻地振作起來,說是要代替人不在這裡的姐姐,帶隊去賑濟災民,穩定局勢。
  「嗯,這樣也不錯,不過安全問題,自己當心……」
  動作突然,我給了星玫一下擁抱,她似乎嚇了一大跳,像只受驚的小兔子,在我懷中不安地掙動起來。
  「不用擔心啦,這只是哥哥給妹妹的鼓勵擁抱而已……你說過,想要常常見到我,那你應該也不打算以後每次見到我,都這麼一副發抖不安的樣子吧?」
  這句話讓懷中的小兔子安靜下來。聽到我親口把兄妹關係確認下來,沒有非分之想,似乎令星玫感到安心,既然如此,我也就從善如流,在她面前擺出一副好哥哥的樣子。
  不甘心的感覺還是有,但是,我想冷翎蘭、碧安卡讓我得到警示。不管怎麼說,即使看得到吃不到,有一個純潔可愛的妹妹,總是好過什麼都沒有,如果我死咬著不甘心,星玫也無法釋懷,不停鑽牛角尖之下,要是變成她們那樣的心理變態,這就實在可惜了。
  「你留在紐奧良,替月櫻分憂,這樣也很好,我知道你能做很多事,不是只有空口白話,但你到底身份尊貴,活動的時候千萬小心,不要成了有心人的目標,還有……」
  作個好哥哥該有的樣子,我仔細向星玫叮嚀,她聽得很認真,頻頻點頭,臉上的喜色看來真是可愛,看著看著就讓人覺得惱火,變態老爸生個這麼漂亮又不能動的女兒,是故意要讓我難受的嗎?
  除了星玫,還有一個人也因為這場災難而活躍,那就是身為記者的夏綠蒂。
  在我所不知道的時候,她似乎與月櫻相談甚歡,兩個人有了很不錯的交情,我事後想來,這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結果。
  月櫻的目光銳利,尤具識人之能,一定也發現她不凡的情報搜集能力,再加上玩政治的人,總會想要有幾個與自己關係密切的媒體人,這麼一來,夏綠蒂在月櫻眼中,簡直就是一塊未經琢磨的原石,奇貨可居。
  對夏綠蒂而言,月櫻大概也是同樣意義,假如有了月櫻的背後支持,至少在金雀花聯邦之內,她會得到很多優惠,即使不是無往不利,但能夠探訪到的角落卻更多也更廣。這兩個女人在彼此利益上一拍即合,刻意結交之下,交情哪有不好的理由?
  世上的事,其實就是這樣,利之所趨,人際關係就像是對好兩極的磁鐵……


第十四集 金雀花篇 第八章 窄路相逢
  「約翰哥哥,為什麼……你們對慈航靜殿都很沒有好感呢?光之神宮主持這塊大地上的正氣,心禪掌門更是德高望重,可是我看你們好像……」
  臨別之前,當著我和女記者的面,星玫忍不住疑問。對她而言,慈航靜殿是她這幾年一直奉獻與奮鬥的地方,她很難理解有人會對光之神宮如此質疑。但這問題不問倒也罷了,一問起來,我真是有滿肚子的話想說。
  「慈航靜殿監督世間正義,掃除邪惡,那誰來監督慈航靜殿?它裡頭的邪惡怎麼辦?幾千年了,它根本是一個失控的宗教組織。」
  「是啊,每次我對人這麼說,人們都回答我慈航靜殿裡不會有邪惡,這種事情有可能嗎?只要是人,就會有黑暗面,硬是要說慈航靜殿不會有罪惡,不去正視問題,那只是讓腐敗爛得更深而已啊!」
  「你說得很好,燈塔之下都是最黑暗的,慈航靜殿外表看來很漂亮,其實內裡最可能藏污納垢,尤其是這種組織的掌門人,越是裝得良善無害,就越是卑鄙陰險的偽君子,你一定是為了這點,才專門針對他們去做採訪的,對吧?」
  「是啊,過程中吃了好多苦呢,看你這麼憤慨的樣子,想必也很有同感吧?那群和尚……」
  「那群賊禿沒有一個是好東西,老的陰險,年輕的下賤,這段時間我被他們弄得焦頭爛額,有夠淒慘了,我只要想到,就會想要流下眼淚來……」
  「啊!你的這種情形,我完全可以理解。」
  「多謝你的理解,我……等一下!現在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會和你說得淚眼相對還握手?我才不想和你搞在一起咧。」
  很意外,在向星玫解釋的過程中,我和夏綠蒂一人一句,說得竟是投契之至,一時間竟然忘記本身立場,握手流淚。察覺這點的我們,立刻撒手後退,祈求上天趕快讓自己忘記剛才那一幕,反而是星玫笑了出來。
  「我突然覺得,世上有約翰哥哥和記者姐姐這樣的人在,也是不錯的呢。」
  星玫笑得很燦爛,也很美,這樣開朗的個性,要化身成滅絕老尼那樣的形象,應該是非常困難吧,由此也可以窺見她當時的心理負擔有多重了。唉,我就不要再給她多添麻煩了吧,能夠常常看見這樣的笑容,不是很好嗎?
  「喂,那個作惡多端的法雷爾……」
  夏綠蒂一臉不甘不願,道:「我要留在紐奧良這邊作採訪,麻煩你見到月櫻夫人之後,告訴她我會把這邊的情形傳回去,還有她委託調查的事,我不會忘記的。」
  不曉得是不是剛剛那段相談投契的影響,我覺得夏綠蒂也有了些改變,對我的態度較為和緩。
  我猜,跟著我們這一段時間被通緝,東奔西跑之後,她是終於領悟到,對「邪惡」、「不公不義」惡言相向,並無助於改變現況。要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靠嘴皮子是沒用的,所以她開始學著去忍受與妥協,找尋更有殺傷力的方法,用筆去討伐罪惡。
  縱使彼此看不對眼,但夏綠蒂這樣的成長,我個人是抱持肯定態度的,也因此,我特別大力誇獎了她。
  「喂,你做得不錯啊,下次再見面,我一定會強姦你的。」
  「你、你這個大奸賊,胡說八道個什麼東西啊!」
  「誇獎你啊!你以為我是看到女人就上的色魔嗎?不夠層次的女人,我還看不上眼咧,之前的你,送給我幹我都不幹,不然你以為和我同行那麼多天,你會還是處女?」
  「你怎麼知道我是處……」
  話說一半,自覺失言,夏綠蒂馬上住了口。
  「這種東西都看不出來,我就不用混了。你現在有進步,也有魅力得多了,所以下次再碰頭,我一定會強姦你的。」
  夏綠蒂好像說了什麼,但多半也是些「變態狂」、「喪心病狂」之類的稱讚詞,我虛心接受後,她就沒什麼可再說了。
  一行人就這樣子相告分別,星玫很好奇地問我,為何不見茅延安大師的身影,我含糊以對。其實,不良中年死求活求,要我讓他體驗一次賽車手的感覺,我就把他五花大綁,放上阿瑪迪斯,再戴上頭套,關上車門,當作包裹一樣,隨阿瑪迪斯一同運往芝加哥。
  雖然說阿瑪迪斯會激烈抽取他的元氣,但只要不開車奔馳,應該還不會致命,只不過無論如何,當我到芝加哥會合的時候,應該會看到一個「減重成功」的瘦子大叔吧,希望別瘦成骷髏就好了。
  我自己選擇孤身上路,甚至可能在紐奧良這裡多留幾天。理由無他,現在紐奧良這麼亂,遍地是災民,如果有什麼人離奇失蹤了,根本不會有人發現,換句話說,如果我奸了什麼人,順道滅口,人家也只當她是已死在大水中,正是我替地獄淫神大量補充祭品的好時機。
  「聽來好像很有趣,要不要我幫忙呢?」
  當我一個人開始上路,背後卻突然傳來嬌媚的女聲,我在聞聲剎那,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回轉過頭,赫然看到一個盛裝打扮的賽車女郎。
  紅髮性感地披在肩上,緊緊貼身的特殊布料,像是第二層肌膚般把惹火曲線緊勒出來,豐乳隆臀、細腰長腿,每一處都是動人的焦點;鏤空的胸口,幾條細細皮索交相纏過,塑造出一股淫虐氣氛,更拘束住大片雪白的乳肉,不讓那呼之欲出的F罩杯美乳脫躍出來。
  這動人的賽車女郎,就坐在右後方的一顆大石上,翹抬起一雙修長的粉腿,眨著眼睛對我說話。
  「帥哥哥,聽說你最近有了新嗜好,要不要我下次也穿絲襪給你看啊?」
  「穿絲襪給我看有什麼意思?給我幹還有點樂趣,不過我個人其實喜歡吊帶襪多一點,但倉促之間,賽車女郎的制服就很夠味道了。」
  再熟稔不過的口氣,我與菲妮克絲用這特殊方式問好。身為契約惡魔的她,出現在這災禍之都,似乎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事情,這裡目前遍地是災民,到處是各種負面慾望,正是惡魔大展鴻圖的好所在,我本就預期她會來,只是她實在來得快了些。
  「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新東西要向我促銷嗎?你不會單純只是來維持友誼,打一場友誼賽吧?」
  友誼賽自然另有所指,反正只要是光了身體流汗的東西,都可以稱為賽事,而我們兩個已經是很熟很熟的「賽友」了。
  「當然不是,來這邊是奉送一個情報。南蠻那邊的情報,有關你個人身世的秘密,目前已經……」
  有我預料到的事,當然也有我預料不到的事,但這次我想連菲妮克絲自己都很意外,因為她說話到一半,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古怪,停住說話,很不知所措地望向左邊,看著那名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
  認識菲妮克絲許久,見過她許多的表情,這還是第一次,我知道她居然也會手足無措,或許這是太過震驚的緣故吧。
  「抱歉打擾兩位說話,不過事急從權,暫且將就一下吧。」
  用平淡口氣說話,緩步走入我與菲妮克絲之間的,是那名伊斯塔的神秘少年,這人是我目前最頭痛的第一號煞星,更在我絕不想看到他的時候,莫名其妙地跑出來。
  「惡靈退散!我偶爾也樂意當一下驅魔人。濃妝艷抹並不怎麼討我喜歡,恰好我又有事待辦,所以就請你暫時退避一下了。」
  這「驅魔人」還真不是開玩笑,伸手朝菲妮克絲一指,菲妮克絲的身影竟然應聲消失,而我整個腦袋頓時一片暈眩,就像以往每次菲妮克絲消失的那樣。再清醒過來時,那名神秘少年已經站到我身前不遠處。
  沒時間為菲妮克絲擔憂,我只是全神思索,要如何才能脫得大難?這次我身邊沒有任何救兵,阿雪、羽霓、方青書全都不在,一切只能靠自己。
  之前我還期望說他被大水淹死,這想法看來是太過奢望了,以他的這種本事,紐奧良大水很難把他怎麼樣,一著失算,就是換來現在的麻煩。
  「你……你到底想怎樣啊?」
  理智的研判,我九成九不是這小鬼的對手,如果動武與自討苦吃是等義詞,至少我希望先理性交涉一下。
  「我曾經問過你一些事,但你給不出我要的答案,現在事急從權,我只好直接問你的腦袋,簡單歸納一句話……我要你的腦。」
  少年慢條斯理地說話,身為術者的我大概能理解意思。在各種黑暗魔法中,確實有幾種陰狠咒術,是專門為了拷問而開發,目標都是針對大腦,只要手扣著腦子施術,簡單的可以讓目標人物實話實說,徹底招供;複雜一點的,甚至可以直接讀取目標人物的一生記憶,連問都不必問出口。
  這些拷問咒術,非常有效,但因為過於毒辣,以前我想用都沒成功過,得不到阿雪的配合。畢竟,這些咒術多數都要求砍去頭蓋骨,直接碰觸腦部,其中一兩門甚至要把腦子挖出來,實在非常殘忍,至於被拷問之人的生死狀況,那當然是完全不被考慮了。
  這少年既然是出自伊斯塔,會這些技巧毫不為奇,糟糕的只是他偏偏挑上我,而我居然完全想不起來他問過我什麼?又是問在何時何地?
  「這裡實在很不錯,剛剛發生過大水,不管死了什麼人,屍體怎樣處理,都不會有人發現。只要做完之後,把屍體往水裡一扔,很快就毀屍滅跡了,約翰兄是否也有同感呢?」
  真是悲哀,我當然會有同感,因為本來我就是這麼打算的,只不過事情變化太快,一下子我就變成黃雀眼中的垂死螳螂了。
  「媽的,要我的腦子是嗎?有本事就來拿!」
  談判破裂,更感覺出這少年不是靠說話可以打發的對手,我盡量拖延時間,爭取施放淫術魔法的機會。
  「法雷爾一族從來不殺無名之輩,死矮子,報上名來!」
  「名字嗎?武安君……叫白武安嗎?」
  超越外表年齡的深沉眼神,少年像是感到很諷刺似的笑了笑,然後對我說道:「白起。我叫白起。」
  在我記憶中的伊斯塔要人,並沒有這個名字,但假若他是伊斯塔所秘藏的一級高手,那自然不會讓外界知道,我沒聽過也很正常。總之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除了奮手一搏,再也沒有其它方法了。
  首先被召喚出來的,是快捷飄忽的淫精靈,但是當陣陣紅光沒入敵人身體,卻沒有絲毫反應,我這才後悔自己的健忘。日前明明已經見識過,魔法攻擊對這小鬼的身體,似乎完全起不了作用,他是百分百的抗魔體質,我怎麼蠢得用魔法直接攻擊?
  好在,淫精靈本就是掩護攻擊,我已完美地利用這段時間,做好了召喚地獄淫神的準備。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水火魔蛛!」
  黑紅色的龍蛛迅速現身,前後直徑達七尺的巨型身軀,看來無比威猛,一面移動,一面已散發著騰騰殺氣,但是單單只有這一頭,我想並不足夠。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凰血牝蜂!」
  雙管齊下,當血紅色的牝蜂在空中現身,與地上的龍蛛配合,分兩路遙遙與敵人對峙,那個聲勢委實驚人,連帶為我增添了不少信心。
  只不過,信心是一回事,把握是另外一回事。縱然已經認真拿出本事,但只要想到敵人是個以一人之力,獨鬥阿雪、天龍、方青書的超級殺手,我就覺得自己的勝算實在渺茫,尤其是他的眼神,輕輕掃過兩頭淫神召喚獸,卻是一副嘲弄之色。
  「哈哈哈哈,五百年前無敵於黃土大地的暗黑召喚獸,怎麼墮落成這樣了?當初法米特從伊斯塔、鳳凰族偷師所創的技術,現在只剩下搞笑的能力了嗎?」
  一句話說得我心裡發寒,但卻也精神大振。
  過去我曾兩度使用黑暗召喚獸,但那都是憑藉外力之助,我僅能肯定暗黑召喚獸是由地獄淫神所進化,卻找不到觸動進化的關鍵是什麼。術者本身的個人修為,一定有重大影響,但除此之外呢?還有什麼是我沒注意到與不知道的?
  地獄淫神的創發,是在法米特手中大成,裡頭有很多地方是參考六大系魔法的精要,當暗黑召喚獸的技巧已完全失傳,我唯有弄懂這些源頭,才能夠再一次創發使用,而白起卻點出了兩個方向:伊斯塔、鳳凰族。
  既然是黑暗系的東西,與伊斯塔有關並不奇怪,但鳳凰族……羽族的頂端,甚至可以說是每代僅存一人的鳳凰天女,竟然也是暗黑召喚獸的起源?這是很寶貴的線索啊!
  不過,現在興奮還嫌太早,要命的問題正在眼前,兩頭淫神召喚獸已經發動攻擊,一上一下,分頭進擊,水火魔蛛高速噴出如鋼條般的蛛絲,形若羽箭;凰血牝蜂則是在空中以蜂刺連射,都是採取遠距離攻擊。
  這一年多來,兩大淫神獸吸納了不少生靈死氣,大幅進化,威力較諸過去不可同日而語,這樣子一起進行夾擊,要在短時間內消滅一小支軍隊,絕對不是問題,我對自己秘藏許久的力量,還是有點自信的。
  但是敵人卻在兩大淫神獸夾攻下,游刃有餘!
  無論是什麼樣的遠距離攻擊,那小子的身法快得出奇,輕而易舉地全都閃躲過去,我在大後方遙望,甚至看到他高速移位所留下的殘像,剎時間內分光化影,當我以為他已經消失,卻赫然發現他仍在原地,竟不曾離開過一步。
  「太遺憾了,地獄淫神是淫術魔法的最高精要,你怎麼就練出這兩頭軟弱的東西來?是祭品不對?還是飼主無能呢?」
  「要你多事!」
  「哈哈哈,奉勸你一句,別急著想逃啊,地獄淫神雖強,還是有射程限制,距離宿主超過一定距離後,威力就會開始減退,你跑得太快,這兩頭軟弱東西一被消滅,你就會死得更快。」
  媽的,一句話看破我的打算,而且還這麼瞭解地獄淫神的特性,究竟是他在練還是我在練?
  然而,敵人就當真這麼無懈可擊嗎?過去的經驗告訴我,這麼多話的敵人一定有問題,既然一時間逃不掉,我就專心去尋找這個可能存在的破綻,不久之後,我開始有一個發現,那就是這小子雖然厲害,但他卻幾乎沒有主動攻擊,都只是閃躲,偶爾還擊個一下,也是利用淫神獸原本的攻擊,借力打力。
  (那天他與方青書、天龍的戰鬥……對,好像也都是借力打力之招,為什麼他要用這麼麻煩的方法戰鬥?他在顧忌些什麼?難道……他身上有傷,所以不敢使力?)
  這想法給了我不小的震驚與刺激,對付一個高手是很不容易,但對付一個病人或傷者,那就是另一回事,只要能找到他的要害,我甚至可以反過來把這小子宰掉。
  心念一動,我讓兩頭淫神獸變化攻擊方式,由本來的遠攻,變成近身強擊,盡量使用正面衝撞,並且加快速度,不讓敵人有借力的機會,把敵人的弱處給逼出來。
  這麼一來,戰局頓時改觀,幾回合一過,白起的眉頭皺了起來,好像發現了我的意圖。
  「果然是個很麻煩的小子,好像被你發現了……」
  「怎麼樣?你該不會要硬扯說自己沒傷沒病吧?伊斯塔的高手改造身體,常常改出一些有的沒的來,其實大家無怨無仇,何必在這打生打死的,不如我們結束戰鬥,大家都輕鬆,如何?」
  「不如何,只是想告訴你,這世上有些病人不僅棘手,還且還會要人命。」
  冷笑聲伴隨著一道衝擊波發出,讓我原本估計完全破滅,白起凌空揮掌,衝擊波飆飛射出,來勢奇快,凰血牝蜂振翅欲飛,卻是慢了一步,被衝擊波貫體而過,竟然硬生生被從中斬成兩段,飛墜下地,消失不見。
  「啊!」
  淫神獸被消滅,身為宿主的我當然同感痛楚,但這聲叫喊中的驚訝卻較痛楚為多。凰血牝蜂經過我一年多的鍛煉,其實已經相當強大,就算是方青書使盡全力,也不可能一劍斬殺淫神獸,而白起隨手一擊,說破便破,這力量肯定已臻至最強者級數,換句話說,我等於是在和五大最強者那樣的人作戰。
  如果早知道這一點,我會把整個精神放在逃命上,不會試圖一戰,畢竟我可沒有自大到敢與五大最強者單打獨鬥的地步。現在悔時晚矣,只有利用敵人小看我的心理,試圖找尋一線生機。
  利用凰血牝蜂被破的機會,我故意跌坐在地,把痛楚表現誇大十倍,又刻意裝出一副屁滾尿流的驚恐模樣,大聲催促水火魔蛛進攻。
  蛛絲噴出,白起不避不閃,舉起手腕,以柔勁主動扯來蛛絲纏繞。這一步在我的計算內,儘管我自己武功不成,但卻瞭解最強者級數高手的習慣,換作是李華梅在這,一定也是任蛛絲纏臂,然後發力扯動蛛絲,讓水火魔蛛騰空露出脆弱腹部,一舉擊殺,這是最為省力的方法,也是我的生機所在。
  白起把水火魔蛛扯起時,千百蛛絲突然亂射而出,紛紛擾擾纏向他週身,要將他纏困為繭。這一著他似乎已經料到,蛛絲還沒到,他身上釋放出的護體氣勁就把蛛絲爆成滿天細屑,但跟著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放射蛛絲是殺著,也是幌子,下一刻,水火魔蛛在距離他不足一尺的近處自爆,強大爆破力連帶百多斤的劇毒體液,全數往他當頭罩下。
  「呃……」
  那邊只傳來一聲悶響,而我沒有浪費時間,儘管水火魔蛛爆破的痛楚,排山倒海襲向心肺,但我仍第一時間拔足狂奔。
  最強者級數的敵人,那樣的自爆一擊傷不了他多少,但估計也能產生相當程度的拖延效果,順利的話,我應該可以逃過一劫。
  順利的話……
  才跑出數步,我腳下一下踉蹌,險些跌倒,前頭已經被人攔住,而一隻腥臭難當的手,則是力重千鈞地按放在我頭上。
  「這一著我沒有算到,嘿,你手段夠辣,很少有人動不動就讓召喚獸自爆的。」
  似調侃、似諷刺,白起的語氣中竟帶著一絲惘然,此時他整個身體大半覆蓋著墨綠色的黏液,看來實在滑稽,但我卻笑不出來,因為他放在我頭頂的那隻手,讓我腦門熱辣辣的甚是疼痛,頭髮甚至已經被綠色酸液腐蝕灼傷,而他七成以上皮膚被這毒液碰著,居然毫髮無傷,連一點痛楚也沒有,簡直是匪夷所思。
  (難、難道他的身體不只是對魔法無效,甚至還百毒不侵嗎?這個太屌了,伊斯塔怎麼改造出這種超人的?媽媽我也要。)
  腦裡的思索語無倫次,但我確實有著一股興奮,身為魔法研究者的興奮,因為面前的人象徵著一種可能,魔法完全無效化、百毒不侵,這是多少術者夢寐以求的終極戰士?現在這東西真的在我眼前,代表這些研究確實可以達成,想起來確實是連我也興奮。
  然而,接下來我卻什麼都不能再想,因為一股強烈痛楚直透腦中,無數影像開始飛旋倒流,彷彿人生記憶逆流一般閃過眼前。
  在紐奧良賽車、追跡者的旅行漂泊、東海的幽靈船歷險……生命一直回溯過去,由青年、少年,甚至往童年那邊逆流,無數的影像與畫面中,有一個本來模糊的東西,漸漸清晰起來,那是我在月櫻出嫁金雀花聯邦之後,首次來到第三新東京都市的記憶。
  這段記憶以前怎樣回想,都是模糊一片,只記得變態老爸好像要我作什麼,我不答應,他就要我滾回去,但現在當我回憶到這一段時,腦裡陡然一陣劇震,感覺很像是整個人高速撞上了一面水泥牆,全身骨痛欲碎,但也就在這樣的撞擊中,我的腦子前所未有地清醒,有些東西好像從被掩埋的記憶井底湧了上來。
  然後,我才覺得頭上一輕,放在腦門上的那隻手不知何時移開了,耳邊遠遠傳來一聲冷笑。
  「嘿,封印的記憶之鎖,花了點時間才打開,浪費了時間,沒找到要找的東西,真是便宜你了……」
  我的記憶裡頭有封印?誰下的?白起要閱讀我的記憶,強行衝擊腦部解開了封印,但卻中止讀取,暫告放棄,這是為什麼?以他的能力,封印既然破壞,繼續閱讀下去,他就可以找到他要的訊息了,為什麼中途停手?
  「且慢,尊駕出手傷人,不能說走就走,留下個交代來。」
  「要我留下任何東西,就看你的本事了。」
  哦,原來是另外有人插手,白起不得不放棄,剛才水火魔蛛的自爆,對他還是有些影響的。但這個救兵是誰?聲音好熟啊,唔……是心燈居士!
  勉力凝定下腦中的暈眩,我抬起頭,恰好看見白起破空而去,一身灰袍的心燈居士緊追在後,兩個人一前一後,眨眼間便已飆出老遠。
  而在我眼前,一個身穿火辣紅衣的少女,身材窈窕,半裸露在外的雪嫩肌膚,蘊含著青春的爆發力,但眼神卻顯得複雜,看來既哀怨又迷濛,但我卻在那裡頭看出一股壓抑不住的渴望,讓我幾乎打從肚腸裡笑了出來。
  「嗨,小老婆,一年多不見,有沒有每天晚上都想我一次?」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29
第十五集 金雀花篇 【本集內容簡介】
  
  記憶封印解開,不只搞清楚了身為堂堂法雷爾子孫,為何卻有無法練武的體質,將記憶中的資訊一一拼湊,我的身生娘親身份甚至呼之欲出;但現在想這些都沒有用,因為前方的樹下正「趴」著一個人,一個全世界我最不想遇到,偏偏一直被追著跑的男人——白起。
  二獎烽火乾坤圈內藏著揭發心禪老賊禿的重要證物,異大陸合作信物亦在這三獎之中,這場賽車盛會真是重寶雲集,但一邊是羽虹求我搶,另一邊是月櫻要我贏,被逼著坐上阿瑪迪斯,我這個殺人王只能火燒屁股的拚命往前衝啊!!!


第十五集 金雀花篇 第一章 前塵往事
  自從與月櫻在薩拉城重逢以來,我的心裡一直有個困惑難解,這個疑惑牽涉到十多年前的往事。當時,月櫻出嫁到金雀花聯邦,我長途跋涉,穿越過大半個阿里布達,到邊境的第三新東京都市,去見我那變態的老爸。
  我成年後屢次回想,關於這一段記憶都很模糊,假如不是重見月櫻,我甚至記不太得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去的。但是照情理來推測,當時自己應該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前去第三新東京都市向父親求援的。
  想想真是年少無知,我那時居然還天真到認為父子親情可以倚賴,相信變態老爸雖然變態得可以,但怎樣都會看在親生兒子的份上,成全兒子苦苦哀求的心願,哈,如果他會這麼做,那他就只是一頭不食親子的猛虎,不是變態老爸了。
  從後來的事實倒推,變態老爸自然是沒有答應我的要求,但我卻真的想不起來,記不得他到底是如何拒絕我,而我又是如何回到薩拉的,之後的事,連同整個童年的記憶,都變得模糊不清,令我在成年之後甚少回憶往事。
  這段失落的記憶,對我極其重要,因為回到薩拉城後的我,居然把與月櫻的約定給徹底忘記,讓月櫻在金雀花聯邦一等十二年,而我自己也從此像失了魂一樣,越來越是放浪形骸,沒有半點上進心,過著近乎自暴自棄的生活。
  第三新東京都市之行,對我的人生有決定性改變,當我憶起了與月櫻的約定後,就下定決心要找機會去第三新東京都市,向變態老爸質問當年的真相,因為不管我怎麼想,這件事都有記憶操作的明顯痕跡,是有人封住了我的記憶,我才會把那麼多事情都給忘了。
  事情是在第三新東京都市發生,就算不是變態老爸親自動手,也絕對與他有關係,事實上,我自己一年多來努力過幾十次,別說解不開記憶束縛,就連曾經被操作記憶的痕跡都找不到,足見下手之人的本事是如何高明。
  然而,我急欲解封卻無計可施的這段失落記憶,卻在一個奇特的情形下,陰錯陽差地被解開了,解封記憶的人對我不懷好意,但卻沒有佔到便宜,反而幫了我一大把。
  那個叫做白起的伊斯塔少年,看不出魔法修為如何,但他的武功卻簡直是鬼神莫測,輕而易舉就撕殺我的兩大淫神獸,逼得我無路可逃,用盡各種手段抵抗之後,仍是被他一掌拍在腦門上。
  正中腦門的一掌,令得無數記憶在我腦中逆流。在紐奧良賽車、追跡者旅行的種種驚險、東海幽靈船上的生死惡鬥……我短暫的人生飛快回溯,青年、少年、童年的種種久違記憶,瞬間全部又經驗一遍。
  白起的這個手法,是為了搜尋我腦中的記憶,從裡頭找尋某個訊息,但由於我記憶中存在著特殊封印,如果他堅持要盡窺全貌,就必須要強行破封。對白起而言,一切似乎別無選擇,因為他不知道那訊息藏於我人生的哪個角落,只有破去封印,對所有記憶做全面搜尋。
  之前在白起手上吃過幾次虧,我對他的實力絕不敢有絲毫小看,但假如我的記憶封印是由變態老爸親手施下,白起說破就破,他的實力之強將遠超我所預期,不只勝過加籐鷹、武奸異魔,甚至是到達五大最強者的級數,伊斯塔到底是怎麼造就出這種怪物來的?
  震驚與困惑姑且擱在一邊,在白起破開我腦中封印的瞬間,無數被遺忘的畫面如山洪、似激流,洶湧奔轟出來,瘋狂衝擊我的理智與意識,把我一下子帶回十多年前的第三新東京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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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開啟的記憶,瞬間補上十多年的空缺,讓我明白了很多事情。
  原來,我當時確實是做好了決心,要向變態老爸低頭請求,求他幫我接月櫻回來,或者,如果他真的是那麼「忠君愛國」,不願意為了兒女私情而礙及國家大業,那麼至少也請他訓練我、傳授我武功,讓我在數年後有足夠實力,去金雀花聯邦奪回月櫻。
  但在我預備啟程之前,福伯他們拿了一封變態老爸的親筆信給我,說是他們已經將最近發生的事通知源堂主人,而變態老爸回信過來,點召我去第三新東京都市見他。
  許久不曾見面,我奉命開始乘車上路,到達第三新東京都市的時候,身邊就只有一個過大的行李皮箱,還有一張變態老爸的發黃照片。
  把我大老遠地叫來,我的父親卻沒有現身,由得我一個人在馬車驛站門口站了半個時辰後,才由他手下的女軍官來接我入要塞。
  現在回想起來,早在十多年前第三新東京都市就是一副變態的樣子,在我深入要塞內部的過程中,那個率直爽朗的女軍官帶我走直線路徑,完全不避諱所謂的軍事機密,大刺刺地開門帶我穿越通過。
  活體重組、生物改造,其中一些畫面與黑龍會的封靈島幾乎沒分別,假如我還記得這些事情,那麼十年前我就會猜到天鷹戰士這種生化武器早晚要出現,絕不會為了伊斯塔邊境的荒漠一戰而訝異。
  不曉得白起要從我記憶中讀取的,是不是這一段軍事機密的回憶,不過,我記得在我行走於要塞內部的時候,所有人看到我都很客氣,那種態度不只是單單有禮貌而已,甚至有點巴結的意味,好像真的把我當成「源堂司令」的「愛子」,想先討好變態老爸的唯一繼承人。
  那感覺不是很好,因為我心裡很清楚事情不是這樣,但踩在人家的地頭上,又不方便說什麼,想起來是很鬱悶。
  但是,在所有過來問好的要塞人員當中,有一個很漂亮的女士讓我印象深刻,那是一個留著好看的金髮、穿著一件研究員白袍的艷麗女性,充滿知性美的微笑,讓人對她充滿好感,不過,我聽見身旁人們竊竊私語,說她的母親只因為被一個小女孩叫「歐巴桑」,就精神失控,掐死那個小女孩之後自殺,聽完這件事的我,對這位美麗阿姨就只剩下一個想法。
  (老天啊,尊府上的遺傳基因也算夠變態了,難怪會被老爸給重用,阿姨你笑得那麼古怪,該不會是想當我後母吧?)
  這位美麗的阿姨叫做律子,似乎是變態老爸身邊的重要人物,擔任很高的職位,非常能掌握變態老爸的心意。要塞裡的人們看到她,都像是看到女主人般恭敬地讓開,由她負責帶我去見變態老爸。
  我記得很清楚,即使依我現在的審美標準,律子阿姨都算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在與我同行的那一段路上,她微笑著問了我很多生活起居的事,說了一些什麼「你父親很關心你」、「當法雷爾家的人真是不易」之類的怪話,我絲毫沒有被人關心到的安慰感,反而背後越來越是發毛,忍不住脫口發問。
  「阿姨,你……你該不是想當我後母吧?你要小心啊,那個變態是沒人性的。」
  這句話不假思索地說出口,律子阿姨的眼光立即盯在我臉上,那感覺還真是像被插了兩根釘子上來,瞬間的目光之冰冷,讓我幾乎以為自己會被連打幾百個耳光,像是那個傳說中的小女孩一樣給活活掐死。
  不過,母女兩代果然是有些不同的,或者該說,女兒從母親的失敗中學到了經驗,律子阿姨的眼神,在那短短一瞬間的冰寒過後,又笑吟吟地讓人如沐春風,用很好聽的聲音,笑著說話。
  「孩子,阿姨不可能取代你母親的。在你父親的心中,天下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比得上她……」
  「阿姨,你認識我母親嗎?從來……從來都沒有人對我說過她的事,我娘親是誰?她還活著嗎?」
  「孩子,真是難為你了,你母親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女人。在南蠻,她的子民都稱她為……」
  前方機械庫的大鐵門在轟然聲響中打開,震耳欲聾的聲音,讓我沒有聽見律子阿姨的下半句話,而從大鐵門開啟的那一刻開始,律子阿姨再沒有把目光放在我身上過,轉為凝視機械庫二樓上的一處浮台,那個坐在浮台辦公桌後俯視著一切的男人,第三新東京都市的主人。
  「終於來了嗎?叫你來這裡,是為了有一件事情要你做。」
  變態老爸對於效率的要求,真是駭人聽聞,看到久違的兒子一句問候也沒有,一點表面工夫也不作,就是這麼直接地扔付事情過來。不過,這也沒什麼好意外的,如果我期待他像個正常父親一樣,給我來個溫暖的流淚擁抱,那反而是我心理變態了。
  而在這之外,還有一個小插曲……
  「司令,我出去了。」
  「……你是誰啊?」
  「赤木律子,第三新東京都市後勤本部長,兼要塞技術開發總監。」
  「新來的嗎?好好幹,你下去吧。」
  聽見這句話的那一刻,我非常震驚,想不到這個知道我母親身份,據說還常與變態老爸這樣眉來眼去的漂亮阿姨,居然只是個剛來的新人。不過,我很快就知道事情不是那樣,因為在律子阿姨離開的時候,我在她苦笑的臉龐見到一絲落寞,還有聽見一聲近乎耳語的歎息。
  「……一年七個月又十八天……」
  律子阿姨沒有把時分秒都算進去,不過能把日子記得那麼清楚,她的心裡應該很不好過,又或者她每天都要算上一次,因為這個已經相處一年七個月又十八天的男人,從沒把她當成一個必須要記得名字的重要人物,哪怕她職位很高、很接近他,甚至也很瞭解他喜好,還是受到這樣的命運。
  跟著這樣的老闆辦事,很不好受,而跟這樣的老爸說話,更是一種折磨,假如不是為了月櫻,我絕對不想多忍受一刻,立刻就會掉頭離開。
  律子阿姨離開後,大門隨即緊閉,我把自己想要說的東西一股腦地講出來,請求我的父親給我幫助,讓我能夠把所傾慕的女性接回來,因為我相信嫁到金雀花聯邦的月櫻姐姐,一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壓力,才讓她做出如此決定,我請求父親能夠給我力量,讓我保護月櫻姐姐不受傷害。
  整個過程中,變態老爸維持著沉默,我唯一足以慶幸的事,就是他沒有露出厭煩的模樣,而是很仔細地聆聽我說話,但他也沒露出能讓我安心的表情,就只是死寂地坐在那張辦公桌後,面上虯髯雜亂生長,交疊在面前的兩隻手掌遮住表情,讓人心寒的銳利目光卻由墨鏡後直透過來。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換下一件事吧,我沒有太多時間聽小孩子的抱怨。」
  當時只有六歲多的我,確實只是個小鬼,但是當我聽見這畜生把我下定決心請求的願望,當作只是普通孩子要玩具似的輕率處理,我真是怒火中燒,氣得不知道該怎樣才好。
  「這個東西……關係到你一生幸福,算來也到了該給你的時候,拿去吧。」
  變態老爸好像扔了什麼東西過來,是一本看起來很新的書卷,封皮上用醜醜的字跡寫著四個大字「玄武真功」,正是法雷爾家代代秘傳的絕世武學,只不過這麼新的書冊,恐怕不是祖傳的那本,而是最近幾天剛剛默寫出來的手抄本。
  這也正常,變態老爸從來也不是那種愛惜東西的好人,早已練成的玄武真功秘笈,在他眼中根本毫無價值,以他的爛個性,恐怕早已亂扔亂丟到不見,或是順手拿去墊了餛飩湯,如果說這麼多年來他會把祖傳秘笈保存得好好,這件事真是會把我嚇一大跳。
  所以顯而易見,祖傳的那本秘笈多半早已被毀,變態老爸是為了要把神功傳給我,才特別默寫了一本出來。他的記性不差,甚至還好得驚人,絕對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但倘使是他不在意的事物,哪怕是再貴重的東西,他都會迅速棄之腦後,就好像從沒有過這回事,所以我拿著這本秘笈,心裡為之忐忑不安,萬一變態老爸默寫時有什麼問題,隨手作文起來,這種東西練錯一字可都會要人命的。
  但我確實感到一陣安心,因為老爸雖然變態,卻還是以實際行動支持了我的要求。期望他會親自殺入金雀花聯邦,把月櫻給劫回來,這種事情太過驚天動地,就算是六歲的我也曉得不可能,可是只要我苦練玄武真功,幾年之後就可能擁有足夠實力,去把月櫻迎回。
  無論如何,變態老爸確實給了我一線希望,而這正是我所需要的東西,讓我再也不計較剛才所受到的冷漠對待,有生以來首次感到對父親的感謝。只不過,就在我努力想著感謝詞句的時候,這個男人所說的一句話,讓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繼承法雷爾家的玄武真功,你就要做到一件事,從今之後,放棄你對月櫻的無謂情感,忘掉這個女人的存在。只要能做到這一點,你從今日開始就可以修練玄武真功,最快在十年之內,你就有取代五大最強者的可能。」
  過去我曾聽過有一些奇門武學,修練者必須斷情絕義,以無比孤絕冷漠的心境方能修成,但我卻肯定玄武真功不是這種東西,因為爺爺是出了名的多情郎,變態老爸則是天生冷血,絕不是練功之後才變成這樣,現在對我提出這等要求,也和玄武真功本身沒有關係,單純是他本人的禁令而已。
  從小我就不願意向變態老爸低頭,乞求別人家孩子所應得的父愛,更不屑修練他的武功,這次之所以改變主意,完全是為了月櫻。如果必須割捨對月櫻的情感,那我練這什麼鬼功有何意義?
  「六歲的小鬼,懂得什麼是情?什麼是愛?你只是被自己無聊的慾望給沖昏頭。忘掉那雙破鞋吧,等你修成玄武真功,你可以擁有更好、更美的女人,到了那個時候,你會發現女人只是玩物,你將會為了自己今日的愚蠢而羞愧不已。」
  「羞愧不已?我只會為了一件事而羞慚,那就是我有一個沒人性的變態老爸!是,六歲的孩子是不懂得情愛,我只是單純想接月櫻姐姐回來而已,但你又懂得什麼叫人性?什麼叫血性嗎?你根本不懂,因為你甚至算不上是一個人。」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是激烈的父子互吼。要說互吼其實也有點問題,因為從頭到尾,只是我一個人在大吼大叫,變態老爸只是冷冷地坐在那裡,偶然回答一兩個簡短的句子,就清楚地讓我感覺到那堵不能逾越的高牆。
  踩在變態老爸的地頭上,我對他沒有任何辦法可想,軟求無效,也沒有籌碼反向威逼,但至少有一件事情是操之在我,如果我不願意,就算是變態老爸也不能強逼我練功。
  「我不練,就算練了這種東西,也不可能得到幸福。如果練到最後也不過和你一樣,那我寧願一輩子當廢柴算了。」
  「……那你可以回去了。要你來的目的,只是為了把這個給你,如果你不想練,就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
  毫無情緒波動的平穩聲音,聽不出任何的動搖,此刻我心裡真是失望到了極點,沒想到萬里迢迢而來,最後居然是這樣的結果,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想辦法,試圖在多年後完成自己的承諾。
  「……等一下。」
  背後傳來的聲音,沒有讓我停住腳步,反而加快往外奔去。變態老爸不是個會隨便改變主意的人,但卻是一個惱羞成怒起來,會翻臉不認人的禽獸,我這樣子拒絕了他,後果可大可小,而從我感覺到的危險氣息來看,無疑是最糟糕的那個結果實現了。
  不曉得為什麼,我的身體突然不能動了,緊跟著,就是一個冷淡的聲音,似遠又似近地傳透過來。
  「一個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到這程度,已經是種不可饒恕的罪惡,但幸好你有個不錯的父親,懂得為你日後的幸福著想。只要把你的記憶封住,你自然會忘記此刻的堅持,照本來安排修練玄武真功,日後你回復記憶,就會知道我今日沒有做錯。」
  冷冷的聲音,一字一字地傳入我耳裡,帶著一股神秘力量,激烈撞擊自我意識,令我眼前越來越昏,最後就此失去了意識,昏倒在機械庫的冰冷地板上。
  之後的事情就很簡單了,第三新東京都市將人抽筋剝皮的本事了得,洗腦技術更有獨到之處,當我被押到那台見鬼的儀器上,律子阿姨親自進行操作時,我腦裡只是反覆想著同一件事:就算真的讓我把月櫻忘記,我也絕不練那什麼玄武真功,寧可大家來個一拍兩散,不讓變態老爸得意獰笑。
  父子兩代都是蠻幹的個性,誰都不願意妥協一步,結果當然就是玉石俱焚,兩敗俱傷。任憑變態老爸神機妙算,也不可能把所有一切都掌握在手中,從洗腦程序中清醒的我,把與月櫻、蘭蘭的約定忘得一乾二淨,開始照安排修練玄武真功,但只要一嘗試運氣,肉體就發生激烈的排斥反應,最初只是瘋狂作嘔,之後甚至大口大口地咳起血來。
  法雷爾家列祖列宗裡頭,從來沒有過哪個人出了這等狀況,第三新東京都市不乏一流名醫,診斷之下,答案很快就冒了出來。
  「心理影響生理,由於潛意識中的反抗,導致肉體發生激烈的排斥效果。」
  失去記憶的我,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的身體是怎麼回事,為何沒法像正常人一樣習武,還失意了好一陣子。但是我那變態的老爸……像個水泥像似的呆呆站著,在醫生宣告診斷結果的那一刻,不曉得是否是我的錯覺,可是我當真聽到了墨鏡破裂的清脆聲響。
  人算不如天算,變態老爸冷血殘酷、機關算盡,結果卻沒料到有此一著,全副盤算付諸東流,白白浪費了時間與策劃,最後,一個不能練武的法雷爾家子弟等若是廢物,我再度被送回薩拉城,離開了那座惡夢似的第三新東京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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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度失落的記憶,慢慢又湧回腦海,我終於取回了我的記憶,但在一個謎題被解開的同時,卻又誕生出更多的謎團。
  每件事情的背後都有一個真相、一個理由,變態老爸堅決要斬斷我與月櫻之間的羈絆,到底是為了什麼?
  誠然,連現在的我也同意,一個六歲大的孩子哪懂得什麼是情?什麼是愛?
  就這麼傻傻地到變態老爸面前表演愛情劇,別說是那個冷血瘋子,就算是碰到我,都會一腳把他踢得遠遠的。
  但是,變態老爸的態度過於斬釘截鐵,讓我不得不懷疑這件事有什麼幕後理由。
  道德束縛、武者榮譽,這些被人當作天經地義的規則,從不存在於變態老爸的腦海中,即使身為五大最強者之一,他仍然可以絲毫不顧身份地偷襲任何人,哪怕是一個六歲小孩,又或是街邊乞丐。但是,他看似無跡可循的行事作風,卻有一個非常大的限制,那就是……變態老爸非常、非常地怕麻煩。
  從勤勉性來說,變態老爸確實是個懶人,他討厭一件事情被弄得太複雜,所以總習慣用最直接的方式把問題解決,但世間事很多時候就是如此複雜,又有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如果無視現實狀況,硬要走直線把事情解決,事情就會變得異常混亂,甚至造成不能彌補的傷害,而這也就是變態老爸之所以被人當變態的理由。
  一個六歲小鬼賭上決心與勇氣,哭著要求父親接回姐姐,這件事確實是很可笑,但可笑的東西笑笑就好了嘛,頂多再拿來惡搞點什麼,以變態老爸素來討厭麻煩手續的個性,用得著這麼慎重以待,如臨大敵般,不但出手暗算,還花偌大功夫去洗腦嗎?
  所以這件事情的背後,一定有問題,變態老爸不是出於個人心情的決定,而是確實基於某個理由,所以才阻止我為月櫻做的事,現在我所困惑的兩件事情是:那個神秘理由是什麼?變態老爸所要防止的事又是什麼?
  (唔……一時間想不太出答案啊。)
  要尋找答案,必須能夠解讀對方的想法,但我如果能夠解讀變態老爸的想法,那我自己也是個變態了,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看來結論沒什麼變化,只有我自己到第三新東京都市去,面對面找變態老爸問個清楚了。)
  雖然日前變態老爸藉著奇異的儀器,和我面對面互通訊息,但那儀器已經自動銷毀,我沒有辦法再用一次,更何況……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要面對。
  上次與變態老爸的會面,我還是像當年一樣,整個被壓得死死,完全被他玩弄於掌上,如果這種情形不能改善,那麼就算到了第三新東京都市,我仍然只有一碗閉門羹可以端著自己吃。
  (要找變態老爸談判,就要遵守談判規則,找出他所關心的東西,威逼利誘,這樣才有希望談判成功,不然我就會像蘭蘭那樣被羞辱地轟出去,但什麼東西是他所在意的呢?)
  思索中,我陡然想起一事,在我回復的記憶當中,律子阿姨曾經說過兩句話,是關於我那從沒見過面的母親,非常的有意思。
  「孩子,阿姨不可能取代你母親的。在你父親的心中,天下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比得上她……」
  「孩子,真是難為你了,你母親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女人。在南蠻,她的子民都稱她為……」
  從小到大,沒有人曾經告訴過我母親的事,實在是很想不到,除了變態老爸本人以外,世上居然還有人知道她的事。
  那兩句話,第一句說明了我母親在變態老爸心中的份量,第二句則是交代了我母親的身份與來歷。
  我的娘親,來自南蠻。這個範圍很大,但是在那個極度男尊女卑的世界,一個女人會擁有自己的子民,這點就很不可思議。
  南蠻大小部族雖多,但以女性為尊的部族,近代卻只有兩個。依照變態老爸的品味,我的娘親不太可能來自蛇族,那麼蛇族以外的另一個選項……
  突然之間,我記起一件事來,在東海的時候,卡翠娜曾經與我私下會唔,告訴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當年名聲響徹南蠻的巴薩拉樂團,其中的那名長髮主唱,樣子與我非常的相像,卡翠娜懷疑那個人很可能就是我家老爸,而巴薩拉樂團又曾經受邀訪問鳳凰島,如此說來……一個答案已經在我心中呼之欲出了。


第十五集 金雀花篇 第二章 餘興節目
  近代曾在南蠻歷史上佔有重要地位的兩個母性部族,一個是不久前才因為叛亂而失勢的蛇族,另一個則是以帝皇之尊,駕馭空中島,統治整個南蠻的羽族。
  在羽族勢力最強盛的時候,曾經邀請巴薩拉樂團到空中島上演唱,根據卡翠娜的說法,其中的主唱者可能就是我老爸,而且還與羽族首領鳳凰天女相處甚密,出雙入對。
  從時間上來說,那剛好是我出生之前的半年到一年間,所以正常的推論是,我老爸和鳳凰天女相遇邂逅,戀姦情熱,於是有了數秒鐘歡愉之後的一生負累,也就是敝人在下我。
  變態老爸那種冷血生物,居然也會愛人,真是想想都覺得荒唐。不過事情也未必是這樣,畢竟男女生孩子未必要相愛,就算我的親生母親當真是鳳凰天女,也不代表他們兩個人相愛而生子。
  相較之下,我更在意變態老爸以前曾當過搖滾歌手。這件事聽起來真是難以置信,就像聽到茅延安以前也曾瘋過狂過一樣。
  如果他們兩人都是巴薩拉樂隊的團員,那麼他們就應該彼此認識了?茅延安以前從沒向我提過這件事,但是這個不良中年本就隱藏很多話沒說,像心禪這個陳年老友,事前我們也是絲毫不知,看來我該找茅延安探探口風,瞭解一下當年鳳凰島上的情形。
  關鍵性的記憶,讓我生命中的兩件大事一下子有了線索,回憶的過程在此告一段落,思緒從過去移回了現在。
  白起當真是一個很可怕的人,輕易破除我腦中封印,讀取記憶,假如讓他運功完成,我就算不死也會成了個白癡,但總算是我運道不壞,在危急關頭有人出來援手。
  我不相信這只是單純的偶遇。目前整個慈航靜殿內的複雜情勢,關鍵處都在這兩個人的身上:心燈居士、羽虹,只有他們師徒兩人出面,才能夠澄清一切的謠言與指控,讓黑歸黑、白歸白。各方勢力尋找他們兩人快找破頭了,卻始終沒有著落,很明顯就是他們兩人躲了起來。
  只要他們繼續躲藏,找不到他們的心禪就只好拿我開刀,因為我是唯一還在檯面上的目標,而心燈和羽虹只要對我適度保護,斷手斷腳沒關係,還留著一條命會說話就成。只要不讓我被幹掉,他們就可以逼得心禪坐立不安,甚至因此做出錯誤的舉動,讓他們有破綻可循。
  換作是我躲在暗處,就一定會用這種暗招,所以我早就猜他們兩人一直藏身在我附近,但偏生就是找他們不到,這次當真是機緣巧合,白起找上門來,我有性命之憂,這才逼得心燈居士和羽虹從暗中現身。
  白起消失離去,心燈居士也緊追在後,兩個人一逃一追,轉眼間就去得遠了,只剩下羽虹還在跟前,無奈地守護著漸漸從頭痛中清醒的我。
  久違的羽虹,還是那麼一副包包頭的打扮,獨特造型的火鳳戰袍,凸顯出她身形的窈窕多姿,半裸露在外的雪嫩肌膚,蘊含著青春的爆發力,勾起了我之前開發她美妙肉體的回憶。
  和羽虹已經一年多沒見了,不曉得以她的特殊體質,這一年多來是怎樣過的。理論上有火鳳戰袍輔助,肉體不會鬱結那麼多的原始欲焰,不過此刻羽虹望向我眼神卻顯得複雜,看來既哀怨又迷濛,應該是有點問題的。
  「嗨,小老婆,一年多不見,有沒有每天晚上都想我一次?」
  輕佻的話語,我並不怕引起羽虹的反彈,自從掌握住黃晶石的奧秘後,羽虹對我來說毫無威脅可言,只要逆向控制她體內的淫神獸,那真是要她怎樣就怎樣,關於這一點,已經吃過苦頭的她,應該是很瞭解的。
  一年多不見,我想羽虹應該有些話想要問我,而她首句脫口問出的話語,完全在我意料之中。
  「你……我姐姐她……」
  以霓虹之間的姐妹情深,羽虹最關心的問題一定是姐姐,更何況我當初曾經承諾過她,只要她效命於我,我就絕對不搞她姐姐,所以我早就料到和羽虹見面後,首個被質疑的問題肯定是「你有沒有搞過我姐姐」。
  然而,我的估算似乎是有些小問題,羽虹遲疑地說出了那半句話後,接著提出的問題並不如我所預期。
  「你是怎麼讓我姐姐變成那樣的?」
  「呃,是哪個樣?」
  一句話出口,我腦海中心念急轉,想到一個根本性的問題。我本身作賊心虛,一年多來所想的全是遇到羽虹後該如何應對,要怎樣才能緩和她的怒氣,卻全然忽略了一個根本性問題:羽虹可能根本不知道我和羽霓的事。
  我身邊的陣容其實不弱,阿雪是高水準的魔法師,羽霓不但是優秀武者,還和羽虹有雙胞胎之間的血緣感應,羽虹憑什麼可以暗中窺探我們而不被發現?既然不行,那她所能見到的,也不過就是外界人所看到的那個假象。
  (干!為什麼之前沒有發現?現在這樣子就很好辦了啊。)
  我正起神色,告訴羽虹我們這段時間所做的努力,表情刻意顯得凝重,務必讓面前少女相信我所剩無多的誠意。
  「當初你姐姐找到我們的時候,那個樣子……你也不難想像,如果不動她的話,她根本就活不下去了。我是答應過你的,但那種情形……我也很無奈的,如果你還是很恨我違背當初承諾,那就來清算舊帳吧,反正我們的帳也不差這一筆了。」
  羽霓從他們身邊逃脫時,身受邪蓮的吸血詛咒控制,整個人不但沒有思考能力,而且肉體處於嚴重的焚情狀態,倘若不循正軌洩去體內慾火,那病情只會越來越重,最後什麼神醫來都是回天乏術。
  要循正規途徑洩去慾火,方法當然只有那一種,以羽虹的個性,不可能要求我幫她姐姐找幾個陌生男人來「洩火」,茅延安這不良中年她大概也無法接受,最後就只好維持沉默了。
  「干都干了,我也不想讓別人說你姐姐的閒話,只好對外宣稱我們正在交往,聽起來也好一點。我對阿雪有多寵愛,你是知道的,但就連阿雪都沒有這種名份保護,現在這麼做全是看在你與你師父的面子上,難道你還覺得不滿嗎?」
  這是最關鍵的一個問題,一旦揭過,剩下來的就非常簡單。羽虹撇開這兩難的選擇題,問我究竟是怎麼讓她姐姐解開心中陰霾,變成這一副陽光少女的模樣,這一點是我之前最害怕回答的東西,不過現在自然有大篇謊言可以扯了。
  「那還用得著說嗎?什麼東西能夠打開少女緊閉的心扉?那當然是愛啊!只有親情與友情,才能夠挽救破碎的心靈。」
  我鬼扯說羽霓洩去慾火,短暫回復清醒後,情緒曾經瀕臨崩潰,還做出自殘行為,是經過我與茅延安的循循善誘、阿雪持續地付出愛與關懷,這才打動了羽霓自我封閉的心靈,開始找到新生之路,變得開朗與活力十足,與從前相比,完全像是個新的人。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很在意羽虹的反應,發現她凝神細聽,臉上神色變幻不定,一時似悲,一時卻似歡喜莫名,很樂於見到姐姐獲得新生,只是她仍感到懷疑,我這樣的人怎能夠給羽霓愛與關懷,實在太欠缺說服力,但我把這些事全推到阿雪頭上,羽虹就半信半疑地點頭了。
  「如果是阿雪小姐,那確實是有這樣的特質……」
  聲音說得細若蟻鳴,幾乎就聽不清楚,我看著羽虹的表情,心中暗喜,著實慶幸又過了一關,但這時一個想法突然掠過腦海。
  (這個樣子……真的好嗎?)
  紙不可能永遠包住火,我對羽霓進行洗腦操控的事,羽虹早晚會知道,到時候她會怎麼想呢?最親愛的姐姐,並沒有得到真正的救贖,在那成日歡笑的陽光面容之下,根本沒有所謂的靈魂,只是一具會走會動的傀儡肉娃娃。
  要是羽虹發現了這些東西,到時候的反應恐怕不是普通激烈,換言之,我只是把她的怒火與恨意延後,這種飲鴆止渴的方法,真的好嗎?
  (不好也得好了,情形變成這樣,教我怎麼解釋得出口?唉,這也算是騎虎難下了。)
  想到這點嚴重性,我靠謊言過關的一點得意也化為烏有,眼看羽虹站在前頭怔怔出神,自己卻像個傻瓜般癱坐在地上,心中更覺有氣,抬起手來,想讓羽虹拉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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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傻在那裡作什麼?我幫你們姐妹作了這麼多,你就站在那裡,把我當動物園裡的東西一樣看啊?」
  用以斥責的一句話,卻引起出乎意料的反應,羽虹瞬間望向我的眼神非常古怪,好像是解放了什麼壓抑許久的東西,又好像作了什麼決定,倘若我沒有看錯,甚至還有從不曾出現過的謝意,卻都在我凝神確認之前,於眨眼間消失。
  「呃……」
  伸出去的手,沒有獲得回應,美妙堅實的少女胴體卻揚起一陣香風,猛地撲靠到我懷裡,我還沒有意會過來,又香又軟的少女唇瓣已經貼上我嘴巴。
  雖然顧忌心燈居士會突然回來,也頗為猜忌羽虹異樣的主動,不過這時候還花時間思考,那就太不合我個性,有這樣漂亮的美少女投懷送抱,管她三七二十一,便宜先佔了再說。
  主意一定,我伸出去的左手猛地抽回,一把圈住羽虹的小蠻腰,趁勢將她抱個滿懷,更主動尋住了她的柔唇回吻。羽虹有著小小的遲疑,但我輕易頂開了她的貝齒,與她那柔滑的小香舌絞在一起,嘴巴用力吸著她的唇瓣。
  「唔……」
  少女的反應是熱情如火,在我懷中急切地竄動身子,雙臂抱住了我,柔舌躲過糾纏,主動伸入我口中。
  我左手托抱著羽虹嬌軀,右手順著她玲瓏的腰背曲線,一直滑到她的臀部,穿過她長袍後方的倒心型鏤空,大力擰著她雪白結實的小屁股。
  「嗚嗚~」被我緊緊抱住吮吻,羽虹只能發出含混的聲音,雙手彷彿溺水似的亂揮亂放,顯出這一吻所帶給她的強烈刺激。
  良久,唇分,羽虹大口喘息著,我順著她美麗的臉蛋,親吻她的鼻子、眼眉和額頭,喘氣中的羽虹閉著眼睛,發出輕輕的囈聲。
  「這一年多來,你一個人是怎麼撐過來的?身體沒有任何不適嗎?」
  羽虹是我精心調教的作品,她的肉體狀態我自然關心,但在這一吻過後,羽虹積壓的情慾似乎整個被引發出來,雖然只是普通一吻,但她卻像是吃了烈性春藥似的,氣喘吁吁,夾緊雙腿摩擦,動作令紅袍後擺掀揚開來,露出她兩條白嫩嫩的美腿,叫人看得眼都直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你不說我也知道答案了,來,讓我看看裡頭的情形怎麼樣。」
  把羽虹的紅袍下擺往旁一掀,我的鼻血差一點噴了出來,兩個白嫩嫩、圓鼓鼓的屁股裸露在我眼前。
  羽虹半閉著眼睛,趴在我膝蓋上,雪嫩屁股間的繩形丁字褲也隱約可見,深深陷入那結實圓翹的粉臀裡,摩擦著股間的嫩肉,黏稠如蜜的清澈液體似泉湧出,很快就在少女香臀上染出水漬。
  這美麗的性感光景,確實讓我克制不住,索性就用手掌「啪啪啪」地在羽虹屁股上打著。這種略帶粗暴風格的招呼,心理上確實有滿足感,但是看我的手掌在羽虹又嫩又白的屁股上打著摸著,熾烈慾望猛地湧向胯間,讓我疼痛得厲害。
  (對了,有一件事情以前做起來提心吊膽的,難得這次羽二美人這麼主動,不試試看太可惜了。)
  羽虹半閉著眼睛,趴在我膝蓋上,似乎打算默默承受我的每一份洩慾動作,這份心意是很好,但這樣一來,卻變成我在伺候她,她在爽、我在累,這樣子干可是萬萬不行,所以我趁她不注意,悄悄解開褲帶,再猛地將她摟腰翻轉過身。
  「嘿,小美人兒,張開嘴巴舔一舔吧!」
  羽虹被翻轉過身來,紅艷欲滴的小口,正好面臨我怒鋌而出的肉莖。火熱的莖首肉菇在她唇邊摩擦,作勢要突入進去。
  那個感覺想必不是很好受,早已情迷意亂的羽虹,立刻就抬頭掙動,想要抗拒;但我用左手按著羽虹的後頸,拒絕了她的反抗,羽虹的表情便顯得很無奈。
  最後在我的堅持下,羽虹先是看了我一眼,跟著就閉上眼睛,伸出嬌嫩的小香舌,萬分遲疑地慢慢動作,一口接著一口,輕輕舔起我的肉莖。
  (終於成功了,這次達成第一目標了!)
  我喜悅得幾乎叫出聲來。之前雖說是不怕羽虹反撲,但終究不敢以「莖」試驗,即使幾次逼迫她口交成功,心裡都覺得七上八下,殊無安全感。為了填補這個遺憾,這一年多來我還常常讓羽霓替我口交,看著那張相同的臉孔,假裝是羽虹在做這侍奉,而今天這一個大步終於邁出去,能讓羽虹心甘情願地舔莖侍奉了。
  (唔,實際感覺好像沒有很爽,舔和吸的技巧比起她姐姐差多了……唔,也不能這樣說,羽霓這個職業的吸精淫女,都已經變成專用口交娃了,羽虹比不上她也是應該。)
  心裡這樣思考,我好整以暇地看羽虹吸吮著硬直的肉莖,纖細小巧的櫻唇因肉莖無情地貫入口而微微曲張,可憐兮兮的模樣著實令我興奮不已。我刻意猛烈地擺動腰部,羽虹的表情就像窒息了一樣難過,但她沒說什麼,只是用心進行侍奉,賣力吸吮著肉菇,小手生嫩地套弄著肉莖。
  笨拙卻專心的動作,看在我眼裡,居然也有著一股媚惑雄性的魅力,全身為之一熱,決定提前付諸行動。
  於是,我按住少女正在努力工作的後腦,獰笑道:「夠了,現在你的主子要上你了,找個地方趴下來,把屁股高高翹著!」
  應該是很屈辱的一句話,羽虹卻沒有什麼反應,爬趴到前面數尺外的一塊平滑圓石,像全身無力似的一下子趴在石上;軟弱的手伸到腰間,解開丁字繩褲的系結,掀開赤紅色的長袍後擺,兩片誘人的性感美臀登時裸露呈現,還有那已經亮晶晶的花房蜜肉,都裸裎於我眼前。
  從後面,可以清楚看到被淫蜜沾濕的部分及紅嫩肉洞,便於我進行檢視。或許羽虹認為我是單純在滿足淫慾,不過她卻不瞭解,我其實是以非常慎重的心情,在檢視自己作品的肉體狀態。
  (唔……不是很理想啊。這一年來,她洩導情慾的方式很糟,慾火積壓於陰核,都腫得這麼大了;而且她這段時間經歷的戰鬥肯定不少,戰鬥更催升了慾火,惡性循環,陰核這樣的色澤……強壓下去,她的身體早晚撐不住。)
  沉默得太久,翹起雪白美臀趴著的羽虹,等不到我的動作,輕輕晃起纖細的腰肢,作著無聲的催促。
  我索性在羽虹的白嫩香臀上拍了一記,啪的一聲清脆肉響,羽虹輕聲呼痛,而我開始拋出問題。
  「小老婆,回答我,為什麼你這麼漂亮的小美人兒,現在會趴在這裡,像條騷母狗似的等人來幹?」
  折辱的嘲弄,把少女從亢奮情慾中打回殘酷現實,火熱的美麗胴體剎時間無比冰冷。沉默了半晌,羽虹才用壓抑住痛苦的平緩語調,一字一字地說話。
  「因為……你想要,而且……你可以。」
  「說錯囉,你好像忘記我之前是怎麼教你的了。在東海的時候,你自己是怎麼說的,都忘光了嗎?」
  我邊說著話,邊貼靠到羽虹的耳邊,一手在她光裸的臀上恣意游移,最後將指頭伸入濕淋淋的花谷,捻弄嬌嫩的花瓣,猛地一下探採花蕊。
  「啊!」
  羽虹的嬌呼聲中,我貼在她耳邊說道:「因為你是個小淫女,最喜歡男人看你丟臉的樣子,所以你才趴在這裡對男人搖屁股,對不對?」
  「別、別說了,快點……快點進來。」
  「這種態度?求人應該是這麼說話的嗎?」笑著說話,我雙指在少女花蕊上狠命一搓,反應極其激烈,淫蜜如泉噴灑,她清亮的鳴叫聲剎時間高亢入雲。
  「啊……小淫女……喜歡男人來搞……一直、一直在等你回來搞……嗯……小淫女在搖屁股了……快點進來……啊啊……」
  小美人兒的聲聲召喚,讓人不忍心教她久等,撩撥她的情慾到羞恥巔峰,只為了實際交媾時,能盡量洩散鬱結慾火,現在目的已成,眼前景象早令我忍耐不住,猛吸一口氣,肉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少女濕潤的花徑強行塞進去。
  「唔……」
  久違的合體交媾,少女花徑給我的感覺是又暖又緊,兩壁嫩肉把我包得緊緊,真是舒服暢快。
  我所體驗到的快感,對久曠逢甘的羽虹來說,刺激程度只會更增十倍,她結實的雪白屁股劇烈夾緊,險些就把背後的我給掀翻過來,是我急忙把身體下壓,摟住她盈盈一握的鴿乳,放慢抽送速度,這才讓少女的激烈反應和緩下來。
  只是,這等披頭散髮、楚楚可憐的動人樣子,對我一點影響也沒有,只會更加刺激我的狂暴慾望,逐步彪增抽送的力道,同時,雙手握住她輕盈的鴿乳,盡情地揉搓撫捏,使她原本像個小圓橙似的嫩乳,隨著我擠壓揉捏,嫩紅乳蕾很快就硬脹如豆。
  男與女,就在無人野外的圓石上,學著狗兒交配的姿態,急速地前後擺動臀部。我一次又一次深入撞擊,直探花徑最深處,一波波快感讓羽虹雙手抱緊了身前的大石,一頭金黃色的秀髮被我撼動得四處飄搖,甩著頭配合著我的動作,讓聲聲嬌吟遠傳出去。
  「啊……小淫女的頭好暈,身體也好輕……好像要飛起來了……啊……小淫女要飛起來了!」
  如果展開雙翼,羽虹確實是可以一飛上天,不過失神的她這時是想不到這些了,而我的進出越來越順利,甚至還好整以暇地對羽虹進行教唆。
  「小淫女,你屁股搖得很帶勁啊!兩團白肉粉粉嫩嫩,真是個淫亂的小騷貨……嘿,你可以再浪一點啊……只要再浪一點……我就會幹得你更爽一點……知道嗎?」
  口中勸說,我益發加力地開拓著羽族少女的花徑。每次肉莖進出時,花房谷口的蜜唇就隨著肉莖的動作而不斷地翻吐,璀璨的金髮像是在跳著某種舞蹈,忽上忽下地甩動。
  我看著自己的肉莖在粉紅的花谷中進進出出,每一下都把蜜唇帶得翻了出來,還夾雜不少的淫蜜,伴以「噗嗤、噗嗤」的響聲,忍不住兩手抱緊她的倩腰,使勁往後拉,羽虹濕成一片的雪白屁股不停撞擊著我的胯部,發出「啪啪啪」的聲音。
  受到我的唆使,羽虹的表現也是可圈可點,她似乎不明白怎樣表現才能討我歡喜,所以就把整個理智交由原始慾望控制,不住嘗試轉身回吻,每一次側轉半身,一雙修長的細緻美腿就與我兩腳交纏、摩擦,粉臀更是夾得死緊。
  就這麼緊密結合地連戰了一段時間,羽虹的青春胴體隨著肉莖抽插而起伏顛動,不住扭動粉臀迎合,全身陣陣顫抖,花徑嫩肉痙攣著,不斷吮吻著被緊夾其中的肉菇,陣陣淫蜜不住湧洩,像是一場多重奏的音樂會,美妙的感覺從下身蔓延到我整個靈魂。
  「夠放蕩了,小淫女,你越來越棒了,我還真是捨不得你啊!」
  我拉著羽虹的手,讓她雙臂被反剪在背後,然後繼續前後挺送著,她這時候變成上半身懸在空中,偏生又要竭力翹高屁股,被我從後面不斷地攻擊。
  「啊……啊……啊……小淫女快樂得要飛上天了……啊……這是哪裡……啊……啊……啊……我……我……你……」
  進行了一段時間汗水淋漓的劇烈交合後,我的體內已經開始不支,陣陣酥麻酸軟的感覺,也告訴我崩潰時刻就要到來。亢奮當中,不禁在羽虹耳邊說道:「快……快要來了……全部都射在小淫女的肚子裡,好不好?」
  羽族女性除非自己願意,否則幾乎沒有被強暴懷孕的可能。我過去這樣子問,羽虹總是表現出很厭惡的樣子,不過今天不曉得是否被幹得神智錯亂了,聽見我這麼一問,她不但沒有反對,還大力點著頭,縱聲嬌呼。
  「啊,你……射……射……沒……沒關……系……就射進……去……啊……啊啊啊……」
  既然女方有這樣的盛情,我這時候打退堂鼓,就未免卻之不恭了,當下全身一陣顫抖,一道道精漿脫囊而出,盡數狂灑在少女花徑的最深處;滾燙酥麻的感覺猛傳出去,受到衝擊的羽虹幾乎是尖叫起來,身體強烈地顫抖。
  「啊~~」
  震耳欲聾的高聲嬌吟,險些就令我當場失聰。接著,從愉悅巔峰中落下的羽虹,彷彿渾身虛脫般,再也撐不住我們兩人的體重,「呯」的一聲趴在大石上,一動也不動,只是急急地喘著氣。
  不想這樣子壓著羽虹,我稍事喘息之後急忙起身。抽身之時,沾滿穢漬的肉菇由少女的稚嫩花徑中移出,已經發洩過一次的肉莖猶自半翹著,彷彿還感到慾求不滿,期待著下一場的滿足。
  羽虹對我竟有這樣的吸引力?這一點讓我頗為訝異,但更沒想到的是,沒有等到我出生招呼,看來已經累趴在石上的羽虹突然轉身,一語不發地蹲跪在我跟前。
  「你……」
  羽虹也沒有多說什麼,甩了甩被汗水打濕的金髮,低下頭吸舔我的肉菇,將上面沾滿的精液和淫蜜清理得一乾二淨,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服從與溫柔;而我也配合著她,在她清理的過程中,伸手把弄她盈盈可愛的雪白乳房。
  但這異常反應到底是引起了我的注意。能被羽虹這樣美麗的少女,拋下尊嚴地做著徹底侍奉,那確實是身為男性的無比榮耀;不過美人主動投懷送抱,這種事情總是會讓我覺得異常,進而感到不安。
  一個想法閃電掠過我腦海,經過短暫的思索與考慮後,我確認了這件事的可能性,當羽虹的侍奉動作告一段落,不經意地抬起頭來,我與她目光相對,饒有興味地問了一句。
  「……說吧,你要求我替你作什麼?」


第十五集 金雀花篇 第三章 美人之托
  一年多以前,心燈居士和羽虹帶著失神的羽霓,預備離開東海去治療,希望能夠破除羽霓身上所受的吸血詛咒。行到半路,羽霓突然失蹤,看來是自己逃脫了,發現姐姐失蹤的羽虹幾乎急瘋了,與師父一起告別了白大神醫,到處忙著找尋姐姐的蹤跡。
  羽虹的武功在姐姐之上,又擅長追蹤術,當時若是真的全力搜索,是有相當把握找回羽霓的,但她和心燈居士卻碰上了刺客狙殺,最開始還只是一些收錢賣命的傭兵或殺手,藉著頻繁攻擊擾亂他們注意,而真正的殺機則是悄悄襲來。
  在連續被殺手伏擊數日後,某一場毫無新意的戰鬥中,羽虹突然發現這些悍不畏死的刺客有點不對,武功並不比之前的幾批高明,但卻極有默契,並非各自為戰的散兵游勇,令得羽虹壓力大增。當戰鬥進入白熱化,這些人陡然露出真面目,赫然是黑龍會的忍軍部隊,鬼神莫測的忍術與水系幻術,讓羽虹吃了大虧,全仗心燈居士的壓陣才沒有落敗。
  不過,敵人的攻擊也不是虛晃一下而已,就連忍軍群近乎玉石俱焚的攻擊,也不過是整個連鎖戰術的一部份,當那抹熟悉的刀光橫過眼前,羽虹才知道黑龍會是何等在意這次的攻擊。
  「鬼魅夕!」
  冷不防竄出的清冽刀光掠向羽虹,心燈居士搶來救援,卻被鬼魅夕轉向攻擊,只是心燈居士並非初出江湖,戰鬥經驗豐富的他,在救援時早知道鬼魅夕會有此一著,硬運護身真氣舉臂擋刀,用一道小小傷痕為代價,換取一記「棲霞禪劍」命中鬼魅夕,將這天下第一殺手給打飛出去。
  論實力,鬼魅夕不過是第六級修為,與心燈居士差了一大截,這一擊就足以重傷,心燈居士應該是有意一舉剷除掉這個危險人物,然而縱使受傷不輕,第一殺手仍具有不容小覷的危險性,特別是……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大膽地接鬼魅夕一刀。
  心燈禪定印是慈航靜殿的鎮殿神功,攻守威力雖不算強,但佛光到處,起絕症、肉白骨,百毒辟易。心燈居士就是自信百毒不侵,所以才悍然舉臂擋刀,不過黑龍會的戰術委實歹毒,鬼魅夕的刀鋒上不只沾染劇毒,還有多種復合性的巫法詛咒。
  黑魔法的詛咒,效果殊不遜於強猛劇毒,心燈居士一擊重傷鬼魅夕,卻付出重大代價,反而變成鬼魅夕拼著重傷,也同樣重創了實力更勝於己的心燈居士。
  戰局優勢一下子逆轉,而在鬼魅夕躍離消失後,負責這一切連環狙擊的黑龍會人物出現,赫然便是二號首領黑巫天女。
  正面作戰,黑巫天女、心燈居士恐怕一時之間很難分出勝敗,但是心燈居士被暗算受傷在先,之前傷於黑龍王手下的內創又尚未痊癒,一照面就落在下風,而黑龍會的死士與戰將如潮水般湧來,最後全賴羽虹奮力支撐,這才帶著師父殺出重圍。
  在那之後,負傷的師徒兩人就變成追殺目標,經歷連場惡鬥,身心俱疲,還有好幾次瀕臨生死邊緣。最初心燈居士感到不解,想不通黑龍會為何耗費偌大資源與力氣,幾乎不惜一切地追殺自己師徒,直到羽虹承受不住心理壓力,把封靈島上的秘密告知恩師。
  得知師兄心禪出身來歷,還有暗懷狼子野心,陰謀殺害師門長老,心燈居士顯得非常錯愕,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是羽虹指證歷歷,才令他不得不相信師門出了這等奸徒。
  為了查證,心燈居士和羽虹在江湖上銷聲匿跡,暗中進行各種調查。羽虹是巡捕出身,明查暗訪是她的專業本事,從江湖傳聞著手,很快就發現淨念禪會與心禪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只是都缺乏直接證據,因為心禪從不公開在淨念禪會門徒之前現身,沒法在這上頭找到什麼問題。
  長時間的追查,羽虹確認了一件事,就是淨念禪會所開發的軍事技術,確實有外流到黑龍會,但這一切都屬於最高機密,仍在進行各種軍事研究的僧侶們,往往在最關鍵的節骨眼上被下令停止研究,轉而從頭開發另一樣新技術。為此而直呼莫名其妙的研究人員,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研究成果被秘密送到東海,由黑龍會進行臨門一腳的最後完成。
  淨念禪會的僧侶們,相信自己是為了滅魔誅邪而努力,甚至因此與保守的上一代發生衝突,但卻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熱情、百姓們所信任捐獻的金錢與物資,全都被導引往錯誤方向,令東海之上的邪惡越來越壯大。
  每當淨念禪會多強大一分,幕後的黑龍會就多得到一分好處。近年來,黑龍會就像是淨念禪會的附骨之蛆,吸收宿主身上的養分而迅速成長,而且外界目光全集中於淨念禪會,只知道它是由慈航靜殿所分出的支派,同樣是正義組織,殊不知光與影同生共存,淨念禪會的成長,幫助黑龍會在東海一再地拓展勢力。
  「這個計策太惡毒了!淨念禪會裡頭那麼多耿直的師兄弟,他們都是為了理想而獻身,心禪師伯他怎麼可以這樣利用人們的正義?」
  說到這一點,羽虹的表情非常憤慨,重重一拳敲在地上,擊出一陣塵沙飛揚,我連忙把她摟過懷裡,隔著衣袍,輕輕撫摸她光滑如緞的粉腿,偶爾捏捏她結實的小屁股,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的情緒得以平復下來。
  就我看來,黑龍會這一手,確實是一記妙著。記得月櫻曾說過,在海外與黑龍會合作的那個神秘組織,已經結束了對黑龍會的技術資助,黑龍會必須自行自道,憑一己之力,為整個組織另外找尋出路,而東海的資源有限,假如不是淨念禪會可以光明正大地募款、吸收人力,單單只靠黑龍會的話,這幾年肯定不會有這等聲勢,更沒有我們在封靈島上看到的那些成就。
  (釜底抽薪,黑龍會這條計策真是既毒且辣……)
  我讓羽虹坐在懷裡,在她耳邊輕聲說一些勸解安慰的話,注意力卻是放在她渾圓的香臀上。
  從側面看來,羽虹的眼角掛著晶瑩淚珠,因為心中的極度悲憤而落淚啜泣。
  其實羽虹是個很堅強的女孩子,除了初次破身那晚,她為自己失去的貞節而痛哭失聲,之後每次面對我,都是挺起一副倔強的表情,和我抗拒到底,而她每次的哭泣落淚,往往也都是為了別人。
  慈航靜殿是羽虹寄托信仰的所在,以她對正義信念的堅持,絕對無法容忍心禪這種玷污她心中聖堂的人繼續存在,不管碰到什麼壓力,她也都會抗爭到底。
  這本來與我沒有關係,就算我是封靈島血案的關係人,我也可以繼續當烏龜,但因為羽虹,我勢必會被牽扯進去。
  有一個前輩曾經說過,豢養女奴必須做到三個條件,給她吃、住、安定感。
  這理論我非常認同,自從在東海和羽虹立下約定後,我跟她就有些近似主奴之間的契約關係。吃與住,這頭美麗的小雀會自行覓食,不用我麻煩,我只要滿足她個人的肉體慾望,給予她獨一無二的至高滿足,那樣物質層面就能夠解決。
  安定感則要分成兩方面來說,一方面主人必須適時展露實力,讓女奴懾服,不生出反抗的僥倖心理;一方面我必須滿足她的一些要求,讓她感受到我們之間並不是只有她單向服從,我也願意為她作相當的付出。
  在我開口問羽虹「你要求我替你作什麼」時,就已經決定會答應她的請求了,背後的理由只有一個,羽虹不是直接提出要求,而是先獻上自己的青春肉體,試圖贏取我的歡心,說得更明白一點,可愛的小母狗都向主人搖尾乞憐了,如果這時候不蹲下去摸摸她的頭,微笑示好,以後就再難看到小母狗這麼主動了。
  只不過要貫徹這個調教,付出的代價與風險可是不小。
  我向羽虹點醒,要扳倒心禪,目前的種種證據並不足夠。淨念禪會確實遭到利用,成了黑龍會的馬前卒,但羽虹卻沒有真憑實據,可以指證是心禪主使這一切。
  「那又怎麼樣?所有人都知道淨念禪會是他一手成立的。」
  「是啊,你知道,我知道,每一個淨念禪會的和尚都知道,就連路人也知道,但那又怎麼樣呢?虧你還是巡捕出身,不知道捉賊要捉贓嗎?你有證據能證明心禪下令作這些事嗎?」
  打從淨念禪會成立開始,人們就一直繪聲繪影,淨念禪會的發起人是慈航靜殿極高層,後來甚至說得更明白,直說是心禪方丈發起成立淨念禪會,只是因為慈航靜殿中的守舊勢力太多,他有力難伸,所以不能公開出面。這一點心禪始終是矢口否認,但每當淨念禪會衝撞慈航靜殿決策,長老們要求嚴懲年輕子弟時,心禪總是口稱佛號,獨排眾議,讓年輕一輩的僧侶得以無事。
  如此一來,大家就是心照不宣,明白了心禪沒說出口、說不出口的「禪機」,這也成了淨念禪會迅速發展的主因。但怎樣也好,始終是沒有直接證據,可以證明心禪成立淨念禪會,即使揭開黑龍會與淨念禪會的關係,頂多重創心禪的聲望,卻不能憑此將他從掌門之位上扯下來。
  「封靈島上,至善老賊禿的遺言,是可以當作證詞,但那也不是直接證據,更別說你與我人微言輕,公開指控效果不大,需要更強而有力的證據才行啊。」
  扳倒心禪,這是我和羽虹的共同目標與利益,之前我思考過無數次,嘗試找尋心禪的破綻,但苦於無處著手,只好希望羽虹與心燈居士潛伏調查一年多,能夠給我一些有利的情報,哪知道人是出現了,卻毫無貢獻,這點不由得使我相當氣餒。
  「……其實……有一件事情……或許有用……」
  羽虹的聲音聽起來很沉重,還有一絲痛苦意味,顯然要說出口的這件事非同小可。我察覺不對,本來按放在她小巧乳房上揉捏的手,立刻抽回來,讓羽虹能夠平靜心情,慢慢地說話。
  「神宮的上一代掌門,我的師祖靈雲方丈,當年是毫無預兆地暴病身亡。他是與萬獸尊者齊名的一代強人,尋常的風寒感冒,怎麼會……」
  一代強人並不是不會死人,我家爺爺當年強得簡直不像個人,最後也是嗝屁著涼,所以只要是人,遲早就難免一死,只不過羽虹話中所暗示的意味,就連我也嚇了一跳。
  「你是說……心禪老賊禿……弒師?」
  這和組織淨念禪會不同,一經證實,那是無可推卸的彌天大罪,我著實嚇了一跳。想要向羽虹求證,但她似乎也承受不住這個問題所帶來的壓力,什麼話也不說,只是把頭深深埋進我胸口,金黃色的髮絲傾洩下來,遮住了她美麗的臉蛋,也遮住了她的表情。
  「唔……」
  與我之間的心力鬥爭,羽虹從沒有贏過,無論怎樣硬裝倔強面孔,最後仍會被我把層層硬殼強剝掉,露出內裡的脆弱真心,而我也以重複這樣的征服過程為樂,只是羽虹似乎已經感到疲憊,所以不再繼續強撐下去,願意在我面前暴露她的軟弱。
  這該說是我的成功,但也可以說是我的麻煩,因為除非我在這時候把羽虹一腳踢開,不然就要替她扛起問題。
  (真是棘手啊,本來以為除了月櫻姐姐,我不可能替任何女人這樣攬麻煩事上身的。)
  事實上,光是月櫻給我的差使,就已經夠麻煩了。駕駛阿瑪迪斯在大賽車中爭勝,這件事情到現在還讓我極度頭痛,對手不只是原先的方青書與賊禿群,就連黑龍王也親自來攪局,紐奧良的大水淹到半天高,弄不清楚到底是賽車還是賽遊艇。
  說到賽車……我突然有了一個很壞的預感……
  「小老婆,你和你師父打算用這一著當最後王牌,那應該不會是空口說白話,是有人證或是物證吧?」
  「有,我們這一年來苦心查探,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師祖逝世時候的遺囑,並沒有被找到。」
  慈航靜殿的歷代掌門人傳承,都是由前任掌門生前指定,但如果掌門人猝然身亡,那麼門內僧侶就會負責找出他生前預留的遺囑,確認繼位人選。
  當年,靈雲方丈座下最傑出的三名弟子中,心劍神尼武功最高,卻是個性冷僻,從不接觸慈航靜殿事務,獨自清修於孤峰之上,也從來沒人認為她會繼任掌門之位,而心禪與心燈兩名僧俗弟子中,心禪的武功較強,可是其貌不揚,說話又溫吞笨拙,和風采翩翩的心燈居士一比,實在是糗到家去了,所以慈航靜殿內的弟子倒有七成支持心燈接位。
  但心燈居士毫無權力慾望,喜好讀書畫畫、吟遊詩文的生活,對方丈大位表現得興趣缺缺,當靈雲方丈猝死,寺內遍尋不到方丈生前預藏的遺囑,由諸長老集會選出繼任者時,心燈居士嚴詞辭退了掌門之位,讓長老們在別無選擇之下,由心禪繼任接位。
  「方丈的預留遺囑,都藏在殿中神壇所供奉的聖器之內,師祖死時,長老們開啟聖器,並沒有在裡頭找到遺囑,可是我們重新查閱紀錄,發現供奉在神壇上的聖器曾於師祖死前兩天被替換。」
  「唔,所以前任方丈死後,賊禿們開啟的聖器,並不是藏有遺囑的聖器,那麼正版的遺囑聖器到哪去了?」
  「師祖仙逝前兩日,曾經與一名異國僧人秘密會談,將聖器相贈與他。師祖死後,這名異國僧人也銷聲匿跡,我們循線追查,只知道他是乘船出海,就此斷了線索。」
  如果線索正確,靈雲方丈應該是察覺到寺內有變,所以將遺囑托付給寺外之人,以免自己猝然身死,連遺囑也被人毀去,但是他委託的這名異國僧人遠揚海外,這也未免躲得太過徹底,羽虹要我幫忙,難道是要我追著和尚的下落出海去嗎?
  「不,我們本來預備要追出海外,但是被黑龍會阻攔,又戰了幾場,途中聽聞消息,失落多年的聖器被送回國內,並且給捐贈出來作為某項獎品。」
  「獎品?聖器?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那個可能藏有遺囑的聖器,是創世七聖器之一的烽火乾坤圈吧?」
  「正是如此,烽火乾坤圈數百年來一直被慈航靜殿所收藏供奉,直至師祖死前才被托送出去,此次從海外被送回來,我和師父都認為裡頭藏有遺囑的可能很高,而且師祖既然已知門內有變,刻意將乾坤圈送出,裡頭除了遺囑之外,一定也寫了叛徒的出身真相和謀逆意圖。」
  唉,果然是和賽車獎品有關係,有時候我還真是恨自己的直覺如此之準,預感察覺到的麻煩一定會掉在頭上。
  封靈島上至善賊禿的遺言,目前是死無對證,如果真的有這封遺囑存在,那確實是扳倒心禪的致命手段,儘管聽起來有些一廂情願,不過考慮到成功後的壓倒性效果,還不失為一個可以進行的手段。
  「所以,你是要我替你們去贏烽火乾坤圈回來?」
  「你又不是賽車手,怎麼能參賽贏獎品?」
  羽虹這句話,還真是讓我心涼到極點,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絕不是我們掩飾得好,而是代表他們師徒並沒有釘死我的行動,換句話說,如果我因為他們的龜縮不出,成為唯一目標被心禪幹掉,他們根本不可能出來緊急救援,這次之所以能從白起手下救人,純屬運氣。
  「你們兩師徒真是……唉,算了,那你要我幫你作什麼?總不會是變個烽火乾坤圈給你吧?」
  羽虹提出的請求沒有那麼白癡,這點真是萬幸,但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她居然要求我率眾與她一起盜寶。
  一年多來,我們這個追跡者小隊的名聲遠播,阿雪的實力羽虹很清楚,羽霓能夠憑碎夢刀擊敗苦大師,也堪稱高手,有這兩個人幫助,勝算就大幅度提高,而最後羽虹更是需要我的賢者手環。
  遺囑藏在烽火乾坤圈裡,當然不是因為它外型好看。創世七聖器,每一件都是無比堅固的永恆神物,遺囑藏在烽火乾坤圈裡頭,如果不知道正確的開啟之法,想要強行開啟,靠外部破壞是不行的,只有憑借七聖器之間的相互共鳴,才有可能做到。
  「好吧,我答應你,但我只能嘗試,不能保證一定成功,你明白吧?」
  羽虹沉默地點了點頭。為了保持隱密,她還不能公開現身,所以馬上就要與我告別,由我孤身一人上路,不過她也承諾會暗中保護我的安全,這句話我如果相信,那就真是有鬼了。
  約定了再會的時間與地點,羽虹振翅飛翔離開之前,突然意味深重地看了我一眼,低聲說話。
  「其實……像天龍師兄,還有淨念禪會的其它師兄弟,他們都不是壞人,只是盲目信奉正義,被誤導了方向,不知道自己遭歹人利用,希望你與他們發生衝突的時候,能夠手下留情。」
  唉,小老婆啊,你哪裡有資格說這種話啊?天龍賊禿他們執著於衛道降魔,你又何嘗不是固執於自己的信念呢?比起他們,你並沒有旁觀者清,只是站在一個比他們稍大的圈子,五十步笑百步啊!
  慈航靜殿的教義我不甚欣賞,但裡頭有一點說得不錯:無分正邪,過於執著就是入了魔道。
  你如今走的這條道路,孤獨如昔,險惡之處更勝過往啊!
  …………
  我有很多話想對羽虹說,卻也知道這些想法她一定無法接受,正自心中歎息,她卻像想起什麼似的,從腰間行囊取出一個黑色的小包,看來只是巴掌般大小,但布包上卻畫滿符文,顯然是某種魔法器具。
  「對了,這個東西給你防身,是我師父特別鑄造的……」
  羽虹打開布包,頓時寒氣逼人,只見一把小小的火槍靜靜地橫放,通體黑色,看還很不起眼,但是拿在手上,頓時就覺得份量異常沉重,一隻手腕險些舉不起來。
  火槍的中心有輪,可以填裝子彈,一次五發,不過從入手的感覺來看,這應該不是那種可以迅速連發的設計,而是每射出一發,就要耗損相當魔力的威力型神器。
  心燈居士是當今世上屈指可數的名匠師,由他所鑄造出來的神器、神兵,多少人跪破了膝蓋仍是求而不得,種種神異之處不說,光是拿去轉賣都可以大撈一筆,現在平白無故送了一把神槍到我手上,這段時間的各種辛勞總算有了回報。
  「師父說,法雷爾家的玄武真功天下無雙,其中的十方明器更是厲害,若是能把真氣凝成十方明器,灌入槍中,就可以擊發出威力強大的氣彈,殺傷力暴增數倍。要不然……單純運魔法力進去也可以,就是威力弱得多。」
  心燈居士曾幫我診脈醫療,羽虹和我並肩作戰數次,都很清楚我不會武功的底細,但他們並不清楚雖然我不會玄武真功,可是淫術魔法的低階體術中卻有一門「淫動彈」,與玄武真功的十方明器原理相似,將就著拿來用,威力雖然有差,但應該也有相當水準吧。
  理所當然地把禮物收下,心燈居士特製的「破魔槍」平安入袋。
  雖然我很想和羽虹一同上路,再多得到一些親親抱抱的機會,可是現實條件上不可能,而且也不合我當初孤身上路的意義。
  告別羽虹之後,我繼續趕往芝加哥,那是下一場車賽的舉辦地點,巴菲特家族在那邊勢力頗強,只要到了那邊就有很多方便之處。
  在趕路的過程中,我認真考慮著許多事。羽虹請求我協助她盜寶,盜寶本來也就是追跡者會遇到的工作,之前我們也曾經處理過類似任務,潛入某個森林絕地,或是蠻荒部落,盜取貴重的珍寶轉手出售,撈了一票,算是對盜寶任務有了經驗,不過這次的情形卻不一樣。
  羽虹要我盜取的烽火乾坤圈,是本次大賽車的獎品,不曉得有多少人正明裡暗裡盯著。假如這獎品那麼好盜取,大賽車舉辦以來早已被人偷了無數次,肯定就是因為要偷要搶不容易,所以人們才甘願冒偌大風險,參與賽車爭勝奪寶。
  據說,那幾份獎品被選定之後,就給密封藏起,由各界公正人士所組成的委員會聯合保管,直到比賽名次確定,公開頒獎。在這期間,為了表示公平與公正,就連慈航靜殿的方丈都不得接觸,任何人都必須離這三件獎品遠遠的。
  心禪沒機會接觸到烽火乾坤圈,這點對我們有利,而且那賊禿可能根本不知道烽火乾坤圈內藏有這等秘密。不過,這次的三件獎品真是詭異,一件藏了軍火交易的授權之證,一件藏了前任慈航靜殿方丈的遺囑,還有一件不曉得又有什麼古怪,真像是包餃子大抽獎一樣,個個有獎。
  不過,我突然發現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月櫻要我設法贏得藏有授權之證的獎項,這獎項藏在三獎之中的哪一個不得而知,可是假若烽火乾坤圈已經藏了遺囑,那麼另外再藏它物的可能性就相形降低,換句話說,應該是藏在三獎邪狼血劍,或是頭獎的彈卡爾模型。
  (唔……傳說中的模型彈卡爾……光是這個名字就讓人一點鬥志都提不起來,居然要我去搶那種東西,掃興啊!)
  想到這一點就有些無奈,我歎了口氣,慢慢往前走,心裡盤算著今晚該落腳何處,又該怎麼弄個女人來陪睡,如果能夠搞到處女進補,那就對個人修為大大有益,可是奸了以後要不要殺、如何毀屍滅跡,這些都是比較繁瑣的問題。
  早知道剛剛多問兩句,羽虹怎麼說也是專業人士,這方面的相關知識肯定在行,問問她怎麼殺人滅跡,相信她的意見很值得參考。
  腦裡才在胡思亂想,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前方不遠的樹下好像有個人。整條山路上不聞人聲,就只有前頭樹下待了個人,怎麼看都像是在堵我的,只不過那個姿勢有點奇怪,整個人不是靠在樹上,而是斜斜趴在地上,這樣能察覺我來了嗎?
  (是敵人沒關係,不過是美女嗎?是的話今晚就不用劫殺民女了。)
  走得靠近一點,我悄悄一看,卻為之遍體生寒。
  趴在那棵樹下的人,不是美女是男人,而且還是一個最糟糕的男人,全世界我最不想遇到,這兩天卻總是被他追著跑的男人。
  伊斯塔所調教出來的超級殺手,白起!


第十五集 金雀花篇 第四章 臨時盟友
  心燈居士真是一個廢物,連追個人都可以追到讓敵人再次殺回來,這樣子的辦事效率,難怪會死師父、沒老婆,連應該到手的掌門之位都被心禪賊禿奪走。
  不過,聽羽虹的說法,心燈居士似乎在與黑龍會的戰鬥中傷得不輕,那些重創始終未癒,這樣的他或許根本沒能耐與高手作戰,可千萬別是因為這樣,他已經在戰鬥中被白起給幹掉了。
  這個伊斯塔的煞星真是恐怖,也不去找勢均力敵的高手來盯,像是方青書或是什麼天龍的,要不然直接去幹掉心禪,為民除害,那也很好啊,偏偏要追在我屁股後面,追得我氣都快沒了。
  (媽的,剛剛僥倖逃過一劫,現在又被追上來,這次我的腦袋和腦漿都保不住了,唉……)
  幾次慘敗的記憶猶新,我知道對方是不遜於五大最強者的絕頂高手,不敢妄動,只好偷偷握住藏在懷裡的破魔槍,祈禱這一柄新到手的神器能夠發揮作用,最好一槍暗算成功,把面前這個死神給一槍斃了。
  只是,對峙的時間越拉越長,我就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白起做事迅捷狠辣,從不浪費時間,之前和我幾次交手的時候,說殺就殺,哪會玩什麼貓捉老鼠的氣勢遊戲,更何況他現在這樣趴在地上,何來氣勢之有?事情顯然有點怪異。
  (難、難道是……)
  腦裡冒出了一個想法,雖說讓人難以置信,但我仍是大著膽子靠近過去,看看究竟。
  (我靠,還真的咧……這傢伙已經暈過去了,是怎麼搞的啊?)
  我大吃一驚,第一時間屏起氣息,卻仍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東西。足以與五大最強者匹敵的高手,追得我魂都快沒了的死神煞星,現在卻失去意識倒在這裡,這該說是老天有眼,還是說我走狗屎運了呢?
  趁敵病,要敵命,這點是我素來信奉的東西,大好機會擺在面前,我當然要把握機會下手,但是一時間我還拿捏不準他的修為能耐,要是一擊傷不了他性命,他痛醒之後反撲,首當其衝的我第一個就要沒命,所以下手的這一擊,必須要全力以赴。
  召喚出淫神獸來攻擊,這是我目前最強的殺著,但卻顯得不切實際,因為召喚淫神獸需要時間,而且能量波動頗為劇烈,正面作戰則可,要閃電偷襲就太慢,所以還是使用新到手的破魔槍比較划算。
  首次嘗試使用,我源源不絕地輸入魔法力,破魔槍的黝黑外殼瞬間發熱,我感到自己的魔力在槍內瞬間增幅,填充完子彈後,威力不住往上激增,整個過程絕不超過三秒,破魔槍就呼嘯著轟發子彈。
  這一槍瞄準敵人的後腦,子彈破空發出的尖嘯,遠較我預期中更為強悍,如果成功命中,這一槍絕對會把敵人打成無頭屍首。
  如果命中的話……
  魔力彈破空射出的瞬間,趴在地上的昏迷人體瞬間有反應,我肯定他還沒回復意識,但卻能夠感應到我開槍的殺氣,純憑本能作出回應動作,其戰鬥意識之強,簡直是駭人聽聞。
  左手小指揚起,彈射出一縷真氣,不偏不倚地命中我手中槍管,巨大震力傳透過來,半邊身體瞬間麻痺,再也握不住沉重的破魔槍,瞬間鐵槍脫手,飛摔出兩尺之外。
  但這一槍也沒有完全落空,偏向射出的子彈,沒有照預定目標擊中腦部,但卻射中了敵人的左小腿,在鮮血飛濺的同時,我也聽見了脆耳的骨碎聲,肯定這一槍絕對傷到了敵人。
  破魔槍脫手,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撲趴下去搶槍,第二個反應是自己絕對作錯,應該趁這機會先給敵人補上一刀,否則他若真正清醒過來,我縱有破魔槍在手,又怎能再傷到他一條毛?
  撿回破魔槍,我第一時間就想要再開槍,但是槍抬起來,卻再也對不准敵人的後腦,只看到一雙冷笑中的眼神。
  「很不錯的攻擊,可惜……還差一點啊!」
  滿是譏嘲的眼神,先是淡淡看了自己的左腿一眼,鮮血橫流、骨肉粉碎倒插,不但傷得不輕,而且光是想都很痛,可是那雙眼神中卻看不出一絲痛楚,滿不在乎的看過傷處後,目光沒有多停留一秒,迅速移回我的臉上。
  對上這種敵人,我根本沒有掙扎機會,被那森冷的眼神一瞪,沉重壓力當真是令人心膽俱裂,拿捏在手中的破魔槍險些又掉下去。幸好,在這場一面倒的戰局即將完結時,我發現了一個不尋常的機會。
  無數次運用詭詐技倆死裡逃生的經驗,讓我很懂得察言觀色,尤其是讀出人們的眼神。此刻白起的眼神,沒有一點痛楚、沒有一絲懼意,但我卻仍從其中閱讀出一個熟悉的訊息:不甘的譏嘲。
  縱橫天下,堂堂一代絕頂強人,卻死於宵小之手的不甘與自嘲!
  這種眼神我不知道看過幾次了,幾乎每個死在我手下的強人都有這種眼神,但以目前的情形,白起為何要這樣子看我?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在虛張聲勢。
  修練上乘武術或是高等魔法,都有凶險存在,縱然是天下無敵的絕頂高手,也可能因為練功或戰鬥所造成的暗傷舊患,突然走火入魔,不省人事。敵人適才顯然就是這種情形,現在雖然回復清醒,可是當真完全壓下傷患了嗎?只怕未必吧!
  如果是這樣,情形就不同了。單純取決於手底下功夫的戰鬥,難有僥倖的機會,可是只要能讓我動起三寸不爛之舌,我就有把握爭取優勢。如果白起傷患盡愈,我只有閉目等死;如果白起是在虛張聲勢,那我可以爭取談判。兩個選項的必然性太過清楚,我連想都不用想,就可以決定答案了。
  所以,我握著破魔槍的手再一次緊了起來,大著膽子向敵人說話。交涉的內容實在很簡單,如果單純要求和解,反而會讓對方看穿我的心虛,想要取得平等的談判結果,最理想的策略就是先抬高條件,然後再由對方慢慢殺價,雙方比較容易達成妥協。
  這種時候,與聰明人交易的好處就顯現出來,雙方連一句廢話都不用說,談判直奔主題,短暫的協議過後,最終的答案開始浮現出來,我同意盡可能配合白起的調查,他則是同意不用傷害人逼答案的手法。
  本來我們兩人就沒有直接的恩怨衝突,雖然我和伊斯塔有國仇家恨,但伊斯塔人向來自私自利,我才不信白起會把國家利益放在個人之上,所以談判很快有了結果,而整個過程當中,他也只問了我一句。
  「為什麼你認為我會答應?」
  「因為你捨不得。我在你眼睛裡看到對生存的執著與渴望,這世上一定還有你割捨不下的東西,雖然我不知道一個無情的殺手有什麼東西捨不下,但那不關我的事,我只要知道你願意為這些東西妥協就好了。」
  自我評估,倘使我在這個時候開槍,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機率不足四成,最有可能的結局,還是他先幹掉我,不過這種時候別無選擇,只有賭上氣魄來交涉,幸好,這次的交涉成功了,伊斯塔死神始終是高智能生物,聽得懂人話,也有人性上的弱點,就此與我達成了協議。
  達成協議之後的麻煩事連接而來,既然暫時和解,彼此就是盟友,我總不好把受傷的盟友扔在這裡,自己一個人上路去姦淫擄掠吧。理所當然,我要很講「義氣」地幫盟友裹傷,然後扛著他一起上路,這個時候心裡才開始後悔,為什麼要一槍打穿他的左腿,如果是打傷他左腳拇指的指甲,現在不就省事多了?
  扛著新的盟友一起上路,我才愕然驚覺,剛剛如果開槍,同歸於盡的機會不只四成,極有可能達到六成之多,因為肩上傳來的重量,竟是出乎意料的輕,較諸一般這歲數少年的應有體重,他可能只剩下一半,從這一點就看得出他身體狀況有多爛。
  看來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年紀,卻擁有足以匹敵五大最強者的不世修為,如果這些都是用特殊技術製作出來,相信其中定然存在拔苗助長的極端手段,雖然能夠助長修為,但卻只怕是以削減個人壽命為代價,要不然,大家都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哪可能有這麼大的技術差距?如果這種特殊戰士這麼好量產,怎麼樣也是黑龍會該先造出來,哪輪到技術遜一籌的伊斯塔?
  之前幾次戰鬥交手,我只看到這個敵人的種種厲害之處,卻完全沒能夠看到他的弱點,因為每次的戰鬥,我光是驚恐逃命都來不及,哪有餘裕看他是不是可能暗藏隱疾?
  可是現在這樣近距離看來,我就發現這個新「盟友」的問題著實不小,如果他肯讓我進行檢查,說不定我還會發現他一天之中只能威風幾個時辰,剩下的時間有如廢人一樣。
  我本來就不是喜歡饒舌多言的人,碰上這樣的冷面煞星,更是一點說話的慾望也沒有,然而,兩個人這麼悶不吭聲地走上大半天路,對方的表情可以從頭冰冷到尾,但我卻著實感到不快,最後實在悶得受不了,就試著與旁邊的人溝通,看看能不能攀點交情,為往後爭取一點交涉籌碼。
  問他的來歷、問他的出身、問他的練功方式……通通得不到回答,盟友的臉臭得要命,我從頭到尾自說自話,說到最後無聊要死,假如身邊的這個人不是超級危險份子,我就一劍砍死他,踢到旁邊的山溝去。
  在這種氣氛之中,崎嶇不平的山路走得格外辛苦,直到天色快要黑了,我們兩個人仍然被卡在山區裡,沒有照我預定行程那樣離開山區。這樣一來,別說晚上去姦殺什麼民女尋歡,我只能倉促找了一個半大不小的山洞,作為今晚的藏身之處。
  干追跡者的露宿荒野,那是工作之一,不是什麼稀奇事,但平常在荒山野嶺過夜,一切自有阿雪、羽霓去張羅,鋪草、砍柴、生火、覓食,怎麼會輪到我自己親自下去做?現在平白無故增添一場勞累,還要照顧傷者,真是有夠倒楣。
  「小子,你應該要感謝我,病人在荒野還可以住得那麼舒服,你算是走狗運了。」
  真是越想越不對勁,就算彼此暫時和解,那也只是不落井下石,用不著變成這小子的特別看護吧?既然和解,我用不著怕他猛下殺手,那是為什麼要這樣拚死拚活呢?
  「……不為了恐懼,難道是因為利益?這點你也是個怪人,居然沒有出口向我要求些什麼?」
  當我在山洞口升起了火,讓火焰熱氣稍稍驅走洞內寒意,山洞裡頭忽然傳出了聲音,彷彿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語命中我正煩惱的問題。
  「向你要求?這句話很好笑耶,你能給我些什麼?武功?魔法?還是錢?」
  我並非無慾之人,但是給我天下第一的武功,我也練不了,和拿到廢物沒什麼兩樣;世上無雙的魔法,我自己的淫術魔法就是了,當年法米特的暗黑召喚獸縱橫無敵,若是我能充分掌握,伊斯塔根本不會有人是我對手;至於錢與珍寶,那些東西似乎用不著特別去求人。
  「不追求自身的強大,也沒有太強的物慾,你這一生為了什麼而活?」
  「誰告訴你我沒有太強的物慾?我的物慾強得很,連色慾都是旺到不行,關你屁事,怎麼樣,殺手了不起啊?當殺手就可以隨便干涉別人私事嗎?我還想問你,除了殺人和抓人腦袋,你還會些什麼?這輩子你又為什麼而活?」
  我並無意去接觸他人的人生,只是順口回答了這一串話,說了之後才覺得自己無聊,裡頭那傢伙根本就是個不可理喻的人,和他說得太多,要是惹得他惱羞成怒,最後還不是我自己要倒楣,何必逞一時的口舌之快?
  不過,山洞裡頭卻沒有再傳出聲音,靜靜的死寂一片,我以為這個盟友已經死在山洞裡了,才剛想進去看一看,猛地勁風撲面,一樣東西迎面拋擲過來,我急忙接過,發現那是一隻酒壺。
  我不記得白起的身上有酒壺,這個山洞當然也不可能平白冒出一壺酒來,究竟是用什麼手法無中生有,我實在非常好奇,但這一壺酒扔來的用意十分明顯,我拍開酒蓋,只覺得一股杏花香氣撲鼻,濃郁芬芳,醉人中更有一股靜心凝志的沁涼,竟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美酒。
  美酒當前,該喝還是不該喝,讓我遲疑不決,若是冒冒失失把毒藥一口喝光,那連死都會死得很好笑,若是不喝,似乎在膽色較勁上遜了一籌,若是被這個危險人物給看不起了,人家隨時有說話不算話的可能……
  (不管那麼多,先拼了!真要殺我,用不著還浪費一壺美酒下毒吧?)
  金黃色的酒液入喉,出乎預料的香醇可口,酒性不算烈,可是入體後卻迅速由腹中生出一股暖意,將四肢百骸的寒氣盡數驅走,感覺暖烘烘的,甚是舒服,讓人忍不住大叫一聲「好!」
  叫好之後,清醒過來,不免有些尷尬,但盟友肯拋出這樣的驅寒美酒,總算是善意的表現,為了要大家有個台階下,我也該有個回應,於是就把這壺酒喝了一半,正要把剩下的半壺扔回去,洞穴裡頭傳來疲憊的語音。
  「……酒我不要了,夠資格與我喝酒的人,這塊大地上並沒有幾個……」
  簡單來說,就是我這個小人物沒資格與他喝酒,所以他連酒壺都不要了。好不容易才開始的一點善意,現在完全成了一口悶氣,我懶得再說什麼,把自己行囊裡的乾糧扔一半到洞裡,自己啃完另一半後,忍著肚裡的不適,早早就在火堆邊睡著了。
  露宿荒郊野外,這一覺當然是睡得很不舒服,如果可以,我很希望像以前那樣,偶爾會有菲妮克絲來入夢,大可做一場香艷春夢,填補我的淫慾,不過春夢這種東西顯然也不是想有就能有,這是一個完全無夢的夜晚。
  到了大半夜,一種莫名的感覺,讓我從睡夢中清醒過來,隱隱約約感覺到附近似乎正發生能量衝突,有很大的可能是爆發戰鬥。
  一個人若是自知討人厭,睡覺就不該睡太死,省得睜眼一看,腦袋已經搬了家。我既然早有警覺,一發現附近狀況不對,馬上就驚醒過來,發現自己面前的火堆早已熄滅,周圍一片漆黑,什麼人也沒有,應該是不會馬上就大禍臨頭,但是那陣令我感到困惑的魔力波動,卻仍是由一段距離外不住傳來。
  這樣看來,戰鬥與我無關,不曉得是什麼人在附近打鬥,魔力波動傳到這裡來。魔力波動的感覺不弱,還有刀劍呼嘯之氣,戰鬥中肯定有高手存在,而且還是牽涉魔法師與武者在內的複雜戰鬥,就不曉得是哪方人馬在大亂鬥。
  好奇心我當然有,不過今天為止的麻煩事已經夠多,現在我背後的洞穴裡還有一個危險人物躺著,實在不宜多生事端,橫豎人家還在大老遠外戰鬥,沒發現這裡另有旁人存在,我只要把野營的痕跡掩蓋,繼續倒頭睡下,就不會驚動任何人,也不用惹麻煩上身。
  然而,這個盤算似乎打得太過如意,當我正開始收拾東西,預備銷毀一切可疑痕跡時,遠方的打鬥聲突然變得零零落落,似乎是其中有一方屈於明顯劣勢,而且還開始竄逃。
  逃跑不是什麼要緊事,但是東南西北那麼多方向,哪個方向不跑,偏偏就往我這裡跑過來,這下子就非常要命了。
  (真他媽的該死,想要好好睡一覺都不行,到底是哪方人馬來了?)
  答案很快就揭曉,在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靠近後,先是有個人影踉蹌走出左方樹叢,才一腳踏出,整個人就翻身栽倒,看樣子是因為傷勢太重,倒斃於地上。
  死人這種東西我早見得多了,看到有個傢伙莫名其妙死在我面前,感覺並沒有什麼特別,但今天的情形卻有些不一樣,因為倒在我眼前的這個傢伙,滿頭銀白長髮,尖細長耳,手挽長弓,赫然是一個精靈。
  精靈如果是出現在索藍西亞,那就沒有什麼好奇怪,不過死在金雀花聯邦就有點怪。雖然說金雀花聯邦是民族大鎔爐,境內有多個種族共處共生,但這裡並非大都會中心,而是荒山野嶺,三更半夜跑來一個精靈死在這裡,不管怎麼看都是怪怪的。
  這個人也算是死得淒慘了,長弓的弓弦已斷,身上更是佈滿了刀傷,看來像是被人圍攻而死。一個精靈在深夜裡被人圍攻,死於荒山,這件事當真是說不出的古怪,但他顯然不是唯一的遇難者,在他之後,樹林裡頭幾個人影跌跌撞撞地走出。
  出來的人全都是精靈,每個人身上盡皆帶傷,有些甚至比那位倒斃的老兄傷口更多,踏出的每一步都在地上染出鮮血,印出一長道血痕足跡。縱然是精靈,流的血也是紅色,不過真正使我心驚的,是這批精靈們佩帶的裝備,並非普通旅行者所用,而是來自索藍西亞軍方的高性能裝備。
  這幾個精靈佩帶的魔法長弓與銀絲軟甲,都是軍方專用的一級貨色,加上他們雖然傷得不輕,但整組行動間仍維持著行軍的嚴謹感,看來應該是來自索藍西亞的特種部隊。
  (索藍西亞的特種兵,跑來這裡作什麼?難道除了殺手滿天飛之外,特種兵也開始滿街跑了嗎?唉,這是什麼世道啊……)
  不過我很快就想到一個問題,特種兵不會無故到處跑,應該是執行某種重要任務,有一個領袖人物帶隊,而目前在金雀花聯邦之內,實力最強的索藍西亞軍人,似乎是……
  彷彿呼應我的想法,樹叢中閃出一道耀眼銀虹,虹光過處,樹木全部被砍倒,一個敏捷輕快的身影從裡頭躍出。
  儘管鎧甲上染滿了鮮血,但聖潔的銀光卻依然閃亮,彷彿是地上的銀色月亮,皎潔地驅走了周圍的黑暗;鎧甲中包裹的少女香軀,因為銀甲的完美合身,顯出玲瓏有致的曼妙曲線,在長戟呼呼揮動之中,尤其顯得明艷英武。
  我的女性宿敵之一,碧安卡·希恩。
  一見到她,我就大概能把握出整件事的輪廓了。看來我的行蹤實在很不保密,不但白起追來,心燈居士和羽虹追來,就連碧安卡都隨後而來,三批人馬目的不同,但看來是碧安卡的運氣最糟糕,不但落在最後頭,而且還像是被人黃雀捕螳螂,暗夜伏擊。
  和人類相比,精靈們不擅長使用近身肉搏的武術,戰鬥中往往是憑借魔法、速度、弓術取勝,搭配適當的魔法武器,威力倍增,根本不給人靠近的機會,站得遠遠的就把敵人打死了。不過,倒過來說,如果精靈們被人伏擊,一下子給欺到近處,猝然奇襲,那麼除了碧安卡這種武技卓越,又有神器護身的特殊案例外,其它精靈肯定要吃上大虧,甚至付上慘痛代價。
  (古怪,索藍西亞樹敵雖然不少,但這好歹是金雀花聯邦,哪個國家敢冒違反國際公約的風險,在這裡襲擊他們?)
  碧安卡有神器護身,為所有同伴斷後阻敵,但在她飛身掠出樹叢時,我雖看不見外傷,卻覺得她的動作有些僵滯,應該是在戰鬥中吃了虧。這實在是不容易,因為碧安卡本身實力不弱,再加上那個光屬性的神聖鎧甲護身,就算是比她更高一階的敵人,也不易給她實質傷害,當日如果不是心禪賊禿的如來神掌轟走了她,我還真不知道要拿她怎樣才好。
  有碧安卡這個硬手做主將,加上其它的精銳特種兵,戰力殊不可輕,是什麼人能讓他們這樣狼狽竄逃?
  「敵人追上來了,結成方陣,重傷者在內,還能行動的人在外頭守住!」
  碧安卡的指示正確,但效果卻很令人遺憾,因為她的精靈同伴早已倒得亂七八糟,幾乎個個都是重傷者,除了她本人以外,根本就沒剩下什麼還能行動的人了。
  而敵人也在這時候緩緩現身,先是十八頭液體模樣的巨蟹、巨蟒自樹林中踱出,直逼精靈們的前方,接著又是十多個黑衣、黑頭套的忍者,由地底慢慢浮上來,斷去了精靈們的後路,堪稱是完美的包圍。
  黑龍會的忍軍部隊。
  看到這一幕,我就不覺得奇怪了,黑龍會和大陸諸國都有仇怨,無論與哪方人馬戰起來,都不值得奇怪,而忍軍部隊的厲害,過去我曾吃過苦頭,不過都是小規模的零星追殺,今晚這場夜仗才真正讓我見識到他們的實戰威力。
  忍軍部隊不是只有那些神出鬼沒、來去無蹤的忍者,從那些充作前鋒的液體幻獸看來,隊伍中肯定有水系術者輔助,一面製造出種種虛渺幻象,一面用盡刁鑽古怪的手法輔助攻擊。
  精靈們最擅長的也是魔法,但碰上準備充足的水系術者,卻很容易吃上大虧,魔法才剛要使用,就被水系術者給「反擊」康掉,在短短數秒的呆愣空隙中,早已藏匿在地下影中等著這一刻的忍者閃電攻擊,或是毒鏢,或是短刀刺殺,精靈們還來不及組織下一波攻勢,身上就中了個十七八刀,死得亂七八糟了。
  反擊咒語,素來是其它魔法系的術者最忌憚水系魔法之處,儘管有每天只能使用四次的限制,但忍軍部隊的水系術者戰法卻極為辛辣,倒過來利用敵人對反擊咒語的顧忌,使用種種誘敵手段,更是壓得精靈們綁手綁腳,一敗塗地。
  (原來如此,反擊咒語不只是魔法技巧,還可以拿來當心理戰的要件啊,這個要學起來,嗯……)
  能夠欣賞這樣高水準的戰鬥,誠然是一件喜事,不過樂極生悲就很糟糕,因為在戰鬥已經一面倒的時候,這群不速之客也越來越靠近我藏身的山洞了。


第十五集 金雀花篇 第五章 閻羅屍螳
  戰鬥中,我依稀聽見黑龍忍軍對精靈們喊話,要他們交出一個什麼核心,只要交出去,就可以放人走路。照實力與身份來考量,如果真有那個東西,肯定是藏在碧安卡的身上,不過碧安卡就算再白癡,也知道敵人不可能說話算話,交出東西後的必然結果,就是被人殺得一個也不剩下。
  談判破裂之後,就是新一輪的激戰。
  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想繼續躲在洞口,多觀摩一下這場高水準的屠殺戰,即使要我掏錢付觀賞費都可以,因為我雖然手中持有水系神器,但卻只會呆呆板板的使用,難得有這麼好的見習機會,付錢都找不到啊。
  但所謂天不從人願,就是現在這種狀態了,敵人越打越接近我,這也就算了;打到一半,還有一個該死的精靈被人斬成兩段,一腳踹開;踹開飛出去的如果是下半身,那倒也無所謂,偏偏飛過來的就是上半身;倘使僅是上半身,落地之後死掉也省得大家麻煩,可是這死東西墜落在我身前三尺後,還兩手一陣扒動,抬頭看到了我,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這裡~有人~~~」
  真他老母的,這裡有人是關你什麼事?是你老爸藏身在這裡嗎?要死也不死得乾脆一點,臨死還倒害我一把,你和至善賊禿一樣都是畜生!
  被這麼一喊,兩方人馬自然發現了我的存在,而且很快就認出了我來,局面也立刻發生微妙的變化。
  依照常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與索藍西亞是死敵,碧安卡搞不好就是為了追殺我,才跑到這荒山來,然而,我與黑龍會聯手、索藍西亞與黑龍會聯手,這種事情又不可能發生,所以眼前上演的局面就很搞笑了。
  「約翰·法雷爾!」
  碧安卡沒有戴上頭盔,一看到我,美麗的眼睛瞪得老大,跟著就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雌豹,兇猛地朝我這邊撲擊衝來,幸虧被附近的液體幻獸與忍者攔住,雙方亂戰起來。
  黑龍忍軍的主要目標,應該是奪取碧安卡身上的重要物件,碰到我這件事顯然不在預期之內,一時之間難以決定,究竟是要當我不存在,或是分出人手與我作戰。
  兩邊人馬都有著短暫的錯愕,而單槍匹馬的我,一點時間都不能浪費,在他們還沒決定好基本策略之前,我已經率先一步動作。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水火魔蛛、凰血牝蜂!」
  如果只是單獨對付碧安卡,或是面對黑龍忍軍,我不會一下子就召喚兩大淫神獸,讓自己的魔法力迅速消耗,不過現在這種混亂的群毆狀態,無法掉以輕心,要是一開始不全力以赴,後頭可能想拚命都沒機會了,所以我第一時間召喚出兩大淫神獸。
  水火魔蛛、凰血牝蜂同時現形,和人體相比顯得碩大的數尺身軀,像是兩座會活動的裝甲堡壘,把我守護在中心,擺出一副「不主動進攻,單純防守」的威嚇勢態,希望能夠超然於戰局外,不要被牽扯進去。
  不過很快我就發現這想法太過天真,黑龍忍軍既然發現了我,就不可能當作沒看到,雖然我希望他們先和碧安卡拚個兩敗俱傷,我再撿個現成便宜,但是,他們卻連我也一同對付下去。
  察覺到這一點,是因為幾乎身在局外的我,發現周圍的魔力波動有異。單純以個人能力感知,我的靈覺並沒有那麼敏銳,可是兩頭淫神獸的感知能力遠非人類能夠相比,透過它們,我的靈覺感知也被大幅提升,就算是睡夢之中也可察覺這邊的戰鬥,更何況是現在清醒的時候。
  黑龍忍軍所擁有的,不只是水系的魔法使,還有黑暗系的巫師,或是強力的黑暗系神器,因為此刻大氣中隱約波動的魔法能量,就有著黑暗系的獨有氣息。
  為了不讓我們注意到,咒術是在距離這邊約莫一里之外發動,分別來自東西南北四方,緩步增壓。
  (不是針對我,但我也在影響範圍內,可惡,是封鎖性的詛咒結界。)
  累積下來的戰鬥經驗,我瞬間判別魔法的種類與特性,確認那是一種強力的污化性詛咒,實質殺傷力不強,但卻能有效讓目標生物沮喪、憤怒、嗜血,產生種種強烈的負面情緒,搭配起水系魔法中各種迷人心智的咒術,有事半功倍之效,而他們使用這污化詛咒的用意,倒不是為了對碧安卡做精神攻擊,主要目標是她身上的聖鎧。
  碧安卡本身的實力,只是不好對付,但穿上那一身神聖銀鎧的她,卻只能用棘手兩字來形容,防禦、抗擊力強大不說,還對幾種魔法都有泛屬性的削弱效果,真是很難對付的東西。
  不過天底下的東西,有法故有破,沒有真正永恆不破的神器。像這類神聖屬性的鎧甲,只要放入含有怨念的污血浸泡,時間一長,自然就會被污化、毀壞,猶如承受萬年的腐蝕。即使做不到長時間浸泡,如果遠距離使用污化詛咒,也可以產生暫時封印的效果,正好比此刻,藏身在一里之外的黑龍忍軍,肯定正忙於傾倒大量怨血,透過魔法而形成詛咒,迅速污化碧安卡的神聖銀鎧。
  全神貫注於眼前戰鬥,又被污化詛咒影響精神狀態的碧安卡,手中長戟揮舞得越來越猛,招招都是玉石俱焚的慘烈打法,逼得敵人不敢正面應敵,但她卻全然沒察覺到,自己銀白色的鎧甲上,慢慢泛起了一道道猙獰而淒厲的血紋,由淺而漸深,讓本來如月光般皎潔的銀輝黯淡下去。
  污化詛咒的效果確實發生,雖然我不是首當其衝的主要目標,但也覺得頭暈目眩,身體非常地不舒服,如此一來,就逼得我要做出反應,驅動水火魔蛛,在凰血牝蜂的掩護下前進,發動攻擊。
  兩大淫神獸的戰力,並非尋常忍者能夠匹敵,一般的水系咒法也對淫神獸產生不了作用,更何況我還握有暗藏水系咒語的神器,抓准機會反擊破壞,打得敵人陣腳大亂,眼看兩頭淫神獸所向披靡,我大有希望殺出重圍,哪知道戰局在這時發生變化。
  「唉…………」
  先是山洞裡頭隱約傳來這樣一聲歎息,我還不解其意,陡然之間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墜落時候的勁風並不強,但是落地的聲勢卻強得無與倫比,黑影踩降在水火魔蛛的背上,也不見怎麼抬腿作勢,居然將碩大的水火魔蛛硬生生踏斃,堅硬如裝甲般的八爪身軀在轟然聲響中四分五裂。
  「啊!」
  在血肉相連的劇痛之中,我眼睜睜看著水火魔蛛灰化消散,成為滿天的煙塵,更訝然於這個莫名亂入的黑衣人。黑衣、黑褲、黑靴、黑頭套,就連手套也是黑色的,看來依稀有些熟悉,我搜索著腦裡的記憶,陡然之間想起一事。
  「啊!是你。」
  之前白起與方青書、天龍、阿雪多方混戰的時候,曾有個神秘黑衣人對我施以援手,拋索將我救走,現在回想起來,兩個人的身形、服裝完全一致,這個人就是上趟幫助我的救星,但他為什麼這次改變立場,一現身就踩斃淫神獸,陷我於不利處境呢?
  (還有,他能夠一腳就踩死淫神獸,如果淫神獸本身沒有問題,那他的武功豈不是……)
  我想到的問題,碧安卡似乎沒有意識到嚴重性,一見我身邊少了一頭淫神獸,立刻朝這邊發動搶攻,長戟到處,幾名黑龍忍者觸身立斃,勇不可當地衝殺而來,我見她來勢洶洶,連忙召回凰血牝蜂防禦。
  「法雷爾,你今天死……」
  少女的嬌叱,半途被一聲暴喝給打斷。
  「死你娘親!」
  黑衣人大喝一聲,左掌水平揮出,早已拚殺得精疲力盡的碧安卡中了這遙遙一擊,長戟脫手,整個人像是斷線風箏一樣飛了出去,摔墜落地。
  縱使聖鎧被詛咒污化,但是一擊就把碧安卡擊飛,這手功夫可真是驚世駭俗,全場剎時間一片寂靜,所有人面面相覷,凝望著這個不知敵友的神秘黑衣人,只見他向黑龍忍軍點了點頭,緩緩說話。
  「我是忍軍的新任小隊長,上面說你們辦事不力,這邊從現在起由我來指揮,所有人聽我命令辦事。」
  不是大吼說話,但聲音聽起來卻很宏亮,彷彿兩塊大石頭在嘴裡摩擦的吵雜聲,不像正常人類的語音,可能是像武奸異魔那樣的改造怪物。想到這一點的我為之大駭,料不到黑龍會居然如此邪能通天,死了一個武奸異魔,這麼快就又製造出遞補人選,一身武功之強似乎猶勝武奸異魔。
  (他自稱是小隊長,武功已經強成這樣,那他上頭的大隊長還得了?呃,忍軍部隊的頭目是鬼魅夕啊,就算是那個巨乳妞也沒這麼強吧?)
  疑惑的人似乎不只是我一個,因為就連黑龍忍軍也聞言騷動起來,一名首領模樣的人甚至主動出來質疑。
  「你胡說!忍軍獨立行動,向來不受其它組織干擾,不可能突然派人來指揮,更沒有小隊長這個職位……」
  「位你娘親!這樣和長官說話,不分尊卑!」
  又是一記頭也不回的揮掌,這次結果可嚴重得多,那個忍者既沒有第六級修為,也沒有聖鎧護身,被這凌空掌風一擊,口中鮮血狂噴,只怕是滿嘴牙齒都碎光了。
  「啊,是敵人,大家戰吧。」
  「戰你娘親!」
  黑衣人凌空一拳揮出,一名忍者胸前開出血淋淋的大洞,骨肉連同護心鏡一起被打穿,恐怖的拳勁沒有嚇退其它忍者,一場激鬥就此展開。
  而被擱在局外的我完全給弄糊塗了,這個黑衣人救過我,但是這次一現身就踩斃我的水火魔蛛,打暈碧安卡,連黑龍忍軍都照殺不誤,究竟是何方神聖?何路人馬?
  就聽到忍軍群中娘親聲連天,每喊出一聲「娘親」,就是一人碎屍倒斃。黑龍忍軍的實力極強,團體戰尤其有優勢,可是在這名神秘黑衣人跟前,無論什麼攻防戰術都徒勞無功,他隨手一擊,必然有數人斃命,勢如破竹般掃蕩著一眾忍軍,轉眼間,不可一世的忍軍部隊已被打得兵敗如山倒。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口胡!我是鐵拳無敵的娘親武神!」
  這個自我稱呼實在搞笑,可是在致命重拳的威脅之下,沒有誰笑得出來,我目睹著這荒唐的一切,還打不定主意是該逃或是該留,耳邊卻突然傳來山洞內部的傳音。
  「一步之差,居然被這瘋子給追了上來,真是不好……」
  直傳到耳裡的歎息聲,讓我大聲叫了出來。
  「啊,這個娘親武神是你的對頭?太好了,你自己出來擺平他,不要連累其它人了。」
  「我此刻舊疾發作,不能與這狂人交手,馬上要用金蟬秘術脫逃離開。你幫助過我一次,我會還你這個人情,讓你有可能從這狂人手中逃脫,但如果逃脫不了,那你就……慢慢享受吧。」
  「啊!享受?享受什麼東西啊?你他媽的不要說話只說一半啊!」
  我高聲喊叫,山洞裡頭卻是沒了聲息,而這時候娘親武神也已經把忍軍部隊屠殺殆盡,只剩下幾個倖存者逃之夭夭,他也無意去追,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朝我這邊望來。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邪惡的怪笑聲,配上那種彷彿石頭摩擦似的嗓音,聽起來讓人全身汗毛直豎,滿是不安。
  我被娘親武神笑得遍體生寒,想說他總算曾經救過我,應該不會對我有殺意才對,於是便很老土的問他到底想做什麼。
  「桀桀桀桀……我要一樣東西……桀桀桀……」
  「呃,不知道大俠是要什麼東西?是金銀珠寶呢?還是奇異珍寶?只要是在下能力所及,就算赴湯蹈火也要為您取得,以報您的救命之恩。」
  「桀桀桀桀……一樣東西……你身上的東西……桀桀桀……」
  這傢伙果然是白起的同路人,兩個傢伙都想要我腦裡的東西,真不知道我腦裡究竟有什麼東西這等搶手。
  「這個……我的腦關係生命,一旦沒了就很麻煩,不曉得您能不能……」
  「桀桀桀桀……腦子有什麼用?不要腦子,要你的……桀桀桀……屁股!」
  最初我以為自己聽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卻看見娘親武神比出了中指,還猥褻地作勢往上捅了捅。儘管整張臉都被蒙覆在黑巾下,但那樣子看來真是說不出的淫賤。
  「這……男人有什麼好搞的,男女交合才是王道,那邊有個漂亮的精靈美少女,前輩你不如還是……」
  我嘗試轉移目標,把倒楣厄運推給碧安卡,好讓自己逃過一劫,但是娘親武神卻好像聽不見一樣,仍舊對我搖晃那恐怖的中指。
  「桀桀桀桀……女人不要……桀桀桀……男人……好物……桀桀桀……」
  「豈、豈有此理,要人腦袋已經夠過分了,居然還對男人的屁股有妄想,你以為我會乖乖就範嗎?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得逞!我……我和你拚命啊!」
  就算是面對死亡,我也不曾有過這種懼意,為了不讓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踏入玻璃圈中成了基佬,我決意拚命死戰,再看看有沒有機會開溜逃跑。
  不過這個決心卻馬上就碰到嚴重打擊,因為我才剛剛一喊,要催動凰血牝蜂做掩護攻擊,甚至準備讓淫神獸自爆,來爭取逃拖時間,哪想到娘親武神舉手一揮,凰血牝蜂就在一聲劇烈爆炸中粉身碎骨,半點殘渣也沒剩下。
  兩大淫神獸的戰力絕對不弱,聯合起來的威力,若是操作得當,足以和冷翎蘭、羽虹一拼。雖然尚不足以與第七級高手爭雄,但就算是加籐鷹、武奸異魔那樣的強人,也要倚仗兵器之利,才能在短時間內擊殺淫神獸,這個娘親武神徒手作戰,卻一招就把凰血牝蜂給了結,武功高到簡直離譜,黃土大地上什麼時候生出這種人物來了?
  (該不會……是來自海外異大陸吧?白起這個臭小子,自己一個人逃跑,故意留我一個人在這邊「享受」,媽的,這個娘親武神該不會是他以前的相好,兩個人後來翻臉,這人才追出來搞老情人的?)
  連續兩頭淫神獸被消滅,我全身都因此而劇痛,差點就要倒在地上打滾,只不過想到這麼做的話,說不定那個變態基佬直接來個餓虎撲羊,那我就要含淚下地獄了。念及這點後果,我拼了命維持站立姿勢,腦裡轉過無數念頭,想找出一條生存之道。
  (渾蛋臭小子,剛剛還答應我會盡力幫我一把,現在怎麼沒聲沒息了?唔,水火魔蛛和凰血牝蜂都完蛋了,淫獸和淫精靈更沒有用,我該怎麼辦?莫非要自殺保護貞操嗎?但這傢伙淫賤成這樣,就算自殺他可能都會奸屍……難道真的要我動用第三淫神獸?)
  想到我的第三頭淫神獸,我腦中浮現了一個紫光大蛹的形象。
  東海幽靈船一役,我與邪蓮合體交歡,誕生了我的第三頭淫神獸,從祭禮的素質、當時的狀況來判斷,這頭淫神獸應該威力很強,不過從誕生那一刻起,我就只看到一個紫色的大蛹浮在半空,後來還被無頭騎士給一擊而破。
  之後在追跡者的旅程中,我好幾次嘗試召喚這頭淫神獸,希望一睹其真面目,在召喚過程中,我強烈感受到它的存在,但無論我怎樣反覆唱咒,卻都得不到回應,就像我只是念了一段無意義的文字,淫神獸根本理也不理我。
  私底下實驗召喚失敗,我從沒把這個讓我失望的東西列為實戰工具,不過現在情勢緊急,我已經被逼得無路可走,只好孤注一擲,把勝算希望賭在那個尚未命名的淫神獸。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那個東西!」
  召喚的唱咒說完,我頓時感覺週遭大氣波動,與之前幾次有些不同。這個不同並非來自我本身,而是某種外力,從一里外的某處源源不絕地傳透過來。
  之前黑龍會的人在那裡施放污化詛咒,但娘親武神大殺黑龍忍軍後,那邊就沒了動靜,好像已經受驚而逃。可是在我把召喚咒文唱頌完畢之後,那邊突然產生魔力波動,一度中斷的怨念與陰氣再次蘊生,而且比之前更強,死者怨血中所蘊含的仇、痛、恨、毒,完全被釋放出來,更化作陣陣寒風直吹一里外的此處。
  (怎會?是什麼人在那裡操作?白起嗎?他什麼時候跑到那裡去的?)
  許多念頭在腦裡一晃而過,來自遠方的陣陣寒風已經吹到,被吹過的地方都給低溫凝結成冰霜。風中蘊含著數百名死者的怨毒,隱約還聽得見陰魂哭號,是名符其實的陰風,而在這陣陰風狂吹過後,整個氣氛便大大的不同了。
  倒地昏迷的碧安卡,聖鎧上所染的淒厲血紋,慢慢淡化消失,變成一縷縷紅煙飄散向天空,與疾吹過來的陰風結合,剎時間天愁地慘,淒涼的怨魂哀哭聲由小轉大,最後更被一聲彷彿來自地獄之底的哭號聲給掩蓋過去,同一時間,我胸口像是給大鐵錘重敲一記,覺得心神劇震,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某種不能解釋的感覺,讓我抬起頭來,赫然發現正上方十尺處的半空,不知何時漂浮起一片血雲,正在高速飛旋轉動,吸收附近的極陰之氣,把亡者怨毒盡數吸化後,迅速由紅轉黑,跟著好像有某樣東西從旋轉雲渦中慢慢降落下來。
  是一個泛著紫色光芒的大蛹!
  我在幽靈船之役後就不曾見過的第三淫神獸,終於被召喚出來了,但奇怪的一點是,水火魔蛛、凰血牝蜂兩大召喚獸,是從被召喚現身的那瞬間開始,大量汲取我的魔力,但這紫光大蛹雖然出現,我卻沒有魔力被汲取吸收的感覺。
  (怎麼回事?這頭召喚獸到底是怎麼搞的?繼續再給我耍廢下去,我可就麻煩啦。)
  彷彿聽到我的聲音,紫光大蛹突然有了變化,外表蛹殼層層剝落,露出了內裡的異形生命體。
  紫光大蛹內孕育出的奇異生命體,乍看之下,很像是一具奇異的人形乾屍,又乾又癟的枯黑軀幹,看不出是男是女,斷去手掌的雙臂被鐵鏈捆纏,突出的肩骨被一雙鐵爪刺入扣死,軀體上滿是血痂傷痕,彷彿經歷過長年的酷刑拷打。
  比起枯黑的軀幹,那顆乾癟而殘缺的頭顱,更是讓人怵目驚心。頭蓋頂上生長著邪異的銀毛,僅餘下一個空洞血眶的左眼、被針線縫起的右眼,雖然沒有流出血淚,卻仍讓人感受到它的怨與痛;被撕裂的嘴巴,露出血淋淋的兩排牙齒,舌頭被削去了一半,斷口猶自淌著墨綠色的黏液。
  這真是一頭無比慘痛的淫神獸!不知是否因為誕生環境特異的關係,這頭淫神獸的駭人程度,遠勝過水火魔蛛、凰血牝蜂,但與那慘厲外表成正比的,是它內蘊未發的無比怨念與絕強力量,身為它的宿主,我清楚感覺到那股吞噬生命的黑暗能量,正如潰堤怒潮般澎湃而來。
  (好、好強啊!這個力量……超過魔蛛與牝蜂三倍,不,起碼五倍啊!這趟有救了……哎呀!這樣才糟糕啦!)
  我陡然想起幽靈船之戰的經驗,無敵的暗黑召喚獸,對宿主的能量索求也是大得異乎尋常,這樣一來,我才一作戰就被吸乾了。
  然而,事情卻似乎不是這樣。我雖然開始感受到魔力被汲取,但那個流量卻極其輕微,輕微到大概只有平時驅使水火魔蛛的一半,這不禁讓我又驚又喜,一匹跑得又快又不吃草的千里神駒,那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寶,世上怎麼會有這等便宜事啊?
  信心大振,我開始驅使淫神獸,催促它做出攻擊。枯癟的頭顱,像是朽木般僵硬轉動,一雙看不見東西的盲目血眼,轉移到敵人的方向。
  巨大的壓力臨身,那個不知所謂的娘親武神似乎也察覺厲害,主動搶攻,腳下一踏一掀,轟然巨響聲中,方圓十餘尺的地面整塊翻掀過來,連同過百樹木,天崩地裂似的轟砸向淫神獸,而他本人也化作一道黑影,混雜在十數噸重的土石碎木中,朝淫神獸發動攻擊。
  「閻羅屍螳,給我宰了這傢伙!」
  彷彿為了得到命名而雀躍,閻羅屍螳發出了一下尖銳的鳴叫,似是歡愉,卻像無數冥府怨魂齊哭般,令聽到的人渾身血液為之僵凝。
  跟著,就是一聲清亮的金屬碎響,束縛住閻羅屍螳雙臂的鐵鏈、鎖肩的鐵爪應聲迸裂,閻羅屍螳由紫繭中徹底解放,露出了完整的身軀。
  斷去手掌的雙腕上,生出了螳螂似的鐮爪;腹部下方的肢體,亦是青色的螳螂身軀,背後還長出半透明的昆蟲網翼,看上去就像是人體與螳螂的扭曲結合,被強行困鎖在同一個身軀內。
  閻羅屍螳的專屬攻擊,是成千上百的真空光輪。如同鐮爪電斬,過千個真空光輪在剎那間浮現,只做一件事。
  削!
  千百真空光輪錯亂飛舞,正削、側削、斜削、折繞回削,過千種不同的攻擊軌跡,靠著光輪的激烈旋轉而一再增速,到了難以用肉眼正視的程度,剎那間只見無數光虹穿土、破石,把所有一切阻擋的東西都給削斬開來,整個空間就剩下尖銳的破風急削聲。
  如此威勢,就連我也嚇了一大跳,因為要一次運出上千個真空光輪,那絕對有屠龍之力,換言之,足足是第七級強者的修為境界,我居然可以憑空跳級,進入這夢寐以求的境地,而且魔力耗損還不甚劇烈,這簡直讓我懷疑自己是否身在夢中。
  千百道真空光輪的高速急削,十數噸重的土石根本如若無物,眨眼之間就分崩瓦解,而在滿天土塵散落的一瞬間,我感覺到某種強烈的衝擊波,似乎那個娘親武神嘗試做了什麼反擊。
  抬頭一看,在無數的土塵當中,一縷強烈金光熾盛綻放,凝聚成一堵堅固的真氣之壁,赫然把狂削而來的千百真空光輪盡數擋架,一個也不能突破於其內。
  (動真功夫了!)
  我不驚反喜,因為閻羅屍螳的實力尚未見底,敵人越是頑強抵抗,越能測出閻羅屍螳的真正力量。


第十五集 金雀花篇 第六章 殘破菊花
  我的估計,確實是一點也沒有錯。娘親武神的實力真是很強,如果可以,我非常想見識他的真面目,因為能夠純以護身真氣擋住千百光輪斬擊,這手護身氣功委實了得,已經是我生平所見的有數高手。
  不過,閻羅屍螳的威力卻更勝一籌,千百道真空光輪看似無法突破敵人護身勁,但卻在接觸不久後發生變化,鋒銳的真空光輪驟然扭曲活動,像是被賦予了生命般,盤纏蠕動,跟著更蛻化為無數觸物即鑽的血蛆。
  能擋千槍萬刃的護身真氣,在數千條血蛆的鑽蠕下,竟是不堪一擊,輕而易舉就被穿透過去,緊跟著,勢如破竹的數千條血蛆,覆蓋住金光內的整具軀體,用能夠鑽穿鋼鐵的滲透力蝕血噬肉,摧筋碎骨。
  這結果連我都大感意外,料不到真空光輪竟能變化生物,做出這等詭奇的戰術,而眼前千瘡百孔、無數血蛆來回鑽竄的殘軀,也確實讓我看得背後直發毛,只聽得耳邊響起一下長長的淒厲慘呼聲。
  「啊~~~」慘呼聲半途斷絕,無數的血肉碎塊,在土塵之中飄飄撒墜於地,代表魂魄的朵朵青紫色幽光飄上天空,復又為黑雲所吞噬,閻羅屍螳發出象徵勝利的悲怨嚎叫,為這短暫卻極度慘烈的一戰畫上句號。
  閻羅屍螳在吞噬掉敵人魂魄後,也就消失於空中,一切慢慢回復正常。我仍怔怔地望向半空,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莫名其妙的一個晚上,戰鬥程度堪稱激烈,死傷也是極為慘重,除了我與昏迷的碧安卡,基本上沒有半個活人存在,無論是黑龍忍軍或是精靈,還留在這裡的都已經死光死絕了。
  敵人的實力很強,黑龍忍軍的團體戰力令我大開眼界,而那個能將黑龍忍軍輕易敗殺的娘親武神,儘管行動亂七八糟,不知所謂之至,但武功可真是高,足以列入黃土大地十強之內的高,我可以把這樣的高手幹掉,簡直是不可思議。
  第三頭淫神獸的殺傷力,遠遠超乎預期,最令我驚奇的難得之處是,對宿主的負擔竟是如此之輕,僅需要付出驅動淫獸、淫精靈的魔力,就能策使這樣強大的戰鬥生物,這件事美得像是在作夢一樣。
  (太屌了!這麼強又這麼省魔力,難怪當年法米特會天下無敵了!咦?)
  我想到一個重要問題,法米特能夠無敵於五百年前,是靠六大暗黑召喚獸,而閻羅屍螳如此邪異凶戾,大大有別於水火魔蛛與凰血牝蜂,難道是我誤打誤撞摸出了製造暗黑召喚獸的法門?
  雖然說,閻羅屍螳還沒有像我前幾次異遇中所見,具有美女與蟲體結合的暗黑召喚獸特徵,不過外形上確實已是人身蟲體,要說摸對了方向,還真是很像有那麼一回事。這個發現讓我興奮得跳了起來,但接下來想到製造暗黑召喚獸成功的關鍵,卻又是毫無頭緒,全然摸不清方向。
  (不過,完全體的暗黑召喚獸應該比未完成版更優秀,為什麼會險些讓我力竭而死,還遠沒有未完成版的省力呢?難道完全體就是用魔力換取戰力?或者,嗯……我召喚出的,是法米特的召喚獸,不是我的,她們也不承認我是主人,所以才會造成巨大負擔……會是因為這樣嗎?)
  無數技術問題,在我腦中紛至沓來,儘管明知道一時間不可能得到解答,卻忍不住動腦去想,認真思考。
  驀地,旁邊一道勁風急掠,我吃了一驚,快速退後數步,拉開距離,卻見到一個人臉色極壞地站在我面前,正是戰鬥中棄我而去的白起。
  「我做錯了一件事。」沒多說什麼,白起就拋出了這麼一句話,讓我想半天也難以索解,正想追問,他瞥了瞥我腕上的賢者手環,道:「這東西不錯,你平常戴著不離身?」問得古怪,我卻知道白起看出了賢者手環的價值,曉得我絕不會輕易讓這寶貝離身。事實上,我還沒有足夠資格使用賢者手環,它的能量運作古里古怪,常常一戴上去就幾天拔不下來,想離身也沒辦法。
  「不離身就行了。」白起閃電出手,猛地握住了我腕上的賢者手環。怪異的是,他明明是抓住手環,我卻感到腦部一陣劇痛,彷彿萬針齊刺,忍不住痛得嚎叫出來。
  「我以萬物元氣鎖為你下了禁制,往後你使用第三淫神獸的時候,就會頭痛欲裂,如此就可以節制你使用它的機會。」劇烈疼痛漸漸平復,我聽見白起這麼說,氣得差點罵出娘來。我能夠召喚出閻羅屍螳來,確實是白起的協助出了大力,以黑暗血祭完成了淫神獸的最後催生,但他現在故意奪去我剛到手的戰場至寶,這就讓我恨得牙癢癢,發誓一定要他死得很難看。
  不過,白起為什麼這樣做?如果他是忌憚閻羅屍螳的威力,大可以現在就直接殺了我,永絕後患,以他瞬間出手制住我的力量,顯然已經壓下舊患,絕對有實力這麼做,為什麼不呢?
  「那個理由我不會解釋,你暫時也不用明白,但我很確信一件事,就是日後你必定會因此而感謝於我。」離譜的啞謎,我當然是猜不出來,但形勢比人強,只得先行忍下這口氣。
  「喂,這筆帳我先吞下,但你暗算盟友,違背我們早先的協定,這又該怎麼算?」
  「你想要怎麼算?我不會幫你姦淫婦女。」
  「聰明啊,那就這麼辦吧,我也沒興趣在荒山野嶺辦事,你替我擺平這件垃圾,如何?」
  我所說的垃圾,自然就是碧安卡了。這名嬌小可愛的精靈美少女,在血戰中傷得不輕,又受娘親武神的重擊,昏暈過去,但這時已經醒來,手握長戟,惡狠狠地瞪著我。
  水火魔蛛、凰血牝蜂都在戰鬥中粉身碎骨,一定時間之內無法重生,我又戰得神困力乏,現在根本沒有可能與碧安卡戰鬥,如果不托庇於白起,那麼別說其它的非分之想,我立刻就要死在這裡。
  白起的武功遠在碧安卡之上,但他似乎也有幾分遲疑,考慮著如何阻嚇碧安卡,卻不對她造成實質傷害,畢竟一名存心拚命雪恥的女人,要阻斷她的復仇之念並不容易,所以白起陷入一陣短暫的考慮。
  純以外表來看,白起只是一名不起眼的平凡少年,沒吃過他苦頭的碧安卡自然不曉得厲害,握戟蠢蠢欲動,而我則是好整以暇地在旁看戲。
  正當碧安卡要有實際行動,沉思中的白起突然有了決定,先是看了看我,好像在我身上得到什麼靈感。
  「精靈族的小姑娘,有沒有聽過一個精靈族代代相傳的故事?一個熱愛花朵的精靈少年,某天不慎把他手中的花朵掉入靈泉,他因此哭得非常傷心,感動了泉水女神,現身在他面前,雙手各執一朵鮮花,向他問話……」白起這番話如果不是見聞廣博,就一定是胡說八道,因為我在過去這一年多裡頭,對索藍西亞的各種民謠、傳說故事也略有涉獵,類似故事不是沒有,但故事主角卻是一名樵夫,掉入泉水的也是兩把金銀斧頭,哪來什麼愛花的精靈少年?真正見鬼。
  不過白起沒給我們質疑的時間,話說到這裡,他就突然動手,隨意一腳踏向地面,周圍數十尺的地面如遭千刀萬刃切割,頃刻間化為無數細小方塊,崩滑滾墜,令得不久前被娘親武神弄到一塌糊塗的地面,變得平滑細軟,如同沙地。
  這手神功直追五大最強者,連早有心理準備的我都仍受震驚,碧安卡更是目瞪口呆,什麼戰意鬥志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但是,真正令我們更吃驚的事情,卻是現在才發生。
  一聲不吭,白起對碧安卡豎起了中指,就好像娘親武神剛才做的那樣,淫穢地上下比動,在碧安卡漸漸發白的臉色中,接著說完他的鬼扯故事。
  「女神問少年說:你掉進泉水的是這朵幼滑紅嫩,緊縮有勁的小小雛菊?」白起露出了微笑,高舉的中指像是一件恐怖武器,「…………還是你那朵將要殘破不堪的大菊花呢?」
  回想到被娘親武神威脅時候的感覺,就算是我這麼奸滑的歹人,都會打從脊椎寒到腦門,碧安卡首次面對這種威脅,精神上的壓力可想而知,也就難怪她會發出那樣一聲恐怖的尖叫。
  「哇啊~~~」實力差距加上異類威嚇,碧安卡終於萌生退意,回復理智的她立刻飛身而走,手中長戟揮舞斷後,眨眼間就奔出老遠,我們只聽見她驚惶的聲音遙遙傳來。
  「你、你們兩個傢伙變態的!變態啊……」驚惶失措的精靈美少女高速逃逸而去,而我聽著那越來越遠去的聲音,難以忍住自己的笑意,最後終於捧腹大笑,幾乎笑到滾倒在地。
  而製造出這個大笑話的始作俑者,卻像是感受不到什麼喜悅,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有什麼好笑的嗎?」
  「當、當然有啦……哈哈哈哈……你知不知道……哈嘿嘿哈……你剛剛比中指的那一笑,好淫賤啊……唔嘿嘿嘿……」
  「是嗎?我自己倒是沒什麼感覺。」
  該笑的時候不笑,這看似冷淡的少年,卻在這時候露出了溫和的笑容,輕聲地說話。
  「這應該算是……入境隨俗吧。」
  其實,「入境隨俗」這種想法,或許是一種帶有顏色的歧視,不過我們確實忍不住會這樣想,而且相信有這想法的外國人也不少。
  如果說,不男不女的人妖怪物,是伊斯塔巫師的特色,那麼與常人性向有異的基佬和拉把腐女,好像就是金雀花聯邦的地標。這個說法當然不公平,因為同性戀者到處都有,只賴給金雀花聯邦很沒道理,然而,其它國家對於同性戀並不寬容,某些保守國度非但打壓,甚至進行捕殺,只有金雀花聯邦明文保障同性戀者的權益,所有同性戀者都可以公開活動,不用跑到特殊場所去。
  所以,對我們這些外國人來說,金雀花聯邦就成了基佬之鄉,這個刻板印象的流傳,相信不是當初立法賢人的本意了。
  撇開閒話不提,我和白起這一對暫時不分敵友的旅伴,在經歷幾天的旅程後,終於到了芝加哥。
  行程的後面幾天,都是在荒山中翻河越嶺,並沒有什麼特殊驚險之處。由於多了這個麻煩旅伴的鉗制,我也沒空再溜去姦淫擄掠,危害無辜,這趟落單之旅的本來目的可以說是完全落空,我想要藉著姦殺處女來助長修為的如意算盤,自然也是整個泡湯了。
  只是,我卻撈到超乎預期的更大好處。閻羅屍螳的誕生,威力大得異乎想像,比起前兩頭淫神召喚獸,殺傷力簡直是三級跳,隱約更摸對了暗黑召喚獸的路子,這可比姦殺過百名處女能得到的助益更大得多。
  偏偏就在我為本身好運歡喜若狂的時候,被澆上一桶冷水。我自己私底下測試過一兩次,每次嘗試要召喚閻羅屍螳,腦袋就彷彿萬針鑽刺,痛得像是要炸裂開來,不管用什麼方法都壓不下去,看來除非能破解那見鬼的萬物元氣鎖,否則就如白起的預告,只要我一召喚閻羅屍螳,這強烈劇痛就會纏著我不放。
  可恨到家,若非被這限制住,往後戰鬥我根本不用花腦筋,只要輕輕鬆鬆召喚出閻羅屍螳,就可以掃蕩戰場,雖然還不足以與最強者為敵,但碰上方青書、加籐鷹之類的高手,我都有相當勝算,第六級修為以下的高手根本不堪我一擊。
  解鈴還需繫鈴人,這幾天我一直嘗試與白起多套點關係,他是一個心防很嚴、很不容易流露內心想法的人,只是因為他被迫要與我維持友善關係,與他攀談的時候總要回我一兩句,就在這麼一問一答之間,洩漏了他的想法。
  他的人其實不壞,一般時候也算講道理,只要沒有利益衝突,白起甚至是一個溫和而有禮的少年。只不過,如果被這點給蒙蔽,忽略掉他的危險性,這個看似清秀溫柔的少年,就會在一瞬間把人的性命奪走。
  白起的身體狀況並不好,說得明白一點,根本就是非常爛。太陽下山以後,大多數的時候他都會咳嗽,咳的聲音很重,彷彿整個肺臟都已經潰爛腐敗似的,體力也非常虛弱,在多次目睹他發病的模樣後,我對他的最初印象開始改觀,覺得這個伊斯塔的超級戰士,可能根本是個製造失敗的超級瑕疵品。
  但不管是怎樣病重,白起再也沒有失去他的力量,即使是他咳得最厲害的時候,我仍能感受到那如同剃刀般冰冷的危險壓迫感,正從他身上源源不絕地散發出來,縱然是想要靠近過來撿便宜的食屍狗,被他眼神一掃,就嚇得夾著尾巴逃跑了。
  「你也真怪,都病成這個樣子了,還不找個地方去休養,真的想把命送在外頭嗎?」忍不住心中困惑,我向白起這麼問著,而他僅僅回答我,「該執行的任務,就必須完成。」
  在旅程的後幾天,白起沒有再問過我什麼關於記憶的事,我也不曉得他究竟想從我腦中得到什麼,不過在交談中,我知道他母親已逝,老爸翹家跑路,現在只剩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好像還有一個亂七八糟的妹夫。
  說來奇怪,他身上那種異樣的冰冷氣質,我本以為他六親斷絕,孤寂一人,沒想到居然還有尚算正常的家庭,而且從言談中的表情來看,這少年還是個戀家的人,在說到弟弟妹妹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溫和。
  (真是個奇怪的伊斯塔人啊……)
  萍水之交,當芝加哥的界碑終於出現在眼前,我們兩個人終於分道揚鑣,但可預料的是,不久之後我們就會在賽車場上再見。
  幾天的旅行下來,我們一起說過話、吃過飯,最重要的是還一起並肩作戰過,總有幾分情誼,突然之間說要分別,還真是有點怪異,不曉得他的感覺如何,但我居然有幾分可笑的「依依不捨」。不過,在分別的時候,我們誰也沒有多說半句話,僅是簡單地掉頭就走。一個殺手,一個騙徒,像我們這樣的人,友誼不是我們要得起的東西,像這樣的萍水之交,最簡單也是最安全,要不然……早晚有一天,不是被最好的朋友暗算,就是得要暗算最好的朋友。
  之後我就單獨進入芝加哥這大城。這幾天隱隱約約,我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人跟蹤監視著,不是碧安卡,而是其它的厲害角色或組織,可能是白起的伊斯塔隨護,又或是去而復返的黑龍忍軍,但反正對方一直沒現身行動,我也就當作不知道,當我進入芝加哥後,這種感覺就沒有了,想來,應該是跟著我的另一名同伴走了吧。
  芝加哥很大,無數車馬從都市外圍就開始大堵塞,火車、馬匹、磁浮魔力車等交通工具,構築了一張錯綜複雜的交通網,而城內眾多的參天大樓,群聚比鄰,相競爭高,外牆特殊玻璃反射陽光,從百里外就可以看見市中心的繁盛之美,令我歎為觀止。
  走在城裡最繁華的第五大街上,八線道的寬闊馬路,無數閃亮名車穿梭往來,路旁行人道種植著修剪整齊的樹木與花圃,正開著燦爛的綠與紅,為氣派的鬧市街道增添典雅,而行人道旁擺的積木形桌椅,造型歪七扭八,古怪可笑的外觀卻蘊藏前衛藝術,讓人感受到這城市的生命力。
  「嘖,怎麼都是聞到爆米花和熱狗的味道啊?幾天都是在山裡打轉,還真是有些餓了呢。」我身上還有盤纏,不過心裡卻只急著與月櫻會合,生怕在我與世隔絕的這幾天裡,發生過什麼令局面失控的事。
  月櫻留給我的會合地址,是第五大街上的一棟高樓建築,屬於巴菲特家族名下的產業,在我前往該處的時候,也聽到路上行人談論時事,除了紐奧良大水災的消息外,就是伊斯塔的獸人奴隸又群起暴動,發生了相當嚴重的流血事件。
  (干,最不想聽見的消息就是這個,那些獸人不能安分點嗎?都已經當了奴隸還不認命點,給我搞什麼麻煩。)
  伊斯塔遠在萬里之外,獸人奴隸暴動,就算死上幾萬人也與我無關,但阿雪卻是一個令我頭痛的變數。真的把自己當成是半獸人,阿雪近來對獸人方面的消息越來越關心,常常問起伊斯塔獸奴的相關事宜,每次我都是輕描淡寫帶過,後來還對茅延安與羽霓下嚴令,絕對不許讓阿雪知道那邊的訊息,免得她腦袋發燒,當真纏著我去伊斯塔解放奴隸。
  這絕對不是說笑,以阿雪的個性,這種事情不只是可能,絕對是大有可能。
  而假若這種事情當真發生,那我倒寧願她回復記憶,讓我和天河雪瓊一決生死,或是直接讓她殺了我吧,不然如果要我單槍匹馬殺入伊斯塔,解放獸奴,那結果可能要死上很多次,更慘。
  我不在阿雪身邊,就希望不良中年他們能夠嚴守命令,不要假仁假義的推波助瀾,否則一波未平一波起,大家可能很快就要被拖去伊斯塔當救世主,然後一起被人釘在木板架上。
  (唔,差點忘了,大叔被我綁成木乃伊,塞在阿瑪迪斯裡頭當包裹送,不曉得被送回來了沒有?哈哈哈,該不會真的變人干了吧?)
  在得意的想像中,我來到約定的大樓,表明自己是巴菲特財團新聘賽車手,要見冷月櫻主席。
  早已被吩咐過的守衛,帶我進去沐浴更衣,但是當我要求立刻見月櫻的時候,卻遇到了意外的阻礙,月櫻的幾名貼身婢女口中說月櫻正在會客,臉上卻露出古怪難色,似乎有什麼事情不能讓我知道。
  (會客?什麼客人這麼偉大?是金雀花聯邦的政要嗎?但月櫻姐姐知道是我來了,沒理由會放我在這裡,還有這些奴婢的臉色如此怪異,甚至曖昧,到底是怎麼一回……啊!)
  心念急閃,一個想法掠過腦海,我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想到了最可能的理由。
  之前萊恩·巴菲特任大總統時,月櫻為了協助他穩定政局,幫著主持巴菲特家族私底下的黑暗夜宴,那是一種極盡奢華、淫亂、放蕩的墮落宴會,藉著蒙面的背德交流,掌握到高官政要的慾望與弱點,進而換取他們的忠誠。
  據我所知,月櫻是這夜宴的女主人,僅僅負責主持,接待貴賓的實質工作則是全交給高價聘回的一流娼婦,賓客們雖然垂涎女王的艷姿,卻是只能拜謁,親吻她白嫩的腳趾,永遠不能一親芳澤。
  饒是如此,這件事情還是讓我感到很不舒服,所以在我與月櫻開始相好後,我有提過這件事情,雖沒說得很明白,但月櫻卻體貼地察覺到我的心情,應承過我之後將會找別人接替工作,自己不再處理夜宴事宜。
  我一直以為月櫻已經從這黑暗工作裡退出,但是看到侍女們的眼神閃爍,神色古怪,我仍是動了疑心。
  月櫻的貼身侍女都受過武技訓練,是能夠舞刀弄劍的武裝侍女,不過我身為一個追跡者,又是魔法師,自然有若干套取真話的技巧,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真相。
  原來,月櫻真的放棄了夜宴主持工作,但不再主持團體夜宴的她,卻仍被極少數的重要賓客所指定,給予特殊的專人服務。侍女們不知道這些賓客的身份,不過想也想得到的是,能夠讓月櫻不得不接待的人物,絕對是金雀花聯邦一等一的大人物,舉手投足均足以牽動國際局勢變化。
  「大總統逝世後,夫人她一直在減少賓客的人數,到現在……國內只剩下一個神秘賓客,每隔一個半月,就會來找夫人接待。」唯一一名讓月櫻不得不接待的金雀花聯邦要人,而且還是每隔一個半月就會來一次,這個神秘賓客的身份,讓我起了高度好奇心,極想要一探究竟。
  「夜宴在哪裡舉行?該不會就在這棟建築物裡頭吧?地底有不尋常的魔力波動,這種結界……宴會地點在地下嗎?」
  「……不……我們不能說……」半迷失神智,侍女們很吃力地抗拒著我的要求,但如果我會讓她們抵抗成功,那以後就真是不用混飯吃了。
  配合一些輕微損害神經的藥物,還有熟練的誘導技巧,我輕鬆地就驅使侍女們幫我帶路,直闖地下的秘密會所。
  底下的建築確實是戒備森嚴,如果不是有這些侍女們引路,我絕對通不過層層嚴密的守衛。除了數百名強悍武者與優秀術者,還有幾十層的複合型結界,防止各種遠距離魔法的攻擊與窺探,相信即使有恐怖攻擊瞬間把大樓夷為平地,也傷不到地底下尋歡作樂的人們。
  進入那個一片漆黑的地下會所後,我有簡短的遲疑,猶豫自己是不是應該繼續下去。
  在情感上,我相信月櫻。雖然她如月般的靈魂中,有一些連我都掌握不住的晦暗之處,但她是一個非常睿智的女性,知道自己應守的底限在哪裡,既然已經選擇和我相好,就不會做一些讓我不能接受的事。
  不過,我也沒法否認,一定程度內的黑暗,反而會成為我與月櫻歡好時的強烈刺激,比任何強力春藥更要厲害,讓我們成為兩頭赤裸裸的野獸,在原始慾望中翻雲覆雨,極度亢奮的絕頂高潮,是尋常時候交合所比不上的。
  也因為這樣,所以在我探求未知秘密的好奇心裡,有相當的成分,也隱隱期望所接觸到的秘密,能夠給我很大的刺激與振奮。
  穿越層層守護與封鎖,我終於深入地底建築,不過這時卻傳來一個意外的消息,那就是貴賓已經結束了本日的接待,正要從這條路上離去。
  聽到這個消息,我腦中靈機一動,側身閃在一旁,混在婢女群的裡頭,頭壓得低低的,等著那名神秘貴賓的經過。為了怕那人是一流高手,我還刻意把自己的氣息壓到最低,盡可能不引起任何注目,而在片刻之後,我耳邊響起了一個奇特的足音……


第十五集 金雀花篇 第七章 真夜聖母
  一聲聲輕緩足音,幾乎已是落地無聲,如果不是淫神獸的超人感知力,我肯定無法察覺,由此也可得知,來人確實是修為深湛的武道高手。
  (不愧是金雀花聯邦,真是臥虎藏龍,最近這個月所見到的高手,快比我大半輩子見過的更多也更強了。)
  回想起來,踏入金雀花聯邦之後,所遇到的高手確實一個強過一個,儘管不全是本地人,但卻確實是被金雀花聯邦吸引而來,這裡不愧是一個百川匯海的泱泱大國。心禪、白起、娘親武神,還有即將經過我面前的這個強人,我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卻感受到大氣中一股難以言喻的壓力,彷彿在告誡我不得輕舉妄動,否則就會招致嚴重後果。
  然而,壓力之中還另外有一種熟悉氣息,是非此道中人所無法明白的。婢女們大概不會明白那是什麼,但我光是吸嗅那汗水中的特殊氣味,就曉得這具肉體剛剛經歷過什麼,曉得這具肉體接受了怎樣的接待。
  (嘖,嘖,嘖……淫虐得真是激烈,雖然沒有性交,但是鞭笞、火灼……唔,身體被踐踏過,還有皮革的臭氣,這傢伙不但是此道行家,而且還很講究品味啊,這樣的變態我喜歡,大家可以交個朋友的……)
  我是一個忌妒心與佔有慾都很強的人,不過這種時候、這種例子,我卻沒有什麼反感,畢竟這男人非但不算與月櫻有染,反而還送上門被重重凌虐,說得明白一點,他不是我的競爭者,只是女王腳下的一條公狗而已。
  換作是其它情形,我對這種自願被女人踩在腳下為樂的變態,只有打從心底的輕蔑,不過當這條公狗有著不俗修為,可能是一個大有利用價值的存在時,我就對這個人充滿興趣。
  (媽的,皮革氣味太重,分辨不出有沒有被淋過尿,真是可惜啊!咦?這個味道是……檀香!)
  發現了一抹幾不可聞的檀香味,我心頭劇震,險些一聲叫了出來,這個激烈反應頓時引起了那人的注意,儘管我沒發出聲音,但是一股森冷的感覺卻瞬間掃過我身體,令我打從體內發著寒意。
  無法判斷對方確切修為,但卻知道他肯定極不好鬥,在這種情形下,為了不多惹事端,我連頭都不敢抬起,就與旁邊的婢女群一樣,腦袋壓得低低的,用最恭謹的態度跪送貴賓離開。
  頭不敢抬起來,看不到這人的身形相貌,但我卻意外得知了來人的身份。當然,要知道他的詳細姓名,這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卻可以肯定,這傢伙一定是個和尚,還極有可能是慈航靜殿的重要人物。
  那種檀香氣味很是特別,不是普通禮佛人家焚用的貨色,而是慈航靜殿僧侶專用的高級貨色,極為昂貴,若非慈航靜殿的重要人物,絕對用不起的。月櫻的權勢基礎在金雀花聯邦,與慈航靜殿的關係非常重要,會特別拉攏裡頭的高僧也是合理之事,就不曉得是拉攏誰。
  慈航靜殿權力最大的人,自然是心禪賊禿,但剛剛那人決不會是心禪,也不太可能是心燈居士,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我所不熟悉的長老高僧,這些長老高僧雖然名氣不響亮,但卻極有影響力,月櫻只要掌握到一兩名,就對她的事業極有幫助。
  (不過,長老應該都是老頭子吧?一個老得都快進棺材的禿驢,跑來玩這麼刺激的性遊戲,那種畫面……惡!)
  想到那種不堪入目的景象,確實是讓我很想吐,而唯一能夠壓下這反胃感的方法,就是盡快去找些賞心悅目的東西來看。不管怎麼想,這附近最好看的東西都只有一樣,我立刻要求見到月櫻,但卻被告知女王陛下接待完賓客後,非常勞累,正在休憩,不允許任何人打擾。
  「笑話,剛才那個是貴客,難道我就是賤客了嗎?我就算不夠英俊,但怎麼樣也都比那個老傢伙年輕,有他份卻沒我份,這是哪門子鬼道理?不成,我說要進去就要進去。」
  換作是其它人,敢在這裡大吵大鬧,管你是什麼達官貴人,早就被拖出去亂刀分屍了,但這些侍女都是月櫻貼身親信,曉得我與月櫻的親密關係,不敢認真阻攔,更怕驚動了守衛造成麻煩,就任我長驅直入,來到月櫻的休憩所在。
  其實,我也不是故意想打斷月櫻的休息,但有一件事情卻讓我急切難耐,忍不住想要見到月櫻。
  通常,玩這種淫虐的女王遊戲,都會穿上特殊服裝助興,剛才我在那名神秘賓客身上聞到了皮革氣味,這讓我有了個推測聯想,猜想月櫻現在身上所穿的,很可能是一套黑色皮革的淫虐女王裝。
  這個打扮我從沒看月櫻穿過,相信就算是我提出來,她也不會輕易答應,現在機緣巧合,正是老天給我的良機,要是不好好把握住,下次再有這種機會可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地底的建築幾乎都是鑿開岩層,以巨石而建。月櫻所在的地方,被兩扇厚重石門給緊緊封閉,我揮動百鬼丸,火蝶劍穗一揮四斬的異能發動,四道紅光飛逝落下,斬開門鎖封印,伸手一推,厚重的石門便應聲而開。
  「全都給我退下,不要在這邊擋著路!」
  石門推開,眼前豁然開朗,那赫然是一幕超乎我想像之外的畫面,那個衝擊性之大,甚至瞬間就讓我腦裡轟然一聲,像是被一記沉重悶棍給當額打中。
  在兩扇石門之後的空間,並不狹窄,是一間很大的廳堂。整個廳堂的四面與腳下,都是渾厚的岩石,潮濕而冰涼,讓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寒氣;地上鋪著繡工精美、樣式華麗的大紅絨毯,在大紅絨毯的末端,還另外鋪上一張虎皮地毯,把窮極奢華的視覺刺激多添上一絲威儀與尊貴。
  室內的擺設非常簡單,除了簡單的石桌石椅,就連床也沒有半張,簡潔而直接的佈置理念,很能配合地下石宮古拙粗獷的特性。只是,這間石廳裡頭卻並非僅有我與月櫻兩人,還有著為數不少的十多名侍從,正無聲而忙碌地工作著。
  十多名的侍從,非常的特別,沒有半個成年人,全部都是十二歲以下的男童,髮色、膚色俱皆不同,甚至還囊括多個種族。精壯雄猛的半獸人、秀氣高雅的精靈、活潑可愛的人類……多個不同族類的男童,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每一個都異常俊美,各有不同的美感與魅力,等到這些男孩發育成熟之後,不曉得會讓多少女性神醉夢迷。
  男童們精赤著光裸的胸膛,腰間纏著的白布似裙似褲,是身上唯一的蔽體物,手腕、腳踝都套上了金環,隨著舉手抬足的動作鐺鐺而響,完全是一副奴隸的打扮;捧在手上的黃金托盤與酒杯,裝盛了新鮮的熱帶水果和美酒,等候著主人的享用。
  而他們的主人,正閉目歇息著。
  在黑紋的虎皮地毯上,有一張雕工精細的黃金座椅,正被十多名半裸的男童奴隸分兩側圍侍;座椅上坐著一名閉目歇息的傾城美人,她世上無雙的仙姿,讓任何看到她的男人都忍不住驚艷屏息,難以相信黃土大地上竟有這樣的絕色,更不忍心打擾她的休憩。
  穿著薄如蟬翼的白紗,曲線美妙的少婦胴體若隱若現。渾圓高聳的乳房、滑膩如脂的白臀,都在薄紗底下散發著火辣辣的性感;抬起的一腿橫放黃金椅上,一腿垂下,纖纖十指以蘭花般的美麗姿態交扣結印,額頂的雪白頭紗下露出一絡金髮,還有天仙似的傾國姿容,遠遠看去,這蘊含禪機的美妙姿態,簡直像是神話中救苦救難的女菩薩降臨人間。
  結印佛坐的美麗少婦,天真無邪的男童隨侍兩側,靜靜地不發一聲,這畫面是多麼平和美好?
  然而,在這麼一幕純潔清高,幾乎令人跪地下拜的神聖畫面中,卻又散發著一股背德之至的淫靡氣息,彷彿明月盈虧,光明與黑暗、貞潔與放蕩,都被包含在同一個景象裡,來回運轉,永不休止。
  首次目睹這幕畫面的我,好像被魔法師施以精神攻擊,瞬間腦裡轟的一聲,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但這震撼並非出於憤怒,甚至也沒有一絲怒意,只是單純一種人類在遇到至高美感時,所感受到的「美」之震撼,什麼理智思考,在這剎那間都被拋到九霄雲外,只是純憑自己最直接的本能,去感受這至美的衝擊,然後把這衝擊反應出來。
  有些人在看到藝術絕品,或是聽完一首讚美聖歌,會不由自主地流淚,這就是他們對於美之衝擊的本能反應。但我卻不是這樣,被這一幕所衝擊到的我,首先察覺到的肉體反應,就是我下體迅速勃起,甚至硬痛得厲害。
  在本能反應出現後,理智才開始於腦內運作,我發現了很多的問題,想像到以前月櫻是如何以女王之姿,與這群秀美臠童放蕩淫樂。這些想像未必是真,但只是想到那些敗德的淫亂畫面,我就亢奮得慾火沖腦,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步踏著紅色絨毯走向前去。
  那群男童看見我的闖入,在短暫的驚慌之後,全都搶著跑出來,擋在黃金座椅之前,阻止我冒犯他們的女主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毫無武功根底,卻這麼樣的護主心切,這是因為女王平常對他們的教養太好?還是因為月櫻的絕世魅力,令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也為之傾心,爭相為其赴死呢?
  「孩子們,都退下去吧,這個大哥哥是我正在等的人,也是你們往後的主人,不可以沒有禮貌。」
  月櫻睜開眼睛,一雙明眸閃爍著深情神采,唇綻笑靨,遙遙凝視著紅地毯另一頭的我。
  一群男童依命離去,手腕、腳踝上的金環脆響有聲,當他們從我身旁奔過時,我突然發現了一個秘密,在仔細觀察過他們的眉毛、體態等細節後,我肯定了這個事實。
  但這件事目前並不重要,因為慾火焚身的我,滿腦子只想發洩這難捱的亢奮疼痛。
  「小弟,你回來了。」
  「是啊,專程為了姐姐你而趕回來的。」
  說著放肆的挑逗話語,我一下子來到月櫻面前,也不多話,伸手便撕扯起月櫻身上的輕薄白紗。
  月櫻沒有被我的粗暴動作嚇到,反而好像很歡愉似的笑起來,挺起胸部、扭擺腰肢,配合著我的撕扯動作。眨眼間白紗就變成殘破寸縷,一具粉雕玉琢的絕色胴體漸漸裸裎出來,看得我口乾舌燥,亢奮得無以復加。
  斜斜躺靠在黃金椅上,月櫻一聲滑膩如脂的肌膚,宛如白玉般閃閃發光,胸前一對渾圓飽滿的白嫩香乳,形狀姣好,像是一雙成熟多汁的水蜜桃;乳峰頂兩顆淡紅色的蓓蕾,大約黃豆般大小,尤其是周邊一圈如葡萄大小的粉暈,呈現出美麗的艷紅色,不細看還看不出來,看了更是叫人垂涎欲滴。
  纖細的柳腰,只堪一握,玲瓏小巧的肚臍眼,柔軟肥白的圓臀,有意無意地款款擺動,看得我胯下發漲,情不自禁抓住兩團白皙的乳肉,肆意玩弄起來,只覺觸感滑潤,滴溜溜的彈性十足,手中力道不禁又加重了幾分,張開口來,就是一陣滋滋吸吮,還把整個臉湊上去不停的磨蹭著。
  「啊……小弟……好棒……靠近過來……姐姐整個身體都是你的……」
  聲聲撩人的呼喚,我再不怠慢,飛快脫下自己的衣服,挺著炙熱肉莖,趴下身體,一把拉扯下那件近乎透明的蕾絲內褲,右手扶著肉莖,往濕淋淋的肉縫送去。
  前端肉菇首先碰觸到細緻的蜜唇,柔嫩軟滑,像是導火線般燃起了我瘋狂慾念。
  我握著肉莖,讓肉菇再外翻的蜜唇上下滑觸挑弄,想在正式進入之前,把月櫻的慾望撩撥起來。沒過多久,月櫻的身體便陣陣顫抖,左翻右轉,眉頭蹙皺,好像正被蟲咬蟻嚙般瘙癢難受,雙手十指用力抓刮起我的手臂。
  在這種特殊的環境與情境下,月櫻似乎比平時更放得開,一雙妙目中閃著大膽的挑逗,性感的紅唇無聲張闔,催促我的前進。
  我見她如此縱情相迎,肉莖忍不住用力一挺,肉菇撐開兩瓣蜜唇,緩緩往濕滑緊密的肉縫深處刺去。
  未曾生育過的膣道,有如少女般緊窄,頻頻分泌出滾燙的香津,令逐步深入的肉莖倍感灼熱,花了一段時間才全根盡沒,頂到嫩穴深處,開始不留情的抽插起來……
  月櫻美目半閉,兩條豐潤雪白的粉腿主動攀上我腰際,專心品嚐起肉莖的出入節奏。
  我狂風暴雨地抽插一陣,見到端莊溫柔、高貴美麗的女議長躺在自己胯下,做著種種熱情的淫蕩媚態,心裡極度滿足,更被她嬌媚艷姿所刺激,熱血賁張、肉莖暴脹,用力往前一挺,整根肉莖順著淫蜜一再深入她滋潤的花房。
  「啊~~」
  月櫻雙眉緊蹙,嬌呼一聲,兩瓣蜜唇緊緊包夾我的肉莖,整個身體與我貼合無間,兩手也勾纏在我後頸,白嫩滑膩的屁股幾乎整個騰了空,被我抱著她的美臀,一下一下的頂刺衝擊。
  「姐姐……啊……剛剛出去的那個賊禿……是什麼人……他一個半月就來一次……你們兩個很熟嗎?」
  月櫻媚眼半閉、櫻唇微張,一副飄飄欲仙的模樣,回答不了我的問題,我憐香惜玉地輕抽慢插著,覺得她穴口兩瓣嫩肉就像嘴上那兩片朱唇般性感,一夾一夾地掐著肉菇連吸帶吮,酥麻的快感傳遍百脈,樂得我心花怒放,心裡連贊月櫻真是天生媚骨的尤物!
  「姐姐……告訴我嘛……那和尚是什麼人?」
  「為什麼要問……你忌妒了嗎?小弟……還是你開始覺得姐姐會做讓你不開心的事了……」
  我大力搖頭。
  「不會的!我絕對相信姐姐,如果你不想說,就當作我沒有提過吧!」
  月櫻愛憐地吻了我一口,粉臉一下子變得緋紅,笑道:「小弟,謝謝你能體諒姐姐……這個人對姐姐非常重要……不過如果你想知道他的事,那就……」
  話沒有說明白,但纏在我胯間的一雙粉腿卻猛地勾得更緊,這無言的催促讓我瞬間會意。
  於是,我加快抽送、直探花房深處,一下子就把月櫻送往極樂巔峰。她雙手緊勾我脖子,白嫩的粉臀不停地拋甩,向上猛挺,迎合著我的肉莖抽插;胸前那對飽滿白嫩的乳峰,像肉球般上下跳躍抖動著;櫻桃小嘴急促地呻吟,嬌喘呼呼、香汗直流,在頻頻快感當中縱情地吶喊出聲。
  我笑道:「冷大議長,這樣的服務可以嗎?有沒有令你滿意了?」
  月櫻鼓勵地看了我一眼,在嬌喘中開始說話,「嗯……那個人是慈航靜殿的大人物……名字不可以告訴你……不過,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什麼也不做,就是要我……要我對他……你知道我意思的。」
  「嗯,苦悶的修行,這些賊禿壓抑過度,多數都是心理變態啊!」
  「要在金雀花聯邦的政壇屹立不搖,就一定要有慈航靜殿的支持……這個人多年來幫了我和萊恩很多……很多情報與援助,都是他的協助……人不可以過了河就拆橋的……所以,現在才只剩他一個,非得由姐姐親自接待……你別不開心啊!」
  「怎麼會呢?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而且大家做事要講公平。我平常搞阿雪和羽霓,姐姐你都知道,從來也沒說過什麼,所以……這也是你私人的正常社交,我不會不高興的。」
  月櫻聞言,粉臉羞紅地閉住明眸,上身撒嬌似的扭動,雪乳幻出一陣陣雪白波蕩。
  「討厭!這、這哪算正常社交啊……唉,不過每次結束接待,整個身體都熱了起來,偏偏沒有一個可以抱在懷裡的人,幸好這次你來了……」
  低聲輕語之後,是一記熱情火辣的香吻,我如獲激勵,兩手環抱托起月櫻光滑渾圓的雪白屁股,金黃亮麗的陰毛連同恥丘一起高突上挺。我讓月櫻平放躺靠在黃金座椅的軟墊上,修長白嫩的雙腿跨放上了我肩膀;分張的兩腿之間,紅潤又濕潤的肉縫正對著紫紅色大肉菇,輕輕磨蹭。
  月櫻媚骨天生,感度遠較尋常女子為佳,哪堪這樣一番臨門挑逗,雪白肉臀像是被火焚烤般不停往上挺湊,兩瓣蜜唇更似鯉魚嘴張合著,頻頻發出撩人呻吟,催促著我的進入。
  我猛力一挺,全根插入,拚命前後抽插著,肉莖將滑膩膣道塞得滿滿的,抽插之間更是下下見底,「卜滋!卜滋!」的男女性器撞擊聲,不絕於耳。
  沒過幾下,月櫻就如癡如醉,舒服得抬高美臀,前後扭擺,整個人陷入淫亂的激情中,無限的舒爽、無限的喜悅。
  「姐姐,剛剛出去的那群小鬼是怎麼回事?每個人都穿成那種德性,是你養在這裡的小姘頭嗎?這樣子我很不高興喔,那些小鬼頭能像我給你這樣的滿足嗎?」
  不是責怪,只是我曉得月櫻心底的黑暗性癖,故意這麼提出來,想看看能有多少刺激。
  那效果確實是非常明顯,才一聽到我提起那群少男臠童,月櫻就失魂般的嬌嗲喘歎,粉臉頻擺、媚眼如絲、秀髮飛舞、香汗淋漓,慾火完全點燃,馬上就來了一次高潮。整個過程中露出的風騷媚態,讓人鍵值不敢相信,這個媚到骨子裡的騷艷蕩婦,就是平日素以嫻雅高貴形象名揚國際的美女議長。
  「小、小弟……你誤會了,那些孩子是……」
  似乎生怕我為此忌妒動怒,月櫻明明已經意識迷亂,卻仍口齒不清地想對我解釋;但我看到她這模樣,腦裡卻陡然靈機一動。
  淫虐的主奴關係中,施虐的一方,往往也潛藏著被虐的強烈慾望。我想到這一點,索性裝出很憤怒的樣子,重重喝斷月櫻要說的話,左手還在她雪白屁股上大力連拍數記,啪啪作響,白嫩的臀肉上立刻浮現赤紅掌印。
  「住口!你這不要臉的淫婦,做了這樣的醜事,還有臉對我說話嗎?」
  作夢也想不到,向來優雅睿智的月櫻,屁股被我這樣狠打數記後,突然之間情緒失控,像個脆弱的小女孩般,「哇」的一聲哭出聲來。我聽見哭聲才覺一愣,月櫻的哭聲陡然拔高,變成了高亢入雲的放蕩淫叫。
  「喔、喔……爽死啦……舒服……好舒服……姐姐要去、要去了……」
  月櫻雙眸含淚,胴體如酥,在極端的快感中魂飛神散,拚命地扭擺著肥白屁股,一股又濃又熱的滾燙香津,從花房深處急湧而出,遇上我同樣瘋狂噴灑出來的精漿,衝擊在一起,融合無間。
  高潮後的極度疲累,我沒有將肉莖抽出,只是靜靜地和月櫻一起躺到虎皮地毯上,緊緊地摟抱住她,腿根盤繞,嘴兒蜜接,相擁在一起不停地顫抖著,靜靜地享受這情慾最美的巔峰。
  「小弟?」
  「嗯?」
  「其實你是知道的,對不對?」
  從男女歡好的極樂中退下,月櫻漸漸回復了理智,開口的聲音溫柔而清晰,已經變回平時那個沉穩多智的她了。而她所問的東西,答案是肯定的。
  「當然,我又不是什麼純情少男,貴族世界的種種淫樂花樣,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之前我就曾經耳聞,在上流社會所舉行的私密夜宴裡,男人自然是與美貌娼婦淫樂,但是那些貴夫人卻是喜好稚齡少男,特別是那種長得白白淨淨,秀氣有若女兒身的男孩,是最搶手的臠童典型,許多貴婦身邊養了這樣的小廝,無論到哪裡都帶著隨行,與同伴見到了,彼此心照不宣,下次夜宴上還可以交換享樂。
  儘管得到貴婦人的寵愛,但這些臠童的地位比起牲口其實沒有高到哪去,充其量只是一條比較得飼主歡心的寵物而已,不過,在男人的世界,也有人喜好豢養美女作為母犬,所以誰當人誰當狗無關乎性別,這只是生物世界弱肉強食、勝者為王的現實寫照而已。
  貴族們飼養美女為犬,為了害怕美人兒偷偷懷孕留種,造成往後的家產繼承問題,往往會在姬妾體內裝一些絕孕設備,同樣的道理,那些淫樂偷歡的貴婦人,也怕被臠童搞大了肚子,傳出去身敗名裂,所以絕育手段一樣會用在這些臠童身上。
  寵物可以結紮,但用在臠童身上的手段就陰毒得多,據我所知,為了讓臠童能夠始終維持秀美外型、白皙肌膚,兼之解決避孕問題,多數臠童在被收養的那刻起,就會做一定程度的閹割,摘除睪丸,這樣儘管以後還有勃起的能力,但這輩子就只是一個供女人淫樂的工具,永遠沒機會當一個真正的男人了。
  剛才那些男童與我錯身而過,我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們都是些什麼東西,再想到月櫻對他們說話的語氣,我大概也猜到是怎樣一回事了。
  「……萊恩走了之後,夜宴的重要性降低,我開始縮減了它的編制,減少了它的次數與規模。」
  月櫻這麼淡淡地說著,但我又怎麼會不明白,萊恩死後她頓失倚靠,要牢牢掌握政壇勢力,夜宴的重要性只有更增,哪會降低?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為了我的存在。
  「有些娼婦與侍從,我都予以遣散,但裡頭也有無處可去的人……」
  所謂無處可去的人,就是一些已經在黑暗中沉淪太深,回不了頭,甚至可能打從出生以來還不曾接觸過光明的人,這些人如果強行放回光明世界,他們根本不能適應,只會變成精神崩潰的瘋子。
  「那些孩子……已經沒有辦法離開這裡。我對他們有一份責任,所以就收養了他們,讓他們在這裡做一些普通的雜務,你不會不高興吧?」
  「哈哈哈,我剛剛說過了,我不是三歲小孩子,不會在意這種事,姐姐你如果喜歡,下次我們幹的時候,讓他們在旁邊看,說不定你會更興奮呢。」
  聽到我的調笑,月櫻雙頰酡紅,害羞地把頭靠在我肩上,但眼中卻流露躍躍欲試的神采,一身冰肌雪膚更是變得火熱,被這簡單一句話給撩起情慾,再次向我需索起來。
  我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低頭吻住月櫻的豐唇,沿著優美的頭頸曲線,直吻到她白膩高聳的乳房。
  姐姐啊姐姐,你永遠不會知道,在我眼中你有多麼美麗,那種混雜著背德情慾的溫柔慈愛,彷彿是黑暗世界的聖母,在無邊無際的夜裡,用她皎潔的月光遍照黑暗……


第十五集 金雀花篇 第八章 太陽神翼
  短暫的休息之後,我與一眾舊班底會合,羽霓、阿雪看到我回來都喜不自勝,纏著我問東問西;紫羅蘭好像嗅出我身上的異常氣味,對第三淫神獸感到壓力,態度出奇地警戒;至於最後的茅延安,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走起路來搖搖擺擺,好像是一抹沒有體重的遊魂。
  一開始,我以為這是被阿瑪迪斯吸取精氣的結果,畢竟從紐奧良到芝加哥,漫漫長路沿途被吸蝕精氣,對身體肯定會很傷。然而,實情卻好像不是這樣,月櫻告訴我說,芝加哥是金雀花聯邦第三大都,彙集了各方美女無數,只要囊裡夠有錢,這邊可以是男人的天堂。
  茅延安是個流浪畫師,囊裡到底有多少錢,是貧是富?這點只有他自己知道,不過他也是一個極有魅力的不良中年,出門泡妞不用花錢,所以幾天下來,每日都摟女狂歡,整個人當然也瘦了一圈。
  「賢侄,大叔搞風流糜爛,絕不是為了一己之私啊。」
  「是啦是啦,你是為了那些飢渴怨婦,要拯救她們於無邊慾海是吧?」
  「飢渴怨婦關我什麼事?大叔干女人全都是為了幫你探路啊,現在我已經可以告訴你,這裡的女人不值得幹啊。」
  「媽的,都被你干光了,我當然沒有得干!」
  沒好氣地回應茅延安的鬼話,我比較在意的,還是這段時間的情勢變化。正如當初所料,紐奧良的大水災震動全國,金雀花聯邦的各個黨派與地下勢力,同聲譴責黑龍會的殘忍暴行,更誓言報復。
  以慈航靜殿為首的鴿派,仍是力主穩重,心禪那老禿驢假惺惺地發表聲明,說些什麼「人的一生有善緣也有孽緣」、「憤怒將使人們失去理智」之類的屁話,聽在人們的耳裡,沒有人把這些話當真,所有他的忠實信徒都曉得這是謊言,大家心裡有數,臉上發笑。
  在這種情形下,國會裡的主戰派,與淨念禪會的勢力結合,聲勢直比天高,推出了數個法案,預備讓軍方與淨念禪會進一步合作,徵調更多的資源,專款專用在軍事項目上,用以充實戰力,並且不排除在數月之後,正式向東海用兵,討伐黑龍會,為死難者討個公道。
  民氣可用,舉國上下幾乎聽不到反對的聲音,只有極少數、極少數知道內情的人,才曉得事情不妙。月櫻雖然利用身為議長的制高點,對這幾項進行擱置阻攔,但預估不用多久,這幾項法案就會闖關成功。
  「我如果估計得不錯,黑龍會一定在研究某種很厲害的兵器,足以匹敵甚至超越天鷹戰士的末日型武器。這樣武器碰到了一個大瓶頸,突破關鍵則是在這幾項法案所釋放的資源中,所以黑龍王才不惜冒著與金雀花聯邦正式開戰的風險,親自襲擊紐奧良。」
  成為政治家之後,月櫻的智慧越來越得到發揮,做出的判斷既準且快,為我們點破不少迷津。
  紐奧良雖是大城,人口眾多,卻不具多少軍事意義。襲擊紐奧良,只會造成提早開戰,但對往後的戰爭沒有實際好處,以黑龍王的智慧,怎會做沒意義的事,但若實情當真如月櫻所料,一件可怕的陰謀正在進行中,並且將在不久之後,給我們造成天大的麻煩。
  「追求世界和平,還真是一件遙遠的事啊。東海上有黑龍會,伊斯塔與獸人族還鬧得不可開交,金雀花聯邦、阿里布達也暗潮不斷,大叔,你覺得月櫻她想做的事情,會不會根本是白費力氣了?」
  「但賢侄啊,這樣不是也不壞嗎?越是亂世,越是英雄出頭的時候,你只要專心去想,怎麼在這場風雲亂局中得到最大好處,不是嗎?」
  「確實是這樣呢,所以,就像我現在要做的事情一樣,我只要想想怎麼讓自己得到最大好處,是這樣吧?」
  在賽車場上,我已經坐在阿瑪迪斯裡頭,預備發動我的賽車進入跑道,開始這一次的大賽。
  一級方程式大賽車的芝加哥賽事,在我抵達後的第二天展開。場地比紐奧良更大、地形更為複雜,前來觀看賽事的各國觀眾也更多,所有車手無不摩拳擦掌,期待在車賽中一展身手。
  不單是各方車手,就連那些打扮怪異的嘻哈黨人,也表演得更賣力,作著種種近似小丑的行為,吞火、擲水果、吹笛玩蛇,所有人裡頭還是滾大球的周亞炳最醒目,顯然腳底下站得高,還是搶眼得多,或許也該建議他下次別滾大球,直接踩高蹺好了。
  嘻哈黨的存在,很適合作為吸引小孩子的東西,畢竟一場好的比賽應該是老少咸宜。然而,對成年人來說,嘻哈黨的滑稽表演就沒什麼看頭,我的目光透過阿瑪迪斯擋風玻璃四處游視,看到附近幾個車隊的休息站外,都聚了好大一票人圍觀,對他們的賽車女郎拚命拍照。
  從我這角度,看得最清楚的是左邊那個休息站,裡頭裝扮惹火的賽車女郎正扭腰擺臀,在賽車旁邊擺出種種媚人姿態。
  黑色的絲質比基尼泳衣,在胸前束成一條細細的線,簡單在那濕膩的背後結成一個鬆鬆活扣,斜斜將那傲人的雙乳緊縛,兩粒倔強的突起說明其主人正因為這情境而極度興奮;隨著雙手動作的不斷加大,女郎的胸部產生劇烈的晃動,乳波蕩漾的同時,又讓人不住期待著那隨時面臨解體的慾望之結。
  隨著無聲的旋律,賽車女郎開始狂野地舞動嬌軀,在炎炎烈日的配合下,汗珠毫無阻礙地從上到下,撫摸著她們滑嫩的肌膚。
  無數鎂光燈的閃耀中,修長的大腿不斷做出一個個高難度轉折。胸部輕擊著大腿的微細之聲,彷彿隨著風聲傳到在場所有男性的耳中,而在那一起一落之間,丁字造型的下身泳裝,似乎再也無法盡守職責,一絲絲黑色伴隨著那細微的喘息映入眾人的眼簾,配上女郎那微張的紅唇,讓人血脈賁張到極點。
  刺激的畫面,我重重喘息了一口,才要和旁邊的茅延安說話,賽場內突然響起鼓樂聲,一組吹喇叭打鼓的盛裝樂隊,還有十八名舉牌的賽車女郎步入場內,預告大賽將在十分鐘後正式開始。
  這支隊伍是由大財閥方字世家贊助,較諸其他隊伍的賽車女郎,這支隊伍的素質更高,每個賽車女郎都是千中挑一的美人,身高腿長,氣質典雅,微笑起來的樣子非常好看。
  舉牌步行時,因為腳下高跟鞋的鞋跟過於纖細,她們必須不斷地搖擺嬌軀來維持平衡,高聳豐滿的乳房,圓潤翹挺的臀部,都因而左搖右擺,若有韻律地舞動著,較諸普通的激烈艷舞,這種不經意的乳浪臀波,又是另一種迷人風情。
  不但外型好看,她們的制服也別有特色,緊身衣無微不至地貼覆在她們凹凸有致的身軀上,光滑細緻的反光布料,彷彿是她們晶瑩剔透的第二層皮膚,讓人有一種眼前美人似乎正赤身裸體,坦然走步,暴露於全場觀眾熾熱目光下的錯覺,這等典雅中的性感,委實獨具匠心。
  不必脫下女人衣服就能享受到欣賞裸女的快感,卻又能保留了將她們拉上床、享受女性被撕去衣衫,婉轉嬌啼著的美景幻想。這種獨特的設計與想像空間,給了我不小的刺激,或許以後我該找織芝來作一套賽車女郎制服,到時候……
  「等等,大叔,我們這一隊的賽車女郎呢?你不是說這次大賽就會有嗎?」
  「唉,我說有就能有嗎?我不是主辦人也不是贊助人啊!」
  茅延安兩手一攤,無奈道:「阿瑪迪斯是神秘車隊,一切必須要保密,不能讓人知道是月櫻夫人在支持,當然不可能幫我們準備賽車女郎。令尊大人既然幫你準備了車子,就看看他會不會再發好心,也幫你準備女人吧。」
  「搞了半天,還要指望我那變態的老爸?干,我不比了,你現在就到外頭去丟毛巾,說我棄權退出比賽。」
  「賢侄,這麼大個人了,為了女人而退出比賽,這樣子耍賴不好看吧?」
  「不好看?不,你錯了,這樣子還不算不好看的。」
  我一把抓過茅延安脖子上的毛巾,把他揪拉到車門邊,冷聲道:「如果一個大男人躺在地上打滾,像是小孩子要糖一樣大哭大鬧,兩腳亂踢,那樣子好不好看?要不要我作給你看?知不知道你看了之後有什麼下場?」
  「不不不,你千萬別這麼做啊,要是我看到吐出來了,那可怎麼辦才好啊?總之我答應你,這次比賽你好好跑,下次大賽開賽的時候,我會幫你擺平賽車女郎問題的,唉……」
  不良中年連連搖手,幾乎是臉如土色地答應了我的要求,讓我稍微熄去胸中火焰,隨著號角聲的響起,發動了車子。
  「你好啊,老哥。」
  「嗯,夥計。」
  結束密碼確認,阿瑪迪斯開出了工作站。這輛前三名的大熱門,立刻就讓整個賽場的觀眾台上爆起一陣歡呼,大批下注在我身上的賭客還高舉看牌,為我加油喝采。
  所有競爭對手都上了跑道,在清越激昂的號角聲中,或是發動引擎,或是催鞭異獸,第一時間衝出飛馳,務求能夠脫穎而出。
  阿瑪迪斯的超高速與精準計算能力,遠遠超過每一名參賽對手,幾乎是在號角聲響起的三十秒內,就已經從重重競爭者的包圍中闖出,一馬當先地飆衝出去,將九成九的對手遠遠甩在後頭。
  「媽的,這種速度也敢來參賽,簡直丟人現眼,給我滾在後頭吃塵吧!哇哈哈哈,賽車的王道是什麼?是速度啊!速度快才是王者!」
  享受風馳電掣的快感,我在阿瑪迪斯裡頭大笑出來,雖然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得意忘形,但卻又克制不住那股輕易甩脫眾人的優越感。
  而樂極生悲這個道理,果然是不錯的。
  當我一下高速過彎穿出樹林地形後,前方跑道的盡頭,應該是峽谷地形的唯一通路上,赫然出現一座光禿禿的巖山,約莫是兩三百尺的高度,雖然不是說很高,卻完全斷去跑道通路。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再怎麼一馬當先,如果前頭無路可走,那也是沒有意義的。為了避免撞山爆炸,阿瑪迪斯的速度整個慢了下來,後頭的對手則是高速追趕上來。
  「他媽的,這也算是地形障礙的一部份?太陰毒了吧!」
  我口中咒罵,心裡卻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設計賽事的主辦單位實在很毒辣,不讓任何一種僅具單方面強勢的賽車獨佔鰲頭,而是要考驗出全方位優勝的真正強者。
  阿瑪迪斯是速度型的王者,但是在賽程中仍是有相當程度的障礙,是單憑速度優勢所無法克服,否則一輛超高速賽車從頭跑到尾,觀眾容易疲乏,場外的賭盤更會大受影響。
  經過計算,穿越這個障礙的最佳途徑,就是開啟阿瑪迪斯輪胎內的尖針,刺入山壁抓牢,慢慢滾動拔升,用這模式爬山上去,垂直攀升與爬下,方法無疑是笨拙,速度也會整個拖慢下來,但卻是我現在唯一所能做的事。
  (渾蛋變態老爸,要做賽車,怎麼不做會飛的?如果會飛,我現在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情形一如我所料,就在我慢吞吞爬山翻嶺的時候,其餘的競爭對手也陸續趕到。
  碧安卡的精靈獸在強光中發生異變,從威猛雄獅蛻變成一頭有翼獅鷲。鷲頭獅身的強大猛獸,拍振起透明的水晶翅膀,輕而易舉飛衝上天,帶著碧安卡的銀光車座飛過我頭頂,在我氣惱不平的憤恨中,越過前面的幾個小山頭,穩穩地降落下去。
  伊斯塔的白骨靈車、天龍的黃金之豹,兩者都是使用某種奇特的遁術,瞬間與土木砂石同質,筆直衝入山中,由另一側鑽穿透出,只不過一者始終維持高速,另一個卻是越來越慢,明顯元氣大傷,說明了兩者的力量差距。
  至於眾所矚目的方青書,他的赤須龍馬似乎也沒有飛天之能,要穿越這一關障礙,全憑駕馭者的功力,只見他拔出腰間長劍,盛放出燦爛虹光,在那耀眼劍虹中不住傳來土石裂響,竟然被他憑著一身神功,劍氣縱橫開闢出一條小山道來,赤須龍馬嘶鳴一聲,快速奔馳進去,隨著劍氣開闢出的痕跡,很快便通過了小山障礙。
  方青書不是出家人,自然沒有必要給人方便,開闢山道通過之後,不忘補上一劍,讓本就脆弱的岩石崩塌下來,阻止後頭的投機者藉此通過,也斷了我的方便之路。
  爬過一座又一座,這裡足足有七座障礙型小山,讓我只能咬牙切齒地慢慢通過,浪費寶貴的時間。到後來,不只是這四個棘手強敵,就連一些速度遠慢於我的對手,都因為設有飛行功能,輕巧飛躍過山,把我甩在後頭。
  我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暗忖這個問題若是不解決,後頭的賽事將是危機疊起,根本沒可能去爭奪勝負,更別說奪取最前頭的三個大獎了。
  「可惡啊!阿瑪迪斯,你這樣算什麼絕世名車?變態老爸製造你出來,就是為了讓你在爬山的時候吃癟嗎?別人的獅子都會變身,你怎麼就沒有什麼二段變速呢?」
  氣憤不已,我想捶打東西洩憤,偏生又沒有什麼東西好敲,正自怒火沖腦,劇烈情緒波動似乎也牽連到阿瑪迪斯的系統,令得冰冷的機械生出反應。
  「第二象限封印解除,兩段式變形開始操作,進度30%。」
  「引擎跳火,原地速度調節,進度55%。」
  「渦輪順利增壓,車體變形,進度97%。」
  連串冰冷的電子語音,筆直傳到我腦部,耳裡雖然沒有聽見什麼,卻可以感覺到車身似乎慢慢變形拉長,整個車體的能量迅速集中在尾端。
  「進度100%,太陽神之翼,啟動!」
  聽到這個電子語音,我本來以為阿瑪迪斯的兩側會生出機翼,像碧安卡的獅鷲那樣振翅飛行,但卻想不到,聚集在車體尾端的強大能量會瞬間狂暴化,在轟然聲響中,兩排排氣管噴出多道火紅的熾熱炎流,斜斜攀在小山峰頂的阿瑪迪斯化作一道沖天火箭,剎那間撕裂大氣飛射出去。
  「喔喔喔喔喔喔喔,干你老母啊~~~~~~」
  被列為封印的重要設備一旦啟動,肯定要付出代價,這個見鬼的「太陽神之翼」,九成九不是本來設計,而是後來加上的禁忌裝置,因為在阿瑪迪斯以超音速飛射撕空,撞破音壁的時候,車內的我彷彿被萬斤重物壓體,全身骨頭都痛得像要斷去,而金屬車體的溫度狂升,我好像置身於火爐之內,身上每一根毛髮都捲曲彎折,隨時都會被烤成熟透。
  在痛楚發生的同時,我全身精氣彷彿江河崩洩,一潰如注地被瘋狂吸攝而去,讓我手酸足軟,癱在坐椅上,連抬一下指頭都很困難。
  但高風險換來的東西,就是高利益,暴衝上天的阿瑪迪斯,以一個近乎完全直線的沖射軌道飛躍數重小山,途中還把一個飛避不及的不幸者,連人帶獸、帶車,硬生生撞斃成滿天血肉,最後,阿瑪迪斯與空氣摩擦生熱,黑色車體化作一團熊熊火焰落地,太陽神之翼的餘威猶存,落地後仍以超越音速的高速狂飆,根本不是賽車,而是一支沒飛起來的火箭,一路上毀車裂地,當者披靡,幾乎是以所向無敵的殺戮姿態飆過所有障礙地形,就這麼一路跑回終點。
  之前各種賽車奔回終點的時候,觀眾們總還會報以歡呼,但這次阿瑪迪斯用如此詭異的跑法奔完全程,第一個來到終點,全場觀眾先是呆若木雞,陷入一陣長長的沉默,跟著才像歡迎國家英雄一樣,爆出震天價響的鼓掌與喝采。
  冷酷的黑色車體,一如過往那樣的神秘,沒有回應觀眾的叫好與鼓勵,逕自開回休息站去。也許在很多人眼中,這種冷冰冰的無禮表現就是酷、就是屌,會令他們更為瘋狂與喜愛這輛黑色傳說,每次見到都瘋狂地尖叫崇拜。
  然而,請相信我,我可以用個人信譽來保證,這個表現一點也不酷、也不屌,更和英雄沒有半點關係,因為這個看似很屌很酷的神秘車手,在駕車駛入休息站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嚎叫著從滾燙的車體中狂跳出來,拚命在地上打滾,還讓一旁的茅延安急找滅火器,熄滅他屁股上的熊熊火焰。
  賽車會賽到火燒屁股,這也實在是衰得可以,那些在外頭以為我正在開香檳慶祝的蠢蛋,哪想得到我在成功背後有多麼辛苦,不但一個人要出生入死的歷險,還要忍受身旁一眾低能又愚蠢的同伴,在我想要安靜的時候還大笑個不停。
  「看人火燒屁股,笑得很開心嘛!這麼好笑是不是?大叔,知不知道大笑的笑字怎麼寫?」
  「哇哈哈哈……就是搞笑的笑嘛……哈哈哈,笑死我啦……」
  「嗯,答得不錯嘛,那……阿雪,含蓄的含,是哪個含字啊?」
  「就是……嘻嘻嘻……含師父東西的那個含字……嘻嘻……」
  「哦,答得好啊,這個答案我愛聽,等一下我們再來試試。那麼最後一個問題,含笑九泉的含與笑,有沒有人知道怎麼寫啊?」
  笑聲沒有了,耳邊回復清靜的感覺真是爽快。
  「怎麼不說話了?不繼續笑下去了?哼哼,大家都很喜歡含笑嘛,再笑下去,我就把你們兩個都宰了,拎著人頭丟到靈堂去,看清楚含笑九泉是怎麼寫!」
  把人斥責一頓,稍微發洩了一下怒氣,我必須認真思考今後賽車的策略,否則每次啟動太陽神之翼都搞到火燒屁股,實在不是辦法。
  火燒屁股是一大問題,啟動太陽神之翼對體力的耗損與搾取,是一個更大的問題,在太陽神之翼啟動過程中,我就像是連續作了十次激烈性交般的疲憊,假如不是因為火燒屁股,說不定根本沒力氣從坐艙中出來了。
  解決這問題的辦法,還是那個老套的主意,車子吸我,我就吸別人,只要儲備更多的精氣,我就能夠更應付裕如,但除了這個之外,我想如果能讓自己處於高度亢奮狀態,應該也可以把太陽神之翼使用得更久,時間更長,至於怎麼讓自己處於高度亢奮狀態,那就是我要逼賽車教練作的事:盡快給我找來專屬的賽車女郎。
  一切安排就緒,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氣休息,偏偏又有不速之客前來打擾。數日前分道揚鑣的羽虹突然出現在我房裡,要求我履行承諾,陪同她一起去盜寶。
  「……那三項獎品是隨著賽事進行一同遷移,每個城市都由不同的高手把守,在芝加哥的把守高手裡,有師父他的舊識,認同我們的理念,願意協助我們取寶,最佳的時間就是今晚。」
  羽虹的如意算盤打得響亮,雖然她對此事說得十拿九穩,我聽在耳裡卻總覺得九死一生,但已經答應的事情沒有反悔餘地,我只慶幸自己剛剛買了個「保險」,請月櫻幫我查到兩個人的落腳處,替這次盜寶行動預留了一個不曉得會否用到的後著。
  (盜寶這種事情這麼危險,不出意外就算了,要是真有意外……嘿,不趁機拖人下水就太浪費了。)
  做好該有的準備後,就是付諸行動。為了避免尷尬,我讓羽霓在芝加哥上空飄翔,為我們注意周圍的情形;羽虹似乎也怕影響自己心情,暫時避免與姐姐見面;至於好久沒有出任務的阿雪,認真攜帶了大小魔法裝備,和我們一起出發。
  天上的烏雲很多,月黑風高一向都是很好的殺人夜,雖然我們今晚只是盜寶,無意傷人,但凡是作奸犯科的人都會喜歡這種昏暗月色。
  偷偷潛入了獎項放置的地點,有內應協助,辦什麼事情都會比較快,我們很輕鬆地就通過靠人防守的部分,面對第二關阻礙,嘗試破解繁複的結界法陣,還有各種觸發式機關。
  深入重重防護結界與機關取寶,這是追跡者絕對會遇上的工作,熟能生巧之下,每個追跡者團隊都會有一套獨門技術,用來增加取寶的成功率。
  我們的小隊算是得天獨厚,既有阿雪這樣優秀的魔法師,又有羽霓這個會飛的羽族人,很多針對一般人而設的機關與法陣,對我們都失去作用。三項賽車大獎周圍所設的保安措施雖然嚴密,但我一看之後就心中有數,曉得只要給我足夠時間,我就有把握不驚動任何人地取出三項大獎。
  (真是千線萬線不如一條內線,有奸細幫忙,哪還用得著開那什麼破賽車去拚命,老子只要把獎項偷出來,明天就把阿瑪迪斯給轉手賣掉,不用每次開車都火燒屁股。)
  腦中想像正自得意,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今晚並不會很冷,但是在我身旁閉目唸咒,操作死靈去滲透防護結界的阿雪,卻好像受涼似的頻頻發抖,臉上也漸失血色,看來異常的蒼白。
  我吃了一驚,起初只以為這是滲透結界時太耗真元的現象,但仔細看看結界的整體構造,雖是堅固強大,卻不足以讓阿雪吃力成這樣,應該是有什麼其它的理由。
  「阿雪,怎麼了嗎?」
  我來到阿雪身後,用一個她最喜歡的舒服姿勢,從後頭摟住她盈盈一握的纖腰,感受那兩團肥白巨乳的沉重份量,卻訝然於她渾身肌膚冰涼,雪嫩頸項不住滲著冷汗,就連屁股上的那隻狐狸尾巴都垂縮下來。
  這不是耗力過大的表現,而是恐懼!
  阿雪的野性直覺,或者是來自死靈們的警告,讓她感受到某種說不出的深刻恐懼,當我問她究竟發生什麼問題時,她連牙齒都顫抖起來,好半天才冒出一句話。
  「……有、有人來了……」
  一句話沒頭沒尾,莫名其妙,但卻令我遍體生寒,知道今晚的盜寶行動出現變數,最好現在就立刻撤退。
  跑路的話還沒說出口,一道金光由西方半里外的寺廟高塔上綻放,陡然大盛,朝我們這邊飆射而來。
  阿雪釋放出的千餘條死靈怨魂,正交織成一條巨大的光索,滲透防護結界,但那道金光筆直射來,居然把千餘條怨魂所織組的魂索一擊而破,彷彿只是剪破一張薄紙那麼簡單。
  金光之中蘊含著強烈的神聖氣息,破索瞬間,許多死靈瞬間被蒸發淨滅,消失無蹤。魂索被破,心血與之相連的阿雪首當其衝,一口鮮血嗆噴出去,整個身體軟倒在我懷裡。
  「阿雪!」
  我心急於阿雪的狀況,卻更驚訝於金光斬滅千魂怨索,直插於地後,先是光芒漸淡,露出一柄金色長劍的型態,跟著就連長劍的型態都化為烏有,顯然出手之人並非使用實兵,而是單靠力量組成有形劍氣,便有了這樣的威力。
  這等絕世神功,當今世上夠資格的高手屈指可數,更何況又是用劍,我心中立刻冒出一個最糟糕的想法。
  「大威天龍,大羅法咒,般若諸佛,遍照三千。」
  一聲清越高亢的佛唱,伴隨著一個腳踏七色雲霞的神聖身影,光華粲然地飄然出現在我們眼前,當我看到傳說中的那半張紫色面具,我終於知道自己碰上了什麼人,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地狂抖起來。
  慈航靜殿第一高手——心劍神尼!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30
第十六集 金雀花篇 【本集內容簡介】
 
  心劍、阿雪師徒相見,本以為自己不死也會去半條命,但沒想到腦子燒壞的阿雪認不出師父就算了,連心劍這個賊尼也認不出自己的得意門生,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心劍記人的標準不是在臉,而是在……你這老賊尼,目光老是在別人胸前飄來飄去做什麼?!
  與堅信心禪不是惡人的方青書翻臉,兩人並肩作戰時享受的方便,在為敵時全變成棘手的障礙,方青書不只在比賽時出手干擾阿瑪迪斯的能源系統,更和碧安卡結盟,一起壓制,不過我也不是省油的燈,恐怖的伊斯塔靈車便是我的護身符!


第十六集 金雀花篇 第一章 娘親武神
  因為羽虹的請托,我們必須要盜出烽火乾坤圈,取出封藏在乾坤圈內的前任慈航靜殿掌門遺書,用來證明心禪的出身與野心陰謀。
  羽虹說,被當成本次賽車獎項的烽火乾坤圈,在每個城市都會由不同的高手來協助把守,不讓人輕易接觸,但芝加哥這邊輪值到的看守高手,是心燈居士的至交好友,也對心禪的作為很看不慣,所以願意協助我們,故意放水,讓我們有機會潛入進去,盜出烽火乾坤圈。
  根據過往的經驗,打起來太過如意的算盤,最後一定都會變成難啃的硬骨頭,這次很不幸地也不例外。
  阿雪釋放出的千餘條死靈怨魂,交織成一條巨大的光索,滲透防護結界,卻被一柄破空而來的金劍給輕易擊破,而金劍瞬間幻化光體消失,這點讓我看得連頭皮都發麻起來。
  千餘條死靈怨魂交織成索,那裡頭蘊含的力量之大,就算是加籐鷹這樣的高手也不能一擊攻破,但來人純以有形氣勁發招,將千魂怨索說破就破,這等絕世神功,當今世上夠資格的高手屈指可數,更何況又是用劍,還有如此清聖純厚的佛氣,我腦中的名單好像只剩下一個人。
  「大威天龍,大羅法咒,般若諸佛,遍照三千。」
  一聲清越高亢的佛唱,聲聞九天,伴隨著一個腳踏七葉蓮花光霞的神聖身影,光華粲然地自半空飄降而下。
  頭頂九重天,腳踏七葉蓮,單是這個充滿氣勢的現身,就把我們完全壓得死死,動都沒法動一下,而當我看到傳說中的那半張紫色面具,腦裡的懷疑完全獲得肯定,我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地狂抖起來。
  慈航靜殿第一高手,心劍神尼!
  世所共知,上代慈航靜殿掌門所收的諸弟子中,就只有三個人才能遠超餘眾,並且存活至今:心劍神尼、心禪大師、心燈居士。其中心禪接掌神宮門戶,權傾天下;心燈天賦異稟,成為當世首屈一指的鑄造大師,雲遊四海;但武功最高的心劍神尼卻獨居高峰之上,不問世事,不踏凡塵。
  當心禪的陰謀逐漸露出獠牙,開始謀害本派長老耆宿,並且勾結黑龍王暗算師兄弟,而心燈居士也不得不迂迴反擊,開始了光之神宮的同門內訌,心劍神尼的動向就備受矚目,因為以她的絕世武功與聲望,完全有能力鎮壓下這一場內亂,只要能爭取到她的支持,就能在這場內鬥之中取勝,但我屢次探聽情報,卻都沒有得到她的相關消息,似乎她仍在高峰上閉關,不願插手這場師門大變。
  勢難想到,在這個動盪不安的關鍵時刻,心劍神尼終於離開孤峰庵堂,降臨凡塵,而她第一個挑上的對象,不是心禪,也不是心燈,卻是我這個倒了八輩子楣的可憐後輩。
  (這個尼姑,就是心劍嗎?看來還很年輕啊!為什麼戴著半邊面具了?)
  傲然飄站在我們身前數尺外的心劍神尼,身材相當的高,甚至比普通男子還要高半個頭,但卻不是一個光頭尼姑,身上也沒有穿著袈裟;長長黑髮纏了個高髻,用骨釵簪上,露在面具外的半張臉,看來約莫三四十歲年紀,冷眼鳳目,全沒有出家人應有的慈和之氣,光是看那雙眼睛,我就曉得今晚不可能和氣走人。
  一場惡鬥勢在難免,若要說整個金雀花聯邦有誰讓我忌憚甚深,那排名第一的無疑就是這尼姑,不是因為她的絕世武功,而是因為她的特殊身份,畢竟誰都知道,心劍神尼只收過一個徒弟,那就是光之神宮的聖女天河雪瓊。
  而很不巧也很不幸的一點是……天河雪瓊,現在正貼靠在我懷裡,縮著尾巴發抖,虛弱得好像隨時都會昏過去。
  「阿雪,你怎麼樣?很痛嗎?還是傷得很厲害?」
  「師父,我……我提不起力氣來,胸口好痛……」
  操控死靈的術者,術法被破,而且還被大量殺傷操控的陰魂,那傷勢影響回去是絕對嚴重,阿雪恐怕已經傷得不輕,但我最擔憂的問題,仍是她與心劍神尼面對面碰到之後,那段失落的記憶有沒有被觸動到。
  「師父,這個人……我沒有見過,可是……我好像在哪裡看過她……看到她,阿雪的胸口好熱……」
  老天啊,你口中的師父到底是指哪一個啊?千萬不要在這種時候認錯師父,如果認錯,我這邊的麻煩就會很大了。
  「你們兩個……」
  就在我膽顫心驚,手腳冰冷的時候,一直維持沉默的心劍神尼開口說話,冰冷的目光更上下打量著我們,從腳到頭,不知是否被阿雪的話影響,我覺得心劍神尼看我們胸口的時間似乎特別久,最後才定在我們的臉上,如利劍一般的鋒銳目光,壓得我們幾乎喘不過氣來。
  (完了,天河雪瓊與她共居高峰之上,相依為命多年,她怎麼可能會認不出這個得意弟子來?這次我是一定……)
  心裡頭正在狂叫糟糕,耳裡卻傳來一聲不可思議的話語。
  「……是誰啊?」
  一句話就讓我愣在當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作夢都想不到自己會有這等好運,而這更是一件絕不可能發生的事,心劍神尼居然認不出阿雪,認不出這個她一手教育長大的衣缽傳人。
  儘管阿雪的外表變了不少,甚至是從人類變成半獸人的巨變,不過她的臉蛋、眼睛,卻沒有什麼改變,熟悉天河雪瓊的人,就算一眼認不出她來,但反覆看兩眼、三眼後,仍是可以輕易認出那張與天河雪瓊一樣的臉,更別說是教養天河雪瓊十餘年的心劍神尼了,現在心劍神尼認不出阿雪,我想不出合理的原因,但一顆心卻振奮得快要飛出胸口。
  雖然這事想來還很不可思議,但是……假若心劍神尼當真認不出阿雪,那現在的情形就簡單得多,我無須扛負天河雪瓊為何變成這模樣的責任,只要設法向心劍神尼解釋我們潛入行竊的理由就成了。
  (嘿,可以用舌頭搞定的問題,那就便宜老子啦!)
  心裡雖然這樣想,我當然不敢把這念頭形諸臉上,可是情形也並未因此而樂觀,在我開口說話之前,眼前金光驟閃,又是有形氣勁的發招,一柄貫滿神聖氣息的金劍飛擲過來,如果不是我抱著阿雪狼狽一閃,這一劍就會把我們攔腰斬成兩斷。
  「阿彌陀佛,蒼生苦痛,貧尼素以渡化眾生為己任,既然與兩位施主相遇,即是有緣,就此送兩位施主一程,得大圓滿、大解脫。」
  心劍神尼豎掌念佛,雖是一派慈和口吻,但誰都聽得出她立刻就要動手殺人,而我更生出一種奇怪感覺,好像心劍神尼的出手不是為了滅口,也不是殲滅竊盜者,只是一頭蟄伏許久、結束冬眠的飢餓猛獸,要大口吞噬生命,來滿足它的極度飢餓。
  這個賊尼姑……何止是不慈不悲,她根本一開始就想殺掉我們!
  剛才那攔腰一劍,雖然我狼狽閃避,但已經傷了我的左半身,小腹與大腿血流如注,如果心劍神尼認真出手,面對最強者級數的絕世高人,我和阿雪根本沒有勝算,那麼我們應該怎麼辦?這種時候,難道束手待斃嗎?
  「心劍師伯,請住手!」
  眼見情形不妙,本來躲藏在暗處接應的羽虹,被迫現身出來,張開羽翼飛掠半空,拱手向心劍神尼說話。
  聽羽虹的口吻,與心劍神尼應該是舊識,心劍神尼聞聲轉頭,打量這許久不見的師侄,在短暫的靜默中,我發現心劍神尼的目光從頭看到腳,對那套火辣暴露的鳳凰武鬥袍不以為意,卻在胸口的位置停留特別久,還露出困惑的神色。
  「師伯,我是心燈門下的羽虹,當年曾在孤峰上拜謁過您,此次……」
  「大膽妖女!竟敢冒充我師侄身份,前來蒙騙於我,你以為我真的認不出人來嗎?」
  怒斥聲伴隨著金光同至,當那柄金芒竄閃的氣劍高速射來,羽虹全身火焰飛騰,鼓起獸王拳勁,嘗試接下這一劍。
  劍速太快,根本沒有閃躲的時間,獸王拳的護身勁水準只算中上,如果羽虹不利用攻擊先減來勢,很可能被這一擊給重創。百分百正確的戰術運用,全力轟出的金剛猿臂威猛雄強,伴隨熊熊烈火,更顯得聲勢驚人,顯然羽虹最近又有進步,然而,兩者之間的絕對力量差還是顯了出來。
  「啊!」
  金芒與火焰接觸的瞬間,熊熊火焰一下子就熄滅,跟著就是連串細碎骨折聲響,還有羽虹的叫痛聲,那柄金芒氣劍從她揮出的右臂中刺入,碎骨鎖脈,只見數十道強弱不一的金芒,自羽虹的各處關節中透出亮光,劍氣已破開她護身勁,侵入腑臟與經脈,在封鎖她戰力的同時,更以神奇法咒將她硬生生「定」在半空,動彈不得。
  堪稱是第六級戰力首屈一指的羽虹,卻連心劍神尼的一招都接不下,這就是五大最強者級數的實力!
  (……見、見鬼了,這賊尼心狠手辣,對師侄也這麼殘忍,但……為何她好像不認識阿雪,也認不出羽虹?她有健忘症嗎?)
  心裡覺得很納悶,不過死神當頭,我主要還是在想該如何保命逃生。自己一個人逃跑,成功率已經很低,如果要拖著阿雪一起跑,那幾乎是不可能,更別說還有一個被定在半空的羽虹,照理說我該扔下她們,有多遠就跑多遠,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一個人跑也沒什麼機會,那就不要太早搬石頭砸腳,在未到最後一步時,作出會讓人看清真面目的事。
  只是,縱然情勢已如此惡劣,我卻還未絕望,因為事情仍有機會,只要我等的那個幫手及時出現,我們不是沒有可能全身而退的。
  (老天啊,該來的幫手怎麼還不來?)
  彷彿與我的期待相呼應,半空中一下破風聲急響,有人從黑暗中對心劍發動奇襲,但我張口呼出的喝采,卻在看清來人身份後,半途冷凍下來。
  (哎呀!我要的人不是你啊!要幫手來個累贅幹什麼啊!)
  平心而論,羽霓這一下撲擊,無論是力道、方位、速度,都是完美無缺,把第六級力量發揮到極致,更蘊藏隨時可以轉換為碎夢刀的攻擊後著,只待進入一定範圍後,碎夢刀的驚世鋒芒隨時都會綻放,給予敵人重擊。
  陰狠迅猛的一擊,已沒輸給妹妹羽虹多少,但就是可惜,碰上了一個強過她們姐妹太多的敵人,心劍仍是那麼簡單地揚手一擊,璀璨金劍把羽霓釘在另一邊的半空中。
  但同樣是挨了一劍,羽霓的情形卻比妹妹好得多,雖然被釘在半空,卻猶能踢腿舞爪,像頭被激怒的蝙蝠,不斷嘗試要掙脫金劍封鎖,往下撲擊。
  從這情形看來,心劍神尼對羽霓留手了。
  「你不是羽霓嗎?怎麼變得這麼怪裡怪氣?唔……」
  我吃了一驚,想不到認不出羽虹的心劍神尼,竟然能認出羽霓,這實在頗有古怪,而當我注意到心劍神尼看人時,仍是那種先看臉,再看胸,最後再看回臉的特殊順序後,我腦中陡然冒出一個絕頂荒謬的想法。
  (不會吧?難道這賊尼認人的方法,是看……)
  念頭在腦裡閃過,壓力也隨之而來,因為心劍神尼已經重新把注意力放回這邊,要先剷除掉在場唯一的男人。
  「阿雪,振作起來啊,你師父都快要被人宰掉了!」
  對上心劍這種敵人,不夠資格的攻擊根本形同自殺,我只能拿地獄淫神出戰,可是召喚地獄淫神需要時間,現在唯一可以幫我拖延時間的,就只有不住發抖的阿雪了。
  這句話立即發生了效果,本來靠在我懷裡顫抖的阿雪,竟然一下子撐起身體站直,十七道黑色火焰由地面升起,環繞在心劍神尼的週遭,跟著厚重的白骨之牆也從天而落,發動阻截攻擊。
  阿雪的實力,只是略高霓虹一籌,不過當她預備為了保護某樣東西而戰的時候,驚人毅力、魄力所轉化成實力,就往往能有超水準的表現,變成戰力恐怖的女巫師,好比此刻,腐化術、黑火雨、白骨骷髏兵、屍骸連弩,四樣東西分開來都沒有什麼,但巧妙組合在一起後所構成的四重奏,居然連心劍神尼也被絆住。
  「死靈們,請幫幫我,化作魂之煉獄,噬殺中心的敵人!」
  身為死靈術者,阿雪終於驅動萬千陰魂,盤旋於空中,圍攻被絆住的心劍神尼。近萬隻死靈飛騰半空,迴旋怒嚎,附近空間的溫度陡然間狂降,地上迅速積起冰霜,慘慘陰風更吹得人打從腳底冷起來,而陰魂繚繞飛旋時,乍隱乍現的詭秘景象,彷彿地獄現於人間,鬼哭神號。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水火魔蛛!」
  受限於白起的封印,閻羅屍螳一時間無法召喚,凰血牝蜂又因為顧忌羽虹被影響,也不能使用,我僅能召喚水火魔蛛,從旁協助阿雪。
  兩邊的合力,似乎取得了效果,但是當濃濃黑霧中的金光越來越強,漸漸突破了怨魂咒鎖,而阿雪蒼白臉蛋上的痛苦之色變得明顯,我們的挫敗就只是眨眼間事,但想要趁這時候逃走,一種無形的壓力卻籠罩住我們,彷彿我們只要一動,就會被破霧而出的金劍一舉擊殺。
  (能夠和五大最強者對峙到這種程度,全是靠阿雪,但是……媽的,幫手怎麼還不來?跑又不能跑,再這麼下去,我們死定了啊。)
  急得快要撒出尿來,我突然聽見後頭傳來古怪的聲音。「嗑、嗑、嗑」的怪異聲響,像是石頭敲擊在地上,莫名其妙,我轉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景象,不是預期中的少年身影,而是一個……怪人。
  真的是一個怪人!
  頭下腳上地翻過來倒立,雙手各拿著一個圓形鵝卵石,碰擊在地面上,就這麼一敲一敲的「走路」。怪模怪樣的傢伙,像是雜耍藝人,又像是瘋子,但最奇怪的一點,不是他能夠行若無事闖進我們戰鬥圈內,而是我居然對這個怪人覺得眼熟。
  黑衣、黑頭套,這個怪人整個被包裹在黑色裝束裡,連頭髮都沒有露出一絲,更看不到真面目。從我的角度來看,這男人的身材算是高大,但我卻記不起來在哪看過他。
  嗑!嗑!
  又是兩聲悶響,黑衣怪人倒行來到我身後兩尺,怪的是,他那兩記敲擊碰在地上,但被鎖在半空中的羽霓、羽虹,卻像是被一種莫名力量給震潰封印金劍,從半空中摔落下來。
  (好厲害,這手功夫……不輸給五大最強者啊!)
  我嚇了一跳,卻又覺得荒唐,五大最強者級數的絕頂高手,最近為何像是菜市場拍賣般不斷冒出來?這實在廉價得太好笑,但認真想想,如果這世上還有所謂的合理性存在,那麼這個怪人我應該見過,否則至少也該知道。
  這麼一想,我突然覺得這個倒立怪人越看越眼熟,某段很不好的記憶一下子翻上心頭。
  「你……你是……」
  「面對陷入困境的義勇少年們,我幫助你們根本不需要理由,讓我們並肩作戰吧!」
  朗聲說話,倒立的怪人報上了自己名號:「我的名字……人稱狙擊王!」
  「才怪,你是娘親武神。」
  「不,我不是,我是狙擊王。」
  「騙誰啊,你是鐵拳無敵的娘親武神。」
  「口胡!我不是娘親武神,是來自狙擊島的助拳人狙擊王。」
  雖然娘親武神胡言亂語,竭力否認自己的身份,但我還是把他認了出來。
  仔細想想,不管閻羅屍螳怎樣強,要說能夠戰勝並殺斃最強者級數的高手,還是不太可能,當時我只能擊退,但那一擊根本就殺不了娘親武神,只是不曉得他用什麼障眼法遁走,才讓我誤以為他粉身碎骨了。
  不過倒立在我們面前的娘親武神,這次說話聲音雖仍有些沙啞,卻不如上次那樣怪腔怪調,整個人看起來也清醒得多,我很納悶他上次是腦裡有問題,抑或是故意裝瘋賣傻。
  但怎樣也好,他現在碰到了一個讓他不能繼續裝傻下去的強敵。心劍神尼,當世五大最強者之一,慈航靜殿的第一高手,已在剛才的戰鬥中證明其無敵實力,無論娘親武神有多強,心劍神尼都不是一個可以隨便打發的對手,兩虎相爭,等會兒肯定有一場燦爛之戰。
  最強者級數的高手決戰,非常容易波及旁人,我才不會傻到要在這裡當觀眾,既然有人願意幫忙擋住心劍神尼,那我該作的事就是溜之大吉。
  「娘親武……不,狙擊王大俠,這個賊尼姑就拜託你了。」
  匆匆撂下一句,我立刻開溜。自己逃跑很方便,但是拖著阿雪與霓虹,就是一樣大累贅,幸好從暗處竄出來的紫羅蘭可以幫忙載阿雪,水火魔蛛可以載霓虹,我只要跟著跑就行了。
  「笨豹子,還不快跑,這裡沒什麼好看的啦!」
  兩大強者對峙的緊繃氣氛,似乎吸引到紫羅蘭,讓這頭野獸不捨離去,還是我賣力驅趕,紫羅蘭才跟著我們一起跑了。
  在我們高速撤離現場的時候,我回頭所看見的最後一眼,是一道好強好亮的金光,如紅日烈陽般吐焰綻放,而娘親武神倒立的身影,看來突然充滿氣勢,淵渟嶽峙般屹立不搖,跟著,強盛金光漸漸將他吞沒,而在他身影消失的瞬間,猛烈的氣勁轟擊聲急速響起。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一連串的爆裂聲響,猶如春雷怒綻,瘋狂響徹於這空間內的每個角落,轟破了附近建築物的窗戶,也震撼著我們的聽覺,奇痛難當,不久之後,天上雲層竟然生出變化,隱約見到一縷金光閃電匯聚於空,似乎正在組成某種強招,預備轟擊地面,看到這一幕,我心裡更駭然於最強者級數的戰鬥,竟是如此強橫,名符其實驚天動地。
  「師父,那位狙擊王先生……是誰啊?」
  被馱在紫羅蘭的背上,傷勢不輕的阿雪,默默療傷一會兒後,臉上出現血色,向我問起神秘人的身份,這個問題我如果答得出來,那就有鬼了。
  「那……狙擊王先生說的狙擊島,是什麼地方啊?在東海的時候從沒有聽過呢。」
  「雖然我也搞不清楚,不過如果你問他的話,相信他會說……就存在你我的心中。」
  不管是娘親武神或是狙擊王,這個時而瘋癲、時而神秘的男人,說話根本就沒有一句可以相信,太過在意他的話,只會被他給玩弄。我只好奇他為何會在這時出現,又為何要幫助我們,這個問題或許白起能夠回答,但偏生這個早該到場的幫手姍姍來遲,弄到我們現在這般狼狽。
  同樣受傷,阿雪的修為比霓虹高,但復原速度卻差不多,這多少是吃了屬性的虧,黑暗系術者受傷之後痊癒不易,不然假如是光明系的僧侶,這時候幾個回復咒文一放,又是生龍活虎的一條好漢了。
  (真是狗運,沒想到居然可以輕易跑掉,幸好沒有追兵……)
  心中慶幸,我卻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前方不遠處的高樓屋頂上,好像有著什麼東西站著,一個灰色身影,看起來依稀有些眼熟。
  (這個背影……是心燈居士啊!他站在那裡幹什麼?)
  與水漫紐奧良的時候一樣,心燈居士身穿樸素灰袍,戴著灰色頭套,手結法印,在高樓頂上現身,看樣子好像是為了掩護我們而來,不過當他開口說話,我才知道事情不單純。
  「一代高人,偷襲晚輩,成何體統?尊駕還是現身吧。」
  似乎是不想公開暴露身份,心燈居士說話的聲音不似乎常,而是像紐奧良之戰時刻意壓低的嗓音。被他這一點醒,我才醒悟周圍可能有敵人伏藏,預備發動奇襲,連忙拉過紫羅蘭,操控水火魔蛛,往一旁找尋建築掩護。
  (真是好險,我太大意了,如果不是心燈居士幫我們護法,現在一定中埋伏了,不過…………敵人的身份是?)
  沒有等太久,答案很快就自動浮現出來,就在我們之前逃跑路線的路口,一些模模糊糊的黑影,從地底慢慢上浮,每一個都手執匕首,黑布蒙面,竟是黑龍會最得意的忍軍部隊。
  「媽的,我們真有面子,黑龍王居然出動忍軍部隊來截殺我們!」
  我恨恨說道,同時也心裡有數,今晚盜寶一事肯定走漏風聲,不但慈航靜殿請出心劍神尼守護重寶,就連黑龍會也半途埋伏,預備等我們盜得烽火乾坤圈後來個黑吃黑。
  然而,有一件事我卻估計錯誤了,因為我實在想不到我們如此夠面子,黑龍會不但派出忍軍部隊來截殺我們,甚至連大老闆也親自出馬,當那道熟悉的邪異黑影自天而降,血紅色的目光掃視大地,被那血色目光給盯住的我,冷汗從背後流到腳底。
  (干你老母咧,大老闆親自出來跑業務,這是組織不健全的象徵啊!這個黑龍會是怎麼搞的?追殺我們幾個小角色嘛,幹什麼搞到黑澤一夫都親自動手?起碼……起碼也應該先放一下中頭目出來,讓我們練練等級啊,太過分了!)
  心裡在哀嚎,我卻無能改變這個情形,因為敵方頭目甚至沒給我申訴的時間,就「呼」的一聲出手轟擊過來,強勁的劈空掌遙遙一擊,竟是無視其它人的存在,直指我而來。
  「住手!」
  這時候多喝一聲根本沒意義,因為不管什麼人到來,黑龍王也不可能因此住手,幸好心燈居士在大喝同時動手。一身灰袍的他,動起手來出奇燦爛,慈航靜殿的「光明化劫手」掌影一翻,把黑龍王的劈空掌從中攔截,化散無形。
  之前在南蠻的時候,黑龍王也曾經用過光明化劫手,可是此番由這慈航靜殿的嫡系傳人親自施展,法度嚴謹,氣派與威力完全是另一個層次,那記剛猛絕倫的劈空掌被化劫手所牽引,柔柔盪開,化作一道燦爛強光,歸於無形。
  「嘿!」
  似乎早就料到心燈居士的動作,黑龍王攻擊我的一掌,赫然只是虛招,一掌發出後,身形隨即幻化消失,跟著便在心燈居士左側出現,一掌就往他後心印去,但心燈居士好像也早有防備,雙手佛印一扣,一股渾厚而柔和的勁道出現,隔空擋住黑龍王的一擊,同時借力飄身退開。
  雙方首度交鋒無功,第二輪的戰鬥立即爆發,而在此同時,大批忍軍部隊也把我們團團包圍,發動攻擊。
  衡量敵我情勢,出現在我腦中的答案其實非常明顯。
  「看來好像沒什麼勝算啊……嘿,我打過沒勝算的仗,好像比有勝算的多得太多,還不都走到這裡了。算了,就戰吧!」


第十六集 金雀花篇 第二章 灰影黑影
  基本上,我比較習慣讓別人為我而戰,盡量避免由我自己站出來親自作戰的局面,一來避免風險,二來隱藏實力,所以,如果真的有必要,我會扔下這三個女人逃跑……如果真的有必要,我絕對會獨自逃跑……這是我向自己許下的諾言,一個絕對生存優先的保障。
  然而,現在的情形卻沒有惡劣到那一步,雖然有風險,卻沒有高到讓我要以逃命為優先的程度,如果對手僅限於這一批忍軍,那我甚至可以結束一直以來的刻意隱藏,來測試一下自己早就想知道的實力。
  我們這個小追跡者團體,對外我都是自稱為小角色,畢竟天下之大,臥虎藏龍,人外有人,誰都不該太過吹噓自己的能耐,但其實若以一般標準來看,我們這個小團體的戰力已經非常強了。
  阿雪、羽霓,光是這兩個主力戰將,在她們全力戰鬥的時候,可以輕易幹掉過百人規模的中型騎士團,就連平時只是負責指揮策劃的我,在實際上陣戰鬥的時候,都能往往給敵人來點「驚喜」。
  「淫蟲之雨,給我下吧!」
  「淫獸啊,撕裂周圍的敵人,滿足你的破壞慾望吧。」
  「淫精靈!給我衝出去!」
  「飛舞在天空中的淫慾的精靈呀,請將我的心願傳達在空氣中,張開邪惡的結界,加速慾望的奔流。巴達斯·維達菲。」
  長時間暗自勤練不輟,淫術魔法最基本的三樣召喚,淫蟲、淫獸、淫精靈,我已經能夠充分使用,同時交錯召喚,應付裕如。
  召喚淫蟲成雨,每灑落到一個地方,縱然是善於控制情緒的黑龍忍軍,也掀起陣陣騷亂,被落體淫蟲弄出陣陣醜態;橫衝直撞的巨碩淫獸,戰力超過劍齒虎、六足豹,幾乎比得上獨眼巨人,十幾條觸手縱橫揮舞,只要被纏到,很快就被扯成四分五裂。
  如流星般飛射的淫精靈,則是另一項我引以為傲的殺著,當淫精靈射入敵人體內,能夠承受得住陰火自焚的高手,起碼要有第六級力量,特別是我另行張設淫慾結界之後,結界內的淫術魔法效果增幅,釋放出的淫蟲、淫獸、淫精靈橫掃全場,簡直是當者披靡,如入無人之境。
  超脫於六大魔法系別之外的淫術魔法,給黑龍忍軍來了個迎頭痛擊,雖然他們也有若干幻術,神出鬼沒,還有一些犀利的暗器,不過被我搶得先機,而我又在東海摸清了忍軍的慣用戰術,有心算無心,開打起來我赫然能夠以一壓眾,把忍軍部隊打得東倒西歪,沒有一個能靠近到五尺之內。
  一名忍軍踩著同伴屍體,好不容易衝破淫獸的觸手防衛,闖到手裡劍的發射範圍,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的,手腕一翻,上百支柳葉毒鏢幻化分射,不僅攻擊我,也同時射向受我保護的三女一獸。
  陰毒狠辣的戰術,情形看似緊急,但我在這位置站了那麼久,總不會只是在這罰站而已,早就預先做了佈置,那上百支急射而來的毒鏢,在半空全部被粘住,一張近乎透明的蛛網把上百毒鏢輕易攔截,半支也射不進來。
  那個忍者似乎沒想到我有此一著,眼看累積同伴犧牲才發出的一擊徒勞無功,他驚訝的喊了出來。
  「啊!」
  「啊什麼東西,睡覺去吧!」
  我冷哼一聲,腳下輕輕一點,得到命令的水火魔蛛噴出蛛絲,瞬間貫穿了那名犧牲者的身體,爆散成滿天血雨。
  這些忍者被淫慾結界給影響,身手的敏捷程度不若以往,說得明白一點,無論男女,當他們一個個不是兩腿間硬得發痛,就是胯下淫蜜頻流,腦中滿是各種交合淫念,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渾若未覺地衝鋒作戰。
  縱然有少數精英能夠頑抗,但我趁著他們露出破綻的時候,水火魔蛛先發制人,帶有劇毒的鋼鐵蛛絲射出,輕易貫穿他們的身體,蛛絲一分射,殘破肉體就被大卸八塊。
  不過,雖然說戰得威風,我這邊也並不是毫無隱憂。如果只有我個人戰……
  唉,根本不會有個人戰,若是只有一個人,我早就開溜,怎麼會蠢得留下來戰。
  可是,單純以個人戰的情形來說,淫慾結界非常好用,然而當場上還有所謂的友軍,淫慾結界的出現就是一把雙面刃。
  在敵人受到影響的同時,友軍也受到波及,一陣陣催情效果揮發之下,紫羅蘭是比較無所謂,但剩下的三名大美人卻同受影響,在我身後顯露出令人臉紅心跳的種種情狀。
  同是出自慈航靜殿系統的三女,如果本身的禪功修為還在,或許猶能在淫慾結界中寧心定氣,但現在整個不行了。
  阿雪的體質特異,使用黑魔法之後會牽動情慾,再被淫慾結界一增幅,現在已是雙頰酡紅,嬌喘吁吁,倒趴在紫羅蘭的背上,無力地前後移擺著身體,讓呼之欲出的圓碩雙峰在獸毛上磨蹭,儘管還不是很明顯,但兩灘濕漬已在她胸口布巾出現,汩汩流出的乳汁打濕了衣衫。
  羽虹也在淫慾結界的籠罩圈內,不過接受我最徹底調教改造,整個體質充分調適的她,卻是另一種狀況,儘管臉蛋也紅了起來,每一下呼氣都熱得冒火,眼中籠罩一層朦朧慾望,可是她本就能把這些焚身情火轉化為力量,這種情羞人狀態,只會讓她變得更強,連受的傷都加速痊癒。
  這是淫術魔法的理想戰術,在淫慾結界之內的敵人都被影響,降低戰力,而施術者的肉奴則是戰力增幅。無奈我個人在肉奴素質上有點挑剔,出道到現在也只有羽虹這一個完美作品,不能充分發揮這種理想戰陣,還讓羽虹被連累到。
  「姐姐,唔……」
  雖是一胎所生,但羽霓的情形和羽虹全然不同。被我洗腦之後的她,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思考與意識存在,日常生活所顯出的理智,只是一種強行加上去的假象,現在被淫慾結界去除了理性假像,露出真面目的羽霓,根本是一具純憑原始本能行動的肉慾傀儡,第一時間開始尋找能夠滿足她慾望的對象。
  從個人情感上來說,我很慶幸羽霓沒有撲向那些黑龍忍軍,因為我不能忍受自己的作品如此品味低劣,但從理智層面而言,我非常遺憾羽霓沒有選擇黑龍忍軍,因為她撲倒了本來可以過來幫手的羽虹,搞到我不但得不到援助,壓力還陡然加重。
  「啊…………」
  羽虹發出一聲倉皇的驚叫,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她被姐姐撲倒在地,武鬥袍的上襟給拉扯翻開,一雙小巧白皙的鴿乳如白兔般蹦了出來,如瑪瑙般粉紅的乳蒂在冰涼空氣中迅速發硬,一如俊美少年似的羽霓低下頭,一口咬住妹妹敏感的乳蒂,細細的品嚐著。
  在人們眼前交媾合歡,這種事情羽虹應該已經被我調教得很習慣,更會從羞澀中得到極大快感,激發出更強的力量,所以眼前這種場面,對「小淫女」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無奈搶著吻上羽虹的唇,與她肌膚相親的對象,不是身為調教者的我,也不是任何一個不認識的陌生男人,是能夠牽扯出她此生最大心病的親姐姐。在姐姐熱切的注視下,羽虹完全沒有辦法人格切換,把自己變成那個浪蕩暴露的小淫女,結果就在姐姐的愛撫與親吻中,像個初經人事的純情少女般哭叫起來。
  「姐姐,不要這樣……啊……這裡……這裡不行啊……」
  「唔……好妹妹……姐姐想要……」
  全身緊繃,羽虹不斷嘗試阻止姐姐的解衣動作,羽霓當然不會理她的反對,一雙手熟練地撫弄著妹妹身上每一處敏感部位。
  羽虹試著想掙脫,但卻被羽霓壓在下頭,像是使不出力來,細細的汗珠佈滿她雪白肌膚,沾滿唾液的乳尖又紅又挺,一被姐姐的唇瓣吻著,整個人就像被電擊般發出高亢的尖聲呻吟,而羽霓好像從妹妹的呻吟裡得到了鼓勵,扭擺著纖細的腰,低伏下頭,吮緊妹妹充血的乳尖,大口大口地用力吸著。
  一幕幕香艷火辣的畫面,我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腦中卻能描繪得出,畢竟兩女肉體的每一處我都很熟悉,要在腦中浮現她們的淫蕩艷姿,再容易也不過了,而眼前黑龍忍軍一個個看得雙目發直,有些人甚至還停下攻擊動作,大口呼吸,竭力強忍著搓弄下身的衝動,從這些景象中,我就曉得背後霓虹雙姝的香艷戲,對他們有多大的影響。
  糟糕的是,這些香艷戲碼的影響力不只是在地上,也同樣波及半空中,那真正有能力主宰這場戰鬥最後勝負的兩人。
  面對實力強過自己不只一籌的黑龍王,心燈居士完全放棄攻擊,只以游鬥和防禦的戰術支撐。
  慈航靜殿的禪門武技本就偏重防禦,後勁悠長,這種打法較佔優勢,況且這裡怎麼說也是光之神宮地盤,只要再打久一點,慈航靜殿的高僧群就會趕到,屆時大批正道人士群起而攻,除非黑龍王能再發動一次漫天大水,否則他孤身一人,就算武功再強,若是心劍神尼配合高僧群圍攻,他也要飲恨當場。
  或許是因為這個戰術奏效,儘管黑龍王邪威驚天,每一擊都扯風破雷,空中電光竄閃,駭人之至,但不管黑龍王怎樣攻擊,始終也壓不下眼前的灰影,任那一盞怒濤之中的慈和心燈,在漆黑天幕上綻放光亮。
  當然,黑龍王現身至今,只是以純武學與心燈居士戰鬥,並沒有使用他最厲害的黑魔法。
  上次在紐奧良也是這樣,黑龍王只以純武學戰敵,當他發動魔法的時候,就是水漫紐奧良這毀天滅地的恐怖景象,但我們如今所在的位置不在海邊,相信他不能故技重施。
  本來一時之間難分勝負的局面,卻因為這邊的淫艷情景而生出變化,羽霓羽虹都是心燈居士一手帶大,看到親如女兒的雙姝當眾淫媾,心燈居士的禪定功夫再高,也不可能不受到影響,兩強爭鬥的勝負天秤慢慢開始有了傾斜。
  (糟糕,這可不妙啊,要是心燈居士支撐不住,黑龍王要幹掉我們,一擊就夠了……)
  情形不妙,我不得不分心後望,想要把表演香艷春宮的兩女給分開,避免再對天上的兩個人造成影響,但才一回頭,自己卻也被那性感撩人的畫面給吸引住,忘記要說話。
  「啊……」
  忽然這麼一聲嬌吟,把我給驚醒,畢竟我和身邊這群癡漢忍者不同,連她們兩姐妹的人都搞過了,有什麼理由還看得癡癡入迷?而甫一清醒,我慶幸敵方陣營中沒有高手,否則若是有人趁我剛剛分神瞬間奇襲,我可能已經落敗身亡。
  (等等,黑龍王都親自出馬了,為什麼只帶一群忍軍來?這個陣容落差未免太大,起碼要有一兩個中階頭目壓陣,才能發揮效果啊。)
  倘使有一兩個海將軍級數的武者在此,情形絕對不一樣,我也不可能直到現在都還游刃有餘,難道是因為黑龍會無人嗎?這更加說不過去,就算海將軍要統帥艦隊,不能離開東海,但忍軍部隊都調動了,至少忍軍部隊的頭目也該隨行出動吧?
  (忍軍部隊的頭目……糟糕!情形不妙了!)
  當我想到忍軍部隊的大頭目,一陣寒意陡然竄過腦裡,想到黑龍王的陰險圖謀,顧不得這邊情形混亂,張口大喊。
  「居士,小心暗算啊!」
  喊出這句話是為了點醒心燈居士,但結果卻適得其反。聽見我的叫喊,半空中的灰影猛地回頭,像是要確認我喊的東西,黑龍王趁機擊出一記重掌,被灰影週身縈繞的柔和白光擋住,「心燈禪定印」的獨有氣牆,阻住了這記雷霆之掌。
  分心之餘,仍能夠擋住石破天驚一擊,慈航靜殿的頂級禪功絕學果真了得,但再怎麼厲害的禪功,硬接黑龍王一擊後,力量也被牽制住,無能防禦緊接而來的第二道攻擊。
  我不曉得那是怎樣做到,或許那真是忍法的一種極致,但天上的一輪明月突然之間裂成兩半,化作一道雪亮亮的刀光,蕩出飛虹,斜斜射向灰影的後背,破開了心燈禪定印的氣牆,跟著,就是大蓬血雨噴灑出來。
  「鬼、鬼魅夕!」
  方青書、萊恩·巴菲特、心燈居士,鬼魅夕在我眼前的三次刺殺,從沒有失手過,當心燈禪定印的白光在血雨中消失,我胸口突然有一種感覺,一種近似預感的悸動。
  ……如果我不能及早阻止這個天下第一刺客,那麼早晚有一天,我會因為她而付出代價……很大、很大的代價!
  那道曲線誇張、巨乳童腰的嬌小身影,在一擊得手後並沒有撤離,身形如同風車般高速旋轉起來,而連同她身形一同急轉推進的,自然是她手中深陷敵人體內的利刃。
  這動作掀起了另一輪的血雨,大量鮮血與骨肉激灑向空中,構成一幕讓人不忍卒睹的畫面。前有黑龍王重掌,後有鬼魅夕毒刃,本來鬼魅夕這一刀絕對有機會殺掉心燈居士,但不知是否我眼睛看花,就在那致命的關鍵一刻,黑龍王突然轟出一掌,直指心燈居士背後的鬼魅夕。
  「滾!」
  不是錯覺,若不是黑龍王這發神經似的一掌,把鬼魅夕轟出幾十尺外,嬌小身形像是斷線風箏一樣遠遠飛出,消失在我們視線的另一端,心燈居士肯定會斃命在這一刀之下。
  這個異變真是莫名其妙,我完全想不出黑澤一夫到底在發什麼瘋,他應該不是那種享受戰鬥的武癡,會因為不能獨力戰鬥殺敵而憤怒吧?
  而且,雖然那聲「滾」字怒喝響若雷鳴,不過聲音裡頭好像有點錯愕,彷彿黑澤一夫不曉得鬼魅夕會為協助自己而出手,所以才表現得如此震怒。
  (怎會這樣?這些不合理的問題到底藏了什麼秘密?可惡,我想不出來。)
  想不出來,也沒時間再多想,因為當鬼魅夕被驅走後,重傷的心燈居士竭力發動最後一擊,與黑龍王一記對拼,白光和黑氣短暫糾纏後,理所當然的勝負很快分曉,心燈居士血灑長空,遙遙墜向西邊,撞穿了一處高樓的屋頂後,就此無聲無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黑龍王似乎沒有追擊奪命的打算,重創心燈之後,他血紅色的獨眼朝我們這方向望來,無可言喻的沉重壓力由我一人承受。
  (這、這次完蛋了,難道叫我一個人單挑黑龍王?但就算我要逃跑,這種情況哪可能跑得掉?該死!)
  黑龍王好像下了什麼命令,我聽不見,但所有忍軍卻都聽見了,因為他們在接獲命令後,紛紛停止對我的攻擊,把目標放在羽霓、羽虹上面,一個個奮不顧身的搶撲上來,似乎是想要擒回霓虹姐妹。
  利用種種情勢惡鬥至今,我看似行有餘力,但卻已是強弩之末,面對這些忍者不要命的捨身攻擊,我壓力大增,知道自己只能做出短暫支撐。
  (媽的,這裡怎麼說都是金雀花聯邦啊,打了那麼久,這裡的警備軍到哪裡去了?沒有人出來看一下嗎?還有慈航靜殿的人又到哪裡去了?該不會是看到黑龍王,就全都嚇得躲到老鼠洞去了吧?)
  氣急敗壞,我更留意到黑龍王又把注意力轉移過來,似乎猶豫著是否要對我動手,如果答案是肯定,他只要動一動小指頭,我的小命就如履薄冰。
  在這種情形下,我除了緊緊握住懷裡的破魔槍,又還可以做些什麼?
  (對了,心劍神尼,如果她能過來的話,這邊黑龍王就不是問題了,心劍神尼足以敵住黑龍王!)
  想到這個慈航靜殿的第一高手,我心裡泛起一絲希望,但是側頭一望天空,那邊的天色仍是金光耀眼,奇異的光華燃亮了大半天幕,顯然兩大強者惡鬥方酣,一時之間勝負難分,搞不好也正是因為這樣,慈航靜殿的高手都被吸引到那邊去,這裡才會打上半天看不到一個人過來。
  (很有可能啊,畢竟有心禪這個內奸,他一定會故意把高手都調去,好讓黑龍會趁機對我們下手……奇怪,黑龍王在猶豫什麼?他要殺我需要考慮那麼久嗎?有什麼理由讓他這樣忌憚?)
  異事連連,我開始察覺到其中的不尋常之處,然而,答案是什麼已不重要,因為當那邪異的血紅目光再次籠罩我身上,我清楚地確定,不管之前是什麼顧忌讓黑龍王沒有對我下手,現在他都已經拋開那顧慮,誓要把我碎屍萬段。
  確實是碎屍萬段沒錯,因為這次在那血紅目光中,我不只看到了決心,還看到了極度恨意,怪異的是,這種仇恨眼神竟讓我感到熟悉。
  畢生為惡無數,恨我的人也是數不勝數,但每一雙仇人的眼睛都有不同恨意、不同理由,極少有兩雙仇恨眼神會相同,可是此刻黑龍王的血紅目光,卻在我腦中與當日黑巫天女的眼神重疊,這兩人對我的刻骨恨意,竟是那麼地相似。
  咻!
  沒有多言,黑龍王終於出手,一記破空而來的強勁指雷,切割大氣,直往我腦門射來。
  我百忙中命令水火魔蛛進行防禦,心知水火魔蛛多半接得下這一擊,可是黑龍王連接而來的第二擊,卻肯定能把水火魔蛛一擊而破,到時候我將避無可避,真的是九死一生。
  幸好,那記強勁指雷轟中水火魔蛛之前,一個矮矮小小的身影高速閃動,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手法,竟然把那記聲勢驚人的指雷化消無形。
  「這邊到底在搞什麼東西?盜寶盜得太開心,順便辦起了亂交派對嗎?好養眼啊!」
  冷冷的語調,滿是嘲弄、諷刺的聲音,換在平常時候聽了,肯定是覺得無比刺耳,可是現在聽在耳裡,卻比九天仙樂齊奏還要悅耳動聽。
  「喔喔喔喔,阿起大哥,你終於來啦!」
  「不要一見面就撲上來親,也不要亂認大哥。」
  雖然被人像踹死狗似的一腳踢開,不過我心裡的興奮可真是難以形容,最強而有力的救兵終於趕到,儘管他只是個貌不驚人的小矮子,但卻絕對有力敵五大最強者的能耐,如果黑龍王被他的樣子所騙,甚至還有可能吃上大虧。
  「叫了你那麼久,怎麼現在才來?我差一點就沒有命了。」
  「你以為這是叫妓女,隨叫隨到嗎?地方說得不清不楚,人又亂跑,我繞了大半圈才找到這裡來,你還沒死真是好狗運。」
  「呃……對了,你的身體沒有問題吧?」
  後面一句是用很小很小的聲音偷偷問話,因為我想到白起的隱疾,若是仍在發作,那麼別說是要救我們,他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變成垂死病患,根本不可能與黑龍王作戰。
  「……坦白說,我今天狀況不是很好,出門之前咳得很厲害,現在手腳都有些酸痛,頭也滿暈的。」
  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我最怕就是白起身體有病,卻沒想到他連腦子也病得厲害,這些應該要隱匿不說的話,他居然說得有夠大聲,不但附近的忍軍全都聽見,相信黑龍王也聽得清清楚楚。
  「但是……這有什麼問題嗎?」
  「怎麼會沒有問題?你……」
  「我身體狀況好不好,和我有沒有威脅性,這是兩碼子事。」
  白起斜睨我一眼,淡淡道:「就算我今天重病垂死,就算我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我仍然可以把你……還有在這裡的所有人全都殺光,然後才斷氣。這件事情你若不信,我不介意現在做一次實驗。」
  極度狂傲的口氣,換做是出自旁人嘴裡,這些話絕對會讓人笑掉大牙,但從這看似溫和的少年口中淡淡說出,這些狂妄言詞彷彿被賦予了一層魔力,沒有人敢懷疑他說的話會否實現,甚至連後背都冒出一陣涼涼的冷汗。
  本來包圍了我們,正嘗試要攻擊的忍軍部隊,在白起說出這句話之後停了動作,面面相覷,竟是沒有人敢上前攻擊,顯然他們也感到那種異樣的壓迫感。
  「唔,天快要亮了,我們還是先把事情給解決了吧。」
  昂首面對空中的黑龍王,白起赫然往前走了一步,拇指朝我指了指,道:「這個傢伙打的主意,似乎是想等我和你戰起來以後,自己趁機開溜,或許還是帶妞開溜也不一定……而你打的主意,應該是對我這個死矮子很好奇,預備動手試試看我的實力吧?」
  雖然是問句,但卻問得無比肯定,空中的黑龍王沒有做聲,可是我想白起應該沒有料錯,至少,我這邊的心理他說得全對。
  「君看睢陽雁,各有稻梁謀……你們各自有什麼打算,我管不著,要跑的可以開始準備跑,要動手的也可以預備動手,只有一點是我要先說在前頭的。」
  望向空中,白起寒聲道:「我不懂得留手,也不喜歡玩家家酒的戰鬥遊戲,如果要對我動手,今天我們之間就一定有個人要倒下……聽懂了嗎?黑澤一夫,我是問你有沒有做好準備今晚就死在這裡!」


第十六集 金雀花篇 第三章 姐妹雙飛
  「當世五大最強者,各有各的厲害,心劍神尼的劍、萬獸尊者的拳、黑龍王的通天魔法,都是那個領域內近乎無敵的東西,但要真正說上天下第一,相信還是我們阿起大人的絕世嘴炮。」
  一掌拍在白起的肩頭,我道:「就連堂堂黑龍王都被你三言兩語給嚇走,你的嘴炮功夫真是天下無雙,再這麼強化下去的話,說不定有一天嘴巴一張,敵人的首級就飛出千里之外。」
  「千里?萬里都不是問題啊,如果你想嘗試,我可以試著用嘴炮把你打出去,信嗎?」
  「什、什麼?堂堂的阿起大人,要用嘴巴幫我打出來?這麼悲壯的話你也說得出來,小弟我實在是感激涕零,感動到快要哭了。」
  「……你這個厚臉皮的死賤人!」
  很簡單的玩笑言語,但卻有著不尋常的意義,不管怎麼說,能夠面對黑龍王的親自截殺而不死,這都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而直接影響此事的大功臣,自然就是我身邊那個好像很不耐煩一樣的冷面少年。
  當時,白起那氣勢懾人的一段話,把我給嚇了一大跳,雖然知道他實力很強,雖然知道他有不下於五大最強者的力量,不過面對邪威滔天,甚至有可能是天下第一強人的黑龍王,這麼強勁而直接的挑釁,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你……你膽子真大,居然敢直接對黑龍王嗆聲……知不知道他是誰?黑龍王耶!」
  這是我當時的唯一想法與反應,相信就算是五大最強者級數的高手在此,也不會做出這種直接挑釁。
  那並不是他們不敢或是膽小,而是能夠強到這種級數的高手,通常都不會是孤家寡人,背後都有自己的勢力或是團體,既然是群體,彼此間就有千絲萬縷的利害衝突,兩名最強者級數的高手交戰,背後所代表的勢力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如此一來,簡單的戰鬥可能影響整個黃土大地,牽連太廣,所以五大最強者即使碰頭,發生了衝突,也幾乎不可能做出這種你死我活式的終極決鬥。
  然而,白起卻似乎一點都沒有這樣的顧忌,不理生死,也不顧忌伊斯塔的立場,在簡單的言語裡頭蘊含了意志,直接向黑龍王畫出了一條明白界線。
  「我希望今晚能就此打住,但你若要戰,我會奉陪,而我一旦出手,就是不死不休,若非你我之中有一人倒下,這一戰將不會終止。你有可能會敗、會死,而即使你活我死,我也會要你付出刻骨銘心的慘痛代價!」
  白起說話的時候,身上並沒有散發出殺氣,但是那種絕對的冷靜與鎮定,讓人毫不懷疑他說得出,就會作得到,絕不是一個血氣方剛的普通小鬼,在沒腦子的亂放話。
  或許就是這樣的認真,讓黑澤一夫心有所忌,最後一招未發地率眾離開,沒有與白起發生戰鬥。
  我不認為黑澤一夫是怕了白起,如果論起雙方實力,黑龍王到底是多了幾十年的修為,相信還強過白起一籌,但是比起少年,黑澤一夫有太多的顧忌。首先,這裡怎麼說都是慈航靜殿的地頭,不可能讓他一個黑龍會大頭目晃來晃去,如果他只是對付我們這種小嘍囉,那問題自然不大,隨時可以抽身隱遁,可是與白起這種對手作戰,那就不是可以說走就走了。
  不能說走就走,便會被人趁機下手!
  與心劍神尼的短暫對峙,我發現這個辣手尼姑說打就打,毫不留情,好像不是什麼講究武者精神、單打獨鬥的死正派,若是給她趕到此地,搞不好還會喊一聲「對付你這等人渣敗類,無須講究江湖規矩,大家一起上」,光明正大的搞起圍毆。
  白起也肯定不是那種喜歡獨戰的武癡,百分百樂意接受聯手,到時候兩個打一個,情形恐怕是一面倒,若再加上一個瘋瘋癲癲,卻絕對厲害的娘親武神,黑龍王就算是想要開溜都溜不掉,一代東海魔王就要飲恨今晚了。
  即使沒有旁人參戰,單純是黑龍王與白起戰鬥,而且黑龍王還取得勝利,這也不見得有什麼划算,因為搏殺白起之後,黑澤一夫勢必會受傷,這不但影響到他在此地的大計,甚至本來的強敵還會聞訊找上門來,就連一些可能存有異心的手下,也可能趁機反叛。
  月櫻曾推測,黑巫天女與黑龍王存在利益之爭,若是黑龍王失去了鎮壓局勢的絕對力量,這個巫法通天的死人妖可能會動手,而與黑龍王誓不兩立的李華梅,也不可能坐視一旁,絕對會把握時機動手。
  有那麼多的顧忌,也就難怪黑龍王選擇棄戰而去,不願繼續被絆在這裡與我們交手。事實上,就在黑龍王離去後不久,大批慈航靜殿的僧兵就趕來此地,同行者除了幾名很夠輩分的高僧,還有被視為下一代接班人的方青書,也幸虧我們沒有留在原地,否則別的不說,意圖偷盜重寶的罪名肯定要被加在頭上。再怎麼說我們也是通緝犯,所以不但黑龍王要走,我們也要溜之大吉。
  白起並沒有和我們廝混在一起,當這邊的麻煩事暫時告一段落後,一臉不耐煩表情的他,表示要先行離去。我與他簡單約定了聯絡方式,並且約好要找時間研究我腦中記憶後,便暫時分道揚鑣。
  這小子其實是個非常有意思的人,當初向他求助,我也沒有把握他會不會真的來,結果他還是來了。在我們分開的時候,他的步伐看似穩健,可是我卻覺得有些刻意,也許他的隱疾又開始發作了,硬接下黑龍王的那一擊,對他又傷又病的破損肉體應該還是有些影響。
  我很想截住他問問,可是這句話又說不出口,而他也沒有給我問話的機會,身形一閃便告消失,似乎不想讓我說出同情他的問話。
  這個人……讓人很難不去關心他,不過真的要對他付出關心,卻又好難。
  要當他的親人,恐怕很吃力吧?
  嘿,莫名其妙關心起這種問題來,想想我也是夠怪了,再怎麼說我也不該去關心男人,與其為這種不著邊際的東西煩惱,還是先處理一下手邊的事務吧。
  我心中目前最大的憂慮,就是心燈居士。他與黑龍王交手,又被鬼魅夕暗算,連續身中雙方重擊,那個傷勢何止是重,就算當場斃命都不奇怪,而以他與霓虹的親密,若是霓虹得知他身死,不曉得要花我多少時間去安慰。
  然而,最讓我意想不到的一點,就是當我拖著人趕回棲身處的時候,卻看到茅延安和心燈居士坐在大廳,看到我們回來,心燈居士首先站起,問我們怎麼回來得那麼遲。
  「見、見鬼了,居士你……你這麼快就變鬼了嗎?」
  要解釋似乎太困難,心燈居士左指一伸,劃破右掌皮膚,但隨即亮起一道柔和白光,白光到處,所有傷勢盡數痊癒,半點痕跡也沒留下。
  「這……這是……」
  「這是本派絕學,心燈禪定印,具有起死人、肉白骨之神效,當日恩師只傳給我一人,若非憑著這門神功,現在也不能活著與你們說話了。」
  「啊?這樣也行?居士,你這樣還算是人類嗎?」
  撇開震驚程度不談,既然應該死的人還活蹦亂跳,那就沒有必要多在意,還是優先處理我身邊的這三個妞了,而這也是白起要先行離去的理由,畢竟別的事情還可以找幫手,這種事千萬要親力親為。
  藉口有重要東西得與阿雪、霓虹溝通,我讓茅延安把心燈居士拖在前面,自己帶著阿雪與霓虹回到後頭的居處,預備為她們進行獨家治療。
  三女之中,阿雪的情形比較好一些,在我們回到居處的時候,已經回復了神智,能夠獨立思考與動作,雖然也是一副情動如火,不停摩擦著兩條沾滿淫蜜的光潤大腿,狐狸尾巴在屁股後頭猛搖,極度期盼我愛寵的模樣,但卻仍是緊緊咬注下唇,要我先不管她,把精力放在霓虹身上。
  「師父,阿雪……可以照顧自己的,嗯,你先去處理霓虹她們吧,別管我了。」
  「唔。」
  如果單純比較我的關心程度,霓虹加起來也不及一個小阿雪,無奈這次的情形不同,我對羽霓、羽虹有一個憧憬已久的構想,這次終於可以有機會實施,到嘴的美肉怎能再次讓它飛上天去。
  正因為如此,即使心中萬分惋惜,卻仍是只能忍痛暫棄我美麗的小狐女,看她猛搖著雪白尾巴,肥嫩圓碩的巨乳往外淌著奶水,嬌哼著與我告別。
  回到房內,玉體橫陳的羽虹、羽霓,分別倒趴在床上與長椅上。妹妹的情形好一點,灼熱的眼瞳中偶爾回復理性,但很快又被情慾所掩蓋,而姐姐那邊……
  根本毫無理性可言,完全變成了一頭狂野的發情母獸,如果不是瑩晶玉的成癮性,讓我還能對羽霓發號施令,她早就已經撲上這邊,瘋狂的渴求雄性肉體。
  單單淫慾結界的影響,沒理由激烈到這種程度,發生在霓虹姐妹身上的情況明顯失控,裡頭一定牽涉到什麼我還想不出的問題,可能不單純是肉體,還牽涉到精神層面的一些問題。
  這些問題我必會好好研究,但現在……如何解決問題卻比研究問題重要。
  「飛舞在天空中的淫慾的精靈呀,請將我的心願傳達在空氣中,張開邪惡的結界,加速慾望的奔流。巴達斯·維達菲。」
  鎖死房門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施放淫慾結界,讓整間房籠罩在淡淡的粉紅薄霧裡,跟著才是走到床前,看看羽虹的狀況。
  「你的情況怎麼樣?還認得我是誰嗎?」
  對完全失去理智的羽霓,說什麼話都是多餘,我的關心重點只在羽虹,而她點了點頭,很吃力卻還算清醒地回應了我。
  「你陰火自焚,形同走火入魔,如果我不盡速幫你處理,後果你也知道會是怎樣。時間緊迫,等一下你只管配合就好,什麼都不要多說了。」
  平時我怎麼搞羽虹,從不需要徵求她的同意,就算她不配合我也是硬上,現在會特別提出這問題,自然別有用意,而羽虹也察覺了這一點。
  「不……不要這樣……」
  「哦?為什麼?你不想要嗎?」
  「不,我……我想要,可是不想在姐姐面前……」
  這是最大的心障,即使已經能夠享受暴露人前的背德快感,潔白羽翼也玷污墮落,但姐姐的存在,仍是羽虹連結過去與正常的一把鑰匙,她怎麼也不會願意在姐姐眼前與男人交媾,縱然我強行下令,她也會竭力反抗,所以我一直在等,等到一個像今天這樣有大義名份的機會,好好來實施一口吃下這雙胞胎姐妹的淫亂大計。
  目前,羽虹眼中滿是求懇之情,希望我無論如何成全她的這個卑微要求,但那偏偏是我不能答應的東西,再說,她那見鬼的盜寶大計,搞到我們今天如此狼狽,還險些沒命,怎麼都要她付出點代價吧。
  「好吧,我也該尊重你一下,不主動在你姐姐面前搞你。」
  這個承諾似乎讓羽虹鬆了口氣,但她顯然是沒發現這個承諾的話中有話。我放開了羽虹軟弱的手,離開了床邊,只是吹了半聲口哨,在旁邊守候已久的羽霓就一下子撲了上來。
  「嗚……你沖得太猛了啦,想男人也該有個限度,不要那麼用力啦。」
  「嘻嘻。」
  終於碰觸到雄性的身體,羽霓的眼神雖然仍是混濁,但卻沒有剛才那樣的狂暴,看來像個美少女多過美獸,她長長的金髮披垂下來,那秀美的臉龐升起了淡淡紅暈,朱唇誘人的半張著,口中發出細細的呻吟。
  「羽霓,你真好看。」
  我一面解開羽霓的絲質襯衫,一面柔聲說話。這句話固然有表演給羽虹看的作戲成分,但一半以上卻也是認真的,不知為何,我確實覺得這樣的羽霓真是嬌艷好看。
  回應男人的動作,羽霓也熱情地幫我寬衣解帶,近乎是用拉扯的方式,扯開我上衣的所有扣子,再把衣衫拉裂破開,跟著再遭到破壞的,就是腰間的褲帶,當褲扣被扯爛破開,我的褲子脫落下去,一條火熱的肉莖彈跳出來,直直打在羽霓半裸的胴體上。
  這幕情景,看在一旁的羽虹眼中,既是她急欲逃避的畫面,又是火上加油般的挑逗,煎熬之下,她強忍著責怪出聲。
  「你、你剛才明明答應我……」
  「小姐,話不要亂說啊,我答應過你不在你姐姐面前干你,我現在干你了嗎?你自己不想搞,也別阻著別人搞啊。」
  「對,自己不想搞,別妨礙著人家搞,嘻嘻。」
  在羽霓柔順的嬌笑聲中,羽虹什麼也答不出的癱坐床上,如果有足夠力氣,她肯定會不顧一切地跑開,但我一進房就施放的淫慾結界,卻封殺了這個可能性,在內外交攻的催淫效果下,羽虹的理性也已在崩壞邊緣,這時候任何一個小動作,都可能讓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變成純受慾望驅策的發情母獸,所以,暫時她只能癱坐在床上,看著我刻意表演的一幕幕好戲。
  「阿霓,你妹妹不想要,你要嗎?」
  「要,羽霓快想死了。」
  「哦,阿霓想要什麼東西啊?」
  「什麼東西都好,只要有約翰氣味的,每樣東西我都想要。」
  一聲聲吐氣如蘭的媚惑呼聲,就算是鐵石心腸也很難不動搖,但如果羽虹知道她姐姐口中的「約翰」一詞,其實與「主人」同等意義,想必會有大反應吧。
  我挺起胯下的肉莖,用一個刻意面對羽虹的清晰角度,向她姐姐的紅唇送去;羽霓像是看到了心愛的寶貝,主動伸手握住,香舌在肉菇上輕輕一舔,隨即將肉菇整個含入口中。
  「啊!」
  癱坐床上的羽虹驚呼一聲,儘管她與姐姐曾是同性愛侶的關係,極度親密,但是一向在和各色罪犯鬥爭中英姿颯爽的姐姐,竟然會用這麼淫蕩的表情,歡喜地為男人口舌侍奉,這大概是她從沒有想過的畫面吧,震驚之餘,強忍的心防一點一點開始崩毀。
  我享受著羽霓的口交服務,,雙手也沒閒著,三下兩下便拉開了羽霓的衣襟,使得羽霓那骨感纖細的上身完全裸露出來,平滑柔順的可愛小乳,白皙平坦的小腹、堪堪一握的小蠻腰,彷彿向男人詮釋著女性胴體之美。
  居高臨下,我把玩著羽霓那對香滑可愛的小鴿乳,在嬌嫩峰頂肆意地捏揉著,盡情享受著滑膩的少女肌膚;羽霓則跪在地板上,從肉菇到囊下,無微不至地舔著肉莖,還不是發出淫靡的「滋滋」聲。
  「唔……」
  注意到羽虹的反應,我發出一聲滿足的低哼,將肉莖從羽霓口中抽了出來,抵在她那絕色的臉上;羽霓的香舌則主動追逐,順著肉莖根部,滑過我那飽滿的陰囊,就如平時訓練的那樣吸吮挑逗。
  這個刺激不是普通的強,但最妙的一點是,羽霓還非常知情識趣,一面把吸吮的聲音弄得很大,津液橫流,一面用挑逗的目光望向妹妹,利用姐妹之間的默契,作著無聲的邀請。
  (唔,真怪,她現在該只剩下本能反應,為什麼還能做出這些細膩動作?難道……這也是本能之一?嗯,不是沒有可能,剛才她沒撲向陌生男人,而是撲倒妹妹,就證明在她的本能順位裡,和妹妹合歡的渴望,遠大於普通男人。)
  遠大於普通男人?那我呢?這個答案恐怕很糟糕,在羽霓混沌的價值觀中,我恐怕不被看成一個男人,只是一個瑩晶玉的製造器與容器而已。
  (算了,想這些東西根本沒意義,製造器和容器也無所謂,只要搞得到她就好。)
  拋開腦裡無謂的想法,我再次望向羽虹,發現她正凝視著這邊,雖然還死死地咬著下唇,但右手卻無意識地按撫在大腿根,好像要尋求慰藉,卻在察覺到我的目光後,彷彿被燙著一樣急忙縮手。
  「哈哈哈。」
  知道羽虹已經是強弩之末,我繼續演出好戲,把注意力集中在羽霓這邊,揉捏嬌軀的雙手一陣撕扯,「嗤嗤」
  、「啦啦」的一陣輕響,羽霓的綢褲已經被剝了個精光,渾圓結實的臀部和修長光滑的大腿,完完全全呈現在我的眼前。
  兩腿交界處,一條細長的肉縫,搭配著金黃色的柔細恥毛,若隱若現,真是渾身無一處不美,無一處不叫人目眩神迷,縱然已經摟抱過這具胴體多次,還是生不出厭倦的感覺。
  在淫慾結界的影響下,羽霓的眼神筆剛剛更昏濁,雙乳發漲,乳尖發硬,下體的花瓣濕透。當我火熱的肉莖頂在她花瓣口上,她那一雙美腿連連顫抖,雪白的臀部不由自主地擺動著,腰肢扭動如蛇,企求我盡快的插入。
  少女玉白的肌膚,散發著淡淡的光彩;焦急飢渴的臉龐上,充滿了慾望的雙眸正噴射著熾烈慾火,而她不住顫抖、屈伸的一雙雪白美腿間,正流著潺潺不絕的瓊漿玉液;此時的羽霓,渾身散發出了一種淫靡的風情,讓人非常想要將她狠狠蹂躪一番。
  床上的羽虹,看著在我胯下躺平的羽霓,肉莖已經實實在在抵在她的花谷之前,只欠最後一推。羽虹的眼神,明顯露出迷惘與猶豫,從那朦朧的神態中,我肯定羽虹的兩腿間只會比她姐姐更濕,就連那嬌嫩的花蒂,都在她指頭的摩擦下腫脹起來。
  戲碼作足,差不多已可讓羽霓滿足,但是為了整體效果,我還是額外多加一個過程,出聲問話。
  「阿霓,有一樣你很想要的東西,但本來不屬於你,或者說不應該先給你,要先給你妹妹的,現在卻先給了你,你是不是應該說聲謝謝啊。」
  羽霓被欲焰煎熬,飢渴期待瑩晶玉的滿足,這時候不管我說什麼,她都會只有一種答案。
  「是……該說謝謝……」
  顫抖著全身,就連嘴角都有口水橫流,姐姐這種癡狂的恥態,對羽虹一定有相當影響,她竭力掙扎起身,似乎想要對我說什麼。
  「哦,阿霓,你是要對誰說謝謝啊?」
  羽霓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躺在地上,急切的扭腰擺臀,抬高雙腿,挪移位置想配合我的插入,直到發現我每次都故意閃躲,不等她把話說出口,就不會有實際行動後,羽霓才口齒不清地說話。
  「……謝謝……謝謝妹妹……」
  「哦,你說什麼啊?聲音太小,我聽不見,說大聲一點。」
  「夠了!不要再這樣子對姐姐了!」
  床上的羽虹用盡力氣大喊出聲,想要停止我對她親姐姐的褻玩,不過我卻對這一聲尖叫恍若未聞,繼續還是一聲大吼。
  「說大聲一點!我聽不見!」
  「姐姐!」
  「……謝……謝謝……謝謝妹妹!啊~~」
  在羽虹聲嘶力竭的尖叫聲中,親姐姐羽霓卻發出一聲蕩氣迴腸的呻吟。
  高聲叫出的感謝語句後,羽霓期待已久的肉莖,終於插入了那流滿蜜汁的濕潤花谷,她幾乎是高抬起白皙修長的大腿,緊緊盤在我背後,迎接著我一下比一下狠的抽插,緊窄的花谷包夾住肉莖,乍出乍入,大量淫蜜隨著我的抽插橫流出體外。
  「啊~~~好舒服,快、快要上天去了……啊……謝謝……謝謝妹妹……」
  並非出自我的要求,但羽霓卻像被養成了反應動作般,在極樂中翻著白眼,扭動結實的雪臀,高聲喊著感謝妹妹的話語,一聲聲的謝語、一聲聲的叫喚,不只響徹我耳邊,相信也重擊在羽虹的心口。
  如果連最憎恨男人的姐姐,都可以表現得這麼放蕩,這麼享受男女交媾得歡樂,那羽虹又有什麼東西好矜持?又有什麼好放不開的?畢竟,一切說到底,羽虹現在的狀況也像熱鍋上螞蟻,非常需要雄性的慰藉與愛寵。
  「還想不通嗎?無所謂,我現在也沒空料理你,你就在旁邊好好再看看想想,相通了就過來,這邊幫你留了位置。記得啊,我答應過你,今晚絕不主動在你姐姐面前搞你的。」
  在我的大笑聲中,羽霓的一雙粉腿開始亂動了起來,挺起自己結實圓滑的香嫩美臀,迎合著體內肉莖的抽動;而少女那一聲聲「嗯嗯唔唔」的歡吟,不斷刺激我興奮極樂,索性將她那美麗修長的大腿扛在自己雙肩上,令得每一處的撞擊都能進入她體內最深處,一股股蜜汁沿著兩人的交合處急速湧了出來。
  「啊……啊……虹兒,你在哪兒?為什麼還不過來?姐姐一個人……快要不行了,啊啊啊……」
  情火如熾,羽霓的淫津浪水湧了又湧,在撩人的聲聲浪吟中,春情蕩漾於眉目間,誘人的媚態燃動心扉,讓我忍不住抱緊了這俏麗的嬌軀,聳動臀部,一下一下地塊了起來,把身下的美少女送上極樂巔峰。
  「啊……不行……真的不行了……啊啊啊啊……身體輕飄飄的……哦……」
  少女舒爽地扭動著結實的香臀,發出一陣嬌吟急喘;我的肉莖在一輪抽插後顯得更加火熱,只聽見羽霓的呻吟聲越來越大,雪臀激烈左右搖擺,乍看之下,像是想擺脫肉莖的猛烈抽插,但她的屁股扭得越厲害,彼此結合撞擊時的衝刺卻越強,讓兩具肉體結合得更為緊密。
  一次又一次,直至我身登極樂,再也控制不住噴射的慾望,白濁的生命種子如同噴發的火山岩漿,自肉莖根部怒湧上來,紛紛射在少女溫熱的軀體深處。
  時間結束得有點快,本來我想再支撐得久一點,不過羽霓肉體的魅力,卻在我預期之外,讓我比預定時間更早結束交合,事實上,早點結束也好,因為羽霓如果一直得不到紓解,沒有瑩晶玉來解除她的種種禁斷症狀,很快就會傷到身體。
  然而,這個結尾卻多了一段小插曲,當我從羽霓體內拔出,預備稍事歇息,讓羽霓像往常那樣,進行她最愛的清理善後時,一隻火熱的白皙小手卻從旁伸來,捧住了軟垂下來的肉莖。
  看似嬌嫩的小手,卻有著碎石裂碑的破壞力,男人最脆弱的命根被捧在上頭,輕輕一下施力,就會整個粉碎,照理說我應該很恐懼,不過那種煞風景的情況幸運地沒有發生。
  一口暖洋洋的熱氣,呼呵在滿是穢物的肉菇上,讓暫時垂死的肉莖,獲得了新的刺激,而更大的刺激,則是在熱氣之後傳來了一句嬌喃。
  「……阿虹……阿虹也想要!」


第十六集 金雀花篇 第四章 損友師父
  「剛才說要給你的時候,你不想要,現在你又跑來要,把我當成雜貨店嗎?如果你說要就有得要,那我的面子要放在哪裡?」
  見好不收,在這種時候藉機勒索,確實是很有小人得志的感覺,但話又說回來,能趁著我能得意的時候得意,這樣也才是享受人生啊。
  羽霓的陰火焚身症狀已獲得紓解,我為她所設定的虛擬人格也慢慢回復,更不容易被羽虹看出破綻,我顧忌盡去,好整以暇地慢慢逗弄羽虹。
  一度發洩後已經軟垂下來的東西,要再迅速硬挺起來,並不是什麼難題,但我卻把這問題的解答責任轉移,交給了羽虹自己。
  口交這種事情,羽虹不陌生,但在這種情形下作口交侍奉,她還是有少許的遲疑,這時,已經回過神的羽霓採取主動,牽著妹妹的手,把她帶到我胯間跪下,自己則搶著作示範,伸出小香舌,津津有味地舔舐起肉莖上的穢漬。
  「姐……姐姐……」
  羽虹像是很不習慣,但在本身情慾的煎熬下,她最終還是趴跪下來,像頭溫馴的小狗一樣吐著舌頭,從姐姐的另一面開始舔舐肉莖。
  「唔。」
  兩條溫瑩香舌繞著肉莖刺激,我悶哼一聲,坐了起來,輕撫著兩名親姐妹的散亂金髮,摟住她們的螓首,低頭在她們的秀髮上親吻。
  羽霓和羽虹不斷扭動著雪頸,兩張毫無分別的美麗臉蛋,在我小腹上熱切摩擦,舌頭輕佻腫脹的肉菇。
  香津、唾沫,交纏落在肉莖上閃閃發光,發洩過後的肉體很快回復元氣,本能地尋找著獵物。雙胞胎姐妹一起作口舌侍奉的畫面,非常具有視覺震撼,我心頭一陣火熱,把羽虹的上身拉起來接吻,右手順著她的後背滑到腰上,然後鑽進武鬥袍的開叉裡,撫摸圓滾滾的結實小屁股。
  「嗯……」羽虹抱住了我的脖子,身體微扭,頭向斜上方仰起,雙眸虛虛的合著,情動異常,搶著把舌頭插進我的口中攪動。
  另一邊,羽霓把肉莖輕輕壓在我的小腹上,秀美臉龐深埋進了我雙腿間,豐潤小巧的雙唇包住了囊下雙丸。
  剎時間,我只覺得雙丸在羽霓的口中旋轉起來,彷彿有一根看不到的線延伸到自己的小腹,一拉一拉,營造出一種略帶痛苦的快感。受到姐姐的刺激,我一面施力重捏著羽虹的雪白小屁股,一面也伸手拍上羽霓的光裸俏臀,大力地連拍幾記。
  羽虹結束了與我的熱吻,重新又趴跪下去,自動地含住肉菇,在姐姐的對面開始吸吮肉莖。
  同胞雙生,心有靈犀相通,姐妹倆配合得天衣無縫,姐姐吸肉菇,妹妹就舔雙丸;妹妹舔肉莖,姐姐的舌頭就纏上了肉囊,一進一退、一上一下,兩張美妙的小嘴就沒有一秒離開過我的肉莖。
  胯下享受世上難尋的美妙滋味,我一雙手掌也品嚐著同樣的極樂,把玩著兩個手感、形狀完全相同的雪白屁股,眼中看著兩張帶著淫艷表情、媚眼如絲、一摸一樣的絕美臉孔,耳中聽見連綿不絕的嬌喘二重奏,多種不同的強烈刺激下,真是教人想忍都難。
  姐妹兩人都很熟悉我的肉體,從一些細小動作裡,就知道我即將要再次發洩,姐妹倆的反應截然不同,還沒得到滿足的羽虹,急著想要讓我盡快填滿她的渴望;但是已經嗅到瑩晶玉氣味的羽霓,卻全然不顧妹妹煎熬已久的身心,跪到我雙腿間,拚命捋著我的肉莖,用一章企盼的眼神凝視著我。
  「約翰,給我,快給我……」
  我多少有點故意作弄羽虹的心態吧,明知羽虹還在等著,卻故意放鬆了自己,一股強勁的濃精激射而出,首當其衝落在羽霓臉上。
  「啊!」
  羽霓歡喜的叫出聲來,相反的,羽虹瞬間泫然欲泣的表情,像是被作弄得要哭出來,還是她姐姐瞬間掉轉過頭,猝不及防地吻上了妹妹的香唇,把含在口中的東西,一下子頂進羽虹嘴裡。
  「唔。」
  突如其來的打擊,讓羽虹咳嗽個不停,不過羽霓卻沒有再停下等她,自顧自地回去舔舐瑩晶玉入口;羽虹看著姐姐的動作,起初流露難以置信的眼神,跟著卻好像明白過來,也搶著加入,和姐姐一起分食著白濁的精漿。
  「好多……」
  兩個親姐妹爭先恐後地埋首在我胯間,舔食著白濁的濃液,又互相把對方臉上的精漿舔淨,還貼心地用小嘴為我清理,或許是這樣的體貼與刺激,才軟下去沒多久的肉莖,迅速又回復硬度,而羽霓、羽虹的眼神中不約而同流露喜色。
  然後……
  再然後……
  咳咳!
  ******
  回憶起來,這天真是超級疲憊的一日,沒給黑龍王活活打死,卻讓幾個妞兒纏得累個半死。
  霓虹的青春肉體確實是非常誘人,姐妹兩人輾轉呻吟,兩具難以分辨的骨感胴體交疊纏綿,在男人的撻伐下接二連三攀上極樂巔峰,每一次快感浪潮湧沒身心時,姐妹倆就緊緊相擁,搓揉著手中的雪白乳房、吻著彼此的紅唇,讓洩溢出來的狂喜呻吟消失在對方喉間。
  翻雲覆雨,魚水交歡,直至三人疲不能興,全都累垮在厚厚的紅色地毯上。
  看著羽霓、羽虹滿足的甜美睡臉,我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成就感,覺得構想已久的事終於達成,而且知道這樣的事不會只有一次,還會有第二、第三,甚至很多很多次……
  若是可以,我想倒頭就睡,讓疲憊身心得到休息機會,無奈我沒有這樣的餘裕,因為還有個阿雪被留在房門外,那是我所放心不下的牽掛。花在霓虹身上的時間太久,阿雪一個人不曉得怎麼樣,要是便宜到茅延安或心燈居士,那就是畢生大憾了。
  只是,當我踏出房門,已經換上一身乾淨新衣的阿雪,馬上揉了揉惺忪睡眼,搶著迎了上來,遞給我一杯熱騰騰的蔘茶,讓我補充激烈消耗的體力。
  「阿雪,你……沒事了嗎?」
  我凝視阿雪的眼睛,發現裡頭雖然寫滿了羞澀,但卻清澈澄亮,看不見絲毫混濁情慾,顯然她已經完全清醒,從那近乎瘋狂的發情狀態中復原了。
  「我不在,你是怎麼解決的?你……有沒有便宜到誰啊?」
  被這句話一問,阿雪突然羞得滿臉通紅,不待我再問,一把好大力氣將我推開,頭也不回地撞穿木門,推倒土牆,一溜煙地跑走了。
  「師父!你討厭啦……」
  「喂,淫婦,不要跑!把姦夫的名字供出來!」
  我從後追過去,但腿酸腳軟的身體狀態,卻追不上阿雪的健步如飛,才剛停下來喘了口氣,就看到紫羅蘭高高翹著尾巴,好像很驕傲似的故意從我眼前走過,雖然它只是一頭雌豹,可是我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它得意地向我示威。
  (呃!該、該不會……)
  不敢多想,也不應該再想,我就當作什麼都沒看到,與紫羅蘭交錯走開,獨自朝前廳走去,本來是要找阿雪說話,卻意外被茅延安給攔住。
  假如只有茅延安,我才不會在這時候理他,可是當旁邊還有一個心燈居士存在,我就不能不訕訕地坐下來,好像被人捉到奸似的等候訓話。
  「唉,女人真是好,有錢有得爽;男人真是慘,出錢又出力。」
  還沒開始說話,茅延安就冒了一句沒頭沒尾的鬼話出來,聽得我一身冷汗,狠狠瞪了他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
  幸好,總是憂國憂民的心燈居士,一開口就是嚴肅的話題,表明黑龍王居然敢到金雀花聯邦領域內行兇,真是無法無天之至,這次倘若不是自己,而是其它比自己更強,卻不會禪定印法的高僧,受了這樣的重擊,早就斃命了。
  茅延安皺眉道:「我這老友說的很有道理,不過,為什麼黑龍王能在敵人地頭還神出鬼沒呢?這可不是東海啊。」
  我沒好氣地說道:「那當然是有人罩啦,這還用得著問嗎?」
  話題說到這裡,心燈居士一聲長歎,似乎是甚為感慨,說心禪師兄從前並不是貪慕名利之人,佛法修為既高,又得合寺僧眾推崇,不曉得為什麼行差踏錯,到現在越陷越深,居然勾結黑龍會,做出這些十惡不赦的事,真是師門不幸。
  「心禪賊禿得到多數僧眾推崇?可是,我之前聽羽虹說,前任掌門不喜歡他,還考慮讓居士您這個俗家弟子接掌門位啊。」
  這問題似乎讓心燈居士難以回答,目光望向茅延安,而茅延安沒得推辭,乾笑幾聲後,曾與心禪交情匪淺的他,簡單向我解釋,說是心禪年輕的時候,並不像現在這麼有高僧風範,私底下偷偷犯了不少戒律,前任掌門就是因為如此,對這名弟子素有微詞,但由於心禪年輕時和氣豪爽,同輩僧侶都與之交好,相當受到歡迎。
  「哼,這老賊禿別的本事沒有,裝假面具的本事倒是很有一套,從年輕的時候就開始扮高僧,裝虛偽,難怪現在還可以當個大神棍……喂,不良中年,有用得到你的時候了。」
  「咦?我只會畫畫和寫黃色小說,能幫到賢侄你什麼?」
  「你這個心禪的故交好友,不是很熟悉他的底細嗎?你現在馬上去寫公告書,張貼在大街小巷,揭露那賊禿以前強姦老太婆,非禮小女孩,還有嫖妓吃飯不付錢的醜事。」
  「哪有啊?他以前嫖妓都有付錢的……唔!」
  說溜嘴的茅延安,立刻伸手堵住自己嘴巴,滿臉尷尬的表情,看到我再次用威逼的眼光望向他,才訕訕地道:「朋友兄弟之間是要講道義的,我和他怎麼說也是一起玩過的朋友,怎麼能不講義氣出賣他呢?」
  「義氣一斤值多少錢啊?就算值錢好了,難道會比整個黃土大地的生民百姓還重要嗎?你要拿千千萬萬人的身家性命,來換那不值錢的鳥義氣嗎?」
  「啊?這個……這個……我要考慮一下。」
  側過頭,裝做有在思考的樣子,茅延安最後用力地點一下頭,道:「對,義氣是比較重要。」
  「死王八,敢頂嘴!」
  我怒髮衝冠,正想掐斷茅延安的脖子,他慌忙地搶先分辯,說每個人都有自己所重視的東西,不能強迫。
  「就好比賢侄你,要拿你心愛的小阿雪,去換千千萬萬人的身家性命,你換嗎?」
  「他媽的,我當然換啊,為國為民,俠大只者,你道我會為了小小的個人情感,置天下蒼生安危於不顧嗎?這就是大俠風範,怎麼樣?慚愧了沒有?」
  「抱歉,先更正一下,是大只俠者。唔,那麼……如果要拿你心愛小阿雪的胸和屁股,去換千千萬萬人的身家性命,那你……」
  「什麼?」
  彷彿腦袋被鐵鎚重擊,我踉蹌跌退數步,腦裡的天秤一經衡量,幾乎是瞬間就有了答案。
  「所以囉,能打動你的不是個人小小情感,是個人的大大慾望,而且還是色慾,賢侄你是欲重於情啊!」
  「喂!你們兩個!」
  我和茅延安並不是有意表演雙簧,是真的以嚴肅之心在討論問題,但或許看在一旁的心燈居士眼中不是那樣,所以他鐵青著臉,向我們發出憤怒之吼。
  「首先……唉,不是俠大只者,也不是大只俠者,是俠之大者。」
  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到了最後,能出口的也只有這麼一句古怪糾正;在我們的眼中,心燈居士的表情看來實在很黯然,似乎他也面對著一個難以抉擇的答案,而我不用怎麼思索,就能夠想出他的問題何在。
  「居士,我無意迫你,但如果再讓心禪賊禿戴著假面具,只會有更多人受騙,讓局面變得更糟。想要改變這種情形,只有讓每個知道賊禿真面目的人,都勇敢站出來指認他,這才能逼他露出狐狸尾巴,讓他奸惡的真面孔顯露出來。」
  「這件事……我沒有辦法那麼快回答,自我進師門開始,心禪師兄對我恩重如山,我……」
  暫時只能說到這裡,心燈居士還沒有拿定主意,說得再多也沒有意義,我只能催促到這裡,彼此的氣氛一陣死寂,最愛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茅延安突然開口,我心中一驚,生怕他提起在屋後熟睡的霓虹,讓我不好下台,哪知道卻是對面的心燈居士先他一步說話。
  「上次在阿里布達,我替約翰小友診斷時,沒有能夠把你醫好,但我之後回去潛心研究,發現了一些訣竅,或許有希望治療你的舊疾。」
  這還真是不可思議,因為我的肉體排斥反應,源於心理問題,心燈居士有什麼通天手段能治好我呢?
  「約翰小友此次無辜被牽扯入我慈航靜殿的事端,增添了許多凶險,令我非常過意不去,說起來,都是慈航靜殿對你的虧欠。」
  說得好,慈航靜殿確實是欠了我很多,那麼大家就不要廢話,直接算算要怎麼補償我吧。
  「為了補償你,我有個提議,不曉得約翰小友你願不願意拜在我門下,由我將一身本領傾囊相授呢?」
  什麼?
  這個晴天霹靂未免太過響亮,聽起來甚至像是拙劣的玩笑了,你心燈居士何德何能,要錢沒錢,要女人沒女人,居然要老子拜你為師,這實在是太好笑了。
  「哎呀,賢侄,這是大好機會啊,我這老友身懷絕技,是世上一等一的名師,這次慈航靜殿面臨大動亂,他眼看即將生死未卜,一身絕學當然要找個傳人,你就勉為其難學一下吧。」
  你老母的死不良中年,既然說得那麼難得可貴,自己怎麼不去拜他為師?
  他媽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
  「看他兩個高徒成就斐然,多少人羨慕得流口水了,你如果當了他的弟子,未來一定像霓虹丫頭一樣光明。」
  幹你娘!這算是在詛咒我嗎?霓虹兩個人就是被教得傻頭傻腦,所以現在才會躺在後頭,一起被干到屁股發軟,連一雙腿都發抖了,幸好她們是女孩子,有得爽還有得賺,老子如果也拜在心燈門下,有同樣成就,現在會是什麼下場?
  越想越氣,我近乎怒火中燒,就要出言推辭拒絕,但茅延安卻突然貼近過來,在我耳邊陰惻惻地說著悄悄話。
  「賢侄啊,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把人家兩個徒兒一起幹,連一雙腿都發抖了,還不識趣跪下來喊聲師父,難道想倒杯茶捧上去,開始喊岳父了嗎?」
  這一驚非同小可,我幾乎是屁滾尿流地跪了下來,重重磕上三個響頭後,淚眼汪汪地誠心拜師。
  「師父在上,請受弟子約翰·法雷爾三拜,一拜、再拜、三拜!」
  我會突然拜心燈居士為師,這是一個事先沒有誰想到的變化,連我自己都給嚇到,更不用說是其它人了。
  不過,拜師只是一個開始,當我正式成為心燈居士弟子,而他也煞有其事地告訴我一些「不可姦淫」、「不可妄語」的狗屁門規後,就告訴我他拜入慈航靜殿之前的俗家姓名。
  「為師複姓南宮,名叫豪傑,這名字如今世上已經沒有幾個人知道了……咦,你們兩個人在笑什麼?」
  「哇哈哈哈!師、師父,原來你姓南宮啊?你們家以前有沒有人念到博士過啊?」
  「哈哈哈,老友,我認識你多年,現在才知道你叫這麼俗的名字啊,令祖上該不會叫做豪鬼吧?哈哈哈哈」
  嘲笑別人的名字,並不是什麼有風度的作為,但我和茅延安本就不是什麼有風度的人,一起笑得前仰後翻,連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
  這陣張狂的大笑,不久之後也引出了羽霓、羽虹。聽見我拜在心燈門下為徒,羽霓表現得很高興,跑過來摟住我又跳又笑,而我偷偷瞥向羽虹,發現她一臉百感交集的模樣,想必是為了我們兩人的關係總是牽扯不清而歎吧。
  可是,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總不能隨人所願,當你想要與一個人長相廝守,偏偏就不能在一起;而你最不想見到的那個人,無論你怎樣逃避、閃躲,他卻硬是會出現在你的眼前。
  是緣?是孽?抑或就是他們口口聲聲所說的因果,這點我搞不懂,只能一個人苦笑下去了。
  這天晚上的大騷動,理所當然,震驚了金雀花聯邦內的各方勢力,畢竟事情鬧得太大,又是打雷又是閃電,還加上狂風掃過後,幾棟被摧毀成廢墟的破爛建築物,大半個芝加哥都看得清清楚楚,任誰都不可能隻手遮天,把這件事情掩蓋下去。
  金雀花聯邦的幾家大報社,還有主流媒體,都不約而同地作出同樣解釋,那就是有盜賊夜襲,誤觸機關,被炸得粉身碎骨,爆炸威力還摧毀了建築物,而金雀花聯邦政府也發表聲明,除了遺憾有人死傷,更嚴厲警告意圖盜寶的竊賊。
  這是大眾所知道的公開情報,不過明眼人都心裡有數,事情絕不可能會是這樣。
  對於有相當程度修為的武者或魔法師,昨晚就算感受不到大氣中無比充沛的能量衝擊,也會看見與電光同時閃起的黃金劍芒,明白正有絕頂強人全力交戰,是最強者級數的高手,傾全力拚個生死勝敗。
  最強者級數的絕世高手屈指可數,九成的人看見那黃金劍芒,都能聯想到是心劍神尼離峰下山,而滿天的烏雲與雷電,也不難聯想到是黑龍王駕臨,所以從隔日起,各個勢力的情報管道就流傳一個消息,黑龍王奪寶被心劍神尼攔阻,兩大強者激烈火拚,兩敗俱傷。
  這個消息,充分刺激了人們的想像力,雖然說中了部分的事實,卻終究與實情相距甚遠。這也難怪,資料有限,多數人都不知道白起和娘親武神的存在,更料不到昨晚那種種異象,其實是來自兩個不同的戰場。
  白起與黑龍王對峙、娘親武神決戰心劍神尼,前面的過程是我親眼目睹,至於後面的那一場,勝負如何我非常好奇,但是從心燈居士、茅延安的探聽瞭解,似乎也沒有分出什麼勝負,雙方打到一半,因為我們這邊黑龍王的離去,瘋瘋癲癲的娘親武神也棄戰而走,一場混戰不了了之。
  (這個娘親武神,來得莫名其妙,真是絕頂怪人……)
  一直到現在,我還搞不清楚娘親武神究竟是什麼人,又是為何而來。這個時而瘋癲,時而正常的怪人,是讓我非常頭痛的問題。
  不過,另一個頭痛的問題也不小,為了釐清這個疑惑,我找了茅延安私下談話,畢竟他與心禪、心燈都有私交,說不定也知道心劍神尼的隱私。
  「……哦,賢侄你說神尼在戰鬥的時候,認不得羽虹,卻認得羽霓?」
  我無法說出阿雪的問題,只好拿霓虹來舉例,而茅延安問了我幾項細節,包括心劍神尼打量人時候的目光方向後,一張本就奸滑的賊臉,突然很古怪地笑了起來,伸手掩著口,好像覺得自己不該笑似的極力掩飾。
  單單從這反應,我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錯,只不過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如果不是茅延安親口證實,我怎麼樣都沒法相信。
  「其實呢,本來我不該說的,因為這是慈航靜殿的一個大秘密,不過……」
  「不過為了不橫屍在地,你就老實把秘密招供出來吧,慈航靜殿的賊禿們會蠢得讓你知道秘密,本來就是他們的錯。」
  偷偷竊笑,茅延安向我揭露了一個荒誕離奇的秘密。心劍神尼雖然清修於孤峰之上,不問世事,不過她有一項不為人知的……怪癖。
  用怪癖兩個字來形容,似乎不太精確,但普通人認人是看臉孔,心劍神尼記人、認人,卻是看胸口,從胸形與尺碼來認人。慈航靜殿裡頭多數都是和尚,男人胸部平坦,數十年如一日,這個倒不會發生什麼問題,但是碰上正處於發育期中的女性,心劍神尼的認人就常常出錯。
  「這件事不只是大秘密,根本就是大醜聞,如果傳了出去,金雀花聯邦的百姓與信徒大概沒幾個人能接受,畢竟你也知道啦,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的心劍神尼,怎麼能和這種醜聞沾上邊呢。」
  茅延安笑道:「但事實就是事實,別說是羽虹那丫頭,就算是心劍神尼的親傳弟子天河雪瓊,如果有一天胸部改變了尺碼,神尼她搞不好都不見得認得出呢……咦?賢侄,你為何笑得這般古怪?有什麼不對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的高手,一句話就命中我心裡最在意的事。不過,茅延安確實解答了我心中一個重大疑惑,而若早知道如此,我進入金雀花聯邦根本無須如此提心吊膽。
  (真是連老天都幫我,想不到心劍神尼會認不出自己徒兒來,天底下居然有這種用胸部認人的怪眼睛,慈航靜殿怎麼專門培育這種怪人?)
  阿雪被改造的情形,自然是不用說了,羽虹在南蠻被我監禁調教時,也因為頻繁交合、長時間被淫蟲分泌液滲透肌膚,胸部變得比原先略圓、略鼓,和雙胞胎姐姐羽霓對照相比,就可以明顯看出差距,難怪心劍神尼認不出人來。
  更讓我高興的一點,是阿雪對心劍神尼似乎也沒什麼印象,這下子誰也不認得誰,就只有我一個人可以爽得笑到最後。
  在那之後,我們的策略也開始實施。透過各種管道,我們開始釋放消息,讓心禪賊禿勾結黑龍會、謀害本派長老、弒師奪位的種種真相,在街頭市井中流傳,雖然一開始只被人當作無稽之談,可是透過各種手段炒作,推波助瀾後,這些謠言耳語的效果就開始發酵。
  照估計,最多再有個三五天時間,這些謠言就會變成一種聲浪,讓人無法忽視,而若我們能在那時說服心燈居士,讓他出面正式指證,這股聲浪將會變成席捲一切的狂濤,直逼慈航靜殿而來,使心禪老賊禿必須要給個說法,公開接受檢驗。
  到了那個時候,就是要拿出真憑實據的時刻,若是能取得烽火乾坤圈中的秘密,那我們就……
  不過,有一點是超出我預計之外的事,那就是不速之客的找上門來。就在我們抵達下一個賽場西雅圖的當天,方青書怒氣沖沖地不請自來,出現在我們的下榻旅館。


第十六集 金雀花篇 第五章 朋友宿敵
  西雅圖是金雀花聯邦的工業重鎮,更是少數幾個有足夠技術製造航空器的城市,人口眾多,是金雀花聯邦前十名的大城市,本次也被選為大賽車的賽場。
  雖然是工業大城,可是西雅圖的綠化工作相當漂亮,大片青郁的針葉林,像是一張張綠毯般覆蓋在這個城市的土地上。多雨的天氣,讓西雅圖的天空總是霧濛濛的,空氣也帶著一絲涼意。
  點著煤油燈的兩輪馬車,在路上拖曳行走,揮著馬鞭的車伕穿得裝束畢挺,在座位上挺直腰桿,兩撇翹翹的鬍子,就像身後的古典馬車一樣有味道。
  這是個有獨特味道、有生命力的城市,給我的感覺實在很不賴。
  不過,再美的城市,都還是有骯髒、混亂的一面。我並不討厭那些東西,因為生命本身就有缺陷,一個城市裡的骯髒與混亂,也是生命力象徵的一部份,所以我走在街上,煞有興味地看著路邊拉客的阻街女郎,三不五時跑衝出來,勾著行人的肩膀,要男人帶她們回去好好享受。
  雖然是娼婦,但不見得每個人都打扮得妖艷性感,也有些年紀頂多十六七歲的青春少女,讓自己穿得可愛、俏麗,粉紅色的小背心,搭配馬靴或是泡泡襪,充分發揮「青春無敵」的特色,不用說些什麼,光是俏生生地在街邊一站,就足夠讓人眼前一亮。
  看慣了家裡的天仙絕色,偶爾看看一些外頭的野花野草,確實也別有風味,不過看是一回事,要花錢去搞又是一回事。
  「喂,大叔啊,你知不知道這些女人幹起來都是要錢的?」
  「你在說廢話嗎?這條街上的每個男人都知道,她們幹一次要收八枚銀幣,長年公定價。」
  「什麼呀!我是說要我干她們的話,她們得要付我錢!這種長相也想要老子付錢,門都沒有,窗也沒有!」
  「你天天在家吃慣了好料,大叔我沒什麼可說的。」
  我和茅延安扯了幾句,突然旁邊有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靠過來,本以為是來招攬生意,結果一開口卻是些莫名其妙的言語,說什麼她來自外地,因為在這裡找不到工作,餓了幾天,希望我們能給她幾個銅板,讓她拿去吃飯。
  這些話,相信她已經說了幾天,如果我們幾天後再來,還是會遇到她的,這種三流的詐騙乞討,當然不可能從我和茅延安手裡拿到錢,茅延安正要出言趕人,卻被我伸手攔住。
  「小姐,你給不給我幹?」
  太過直接的一句話,問得那個女孩臉頰發紅,怒氣沖沖反丟回來一句。
  「你別搞錯了,我不是她們那種女孩子!」
  「哦?哪種女孩子!」
  「我、我不是妓女!你別把我當成那種女人。」
  「那種女人很不好嗎?人家起碼靠著身體自食其力,你憑著一張嘴就想不勞而獲,姑且不論你的口才超爛,一點也打不動人,在我眼中,你嘴巴可比人家的屁眼賤得多了。」
  其實,如果要比賤嘴,我的嘴巴應該比她更賤,因為這一輪話說得她臉上陣青陣白,最後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恨恨地跑走了。
  理所當然,賤嘴賤口的我,這時就做我該做的事,狂妄地在她背後放聲大笑,盡量把她的自尊刺得更傷一點。
  這種沒事挑釁的動作,看似無聊,但我才沒時間做沒意義的事。上街挑個女乞丐來嘲笑,就像沒事踹狗一樣神經病,不過故意搞出這麼一幕,用意全是為了我身後的那名觀眾。
  「這樣子刺傷人,很有趣嗎?」
  「不有趣,但有不有趣並不干你的事,只是要方仔你知道,我們兩個本來就是不同路的人。想法不同,做法不同,你不該對我存有任何幻想。」
  「唔,這點我可以理解。」
  走在我的右側,方青書的表情並不好看,失去了往常的舒緩笑容,變得異常凝重。
  我今天下午才抵達西雅圖,剛剛落腳沒有多久,方青書就找了上門,說是有要事與我討論,於是我拉著茅延安一起上街,到街角的小茶館進行談話。
  芝加哥的一場騷亂,外人或許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能從慈航靜殿取得第一手情報的方青書,又怎會不知道詳情?再怎麼說,心劍神尼認出了羽霓,只要知道有羽霓涉案,很容易就可以聯想到我,更別說心禪賊禿與黑龍王勾勾搭搭,彼此間進行的情報交流了。
  在我們從芝加哥趕赴西雅圖的一路上,有關心禪的各種謠傳,透過各種傳播管道,在金雀花聯邦之內鬧得沸沸揚揚。這點必須要感謝民主國家的媒體,因為若在阿里布達或是伊斯塔,政府要封殺媒體傳播是輕而易舉,但在保證言論自由的金雀花聯邦,很多謠言只要輕輕起個頭,嗜血的媒體記者就會率隊狂追,掘地三尺也要把秘密挖出來。
  別人是挖秘密,方青書卻是追謠言的源頭。他手握慈航靜殿的情報資源,又有方字世家的大批人手可用,調查起來再容易也不過,很快就找到我們頭上,當我們抵達西雅圖,方青書也找上門來,要我停止這種散播謠言的舉動。
  「我相信我恩師的為人,雖然淨念禪會的事情確有古怪,但我恩師絕不可能勾結黑龍會,也不可能做出違背天地良心的行為。」
  「你相信是你的事,我沒有要扭轉你想法的意思,不過你相信的東西,別人未必相信,我們各相信各的,兩不相干,你也別賴到我頭上來。」
  彼此各執一詞,我和方青書的討論氣氛極冷,僵持不下。
  在方青書眼中,心禪賊禿是個一等一的好人,仁慈正直到甚至有些迂腐的程度,在應該要堅持的時候,他非常的有原則,絕不因為任何的壓力、利益而放棄原則,也就是這樣的堅持,贏得了方青書的尊重。
  「我恩師深信,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也堅持上天有好生之德,應該以寬恕、包容代替殺伐。因為他堅持這些理想,所以才容易招致誤解,但無論如何,我瞭解我恩師的為人,絕不像你所說的那樣,這一切應該只是誤會。」
  「你瞭解你恩師的為人,我沒有反對啊,不過他是你恩師,不是我恩師,和我沒什麼關係,麻煩你千萬不要扯到我頭上來,逼我也相信。」
  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和方青書沒有得談。心禪是他的師父,多年來在他面前偽裝得太好,根深蒂固的形象,足以把人洗腦,方青書根本已經被自己的個人情感蒙蔽理智,沒法清楚地判斷事物了。
  方青書相信自己師父是清白的,那麼,難道我們遇到的那些事、掌握的那些證據,全都是假的嗎?
  大奸大惡之徒,要偽裝出慈悲善良的假面孔很容易,但想要永遠天衣無縫那卻很難。什麼事情只要做了,就會留下痕跡,任心禪賊禿、黑龍王的本事再大,也不能隻手遮天,所以至善禿驢才會向我們說出真相,就連失落海外多年的烽火乾坤圈,都會在這個時候回歸。
  不過,就像方青書說不動我一樣,我也沒法讓方青書相信他師父的醜陋真面目,兩個人的談話半天也沒有交集,經過了幾次相互摩擦後,氣氛開始有了點火藥味。
  其實這真是一件很可惜的事,因為我感覺得出來,方青書一直想與我維持好關係,說得明白一點,打從相識開始,他就刻意結交我這個朋友,儘管我搞不清楚我是什麼地方讓他這樣重視,但由於他的態度,我也把他當成一個可以短暫交往的朋友,現在為了第三者的事,搞到雙方關係惡化,這點實非所願。
  做朋友的時候,方青書是個很可靠的同伴,但是當雙方處於敵對立場,他就是個可怕的敵人,一下子就看穿了我們的需要與弱點。
  「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你會嘗試盜取本次賽車的獎品,想必那裡頭有能夠威脅到我恩師的東西。如今心劍師伯親自把守,你已盜寶無望,只有堂堂正正贏得車賽,雖然我不知道你要用什麼方法參與,但我在此向你宣告,有我在場,你不會有任何勝利希望。」
  用一派正氣的口吻,方青書對我做了斬釘截鐵的挑戰宣告,還依照金雀花聯邦的禮儀,脫下手套放在我面前,完成男子漢之間的決鬥儀式。
  縱然敵對,方青書也沒有失去禮節,不過我壓根就不想理他。儀表堂堂的人,有紳士的優雅作風,同樣的,賤得可以的爛人,也有自己的格調,沒必要照他畫的線走。
  更何況,想要在大賽車之中阻止我?方仔,你發夢還嫌早呢!你或許可以贏我,但若想阻止我,這可不是單單贏得第一就行的。獎品有三樣,你怎知道我是要贏取哪一樣?就算你有天大本事,也不可能一個人包辦了前三獎,話說得太急太快,等著回家後悔吧!
  ******
  只是,我似乎也沒有什麼暗自歡喜的餘裕,因為從某方面來說,擋在我面前的麻煩,比方青書更為棘手。
  羽虹要我奪取烽火乾坤圈,這還算有個明確目標,但月櫻要我奪取的東西,卻還沒有個明白方向,就算我能判斷出那個軍火憑證藏在哪個獎項內,可是我只有一個人,怎麼又奪烽火乾坤圈?又奪軍火憑證?
  (真是要命……現在只好硬著頭皮上,先卯起來累積比賽積分再說了。)
  慢慢戴上黑色頭盔,讓自己的面孔隱藏在頭盔下,我坐上了阿瑪迪斯,預備開始今天的賽程。
  連連過關斬將,再加上日前芝加哥賽事中,太陽神之翼的大出風頭,阿瑪迪斯已經不只是一匹黑馬,而是冠軍大熱門,還沒出場就可以聽到外頭群眾的高聲呼喊,為我加油打氣。
  冠軍大熱門?唉,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但眼前的問題是,不但能不能贏得冠軍是未知數,甚至就連我要贏的是哪一軍,都還搞不清楚,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
  「賢侄!」
  一瓶水,由一隻古銅色的健壯手臂遞進來,雖然他今天因為沒時間變裝的關係,化妝只化了一隻手,不過那隻手確實是又粗又黑,十足十有教練的氣派。
  「你漱漱口,先潤一下喉,等一下上場之後,你先一個左勾拳,然後一輪刺拳,逼對方不能近身,然後伺機而動,狠狠一下打他小腹,然後……」
  「喂喂喂,大叔,別塗黑了手臂就真以為自己是教練,這裡是賽車場,你把這裡當拳擊賽嗎?」
  「啊!不好意思,昨晚趕工趕過頭,思考還沒切換回來,你也知道,小說家熬夜趕稿很累人的,大叔我……」
  「吵死了!再囉唆我就給你上勾拳!」
  一把推開茅延安,我預備要啟動阿瑪迪斯,出去面對這一輪的車賽,想到這一次將會與方青書激烈競爭,頓時有些緊張,不過也可以真正測驗出阿瑪迪斯的實力。
  正要啟動,茅延安像蟑螂般的爬了過來,說是有重要東西給我看,我一把按住他的臉想推開,可是沒有成功。
  「有什麼好看的啦?要你準備專屬賽車女郎,到現在也準備不出來,你還有臉在我面前混,閃開啦!不閃我就用踹的!」
  「專屬賽車女郎哪有那麼好叫?你以為這是招妓叫雞嗎?就算是叫雞,我好歹是個教頭,不是雞頭,不是媽媽桑,你不能指望我幫你處理這種事啊。」
  「我管你是什麼,就算叫雞也好,我要專屬的賽車女郎啦!」
  「好,是你自己說的!」
  茅延安說了這一句,就立刻跑掉退開,反而弄得我呆了一下,好奇他在交不了差的情形下,難道真的替我叫了雞來?
  工作站的門簾「嘩」一聲被掀開來,走進來兩個美妙的身影,當先的一人美腿修長,正是羽霓,而當我看清楚她身上的穿著後,頓時明白了茅延安的意思。
  今天的羽霓,上身是一件黑色皮質的束胸,加上將臀部緊緊包裹的黑皮熱褲和網眼長襪,以及一雙黑色過膝高跟皮靴,可說是相當冷艷的賽車女郎造型。
  平時為了方便行動,她總是將羽翼收起,但今天羽霓不但沒有這樣做,還將那對佈滿白色羽毛的翅膀豎立身後,便猶如貴婦人的晚禮服一般。在這雙翅和黑色皮衣的映襯下,羽族美少女那修長的如玉胴體,呈現出與以往截然不同的妖艷美感。
  原本飄逸的金髮修剪得整整齊齊,戴上一個用紫色鬱金香紮成的花冠,配上刻意修飾的冷艷妝容,一下子從起初那個英姿颯爽的俊美少女,變成了雍容華貴、氣象萬千的墮落天使。
  和平時截然不同的扮相,當她往我身前一站,美腿俏生生地一放,冷艷高傲的美麗姿態,連我也忍不住心動起來,然而,即使是這樣的羽霓,和她身後的羞澀小狐女比起來,也黯然失色。
  當一身賽車女郎服裝的阿雪,滿心不安地搖著白狐尾巴,羞答答地走到我面前時,看見她裝束的我,心裡一陣強烈的激盪。
  不良中年很瞭解我的喜好,又或者該說,茅延安本身的藝術家品味,讓他幫阿雪選擇了這種既暴露又兼具美感的設計。阿雪腳踩高跟鞋,穿著白色的賽車女郎服,一個典型的V字型低胸賽車女郎服,不,應該說是暴露V字型低胸背心更加貼切一點。
  穿著這套服裝的阿雪,更加顯現出胸前偉大的特色,V型的服裝正好把她那對H罩杯巨乳所擠出來的乳溝,完美呈現在眾人面前。一對最飽滿、挺拔、渾圓的奶子,在緊身賽車背心的蹦、拉效果下,將阿雪巨乳兩側的雪白乳肉擠向中間,形成最炫人的乳溝。
  同時,穿著這等暴露服裝的含羞、加之腳下高跟鞋的不適應,讓阿雪走起路來不太穩固,這樣,那迷人的乳溝就在這樣的運動中,左右搖擺,並不時地開張閉闔,看得我血脈賁張,第一反應就是放棄賽車,把臉趴放到那充滿活力的乳溝中,去體驗一下天堂般的幻境感覺。
  H罩杯所掀起的驚人乳波,再加上移去肋骨所造成的超細腰身,造成的視覺震撼可不是普通級數,我剎時間熱血上湧,差點就流出了鼻血。
  「約翰,要贏喔。」
  「師父,阿雪等你回來。」
  兩名國色天香的大美人,相偕在我安全帽的左右兩側,印下了紅唇香吻,為我道上祝福,這一刻的感覺,真是比之前什麼勝利都要過癮。
  「賢侄,這兩個賽車女郎夠棒吧?雖然不是專業的,但從今天開始,她們都是你專屬的喔。」茅延安大笑道:「為了確保你得勝歸來,大叔還額外送你一個禮物。剛剛我已經與她們談好了,只要你等一下凱旋回來,今晚她們兩個大美人就在房裡任你玩弄,怎麼樣?現在有鬥志了吧?」
  媽的,還說自己不是雞頭,現在笑得這麼淫賤,鬼才相信你不會拉皮條。
  但怎樣也好,現在別說是鬥志,我整個人都快要燒起來了,不用等今晚,也不用等回房,等一下我肯定第一個飆回來,在這工作站裡把她們就地正法!
  「你好啊,老哥。」
  「嗯,夥計。」
  密碼、指紋、眼瞳、靈波,多重核對完畢,阿瑪迪斯啟動,駕駛艙封閉,我駕著賽車慢慢開出工作站。
  出了工作站,我看到全場觀眾歡聲鼓噪,尤其是那些在我身上下了大注的賭客,沒命地大聲鼓掌,在向我祝福的同時,也期望我今日旗開得勝,讓他們再從賭賽中狂贏一票。
  掌聲雷動,我沒有很在乎,視線在人海中搜尋一個特殊的位置,巴菲特家族的特殊貴賓席,月櫻正坐在那裡觀賞比賽,看到我的出場,她沒有什麼特別的動作,但卻朝著我的方向眨眨眼睛,動了動她美麗的嘴巴,向我送上她的祝福與鼓勵。
  無言的鼓勵,聽來卻比什麼掌聲都更振奮人心,我像是一個手腕上被繫著祝福紗巾的出征騎士,開動愛車,勇猛出擊,當象徵開賽的號角聲響起,高速的阿瑪迪斯不讓任何人專美於前,一馬當先地飆衝出去,迅速拉開了與後頭競爭對手的距離。
  (可不能太慢啊!方仔已經撂話下來,這次的競爭肯定會很激烈,要穩操勝券就不能給他機會,一開始就要把距離拉得遠遠的!)
  基於這點考量,我無視體力消耗,一開始就高速奔馳,希望整場比賽能在看不到方青書、碧安卡等人的狀態下結束。
  只是,這樣的想法似乎太過天真,因為當地形限制開始慢慢發揮威力,連串扭扭曲曲的回路,減低阿瑪迪斯的奔馳速度,我最不願意見到的幾名對手就慢慢趕了上來。
  首先的一個是碧安卡。她的獅鷲大量吸納全場風元素,驀地生出雙翼,鼓風震動大氣,以非常驚人的高速,一下子從十多輛賽車上方飛躍過去,雖然有人從地面對她發動攻擊,但飄身半空的她卻輕巧避過,趁勢揮動長戟,配合獅鷲的吼嘯,凝轉成一個又一個的旋風。
  小型的龍捲風急轉,儘管維持的時間很短,但是當這些龍捲風臨頭罩下,對於地面上的那些參賽者,卻是一場活生生的災厄,無論是體積多大、份量多沉的賽車,被小龍捲風給擊中,都難逃車翻人傷的厄運,即使有幾個技術高超的嘗試閃避,不過避得開旋風,卻躲不過其它翻倒的車輛,「碰」的一聲就翻在路上。
  (要命,追到我這裡來了!)
  飛空的獅鷲幾乎不受地形限制,其它裝配有對空重兵器的賽車又還沒追到,暫時沒有人能對她產生威脅,碧安卡與阿瑪迪斯的距離越來越近,她剛才一輪攻擊得手,正是最得意的時候,即使不曉得駕駛阿瑪迪斯的人是我,下手攻擊也絕不會容情。
  我所估計的事,就在不久之後確實出現,碧安卡追到了我的後方,連一秒鐘的遲疑都沒有,長戟一揮動,一道小型龍捲風直落下來。
  (媽的,早就知道你會來這招,真讓你擊中,以後還能見人嗎?)
  既然知道碧安卡的攻擊手段,當她進入射程範圍內,沒等實際動手,阿瑪迪斯系統已經計算出她可能的攻擊角度,也規劃好應變方法,在龍捲風落地狂掃之前,陡然一下加速,閃電似的穿越彎道,避過當頭的一個龍捲風,還把她連接發來的幾個龍捲風甩在後頭。
  連續的彎路快要結束,只要一上直路,阿瑪迪斯的高速奔馳就會再度發揮優勢,縱然碧安卡的水晶獅鷲能飛,相信也追我不上,這點她自己很明白,所以在我將要闖出去的關鍵時刻,她手中長戟再動,竟是三道品字形的龍捲風同時落下,準確攔截在我的前方與後方。
  (三道連發?是我對她的力量估計錯誤?還是她卯起來拚命了?該死!)
  計算失誤,這一下很是要命,阿瑪迪斯的車體為了追求速度,本身就是屬於輕薄型的設計,儘管是機械動力,可是車前、車後的渦輪系統,卻很講究與氣流的配合,這樣子被三道小龍捲風前後包抄,對阿瑪迪斯的渦輪系統絕對有影響,我都感覺到車體大力晃動,首度有這種不穩的感覺。
  要以現有的技術突圍,我第一個想到的方案,就是太陽神之翼,利用引擎跳火所爆發的極限衝力,一舉衝破龍捲風的封鎖,不過這方案有很大缺陷,因為太陽神之翼耗能量耗得很凶,又是一發難收,若在此時發動,阿瑪迪斯很可能沒動力撐完後半段路。
  更糟糕的一點是,突破龍捲風之後雖是直路,不過太陽神之翼若是發動,這點直路會在瞬間奔完,沒有足夠距離煞車,車子會直接撞入前方山壁之內,至於能不能穿越而出、能不能人車無恙,在欠缺足夠資料評估山壁厚度下,答案根本就出不來。
  (要命!怎麼辦才好?阿瑪迪斯上頭半點武裝都沒有嗎?我不能還擊,豈不是只能挨打?)
  最古怪的一點確實是如此,阿瑪迪斯上頭沒有能被稱為武裝的東西。這不是變態老爸的作風,但也許他存心給我考驗,又或是根本就想找我麻煩,沒打算讓我活著回去也不一定。
  進退維谷的當口,阿瑪迪斯捕捉到一絲奇異聲響,似龍吟、如馬嘶,幾難察覺到的細小聲音,來自不遠的後方,我瞬間分析判斷出答案,拼著車體可能受損的風險,操控阿瑪迪斯往左側一讓。
  「嘶!」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阿瑪迪斯車頭被龍捲風所吸引,發出尖銳金屬撞擊聲的同時,一道迅若奔雷的長長騎影從我右邊高速竄出,還沒等我看清楚究竟,一道強猛劍氣透射狂飆,把攔擋在路前方的小龍捲風輕易擊破。
  障礙物消失,閃電般趕至的方青書還劍入鞘,驅策赤須龍馬疾馳,長長馬車轉眼間就衝出山谷隘口,然而,故意讓出路口空間,借他劍氣破去龍捲風的我早料到有此一著,車頭一偏,同時也急忙增速,趕上了龍捲風被破的空隙,與方青書幾乎是同一時間飆出去,兩種不同型態的賽車並駕齊驅。
  翱翔空中的碧安卡,仍然嘗試進行擾敵,不過這個想法卻很難付諸實現,因為方青書已到,能克制她的人已經出現。
  「索藍西亞的小姐,得罪了。」
  劍氣再一次出鞘,破開碧安卡釋放下來的龍捲風,筆直襲向空中的碧安卡,速度雖然不快,但涵蓋範圍卻顯得很廣。碧安卡顯然對精靈石的硬度信心十足,眼見不易避開,就驅策獅鷲揮爪接擋,硬生生把這一擊劍氣給攔截下來。
  只是,接是接到了,碧安卡的臉色卻瞬間大變。
  「封……封神印!」
  光之神宮的獨特封印術,對於各系魔法都有一定影響力,尤其是針對風系與暗系,那一劍之中蘊含了封神印,雖然沒實質殺傷力,但卻令得水晶獅鷲為之折翼,跟著就是一下很響的重物墜地聲。
  (漂亮!少掉一個礙事的傢伙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早已在一旁積蓄能量的我,在碧安卡這個強敵被排除的同時,也已經準備完畢,立即發動了我的後著。
  「第二象限封印解除,兩段式變形開始操作,進度30%。」
  「引擎跳火,原地速度調節,進度55%。」
  「渦輪順利增壓,車體變形,進度97%。」
  「進度100%,太陽神之翼,啟動!」


第十六集 金雀花篇 第六章 並駕齊驅
  能夠瞬間飆增速度的太陽神之翼,是我參賽競爭的最大籌碼,只要開啟太陽神之翼,阿瑪迪斯就是一架快要飛起來的火箭,足可在這場車賽中穩操勝券,方青書的赤須龍馬再厲害,終究是血肉之軀,只有跟在我後頭吃塵的份。
  只是,這個想法縱然正確,但卻是太小看我身旁的這個男人了,過去我們一直是並肩作戰,我並沒有機會意識到與他為敵時的棘手,也多少忘記了江湖上對他的高度讚譽,直至此刻。
  「朋友,別急著走啊!」
  就在阿瑪迪斯車體已經變形完畢,太陽神之翼即將啟動的剎那,方青書突然出手,左掌凝結出一團光印,一拍一放,光印落放到阿瑪迪斯車體上,瞬間透入,跟著,阿瑪迪斯的能源系統受到干擾,一片混亂。
  「緊急狀況!變形程序終止!太陽神之翼終止!」
  連串緊急報告,由冰冷的機械語音提出,我趕忙採取各種應變,這才沒有糗得失速拋錨在路旁,但想藉由太陽神之翼來決勝的戰術構想,卻是整個泡湯了。
  跟著的一段時間裡,方青書一個人大發神威,駕著八駿龍車,一面壓制後頭碧安卡的節節進逼,一面嘗試跑在阿瑪迪斯的前頭,當真是威風八面。
  然而,箭射出頭鳥這句話也沒說錯,在不知道敵人真面目的情形下,碧安卡居然也倒轉槍口,與我合作,聯手壓制方青書,分別從後方、側邊施加壓力,讓他沒法那麼容易甩開敵人,獨自奔馳。
  激烈的競爭與纏鬥,雖然我們都以為不會持續太久,不過直到我們快要跑完全程,賽車場出現在視線的末端,我和方青書都仍緊緊地並駕齊驅,而碧安卡則被擋在後頭,三人的狀態完全沒有變化。
  當我正以為這次車賽將用這樣的形式告終,身體卻一陣強烈麻軟,正是體內能量透支的徵兆,這一路上與方青書、碧安卡僵持比鬥,耗損精力的程度猶在想像之外。而這一點就相當不好,因為如果我精力枯竭,阿瑪迪斯倒不至於把我吸成乾屍,但卻會失去行進動力。
  (都已經到門口了才不能動,那要我怎麼辦?下來推車嗎?)
  推車事小,積分大幅落後就問題很大,我連忙轉動目光,想在越來越清晰的賽場內,找尋一些能夠振奮我精神的東西,讓我超越極限,完成這場車賽。
  該說幸運的是,阿瑪迪斯的定格放大功能,讓我清晰看到了那些站在看台上,熱情揮舞旗幟的賽車女郎們。
  做為金雀花聯盟最重要賽事的門面,那些賽車女郎無一不是千挑萬選,雖然不能說是天香國色,但也卻是個個散發著青春的魅力少女,開賽的時候,每當一輛賽車開過,其所屬賽車女郎會有反應,動人的畫面真是讓人大滿眼福。
  此刻,少女們口中一邊喊著各自的口號,嬌美胴體一邊不斷擺出各種誘人的姿勢,雪白肌膚在烈陽下散發出光澤,高聳雙峰被一件窄小的背心包住,隨著嬌軀舞動晃出陣陣乳波,白嫩的腰肢也像蛇一般扭擺;平坦小腹下的豐翹美臀,被一件不到十公分的超短裙給緊緊裹住,秀出一個完美的曲線;各種不同顏色的褻褲更不時露出,不經意間散發出各式各樣的誘惑;而幾十雙修長健美的玉腿,雖不如羽族少女般曲線優美,卻也讓人心動不已,每走一步都散發出迷人的光彩。
  種種動人的畫面,委實給了我不小的激勵作用,讓我重獲精力,但在此同時,我也發現一樁異事,就是方青書的注意力似乎也不太集中,但卻不是在看那些揮旗的賽車女郎,而是別有方向。
  (古怪,什麼事情能讓方仔也分心?有恐怖份子想要破壞比賽嗎?)
  想到這個可能,又發現方青書的視線方向,正對著月櫻所在的貴賓看台,我大吃一驚,連忙也把阿瑪迪斯的鏡頭調整過去,定格放大,務必要看清楚那裡所發生的每一個細節。
  結果,映入眼簾的東西,卻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雖然我看到了月櫻,不過這並不是重點,因為穿著賽車女郎制服的羽霓和阿雪,正站在那個看台上,向我們這邊熱情地揮著手。
  由於比賽正進行到最緊張的高潮,所有觀眾的目光,都集中在賽場上方鉅細靡遺轉播賽程的魔法螢幕,為自己下重注支持的對象吶喊,緊緊捏著手中的賭票,祈禱等一下揭曉的結局,能讓自己一圓發財夢,所以,就沒有什麼人留意到,在冷月櫻議長的貴賓席看台上,有一個長腿帥妞、一個巨乳狐女,正揮動著鮮明的旗幟,高聲喊著加油。
  但相較於羽霓,同樣揮手喊著加油的阿雪,卻比她顯眼得太多。
  理由很簡單,阿雪蹦蹦跳跳,用她滿溢的熱情,在看台上賣力搖動彩旗,隨著那蹦躍的動作,那對圓碩的巨乳也一下一下地搖擺,那幕火辣到極點的景象,對正在駕車靠近的我們,產生了極大的刺激。
  (真是夠大,真的是夠大了……搖搖晃晃的,好像比平常搖的時候看起來更大啊!)
  我心中讚歎,卻知道這樣子分心會害到自己,連忙收攝心神,但透過阿瑪迪斯的監視鏡頭,我發現到方青書似乎也有些神不守舍,一雙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就連駕車的速度都略為減慢,偏生在這個要命節骨眼上,又發生一個讓我們難以專心的問題。
  在看台上,小狐女全心投入地揮旗,興奮、緊張、激動的情緒,也對本身肉體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彷彿另外一種形式的生理高潮,刺激了她最發達部位的液體分泌。
  最早,胸前白色的緊身背心上,左右各濕了兩點,只不過在這激烈的比賽氣氛中,附近任誰也沒有察覺,即使是察覺了,大概也會被以為是汗水,因為其他地方也有類似裝束的賽車女郎,早已香汗淋漓。
  然而,別人看不見,但目光一直死盯在阿雪身上的我與方青書,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看到那團液體在胸前的潤濕範圍越來越大,而且從這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她圓碩的飽滿巨乳,像是出無比的彈性和運動曲線,配合著小狐女的身體搖動,畫出一道道誘惑的雪乳波浪。
  這一幕視覺衝擊,造成的效果極度驚人,在我察覺之前,鏡頭定點放大的命令,已經不知不覺地發了下去,跟著,在佔據我整個視線的那幕放大影像中,我就只看到阿雪胸前濕潤的一片,而且很明顯看到,胸前最凸起的那點是濕潤之源,放大鏡頭的最清晰程度,甚至還可以隱約透視到布料中迷人的乳暈色澤。
  (呃……這個……實在是……嘿嘿嘿嘿……咦?我現在跑到哪裡了?)
  腦中短暫回復理智,想到的是這個問題,不過應變上卻已經慢了一步,因為縱然駕駛者分神,阿瑪迪斯、八駿龍車仍是以高速行駛,在最後的直線道路上,在全場所有群眾的眼前,兩座不同型態的賽車,以同等高速並駕齊驅,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穿越了終點線。
  然後……高速的東西一直高速下去。
  然後……兩座不同型態的賽車,以同等高速一起撞在賽場最外圍的圍牆上。
  然後……在全場群眾的譁然聲響中,賽場的圍牆被穿出兩個巨洞。
  再然後……
  西雅圖的一場賽車,過程中雖然有很多驚險之處,結局也算可圈可點,不過最後卻鬧出了很令人發噱的插曲。
  方青書和我,兩個展現了「英雄本色」的蠢男人,雙雙撞穿賽場圍牆,飆衝出去,儘管雙雙在西雅圖賽事中贏得最高分,可是卻也出了大糗。
  我個人是比較無所謂,畢竟我是身份神秘的蒙面人,沒人知道阿瑪迪斯的駕駛殺人王是誰,出了事只要躲起來,在下場賽事舉辦前,沒人找得到我;但方青書的情形卻不同,大批媒體記者紛紛追問,他為何在比賽最後一段路神不守舍?
  是被什麼東西給分散了注意力?會否是中了什麼暗算?
  不願意說謊,又很難說出真話,方青書的表現進退維谷,讓我充分感受到他的為難。
  不過,其它人也沒笑他的能力與資格,排行第三名的碧安卡,在比賽的最後一段路表現得非常狼狽,因為就在我和方青書雙雙失神的時候,想要趁機力爭第一的她,背後卻出現了一個高速飆來的不速之客。
  伊斯塔的白骨靈車,由白起的美少女同伴所駕駛,一路瘋狂吞噬其它車輛,高速殺至,在碧安卡嘗試超車的時候,來到了她的背後,直通地獄之門的白骨大口猛往她噬咬下去。
  碧安卡最後是全身而退,不過狼狽的情形也被全場觀眾看在眼裡,但同情她的人倒是佔了多數,因為白骨靈車的肆虐,並不是單單只針對她一個,光是這一場賽事,又多了二十六名犧牲者,命喪白骨靈車的口中與輪下,就連天龍賊禿都被追得險象環生。
  這麼誇張的賽車法,像是來屠殺多過爭取名次,要說沒有引起公憤,那絕對是騙人的,只不過知道白骨靈車的來頭太硬,人們縱使憤怒,也沒有幾個人膽敢過去找那對男女算帳,自尋死路。
  我對那雙少男少女倒是沒有什麼反感,在離開西雅圖之前,還特別依約造訪,名義上是赴白起的約會,實際卻是為了想找機會多看一眼他的那個搭檔香香。
  很可惜,我每次與白起會面的時候,那個看來很稚氣的超級美少女總是不知躲到哪裡去,害得我失之交臂,要不然那個小香香的姿色猶在七朵花之上,幾乎可與四大天女相提並論,如果問我想不想把她搞上床去,答案當然是很想。
  坐在那張機械圓椅上,白起戴著一副眼鏡,正閱讀手中的繪本,在發現我的意圖後,冷冷扔來一句。
  「想也不可以,想也沒用。」
  「為什麼?她是你私人性奴隸啊?」
  當白起斬釘截鐵否決我的妄念,我馬上不服氣地提出抗議,大家現在好歹朋友一場,就算有什麼相談不歡,他也不至於立刻翻臉殺人。
  不過,被我這麼質問後,白起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好像我問了什麼很無知的話,提出了什麼不曉得厲害的要求,當我為之心生惶恐後,他才很小聲的告訴我。
  「……因為大家是朋友,不能陷害你,所以我要告訴你真相。」
  「真相?什麼真相?」
  「朋友,你知道金雀花聯邦最出名的是基佬,但你知道伊斯塔最出名的是什麼嗎?」
  「所有人都知道是……是……哇!不會吧!你別告訴我,說那個小香香是人妖啊!這麼美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會是人妖?老天不長眼啊!」
  「何止!再過些日子,等她年紀大一點,可以接受改造手術的時候,或許會是人妖,不過現在……她根本就是一個男人啊!」
  彷彿一個落雷砸在頭上,如此巨大的震撼,我沒有當場七孔流血,實在是個奇跡。
  「可是……她的女裝打扮……」
  「衣服是身外物,不能代表什麼的,她只是喜歡穿女人衣服,為以後手術作準備,這不算什麼,在伊斯塔甚至還有人男人頭女屁股,是你少見多怪而已。」
  不是空口說白話,白起扔了個魔法胸章給我,開啟之後浮現立體圖像,裡頭赫然是個腰間佩刀、神采飛揚的俊美少年,穿著有些近似東海上的武士服,既神氣又好看,但是仔細辨認眉宇,嚇得我連手都抖了起來,因為這個俊美的少年武士,赫然就是那個天仙國色的小香香。
  「人、人妖啊,真的是人妖……」
  無比巨大的精神衝擊,讓我再也說不了什麼,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接受白起的安排,讓他施術在我的記憶中搜尋資訊。
  看似容易的事,卻沒有預期中簡單,白起花了個把時辰,卻還是皺著眉頭,明顯進展不大,他告訴我,某些東西在我的記憶裡太過模糊,或許早已被遺忘,這樣子的狀況,會讓記憶搜尋極難進行。
  「那……你到底要找什麼資料?」
  「當年蘭特法雷爾旅遊各地,見遍天下奇聞異事,後來更將這些見聞紀錄成書,其中的一本筆記,專門記載各式各樣的奇花異草,名為神農大百科。根據我的調查,你是最後接觸到那本筆記的人。」
  「呃,是沒錯……被你一說,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在我還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小鬼時,一個人閒著無聊,翻閱爺爺留下來的筆記藏書,與小翎蘭一起讀書,那時候的我們,看不懂太複雜的知識,反倒是一本畫著花花草草,甚至還夾著植物標本的筆記,特別引起我們的注意。
  確實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們很愛看那本神農大百科,還請月櫻讀書給我們聽,後來月櫻遠嫁異國,那本筆記失去了意義,就被我撕了封面,故意換上買春雜誌的封皮後,胡亂塞進爺爺的書庫裡。
  「咦?你問這個作什麼?」
  我突然想起,之前月櫻也曾經托人向我問起這本書,現在白起也要找這本書,那裡頭難道有什麼重要秘密嗎?
  「我找來作什麼用,你不用管,我只問你記不記得裡頭有棵奇異的樹,生長於崑崙山,叫做不死樹。」
  依稀有點印象,不過認真問起來,偏偏又記不得了,最後我只承諾白起會認真想想,就結束這次的會唔,約在下個比賽中見面。
  離開的時候,發生了一段小小的意外,我遍尋不見的小香香,居然在這時候從外回來,但比起剛來時候的滿腦綺念,我現在是嚇得連陽具也縮起來。
  「約翰大哥哥,你好。」
  好、好個屁,老子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人妖了,你和血魘大人妖都是同一貨色……
  「咦?這裡怎麼會有人家的相片?」
  小香香看到了那個魔力胸章放的影像,再看到我手縮腳抖的糗樣,烏溜溜的黑眼睛一轉,好像明白了一切。
  「討厭,居然知道了人家的秘密……」
  說話就說話,但這個小妖精居然一面說,一面撩撥起了烏亮的長髮,窈窕香軀因此呈現了一個無比性感的惹火曲線,不曉得是否算錯覺,但那應該是女童型的纖瘦軀體,在搔首弄姿的時候,竟似生出變化,不但有腰有臀,甚至我眼前還出現一道雪白的乳溝,晃呀晃的,剎那間所生出的誘惑力,讓我不由自主地有了生理反應。
  (不、不好,我不可以有反應的,我怎能對一個人妖有反應,不要啊!)
  肉體無視本人意志,這已經夠糟糕了,最該死的是那個小妖精還撲上來火上加油。
  「約翰大哥哥,香香愛你啊!」
  一記火辣辣的香吻,在小妖精撲抱上來的同時,不顧我反對地親了上來,居然還連舌頭也一起伸了進來,剎時間,我腦袋裡頭一片空白,偏生整個身體火熱得快要焚燒起來,最後好不容易才凝聚僅餘理智,重重推開了小妖精。
  「你、你們全都是變態,我被玷污了,我被玷污了啊!」
  從未試過如此樣衰,我像只野狗似的落荒而逃,遠遠地逃跑開去,但在衝出那所宅第的時候,我聽見一聲少年的歎息,從暗影裡輕輕、輕輕地傳過來。
  與白起分離之後,我很快就離開西雅圖,朝下一個賽車預定地而去,當然,在離去之前,我先去洗了個澡,又把羽霓找進房裡,前後總共搞了五次,直到我身體完全忘記那個噁心的回憶。
  金雀花聯邦,基佬之國。
  伊斯塔,人妖之國。
  如果這兩個人類大國一起毀滅,相信這個世界就從此太平了,這是我個人的想法,不過說出來的時候,茅延安頻頻點頭,甚是認同我的這個想法。
  為了那本神農大百科的事,我秘密問了月櫻,想知道那本書究竟有什麼特殊,結果她說這是秘密,只能告訴我說,她也是受托於人來向我查問,而日前我告訴她可能藏在爺爺書庫後,她已經去信法雷爾爵府,請福伯等人協助找尋,不過時間太久,書已經整個損毀。
  書是否破損,這點對我的關係倒是不大,因為從白起那邊,我已經知道他的目標,是一種叫做不死樹的植物。不過,話說回頭,既然神農大百科已經破損不堪,殘留資料等於只在我腦裡,這份記憶豈非奇貨可居,可以賣個大好價錢。
  (唔,還是別太樂觀好了,如果這想法被白起察覺到,一下子翻臉不認人,又要追著我砍腦袋了。)
  為著這個想法而苦笑,我帶著自己的隊員,離開了西雅圖,趕赴下一個車賽地點。
  在那之後,是激烈的惡鬥連場,我與阿瑪迪斯轉戰各地,每一場車賽都與方青書、碧安卡激烈競爭。下定決心、表現出魄力的方青書,在車賽中變成一名強敵,與我力爭先著,雖然阿瑪迪斯奔馳起來疾若流星,但卻越來越難把他壓制,方青書會利用各種地形與情勢增速,不離不棄地追到我後頭,甚至反過來超越我,將我一路壓制在後頭。
  棘手的問題,還不只是方仔的鬥心,也包括車賽中的競爭手段。車賽越接近尾聲,剩下來的越是一流精英,沒那麼容易被淘汰,為了爭取勝利,車手的手段就越來越狠辣,不僅是單純的競跑,甚至還使出了破壞手段。
  原則上來說,一級方程序大賽車允許車手妨礙他人競跑,不過不許車手相互間直接攻擊。話雖如此,但是當那些所謂的裁判、評審員,對各種違規場面視若無睹,甚至放任白骨靈車的肆虐全場時,誰也不會把規則放在心上。
  釘子、滑油、炸裂彈,這些都是小兒科的東西,居然還有人聯手施放術法,造成迷宮幻影。如果不是阿瑪迪斯的偵測系統不受術法影響,那我就會像一些運衰的不幸者,一直線地衝出跑道,摔落到懸崖下。
  除此之外,也有很多人針對阿瑪迪斯作攻擊,試圖在競跑中破壞阿瑪迪斯,讓我無法再跑下去,畢竟我與方青書不同,沒有他那麼高強的武功,攻擊我的人不用擔心被反擊,膽子就大得多。
  攻擊我的人來自四面八方,不但有與我競爭的車手,有意圖操作外圍賭盤的黑道份子,甚至就連黑龍會忍者都來參一腳,神出鬼沒地出現在車前、車後,最誇張的一次,是三個忍者同時出現在車頂,要與我同歸於盡,幸好我及時發動太陽神之翼,阿瑪迪斯瞬間飆衝出去,這才擺脫危機。
  隨著車賽過程越來越激烈,傷亡人數也筆直上升,而阿瑪迪斯在車賽中陸續受創,導致維修的時間也越來越多,常常一進工作站就要推去修,如果不是有來自第三新東京都市的技師團在支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撐到哪裡。
  雖然有層層險阻,但基本上,冠軍名次是由我們兩個來分享,他贏一次,我就贏一次,而當我再贏一次,誓言守護恩師名譽的他就爆發更強鬥志,八駿龍車再次把我超越,呈現勝敗難分的狀態。
  不過,競爭到後來,我想方仔也碰到和我一樣的技術難題,他不能肯定我的目標是哪個獎項,所以比賽的積分不好沖太高,否則萬一遠遠超越我們,最後卻發現目標是季軍邪狼血劍,那真是想拉都拉不回來。
  最理想的方式,就是爭奪我目前力守的第二名,進可攻、退可守,在最後一場賽事前都大有餘裕來思考決定。也就是因為我們兩人都是這種心態,所以碧安卡就得到空隙,趁機搶了一兩次冠軍到手。
  至於天龍那個沒用的可恥傢伙,在愛荷華市的車賽中,被一直追著他咬的白骨靈車弄到狼狽不堪,纏鬥中連法杖都被敵人一口吞下,失去了車子的動力,更沒有了參賽資格,沒有車可賽的他,只能一臉屎樣地走路出場,宣佈棄賽。
  也不只是他一個,比賽到了後期,越來越多實力、機運不足的車手,黯然退離賽車場,這是殘酷而嚴厲的競爭,能夠保得住性命,下次再來,那就已經足夠了。
  看一個個失落的車手,從那些譁眾取寵的嘻哈黨身邊經過,我有著頗深刻的感受。以踩大球的周亞炳為首,這些拋瓶子、吐火的可笑小丑們,既像是在嘲諷什麼,又像是在對黯然退場的車手們送上祝福……一件事,端看你怎樣去解釋。
  而如果說賽車場上的競爭,是茶壺內的小小風暴,那麼賽車場外的風雲變化,也隨著比賽漸近尾聲而白熱化。
  金雀花聯邦的嗜血媒體果然厲害,把三人成虎的謠言效果發揮到極致,在連串推波助瀾的效果下,現在就連金雀花聯邦的國會,都有人開始質疑起淨念禪會的問題,並且要求徹查此事。
  心禪賊禿在金雀花聯邦地位崇高,甚至被許多百姓奉若神明,要找他來調查,沒有哪個官差有這種好膽,然而,假如只是請他來協助調查,這種事情就可以被接受。
  因此,心禪賊禿縱使還是一副無辜的賤樣,卻還是被請出慈航靜殿,接受調查以示清白。
  只有外部壓力,當然沒法打倒這老賊禿,不過當我們同時進行內部破壞,心燈居士、羽虹暗中到處奔走,聯絡慈航靜殿的有力人士,告知真相,爭取支持者,心禪老賊禿的位置就開始動搖。
  許多人被心燈居士告知後,都是半信半疑,不過外界的質疑聲浪,還是影響到他們,讓他們選擇在這段時間維持中立,只要這樣,就可以有效削弱心禪老賊禿的勢力。
  「有很多人都答應了師父,只要我們拿得出實際證據,能夠指證心禪,就會支持我們,把心禪給推翻下去。」
  說著這些話的羽虹,看來很疲憊,卻也很歡喜。她最喜歡的正義能得到伸張,對她而言大概比什麼高潮都快活。
  為了支持立場的不同,方青書曾經找到羽虹,並且與她發生激烈爭執,差一點就動起手來,為了方青書的不明事理,羽虹氣到不得了,幾乎氣哭出來,覺得這個師兄蠢得被人利用,實在無藥可救。
  一切進展得很順利,但也就在這一帆風順中,我意外得到一個消息:心劍神尼秘訪伊斯塔車手,雙方發生激戰。


第十六集 金雀花篇 第七章 酒後亂性
  目前在金雀花聯邦境內公開活動的伊斯塔人,數也數得出來,其中有足夠份量讓心劍神尼親自動手的,我更是怎麼想都只有一個。
  (靠山啊靠山,你可千萬不能死啊,如果真的要死,麻煩你和那個蒙面尼姑玉石俱焚吧。)
  得知心劍神尼激戰伊斯塔使者的消息,我急急忙忙趕出去,但我得訊的時候,這已經是一件過時數日的舊消息,無論揭曉的結果是什麼,都已經不能改變。
  事實上,最近有關伊斯塔的亂子還不少,連月櫻都委託我私下注意,因為隨著紐奧良的整治工作展開,一件秘密刑案意外被發現,在已經廢棄的港口邊,挖掘工人驚訝看到了十幾具屍體,死得相當淒慘,不是穿腦,就是開膛,還有些甚至整個身體被打穿,或者從中斷成兩半。
  經過檢驗確認,這些人全都是來自伊斯塔的巫師,而且生前的修為不俗。
  這麼一大群巫師,莫名其妙離開伊斯塔,潛入金雀花聯邦,這已經是一件不小的問題,現在還居然全部死在紐奧良,一個搞不好,這會變成超級嚴重的國際問題。
  基於秘密,這件事情沒有讓公共媒體知道,被壓了下來,只由金雀花聯邦與伊斯塔兩邊官方秘密溝通,一般是懷疑與黑龍會有關,畢竟黑龍王才剛在紐奧良掀風作浪過,大有可能,也大也能力殺人。
  然而,月櫻私底下卻告訴我不同的情報。
  「……雖然沒有見諸公共媒體,可是,伊斯塔近幾個月很不平靜,政府內分成兩派,激烈內鬥,幾乎就要爆發內戰了。」
  造成這種現象的主因,固然是因為長期以來就內部不合,但導火線卻是為了國際聯盟的形成。
  若非黑龍會的外在威脅,伊斯塔不會答應加入國際聯盟,但即使加入,國內仍然有不同聲浪,反對配合國際聯盟的種種措施,其中衝突最大的,就是與南蠻之間的獸人奴隸問題,而南蠻為了要求伊斯塔解放獸人奴隸,不但頻頻施加壓力,就連萬獸尊者也擺明車馬要伊斯塔放人。
  「伊斯塔雖然高手如雲,卻終究沒有萬獸尊者這樣的最強者作後盾,對於萬獸尊者的警告,自身的壓力非常大,國內兩派更是為此激鬥不休,除了言語對立,也開始進行種種的暗殺。紐奧良發現的屍體,表面上看來是黑龍會下手,不過很可能是因為被牽扯入政治鬥爭……」
  我對伊斯塔的局勢並不怎麼關心,也不知道那邊已經惡劣成這種樣子,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卻很肯定。
  當我在紐奧良和羽霓褻玩於高樓上,居高臨下,曾經看到一幕景象,就是在港口邊出現十數名巫師,而正和他們說話的人,就是白起。
  那時我只以為是一群伊斯塔人聚眾談話,有所圖謀,並沒有特別在意,但現在那些巫師全數遇難,從地點來研判,與黑龍會無關,九成九就是白起下的殺手,至於為何伊斯塔人要殺伊斯塔人,這大概就是政治鬥爭了。
  仔細想想,伊斯塔參加本次車賽,雖然沒有排入前三名,但惹出的事也算是夠搶人目光了,白骨靈車大出風頭,無人不懼,白起先是單挑黑龍王,後來更火拚上了心劍神尼,連續敵對兩大最強者,實力與膽色顯露無遺,真是了得。
  在我趕去找白起探望的時候,出發前已經得知消息,心劍神尼找上門的那一戰,雙方只有短暫過招,最後不了了之。這是很合乎常理的結果,最強者之間的戰鬥常因為種種顧忌而結束,憑白起的超卓武功,我相信他有嚇阻其餘最強者的能耐,我不解的地方,只是心劍神尼為何會找上門去。
  白起本次落腳的地方,是市內一處高價的森林旅館,所有套房都是用不去皮的松樹搭建,茅草作頂,住客必須要先爬一段階梯,才能上到那刻意挑高的圓頂木屋,住進去很能享受那種涼風陣陣、花香襲人的自然,不過,當樓下停著那輛噬人無數的白骨靈車,什麼涼風都變成了慘慘陰風。
  我問清旅店夥計,來到白起所住的木屋下,赫然見到皓月在空,萬里無雲,而這位大少爺正在屋內飲酒吟詩,清亮激越的吟唱聲,從木屋內傳了出來。
  「……十年江湖幾波瀾,數不盡,今宵獨酌且盡歡……」似醉非醉,吟唱之聲彷彿鐵馬金戈,高亢入雲,但聽在耳裡,卻另有一番滋味,感覺到吟唱之人的孤寂與滄桑。
  獨酌?就是說那個小人妖不在了,這位白大少個性古怪,不和不夠份量的人喝酒,看來連他同伴也不行,那麼,我現在是不是來錯了呢?
  「仰首、舉杯、問天下,幾人共飲?」果然,這傢伙的孤僻個性,連喝酒的酒伴都無比挑剔,倒是不知道不合他意的酒伴,會有什麼後果?
  「……幾人可攔?」突如其來的一句,不但與前句不接,樓上還驀地爆發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烈氣勢,似鬥心、似殺意,有若江水潰堤,一發不可收拾,就在我為之錯愕的時候,只聽見「轟隆」一聲爆響,兩道黑影破裂屋壁而出,尚未墜地,在半空中已經裂成數十碎塊。
  「我靠,阿起你在搞什麼東西啊?喝酒也喝到死人?」
  嚇了一大跳,我連忙踩著階梯上樓,但當我一把推開木門進去,裡頭一度發生的小小戰鬥,已經完結。以那張放著酒壺的圓桌為中心,遍地都是鮮血與骨肉碎渣,還有一截一截的屍首,穿腦、開膛、破腹,平均一具屍體至少散成四塊,死狀慘不堪言。
  進門前我所感應到的強大陰森氣息,說明了這些人的身份,全都是伊斯塔的巫師,而且實力不差,其中搞不好還有第六級修為的大人物,堪稱精銳隊伍,但碰上一個實力強得不像話,特異體質無視一切魔法的絕世猛人,一分鐘內全軍覆沒,就是他們無奈的下場。
  「……醉踏血河臥屍寒!」
  悠悠閒閒地念完最後一句,白起轉過身面對我,在轉身同時,右腳一下施勁,把正在他腳底哀求饒命的巫師踏斃,頭顱爆碎成滿地血跡,室內也在慘嚎聲中回復一片寂靜。
  「喂,阿起啊,你平常殺人都是這麼殺的嗎?」
  「不,殺人我一向簡潔,輕輕一點可以斃命的東西,就不用到一掌,但今天有點想發洩,或許……這就是酒後亂性吧。」
  「哦,原來這是酒後亂性啊……」
  伊斯塔派系內鬥的血腥實錄,在我眼前真實上演。我環顧室內,看著那些死屍,還有勉強認出來是死屍的東西,暗笑這酒醉的代價真是不少,倘若每次他酒後亂性,都要造成這種規模的死傷與破壞,往後還是別讓他碰酒好了。
  「唔,約翰,你特別跑來,是為了要問那些巫師是怎麼死的嗎?」
  「本來是的……」我再看了滿地死屍一眼,道:「不過現在沒這必要了。」
  一模一樣的死法,兇手除了眼前這傢伙以外,再也不會有別人了。不過,縱然是弄清楚了這點,我還是有些東西要問,但白起卻搶先開口。
  「你來我這裡就是為了問無聊問題嗎?如果是的話,呃,我的酒好像還沒有醒喔。」
  也就是說,我可能成為你下一個發酒瘋的對象囉?真是夠了,幹你的酒瘋不酒瘋,你那麼喜歡醉,我給你來點醒酒的東西吧。
  「也沒有啦,本來是想來找你談談不死樹的事情,但既然你還沒睡醒,我改天再找你談正事吧。」
  發酒瘋的人,似乎不太能接受玩笑,所以我一句話說完就被人掐著脖子吊起來。
  「你記起了不死樹的事?」
  「咳……不放下我……咳……就不說……咳咳……」
  「命懸人手,這種時候你還敢和我談條件?」
  「不但和你談條件……咳咳……還要勒索你……咳……談個更大筆的……」
  對我和白起這種人而言,不怕談判對手貪心,只怕對方不貪心。一個貪心的對手,就有條件好談,至於事後要不要翻臉不認人,那是另一回事了。
  而我向白起所開出的條件,雖然苛刻,卻不是強人所難,當我知道他與心劍神尼交手無恙後,就有了這個想法。阿瑪迪斯再厲害,也不可能連奪三獎,我最多能夠奪得一獎,剩下的兩獎,如果我想奪取,就只能找個幫手。
  「所以,只要我拿冠軍獎品來換,你就會告訴我不死樹的秘密?」
  「對,一言為定。」
  經過個人研判,在頭獎彈卡爾與三獎邪狼血劍中取捨,我還是認為那個傳說中的模型比較有古怪,軍火交易憑證藏在其中的可能性較高,就委託白起幫我奪取彈卡爾,我自己則是專心於烽火乾坤圈,這樣一來,起碼前三獎有兩個獎項是穩當的。
  協約締結後,我問起了心劍神尼尋上門的事,白起則說那是以訛傳訛,事實上並不是被尋上門來,只是慈航靜殿遭人設計,明明是攻擊黑龍會的行動,心劍神尼卻將白起的一個朋友誤當成黑龍王,雙方乒乒乓乓的打起來,白起到場援手,與心劍神尼虛晃兩招,就各自散了。
  在我全然不知道的情形下,居然發生了這等大事,白起雖然說得輕描淡寫,卻不難想像,那一戰必定是驚天動地,背後更涉及很深的權謀。整件事分析起來,有心禪這個內鬼,慈航靜殿被設計一點都不奇怪,甚至連心劍神尼也中計,但是白起的朋友……
  能夠支撐到白起趕來,沒有立刻死在心劍神尼的劍下,顯然本身修為不俗,搞不好還是最強者級數的能耐,這種人會很多嗎?
  「你朋友……該不會是那個專門想搞男人屁眼的娘親武神?」
  簡單的問題,卻想必是難以回答,所以白起笑而不答,甚至還故意支開話題,「對了,其實你有點誤會,因為那天與心劍尼姑戰得不分上下的人,並不是我,而是她。」
  她?哪個她?
  「起哥哥,阿香回來囉,有人來吵你嗎?」
  一個聲音從外頭遠遠地傳來,嬌俏可人的嗓音聽來很有精神,但落在我耳裡,卻只覺得毛骨悚然。
  「咦?有客人,這氣味……是約翰大哥哥?」
  干,鼻子那麼靈,上輩子是作狗的嗎?
  沒等我出言辭行,樓下一道飆風陡然疾衝上來,一下子就推穿門板,衝進屋內。
  「約翰大哥哥,香香愛你啊!」
  「我靠!」
  電光石火間的反應,就在這邊門被推開的同一時間,我從適才那兩個巫師撞穿跌出的牆壁裂口,奮不顧身地一躍而下,著地後狼狽地滾了滾,大罵出聲,慌忙竄逃。
  「你、你們全都是變態,都是瘋子,都是瘋子啊!」
  這一次,倒是聽得很清楚,在我背後所響起的,不是什麼歎息聲,而是那種笑到快要滾在地上的大笑。
  這個晚上,也許真是訪友的好時辰,因為當我從白起這邊離開,回到自己的居所時,大老遠外赫然見到一朵七色彩雲由宅第內升起,飄向天際,而七色彩雲上赫然站著有人。
  (這是……心劍神尼?)
  我嚇了一大跳,連忙側身躲在巷道內,直到確認彩雲遠去,這才現身出來,三步並兩步地趕回去,生怕屋裡一堆死屍,又或者出現天河雪瓊回復神智,正在找人算帳的情景。
  (奇怪,以慈航靜殿的情報能力,知道我們住哪裡不稀奇,但為何心劍神尼會來呢?)
  懷著疑問敲門,門一推開,笑著出來應門的人是茅延安,我不由分說,見面就是兩個耳光打下去。
  「為、為什麼打我?」
  「因為我緊張你們啊,你不知道我剛才在外頭有多擔心啊!」
  被我這激動的一說,還有一下熱情的擁抱,不良中年看起來像是非常感動的樣子,連聲道謝。
  「喔,謝謝,謝謝你這麼關心我們……咦?你關心我們和打我耳光,這有什麼關係?」
  「老實說,其實沒什麼關係。」
  扔下呆若木雞的不良中年,我匆匆趕向屋內,一打開門,我馬上就明白為何心劍神尼會夜訪此地。
  「師、師父,你在這裡啊?」
  我無奈拜下的便宜師父心燈居士,正在屋裡頭與霓虹說話,看到我進來,像是很感慨地點了點頭。
  心劍神尼是為了這個師弟而來,根據羽霓、羽虹的說法,在連串的謠言風聲如野火燎原,燒遍金雀花聯邦後,心劍神尼再也不能無動於衷,所以親自前來與心燈居士會晤。
  雙方談話的內容很簡單,在簡短敘舊之後,心劍神尼問起師弟,是否確定心禪賊禿就是伊斯塔逃來的罪人,還有是否有足夠證據證明此事。心燈居士據實回答,霓虹自然也擔保做證,但是在問到心劍神尼是否支持時,這個尼姑卻語帶保留,只說若有真憑實據,自己便會站在公理那一邊,揮劍逞奸除惡。
  在我看來,這場會晤根本毫無結果,但有人卻不這麼認為。
  「師伯肯支持我們,實在是太好了,只要能爭取到心劍師伯的支持,我們就不再勢單力孤,有足夠後盾來打這場硬仗了。」
  羽虹對於心劍神尼的造訪,顯得非常歡喜,把心劍神尼離去前的留言,當作是對己方的承諾。雖然我看不出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但羽虹應該是毫不懷疑地認定自己是與公理同一邊。
  (嘖,能夠有這種自信,那也真是了不起,我如果也能這麼相信的話,很多事情都會更好做了吧。)
  不想刺破少女的美夢,我沒有多說,只是繼續與他們喝酒。飲酒敘話是一件賞心樂事,但不曉得是羽霓、羽虹姐妹倆的酒量不佳,抑或是茅延安提供的這壇烈酒,果然是烈中之烈,酒過三巡之後,她們姐妹兩人的意識不太清楚,說話也大了舌頭,醉態可掬,模樣非常可愛。
  本來就已經半夢半醒,說話不清楚的羽霓,姑且不論,但就連羽虹這次都昏頭轉向。
  「願明天……世上充滿和平……正氣長存……光明美好……」
  高舉著酒杯,羽虹大聲地說出了這一段心願,跟著就「砰」的一聲倒在桌子上,一面打嗝,一面已是不省人事。
  不勝酒力的糗樣,幾乎名符其實的一杯倒,就是我有點好奇,因為以往羽虹和我喝酒似乎沒有那麼易醉,為何今天……
  「這孩子真是辛苦了,為了堅持正道,她付出的已經太多了……」
  心燈居士長聲感歎,凝望著羽虹的眼神,帶著濃烈的醉意,看來也不太清醒了,而這時的茅延安早已變成醉屍,羽霓也已經不省人事,就只剩下我和這個便宜師父,隔桌相對。
  幾句毫不相干的閒扯後,我突然有股衝動,提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傳聞中我這個便宜師父外表俊朗,文武全才,這一生也是風流倜儻,可是在這麼多情緣當中,卻不知他有沒有遇過真愛呢?
  隨口提出的一問,本以為不會得到回答,但心燈居士卻一下子沉默起來,片刻之後,他用著半醉的聲音,很懷念似的開口。
  「有過……雖然不長久,但曾經有過那麼一次,我和她相遇在……」
  那名陌生的女子,與心燈居士相逢於危難之中,他解救了身受重傷的她,跟著兩人在療養過程中墜入情網。
  別人的戀愛故事,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加上腦袋又因為酒意而漲痛,所以實在是不怎麼想聽,但心燈居士就像是個爛醉的酒客般,伸手扯住我的袖子,讓我聽著他的戀愛往事。
  了無新意的東西,到最後我記得的也不深,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如何相戀,但又因為承受很大的壓力,不得不分開,至於分開的理由,本來我就記得不清不楚,心燈居士又語焉不詳,就聽得更是模糊了。
  重點是,那個女人似乎和心燈居士有個定情信物,他非常重視,而當我反問起那個女人的名字,醉得說不清話的心燈居士只是發出幾聲囈語,然後就說那個女人有一雙很修長好看的美腿。
  再然後,就是隔天早上我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羽虹枕著我胸口睡得正熟,而我後腦正壓著阿雪白皙渾圓的肥臀,搖來搖去的狐狸尾巴弄得我脖子好癢。
  比起心燈居士的戀愛故事,我覺得這一點才是最值得在意的,因為當我都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居然還有辦法與兩名美女縱情淫樂……喔,或許該是三名才對,因為赤身裸體的羽霓也倒在床下,倚靠著紫羅蘭柔軟溫暖的毛皮,睡得非常香甜。
  這麼荒淫的4P遊戲,我居然一點印象也沒有,說起來真是太失敗,一定要好好檢討,下次重來一遍才行。
  (那個女人有雙美腿……去,有什麼了不起,論功夫是你強,要比搞女人的數目,老子才是你師父,才一雙美腿就向老子炫耀嗎?老子這邊有兩雙,兩雙都是最好看的美腿……咦?)
  剛剛甦醒,腦裡閃過的得意念頭,讓我產生某種聯想。長腿是羽族女性的特徵,心燈居士愛上的女人有雙美腿,收的徒弟又都是美腿少女,這能代表什麼?
  他是一個超級戀足癖,所以戀愛與收徒都以此為標準?還是……
  (那個女人也是羽族嗎?不會吧,這麼一來,霓虹她們兩個該不會……)
  羽霓、羽虹的父母身份,打從一出生就雙雙不詳,是她們母親把女兒裝在竹籃裡,托付給藏匿在深山中的族人,後來才機緣巧合,被心燈居士收為弟子,授以一身本事。然而,這些陳舊的往事裡頭,會不會藏匿了某種可能?如果說心燈居士收她們兩人為徒並非偶然,那……
  如果要說可能性,那麼另外一件事也大有問題。我和茅延安這兩個普通人,喝酒喝到爛醉不足為奇,但心燈居士可是內外兼修,堪稱是世上一流高手的人物,這種人會因為區區幾杯烈酒就醉到失去理智,狂吐真言嗎?
  或者說……心燈居士是因為心劍神尼的造訪,預感到前路不易行,已經做好將會遭遇不測的他,特別藉著這個機會,把一些他不希望隨著他身死而湮滅的事,轉告於我,希望我以後能夠代為傳遞。
  至於轉告的對象……
  唉,我歎了一口氣,看著那兩雙正在我眼前晃動的美腿,還有忙著在地上拾衣穿戴的美腿主人,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心燈居士所感到的不祥,絕非無的放矢,因為隨著一級方程序大賽的漸近尾聲,金雀花聯邦朝野對心禪賊禿的質疑聲浪也越來越大,而黑龍會對我們所採取的種種攻擊行動,也越來越頻繁。
  「從現在起,大家都要提高警覺,心禪賊禿要逆轉局勢,就只有殺掉我們,徹底滅口,而他不方便公開露面,幹掉我們的工作必是交由黑龍會進行,我們要特別小心,避免落單,否則很可能就會遭到黑龍會的毒手。」
  自從在賽車場上被黑龍會偷襲過後,我就對自己的同伴下了警告,對我這份謹慎,茅延安與心燈居士都深以為然。
  如果以重要性來說,黑龍會要殺的人必是心燈居士,但心燈居士的武功極高,又有心燈禪定印的速愈奇功,那日就連黑龍王、鬼魅夕聯手,都殺他不死,要致他死命,委實是不容易。
  至於我這邊,阿雪、羽霓、羽虹與我後來幾乎形影不離,提防敵人各個擊破,想要對付我們,除非是黑龍王親自動手,否則難以成功。但現在無論敵方我方都緊繃著神經,又有心劍神尼、白起、神出鬼沒的娘親武神這些不穩因子存在,相信黑龍王也不敢隨便現身,否則一個搞不好,很可能就要以一敵眾,死得不明不白。
  敵人不能用暗殺的手法解決我們,就只有阻止我們得到烽火乾坤圈中的秘密,這一點本來我頗有取勝信心,但是那個搞不清楚自己正被人利用的方青書,卻成了阻礙在我面前的大山。
  「約翰,我恩師希望能約你單獨見面,解釋一些誤會。」
  方青書數度提出這個要求,但我怎會傻到答應。連個保鏢都不許我帶,這與其說是見面,根本就是讓我送死,我看起來像是很喜歡把頭放到獅子嘴裡的蠢蛋嗎?
  心禪賊禿倒真是不死心,一再希望利用這蠢徒弟引我出去,但他上次既然錯失了最佳滅口機會,我又怎會給他第二次?
  「方仔,你被你師父騙了,難道你還搞不清楚,名門正派的掌門歷來專出偽君子,你師父就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約翰,你的頑固真是無藥可救。」
  「彼此彼此,方仔你的愚蠢也一樣。」
  和平談判之路斷絕,我和方青書在賽車場上的競爭也越來越激烈。
  假如只有方仔一個人倒還好,但他為了壓制我的奪勝之路,居然與索藍西亞利益交換,和碧安卡結成同盟,當我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是在賽車場上被他們兩人雙雙夾擊,鬧得狼狽異常。
  (可惡,方仔居然來這一招!我太大意了!)
  確實太過大意,既然我可以找白起私下合作,敵人當然也可以如法炮製,而發現這件事的我,付出了很慘痛的代價,在高等魔法、武技的完美合作下,阿瑪迪斯的高速被壓制,甚至被他們擠往右側的巖壁,車體與巖壁摩擦,溫度急升,暴燦出無數的火花。
  阿瑪迪斯曾經被黑龍忍軍多次奇襲、轟炸,卻始終夷然無損,充分證明其車體的堅固不破,這種程度的摩擦撞擊,還不至於造成太厲害的損傷,然而,當方青書近距離拔劍揮斬,全力以赴攻擊車體,那種衝擊卻是另外一回事,我甚至立刻就聽到了車體的碎裂聲響。
  (去你媽的,想粉碎我車子,讓我失去比賽資格,這一招好毒辣啊!)
  情勢危急,我不顧一切發動太陽神之翼,引擎跳火增速,剎那之間阿瑪迪斯超越風,化為光,筆直飆衝奔至終點。
  倒數第二場的車賽,我以無比輝煌的姿態首個衝回終點,不過在輝煌的背後,卻有很慘痛的代價,我的愛車進入工作站時,車體表面嚴重破損,片片碎裂,內部機能也大亂特亂,差一點就沒法開回來,方青書的那多記重擊,極為嚴重地創傷了阿瑪迪斯。
  如果沒有適當的維修員,阿瑪迪斯不可能再陪我共赴最後一場車賽,一切也將功敗垂成,幸好,來自第三新東京都市的技師團,第一時間趕到工作站,努力進行修復工作。
  之前就聽他們說過,阿瑪迪斯是第三新東京都市目前技術的精華作品,能夠製成功還有些湊巧成分,如果全毀了,能不能重新製造一台出來,尚是未知之數,但倉促間要製造出第二台,那卻是絕對不可能,所以我非常緊張,生怕出了什麼事,讓我功敗垂成,不能參加最後一場車賽。
  「……真是好險,如果損傷情形再嚴重一點,就無法修復了,我們會盡一切努力,絕對讓少主人你在最後一賽中奪冠。」
  看著為首的數名技師,滿頭大汗地向我做出擔保,我的一顆心好不容易放了下來。
  是啊,好不容易,終於走到這裡了……
  是啊,終於……只剩下最後一場比賽了!


第十六集 金雀花篇 第八章 窮途末路
  「渾蛋方仔,居然和索藍西亞的雜碎談條件,一起暗算我,真是可惡,要是阿瑪迪斯壞了,我要他賠得傾家蕩產!」
  寬敞的浴室中,我仰靠在大理石浴池邊,回想到白天車賽中的種種,餘怒猶自未消,忍不住開口罵了起來。
  「這次對我的車動手也就算了,上次還偷看我女人的奶子,看得目不轉睛,撞穿牆壁,以為事後道歉就可以了事嗎?他奶奶的。」
  「方師兄本性不壞,就是跟錯了師父,被心禪師伯給利用,所以才會做出這些錯事。」
  羽虹輕聲說話,從浴池裡頭走了出來,一具比例勻稱、嫩白勝雪的嬌軀展露無遺,和姐姐羽霓面對面,分別坐在我的大腿上,任我摟著她們的腰肢,在她們的雪嫩鴿乳上來回親吻。
  「不過,也許方師兄已經知道,但還是選擇站在心禪師伯那邊,畢竟是一手教導他成長的恩師,情感會壓倒理念……」
  「哦,你很瞭解他啊,那換作是你呢?你會和他一樣嗎?」
  「絕對不會。」羽虹回答得斬釘截鐵,一雙鴿乳在我眼前輕輕顫動,「正義的價值高過一切,如果我與方師兄易地而處,我一定會大義滅親,斬妖誅邪。」
  「說得真好,我該為你鼓掌了,那麼……我算不算奸邪呢?」
  羽虹沒有回答,事實上也是說不出口,因為我一面玩弄她雪白的小屁股,一面埋首在她胸前,輕輕舔舐粉紅的蓓蕾,讓連串呻吟自她口中釋放出來。
  一旁的羽霓沒有浪費時間,,從大理石浴池中打了盆溫水,站在我們身邊慢慢往我和羽虹身上澆了下去。
  「唔……」我閉上眼睛,享受那種溫熱的感覺,特別是半冷半熱的溫水沾身時,羽虹全身肌膚幾乎不由自主地顫抖,小屁股一縮一縮,非常撩人。
  跟著,羽虹從我懷中掙脫,有些羞意地看了我一眼後,便配合姐姐的動作,預備慰勞我白天賭命賽車的辛勞,開始往自己的胸前抹肥皂,知道肥皂泡沫蓋住了她們美麗的嬌軀。
  「要開始囉。」羽虹繞到我身後,扶著我肩膀跪了下去,把圓潤可愛的小奶子壓在我背上,輕輕扭動起來,慢條斯理地將胸前的泡沫塗上我身體。
  另一方面,姐姐羽霓則跪在我兩腿間,用稍遜妹妹一籌的白潔鴿乳,沾滿肥皂泡沫,在我前胸、小腹,甚至是大腿根上磨蹭。
  「並蒂霓虹」的聯手出擊,素來令黑道強豪聞風喪膽,這次姐妹倆聯手夾擊於我,兩雙雪嫩的小乳蹭來蹭去,溫瑩滑膩的滋味,果然厲害,弄得我銷魂之至,忍不住伸手在姐妹倆的身上左搓右揉,恣意玩弄。
  羽霓倒是無所謂,大大方方地挺起美乳,搖著屁股,迎向我的撫摸;但羽虹本就不習慣與姐姐一同陪我淫樂,再被我加以撩撥,更是不堪,只能咬著下唇拚命閃躲,最後乾脆躲到旁邊,在自己的小屁股上抹了肥皂,彎下腰,用圓潤柔軟的美臀磨蹭我後背。
  姐姐的美乳,妹妹的雪臀,前後夾攻的刺激,如果還能忍耐不動,那根本就不是男人了,我抓不住羽虹,索性一把抱住羽霓的細腰,右手中指惡意地穿梭鑽探,直探入她的嬌嫩花谷。
  「別欺負我姐姐。」忙著替姐姐作掩護,羽虹一把抓過我的手臂,向一旁拉直後,抬起她修長姣好的美腿,一下子騎了上去,雙手抓握著我的手腕,像騎馬似的前後搖動自己身體,用少女最嬌嫩的花房按摩我的手臂。
  姐妹兩人的默契配合無間,羽霓也做出和妹妹完全一樣的動作,從另一邊騎上了我的另一臂,摩擦了幾回後,幾乎一模一樣的甜美呻吟,在我左右兩側同時響起。
  向左邊看,是一個圓滾滾的雪嫩屁股,向右轉頭,是一個雪嫩的圓滾滾屁股,兩邊都是臀溝深深,看上去就像是四瓣粉嫩的雪球,性感動人。
  片刻後,姐妹倆微喘著改騎到我的兩條大腿上,四隻玉手攬住我的脖子,一面開始在我腿上磨蹭,一面卻爭著與我親吻,還不時與對方也交換一吻。
  我兩手很自然地伸到前面,揉捏著羽霓、羽虹兩個雙胞胎的雪白屁股,不久之後,沸騰的慾火終於讓我無法忍耐,一手輕拍羽霓的裸背,讓她站到一旁去,跟著抱住羽虹的香臀,用她早已濕潤的花谷迎向自己肉莖。
  火熱的肉莖,從羽虹的屁股溝滑過,慢慢抵在她那嬌柔的花谷外,少女的肌膚光滑嬌嫩,美妙的花谷外,長著稀疏的金黃色纖毛;花谷口兩片細嫩花瓣,在身體的重量下微微分開來,彷彿一張小嘴含住了我的肉莖。
  「啊……」
  已經情動,羽虹扶住我的肩膀,完全主動地往下一坐,強勁有力的一記挺刺直入深處,立刻造成少女的一聲淫浪嬌呼,響徹室內。
  我自是毫不怠慢,吻住美人噴著香氣的小嘴兒,開始上下拋動她的小屁股;羽霓也不甘寂寞,貼在我和羽虹兩具肉體的結合處,吸吮我的雙丸,親吻我的大腿,舔舐自己孿生妹妹的屁股、臀溝和水嫩菊花。
  有這麼湊趣的大姨子助興,我自然是精神大振,兩手捧著羽虹的屁股,一下子站了起來,用著名的火車便當體位,抱著羽虹進入冒著熱氣的大理石浴池,水花四濺之中,我讓羽虹把頭靠在池邊,高抬著玉臂,再次抽插起來。
  羽霓很快就跟了過來,蹲跪在妹妹仰在浴池邊緣的俏臉上,單手支撐身體,另一隻手則捧起自己的雪白酥乳,湊到我嘴邊,讓我吸吮。
  水中交合,每一次抽插都夾帶著絲絲熱水進入,奇異的體驗,羽虹很快就變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卻還是不忘姐姐,一有空隙就伸出粉嫩的舌頭,舔舐姐姐淫蜜潺流的花谷。
  我當然也不客氣,把羽霓送到嘴邊的雪白鴿乳連吻帶噬,瞬間所營造出的強烈刺激,差點就讓羽霓在高潮中失禁,濕熱熱地淋上妹妹一頭一臉。
  「不好意思,厚此薄彼,是我做事不公平了。」
  邪邪地獰笑,我讓羽霓挺直腰桿,把濕淋淋的妖艷花谷迎向我,接著伸出指頭,慢慢插入那早已濕濘不已得花徑。
  羽虹舒爽地半躺在池邊,臉離姐姐的屁股不過幾公分,將姐姐那吸著男人指頭的花谷和粉紅屁眼看得一清二楚,每當我指頭在花徑內進進出出,所濺起的淫蜜就直落到羽虹的臉上。
  「這樣……嗚……這個姿勢不方便……姐姐她……唔……爽不到……啊啊~~」
  真是姐妹情深,羽虹幾乎一直在替姐姐著想,而我順應她的要求,讓她起身後改變成半趴跪的姿勢,另外,也讓羽霓轉身趴下,渾圓的粉臀抬起,一手按住姐姐結實的屁股,另一隻手握住胯下暴漲的肉莖,緩緩在妹妹的花房口及股溝間輕輕摩擦,卻故意不刺進去。
  姐妹兩人都在我眼前,一雙美臀被擺佈成宛如母狗般的姿態,強烈的羞恥感,讓羽虹一下子不能承受,竭力擺動著有人的雪臀,想要掙扎逃開,但羽霓卻在這時候湊上,一口吻住妹妹的雪頸,讓羽虹通體酥軟無力,硬是無法擺脫我放在她們姐妹屁股上的魔掌。
  「啊……不……啊……」
  羽虹發出一聲既快樂又羞恥的呻吟,從她姐姐體內拔出的手指,彷彿開啟天堂之門的鑰匙,堅定而有力地打開了羽虹微張的花瓣,一分一分地將伸探往她花徑的最深處。
  「喔~~」
  另外一邊,堅挺肉莖緩緩插入濕潤的花瓣,一股強烈的充實感,頂得羽霓啊啊直叫,語調中夾雜著滿足和暢美快感,一下子夾擠起來的花徑,完全貼合著怒漲的肉莖,二者之間的摩擦,連一絲縫隙都找不到。
  兩個白皙渾圓的屁股後面,分別與男人的手指、肉莖結合,隨著抽插的頻率,四顆堅挺的小圓奶前後擺動,雖然遠比不上阿雪的壯觀乳波,但姐妹兩人結合起來,也相當可觀,而在這樣的氣氛下,羽虹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慾火,像身邊縱情呻吟的姐姐一樣,不顧羞恥地扭動香臀,迎合起我的抽插。
  「求求你,輕一點,好~~痛,啊……好痛……輕一點,不要……啊……不……要……啦……嗚……嗚……嗚……」
  被男人的指頭屈辱玩弄,看得出羽虹並不適應,但她卻仍屈從於肉體的快感,呻吟越來越大了,結實的小屁股左右搖擺,像是要擺脫手指的靈活攻擊,但無論她的屁股扭得多厲害,卻都像是一件被牢牢嵌在我指縫中的樂器,換來的,就是隨著我指頭的玩弄,口中釋放出一聲又一聲悠揚的淫亂哼聲。
  這兩件玩物的娛樂性實在很高,我一面擺弄著羽虹,一面拍打起羽霓的玉臀,恣意地拍弄,不算肥厚的臀肉並不會在掌下變形,可是結實的手感卻非常舒服,每一下都會彈回掌心。
  既然是玩這樣的3P,如果只固定一種姿勢,就太過沒趣,所以我很快又交換過來,肉莖狠狠地衝擊著幾乎暈眩過去的羽虹,每次衝撞,肉莖都像離弦之箭般直射花徑深處,透明的淫蜜隨著「噗哧、噗哧」聲響,從羽虹那嬌美的花谷內被擠出來,濺得我們兩人的小腹上到處都是。
  「啊……啊喲……噢……啊,啊,啊……」
  羽霓白嫩的香臀也狂野地扭起來,被壓在妹妹的身體下頭,兩對溫瑩可愛的小奶,不時相互擠壓、磨蹭、上下交疊的一雙花房,更是相似得讓人難以辨認。
  巨大的快感淹沒了一切,羽霓與羽虹現在如同兩隻發情的母獸,忘了自己的巡捕身份,也完全忘記了正義理念,姿勢高翹起香臀,瘋狂的搖擺。任我火熱的肉莖在姐妹臀後快速地抽插著,花瓣中被肉莖帶出的淫蜜,順著雪白的大腿流了下來,再流到對方的臀上……
  在兩個一模一樣的火熱花房中,交錯著抽插,我大力搖擺著腰,火熱的肉莖戳進戳出,純以感覺而言,根本分不出現在是在姐姐的體內,或是在妹妹的美穴中。
  姐妹兩人,嬌軀的每塊肌膚都燃燒起來,嬌艷的粉面漲得通紅,媚眼如絲,櫻桃小嘴吐氣如蘭,嬌媚的呻吟聲銷魂而誘人。
  「啊,啊,啊……啊喲,喔喔……啊……輕一點呀,喔喔……好舒服,我受不了了……嗚嗚……」
  「虹兒……啊啊……吸姐姐的奶……嗯……就是這樣子……屁股也要搖……啊!」
  兩姐妹的呻吟聲此起彼伏,婉轉悠遠,一聲聲銷魂蝕骨的浪叫,不只衝擊著我的耳膜,如重錘般一下下敲擊著我的心房。
  「啊啊,啊喲……喔喲……嗚嗚……輕……輕點嘛……小淫女,不行了啊啊啊……」
  暢美快感的襲擊下,羽虹全身一陣抽搐抖動,渾圓的雪白香臀死命向後頂,口中一聲長長的尖叫。
  「啊……姐姐啊……不行了……小淫女……高潮了!」
  高聲的尖叫中途被截斷,羽霓吻住了妹妹,讓她的尖叫聲在自己口中洩出,但雖然聲音發不出,羽虹纖細的柳腰卻往後猛頂,差點把我給翻了下來,同時,肉莖被羽虹的花徑周圍的嫩肉強力收縮絞緊,說不出的舒服,一陣陣酥酸麻癢更直透肉菇。
  強烈的酥麻快感讓人無法忍住,我急忙抱住羽虹的粉臀,在一陣急速的抽插後,一道熱滾滾的精漿,高速直射入羽虹的秘洞深處。
  雙胞胎之間的心靈感應,真是由不得我不相信,就在我射精於羽虹體內的同一刻,羽霓也像是被我體內射精一樣,與妹妹一同攀升極樂巔峰,兩姐妹緊緊摟抱在一起,相互吻著的嘴唇模糊地呀呀浪叫,全身急抖,兩股熱燙燙的蜜漿剎時急湧而出。
  一股蜜漿澆淋在我的大腿上,另一股卻是迎頭澆在我的肉菇上,剎時間的感覺,既是疲憊,又是無比暢美;並蒂霓虹,果然是男人夢寐以求的無比恩物。
  煙霧朦朧的浴室裡,充滿了男人的喘息聲,少女的親吻聲和無數輕輕細細的淫言浪語……
  ******
  我與霓虹的結合,確實是很棒的體驗,和一對雙胞胎合體交歡,和與尋常的兩個美女交合相比,是完全不能相提並論的事。
  總覺得,羽霓、羽虹各是一個分裂的個體,只有當她們兩人結合的時候,才是一個完整的靈魂,而肏著這個完美的靈魂……呼,真是過癮到家。
  然而,我們的交合卻有一個小瑕疵,在最後的尾聲時,阿雪突然闖了進來,告訴我們有某些事不對勁,她釋放出去監察警戒的陰魂,正向她作著警告提示,而警告的地點則是阿瑪迪斯。
  這一驚非同小可,我急忙帶著阿雪衝了出去,趕赴阿瑪迪斯的停放處,那裡本來有第三新東京都市的好手群聚戒備,可是當我和阿雪趕到,那些好手一個個東倒西歪,不省人事,全部被人打倒在地。
  下手者未傷人命,只是將他們擊暈,廢去反擊能力,但光是看這個出手,已經盡顯來人的力量,我和阿雪不敢大意,慢慢走進停車的車庫,慎防敵人偷襲,卻全然沒料到眼前會出現這等景象。
  「阿彌陀佛,施主,人的一生有孽緣,也有許多善緣啊!」
  出乎意料的不速之客,在阿瑪迪斯之前,站著一個貌不驚人的大和尚,竟然是慈航靜殿掌門心禪親自前來。
  (要命,我居然落單了,只憑我和阿雪,鬥得過這個光頭老賊禿嗎?)
  單單憑我與阿雪兩個人,和心禪賊禿鬥起來自然是敗多勝少,但如果只是要支持一下,撐到幫手來援,這一點卻不是不可能,怎麼說他也是慈航靜殿掌門,總不能公然殺人放火吧,唯一可慮者,就是這老賊禿的如來神掌,不曉得究竟有多少威力。
  不過,在我預備向阿雪使眼色的時候,心禪卻突然表示,他此行只為與我私下一談,只要我同意談話,今天的事可以在不傷害任何人、完全和平的情形下解決。
  透過徒弟找我找不到,這賊禿居然親自出馬了,但我有可能會答應嗎?身邊有一個阿雪在,起碼還可以拖時間等幫手,如果我與老賊禿單獨說話,他一聲不吭動起手來,我可接不下他的如來神掌。
  (媽的,都是阿起不好,如果不是他封住了閻羅屍螳,那我何止願意和老賊禿談判,就連偷偷做了他都有可能啊。)
  想到要動用閻羅屍螳,腦袋又隱隱作痛,彷彿那無法言喻的瘋狂頭痛又要發作,我集中精神揮去雜念,壓下那股頭痛,卻聽到心禪對我說話,表示如果我不願意與他會談的話……
  「法雷爾施主,你拐帶老僧師侄的事,老衲就要追究了。」
  「哈,賊禿,羽霓、羽虹剛剛還在和我搞3P,你師弟心燈居士一清二楚,連他都沒意見,你追究個什麼鳥?」
  「兩情相悅,自然說不上拐帶,但老衲的師侄卻不止一人,其中雖然有些連她授業師父都認不得了,但老和尚卻還是認得出的。」
  口中說話,心禪賊禿的一雙眼睛掃過我,凝望向阿雪,剎那間我整個背脊都冷了起來,有一種彷彿在與惡魔對話談交易的冰冷感。
  「阿雪,你出去,我要和大師談一談。」
  「師父,可是你一個人……」
  「出去!」
  斬釘截鐵的否定,我讓阿雪先行離開,留下我與心禪賊禿兩人單獨談話,因為心裡的七上八下,我居然沒有叮囑她找幫手同來。
  「賊禿,你有什麼條件全都開出來吧!」
  大著膽子,我與心禪賊禿進行談判,談判的內容全是狗屁,不用他說出口,我就可以自行估計算到,無非是什麼我被人誤導,眼睛看到的東西未必是事實之類,比狗屁更沒價值的鬼話,我聽了幾句之後,不耐煩地出言打斷。
  「是啊,眼睛看到的不等於事實,所以你這道貌岸然的高僧,其實就是主使一切的大魔王,這一點我們也已經非常瞭解,所以我們就跳過無意義的廢話,進入主題吧。」
  主題?什麼是主題?想也知道只有一種,就是要求我停止陰謀行動,不要去揭露烽火乾坤圈中的秘密,否則後果將會非常嚴重。
  真是可惜,如果黑龍王不要把我逼得那麼死,心禪賊禿在我初到金雀花聯邦的時候就來談條件,我點頭答應的機會很高,但現在才來說,如果我答應了,那要怎麼擺平心燈居士和羽虹?倒過來與心禪、黑龍王聯手,設計幹掉心燈,調教羽虹當性奴嗎?
  這個主意是不錯,但我信不過心禪和黑澤一夫啊,再說,殺了心燈這個佔我便宜的師父是很好,可是羽虹現在和性奴根本沒有差別,我犯不著為了這種小利益而改變現狀。
  唯一所慮者,就是心禪掌握了阿雪的秘密,若我不從,「拐騙誘姦」聖女天河雪瓊的罪名就會落在頭上,然而,這個心理顧慮幾乎瞬間就被我拋開了。
  我不是沒有勒索過人,也不是第一次被別人脅迫,太清楚只要妥協一次,後頭就會被人予取予求,而握著秘密進行勒索的一方,絕不可能只作一次,如果不想被一直牽著鼻子走,第一次就該一拍兩散。
  (媽的,就算證實她是天河雪瓊又如何?有證據可以證明是我把她搞成這樣的嗎?就算問她,她也只會說我是她的大恩人,想拿這個來要脅我,老子就和你拚個魚死網破。)
  這個決定一作,剩下的事情就很簡單,我提防著心禪賊禿的翻臉,大聲說出不畏懼他揭秘的話語,要他夠膽量的話,就立刻動手殺我,不過我的幫手已經在周圍埋伏,只要他動手,隨時都會把他碎屍萬段。這番話未免說得有些色厲內荏,不夠氣勢,但眼下的情形,我也只能這樣說話。
  「阿彌陀佛,施主誤會了,貧僧是出家人,豈能隨意開殺戒,但烽火乾坤圈一事,事關重大,老衲無論如何不能讓施主揭開聖器中的秘密。」
  心禪長頌佛號,卻對後退中的我不理不睬,眼看我已經退到了門邊,他仍無追擊之意,我才剛覺得奇怪,猛地想起一事,狂叫不好。
  要阻止已是遲了一步,心禪賊禿左掌翻起,陡然間霞光湧現,恍若雲海掀濤,層層疊疊,跟著,燦爛耀眼的聖光自他掌心照遍滿室,一股股衝擊波如海嘯怒濤般席捲八方,站在老遠外的我險些站立不穩,駭然見識到慈航靜殿掌門絕學的大威力。
  如來神掌第一式佛光初現!
  由慈航靜殿本代掌門親自施為,威力更勝當日苦大師數倍,就在我的淒厲痛叫聲中,整輛阿瑪迪斯「碰」的一聲,炸碎成滿天的黑色金屬屑,無論是外表的車體硬殼,還是內裡的金屬機械,全數炸得粉碎,更在炸碎途中被無儔掌力壓扁、扭曲,落地時候已經完全辨識不出本來模樣了。
  我被衝擊波所襲,整個人站不穩腳,栽跟斗跌了出去,就看到心禪老賊禿一掌轟碎阿瑪迪斯之後,跟著又是一掌打穿屋頂,趁亂施展輕功,在外頭的阿雪聞聲搶入之前脫身退走了。
  「老、老賊禿!」
  叫的聲音再大再慘,我也沒有辦法改變已發生的事實,雖然我之前已意識到阿瑪迪斯的重要性,但還是少了幾分警覺,沒有提防到敵人在無法正面攻擊的情形下,竟然以攻擊阿瑪迪斯為手段。
  (媽的,本以為他們不會知道阿瑪迪斯的駕駛是誰,但比賽剩下最後一局,有希望爭奪冠亞軍的就那幾個人,阿起是伊斯塔,我反而是身份最明顯的一個,真是失算。)
  這一著,實在非常毒辣,心禪手下留情,整個過程中甚至未殺一人,即使日後與我那變態的老爸對上,他也有交代空間,而阿瑪迪斯被毀,除非我能在下場車賽來臨前,及時弄一台出來,否則我就失去參賽資格了。
  但是……
  「少主,非常遺憾地向您報告,阿瑪迪斯已經全毀,我們會嘗試修復,不過成功的可能性不到三千分之一。」
  這個不用你們解釋我也看得出來,所有零件都被掌力摧破,連個螺絲釘也變成圓餅,這樣也還能修回去,那世上再也不會有死人這種東西了。
  「至於在下次車賽前重新造一台,由於部分材料搜集困難,成功造出的可能性不到三億分之一。」
  意思就是全無希望,幸好我也對他們全無指望,否則聽見這個答案,恐怕當場就絕望得吐血身亡了。
  茅延安、心燈居士、霓虹等人先後趕來,得知這項意外,又是意外又是震驚,但再怎麼搥胸頓足,都沒辦法把阿瑪迪斯還原過來,第三新東京都市的技師團沒辦法,我那個只會耍酷扮神秘的變態老爸也沒辦法。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我們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之中,所有人不停地動腦筋,卻都沒法無中生有,眼看著比賽日期一天天逼近,茅延安甚至提出「緊急作個黑色金屬車殼套在馬匹上扮賽車」這種荒謬主意,但對於眼前的困境,他也只能束手無策地歎息。
  心禪並沒有用天河雪瓊的秘密來找我麻煩,想來他既然勝券在握,也就不需作一些多餘的事,讓局面橫生不必要的變數。
  月櫻來探望過我們幾次,不停地替我們加油打氣,然而,眼前的問題卻非錢與權勢能夠解決。
  不能參與車賽,贏取不了烽火乾坤圈,就沒有希望揭破心禪的假面具,拉他下台,而若他利用這次機會,把所有對他的質疑打成謠言,他的高僧形象將會更為穩固,無可動搖,接著,他的下一步就是剷除我們這些不穩因子,到時候我們就真的麻煩大了。
  很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我卻苦無良策應變,在車賽即將舉行的前兩個晚上,我來到秘密工房裡,看見那輛歪七扭八、已重組數十次的「阿瑪迪斯」,在轟然聲響中崩散分解為一地的廢鐵,心裡很清楚的知道,在金雀花聯邦的這場棋局,我們是滿盤皆輸了!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32
第十七集 金雀花篇 【本集內容簡介】
  
  阿瑪迪斯原型體果然霸道,還差幾分鐘就能抵達終點,但我幾乎已經精血燃盡,眼看前方迎接我的不會是勝利,只有絕望,可是在這一瞬間,站在終點線旁的勝利女神躍入我的眼簾,那是——賽車女郎打扮的月櫻!!!
  「這是別人的事,不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喔!」大叔語重心長的再三申明,但我知道這是他棄暗投明、出賣朋友的慣用招數,不過,既然已經握有前方丈的遺言,我倒也不一定要用茅延安說出的老掉牙故事,可是機關算盡卻算不過天,一步錯全盤皆錯,遺言中揭露——來自伊斯塔的叛徒竟是……


第十七集 金雀花篇 第一章 鳳目含威 淫賤入骨
  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在連場車賽中過關斬將,眼看就剩下最後一場車賽,我的賽車卻在這最關鍵時刻被損毀,眼見修復無望,我只好構思一些旁門左道。
  沒有車子,我已失去參賽資格,心禪臭賊禿這一著實在毒辣,本來我應該已經被判出局,幸好我還有一記後著。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這種要命的最後關頭,我當然要找朋友幫忙。
  我與白起有過協議,他答應幫我奪取頭獎彈卡爾,我則是提供他所需要的情報,因此,那輛白骨靈車的總積分,目前也在前五名內,如果我向他作委託,替我完成未了的工作,那還是可以的。
  但白起只有一個人,我也只能委託他取得一個獎項,到底是要彈卡爾還是烽火乾坤圈,這件事我卻遲遲難以決定。烽火乾坤圈,是羽虹對我的委託,更是扳倒心禪賊禿的關鍵,事已至此,若不幹掉心禪賊禿,我們都有性命之憂,可是那個彈卡爾卻是月櫻的委託,更是我之所以到金雀花聯邦的理由,儘管月櫻沒有明說,可是彈卡爾裡頭所封藏的軍火之證,對她卻肯定有重大意義,志在必得,雖說她得知阿瑪迪斯被毀後,表示過她會另外想辦法,但我對她的承諾,卻是我不會放棄的信約。
  最難消受美人恩,若論心中份量,羽虹肯定比不過月櫻,但烽火乾坤圈茲事體大,又是與我有切身關係,兩者之間要如何取捨,一直到我拜訪白起,心裡都還沒有確切主意。
  「阿瑪迪斯完蛋了?哈哈,恭喜恭喜,這是大喜啊。」
  「我都衰成這樣了,喜從何來?」
  「如果不是你衰成這樣,怎麼會自己送上門來任我宰割?你主動送上門來,這難道不是大喜嗎?」
  坐在我對面,白起面上儘是一副不懷好意的笑容,不用說我也知道,在他眼中的我,現在一定是頭十足的大肥羊。
  「你我其實是同一類人,所以繁瑣的場面話都省了吧,從現在開始,我會開出嚴厲的條件,把你搾乾到痛不欲生,而你則是拚命想辦法,看看如何利用你那唯一的籌碼來討到好處,別輸到連褲子都沒有了。一個建議,你千萬別學人抱大腿痛哭那麼老土啊。」
  「嘿,當我第一天出來混嗎?明知道你這個人鐵石心腸,我會笨得用那種爛招?哈哈哈哈。」
  笑得很開懷豪邁,心裡卻幹得很大聲,暗恨自己的主意還沒實行就已經先被揭破。這個死矮子果然很難鬥,上次能夠和他結盟,主要是趁人之危,這次再想從他手上討到好處,除非是老天幫忙,讓他再發病倒下去,我一腳踩著他的喉嚨,才有希望逆轉局面了。
  「咳……咳咳……咳咳咳……」
  不是吧?這麼好運道,連老天都幫我?
  我欣喜地抬起頭,卻碰上一雙冷冰冰的目光,好像毒蛇似的直盯著我看,冰冷寒意足以令我滿腹企圖化為烏有。
  「不好意思啊,喉嚨有點幹,咳了兩聲,沒有害你誤會些什麼吧?咦?你的眼神閃爍不定,如此無良,該不會是想作什麼落井下石的壞事吧?」
  「怎麼會呢?我從不作那種趁朋友生病,取朋友性命的醜事。」
  「是啊,你取朋友性命,從來不用等人家生病的。」
  我對自己的應變能力頗為自負,但對手各方面都高我一籌,事事料敵機先,弄得我進退失據,幾回合交鋒失利後,眼看著天明時刻越來越接近,車賽時間迫在眉睫,我只能依照白起的提案,先行說出不死樹的資料,用來爭取一次更換獎項目標的機會。
  「那個不死樹確實是怪東西,爺爺的筆記本記載,不死樹的樹果有起死回生之效,其它許多部位也均有妙用,但最重要的關鍵是……被巨大能量貫穿後,會發動本身異能,貫串射程範圍內所有生物的心靈。」
  其實最荒唐的記載,是不死樹的射程範圍。如果供給的能量足夠,不死樹的最大射程……那範圍甚至能涵蓋整塊黃土大陸,換言之,是以整塊大陸為操作目標的終極道具,真不曉得是怎麼長出這種怪植物的。
  「……居、居然會有這種事……」
  真難得,我居然看到白起一副瞠目結舌,似乎極度震驚的樣子,不死樹的奇特異能,我只是覺得荒唐,但看他的樣子,卻好像正被敵人拿一把劍捅入胸膛,隨時都會致命斷氣的樣子。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就是他的後著,好毒辣……該怎麼辦?毀樹等若破壞地窟,風險太大,但若不如此……」
  白起低頭沉思,擔憂之色形於言表,但總算還記得我的存在,像是要快點打發我一樣,問我到底要他幫忙取得哪個獎項。
  不死樹的秘密一告知白起,我對他等若失去利用價值,他還願意替我做事,這點算是講信用了,但直到他要我回答,我卻仍未想好答案,「彈卡爾」、「烽火乾坤圈」,兩個名詞要吐出口都是那麼困難,我不曉得究竟哪個答案才是對的,才是解決僵局的最佳選項。
  「想不出嗎?也正常。你就繼續在這裡想一下,天明之前告訴我吧。」
  白起似是心亂如麻,不再多與我說些什麼,讓我獨自一人坐在這裡沉思,他自己則是走來走去,藉著踱步來反覆思考。
  如果只是要我比較月櫻、羽虹孰重孰輕,答案早就出來了,即使把霓虹姐妹同放在天秤的一端,也無法與月櫻相比,特別是我並沒有忘記自己幹過的那些事,有朝一日羽霓的真實狀況東窗事發,羽虹和心燈居士隨時會與我翻臉成仇。為了這個理由,羽虹在我心中的份量終究有限,或者說,我不敢讓羽虹在我心裡增至太多的份量。
  但月櫻取得軍火之證的好處,只有月櫻才用得到,而我若沒法取得烽火乾坤圈內的證據,致命壞處馬上就砸在我頭上。情感與現實,在天秤的兩端一上一下,任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那個看似簡單的答案卻始終出不來。
  「怎麼了?找個答案出來,有這麼困難嗎?」
  不曉得過了多少時間,白起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把我嚇了一跳。不只是因為他的忽然露臉,還因為他雙眼充滿血絲,神情極為憔悴,彷彿剛剛與強敵打了一場殊死戰,窮智竭力、血枯氣盡。
  「白起,你……」
  不死樹秘密對白起的打擊一定很大,以他這樣的絕世武功,被我開口所揚吹的風帶過,竟是站立不穩,往後連退數步,大聲咳嗽起來。咳得很重,好像整個肺臟都要被咳碎噴出,明顯是病情發作,我上去要扶,他卻搖手阻攔,硬是撐了一會兒,等到咳嗽漸停,才再次挺直腰桿,露出苦笑。
  「過來坐一下吧。」
  白起沒問我答案,但就是瞎子也看得出他心情極度惡劣,我不想在這時候靠他太近,偏偏又走不掉,百般無奈下,只好與他坐下說話。
  話題是些沒意義的廢言,兩個男人都是心緒不佳,說話只為了找點事紓解腦裡的壓力,其實都沒什麼聊天的慾望,幾句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過後,桌上也不知從哪多出杯子和酒瓶,早已養成習慣動作的兩個人,自顧自地倒酒喝起來,大概是到第三杯以後,我才發現事情有異。
  「喂,阿起,我們在喝酒耶!」
  「你沒喝過酒嗎?大驚小怪作什麼。」
  白起心不在焉地回答,一點都沒發現自己已經打破了往日規矩,和我這個不夠格的酒伴喝酒。這樣看來,他對不死樹的秘密非但如臨大敵,而且已經在心理上先敗了一仗,這實在很奇怪,因為……
  「喂,你怎麼了?一副喪家之犬的樣子,惶惶不可終日,這不像你啊,那個敵人很可怕嗎?」
  我無法理解,因為白起一直以來表現出的實力與自傲,恐怕就算五大最強者聯手,他也能沉著應付,但現在卻好像碰到了世界末日般垂頭喪氣,這很說不過去。而且,不死樹與伊斯塔有什麼關係嗎?據說伊斯塔現在內戰方酣,一切是否與這有關了。
  「這個……嘿,外人是不會懂的,但我確實有個大對頭,很難應付,這次更是完全栽在他手中,還未戰便已敗了。」
  伊斯塔正在內戰,白起是伊斯塔人,所以他的大對頭就是內戰另一派了?真古怪,白起連黑龍王也不怕,難道伊斯塔有什麼強人比黑龍王還可怕嗎?
  和我說這些東西無濟於事,但白起似乎需要個宣洩焦躁心情的管道,對我說了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從這些話裡,我知道他那個對頭十分厲害,武功與心計都是一等一,最厲害的就是深沉能忍,雖然現在還未浮上檯面,卻已在暗中掌握一切,當那人由黑暗偽裝中現身出來,發動他準備多年的後著與佈局,就會輕易贏得勝利。
  白起與他尚未實際交手,但卻已作過無數算計,嘗試破解掉大對頭的每一記後著。無論是重兵或是高手,白起都有辦法一一破解,成竹在胸,本以為這樣已足夠,卻沒想到對方還有一張無比厲害的王牌,令白起功敗垂成。
  我看他這麼失魂落魄,只能找些話來安慰,偏偏又找不到適合的話來說。
  「這個……既然已經知道打不過,那你就……盡量吃好一點,玩過癮一點,活得開開心心,不要讓自己留下遺憾吧。」
  白起聞言,冷笑道:「你這個人怎麼一點鬥志也沒有?才聽到敵人強大就想自殺了嗎?」
  「是你自己說你打不過的,預先準備後事是開朗積極的做法,不然等到你被敵人轟殺,死無葬身之地,那時候才後悔自己好多事沒做,這就來不及了。」
  我道:「其實你看看你自己,都病成這樣,咳快咳掉半條命了,還出來學人打生打死,活這麼痛苦是幹什麼呢?那個小人妖……唔,幸好她不在……那個小人妖這麼有本事,你有什麼仗讓她去打就好了嘛,有必要自己這麼拚命嗎?這根本就是沒意義的浪費生命嘛!」
  白起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地說話:「一個人會無視生死地拚命,是因為他有不惜一切都想保護的東西,這東西你現在沒有,但往後某一天你總會有,到時候你就會明白這個道理,又或許……你已經明白,只是故意裝作不懂而已,因為你一向是個善於保護自己的聰明人。」
  我一時無語,白起卻笑了起來,道:「至於我所作的事,或許是沒有意義的浪費生命,不過我正是想在沒意義的事裡找尋意義。」
  「不懂。何解?」
  「我一生精於計算,自我武功大成後,更是沒有一件算錯,所有的現在與未來都在我一手掌控中。我作的事,沒有一件沒意義、沒有一件多餘,每個佈局與後著都能造成重大影響,這個成就我很自豪,但偶爾我也會好奇,若是我拋開所有顧忌,不顧任何後果,放手去幹,我能夠作到什麼程度?」
  白起笑道:「這念頭不理智,也不聰明,只是我多年來的一個疑問,所以,當我知道已經沒剩下多少時間,就打算趁著這個機會來試試看,給自己找個答案,現在……不理智行為的感覺並不好,可是,我終於找到答案了。」
  這份心情我多少可以理解。很多畢生循規蹈矩的好人,到老來會想要敗德狂歡一下,嘗試不一樣的人生,白起雖然不老,不過在強敵的威脅下,他想要品嚐一下不同的體驗,消除遺憾,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這種遺憾我不會有就是了,再怎麼說,我只聽過好人會想嘗試一下當壞人的放縱,卻沒聽說壞人會臨老入花叢,作繭自縛的,這種死前懺悔過往人生的想法,還是不要有比較好。
  「唔,你的心情我是可以想像啦,但你也不要太灰心,你這樣的本事,我不相信天底下有誰真能威脅到你的。咦?你們伊斯塔有那麼厲害的敵人嗎?怎麼我完全沒有聽過呢?」
  面對我的皺眉質問,白起露出莞爾的表情,在我肩頭一拍,道:「什麼我們伊斯塔?嘿,你這人奸詐似鬼,但有時候還真是蠢得好笑,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伊斯塔人了?」
  「啊?你、你不是伊斯塔人?」
  一句話讓我大吃一驚,回想相識以來的種種,白起確實從未說過自己是伊斯塔人,但他也沒否認過啊。白起與伊斯塔巫師多次秘密會晤,又駕駛著白骨靈車,如果不是來自伊斯塔,這些事又要怎麼說?
  (呃,等等,白骨靈車並不能代表什麼,以他和那個小人妖的本事,要從伊斯塔偷一輛或搶一輛賽車到手,根本是輕而易舉,而若白骨靈車是他強搶入手,這等醜事伊斯塔絕不會宣揚,只會派人秘密奪回,換句話說,那些屢次與白起秘會並且激戰的巫師群,就是伊斯塔派來的索車使者了?)
  最重要的關鍵點一通,過去很多苦思不解的事,都得到了解答,我暗罵自己實在蠢得厲害,在先入為主的偏見之下,居然看不到真實。
  「我不是來自伊斯塔,不過確實是受伊斯塔人的委託,才來這裡參賽的。那時,我和阿香結伴旅行,半路上遇到了伊斯塔的使節團……」
  白起簡單說明了他到此參賽的經過。為了本次的車賽,伊斯塔確實有派出團隊參賽,運送白骨靈車前往金雀花聯邦,預備在車賽中大大露臉,宣揚國威,但適逢伊斯塔國內兩派競爭激烈,賽車團隊半路受人襲擊,而身份不明的攻擊者正是出自伊斯塔。
  一場同胞鬩牆的戰鬥,因為有心算無心和各方面的優勢,賽車團隊幾乎被殺得一個不剩,倘若不是白起和織田香路過,而改變心情的他又願意多管閒事,伊斯塔的賽車團隊就真是沒有活人了。
  「……來犯的敵人,被香香全部殲滅,沒有活口留下,賽車團隊的首領為了向我表示感謝,又知道我要來金雀花聯邦,就把白骨靈車托付給我們,要我們代為參賽。恰好我也有這方面的需要,我們雙方一拍即合,我和阿香來金雀花參賽,使用白骨靈車,藉此引開伊斯塔國內的注意力,讓他們有時間藏身暗中養傷,並且策劃反擊。」
  「照這麼說的話,你故意不否認我的猜測,就是要讓所有人都以為你來自伊斯塔,公然招搖,吸引伊斯塔人的目光,而伊斯塔派來向你囉唆的人,就都被你順手幹掉了?」
  「聰明,這才是你應該有的程度。本來車賽獎項對我全無意義,得不得名次都不打緊,不過既然答應過你奪取彈卡爾,我就一定會作到。對了,你決定好了沒有?到底是要彈卡爾,還是要烽火乾坤圈?」
  「我要彈……烽火乾坤圈。」
  直到出口的那一瞬間,我還是拿不定主意,本來要說彈卡爾,卻終究以性命為先,選擇了烽火乾坤圈。
  聽了我選擇的白起,面露微笑,對我的取捨不置可否,只是說答應我的事一定會作到,但從此刻開始,我們的交易終了,他對我再沒有什麼義務,我也不能再要求他辦什麼事,因為他要集中每一絲精神,去對付強敵,試圖在必死局面中找出一線翻身機會。
  我奇道:「必死局面?這點我不懂,是和不死樹有關嗎?那個不死樹雖然荒唐,可是為什麼會讓你這麼困擾?」
  白起搖頭道:「嘿,才剛剛誇過,又變笨了嗎?不死樹能夠直接連通射程內每個生物的腦波,那就能直接對生物進行操控,不用作戰,光是這一手就已經讓萬馬千軍潰敗臣服,多厲害的高手都沒有用,堪稱是最厲害的統治工具。」
  我錯愕道:「啊?是這種用法嗎?我……我之前都沒想到要這樣用,果然還是當壞人的比較厲害,什麼東西都往壞的方面去用。」
  這句話引起了白起的好奇,他望向我,訝異地問道:「要不然,你本來以為是怎麼用的?」
  我道:「也沒有啦,我沒想到要用,只是想說這異能發動的時候,範圍內所有生命體的腦波都連在一起,每顆心都相互連結,那種感覺聽起來有點噁心,不過又好爆笑,嘿嘿,偷偷告訴你,其實這很像我那變態老爸偷偷鑽研的一個計劃,叫做……什麼人類補完的……」
  這些話只是隨口說說,沒有什麼特殊意思,卻不料白起聞言,身軀劇震,面上表情由驚愕、迷惘,慢慢露出喜色。
  「對啊,我怎麼會沒想到呢……每顆心連結,心心相印……一定是這樣子沒錯,這才是不死樹的真正用法!胤禛,這次我要你栽個大觔斗。」
  頹喪之情被一掃而空,白起彷彿從這刺激中重獲新生,瞬間的神采奕奕,就連我都看得振奮起來,雖然……我完全不曉得他在興奮個什麼東西。
  過了一會兒,白起轉過頭來望向我,狂喜與興奮已被冷靜所取代,整整幾分鐘都不言不語,看得我心裡發毛,幾乎以為他要出手殺人滅口,保住重要秘密,然後拿烽火乾坤圈到我墳上說謝謝。
  「約翰,本來我們兩個已經互不相欠,不過你最後的這個想法,實在是很有用,對我幫助很大……」
  「我很高興這想法能對你有幫助,但請你不要在『最後』這個詞上特別加重語氣。」
  「為了向你表示謝意,除了本來答應你的事,我決定再加送你一個特別禮物。」
  「呃,基本上除了棺材、壽衣和綠帽子之外,其它的禮物我都歡迎,尤其是真金白銀,鑽石美女……人妖不要。」
  情形實在很詭異,白起在那邊越笑越爽,而我則是心生寒意,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就看到他在手腕上戴的奇異機械上敲了幾下,一陣轟隆悶響弄得地面震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外頭浮現上來。
  「禮物到了,你開門來看吧。」
  克制不住心裡的緊張情緒,我確實想搶著出門,卻不是為了禮物,而是單純地想盡早離去,但是當我一把將門推開,眼前所看到的東西,卻讓我驚愣當場,錯疑自己身在夢中。
  離開白起住處回去,半路上我意外遇到了方青書,他似乎是特別出來找我,見到我之後,用他所能表現的最大誠意,向我致歉。
  「很遺憾發生了這樣的事,師父會這麼做,非我所料,非常對你不起。」
  方青書的話我倒是不懷疑,以他這樣的迂腐個性,在賽車場上使手段競爭,那還說得過去,要他離開賽車場後以卑鄙手段偷襲,這種事相信他作不出來,雖然說,在他面臨重大壓力的時候,有可能突然「為成大事不拘小節」,但從他的表情與眼神,我相信心禪擊毀阿瑪迪斯的事,方青書事先不知情,更不可能背後教唆,不過……
  「道歉就可以了事的話,世上就不需要衙門了,你這樣子跑來,是為了表示自己清高,還是想怎麼樣?」
  「我曉得空口說白話沒有任何意義,但物質補償相信你不會接受,我如果在這種時候給你真金白銀,那只是侮辱我的朋友……」
  喔喔,千萬不要這麼說,你只侮辱我一次是侮辱,但如果侮辱我幾十一百次的,那別說原諒你,就是讓我趴下來拜你都成啊。
  「雖然你無法參賽,我不能在賽車場上堂堂正正敗你,這點令我非常遺憾,但你不參賽卻是絕對正確的,這樣你就不會自以為是地作錯事。其實你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身處虎狼之境,但我向你保證,無論如何我都會保你平安。」
  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心禪賊禿和黑龍會已經預備提前算帳,把我們全部幹掉了嗎?那方仔你說這些,是想提醒我們快點走嗎?
  短暫的交談沒有結果,我匆匆忙忙趕回住處,還得要小心掩飾自己的情緒,方青書精明厲害,稍稍不慎,可能會被他看出破綻,那幾個小時後的車賽就會發生問題。
  而當我興高采烈地回到住處,心裡猶豫著應不應該把秘密後著告訴大家,卻在推門前聽到大廳裡頭傳來聲音。
  「……你可以肯定烽火乾坤圈內的秘密,能證明心禪弒師?」
  奇怪的聲音,但有點耳熟,曾在哪裡聽過。
  「是!」
  答得異常肯定,這是心燈居士的聲音沒錯。
  「好,那我就答應你,只要烽火乾坤圈開啟,內中證據能夠指證師門叛徒,我會親自出手衛道降魔。」
  和心燈居士說話,又是這等語氣,我腦中陡然想起一個可能,身軀一震,估不到這個死尼姑接二連三秘密造訪,難道是來這裡猛串門子的嗎?
  方自訝異,我的氣息已被房裡人察覺,只聽見裡頭一聲叱喝。
  「哼,偷雞摸狗的鼠輩,你當別人真的沒發現你嗎?」
  「師伯!手下留情!」
  羽虹焦急的聲音在叱喝後響起,我心中暗叫不妙,胸前陡然一痛,已經被鋒銳劍氣無聲無息地刺入,若非我及時仰身滾退,跌在地上猛滾,肯定被這一劍透胸而過,當場斃命了。
  (胸口好痛,唔,我傷得重不重啊?)
  剛剛這麼一想,就覺得胸口痛徹心肺,搞不好連肋骨都斷了幾根,而房門內陡然一聲炸破轟響,心劍賊尼的劍氣赫然連發而來,這根本不是什麼懲戒,而是存心要取我性命了。
  (這賊尼……該不會是不想我參賽,所以故意在這裡幹掉我吧?)
  心念急轉,我想召喚地獄淫神防禦,可是黃金劍氣連環射來,咒文還沒念一半,要命的劍氣就已迫在眉睫。
  「住手!」
  心劍賊尼心狠手辣,自然不可能為了任何人而停手,不過,隨聲而來的多道黑色光箭,卻有效封鎖住黃金劍氣,七道黑箭貫穿一記黃金劍氣,作到了完美封鎖。
  「阿雪?」
  我驚喜地看著及時攔在前頭的阿雪,從這角度,僅能看到她的狐狸尾巴搖來晃去,還有身體側邊那驚人的弧線,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屋裡一聲清叱,璀璨金芒驟亮,一柄黃金氣劍如同劈星破月,朝我們飆射而來。
  光看這聲勢,我就曉得阿雪絕對擋不住,劍勢奇快,要閃也來不及,百忙中念完召喚咒文,水火魔蛛的身軀浮現,硬擋向黃金氣芒,在召喚獸粉身碎骨的同時,阿雪被爆炸氣流震得往後摔倒,我第一時間接住她,摟著她往旁一滾。
  「轟隆!」
  強烈爆炸聲響中,我和阿雪渾身都痛,險些以為自己已踏入陰曹地府,而當我們睜開眼睛,卻見到戴著半張紫色面具的心劍神尼,一臉煞氣地站在我們身前不遠處,鳳目含威,直直盯著阿雪的胸口,漸漸變成一種很奇怪的目光。
  「師姐!你這是作什麼?」
  我那總是慢人一步的英雄師父,這時候才出來攔阻,而心劍神尼表情古怪地看著阿雪,幾度欲言又止,最後卻什麼也沒說,「哼」的一聲掉頭離去。
  在心劍神尼拂袖而去的瞬間,眼中所綻放的那絲光芒,熟悉得令我不寒而慄,因為那並非是什麼熟人的目光,而是我每天早上攬鏡自照時都會看到的眼神。
  那雙眼神真是色得淫賤入骨!


第十七集 金雀花篇 第二章 意外驚喜 零的領域
  透過那臨走前的驚鴻一瞥,我驚覺到一件事,心劍神尼可能不若外表看來那麼道貌岸然,而是我的同道中人,有著極其亢奮的性慾,假如脫下了修道者的面具,搞不好還是什麼淫魔淫尼之類的。
  慈航靜殿本來就是個專出偽君子的巢穴,有一個心禪,再有一個心劍毫不足奇,更何況,就像茅延安曾經說的,一個專門靠看人胸部來辨認身份的尼姑,你認為她會有多神聖?
  發現了這個秘密,讓我覺得很多事都變得疑點重重,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事被我忽略掉,偏偏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不過,最重要一點,是過去天河雪瓊在她門下修業,兩師徒長年待在封閉的絕峰之上,一個是超級大美人、一個是戀變態色魔,能幹出什麼好事了?
  (媽的,難怪天河雪瓊一副變態的樣子,原來就是因為有個變態的師父啊,她們兩個一定在山上整天虐乳褻玩。)
  想到這個關鍵點,我望向阿雪的眼神都有幾分異樣,而她正趴靠在我懷裡,一副驚魂甫定的模樣。自從那晚遇到心劍神尼後,失去記憶的她,卻對這個師父流露一種近乎本能的畏懼,如果不是我遇險,是怎樣都不會出來面對心劍的。
  「師父……」
  「媽的!誰是你師父!」
  想心劍的事想得太出神,我的反應讓阿雪嚇了一跳,還是我及時醒悟,溫言勸慰,才讓她重新笑了出來。
  「師父,你胸口受傷了,我這樣子壓著你,你會不會喘不過氣?會不會不舒服啊?」
  「阿雪,就算師父的胸口不受傷,被你這樣用奶子壓著,也是會喘不過氣的,不過你完全不用擔心,這樣子很舒服,如果不用你胸部壓住,師父的傷就會惡化,那就真是會很痛了。」
  「喔,那我就這樣子不動了。」
  阿雪綻放嬌憨的笑靨,把臉埋在我的頸窩,柔軟肥碩的雪白巨乳則是壓在我胸口,作著無距離的摩擦,雖然這樣子讓我的斷骨更痛,但那種難以言喻的甜蜜感受,卻讓我即使承受斷骨摩擦之痛,也甘之如飴。
  與此同時,我大致聽羽虹把情形解釋了一遍。心燈居士知道阿瑪迪斯被毀,眼看取得烽火乾坤圈無望,就私下聯絡心劍神尼,希望能取得師姐的支持,重新擁有推翻心禪的本錢,而心劍神尼則作出允諾,只要能取得烽火乾坤圈內的證據,就會出手相助。
  「說了半天不都是廢話,如果我們沒法贏得烽火乾坤圈,一切不就毀了?」
  我沒好氣地說著,羽霓和羽虹則是回答不出,本來她們預備再次硬搶,但心劍神尼剛剛對我動手,這動作透露著詭異,她們現在也不敢說真的爭取到了心劍神尼。
  不管是明搶還是暗偷,兩個小時後即將開始的車賽,將是她們能活動的最後機會,若是再失敗,就只能立刻逃命,因為掌握全局的心禪絕不會放過我們。
  我有自己的打算,但還是與霓虹商議,稍後我們一起去賽車場,她們姐妹兩人扮成賽車女郎,可以比較不引人注目地混在場中,設法偷盜獎品,至於我這個已經失去賽車的車手,自然就只有搖旗吶喊的份。
  「或者,我可以設法幫你們製造混亂,比如說,在所有賽車要起跑的時候,把大叔割了喉嚨扔出去,讓他被幾百輛賽車給輾過,壓成肉泥似的爛東西,一定會變成大騷動的。」
  「等、等等,賢侄啊,為什麼我要這樣犧牲?」
  「百無一用是書生,你這個扮教練的假書生根本毫無貢獻,大家戰鬥的時候你躲起來,要你抖出心禪的骯髒事你也不肯,就連要你幫忙叫雞都叫不到,害得我要找自己的女人下海扮雞,這麼無能又無用的角色,除了推出去被車輾,還有什麼用處?」
  過去這幾天裡頭,我仍持續向茅延安施壓,雖然我不認為他死守的陳年秘辛,真能對扳倒心禪起什麼作用,不過看他一副拿苦衷當藉口,置身事外的樣子,我就有氣。
  整件事在這樣的氣氛下進行,我和羽霓約好,當賽車就定位的時候,我會為她們製造騷動,吸引其它人的注意力,讓她們易於行事。來向我們做賽前慰問的月櫻,聞訊後則是相當遺憾,表示說如果阿瑪迪斯沒有被摧毀,就無須冒此大險了。
  「姐姐,公然盜寶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我有一件心願未了,你能否答應我?」
  聽我說得慎重,月櫻的表情也嚴肅起來,傾城姿容更添艷色,柔荑握住我的手,輕輕問道:「什麼願望?小弟,姐姐不會拒絕你的。」
  「……我還沒有看過姐姐你穿賽車女郎服的樣子,可不可以找機會穿給我看看?」
  沒想到我會提出一個這麼不正經的要求,月櫻用她大姐姐的威儀白了我一眼,但卻隨即獻上一記祝福的香吻。
  正如她所承諾的一樣,這個好姐姐從不會拒絕我的請求,我的色情幻想肯定有機會實現,唯一遺憾的是,由於月櫻的顯赫身份,不可能像阿雪、霓虹一樣,公然穿著賽車女郎服現身,我這個綺夢只能在她閨房裡實現了。
  不過,想到月櫻穿上火辣辣的賽車女郎服,腿長腰細、奶尖臀圓,無比嫵媚的少婦艷姿,這已讓我極度亢奮,萬分期待了。
  ************
  本年度的最後一場車賽,鹿死誰手即將決定,不但各方車手摩拳擦掌,就連那一票嬉哈黨都表演得特別賣力。
  吐火的、吹蛇的、玩搖滾音樂的,把賽車場入口弄得像嘉年華盛會一樣,而那個總是踩著大球入場,高人一等的周亞炳,更是趁著今年最後的露臉機會,盛裝打扮成小丑,腳下踩著大球滾動,手裡拋著飛刀,引起附近群眾一陣又一陣鼓噪歡呼,掌聲如雷。
  (咦?奇怪……)
  之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但這一次不曉得為什麼,周亞炳的背影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之前曾在什麼地方看過。
  ……廢話,每次的比賽他都準時到,我看他背影的次數難道還少了嗎?
  想想覺得好笑,我拋開多餘的煩惱,從工作站內的魔法螢幕,窺望外頭的景象。
  離比賽開始已經越來越近了,觀眾們的注意力不只在車手身上,也把握著最後機會,看著各車隊的賽車女郎爭奇鬥艷。一眾妙齡少女們,或著白底藍邊短衫長褲、尖頭皮鞋,扭動著婀娜的腰肢;或穿銀色衣裙連體的露背裝、鬆糕皮靴,展示著修長的美腿;或是紅黑相間比基尼、長筒靴,炫耀著傲人的曲線。五顏六色,花樣百出,不一而足,儘管服裝款式各異、色彩不同,女郎體態千變、風情萬種,但卻同樣的活力四射,性感迷人,連正在緊張工作的車隊技術人員都不時偷瞄一眼。
  曾因為一襲太過香艷的爆乳裝,令得兩名冠軍候補雙雙出軌的阿雪,由於被主辦單位流著鼻血警告過,為了不製造太大的騷動,在服裝上已收斂許多,可是一出場,胸口雪嫩的膚光、肥碩的豪乳,還是掀起了一陣驚呼。
  站在看台上的小狐女,一襲超低胸的粉色連身短裙,配上同色的齊膝長靴,在胸前、領口、靴口都飾以白色的柔軟長毛,襯得傲人雙峰和豐腴大腿粉妝玉琢,格外嫵媚,將阿雪那清純無邪的少女氣質烘托無遺。放眼望去,能夠將妖艷和清純如此完美的結合在一起的,全場除了阿雪找不出第二人來。
  在一身粉色的連身短裙束縛下,阿雪那誇張的胴體美態更加展露無遺,鼓鼓酥胸好像隨時都會撐裂衣服,迸躍而出,那種驚心動魄的程度,每當她低伏下身,目光游移場中,焦急地尋找著某些東西時,胸前就抖蕩出一片驚人的乳浪波濤,人群中更是頻頻爆出一陣既期望又失落的歎息呼聲。
  但賽車場上群芳鬥艷,阿雪並不是艷冠群芳的花魁,在另外一邊,同樣有一個亮點,吸引了人們的圍觀注目。
  專屬於聯邦議長的VIP看台上,議長本身就是一個視線焦點。身為四大天女之一,月櫻無論穿些什麼,都能散發她獨特的美麗,縱然只是一襲整齊的套裝,魅力亦是顛倒眾生。
  月櫻一頭金黃色的長髮,梳成髮髻盤起;水靈靈的大眼睛,典雅地顧盼四方;讓人感到著迷的,卻是她甜美的笑容,輕輕一笑間露出美麗雪白的玉齒,讓人無論遠近都如沐春風,感到一股濃濃的陽光氣息。
  雖然這樣的傾城之美,欠缺了令人怦然心動的性感,不過月櫻身邊的兩名少女,卻能夠補足這樣的缺憾。
  兩名賽車女郎站在最前端,迎著耀目的日光照耀下,露在銀黑色緊身皮裙下的雪白肌膚,閃閃發亮;修長雪白的大腿在超短裙的襯托下更是惹人遐想,羽族女性最為自傲的修長美腿,在銀色短裙和高跟鞋的襯托下,更有著一股誘人的魅力。
  單純論姿色,她們並不能贏過阿雪,但這對相貌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姐妹,卻佔了個極大的優勢,那就是名氣。凡是金雀花聯邦的男人,絕對都聽過羽霓、羽虹的巡捕英名,而這麼一對英姿煥發的孿生姐妹,換下了正氣凜然的巡捕制服,入境隨俗地穿著性感的短裙與背心,讓眾人恣意飽覽少女的青春胴體與美腿,這根本是瘋狂地刺激起男性對名女人的性幻想。
  雪白的小腹,露在上衣所包裹不到的地方,小巧的香臍吸引著人們的視線,小小的緊身超短裙,把兩姐妹的一雙雪臀勒得緊緊,其中的曲線被勾勒得一覽無遺,讓人看了有股忍不住摸上去的衝動,若不是她們兩人的巡捕身份有嚇阻作用,只怕早就有人付諸行動了。
  兩雙近乎完全一樣,雪玉纖細的美腿,正是羽族美少女的特徵,和那結實的小香臀一樣,都恰到好處地惹起人們的慾望,特別是當那纖纖玉足蹬著玻璃般透明的超高高跟鞋,纖細而曲線微隆的小腿,修長、白皙晶瑩、充滿著彈力感的大腿,不用作什麼,本身就形成了一副舞蹈似的畫面。
  羽霓和羽虹這樣一現身,場內的鼓噪喧嘩之聲更盛十倍,之前任何一次冠軍車手入場時,我都沒聽過這樣的歡呼聲,這實在是讓我有些啼笑皆非。
  不過,和其它唯恐爭取不到群眾目光的賽車女郎相比,霓虹卻渾不在意全場男性的目光,只是急切地等待著訊號,緊繃著每一根神經,預備時機一到,立刻開始盜寶行動。
  讓人等得那麼心焦,我再沒行動就說不過去,所以,也該是讓她們驚喜一下的時候了。
  那麼…………
  「你好啊,老哥。」
  「嗯,夥計。」
  熟悉的暗語過後,空無一人的工作站內,亮起了燈光,而後當工作站的大門開啟,在全場群眾熱烈鼓噪聲中開出的,赫然就是全無損毀的黑色賽車。
  當我駕車出去,迎向室外陽光的那一刻,我完全猜得到羽霓、羽虹是何等的訝異與震驚,因為我幾個小時前也有過同樣的體驗。
  那時,我推門出去,看到熟悉的黑色跑車好好地停在白起門外,一點破損的樣子都沒有,甚至還比之前更新、更好,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無法想像白起是如何做到這種奇跡,而且還發生在一夜之間。
  「其實說不上什麼奇跡,阿瑪迪斯壞成那樣,就算是我也修不回去,這輛是阿瑪迪斯的試作版,阿斯拉。」
  「阿、阿斯拉?」
  「雖然外表看來一樣,不過,阿瑪迪斯是根據阿斯拉刪減功能後,送去第三新東京都市的次貨,所以阿斯拉的性能不會輸給阿瑪迪斯,只是因為試作版本一開始就打算報廢,沒有進行實際測驗,我也不知道開起來會怎麼樣,你可以自己選擇要不要帶它回去。」
  白起不是多話的人,就只交代了這寥寥幾句,但卻已在我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原來阿瑪迪斯並非出自第三新東京都市,而是出於白起之手,換句話說,白起與我那變態的老爸一直有往來,甚至很有可能,第三新東京都市的種種尖端技術,都與白起有關……
  事情太過複雜,倉促間沒法深究,而我最後還是選擇承受風險,收下了白起的這份贈禮。儘管是有風險,但光看此刻我讓敵人、友方跌破眼鏡的震驚與意外,相信就值回票價了。
  遠遠眺看,阿雪和羽虹顯得非常激動,如果不是因為環境特殊,她們可能直接撲過來擁抱我,而我雖然看不見方仔的表情,但正在台上致詞的心禪賊禿,聲音卻突然抖了一下,實在是聽得很爽。
  「……今天的車賽,有著很多的意義,不只是表面上的意義……」
  站在看台上,心禪賊禿似乎有些中氣不足,聽說他前幾日受了風寒,身體狀況不佳,但我相信那都是惑人耳目的障眼法。
  「所有的勝負、榮辱、正邪,都會在這場車賽中分曉,老衲誠摯地希望,參與車賽的各位能夠善自珍重,別作出令自己後悔一世的決定,亦希望在這場車賽之後,所有的事都能歸於和平,歸於寧靜。」
  冠冕堂皇的話語,掩飾其邪惡的企圖,但卻換來全場的瘋狂鼓掌,所有人都向這名宗教領袖致最高敬意。而不管他心裡在想什麼,這場車賽最終還是在號角聲中展開。
  「嗚嗚嗚嗚嗚……」
  等待許久的我夾雜在車陣當中,心裡發誓必會要這賊禿痛悔不已,他使盡卑鄙手段,就是為了不讓我參賽,現在我取得籌碼,重新回到賽車場上,就輪到我絕地大反攻,老賊禿既然害我不死,就輪到我要給他好看了。
  白起說,阿斯拉是阿瑪迪斯的原始版本,但各方面的性能與功能卻只有更周全。到底多了什麼功能,他並沒有細說,不過駕馭起來的流暢度,卻比阿瑪迪斯更佳。
  所有車輛一起出發時,我是夾雜在車陣裡頭,一時間沒法把速度提升到極速,之前我都是利用阿瑪迪斯的精密計算,用閃電似的連續直角,高速超車,但同樣的動作用阿斯拉來進行,就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半彎,在兼顧精細的同時,又非常流暢,看來非常的游刃有餘。
  駕駛阿瑪迪斯,會覺得自己正踏在一個孤高的顛峰上,往前闖越一個個新的極限,但駕駛阿斯拉卻是一個不同的感受,它的每個動作與功能都行有餘力,彷彿「極限」這個字眼全不存在,只要駕駛著它,就有無限的可能。
  (白起那傢伙真是天才,這種東西都造得出來,這份禮物夠帥了。)
  與我一同奔馳在跑道上的車手雖眾,但其中的九成九都是庸才,之前的比賽裡追不上我,現在更沒有本事與我競爭,超加速裝置還沒啟動,我已輕易將他們甩開,其中有些心懷不軌的奸險之徒,仍打著試圖攻擊車體的蠢主意,但我幾下甩尾,車體週遭的狂捲氣流形成風暴,一下子就把他們搞得車毀人亡。
  (嘿,這一招可不是只有碧安卡會用,只要能製造氣流的強烈對差,這種小風暴輕而易舉就能製造出來。)
  連連擺平了幾組競爭對手,我卻仍陷身在重重車陣之中,這是樹大招風的結果,我成了人們主要攻擊的對象。本來這點小事算不了什麼,但胸口的一陣隱痛讓我警覺到,這場車賽必須要速戰速決。
  阿斯拉與阿瑪迪斯是同屬一個系統的作品,同樣是搾取駕駛人的元氣,轉化為車子的動力。阿斯拉的性能比阿瑪迪斯更優異,對體力的耗損也是更強,本來我還有自信能撐住,但昨晚被心劍神尼所傷,我胸口痛得厲害,如果車賽的時間拖得太久,元氣耗損將影響肉體,會導致傷勢迅速惡化,搞不好的話,甚至還會致命。
  身陷在車陣中,前面還有好多輛車子攔路,碧安卡早就領先在最前頭奔馳,盡可能拉開與我們之間的距離,這些我倒是不在意,但真正要命的是,方仔的八駿龍車正從後頭以高速飆近,馬上就會超越我,而他旺盛的戰意如烈火般熾熱,我絕不懷疑他在與我錯身而過的時候,會無視規則地順手給我一劍。
  (媽的,你不把規則看在眼裡了嗎?好,老子也豁出去陪你,幹大事總是要轟轟烈烈,方仔,我現在就替你開一條血路,夠膽就跟上來!)
  對自己身體狀況的擔憂、極速奔馳的高度緊繃感,激起了我的原始野性,把心一橫,決定拋開一切顧忌,悍然發動阿斯拉的加速系統。
  「第二象限封印解除,兩段式變形開始操作,進度30%。」
  「引擎跳火,原地速度調節,進度55%。」
  「渦輪順利增壓,車體變形,進度97%。」
  「進度100%,太陽神之翼,啟動!」
  阿斯拉的變形速度,比阿瑪迪斯更快,整個車體變形的流程幾乎在瞬間完成,尾翼綻放出一縷強光,眨眼之間,整個黑色車體就化作一道熊熊火焰,用超越聲音的高速,朝前方飆衝出去。
  原本橫攔在阿斯拉前方的百多名競爭者,連人帶車,全都變成太陽神之翼的犧牲祭禮,在熾天之翼狂掃過的一剎那,他們先是被強大的衝擊波命中,粉身碎骨,成為向四方飆灑的血雨,跟著又被高溫的火焰所焚化,當阿斯拉飆過,跑道上染成一片焦黑與赤紅交雜的血路。
  百多條人命在競爭中被消滅,令人髮指的殘忍暴行,卻引起全場觀眾一陣狂熱歡呼。最後一場的車賽,勝負即將決定於此役,觀眾們的情緒早已被挑動,期待在這場最終戰役裡見到什麼永生難忘的畫面,嗜血慾望的影響下,殘酷的行為只會讓他們覺得刺激,而冠軍候補者的所作所為,則是被視為英雄,這就是我耳邊歡呼聲的由來。
  太陽神之翼一經發動,車子就只能直線狂飆,碰上連續彎道或是巖壁之類的阻礙地形,就是撞山這種愚蠢的死法,所以過去我都不敢過早發動太陽神之翼,只能等到穿越障礙之後,最終的直線地形,才靠超加速裝置決定勝負。不過,從白起手上接受阿斯拉的那一刻起,我就有種感覺,曉得阿斯拉能夠做到的比阿瑪迪斯更多。
  因為信任這種感覺,我決定在最後大賽中狠狠賭上一鋪,而這預感更化作實質成果,阿斯拉的能耐似乎無止無盡,若非親眼所見,我不會相信一輛賽車在超高速奔馳的同時,居然能像小溪流水般彎彎曲曲地閃繞障礙。
  不可思議的技巧,就在阿斯拉的車輪下做到。能夠把車子性能發揮到這種程度,除了種種外部機能外,車子本身的「靈魂」,那個系統相信是關鍵,阿斯拉所載的零式系統,補完了阿瑪迪斯上被刻意刪除的部分,從太陽神之翼發動的那一刻起,我眼中所見再也不是實際景物,全都變成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每一個與我競爭的車手,我都看得到他們的表情、他們的焦急、他們對於勝利的渴望與執著,甚至還聽得見他們的吶喊,這套零式系統把他們的意志都傳達給我了。
  (這種感覺……就是零的領域嗎?)
  生與死,在勝負的極限爭奪中,綻放出最耀眼的燦爛火花,各方選手用他們的生命與意志,為這場賽事留下了動人的紀錄詩篇,而當競爭到了最白熱化的終段,大部分的人都已經從我視線中消失,只剩下幾個熟悉的面孔,分別在我的身前與身後圍繞。
  受到白骨靈車的牽制與壓制,碧安卡對我已經不造成威脅,但最使我吃驚的,卻是早該被我遠遠甩掉的方仔,竟然以不遜於太陽神之翼的高速追了上來。
  這是有違常理的事,之前我們兩個人的較勁,只要我一使用超加速設備,太陽神之翼發動,方仔就被我拋得遠遠,畢竟這種超越血肉之軀的極速,他怎樣加鞭都難以追上。
  然而,當阿斯拉以超越阿瑪迪斯的高速奔行,過去一直追不上阿瑪迪斯的方仔,卻能夠以不遜於我的高速逼近,這點就讓我由衷訝異。
  (資料!唔,整體的心跳有古怪,不只是方仔,連那八匹怪馬也是一樣,肯定是用了某種刺激體能的手法,方仔這傢伙,這下子是賭命來陪我玩了。)
  賭上性命的覺悟,果然不能小看,方仔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好強,彷彿是一頭全盛時期的無敵猛獸,張牙舞爪地向我撲擊噬來。
  與方仔正面衝突,他若鼓上第七級力量,我就勝算渺然,最安穩的方法還是趁他逼近之前加速甩開,但太陽神之翼早已開啟,速度也到了所能提升的極限,如果要再行突破,需要更強大的能量,這點我卻給不出來。
  面對方仔這樣的強敵,容不下半點的遲疑,我這麼一下耽擱,就被他高速拉近了距離。當我進入他劍氣攻擊範圍,滿天劍氣猶如點點星雨,密集砸落在阿斯拉的車體上。
  有過對付阿瑪迪斯的經驗,方青書的劍擊又強又准,赫然已經提升到第七級力量,倘若是原版的阿瑪迪斯,可能這一下就被他毀去三分之一,但阿斯拉卻及時張設能量護罩,撐住了方青書的第一輪劍擊,只不過已經拼了命的人表現出恐怖鬥志,竟然無視連續催勁對身體的傷害,第二輪劍擊赫然又如狂雨紛墜。
  阿斯拉出自白起的設計與製造,這種程度的攻擊,能量護罩還頂得下來,只是當阿斯拉瞬間放大能源的攝取量,體力已經瀕臨竭盡的我,一口鮮血頓時猛嗆出來。
  (還剩下七分鐘就到終點,媽的,真要做出犧牲嗎?)


第十七集 金雀花篇 第三章 小丑藝人 烈火英雄
  車賽只剩下最後的七分鐘路程,我卻碰到最大的難關。方青書是何等人物,他豁出了性命向我挑戰,我也應該給他相同的尊重,和他賭命一戰,拚個勝負才對……如果我也有第七級力量的話。
  與五大最強者的力量,僅有一線之隔,儘管這條線的鴻溝很大,可是當日天河雪瓊以第七級力量斬蛟屠龍,那畫面我仍歷歷在目,方青書把力量催上第七級,假如不是阿斯拉的能量護罩了得,我早就車毀人亡了。
  可是發動護罩也需要能量,羊毛出在羊身上,這些能量還是得由我供給。本來我都是盡量讓腦中充滿綺念,肉體處在亢奮的狀態下,透過淫術魔法搾取能量,能夠發出比常人更多數倍的精氣,但那到底不是無窮無盡,昨晚又來不及藉由交合汲取女性精氣,現在緊要關頭就出現問題。
  我腦海裡一直盤旋著女性胴體的美麗畫面,阿雪的魔鬼身材、霓虹的秀美長腿、月櫻的冰肌玉骨,還有李華梅的激烈呻吟,這些畫面平時都會讓我體熱如熾,但現在都失去了作用,我只感到無比的疲憊,而阿斯拉在得不到充足的能量供給後,竟轉向吸搾我的血肉精元,讓我身體急劇衰弱下去,胸口傷處一陣劇痛,一口血噴咳出來。
  除了內在危機,外部威脅也迫在眉睫,方青書很清楚不能讓我有發揮速度優勢的機會,打定主意要和我在力量上比高低,無孔不入的劍氣如驟雨紛墜,瘋狂擊打在阿斯拉的能量力場上,要在去到終點前將車破壞。比賽進行到這種地步,已經根本不是賽車,而是比武了,但若真是比武,我又怎麼比得過方青書了?
  這時,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那是白起交付車子給我的時候,所提出的特異策略:如若情況危急,我可以使用地獄淫神,以召喚獸發動黑暗祭禮,犧牲它們,將能源轉給阿斯拉,那麼阿斯拉的內蓄能量就會陡增一倍,無論速度或是其它功能都會增強,但這方法對肉體負擔不小,對車體的負荷更大,高速行駛下貿然使用,很可能一發動車子就解體了。
  「砰!」
  再一記重擊壓向阿斯拉,險些就讓我高速過彎失敗,撞上山壁,全仗力場護罩擠碎山石,這才沒有車毀人亡,情形已經讓我再沒有猶豫空間,終於出手孤注一擲。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凰血牝蜂!」
  水火魔蛛在昨天晚上的戰鬥中,被心劍神尼一招粉碎,至今還沒滿一日,無法重新召喚,我唯有召喚凰血牝蜂,把這頭我目前唯一能自由使喚的召喚獸作為祭禮,奉獻給阿斯拉。
  「嘟!嘟!嘟!」
  幾下奇異聲響後,阿斯拉的系統作出回應。
  「第三象限封印解除,同步率96%。」
  「最強出力增加200%,LCL瀕臨負荷點。」
  我所聽不懂的機械式語音響過後,阿斯拉陡然一震,籠罩整輛車的能量力場大放光明,熾烈的金光照亮四面八方,力量猝增一倍,不只是盡數攔擋下方青書的攻擊,甚至還發出強大的反震力,把他的劍氣全數震潰後亂掃出去,拉車的八匹赤須龍馬頓受波及,有三匹還為此受創,血染黃沙。
  赤須龍馬的速度一慢,一度被壓制下來的阿斯拉就得到機會,再次賣力奔馳,雙方的距離一下子就拉開,我方自歡喜,突然聽見後方響起一聲怒吼。
  「喝!」
  震耳欲聾的大喝聲中,我陡覺後方一股強大的壓迫感直逼而來,透過系統一看,赫然見到方青書不知吃了什麼猛藥,全身氣勢千百倍地劇增,上半身的衣衫爆碎,渾身是勁地策馬追來。
  神駿的八騎踏蹄如飛,人馬合一,爆發出不可能的極速,瞬間又把我們雙方的距離拉近,甚至還有要超越我的跡象。
  (這、這怎麼可能了?剛剛方仔的速度,就已經是拼上性命迫出來的,現在又更快了一倍,這種事就算他透出了性命也沒可能啊,難道……這世上真有神跡?)
  我腦裡一片混亂,但零式系統卻替我歸納搜索著理由,很快得出結論。在阿斯拉的特寫螢幕上,赫然有一道肉眼所看不到的能量氣流,浩瀚充沛,自雲端天頂灌輸入方青書體內,令他短暫突破界限,爆發出遠勝平時的力量,締造奇跡。
  整個賽車過程都被嚴密監控,更別說全場還有幾萬雙眼睛在看,要用灌頂輸功的方式暗助卻不被察覺,來者肯定是最強者級數的高手,我幾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而在「零的領域」內,我赫然看見方青書正氣凜然的身影之後,浮現一個更為巨大的燦爛光影。
  心劍神尼!
  戴著紫色面具的心劍神尼,在雲端誦經結印,巨大的身影充塞整個空間,彷彿宣示能主宰著一切,驀地,心劍神尼雙目一睜,沛然能量灌頂輸送,方青書的速度不可思議地再度提升,瞬間直逼過來,也不曉得他是怎麼做到,璀璨的黃金劍氣怒沖斗霄,斬砸落下。
  「碰。」
  一聲巨響,阿斯拉劇烈搖晃起來,我駭然發現車子尾端被劈了一道長長裂口,只要劍氣再長個一尺半,那就連我也斬了。剎時間,我明白了方青書的想法,他不能肯定我要奪取的獎項,所以就算贏了我也沒意義,最保險的辦法,就是毀掉車子讓我退出比賽。
  (可惡!明明就快到了,只要再支撐幾分鐘,我就可以跑回去了,媽的!)
  只剩下四分鐘的路程,甚至隱約可以看到前方有人在揮旗,但看似很近的終點,現在卻遠如天涯,因為阿斯拉受創之後速度大減,而方青書的第二劍很快就會來,第八級力量的黃金劍氣,一劍就足以讓阿斯拉支離破碎,我根本沒有到終點的機會。
  (只有再拼一次了,可是水火魔蛛叫不出,凰血牝蜂又已經犧牲掉了,我還有什麼東西可以拿來祭的?)
  答案其實已經很明顯了,可是當我下定決心,要拿閻羅屍螳施行黑暗祭禮時,幾乎是召喚咒文才一念,萬針齊刺的強烈劇痛就襲向頭部,痛得我眼前發黑,大股鮮血猛從口鼻溢出。
  劇痛攻腦,車尾受損,阿斯拉陡然間失去操控,碰向旁邊的山石,擦出好長一列火花,我頭痛欲裂,好不容易維持住意識清醒,咬牙想把車子穩住,但眼睛才一睜,燦爛耀眼的金光遮蔽我整個視線,方青書的第二擊已然發出,朝阿斯拉削斬過來。
  如無意外,失去力場護罩的阿斯拉,會在與第八級力量接觸的瞬間盡毀,而我就算不死也會落得重傷的收場,偏生此刻除了束手待斃,我根本找不到其它的辦法。
  (功敗垂成,就是這個德性了,阿起,你的傑作也只能幫我幫到這裡……)
  腦中泛起了這個念頭,我被強烈的挫折感攫住身心,已經絕望的瞬間,前方的燦爛金光中有樣東西漸漸清晰起來。
  那是一個穿著賽車女郎服的金髮女神,正站在終點線旁邊的高台上,對著即將誕生的冠軍揮舞方格大旗。
  一幕具有祝福意義的景象,卻不知為何讓我覺得很親切、很溫暖,彷彿看到了母親的懷抱,而這種熟悉的感覺,卻讓我驀地清醒過來,感受不到大腦的劇痛,看清楚了那個揮舞方格旗的金髮女神。
  月櫻!
  真的是她!
  身為金雀花聯邦議長的她,褪下了套裝華服,換穿上一件白底桃紅邊的半身馬甲式連身裙,身上一白一紅亮面皮革材質的部份,在陽光的映照下,讓她那性感的婀娜嬌軀顯得格外搶眼。
  從這角度遠遠看月櫻的正面時,彷彿看到一尊性感女神,用身體寫著勝利的「V」形字樣,幫著我加油打氣,當她在揮旗動作中偶一側身,露出無布料遮掩的雪白背脊,以及她下半身那件,短到只遮住大腿根部的超短迷你裙,隨風揚起的劍形短裙擺,正好出賣了她彈翹的迷人臀瓣。
  這樣火辣辣的一幕,在全場無數雄性生物的鼓噪聲中,對我造成了強大的刺激,口鼻之中橫流的鮮血頓時止住,全部往下匯流到我雙腿之間,怒勃而起。
  強烈的誘惑與衝擊,幾乎讓我理智盡失,不過,我腦中還依稀記得一件事:不管月櫻是怎麼得知我身陷危機,也不管月櫻事後預備怎樣交代,她以堂堂金雀花聯邦議長之尊,在百萬國民眾目睽睽之下,換上賽車女郎的性感打扮,為我搖旗加油,勢必會在之後引起軒然大波,但這就是她對我的付出與犧牲。
  「小弟!你要加油,姐姐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方格旗幟翻飛中,月櫻堅定的眼神,彷彿就在對我傳達這樣的訊息。秋月天女性感的賽車女郎服,還有她令人動容的款款深情,全都在她揮舞方格大旗的動作中傳遞過來,剎時間,一股不知如何解釋的力量,自我體內深處湧出,令我無視腦部的劇痛,把召喚過程完成。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閻羅屍螳!」
  我所能操控的最強召喚獸,經過黑暗祭禮轉化能量,赫然爆發出不可思議的效果,儀表板上冒出火花,跟著就發出尖銳的鳴叫
  「WARNING!WARNING!」
  「同步率400%!」
  我不清楚這個同步率到底有何意義,可是一下子飆破百分百的結果,就是把阿斯拉所有的潛能全數開發迫出,整輛車赫然再生異變。一陣強烈的精神衝擊,讓我與阿斯拉進一步結合,卻也喪失對車子的操作權,在連串的機械運作聲響中,阿斯拉竟然「活」了過來!
  歷屆一級方程序大賽車中,恐怕從來沒有發生過這麼荒唐的事:賽車在萬眾矚目下變化,前輪內凹,伸展出手臂;車體前端翻轉,露出頭部;車尾轉動,變成一雙踩著車輪的鋼腿,由一輛賽車變成了腳踩車輪的機械金剛!
  敘述費時,整個過程其實是在極短時間發生,全場觀眾幾乎才看到方青書揮手,黃金巨劍凌空斬向黑色車體,「阿瑪迪斯」就變成了一架黑色機械人,雙臂閃電一拍,居然用空手奪白刃的技巧,夾住了劈斬下來的黃金劍氣。
  「嚎……」
  一聲曾經響徹阿里布達、伊斯塔邊境的恐怖嚎叫,同樣迴響於華盛頓的賽車場內。儘管體型小得多,可是這架黑色機械人所仰首發出的淒絕嚎叫,就與當日「天鷹號」的叫聲一般無二,激烈震撼著全場觀眾的視聽。
  「嚎……」
  連續兩聲怒嚎,向在場人類詔告著它的甦醒與存在,阿斯拉同時也展現了它的能耐,雙掌一合,硬生生將黃金劍氣迫爆,趁著敵人受此影響真氣不順的當口,十指平舉,無數鐵彈瘋狂掃射過去。
  方青書乍臨襲擊,腰間長劍出鞘,劍飛如虹,將數百發子彈盡數攔截擋下,沒有傷到八駿座騎,展現一流劍技,可是當阿斯拉挺起胸膛,V字形的金剛火焰狂燒而來,面對這極度強大的高溫衝擊,方青書仗劍橫擋,口誦梵字經文,一層黃金氣牆將八駿整個籠罩護住,不受火焰衝擊,但被擋卸開的高溫熱浪卻往外散去,把附近化為熊熊火海,一些走避不及的工作人員與倒楣車手,立刻就被燒成焦炭。
  過了初一,還有十五。阿斯拉的攻擊接踵而來,金剛火焰一被擋住,機槍再次瘋狂掃射,但這次除了數百發子彈,還有兩道自雙眼射出的「原子光熱線」,攻破黃金氣罩的防護,在方青書錯愕的驚叫聲中,貫穿了他的左肩,傷口瞬間燒灼焦黑,連血也流不出半滴。
  近乎第八級的絕世力量,卻仍擋不住阿斯拉詭變百出的攻擊手段,方青書顯是難以置信,但沒等他靜下來思考,一個巨大的黑影卻如烏雲罩頂,出現在他眼前,如果不是他閃得及時,這一拳不只是把地上打出個三尺深洞,就連他也會粉身碎骨地喪身其中。
  「嗚!」
  方青書痛哼出聲,阿斯拉卻以驚人的高速閃電迫近,「Z」字形的移動軌跡,肉眼根本就捕捉不到,一下閃在方青書左方,一下卻又來到右方,在高速移動中連環出擊。
  有心劍神尼在背後傳功支持,方青書豈肯坐以待斃,同樣是揮劍還擊,長劍斬在阿斯拉的重拳上,飛濺點點星火。兩邊都是以快打快,一秒之內已對拼數十記,你來我往,交錯出令人目不暇給的火花,同時還以極快的速度,筆直往終點飆去。
  不過,這樣高度消耗體能的比拚,鋼鐵終究是比血肉之軀佔便宜,在兩邊拼到一萬擊以後,儘管距離終點只剩下短短距離,方青書的力量卻陡然衰弱,江河日下般瘋狂低降,相反的,阿斯拉卻得勢不饒人,瘋狂重拳如雷雨驟下。
  一拳跟著一拳,阿斯拉橫臂掃出的這一擊,已傷的方青書攔截不住,雖然發出劍氣阻攔,但陷入暴走狀態的阿斯拉卻視劍氣如無物,鐵臂強行突破劍氣封鎖,重重掃擊在赤須龍馬上,強橫無匹的空前大力施威,領頭的四匹龍馬哼也沒來得及哼一聲,骨肉粉碎,成了四灘爆碎的血肉。
  座騎慘死,方青書悲憤難當,挺劍急攻,但是阿斯拉的重拳卻迎面而來。這一次,發拳途中,擊出的手臂尾端突然噴出火焰,太陽神之翼的增速支援,讓這記重拳的殺傷力陡增五倍,強橫之至地轟殺敵人。
  「排、擊!」這強絕一擊的獨有稱號,轟得方青書如流星般噴血後跌,連人帶車被這股大力後拉數十尺,雖然他之後好不容易穩住跌勢,但五臟六腑已傷,大口鮮血噴出,已無力阻止敵人前進,眼睜睜地看著那架黑色機械人像溜冰似的,踩著腳下滾輪,飆過了終點線,徒歎天意如此。
  只不過,縱然是以英雄姿態奪冠,阿斯拉卻在通過終點線的瞬間,通體黑鐵發出詭異紅色,彷彿金屬被高溫燒得通紅,跟著,整個車體就被熊熊烈火給包圍,籠罩在一大片火焰中。
  能夠與近乎第八級力量的強者硬碰硬,阿斯拉內部有強大的能量在運作,但它本身卻只是個倉促製成,甚至未經測試的半成品機械,這樣一輪超越極限的戰鬥,早就把它的系統、結構瘋狂破壞,支撐到終點已是奇跡,一過終點線,所有積壓的能量立即竄走,熾熱火焰與能量風暴狂襲四周,把方圓十數尺內都化作火焰地獄。
  也就是這陣似曾相識的高熱,把我從深層昏迷中喚醒,只覺得自己彷彿身在滾水之中,全身每一處都是說不出的灼痛,想要呼救,卻發不出聲音來。
  (唉,阿起造的東西是搞什麼啊?每次都玩火燒車……)
  贏了比賽,卻碰上生命危險,這還真是划不來,但或許人想祈求奇跡降臨,就得付出代價,擊敗有心劍神尼援手的方青書,對我而言是一件奇跡,而我現在就必須付出創造奇跡的代價了。
  很奇怪的一點是,身在滾水之中,儘管痛苦,我的意識卻仍清楚,甚至還看得見車外的景象,黑色的車體,現在彷彿變成一層透明的薄膜,讓我清楚看到車外的大騷動。
  許多人持著滅火道具趕來救援,但魔法也好、滅火工具也好,都無法熄滅這由純能量暴走所形成的高溫火焰,而那些嘗試闖過來救火的人們,一旦進入十尺範圍,都被火焰燒得骨焦肉爛,瞬間成灰。
  沒有了我的指令,羽霓就像是一尊美肉傀儡,沒有任何的動作;羽虹雖然鼓動火勁護身,想憑著鳳凰焰之助衝進來,但卻在闖至五尺範圍後,便被能量風暴狂掃出去,連試幾次都是如此;阿雪的力量雖然更高羽虹一籌,但屬性不對,事倍功半,也是束手無策,早急出了一臉的淚水,假如不是茅延安和紫羅蘭死命拉住,她就衝到火焰裡頭來了。
  同樣的情形,還有月櫻,她雖然還維持著鎮定,指揮著手下救人,但也是一副驚惶欲泣的表情。能夠讓她露出這樣的表情,我真是幸福,不過除非擁有第七級以上的力量,否則誰都無法侵入這火焰範圍,甚至……可能要第八級以上……
  (……渾……渾蛋……自己造的車子,自己不來收爛攤子嗎?難道……這小子一開始就打定主意,想藉機殺人滅口……)
  彷彿是聽見了我的聲音,絕望中竟然發生奇跡。熊熊烈火中,一道人影無視高溫焚身地闖了進來,火焰纏上了他的身體,衣服也燒了起來,但他瞬間穿越能量風暴肆虐,跨越十尺距離,掠到燒得通紅的車體外。
  能夠一口氣穿越十尺能量風暴,這等功力超凡入聖,當世能做到的不過寥寥數人,可是雖然他已來到近處,但我偏偏看不清楚他的面孔。
  (你……你是誰?)
  生死之際,送來了唯一生機,我感到一陣暖洋洋的感激,沒想到世上除了與我情孽糾葛的幾位女性之外,還有人肯在這時候浴火而來,救我性命。然而,事情卻好像沒有那麼簡單。
  能量風暴的肆虐衝擊下,車門早已變形卡死,縱有千斤之力也是打不開來,那個男人雖然闖到了近處,望著通體發紅的金屬車殼,但卻是無處著手,不知所措了一會兒後,目光忽然望向緊急開啟用的外部把手。
  「滋滋滋滋」
  一陣刺耳的肉焦聲,那人無懼燒得通紅的金屬高溫,雙手握住門把。皮肉與燒紅的金屬相觸,立刻就發出一陣皮焦肉爛的臭氣,高溫金屬烙上了他的掌心,不過他卻恍若未覺,專注而急切地把門轉開。
  這一幕,讓我整個人都驚得傻掉了,從未想過,此生此世,有一個陌生人肯如此替我付出,恍惚之中,又覺得這個人依稀有些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看過。
  (對了……我認得你,你是……娘親武神!)
  被這個發現所震驚,只聽見「嘩」的一聲,門終於被拉開,在陽光與外部空氣一下子流進來,帶來生命氣息的同時,我看見了一張被燒得微黑,面上粉墨脫落大半,卻仍掛著小丑鼻子的臉。
  我終於看見了救命恩人的長相,也認出了他的身份。
  …………周亞炳!
  ******
  這一屆的一級方程序大賽車,最後是以超乎想像的轟烈形式結束,無論是場內觀眾或場外賭客,所有人都大呼精采過癮,值回票價。好笑的是,即使最後我們是用這麼血腥的方式在爭奪勝負,但本屆大賽的死傷人數總和,卻仍比不上歷屆的紀錄,這件事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車子徹底報銷,人也差點送掉性命的我,贏得了首獎,傳說中的模型彈卡爾;次獎烽火乾坤圈落在織田香手上,至於第三獎邪狼血劍,卻因為方青書在最後一場賽事中傷重退場,導致被碧安卡所得去,真是令人扼腕。
  白起與我的結盟,雖然說是密約,但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光是從白骨靈車在賽事中的一些動作與成績,有心人就可以看出白骨靈車與阿瑪迪斯之間,有某種默契,進而推測出幕後真相。
  因此,方青書沒能得到烽火乾坤圈,對心禪賊禿來說,應該是個不小的打擊,聽說他看到方青書重傷退場的瞬間,突然口噴鮮血,暈倒在台上。這真是大快人心的消息,不過也有可能是故意讓我鬆懈的疑兵之計,因為我從月櫻那邊聽到一個消息,心禪賊禿好像在賽後對方青書交代,即使烽火乾坤圈被我們取得,也未必就能成為指證的證據。
  「……其實,我這幾天也在考慮這件事,烽火乾坤圈裡的秘密,我們根本看都沒看過,也不知道詳情,單單靠這個證據去指認心禪,其實有不小的風險。最好是能夠再取得其它的有力證據,可以向人指證心禪弒師奪權的動機與過程,那就能夠說服慈航靜殿的賊禿群了。」
  「可是,小弟,心燈居士已經表明,明天就會親上慈航靜殿,當著所有僧眾的面揭開秘密,距離現在已不足兩天,倉促之間,你要去哪裡再找新證據呢!」
  「唔,這也正是我所擔憂的地方。」
  在華盛頓的議會大堂裡,我坐在月櫻身邊,表情嚴肅地與她討論這些問題。
  我身邊的女孩子雖然不少,但阿雪思慮純真簡單,羽霓幾乎沒有思考能力,羽虹的視角太過偏頗,根本不是可以商量事情的人,通常我都是與茅延安議事,不過在金雀花聯邦裡,月櫻遠比茅延安幫得上忙,再加上她政治家生涯中所培練出的智慧,我一向喜歡與她討論正事,順便摟摟抱抱,佔點手腳便宜。
  月櫻的智慧,深沉而內斂,如果不刻意去探索,就絕不會發現。與她不熟悉的人,只會看到她明艷嫻雅,既有名閣閨秀的高貴端莊,又兼具鄰家女孩般的親和溫柔,為她的傾城姿容所媚惑,不會注意到她的思想與智慧,而月櫻也刻意遮掩這一點,就算是親暱如我,也是在薩拉長時間相處後,才驚愕發現這個姐姐竟有著不為人知的智慧與老練,越來越喜歡借助她的腦筋分析事物。
  白起解開我記憶封印後,我曾和月櫻討論過那些事,月櫻思索良久,向我提出了一個問題。
  「小弟,你的母親……會不會是鳳凰天女呢?」
  這個問題,但願我能回答,可是從卡翠娜的曖昧態度,還有變態老爸到南蠻當搖滾歌手的時間來推算,恐怕有個七成可能。但鳳凰天女離奇失蹤已經十多年,我無法找她求證,倘使她真的是我母親,她到哪裡去了?為何會失蹤?
  「……想不通,該不會被變態老爸給宰掉了吧?哈哈哈。」
  「別這樣。小弟,這不是可以拿來開玩笑的事。」
  月櫻正色斥責著我,而若我所料不錯,這幾年裡月櫻能夠奠定這樣的地位,恐怕得到第三新東京都市不小的幫助。
  白起的身份,已經證實不是伊斯塔使者,而是來自海外的軍火販子。多年來,白起與其家族一直與第三新東京都市合作,這次合約到期,變更合作對象,月櫻又得到第三新東京都市的技術支援,受委託競爭軍火代理權,從這種種跡象,月櫻和變態老爸絕不是單單合作一次,而是很長時間的往來了。
  雖然受過自己父親的侵害,月櫻卻是一個很重家庭觀念的人,總是希望我和變態老爸能像正常父子一樣和好,甚至屢屢暗中撮合。我覺得她根本是異想天開,不過只要她高興,我也懶得為此與她爭辯什麼,畢竟,每個人的想法不同,都有自己做事的自由……


第十七集 金雀花篇 第四章 穢亂國會 賣友求榮
  金雀花聯邦的國會山莊,是月櫻平常工作的地方,建立於山腰地帶,如果站在國會山莊的大門口,可以清楚看到對面的開闊山景:金雀花聯邦首都的著名勝景,斷背山。
  我們坐在二樓的看台上,居高下望,看到底下的議會廳中有數十排座位,正前方則是一個繪著大鷲圖騰的發言台,整個議會廳都鋪著大紅色的厚地毯。
  厚厚的地毯有吸音作用,整個議會廳雖然遼闊,但卻是沉靜無聲。略嫌古舊的裝潢與擺設,因為每日都被細心的保養與維護,反而泛著美麗的光澤,像是一位年老卻充滿智慧的婆婆,向人們訴說著她走過的歷史,令人對這座議會廳滿載敬意。
  金雀花聯邦的議會掌握大權,縱然是身為一國之君的大總統,若是得不到國會支持,其施政亦是舉步維艱,難有作為,所以數百年來,這座議會廳裡曾表決通過無數撼動整個大地的行動,事實上,直至今日,諸如加入國際聯盟、派兵討伐黑龍會、與伊斯坦是戰是和……等重大決定,仍是在這座廳堂中表決。
  對於這座名聞遐邇的政治殿堂,我敬仰已久,今天趁著國會休會,議會廳中除了負責打掃的少數雜役外便無旁人,月櫻帶我來到國會山莊,參觀她平時工作的所在。
  「姐,你平時都是在主席台上嗎?」
  「嗯,多數時候是這樣,但在台上都只是做個樣子,除非碰到突發狀況,不然大多數的事情,在我還沒站上主席台之前,各黨派就已經商量好了。」
  順應我的要求,月櫻特別站上了主席台,雖然沒有刻意搔首弄姿,但自信的步伐、含蓄典雅的微笑,讓她從站上主席台的那一刻起,就散發女政治家的特有魅力。
  為了要帶我參觀議會,月櫻特別換上了平時的議員套裝。上半身是荷葉短袖的象牙白色絲質襯衫,但是胸前卻巧妙地利用衣服的重量,讓一片似輕實重的薄紗垂掛在胸前,形成多層次不規則的波浪縐褶美感,並且露出裡頭白色蕾絲的襯衣。
  襯衫外的深藍色絲質外套,除了給人仙女般的飄逸外,更多了一分穩重的氣息,胸前那枚代表國會議員身份的金章,在燈光下閃閃發光;而下半身同色的及膝窄裙,不但完全包覆住她彈實的翹臀外,更把她下半身性感的曲線修飾得更加完美。
  一頭金髮高高盤起,臉上擦抹了淡淡的粉妝,月櫻看來明艷照人,舉手投足之間的風範,既自信又神氣,與作皇家公主打扮時判若兩人,遠遠看過去,竟與調兵遣將時候的李華梅有幾分神似。
  「看到左邊樓梯口垂下的那截繩子嗎?三百六十七年前,金雀花聯邦通過新就業法,僱主可以無須任何理由與補貼,解雇二十六歲以下的員工。為了向後代子孫表達對這法令的抗議與拒絕參與,六十三歲巴姆。佛朗克議員半夜在這裡懸樑自盡……」
  「……主席台曾經被毀過一次。一百四十六年前,表決對索藍西亞用兵時,以方國豪議員為首的鷹派,曾對巴菲特一族的長輩丟手套,要求當眾決鬥。那位老議員當時年已八十六,是萊恩的曾曾祖父喔。」
  月櫻指著議會廳內的每一處,如數家珍地仔細介紹,我看她說得高興,心裡也感慨良多。
  作為一介女流,月櫻競選總統絕無希望,但她巧妙利用本身錯綜複雜的政商後援、百姓對於萊恩。巴菲特的支持與遺愛,成功統合各方資源,穩穩坐上國會之長的位置,這確實是了不起的成就,而月櫻能夠作到這一點,不曉得吃了多少苦、忍了多少辛酸,才終於有今日的揚眉吐氣。
  正自慨歎,我突然發覺有點不對,本來還在附近打掃的雜役,不知何時走得一個不剩,議會廳裡一片寂靜,連負責保護月櫻的安全人員也無聲無息,偌大空間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而這正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環境。
  經歷過無數風雨的我,對這情形立刻有警覺。
  (不妙,有人想行刺!)
  才剛剛和方青書賭命賽車過,目前正是我身體最弱的一刻,作戰對我非常不利,但為了月櫻,我立刻掏出暗藏在腰側的破魔槍,預備靠這支魔法寶貝來面對戰局。
  可是,我才一掏槍,一隻溫暖白潔的柔荑立刻按放在我手上,當我愕然抬起頭,不知何時走下主席台的月櫻,深情的一吻沾落在我唇上,稍碰即離,跟著,在我滿是質疑的目光下,月櫻雙頰緋紅,卻是大膽地主動與我對視,說著讓人狂喜的話語。
  「……你不是一直都想看姐姐這麼穿嗎?這次大賽車辛苦你了,為了慰勞你的辛勞,姐姐今天特別準備,想在這裡……和你……幹一次。」
  一段話說得吞吞吐吐,羞澀至極,但那雙燃著愛火的妙目,卻自始至終凝視著我,沒有逃避我的質疑,這種愛上了人便大膽得不顧一切的冶艷風情,讓人聽了哪還忍得下去。
  就在這間議會廳的正中心,我抱著月櫻,既感激又熱情地狂吻了下去。
  ******
  參議院的主席台,原本是主席主持會議的所在,身為議長的月櫻平時就是站在這裡,手裡拿著傳聲的麥克風,高聲主持會議,掌控著會議的流程。
  今天,她仍是站在這裡,如往常一般的端莊打扮,整整齊齊的女議員套裝,胸口的金章令人凜然生畏,一切就與平時幾無分別,真要說有什麼地方不同,那就是她臉上似笑非笑的嫵媚神情,與素來的端莊不可侵犯大異,還有被她握在柔膩掌心的不再是麥克風,而是一支又熱又硬的肉莖。
  「……告訴姐姐,這幾天有沒有想姐姐?」
  「何止幾天,看不到你的時候想你,看得到你的時候更想你。」
  「就會耍嘴皮子,人都在你面前了,還有什麼好想的?」
  「哈哈,看不到你的時候想念你,看到你的時候……想把你一口吞下去。」
  聽我露骨地示愛,月櫻微嗔地白了我一眼,伸入我褲襠的柔荑用力握了一下,又柔又嫩的溫瑩觸感,光是觸摸就舒服得讓人翻白眼,再看看月櫻雙頰酡紅的羞澀表情,更是教人忍耐不住。
  「姐,別只是摸嘛……」
  大概是對我的要求早已有備,月櫻笑著蹲下身去,從拉鏈縫口掏出肉莖,輕啟朱唇,一口將紫紅色的肉菇吞入口中,抬頭瞥了我一眼,開始品咂起來。
  站在空無一人的國會廳堂內,讓穿戴整齊的女議員口舌侍奉,那種視覺上的衝擊感,就像是在婚禮上姦淫別人新娘一樣的痛快,更別說這名女議員貌若天仙,不是那種雞皮鶴髮的恐龍貨色。
  越是想到這一點,我就越是亢奮,但或許是久未重玩此道,月櫻吹吮肉莖的技術略嫌生澀,牙齒老是碰到肉菇的冠狀溝,猛然一下還真是疼痛,我有些焦躁,下意識地抓過她的金髮,一挺腰身,將火熱的肉莖直直捅進月櫻口中,一直停留在她的喉嚨,然後小幅快送。
  月櫻「伊……呀……」地叫了幾聲,似是知道了我的需要,也不停下說話,逕自用眼神向我示意,瞥向旁邊的主席桌,讓我坐了上去。
  「唔……」
  我坐上主席桌去,整個過程中,月櫻表現出相當高度的技巧,豐唇一直含著肉莖,未曾鬆開,當我坐穩後,她半跪著趴埋在我胯間,只是從我的正面換到側邊,一隻手撫摸著我的胸膛,一隻手在我鼠蹊部和睪丸間遊走,偶爾捏捏睪丸,用手捧弄著,口中卻是熟練地舔吮,多層次的連續刺激,彷彿是一場曼妙的交響樂,挽回剛才生澀表現所丟失的顏面,展現了身為夜之女王的實力。
  「姐姐,你……唔……這個姿勢好刺激……」
  月櫻貼在我的下腹部,只用一張嘴上下的活動,我則是調整著位置,讓她更方便使力,恣意地逗弄我。月櫻就這麼認真地舔吮著,一根根髮絲都被汗水浸濕,我可以完全感受到她口腔的熱度與幼嫩,每當我輕輕撫摸她的金髮與耳朵,她也用牙齒輕咬我的肉菇作回應。
  繼續享受秋月天女的香口妙舌,是很動人的滋味,但考慮到月櫻的體力不好,不忍心讓她太累,我扶起她的頭,坐直身子,再次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發現她的香汗已經濕透絲質襯衫,心疼地撫著她的頰、她的發、她的粉肩、她的纖腰,低頭吻她的唇。
  「小弟,你覺得舒服嗎?」
  「爽到不行呢,姐姐,謝謝你今天為我搖旗子,如果不是有你的鼓勵,我一定跑不完全程。」
  「有沒有女孩子告訴過你,你開賽車時候的樣子,好帥呢。」
  「哦,是嗎?」
  我笑了笑,一手偷偷伸到月櫻後腰,猛地一把將她抱起,打橫放坐在我大腿上,肉莖抵著她的及膝窄裙,沒等月櫻提出異議,左手托著她豐肥的屁股,右手卻插在她美妙的大腿縫裡,隔著白色的蕾絲褻褲,手指毫不猶豫地在她玉戶上來回按摩。
  金色纖毛稀疏的玉戶,肥肥、軟軟的,溫熱得像個小饅頭,而小饅頭上的奇妙一縫,恰好正容下我的一指。揉、捏、摸、撥、操,彷彿操作樂器似的熟練撩撥,頃刻之間五音俱全,體質嬌弱的月櫻如何經受得起這等挑逗,不一會兒就嬌喘連連,那條白色的蕾絲褻褲濕了一大半。
  得勢不饒人,我從主席桌上下來,讓月櫻獨坐在那張木檯上,想借勢捲起她的藍色套裙,「啊!不……還不要!」白色的褻褲才一翻露,月櫻用手把裙子又扯蓋下來。
  不過,我從來就不是一個會乖乖聽姐姐話的好男人,在月櫻雙手壓蓋著裙子的時候,我手指早順著內褲邊的小縫插進去,拚命揉捏她的皺嫩蜜唇了。
  之前的挑逗,冶艷女議員的肥美蚌肉早已淫蜜橫流了,我十指順著濕滑的淫液,一下一下撥逗著花房頂端的稚嫩蜜蕊。
  「……別、別揉……好癢……啊……」
  媚骨天生,體質遠比尋常女子更敏感百倍的月櫻,在我的連番刺激下,肥圓的屁股一聳一聳,兩隻穿高跟鞋的纖足一抖一抖,綻放著迷死人的艷媚風情。
  我盤算著時候差不多到了,雙手伸到她裙子裡頭,一把就將她半透明的蕾絲內褲剝了下來。這次月櫻沒有反對,主動配合提臀曲腿,任由我把內褲從她腳上褪下。這條白色內褲早已被淫蜜染成半透明,特別是胯下的部分,點點淫蜜猛滲出來,我特別捧到鼻端,用力一嗅,果然是香氣沁人,心裡一興奮,索性把月櫻的內褲往口袋裡一塞,作為紀念。
  少掉了內褲的遮掩,月櫻羞赧地坐在主席桌上,一雙玉腿八字開,兩扇朱門開闔現,玉戶之上的稀疏金絲,真是一頭火辣性感的金絲貓。我笑著把她的藍色套裙捲起到腰部以上,這樣一來,她的整個下身都赤裸在我眼前,淫蕩無比的景象,誘得人心中狂跳。
  正面看去,在不甚濃密的金絲下,雪白豐肥的玉戶口,一條小小的紅縫吐著媚液,這正是我最愛的光景。我壓低身體,一把托起月櫻雪白的屁股,不管她由於頭低腳高而發出的「呵……呵……」呻吟,伸長舌頭,從下往上,從蜜唇到花蒂,來了一個長長的深情一舔。
  「啊啊啊啊啊…………」
  剎那間,月櫻議長的嬌媚呻吟高亢穿雲,在男人不懷好意的邪惡搓弄下,渾身快感如潮湧來,讓她搖頭甩腦,髮髻墜散,一頭燦爛的金髮披垂了下來,櫻桃小口中更是「弟弟」、「小弟」地喊個不停。
  整個過程中,月櫻幾乎都是閉著眼享受,任我親吻愛撫,所以並不知道我偷偷寬衣解帶,下身已經赤裸了。我悄悄趴伏下去,調整位置,將肉莖貼到我揉動她花蕊肉芽的中指邊,突然將已經堅硬的肉菇替換了中指,用肉菇頂端頂著她紅嫩的肉芽研磨著,突然的襲擊下,月櫻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咬著牙根唔唔叫著,全身像抽筋般抖動,剎時膣道內湧出乳白色的濃稠蜜液,竟已來了第一次高潮。
  「小弟!唔……姐姐要死了……啊……姐姐……活不下去了……」
  女性的高潮頗耗體力,我本該讓月櫻稍事休息,卻又決定趁熱打鐵,將整個舌頭都捲成一條,然後狠狠地鑽進她緊暖的膣道,用力向她的子宮裡吹入一大口熱氣,正在高潮中的月櫻,哪能承受這樣的一擊,「哎」一聲長吟,渾身扭動不已,頻頻湧出的蜜液浪潮,險些噴了我一頭一臉。
  一直到了好一會兒後,月櫻才從高潮的衝擊中略醒過來,眼中回復了理性的神采,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卻輕輕扭著腰,作著媚惑人心的妖艷舉動,一手還伸往我胯下,握住了那根硬挺許久的肉莖,一雙眼中的期盼不言而喻。
  「姐,想要什麼就說出來,我這個人從小就笨,你不說,我不懂的。」我故意挑逗月櫻。
  「就、就是那個……」一反之前主動口交的大膽,月櫻這時羞得像是個初經人事的小女孩,連一句完整話語都說不出,或許,她也知道這反應更能讓我興奮吧。
  「哪個?」
  「就是雞巴,我要小弟的雞巴來愛我!」
  羞澀之後的大膽,最是讓人怦然心動,特別是「雞巴」這個粗詞,從一個高貴端莊的女議員口中說出,還是在這麼具有莊嚴氣氛的國會殿堂,強烈的褻瀆感比什麼春藥都更讓人亢奮。
  我的挑逗已夠,但卻想問最後一個問題。
  「姐,你說我開賽車的時候很帥。就只有那時候嗎?沒有別的?」
  「當然還有其它的啦,小時候姐姐幫你洗澡,你淘氣的樣子很帥;後來你說一定要接姐姐回來,雖然小小年紀,但很有男子氣概的樣子也很帥……」
  月櫻輕聲說話,媚眼如絲,手裡握著我的肉莖,用一種輕得讓人心癢癢的聲音,膩聲道:「還有……你硬著東西向姐姐示威搖晃的時候,好帥,姐姐都濕透了呢。」
  為了要回報月櫻的款款深情,我把月櫻抱起後,翻轉她的胴體,要她四肢趴跪在主席桌上,她依順地高高翹起那豐碩渾圓的大肥臀,在主席台的燈光下,豐滿的肉丘,有如白瓷般發出光澤;臀下狹長細小的肉溝暴露無遺,穴口濕淋的淫蜜,令赤紅色的花唇閃著晶瑩亮光,絕美的景象,我用雙手輕撫著她的肥臀,一時間竟是看得癡了。
  等不到我的動作,月櫻迷人的雙眸回頭一瞥,嫵媚萬狀的凝望著我,嬌聲道:「還不上來……」
  燈下看美人,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哎呀!」
  嬌哼一聲,月櫻柳眉一皺,手緊緊抓住木檯的邊緣,被身後的我雙手搭在她肥臀上,下半身用力一挺,堅硬肉莖從臀後一舉插入月櫻性感的玉戶。
  月櫻縱情地前後扭晃雪臀迎合著,胴體不停前後擺動,使得兩顆豐盈如桃的乳房,在襯衫內來回搖動;我左手伸前解開襯衫扣子,進去捏揉月櫻晃動不已的乳桃,右手撫摸著她白皙細嫩、柔軟有肉的肥臀,一面向前用力挺刺,月櫻就竭力往後扭擺迎合!
  即使下半身作著淫穢的交合,緊密相連,但月櫻的上半身卻仍穿戴整齊,藍色的外套、白色的襯衫,看來仍是那麼高貴嫻雅,偏生下半身淫蕩地扭著屁股,這種強烈的反差感,讓我使出了全力,代表金雀花聯邦的所有選民,對這褻瀆國會殿堂的女議長大加撻罰。
  「姐姐,爽嗎?這是你工作的地方,你沒專心工作,我代替你千千萬萬的選民來處罰你。」
  我太熟悉月櫻的個性,知道她天生媚骨,在特殊環境之下,受背德感的刺激,會表現得特別放蕩,彷彿一朵燦爛盛開的淫艷妖花,果然,才聽我這麼說,月櫻就扭著雪臀,嬌哼出聲。
  「啊……用力處罰姐姐吧,可是……哦……千千萬萬的選民裡,姐姐只接受你來處罰……只讓你干……嗯……」
  說著刺激的下流話語,成熟美艷的女議員,興奮得四肢百骸顫動不已,春情激昂、淫水直冒,肉莖在肥臀後面頂得她雙腿麻軟,艷紅的櫻桃小嘴中,頻頻發出令天下男人銷魂不已的嬌啼聲,而「卜滋!卜滋!」的抽插聲更是清脆響亮。
  「喔……好舒服……姐姐舒服死了……小弟最帥了,姐姐……嗯……喜歡被帥帥的小弟幹上天去……哎喲……喔、喔……」
  極樂愉悅中,月櫻歡悅無比,急促嬌喘著:「啊!受不了啦……小弟,再快一點……美死了……好爽快……姐姐又要洩了……」
  在空蕩蕩的國會大廳內,月櫻激動地大聲叫嚷,毫不在乎自己的淫蕩聲音會否傳入旁人耳中,光滑雪白的胴體加速前後狂擺,一身佈滿晶亮的汗珠。
  我得意地不容她告饒,肉莖更用力的抽插,所帶來的刺激,一波波將她的情慾推向高潮尖峰,渾身酥麻、欲仙欲死,花房口兩片嫩細的蜜唇,隨著肉莖抽插翻進翻出,月櫻舒暢得全身痙攣,美穴內大量熱呼呼的淫蜜急洩,燙得我也是一陣陣酸麻難當。
  月櫻星目微張,唇邊上露出了滿足和痛苦的樣子,連續多次的高潮起伏後,我發現她的花谷頻繁收縮,像一張小嘴似的大力收縮,吸吮著肉莖。
  我快速抽送著,終於也把持不住,叫道:「姐姐……喔……好爽……姐的小穴……吸得我好舒服……我也要到了……」
  洩身後的月櫻,拚命抬挺雪臀搖晃,在神聖的主席台上,迎合我的最後的衝刺。快感來臨剎那,我全身一暢、精門大開,滾燙的精液卜卜狂噴注滿小穴,讓她深深感受到這股強勁的熱流。
  「喔、喔…………」
  月櫻如癡如醉的喘息著,俯趴在主席桌上;我倒在她的美背,花房深處有如久旱田地驟逢雨水灌溉,濕潤溫暖。
  「小弟…………」
  「嗯?」
  「……姐姐之前不好意思說,但是……你每次乾姐姐的時候,都是最帥的時候,嘻。」
  「呵呵,是啊,能讓女人高潮的男人,才是最帥的,姐姐,你笑起來的樣子好美。」
  吻了吻月櫻含笑的眼眸,我緊緊貼在她的身後,男歡女愛,溫情款款地低聲輕訴著,彼此都達到了情感交流的極限。
  結束了在國會殿堂中的一場荒唐交合,我幫月櫻穿戴更衣時,她仍像平時那樣,嗔怪我弄髒了她的裙子,又扯掉了她的襯衫扣子,而我自然是嘻皮笑臉地應對,藉著幫她穿衣的機會,上下其手,或是捏捏她飽滿的乳房,或是拍兩下她渾圓白皙的粉臀。
  就是這樣的嘻鬧動作,讓穿衣過程比應有時間更慢,大半天都穿不好衣服,等我們終於收拾妥當,可以離開國會大廳,卻發現時間已經是深夜了。
  可能的話,我當然是希望能夠與月櫻多相處一段時間,最好是摟著她的冰肌玉骨睡上一晚,那可真是賞心悅目之至的樂事,不過,心燈居士幾個時辰後就要和我們一起親上慈航靜殿本院,揭發心禪賊禿的假面具,我不能夠在外頭耗太晚,事實上,到現在還遲遲不歸,家裡那幾個女的恐怕都等得心焦了。
  「小弟……」
  分別在即,月櫻卻顯得欲言又止,最後才告訴我,幾個時辰後慈航靜殿的一戰可能異常凶險,但她已經為我作了準備,委託慈航靜殿之內的人物暗中照顧,保住我的人身安全。
  這句話裡透露著玄機,也讓我再次驚覺到,在這場我們與慈航靜殿的鬥爭中,我一直忽略掉月櫻手中的力量。
  自始至終,月櫻都與慈航靜殿的高層人物維持著交往,那日我在她地宮中看到的背影,就是她秘密往來的對象之一。儘管月櫻從未主動表示些什麼,但我如果求助於她,肯定能在慈航靜殿內部獲得其它助益。
  月櫻敢保障我的人身安全,應該是已經通過她的人脈,讓慈航靜殿的高僧許下承諾,不對我動手了吧?這確實是一張讓人放心的王牌,不過,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還真是不怎麼好。
  「小弟,你不高興嗎?」
  「沒有,怎麼會呢。」
  笑著搖搖頭,我與月櫻告辭,約定幾個時辰後在慈航靜殿本院見面,而當我離開的時候,白起也派人送來了烽火乾坤圈,讓我順便帶回去。
  烽火乾坤圈入手,這件上古神器威力無窮,光是握在手裡,就能感覺到它所蘊含的不凡力量,但我現在看重的,不是它的力量與潛能,而是它所隱藏的秘密,如果可以,我真想現在就打開來看,但為了保持烽火乾坤圈上的封印完整,必須等到幾個時辰後,在具有公信力的證人檢查過後,才能當眾打開,否則心禪賊禿一定指責我們把秘密文件掉包,難以取信於人。
  回去的時間頗晚了,我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然回到自己的住房,本以為阿雪會守在房裡頭,卻沒想到除了她以外,羽虹也和她坐在一起說話。
  兩女的感情不錯,這一點我也很高興,從房子後頭繞過去,卻聽到一陣敲門聲打斷她們兩個的談話。
  是男人?誰在這時後來勾引我的女人?我要閹掉他!
  「約翰回來了嗎?」
  呃,大叔這個時候跑來作什麼?三更半夜的,他不和心燈居士湊桌打麻將,跑到這邊找我,莫非有什麼不良企圖?
  想聽聽看茅延安找我有什麼事,我躲在窗邊,刻意沒有進門,卻聽到茅延安發現我未歸,本想馬上離開,卻又好像遲疑著什麼事,最後「噗」的一聲悶響,似乎是羽虹跪了下去,然後茅延安一聲長歎。
  (為什麼女人跪下去以後,男人會歎氣?難道在口交?這對姦夫淫婦當我死了嗎?可惱啊!)
  心裡惱火,我卻聽茅延安在長歎一聲後,突然胡言亂語起來,說什麼原本他來找我,是想說一個故事,但既然我不在,他說給羽虹、阿雪聽也是一樣,只是這個故事他可能用來寫書,所以請羽虹和阿雪替他保密,不要告訴別人,否則書就沒得賣了。
  羽虹根本沒心情聽故事,出言拒絕,但茅延安卻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我要先說明,這是別人的事,不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喔。」
  「大叔,我們關心的不是這件事,明天我們就要與心禪師伯對質了,請你幫助我們!」
  「這件事是我朋友的秘密,我答應過他不告訴別人的,現在告訴你,你不能告訴別的人喔。」
  不夠清楚茅延安的為人,羽虹聽不懂茅延安的話,但已經聽過類似話語兩次的我,聞言渾身一震,知道茅延安來找我是作什麼了。
  ……決戰前夕,茅延安終於決定棄暗投明,出賣他的老朋友心禪禿賊。


第十七集 金雀花篇 第五章 一步江湖 永不回頭
  冗長的賽車歷程,終於有個了結果,我們終抵達了此行的最終點,慈航靜殿本院的大門。
  「做好準備了嗎?我們一踏進去,就不能回頭囉。」
  進門之前,我這麼對身邊的羽虹說話,她頗吃驚地瞪了我一眼,似是認為都已經到了這裡,還想要退縮,這鍾事情怎麼樣多說不過去。
  「你要想清楚啊,就算我們能成功指證心禪賊禿,他會老實俯首認罪嗎?最後肯定是一場惡鬥,我看心劍賊尼姑立場曖昧,前天還假公濟私打我一掌,多半已經被心禪收買過去,靠攏在他那邊了,心禪與心劍兩邊聯手,我們恐怕九死一生啊。」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無悔!」
  揪著我的衣領,羽虹的表情無比認真,「我此生最大的志願,就是剷除邪惡、揚立正氣,無論有多危險,我都絕不退縮,此刻邪惡的源頭就在眼前,你怎麼能要我視而不見,在這種時候退縮回去?」
  少女碧綠的眼睛閃閃發光,彷彿燃起了兩道綠色的火焰,充滿生氣勃勃的美感,瞬間震懾人心,讓我說不出話來。事實上,一直到許多年以後,只要我閉上眼睛,羽虹這一刻的執著表情,就像深深燒烙在我視網膜一樣,清晰可見,永世不忘。
  「知道了,我不阻攔你,你自己小心吧。」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說,月櫻已經替我作了安全保險,有自信全身而退,若非如此,我就傚法那個臨陣脫逃的茅延安,一大清早咳嗽裝病,死也不身赴險地,自找麻煩。
  其實我不明白茅延安如此膽怯的理由,因為他提供的情報,頂多只有落井下石的作用,起不了決定性影響,如果我們沒有取得烽火乾坤圈內的證據,說出來只會引人訕笑,畢竟他說的那樁愛情故事,聽起來很像是小說題材,卻難以論屬罪狀。
  舉目望去,在我的身邊,是這次與我同闖心禪老巢的同伴。
  羽霓神采奕奕,說著與妹妹異口同聲的正氣話語,如果是從前,那確實是兩名具有殉道者精神的少女齊聲而呼,但現在我卻知道,在那美麗的少女肉體之下,根本沒有所謂的靈魂,之所以附和妹妹,擺出正氣凜然的姿態,那不過是反射動作而已。
  心燈居士手摸鬍鬚,大袖飄飄,看來彷彿圖畫中人,難怪雖屆中年,卻有那麼多女人為他傾倒,不過他現在的表情異常凝重,目不斜視地看著正前方的寺門,似乎很擔憂等一下翻臉之後的激鬥。
  阿雪站在我身邊,雖然沒有說一句話,卻是情深款款地凝視著我,手裡拿著造型奇特的裸女魔杖,換上一身神秘而性感的魔法師袍,說明了她已經做好戰鬥準備,平時搖來搖去的狐狸尾巴,這時也平順地垂在臀後,滿心緊張不言而喻。
  紫羅蘭看來還是一副很派不上用場的樣子,不過這頭豹子繞著我晃過來又晃過去,比平常親暱得多,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預感到大難將至,靠在我這邊生存機率高一點。
  五人一豹,扣除那個臨陣脫逃的茅延安不談,這就是我們小隊的所有實力,而在我們身後,跟隨著數十名佛門高僧、江湖名宿,再往下的階梯上,還有一大堆我看不清面孔,卻鼓噪不休的吵雜人們,通稱為「江湖正義人士」,最大特徵是聒噪、沒本事,愛主持江湖正義與沒事起哄,每次江湖上有魔頭出世,都會屠殺他們以顯示本領高強,而這批江湖正義人士雖然總是死傷慘重,卻都擁有蟑螂一般的生命力,每當以為他們已被殺盡,他們又從江湖各角落一窩蜂地冒出來,最後總能踩在大魔頭的屍體上高歌慶祝。
  這種見高拜,見低就踩,生命力異常頑強的蟑螂生物,我平時敬而遠之,但今天要討伐大魔頭,卻得要借助他們的力量。千夫所指,無病而死,只要心禪還戴著偽君子的假面具,這些蟑螂生物的指責就對他有壓力,另外,心禪翻臉殺人的時候,起碼……這些傢伙可以當肉盾,讓我們有機會跑吧。
  自從我們把心禪的邪惡奸謀告諸天下,金雀花聯邦之內的質疑、反對聲浪就越來越大,到了我們取得烽火乾坤圈,宣示要當眾開啟乾坤圈內的秘密,揭穿心禪的真面目,這個聲浪就有如海嘯掀波,怒湧直比天高,不但大批之前觀望的牆頭草份子倒到我們這邊,就連那些無聊透頂的江湖正義人士都加入聲討隊伍,要求主持正義,浩浩蕩蕩的一大批,不下數千人的盛大人龍,在通往慈航靜殿本院的山道階梯上排開。
  「臭賊禿假仁假義!」
  「心禪老賊下台!下台!」
  「騙了我們這麼多年,你還好意思繼續當方丈嗎?無恥!」
  「心禪賊禿吃人……!」
  這麼大的場面、這麼多人聲勢鼎沸地上山討伐,該說是慈航靜殿數百年內絕無僅有的重大危機,如果真的因此搞到方丈倒台,那更是千年來首見的大醜聞,所以寺門口一眾僧侶,表情嚴肅地排成兩列,看著我們這一大票人直闖進來。
  「鐺……鐺……鐺……」
  響亮的鐘聲,清澈激越,聲聞千里,遠遠地傳了出去,將數千人的鼓噪之聲全壓下去,大鐘聲裡所蘊含的深厚內力,更讓人們耳中嗡嗡作響,相顧色變,意識到慈航靜殿始終是當世第一大派,寺中高手如雲,這一趟可不是郊遊遠足,一個不小心,隨時會連命也賠上。
  「阿彌陀佛!諸位,人的一生,有孽緣也有善緣啊。」
  悠揚鐘聲中,心禪在正殿現身,兩道長眉低低垂下,瞧來是一臉愁苦之色,但聲音裡頭卻聽不出什麼沉重感,居高臨下地望著我們,一雙目光先是瞄向我,再來是阿雪,最後則是凝視著他的師弟心燈居士。
  我留意四周,發現最能夠影響全場勢力消長的關鍵人物,心劍神尼,並沒有出現在場,看來暫時還是維持著中立的立場,讓人可以稍稍安心。
  相較於我們這邊的聲勢浩大,心禪賊禿則是擺出了一副哀兵的姿態,寺裡的長老香宿為了表示公正,站在我們雙方的中央,心禪獨自坐在蒲團上,堂堂的一派掌門,身前卻只有他的幾名親傳弟子,以方青書為首,守護著他們的師父。
  我記得心禪收的徒弟不少,縱使沒有百人,幾十個總是跑不掉,但此刻守在他身前的只有五人,其餘的不是為了表示公正,就是直接表明不願「同流合污」,全都閃得遠遠的。
  抬頭仰望,心禪的臉色蒼白,彷彿身染重病,而方青書雖然經過回復咒文治療,但身上仍纏著繃帶,連拔劍都改為左手,師徒兩人竟是一副窮途末路的淒慘樣子。
  德高望重的慈航靜殿方丈,居然落得這等模樣,我們身後的群眾不禁為之嘩然,又嚷了起來,我暗叫不妙,連忙挺身而出,展開罵陣,斥責心禪老賊禿面黑心黑,貌醜如豬,卑鄙如狗之類的亂罵一通,而方青書也出來守護恩師,表示無論怎樣都相信恩師的清白,請各路英雄不要被奸人挑撥。
  「奸人?誰是奸人?方仔你是在說我嗎?」
  「難道你能否認嗎?」
  「哼!我當然……當然不能。」
  過去幹的壞事太多,劣跡斑斑,要辯說我不是奸人,大概也沒人肯相信,更別說連串舊帳抖起來,後頭的江湖正義人士恐怕都要翻臉,追究我這個傳說中的黑龍會奸細。
  不能在這種話題上多扯,浪費時間,我果斷地把話題引入重心,表示方青書口口聲聲說心禪無辜,口說無憑,但我們指責心禪為了掩飾出身,辣手弒師在先,殘害同門在後,卻是有真憑實據,現在請天下英雄作個公證,看看我們所展露的證據。
  「阿雪!」
  我舉起烽火乾坤圈,古樸的蟠龍外型,由奇異的金屬鑄造而成,發著暗青、赤紅兩色交雜的豪光,從我灌入魔法力的那一刻起,豪光大盛,全場群眾所佩帶的乓器嗡嗡作響,彷彿在向這件創世聖器致敬。
  當年慈航靜殿的先人,是如何開啟烽火乾坤圈,把秘密封藏於內,這點我並不瞭解,不過以現在的技術來說,七大創世聖器幾乎是不可能損毀,等同永恆的存在,想開啟烽火乾坤圈,只有利用七聖器彼此之間的共鳴呼應。
  烽火乾坤圈、賢者手環、斬龍之刃、大日天鏡,還有已失落的聖者之杖,七大創世聖器我已經知道其五,入手其三。賢者手環自從被白起施加封印後,至今我解不下來,如果我有那個力量,是可以憑賢者手環的共鳴,開啟烽火乾坤圈,不過我個人力量未足,開啟烽火乾坤圈的任務,只好交給阿雪。
  南蠻一役,在沒法解釋的奇跡中,阿雪把大日天鏡同化於體內,更在之後借助大日天鏡吸納成千上萬的陰魂入體,成為當世一等一的死靈大師。成千上萬的死靈雖是厲害,但啟動大日天鏡,直接把敵人吞噬吸滅的技巧,那才是真正的滅絕性殺著,在過去一年裡,我常常訓練阿雪試著運用這一招,雖然還不能操控,但卻已經略有小成。
  當阿雪平舉雙掌,凝聚起魔力,整個人陡然籠罩在一片血光當中,身上魔法師袍的特殊材質,開始對週身魔力輔佐增幅,讓阿雪易於凝神聚力,把本身的魔力一再推上顛峰。
  「怎、怎麼回事?」
  「天怎麼一下子黑了?」
  「好濃的血腥味啊!」
  強大的魔力運行,形成力場,陣陣強風狂掃出去,所有人都覺得氣息不順,呼吸維艱,修為弱一些的甚至站立不穩,被強風掃得跌倒在地,而當魔力推異到顛峰,血光凝聚成柱,以阿雪為中心直射天上。
  數十道隱隱約約的淡影子,在血光柱周圍出現,繞成了一圈,一群背後生著鮮紅羽翼的女童,赤裸著幼小的軀體,籠罩在濃濃的血光當中。四十九名羽族女童,拍振血翼,以血柱為中心,圍繞成三個同心圓,合聲唱起了歌謠,召喚出被三個圓形法陣圍在當中的大日天鏡。
  久違的大日天鏡,散發著森森鬼氣,金屬表面泛著污血似的猙獰赤芒,無數陰魂飛旋在鏡台上,發著尖銳的悲鳴,同一時間,全場所有的金屬鑄物,包括烽火乾坤圈在內,開始激烈震動,像是會碎鐵裂鋼般鳴叫起來。
  種種天愁地慘的恐怖景象,並沒有能夠維持太久,因為阿雪的魔力並不足以真正驅動大日天鏡,能夠把這些前奏效應運使到此,已是極限,在大日天鏡開始吸噬週遭物體前,她已經支撐不住,雙臂一下劇震,匯聚的魔力潰散,滿空血光驟然消散,邪異影像不再,就連天上盤旋的烏雲都隨之散去。
  「阿雪,沒事吧?」
  我把阿雪接在懷裡,輕聲關心她的身體狀況,同時也觀察對面敵人的動向,只見心禪原本蒼白的臉色更為難看,方青書也被這驚天動地的一幕驚至身軀微顫,或許是正在慶幸,如果這一招不是半途中止,而是直接擊向他們,後果肯定嚴重之至。
  (廢話,如果打得出去,我會不打嗎?要是阿雪真能操縱大日天鏡,我早就把你們收拾光了。)
  幸好,收拾敵人的方法不只一條,當阿雪笑著向我搖搖頭,動動狐狸耳朵,表示沒事後,握在她手中的烽火乾坤圈,「鐺」的一聲自動打開,彈出一個塵封已久的蠟丸。
  蠟丸很快就原封不動交到公證人手上。三位慈航靜殿的長老、三位在金雀花聯邦享有高名望的耋宿,還有金雀花聯邦的現任大總統,七個人所組成的公證團體,負責打開這個蠟丸,並且朗聲宣讀其中內容。
  「字諭慈航靜殿闔寺僧眾: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我輩僧人終日修行,所求無非渡人、渡己而已,渡一人出苦海,其功德大矣……」
  由大總統口中朗誦出的字句,正是上任慈航靜殿掌門的親筆密函,聽著那一字一句,我有著無窮感慨。付出了那麼大的辛苦、死了那麼多人,心禪朝思暮想希望毀掉的密函,最終還是在天下人面前公然宣讀了,只要最後的那個名字宣怖出來,心禪就徹底敗亡,再沒有翻身機會。
  (這臭賊禿應該也知道這一點,不可能沒有防備,晤,他很可能不等信朗誦完就提前動手,但這裡這麼多高手,他想開戰,一定要有幫手……黑龍會的人該不會已經潛入這裡了吧?那黑龍王……)
  念及黑澤一夫,我這一驚非同小可,舉目望向四周,並沒有看見疑似黑龍會中人,當然更沒看到那獨眼白牙的黑龍王,心中正自驚疑不定,耳邊卻聽見讀信聲平順地念了下去。
  信的內容,就與至善老僧在封靈島上吐露的秘密一樣,上代掌門收了來自伊斯塔的門徒,既欣喜於他知過能改,棄暗投明,復又驚喜於他驚才絕艷猶勝於己,能傳慈航靜殿多項絕學,發揚光大,便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並且嚴守這項秘密,但多年之後,上代掌門預備選衣缽傳人,卻又擔心這名高徒心中邪念難馴,若自己圓寂之後,他魔性大發作起惡來,無人能制,所以特別留下烽火乾坤圈與密函,說明往事,在必要時候闔寺僧侶得以聯手共誅之。
  這段內容,我們早就知道,聽在耳裡絲毫不奇,但全場九成的人都是初聞此事,聽說慈航靜殿內有高僧出身伊斯塔,而且還學得慈航靜殿的上乘武技,頓時群起嘩然,大驚失色之餘,幾千雙眼睛不約而同地望向心禪,雖然公證人還沒有念出那個伊斯塔叛徒的名字,但所有人都已經心裡有數了。
  「……茲將此人法名記載於下,唯願永生永世,此密函無須見於天日之下矣……」
  念完了最後一句,大總統預備要宣讀那個名字,但隨著信紙展開,我卻看見七名公證人眼中一起露出錯愕之色,頓時心叫不妙,這些公證人心裡都有了準備,如果那個法名是心禪,他們絕不會訝異,現在會有這種表情,莫非信上寫著別人的名字?
  上任掌門最後遺下的男弟子只有兩名,如果不是心禪,難道是……心燈?
  剎那之間,我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就聽見大總統在短暫停頓後,大聲念出了那個法名。
  「心劍!」
  全場群眾鼓噪如雷中,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覺得再沒有什麼事會比這更荒唐了,就算公證人讀出的名字是心燈,我都不會如此震驚,但……心劍?
  心劍神尼?這怎麼有可能了?
  坦白說,心劍神尼妖裡妖氣,沒事看胸部來認人,說她是來自伊斯塔的妖人,還真有幾分像,可是,現在這密函關她什麼事了?當初至善明明說過,從伊斯塔逃來的叛徒是個男人,密函中也說那是個男弟子,既然是男弟子,自然就是和尚和居士,和尼姑有什麼關係了?
  我腦裡一片混亂,轉頭望去,發現阿雪、霓虹都是相顧駭然,被這出乎意料的打擊給弄亂了陣腳。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而在失去這一張王牌後,我更發現自己思維裡的一個大問題。
  不錯,那個伊斯塔的叛徒,有足夠動機弒師掩藏身份,但說到底,我們並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殺害前任掌門的兇手,一定就是那個伊斯塔的叛徒啊!就算烽火乾坤圈內的秘密揭曉,那個伊斯塔叛徒的身份曝光,這也不過證明了他的出身,並無法證明他為此弒師啊。
  假如被念出來的名字是心禪,一切由於太過順理成章,沒有人會提出懷疑,但是當念出來的名字換成心劍,我們之前太過一廂情願的想法,就從最根基的底部開始崩潰。
  (沒可能的,為什麼不是心禪呢?一定是他的,那麼多的證據,每一個都指向他,一定是他!難道……公證人偷偷換了密函?或是心禪之前已經調換了烽火乾坤圈內的……)
  無數念頭在腦內紛至沓來,但我的理性卻迅速將之一一否定。各項不利因子,我事先早已防範妥當,絕無可能發生舞弊情形,公證人如果念出的名字是心劍,字條上寫的字就一定是心劍。
  如果,伊斯塔的叛徒真是心劍神尼……
  我心頭陡然泛起一絲寒意,回頭把整件事想過一次,從南蠻蛇族的竊聽開始,薩拉城內萊恩遇刺身亡、封靈島上至善遺命、大賽車期間的種種,越是深思,就覺得內中越有可疑之處,許多很明顯的破綻,之前我根本視而不見,從未發覺,隱隱約約之間,我們可能已經陷入了某個大圈套而不自知。
  (難道,是黑龍會?或者心禪他?)
  心裡的感覺一片彷徨,我試圖在同伴的臉上找些東西,只見阿雪滿面倉皇,不知所措地朝我看來,心燈居士一臉陰沉,顯是沒料到信中所載的秘密會是如此,羽虹卻是一副悲憤欲狂的表情,眼中的怒火,像是隨時都會燒出來。
  至於我們身後的那一大票雜碎,則是議論紛紛,菜市場般鼓,一下子說密函有問題,一下子說心劍神尼該給個交代,一下子又有人賣弄先見之明,表示早就相信心禪方丈德高望重,絕不會是陰謀顛覆慈航靜殿的歹徒。
  群眾的情緒,是一種最難搞的東西,當這些言論發展到最後,我甚至感覺到一股強烈的不滿與敵意,正直指我們這一行人的背後而來。失去證據的指控者,地位就和過街老鼠沒什麼兩樣,後頭那群雜碎大失面子之餘,正急著想找台階下,如果我不能有效轉移他們的注意,馬上就要大禍臨頭。
  「阿彌陀佛!」
  在這絕對不妙的窘境中,一聲渾厚的佛號唱頌,壓下全場的鼓噪聲,解救了我的危機,而作出這義行義舉的好人,赫然就是端坐蒲團上的心禪大師。
  真奇怪,他的慈眉善目現在看來,就真是一副大大好人的模樣,再也不像偽君子了。
  「諸位施主遠道而來,實是辛苦,如今誤會已然澄清,請諸位施主往菩提水閣稍事歇息,接受敝寺款待,以慰各位遠來辛苦。」
  心禪朗聲說完,朝我們這邊望來,對著心燈居士微笑道:「師弟,善緣孽緣,一念之間,今日之事如此了結,不曉得你以為如何?」
  被這一問,心燈居士的臉色,自然是說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而我下巴快聽得掉下來,這麼天大的事,居然這麼一句話就可以了結?心禪老賊禿如果不是大奸大惡,就一定是軟弱可欺到了極點,換做是在其它門派,都已經鬧到這麼大場面,別說善了,就算秋後算帳犧牲個幾百條人命,都是極為平常的事,而他居然笑咪咪的好像沒事人一樣。
  不過,現在的情形明顯失控,我們手中籌碼盡失,無論之後與心禪是敵是友,都需要一段時間的沉澱整理,難得心禪老禿燒壞腦袋,肯放我們一馬,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拉拉阿雪的衣袖,就想往旁邊撤退下去。
  「住口!你以為你一個人可以永遠隻手遮天嗎?你錯了!」
  全場群眾正在鼓噪著慢慢離開,突然一聲怒斥壓下所有雜音,儘管聲音不是很大,但內中所蘊含的悲痛與憤怒,卻在入耳瞬間震撼了所有人的心情,讓人們不約而同地停住腳步,回過頭來,望向那個滿臉清淚,悲憤不已的少女。
  「就算天下人被你蒙蔽一時,但天道恢恢,疏而不漏,你幹下的壞事不會沒人知道。心禪師伯,你為了自己的邪欲,辣手弒師,難道真的連一點愧疚都沒有嗎?」
  這個時候的羽虹,何止是一名追求正義的殉道者,簡直就是孤立在海邊的石像,面對滔天海潮如萬馬千軍般湧來,她也無畏無懼,冷眼橫看千夫指。這種大無畏的勇氣,確實是非常了不起的情操,就連心禪都為之色變,用擔憂的目光望向這名師侄,但在眼下這種時候,我覺得除了勇氣之外,我們也同樣需要看透真實的智慧。
  「阿虹,你冷靜下來,我們今天先……」
  抓著羽虹的手,我在她耳邊低聲說話,想要先拉她離開現場,不過羽虹卻一下甩脫了我的手,指著心禪,正氣凜然地斥責。
  這時,全場的群眾都被她撩起怒氣,為了彌補先前的過錯,那些立場搖擺不定的牆頭草開始反過來大罵羽虹,要她別再低毀心禪大師的清譽。羽虹外和內剛的個性,一向是遇強越強,這種足以令普通人崩潰的壓力,卻只會更激發她的韌性,固執地想要鏟奸除惡。
  我不能說羽虹有什麼不對,因為再沒有什麼人比我清楚,羽虹為了追緝這個案子,費了多少心血、承受多大壓力,幾乎到了付出一切的地步。要是沒辦法在這裡揭穿心禪的假面具,這一年多來日日夜夜被黑龍會追殺的提心吊膽,還有對正義的堅持與理念,全都會失去意義,這對羽虹而言,是太過沉重的打擊。
  但即使羽虹的指責是真,我們也沒有證據支持,更別說我現在已經開始懷疑,到底哪方是對、哪方是錯,正邪善惡的分際,整個模糊亂掉了,當一個人看不清楚自己的前路,就不該在這時候盲目奔跑。
  這些話羽虹肯定聽不進去,如果要制止她,最理想的方法就是使用地獄淫神,利用主奴之間的絕對駕馭力,讓她痛暈過去,就不會在這裡鬧場。可是此刻的羽虹就像溺水之人,隨便一截浮木都可以看做是救命希望,就在這股動力下,她選擇使用一張已經被我宣告廢棄的牌,而我的阻止已晚了一步。
  「心禪師伯!十八年前,你密訪伊斯塔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該不會說你完全不記得了吧?」
  就我自己的想法,茅延安昨晚說的那些事,只是他一面之詞,沒有任何人可以出來作證,就算說了也沒有用,然而,羽虹這句話一說出口,不僅端坐蒲團上的心禪臉色大變,就連站在公證人隊伍中的幾名老僧都身軀一震,察覺到這點的我,心中重新燃起一絲希望。
  但我所料不到的一點是,心禪臉色大變後,一反之前的溫和鎮定,竟不讓羽虹有再次說話的機會,遙遙一掌猛朝羽虹擊來,想要殺人滅口。


第十七集 金雀花篇 第六章 親痛仇快 梟雄反目
  以前除了覺得心禪城府很深,狡獪奸惡外,對他的武功倒不覺得特別有威脅,但這次他老貓燒須,一下情急出手,掌腕一翻便掀起大風,恍若天地風雲變色般朝我們捲來,這才令我對這老禿的武功暗自心驚,重生敬意。
  不過,我很快就發現到不對,因為心禪的這一掌純屬柔勁,雖然來勢甚強,卻毫無殺意,如果打中,最多也就是把羽虹擊暈,沒有什麼實質傷害,更何況他這一擊根本就碰不到羽虹身上。
  「住手!」
  八名慈航靜殿的長老高僧同時躍出,身法好快,一下子就阻攔在心禪的掌力之前,四人合力化消了他這一掌,跟著四人攔擋在他之前,四人攔阻在同樣想出手救援的心燈之前,把攻、救兩方一起截住。
  「今日之事,關係重大,在事實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過來干預!縱是方丈也無例外。」
  八名看來風吹會倒的老僧,這時竟像是怒眉騰騰的阿羅漢,發出好強的氣勢,圍成一個圈子,將我和羽虹、羽霓、阿雪、紫羅蘭保衛在內,口頌佛號,阻止任何人靠近過來,以絕對公正的立場,要讓羽虹把話說完。
  這些老僧明顯輩分極高,搞不好還是心禪的師伯、師叔,這樣子站了出來,心禪也不敢擅闖,而羽虹一看得到強援,精神大振,信心陡然增加百倍,揚聲吐氣,將她所知道的事清楚交代。
  「十八年前,心禪師伯秘密出訪伊斯塔,將一封師祖親筆的書信轉交伊斯塔高層,當時,他邂逅了一名女子……」
  羽虹口中說出的秘密,正是昨晚茅延安所說的往事,只不過茅延安從頭到尾只說「我朋友」、「那個男人」,卻對當事人姓名隻字不提,一副彼此心照不宣的樣子。
  故事的內容其實沒有多少新意,而且非常老套,出使伊斯塔的男人,與一名妖女一見鍾情,相互吸引,當伊斯塔高層意圖加害男主角,那名妖女倒戈相向,陣前叛逃,與男主角一同逃出伊斯塔,雙方一路上情投意合,只羨鴛鴦不羨仙。
  美好的時光過得特別快,尤其是在回到慈航靜殿以後,男主角的師父大發雷霆,為了弟子的遠大前程,逼他與妖女一刀兩斷。男主角難違師命,忍痛割捨了這段感情,但卻是欲斷難斷,一直與妖女藕斷絲連,維持著來往,而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最後還是被師父給知道,引發更嚴重的後果。
  在一次男主角與妖女的私會中,盛怒的師父突然出現,要親手格斃妖女,男主角為了救下情人,被迫與師父動手,進而演變成以二對一的大混戰,最後在混亂中,男主角竟然親手弒師,鑄下大錯。
  這個故事老套不說,最糟糕的是全無真憑實據可查證,除非我們能夠找到那個妖女,讓她出來指證老情人,不然我們如何證明這些事並非編造,全是事實?
  所以,茅延安說這故事時,我在窗外只是半信半疑,還是把勝算賭在烽火乾坤圈之上。
  我還依稀記得,茅延安在說完這故事時,沉默了好一陣子,最後哽咽著聲音,說他這朋友一生為人正直,只是一時手誤,這才鑄下大錯,其實本性並不壞,如果可能的話,法理不外乎人情,得饒人處且饒人,希望我們能夠網開一面,放他朋友一條生路。
  說實在話,我很難得看到不良中年用這麼凝重的口吻說話,除了上次苦勸我斬斷與妹妹星玫的孽緣外,就再也沒有了。他這樣的態度,多少也影響到我,讓我下意識地不願拿他所說的秘密當底牌,不過,情勢逼人,最終還是讓羽虹把這些秘密給說了出來。
  事實證明,我大錯特錯了,本以為派不上用場的廢牌,居然是一張致命的超級王牌。
  當羽虹把整件事說完,心禪似乎知道大勢已去,兩道長眉垂下,閉目長歎,臉上表情又是痛苦,又是遺憾,卻又有著一絲解脫,看上去竟像是瞬間老了幾十年。
  我看見這樣的心禪,心裡說不出的滋味,一方面如釋重負,慶幸終於將勝利掌握在手中,一方面卻又覺得事情似乎太過順利,好像有什麼很大的禍事即將發生。
  唉!有時候,我真是痛恨自己的神准預感。特別是,每次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就在我忘忘不安的當口,最惡劣的那個預感竟然成真,攔護在我們身前的那四個老僧,竟然不約而同地一起轉身,四雙眼睛看似乎靜無波,但卻蘊含著極深刻的哀痛與憤恨,誓言絕不與仇敵善罷甘休,是最棘手的一種眼神,而他們口中所喊出的話語,更是令我和羽虹當場呆住。
  「……原、來、是、你!」
  「當年送密函給伊斯塔的使者,就只有你一個人。當年掌門原本想讓你繼承衣缽,卻在圓寂前數日召集所有長老密會,當眾表明要將方丈之位傳予心禪師侄,原來就是為了這緣故。」
  「心燈!你這欺師滅祖的大叛徒,連你徒弟都出面指證你,如今你還有何話說?」
  我們身前、身後的八名老僧,異口同聲地作出斥責,對像所指卻不是心禪,而是被擋在我們身後的心燈居士。這變故來得突然,我們全然措手不及,震驚之餘,我也非常想知道心燈居士要如何回答。
  「嗚哇!」
  尚未轉身,我耳裡聽到的回答就是兩聲瀕死慘嚎,當我終於回轉過身,眼前所看到的東西,就是兩名本來站在我們身後戒護的老僧,被兩記重掌給擊中,他們不是沒有防備,可是這兩掌卻來得太快、太重,震破他們渾厚的護身真氣,更將他們垂垂老矣的枯瘦身軀攔腰打成兩段,當場慘死。
  而辣手殺斃兩名老僧,在血雨中穿透封鎖網而來的,是一個我們非常熟悉的男人。
  既熟悉,卻也陌生。
  因為那張我早已看熟的溫文俊臉上,有著我完全陌生的表情,那不只是凶殘暴戾,更在沾染血花之後,看起來是那麼樣的猙獰,以致於我愣了一下,才認出這個男人的身份。
  心燈居士!
  羽虹全然無心的一席話,歪打正著地揭發了心燈居士的弒師罪行,令得慈航靜殿諸長老憤而出手,要制裁這弒師逆徒,心燈居士眼見情形不妙,先發制人,全力出擊,先擊殺兩名長老,跟著就闖入包圍圈中,一掌揚起,竟是劈向羽虹。
  「……師、師父!」
  「畜生!幫著外人出賣我!」
  籌謀良久的大計被揭穿,心燈居士怒不可抑,重重一掌朝羽虹劈下,而羽虹則像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目光呆滯,整個人不避也不動,怔怔看著那一掌迎面劈下,如果不是身旁的我見機得快,一面召喚淫獸出現,一面拉羽虹閃避,這一掌就要劈在她臉上了。
  「阿虹,閃開啊!」
  以我此時的魔力,召喚地獄淫神還頗花時間,但召喚淫獸卻快得多,不過,在碩大淫獸被心燈居士一掌震殺的瞬間,身為召喚者的我卻發現了一個秘密:這一掌看似盛怒而發,威力強橫,但其實沒有多少力量,是在碰到淫獸之後,才陡然爆發二重勁,將之震殺,如果直接劈在羽虹身上,估計會受點輕傷,也許會流血流得多一點,看起來很嚴重,卻絕不會有什麼大礙。
  (他刻意留手了?為什麼?真面目被揭發了,但……他對霓虹的愛護,或許不是假的吧,所以想要先打傷她們,不讓她們參與接下來的戰鬥。)
  我腦中閃過許多難以求證的念頭,而在我拉著羽虹退避同時,六名又驚又怒的老僧舉掌推出,一起攻向心燈居士,但扯破假面具的心燈居士,再無保留,把他深藏多年的真正力量盡展出來。
  直到這時候,我才曉得這個便宜師父的真正實力有多強悍。在六名慈航靜殿長老級的高手圍攻下,心燈居士虎吼一聲,一身力量瘋狂攀升,週身氣流如海潮般湧向八方,竟然是最強者級數的第八級力量!
  第八級力量的氣浪沖擊下,諸長老的聯手不攻自破,心燈居士翻起一掌,打塌了一名老僧的胸膛,回手一爪,將一名老僧的頭顱硬生生抓爆,頃刻之間連殺兩人,第八級力量所向無敵,跟著的第三擊,居然是遙遙向我擊來。
  這可不是劈向羽虹時候的那種耍花槍,掌力未至,光從心燈居士那滿目怨毒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是全心全意要殺我,怪異的是,這種極度仇恨的眼光,我竟然覺得好像在哪見過。
  (唉,他整日戴著假面具做人,我姦污他兩個年輕漂亮的女弟子,他能看不能吃,一定早就氣到吐血,現在不用再扮斯文君子,當然要殺我洩憤。)
  腦裡這樣想著,我全力退避,但第八級力量的一掌豈是易與,雖然避開掌勁主力,但被餘勁掃中也足以致命,如果不是一道黑影閃電撲擋過來,為我接了這一下,我大概不會只有吐兩口血就算了。
  「阿雪!」
  我本能地叫了出來,因為會為我做這種犧牲的人,怎麼想都只有阿雪一個,但眼角一瞥,見到阿雪和羽霓被群僧阻斷在數尺外,滿臉焦急卻搶不過來,而壓在我身上的這個黑影體積龐大,還重得讓我喘不過氣,自然不可能是阿雪。
  「紫、紫羅蘭!」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這頭奄奄一息的黑豹,它與我素來不親,卻在這關鍵時刻救了我一命,若非如此,我現在已經死在地上了。但是,這怎有可能?它不是一向都很討厭我嗎?
  來不及想太多東西,心燈居士的必殺第二擊又轟了過來,但被紫羅蘭剛剛那一耽擱,一個出人意料的援兵卻在這時候趕到。
  這個援兵,是一道非常柔和的白光,我之前看過兩次,兩次都是它把我們從黑龍王的魔掌下救出,這時,是同樣的一道白光,阻住了心燈轟來的致命一掌。
  心燈禪定印!
  慈航靜殿的上乘武學,應該是只有心燈居士一個人會使的獨門武技,但這時卻在另一個人的掌上出現,與心燈居士硬碰硬拚了一擊,憑著心燈禪定印的柔勁,硬是以低一級的力量,擋下了近乎無敵的第八級力量。
  「呃!」
  出掌之人本就有嚴重內傷在身,再勉強出這一掌,牽動內傷,接掌之後立刻大口吐血,而我則是不知所措,怔怔看著盤膝攔坐在我身前,血染袈裟的心禪,用一種極為疲憊的聲音,對心燈說話。
  「師弟,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現在悔悟,還不算太晚,還來得及……」
  我看著心禪大師的背影,那件染血的袈裟慢慢在我眼中變了樣,儘管袈裟不是灰色,但袈裟的主人,無疑就是那個救過我們兩次的灰衣僧。同樣會使心燈禪定印,先在紐奧良與黑龍王激戰,後來又被黑龍王、鬼魅夕聯手重創,雖然他自始至終都一語不發,但如今想來,那個蒙面的灰衣僧就是心禪所扮。
  (等等,這麼說的話,心禪老和尚的傷是因為……)
  灰衣僧曾被黑龍王、鬼魅夕聯手所創,傷勢極為嚴重,當時我們誤認為灰衣僧是心燈居士,以為心燈禪定印果然無比神奇,連這樣的瀕死重傷也能瞬間治癒,我雖懷疑這種事不合常理,卻也沒有深究,哪想得到心燈居士之所以能行若無事,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受傷,真正的傷者是眼前這位心禪大師。
  想到心禪大師是為了救我們而身負重傷,而我已多次為他所救,算來是承了人家很大的人情,儘管我自認臉皮奇厚,這時也不禁耳根發燒,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不曉得心燈居士有沒有,或許多多少少有一些,因為他聽了心禪大師的話後,本來猙獰的面容,有了少許的和緩,露出了一絲慘笑。
  「……太晚了,師兄,多謝你一直以來的容忍,不過真的太晚了,從今以後……希望你不要對人太好。」
  話意古怪,但能說的東西只到此為止,心燈居士的眼光望向我,像是公牛見著晃動的紅布,渾身殺氣大盛,又是一掌往我這邊劈來。
  「休得再傷無辜。」
  心禪大師早就攔擋在我與心燈居士中間,沒有袖手旁觀,也是一掌推出。假如是正常情形下,我頗好奇這對師兄弟的武功孰強孰弱,但在心禪大師重傷未癒的情形下,他不但使不出如來神掌,而且還連連吐血,只要心燈居士再攻一掌,他搞不好就當場圓寂,去見西天佛祖了。
  幸好,這裡不是無人的曠野,周圍起碼幾千個人在看,哪可能讓慈航靜殿方丈就此遇害,心禪大師接了兩掌後,那四名老僧已經奮不顧身地撲上,而方青書與阿雪也分從左右加入戰圍,後頭更有無數僧侶、武者一湧而上,在搶救心禪大師脫險的同時,也把我們與心燈居士給阻斷開來。
  「師叔,得罪了。」
  方青書的身體狀況不佳,心急之下,一出手就是第七級力量,而阿雪為了掩護身在後方的我,也是全力施為,彷彿化身為一座魔法炮台,種種殺傷力強大的黑魔法如流星驟雨般連發出去,瘋狂轟擊心燈居士,雖然是出於無心,但卻與探取近身戰的方青書完美搭檔,配合無間。
  「紫氣西北來!」
  「暗空邪魅蝕!」
  方青書的劍氣,化作一道神聖紫氣,恍若飛仙降世,奪刺而來,阿雪則將自己駕馭的陰魂壓縮,凝結成七個骷髏狀的黑色火團,像炮彈般轟發推出,集合劇毒、奇寒、腐蝕、火灼四種不同殺傷效果於一擊,攻向心燈居士。
  兩記猛招互補不足,殺傷力陡然增加了一倍,縱是心燈居士的第八級力量強橫無匹,要接下這兩擊也頗為吃力,而在心燈居士臉色微變,內勁稍弱的瞬間,在場群豪發揮人海戰術的優勢,一下子全衝了上去,彷彿人形的怒濤海嘯,要把心燈居士淹沒在滾滾人潮之中。
  不過,雖說蟻多啃死象的定律對最強者也適用,但那也需要時間來催化、消耗,心燈居士目前神完氣足,正是最強的全盛狀態,這些螞蟻雄兵貿然攻擊上去,根本就只有當炮灰的份。如果要說他們的犧牲有什麼貢獻,那就是逼出了心燈居士的另一項絕學。
  所有人都知道心燈居士是慈航靜殿的絕頂高手,但在實戰的時候,人們常常忘記他也是首屈一指的鑄造大師、當代絕無僅有的火系術者之一。火系術法極其特殊,是一種沒有特殊異遇、特殊血統,就絕對練不成的技巧,有時候甚至一個世代內黃土大地上找不到半個火系術者。
  光明系是向諸神借力,黑暗系的力量源頭則是邪魔,而火系術法卻是與元素精靈締結契約,引天地真火鍛鑄神兵,再將神兵與自身融合,人兵合一,爆發出超越常理的力量,雖然每一擊耗力奇大,難以持久,但在火系術者全力施為的時候,那簡直就是無敵。
  這些都是故老相傳的耳語,而我今天終於有機會親眼目睹,看到心燈居士在被人海浪潮吞沒前,猛地扯下頸中的項煉,將項煉末端那件巴掌大的銀劍墜飾牢握手中,緊跟著,一道耀眼燦爛的銀色光柱衝破人海而出,水平橫切過大氣,所經之處,慘嚎聲不絕於耳,長達三十餘尺的遼闊空間下起了屍骸血雨。
  銀色的光柱,凝化為劍,變成了一柄刃長三十餘尺的超級巨劍,通體透明,造型就與之前掛在心燈居士頸中的銀劍墜飾一模一樣,而巨劍末端的劍柄、劍顎,則是半透明地與心燈居士右臂結合,構成所謂的「超靈體」,隨他手臂揮動,切割天空。
  我隔得太遠,對這柄巨劍的威力感覺不深,可是看到方青書慌忙閃避,異常狼狽、阿雪認真發出的強力咒文,被輕易一擊而破,顯然這柄巨劍完全爆發著第八級力量,涵蓋的攻擊範圍既廣,整體攻擊力量又強橫,更難得的是輕便靈動,心燈居士揮斬時竟似一點重量也沒有,橫臂推出,刃過天空,把那群撲衝上來的雜魚切菜切瓜般砍殺,只殺得滿天殘肢碎塊紛墜,鬼哭神嚎,大蓬血雨染紅了地面。
  火系魔法的「超靈體」奇術,果真是驚世駭俗,在心燈居士手裡,簡直就是一門無敵的技巧,方青書與阿雪全然落在下風,根本是被壓著在打,兩人雖然屢次想找機會反擊,但心燈居士手掌一翻,銀色巨劍如風車般高速轉動,差點把他們也捲進去絞殺。
  如果方青書不曾受傷,這場戰鬥或許能支撐得更久一點,倘使阿雪能再賭一次使用大日天鏡,那麼搞不好我們還能逆轉得勝。但現實的狀況是,方青書早已身負重傷,能戰到現在,全是憑著超越肉體狀態的鬥志,阿雪也為了開啟烽火乾坤圈耗損大量元氣,雖然在這場激烈戰鬥中,她的力量似乎受到激發,更進一步往上提升,隱隱突破第六級的極限,不過卻也已是強弩之末,即使想賭大日天鏡的奇跡,也沒有足夠籌碼去召喚了。
  最後,只聽見心燈居士長喝一聲,銀色巨劍暴出萬道強光,威力陡增,方青書和阿雪都被震飛出去,口中溢血,傷得再也沒有能力站起。
  「啊!」
  在方青書與阿雪落敗的瞬間,呆若木雞的羽虹突然叫了一聲,彷彿失去靈魂般的空洞眼神,短暫回復了一絲生氣,我本希望羽虹能夠清醒過來,多添一名寶貴戰力,可是她的反應卻一閃即逝,而心燈居士卻殺了過來。
  「小畜生,受死!」
  真他媽的古怪,心燈居士重創阿雪、方青書之後,只要順手補上一劍,立刻就能把他們幹掉,但他竟連這種一秒內就能完成的小動作都不願花,在擊飛阿雪與方青書後,第一時間就往我斬擊過來。
  「羽霓,過來!」
  方青書都戰敗了,同樣也早就負傷的我,哪有本錢與心燈居士纏鬥?所幸,剛才心燈居士對羽虹的留手給了我啟示,面對那一劍「超靈體」斬擊,我召來羽霓協防,以身攔擋在這一劍之前,果然心燈居士急忙撤劍回手,給了我一個逃命的機會。
  「狗雜種,你以為你逃得了嗎?今天你一定要死在這裡!」
  說實話,我從來不知道自己那麼有吸引力,居然能讓心燈居士棄眼前許多重要目標於不顧,也不想著殺出重圍逃走,滿腦子想的就是要幹掉我,巨劍削斬一記連著一記,終於把我逼到死角,在現場所有可能救星都無法來援的絕境下,巨劍當頭劈砍直下。
  (媽的,月櫻不是說已經幫我找好了保鏢嗎?人呢?死到哪裡去了?該不會真的已經被幹掉了吧?)
  這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因為可能是月櫻伏兵的那些長老高僧,都已在心燈居士的一輪狂殺中非死即殘,就算還有幾個沒斷氣的,也都缺手缺腳,不可能再派上什麼用場,所以月櫻伏下的那個援兵基本上可以不用指望,如果真的還能有救兵援手,那大概就是白起,或者——「娘親武神」周亞炳吧。
  只不過,世事之奇當真非人所能預料,在這之前就算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月櫻會為我找了個這樣的救兵。
  「鐺!」
  巨響聲中,一道人影攔擋在我身前,迎著那巨大的透明銀劍,右手往上一舉,竟然把這強橫至極的一劍硬生生接下,接著,燦爛的黃金劍芒撞天而出,金芒銀光交鋒,不成比例的懸殊尺寸,卻把銀光撞得逆沖飛開,首次破了「超靈體」的無敵紀錄。
  能夠擋下第八級力量的,當然只有第八級力量,而這名及時出手救命的第八級高手,赫然便是慈航靜殿的第一強人,心劍神尼。
  「阿彌陀佛,師弟,真是遺憾,你最終還是走上了這一步。」
  半張紫面具覆臉,心劍神尼飄逸出塵的姿態,彷彿九天神仙降世,但從烽火乾坤圈內秘密揭曉的那一刻起,這位神尼的背後就染上了濃濃黑霧。
  碰上同為最強者級數的對手,而且還是多年來穩坐慈航靜殿第一高手的師姐,心燈居士不敢怠慢,放棄了可能令他露出破綻的瘋狂追殺,一面凝氣運勁,一面開口說話。我看得出來,對於事情突然變化到這地步,心燈居士自己也有很多困惑,想要弄個清楚。
  「你……你真是伊斯塔人?」
  「自然是我了,要不然……你看二師弟一副愣頭愣腦、人畜無害的傻樣,當乞丐幫主他就有份,要當伊斯塔叛徒……他像是那個樣嗎?」
  過去鮮少聽心劍神尼說話,萬萬想不到她說起話來居然是如此辛辣,和之前佛門大德的形象迥異。
  「師父那老頭真是識人不明、料事如鬼,提心吊膽了二十幾年,就是怕我突然在背後給他一劍,防東防西,連遺書都偷偷寫好藏在乾坤圈裡,結果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自己還是死在徒兒手上,死在……哼!他生前最器重、最引以為傲的好徒弟手裡。」
  「當年我送去伊斯塔的密函,就是為了處理你叛逃伊斯塔的事?」
  「總不會是師父老頭寫給伊斯塔高層的情書吧?假如知道這趟送信送到最後,會搞到送掉老頭的命,他也就不會讓你去了。這些年來,你好事多為,一面扮著文雅君子,四海雲遊,一面假冒二師弟發號施令,搞那什麼鬼禪會,要不是那個老好人一直信什麼立地成佛,再三阻攔,我早就替老頭清理門戶了。老三,做師姐的等這一天……等得好心焦啊!」
  一反之前佛門高人的形象,心劍神尼好像也似心燈居士那樣脫了假面具,說話的口氣有了很大的改變。那一聲聲冷笑聽在耳裡,誰也不會懷疑她是來自伊斯塔的大魔頭。
  「原來如此,我確實是一開始就料錯了,無怪今日一敗塗地,但師父曾說過,那個伊斯塔叛徒的的確確是個……」心燈居士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道:「那麼,你……你是男人!」
  這句話給現場眾人的衝擊,可不是普通的大,特別是看見心劍神尼露在面具外的半張臉,邪邪地冷笑起來,正色道:「佛家不論表相,無論這身臭皮曩如何,裡面的心可是女人。」
  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我真的覺得,好像有幾十發霹靂雷霆在我腦裡爆開。
  (對喔,伊斯塔是人妖之國,從那邊跑來的叛徒,是人妖的可能本來就很大,好一個他媽的人妖——神尼。)
  想通了這個關鍵,心劍神尼許多讓人難以索解的怪異行徑,全都得到了解釋,我也終於明白,為何以心燈居士的精明、良久佈署,會壓根就算錯了那最重要的一著。
  一切都只因為……從伊斯塔投奔慈航靜殿的那個男人,現在不是個普通和尚,而是個「男人身、女人心」的神尼。
  該解釋的疑惑都已清晰,北風微吹,地上的血腥捲起塵沙,化作血之腥風,吹拂在這對師姐弟之間,而心劍神尼面上的冷笑,漸漸變成了一種毒蛇般的嗜血慾望。
  「……已經是師姐渡你的時候了,師弟,成佛後向佛祖問聲好吧。」


第十七集 金雀花篇 第七章 魔流邪威 雙極戰體
  心劍神尼、心燈居士,當前慈航靜殿最強的兩大高手,進行死鬥。就算不打著「同門鬩牆」的噱頭,光是兩名第八級力量的最強者死鬥,本身就夠具有震撼性了。
  不愧是慈航靜殿的絕頂高手,兩人戰鬥所造成的波及破壞,簡直就是兩個會移動的天然災禍,兩股不同顏色、不同型態的劍氣,從地下打到天上,瘋狂破壞著周圍的一切。幸好他們都有心避開主建築,否則這一仗打完,就和雇大批工人來拆房子沒什麼差別。
  能見到兩名最強者級數的高手對決,這絕對是大有助益的一件事,只可惜,能夠有這眼福的人不多,隨我們一同上慈航靜殿的幾千人,在剛剛那一輪血腥大混戰中,起碼有六成的人被幹掉,成了遍地殘屍碎塊的一部份。能活著欣賞兩大強人拚命的,只是力量既強,運氣又不錯的少數人。
  兩強相鬥,心燈居士雖然超乎預期的強,可是整體上卻仍是心劍神尼佔著上風,不但修為明顯更高一籌,而且心燈居士在剛剛的瘋狂大砍殺中,已耗了不少元氣,相比之下,心劍神尼根本是以逸待勞,一招一式,揮灑之間,顯得神完氣足。
  我敢打包票,心劍神尼一定早就到了附近,對那場大屠殺刻意袖手旁觀,預備讓心燈居士消耗力量,稍後才好一舉將他擊敗。如果不是我被逼到絕命險境,她絕對會繼續在旁看戲,等心燈居士力量消耗得更多,她才會現身出手,而且九成九一出手就是偷襲,劍上搞不好還有毒。
  自從知道心劍神尼是伊斯塔叛徒後,我徹底明白這人妖神尼的個性了,反正,一個伊斯塔跑出來的妖人,還有什麼事情作不出來的?
  想想也很奇怪,今天我還真是倒霉,心燈居士發了瘋似的想殺我,我不知道為什麼,心劍神尼莫名其妙地出手救我,我還是搞不清楚為什麼,天底下有這麼荒唐的事嗎?
  還有……剛剛還沒發現,但現在靜下心來想一想,我很納悶心燈居士為何這麼沉不住氣,被羽虹一番誤打誤撞的指控給點破,立刻就動手殺人?以當時的情形,心燈居士只要淡淡說一聲「這簡直是笑話」,大半的人都會相信他。
  (唔,是因為那些老和尚不給他分辯機會,逼他動手,還是說……)
  我突然想到一事,心燈居士動手時的狠辣,像是受到了什麼重大刺激,會不會……除了因為是羽虹舉發他外,那個向羽虹吐露秘密的人,也是重要關鍵呢?
  天上一道驚雷,因為兩大強者的對拼,轟然殛落地面,天動地搖,劈出了好大的一個坑,恰如我心中的震驚,而這時心劍神尼與心燈居士各展神通,同樣運起慈航靜殿的禪功比拚,能量激盪牽動背後的雲氣,幻化出莫名影像,看起來都是神佛之類的巨大虛影。
  「這個……是背後靈?」
  「是啊,看來該是舉辦五百年一次通靈王大賽的時候了。」
  一聲揶揄似的笑語,從我背後傳了過來,我猛地轉頭回望,看到茅延安露著尷尬表情,身上穿著綠色的迷彩裝,從一棵大樹後頭慢慢走來,似乎已經躲在那裡好一陣子了。
  「大叔,你……」
  「朋友,你這樣做又是何必?」
  把我話打斷的,是盤膝坐在地上的心禪大師。他不是單單枯坐調息而已,這個大和尚搞不好是我見過最有慈愛心腸的人,自己都吐血吐個沒完了,還拚命運起「心燈禪定印」,為奄奄一息的紫羅蘭作治療。
  「我應該已經特別拜託過你,讓你不要牽扯進來,也不要洩漏任何秘密,為何你……唉……」
  「老朋友,都已經到這地步了,如果我繼續沉默,那不是漠視你的犧牲嗎?這些年來你為他守密,對他百般忍讓,就是希望他有一天能夠悔悟,但世間事不是你們和尚想的那麼簡單,有些人更是無論你怎樣犧牲包容,他們都不會覺悟的,如果你再犧牲下去,只會對黃土大地的蒼生造成更大傷害啊!」
  心禪與茅延安簡短交談,在他們跟著的談話裡,我聽出了很多東西。心禪知道師弟迷戀伊斯塔妖女,多年來對師父的淬死懷疑甚深,作過許多推測,只是這些事情不能與本門中人討論,所以就是與方外摯友茅延安私下研究,而茅延安也受心禪委託,趁著旅行大地的機會,探察此事。
  因為上任掌門的先發制人,心燈居士失去了掌門大位,多年來心有不忿,試圖奪回掌門之位,於是處心積慮勾結黑龍會,更假心禪之名暗中創立淨念禪會,發動連串陰謀,目的就是扯心禪下台。
  心禪見識不凡,當寺中長老連接出事,而心燈居士又公然現身指稱他勾結黑龍會,心禪便從若干蛛絲馬跡中得知真相,只要他出面駁斥,這些事立刻就可以撥雲見日。但這個和尚確實就像他徒弟方青書說的那樣,仁慈到了近乎迂腐的程度,既顧念師兄弟之情,又惋惜師弟心燈的武功與人才,心知只要揭曉秘密,心燈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因此始終隱忍不發,甚至希望藉由自己的犧牲,來感化執迷已深的師弟。
  茅延安知悉心燈居士的秘密,卻不曉得心劍神尼的身份,以為今日眾人上慈航靜殿逼宮,揭穿伊斯塔叛徒的秘密,心禪大師必無幸理,左思右想,終於受不了這個老朋友的極度迂腐,把秘密告訴羽虹,希望她當眾說出,挽救心禪大師的名聲與性命,誰知道連番陰錯陽差,搞成了現在這場面。
  而在他們的談話中,很多疑問在我心頭解開。當日萊恩遭鬼魅夕刺殺身亡前,已經受了暗傷,正是因為這暗傷所累,才令一代雄獅命喪異邦,那時我們曾懷疑這暗傷是何人下手,如今想來,多半就是心燈趁著療傷的機會,暗補一掌,讓萊恩傷上加傷。
  (還有在東海之上,慈航靜殿送軍火給反抗軍,搞到全軍覆沒,至善老賊莫名其妙失手被擒,背後一定是心燈搞鬼,不然黑龍王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厲害到這種程度……)
  整件事情越來越是清晰,就只有一點我還不是很清楚,那就是心燈居士與黑龍會勾結的詳情。他們是如何勾結在一起?又是如何分配利益的?這關係很大,而且一時之間也不易查清楚,可是我怎也沒想到,那個答案會用這種方式在我們眼前揭開。
  一段時間的激烈戰鬥後,兩大高手對決的勝負,已經非常清楚了。心劍神尼兼融正邪兩家之長,一面使著慈航靜殿正宗劍技,卻又不時夾著幾式伊斯塔的陰狠招數,一柄神劍游離身外,若即若離,神妙無方,把心燈居士打得還不出手來,連著幾式御劍旋斬,將心燈居士的超靈體巨劍攻破後,一式「莫忘莫失」,黃金劍氣自天上破雲而來,綻放如蓮,一下子貫穿了心燈居士的身體。
  「嗚……呃!」
  傷得不輕,與心燈居士手掌結合的那柄小銀劍炸了開來,整隻手掌血肉模糊,超靈體完全崩潰,心燈居士渾身浴血,整個人猛往地下墜落,在地面的心禪大師見狀,竟然叫了出來。
  「師姐,請手下留……」
  「不能!這個人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無藥可救的地步,今天留他活路,明天他可會給你活路?」
  一口拒絕了心禪大師的求情,心劍神尼手掌一揚,再次御劍攻殺心燈居士。
  生死一瞬間,心燈居士臉上閃過一絲決斷,好像決定了什麼很重要的事,左手往袖中一探,抓住了某樣東西,面上青氣大盛,再次發動了超靈體。
  「我心燈不需要任何人同情,要拚命是嗎?今天就和你們拼了!」
  一道詭異的黑氣陡現,爆發出比心燈居士之前更強的力量,不但將心劍神尼的聖劍震拋入雲,還將心燈居士的身體籠罩,慢慢幻化成形。這一次的超靈體變形,不是變出兵刃,而是漸漸凝化成一個人形。
  半空中出現的那抹虛影,化成一個穿著襤褸黑袍的男人,若隱若現,兩手收攏在黑色袖子裡,頭上用黑色繃布密密麻麻地纏住,就只有一隻左眼沒有遮蔽在黑色繃布下,殷紅如血的獨眼、不住露著血色的猙獰白牙,是一個我們熟得不能再熟的人物。
  「黑、黑澤一夫!」
  「他是黑龍王?這怎麼可能?」
  沒有人知道黑龍王為何會突然在此現身,也沒有人搞得清楚心燈居士是如何化身成為黑龍王,在萬眾驚愕中,擺在眾人眼前的事實只有一個,就是心燈居士在變身成功之後,散發的氣勢暴增逾倍,力量陡然間提高了一個檔次,可能已經超越第八級的恐怖力量,伴隨著鬼哭神嚎般的狂嘯,瘋狂擊向沒劍在手的心劍神尼。
  心劍神尼剛剛果然沒有全力赴戰,因為面對這強悍之至的突破一擊,她同樣臉色一變,舉掌迎向心燈居士,雙方硬碰硬拚了一記,心劍神尼並未失利,但已不如剛才那般穩佔上風。
  黑龍王是黃土大地第一的至高強者,心燈居士露出真面目後,情形與剛才頓時改觀。第二輪的戰鬥,短短半分鐘之間,雙方進行著比剛才更激烈十倍的死鬥,心劍神尼的策略十分明顯,想要拉長戰鬥時間,讓心燈居士不戰自潰,這是極為圓熟老辣的戰術,心劍神尼過去肯定是身經百戰,不是單純的武者,在戰場上的實際歷練與反應,可能猶在李華梅之上。
  以超靈體化身為黑龍王的心燈居士,不僅在實力上有所提升,甚至還突破了魔法定律,竟然能使用黑魔法攻擊,交錯使用著火系、黑暗系的魔法,與心劍神尼戰成平手,一時間兩大強者分庭抗禮,看不出哪邊比較估優勢,哪邊會贏得最後勝利。
  戰鬥看似會一直持續下去,但戰場上的一個突來變局,卻讓我們見識到黑龍王的驚天邪威,果真是名不虛傳,當心劍神尼以御劍術召回聖劍,重組攻勢,一招「蝶戀仙曲」攻向那抹黑影,眾人耳邊陡然聽見一聲長喝。
  「天道分流,雙極戰體!」
  吼喝聲中,天上光影變幻,眾人眼前霍地一花,心劍神尼的必殺一劍竟然落空,在劍尖命中的前一剎那,黑龍王的身影竟然一旋為二,變成了兩個獨立的存在,讓心劍神尼一招擊空後,更分從左右夾擊過來。
  左邊的心燈居士,再次運起超靈體,手上燃起一團紅黃色的火焰,火舌吞吐,溫度逐漸升高,光芒四射,火焰也由紅轉藍,終至燦發銀色豪光,凝成一把長達數十尺的巨劍,往心劍神尼攔腰斬去。
  右邊的黑龍王,血紅邪眼驟然綻放赤芒,包裹在繃帶內的雙手變幻成爪,陰邪之氣大盛,雙爪翻飛,凝化數十道爪影,近距離攻向心劍神尼的要害。
  由一化二,兩個獨立個體的力量較之前下降,但是兩個屬性各異、招式互補,又心意相通的第八級高手,聯手起來的總戰力,卻較單一個體強悍得多。正邪兩大高手,間不容髮的連環猛攻,剎那間便讓心劍神尼疊遇險招,身上也迅速出現傷口。
  自現身以來始終從容不迫的心劍神尼,首次在我們眼前血染法衣,口噴鮮血,高高挽起的髮髻被打散,身上迅速累積了大量數目的傷口,被打得全無還手之力,雖然努力召回聖劍,舞劍成盾,但卻擋不住兩大高手的交錯夾擊,瞬間就被突破防守。
  從地面上仰望,只見一道銀光、一道黑氣,像是一把大剪刀的雙鐮,高速交織來去,心劍神尼的劍網被切割得支離破碎,過不多時,她扭曲變形的身影,彷彿一塊被剪裁破爛的碎布片,血濺長空。
  (好厲害!五大最強者之中,黑龍王果然在心劍神尼之上,當日在東海,如果不是他不敢暴露身份,使不出這雙極戰體的技巧,李華梅哪裡會是他的對手?但這技巧殺傷力雖大,對身體應該也傷害很大吧?看他幾乎是賭上性命在用這一招,搞不好一仗打完,他自己也承受不住。)
  在場那麼多觀戰人群裡,恐怕沒有任何人比我的感覺更深刻,因為心劍神尼若敗,黑龍王追殺下來,我的小命肯定第一個完蛋,所以現在我求神拜佛,拚命祈禱心劍神尼得勝歸來,至不濟,起碼也給我拚個同歸於盡。
  這個祈禱或許真的有用,在地上的我們看不見心劍神尼作了什麼,但她顯然也有了一定程度的覺悟,賭上性命一次拼盡,發動了某種滅絕性的招數,剎那之間一股無邊無際的黑暗,往四面八方瘋狂延伸,遮天蔽日,將朗朗晴空化作漆黑深夜,一股打從心裡生出的寒意,讓我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最強者級數的戰鬥,果然可怕,但這應該是伊斯塔的邪門技巧吧……)
  我心中尋思,卻聽見天空中陡然一聲驚雷怒響,燦爛的銀光劃破漆黑天幕,將黑夜重新變回白晝,而一道人影高速從天上摔墜下來。
  (掉下來的,是誰?)
  不只我一個人這樣想,相信在場所有人都抱持這疑問。那道人影摔下來的方式很古怪,明顯是被擊落下來,照理說應該是負方,可是我們又沒看到勝利者飄然下降的英姿,無數念頭閃過腦海,就見到那人影凌空一翻,在離地十數尺高的地方硬生生止住墜勢,飄然降落在地面。
  落地瞬間,雙腳筆直插入土中,直至膝蓋,說明了本身傷勢極重,已不能從容控制本身真氣,而這人的猙獰面目,卻讓在場所有人心中一沉,曉得最合理卻也最糟糕的結果發生,心燈居士……不,黑龍王已得勝歸來了。
  單看外表,沒有人會相信心燈居士是勝利者,因為那實在是很要命的重傷。
  獨眼怪人的虛象幻體已經消失,心燈居士的身上佈滿劍傷,許多深可見骨,左半身甚至找不到一塊好肉,體無完膚,那張俊雅溫文的面孔上,多了一道斜斜劈過的劍痕,皮肉外翻,一張俊臉就此毀容了。
  但怎樣也好,心燈居士自天上戰場歸來,而且是唯一一個回來的人,心劍神尼卻是蹤跡渺然,看來很有可能已經粉身碎骨,灰飛煙滅了……真糟糕,不曉得人妖死了以後能不能上西天,還是下定了地獄?
  「哈哈哈哈哈哈……到底是我勝了,最後還是我勝了,哈哈哈哈!」
  心燈居士放聲大笑,但笑沒兩聲就變成劇烈咳嗽,大口鮮血噴出,提醒著在場眾人他的傷勢有多嚴重,不過,在人們探取行動之前,心燈居士的眼睛已經冷冷地打量過每個人的臉。
  方青書、阿雪、心禪大師、茅延安、羽霓和羽虹……當然也包括我,每個人與他眼神接觸,都是一陣寒意,特別是看到他眼中的黑暗與瘋狂,竟有些不敢與他對視。
  「誰敢上來!你們不是一個個都要鏟奸除惡嗎?我就在這裡,敢動手的儘管放馬過來!」
  不知道是失去了理智,抑或是真的太有自信,重傷慘勝的心燈居士沒有選擇離開,而是對著我們狂傲大笑。
  當然,他有表現狂態的本錢,現場眾人不是已經失去戰鬥力,就是與他實力相距太遠,只要他稍稍回氣,隨時都可以在這裡大殺四方,把我們一個不剩地通通幹掉,用不著離開。
  「動手啊!為什麼沒人敢上來?你們不是全都想要我的命嗎?凡是出賣我、背叛過我的人,全部都要死!上來啊!」
  我側眼瞥向茅延安,這個真正出賣心燈居士的叛徒,此刻臉如土色,害怕得不停發抖,就差沒有找個地洞再躲進去。
  方青書長劍拄地,似乎想要支撐起來再戰,但無論他怎樣運力,就是站不起身子,最後甚至一口鮮血噴出,又倒了下去。同樣的情形,也在阿雪身上出現,那種楚楚可憐的嬌弱模樣,真是讓人好生心疼,不過目前我也無法援手,生怕只要自己一動,就會引來心燈居士的注意力,發出致命攻擊。
  坦白說,雖然心燈居士現在看來一副梟雄末路的淒慘模樣,但事實上他卻掌握著一切,像一個邪威滔天的魔神,猙獰可怖地主宰眾生,只要他把我們全都殺掉,短暫延緩身份外洩的時間,再利用他多年來建立的淨念禪會發動騷亂,呼應黑龍會的全面侵略活動,屆時慈航靜殿的首腦人物已為之一空,群龍無首之下,他揮軍而來的可能性幾乎是無限。
  此刻,心劍神尼已經戰敗,但托了大賽車的福,方圓五百里內並不是沒有能夠與心燈居士一較高下的強者。
  白起或是娘親武神,這兩個人都足以與心燈居士一拼,假如他的傷勢真如外表看來那樣嚴重,勝算甚至高達八成。
  我一直祈禱,這兩個人裡頭能夠出現一個,只要出現一個,我們這邊就得救了,所以當有人排眾而出,向心燈居士挑戰時,我還以為是白起到了,誰曉得抬頭一看,走出去的竟是羽虹。
  「心燈!」
  羽虹不曉得什麼時候回復了清醒,走了出去,伸手遙遙指著這個曾是她師父的男人,叫著他的名字。
  「你這個偽君子,欺世盜名,作了那麼多的壞事,騙了那麼多的人,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的感受?」
  盡力維持著聲音的平穩,羽虹的臉上卻仍克制不住地流下兩行清淚。她與心燈居士親如父女的感情,根本不是師伯心禪所能比擬的,因此,當真相揭曉,那個從小對自己諄諄教誨,教導自己俠義之道,堪稱是自己心中完美典範的師父,突然變成卑鄙奸狡的大惡人,不但陰謀陷害無辜、出賣同門,甚至還暗中組織黑龍會,成為東海地方數十年來的最大亂源,這個真相對羽虹的打擊實在很大。
  但如果要說打擊,心燈居士的情形似乎好不到哪去,倘使要他選擇,在場那麼多人裡頭他最不願意敵對的,恐怕就是羽霓和羽虹,所以,剛才他一出手就要先將她們擊倒,而現在羽虹站出來,用剛才指責心禪的話語來面對他,心燈居士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
  表情的變化,僅在一瞬間,心燈居士畢竟是見慣大場面的人,當他意識到這絲動搖可能成為破綻,進而被人利用打擊,一顆出現偏頗的心立刻被穩穩扶正,表情回復冷靜與邪惡。
  「弱肉強食,勝者為王,這道理自古皆然,我沒教你們,你們兩個自己就學不會嗎?真是愚不可及!」
  「你、你說的都是真心話?那你過去教導我們的……」
  「自然全都是騙你們的!這些年來,你們作得很好,因為有你們的掩飾,從沒有人懷疑過我什麼。」
  「我和姐姐……都只是你的道具嗎?」
  「不服嗎?你這點些微的力量又能做些什麼?退到一邊去,我可以放你和你姐姐一條生路。」
  如果會接受這種「好意」,羽虹就不會是羽虹了,心燈居士這種說法,只會更激起羽虹殉道者的精神本質。
  這個傻女人,拼起命來幾時管過敵人強不強了?只要是義之所趨,就算是要她單挑黑龍王都照上……唉,這比喻有夠爛,現在真的是上去單挑黑龍王了。
  「邪不勝正,不要以為沒有人敢挑戰你!」
  羽虹眼中含淚,微一哽咽,卻是一臉正氣凜然,大步往前跨去,要大義滅親,第一個挑戰她的師父。
  這場戰鬥實在是很沒看頭,心燈居士雖然傷重,卻起碼高出羽虹兩個級數,隨手一擊,就把羽虹打成滾地葫蘆,但羽虹視傷痛如無物,一再撲衝上前的無畏精神,卻也讓心燈居士萬分棘手,不曉得該如何對付。
  最後,心燈居士看出情形不利,超靈體巨劍陡然破空刺出,貫串羽虹肩頭,鮮血飛濺,暫時廢了羽虹一臂,不讓她再次搶攻。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但是在羽虹被一劍創傷,踉蹌跌退的時候,我突然有一種很怪異、很不祥的感覺。
  那是一種很難說清楚的緊繃感,好像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即將造成重大傷害的預感。在場眾人似乎渾無所覺,但我不曉得為什麼,就是被這股不祥預感所驚懾。
  如果這種感覺多來一次,下次我大概就能夠及時反應,作出預防了,但這一次,在我來得及動作之前,羽虹身後的地面陡然裂開,無聲無息,一道冷例如同秋水的刀光,蕩向羽虹的背心,帶著大量的鮮血,從羽虹已傷的肩頭穿透出來。
  「鬼魅夕!」
  曾吃過這天下第一刺客苦頭的方青書,訝異地叫出聲來。我不曉得鬼魅夕為何要刺殺羽虹,但她無疑選了一個很好的時機,不僅羽虹本身沒有反抗能力,就連在場的其它人都無力干涉,只有一個人能夠挽救羽虹必死的命運,可是,敵我立場分明的心燈居士會出手嗎?
  會!
  心燈居士對這兩名女徒的關愛,從未間斷,特別是在這種生死分明的關頭,更是不顧一切地展露出來。看到羽虹的命懸一線,心燈居士可以說是怒髮衝冠,重喝一聲,搶飆出去,重重一掌攻向鬼魅夕。
  「大膽!你竟敢……」
  雖是重傷之身,但這一掌卻仍勁力渾厚,招法精奇,鬼魅夕如果慢上半分閃躲,就會被掌勁轟成四分五裂,所以只要她還要命,就得放棄對羽虹發第二刀,乖乖撤手。這些都是很合乎情理的事,但我因為比較早從這驚愕狀態中回復,腦中進行思考,卻發現一個很不合理的問題。
  身為天下第一刺客,鬼魅夕所發的每一刀,都應該是致命殺著,以她和羽虹伯仲之間的實力,又是在那樣有利的情形下出手,大可以一刀就砍飛羽虹的頭顱,為何要浪費那一刀的寶貴機會,只刺肩頭,甚至連一條手臂都沒有斬下來?
  第一流的殺手,絕不會有多餘的動作,唯一的可能,就是羽虹並非目標,真正的目標另有其人,那是……
  「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在我高呼出聲的同時,鬼魅夕撤刀後退,卻是一掌把羽虹往心燈居士方向推去,心燈居士好像察覺到了什麼,想要變招,但是被羽虹飛跌過來的身體阻住,不得不撤掌避免誤傷,就只是這一下耽擱,一抹冷例的刀光已伴隨大蓬血雨飛灑向天空。
  刀光,從左側肩頭到右側腰際,繞著半個身體打了個圈,血雨,伴隨著細碎的骨頭與筋肉灑落下來。
  在這場無聲的血雨當中,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心燈居士幾乎被攔腰一分為二的淒慘身影!


第十七集 金雀花篇 第八章 惡貫滿盈 皆大歡喜
  鬼魅夕不愧是天下第一刺客,憑著種種算計與情勢把握,不但能刺殺武功高她一級的萊恩·巴菲特,就連高她兩級的心燈居士都能成功狙殺,這實在是很了不起的事。
  雖然說,成功對心燈居士出手的鬼魅夕,同樣也挨了一記重擊,不過比起心燈居士的致命傷勢,她卻是輕得多了,不但能走能跑,還試圖把握機會,從現場逃逸。
  可是,有人比她更快一步。不是重傷瀕死的心燈居士,不是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而是一道從天飆降的黃金劍氣,如閃電般淬然射至,貫穿鬼魅夕的身體,將她牢牢釘死在地上。
  順著劍氣來嚮往上看,心劍神尼飄然浮於空中,披頭散髮的樣子非常狼狽,身上所穿的法衣破破爛爛,露出健壯的胸膛,乍看之下,儼然就是一名中年的美男子,雖然滿身的血污與傷口,讓他的英氣弱了幾分,不過劍眉朗目、氣宇軒昂的外表,散發著一股邪邪的男性魅力。
  適才的兩強相鬥,心燈居士看似慘勝,但多半是敗了,因為心劍神尼擺明詐敗,躲在天上養精蓄銳,預備再次奇襲殺敵,如果鬼魅夕不出手,心燈居士擺平羽虹,元氣再有消耗之後,很快就要面對這個師姐的狙擊,屆時會比剛剛的正面對戰更不樂觀。
  不過,現在誰也不會去在意這種東西了,因為現在呈現在眾人眼前的,只是一個步向破碎的結局。
  心燈居士的眼神滿是愕然,似乎連他自己都很難相信,會在已經掌握一切的瞬間,突然輸掉手上的所有東西,這樣驚愕的眼神,先是望向自身,從那大量出血的傷口中得到確認,跟著便望向我們,目光從我們的臉上掃過。
  無論是心禪大師,或是方青書、阿雪,都無一例外地接觸到他的目光,感受到裡頭的憤怒、不捨與無奈,但是到了最後,他視線停留最久的,仍然是羽霓、羽虹兩姐妹。
  「……師、師父……」
  被突來的變化給嚇到,羽虹忘記對正義的堅持,也沒有再衝上前去作戰,僅是全身顫抖地望著心燈居士;雙胞胎之間的情緒感應,確實產生著影響,喪失意識的羽霓,也是一副駭然欲絕的表情,凝望著師父與妹妹。
  心燈居士口唇微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乾澀的喉嚨卻發不出聲音。這時,一件小飾物從他左袖中落出,好像本來是放在他懷裡,因為繫繩被切斷,所以沿著袖子掉了下來,滾滑出去。
  那似乎是一枚玉環或扳指之類的小玩意兒,在這種氣氛下,誰也沒有多加留意,但心燈居士一看到那枚玉環掉落,表情整個變了,好像失落什麼無比重要的東西,焦急如狂,第一時間彎腰想拾回。
  「喀啦!」
  已經被重創的身體,根本無法做出彎腰這樣的大動作,心燈居士一俯身,眾人耳邊響起一下骨裂聲,見他竟是整個身體從中折斷,下半身好端端站在原地,被斜斜切開的上半身卻砸落地上。
  休目驚心的恐怖畫面,無比血腥,有些膽小的人當場暈了過去,我耳邊好像聽見了阿雪的尖叫聲,但真正讓我深深震懾,全身血液為之僵凝的畫面,卻是心燈居士本人。
  被攔腰斬斷的瘋狂痛楚,心燈居士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僅餘的右手吃力地往前爬著,指頭扒著地面,一寸一寸地往前移動,身體斷口在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線,口中荷荷有聲,一雙眼睛所凝視的,只有那不住滾遠的玉環。
  之前雙極戰體,邪威滔天的時候,還有人敢踏出來向心燈居士挑戰,可是現在全場卻一片靜默無聲,沒有一個人發得出聲音,像是給點住穴道一樣,渾身發麻,眼睜睜看著這極度悲壯的一幕。
  猙獰的身體裂口……
  淒厲的深紅色血線……
  吃力扒扣在地上的手指……
  焦急得快要掉下淚來的眼神……
  在這一刻,我們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再是惡毒奸險的野心家,不再是邪威蓋世的黑龍王,只是一個眼看著玉環越滾越遠,全身力氣越來越弱,在地上瀕死悲鳴的可憐人。
  我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很想做些什麼,但全身卻麻得不能動作,如果不是背後莫名一推,讓我踉蹌跌了出去,我恐怕再望上大半天仍是動彈不得。
  回頭一瞥,茅延安雙肩微動,神色哀戚,無言之中已經對我作出暗示,而我再無懷疑,大步搶奔出去。
  儘管我與黑龍王是有仇又有怨,但是說到底,我玩了他兩個視若性命的女徒,又磕過頭叫他師父,就算大半時候我巴不得他早點死,可是在瀕死之際,看他這樣的慘狀,我想我也該盡一點弟子的義務,別讓他這麼痛楚地抱憾以終。
  我簡單邁出幾步,輕而易舉地將玉環拾在掌心,再跑回幾步,把玉環塞在心燈居士手裡,他瀕死之餘在地上勉力爬行,早已油盡燈枯,全憑一口未了遺憾苦苦支撐,手掌一握到玉環,臉上登時露出歡喜悅樂的神情。
  看那份欣喜與歡愉,恐怕就算是一統黃土大地,成為至高無上的帝王,都未必會有這等滿足,剎那間,我有些錯愕,不明白心燈居士這數十年來處心積慮,苦苦追求的目標,到底是什麼?
  「你……唔……」
  心燈居士拾回玉環,狂喜歡欣,彷彿心中再沒半絲遺憾,這時他才看見我,發現是我替他拾起玉環,表情顯得很古怪,像是很不甘願,卻又莫可奈何,最後臉上浮現一抹自嘲似的苦笑。
  「師……師父……」
  我遲疑地輕輕叫了一聲,得不到回應,良久之後,我確認眼前這具殘軀已經沒有半點生命跡象了。
  心燈居士死了,黑龍王……死了。
  ******
  人死如燈滅,逝者已矣,留給生者的,卻是無窮無盡的棘手麻煩。
  經歷了這場大風波,心禪大師的冤屈得以昭雪,普天下人都對這名德高望重的老僧敬佩有加,讚歎他的忍辱負重與開闊胸襟,尤其是那些之前對他抱有莫名誤會的人,當然……也包括我在內。
  心禪大師的清譽保住了,但整件事對慈航靜殿的傷害卻只有更大,因為在他維持住自身名譽的同時,另兩位重量級人物的名譽卻毀得一塌糊塗。
  世所景仰的心劍神尼,居然是個來自伊斯塔的大叛徒,而且還是個不男不女的人妖,這件醜聞讓慈航靜殿所有僧侶面上無光,從這天起,人們都用懷疑的眼神打量他們,天曉得這群道貌岸然的高僧裡頭,還有多少亂七八糟的人妖?
  舉世嘩然,但身為當事人的心劍神尼,卻根本不把這些紛擾放在心上,在戰勝心燈居士後,就此蹤影全無,據說是已經回到清修的孤峰上了。關於這件事,我事後向茅延安打聽,得知了很多有關於當年的內幕,全都是心禪大師秘密告訴他的。
  二十餘年前,伊斯塔曾經秘密栽培出一個天才人物,不但精通巫法,而且武藝通神,行事殘忍邪惡,本來伊斯塔巫師群對他寄與厚望,期望能將他塑造成王牌戰將,用以狙殺慈航靜殿的高手,在大地上掀起腥風血雨,幹出一番大事業。
  可是,這個人邪裡邪氣,果真是邪得可以,雖然身具絕世神通,但卻有一個極為要命的大問題:強烈的性別認定錯誤。
  當時的伊斯塔,與現在的情形有很大差別,「男人身體,女人心」,這簡直是千夫所指的奇恥大辱。那名天才高手受到很大的歧視與侮辱,伊斯塔甚至嘗試將他洗腦改造,使盡一切方法要他改變,結果施壓過度引起反彈,他發起狂來,仗劍殺出伊斯坦,連場血腥屠殺中,令伊斯塔傷亡慘重,精英戰力為之重創,更糟糕的是,這人反出伊斯塔後竟然改投慈航靜殿而去,伊斯塔枉自多年的苦心栽培,竟然送了個超級人才給敵對勢力,高層人員每每思之,都為此捶胸頓足。
  這人進入金雀花聯邦後,密訪當時的慈航靜殿掌門,表明投誠意圖,掌門方丈收到這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歡喜得倒履相迎,因為若論雙方實力,掌門方丈雖然年長他幾十歲,力量卻僅微勝他一籌,這樣的強敵主動來歸,即使不效忠慈航靜殿,只要不敵對慈航靜殿,那就是莫大的助益了。
  因為年紀的差距,這人拜入掌門方丈的門下,獲賜法號心劍,成為記名弟子,但卻有一個條件。
  「……那個人提出的條件是,他從此遁入空門,但只做尼姑,不作和尚。慈航靜殿本來沒有尼姑,但掌門方丈就是表示肉身不過一介臭皮囊,表相無相,男女之別於佛家俱屬虛幻,無用介懷。」
  這話聽來似有道理,其實卻很荒唐,假如這樣都不用介懷,那天下的和尚都可以與妓女一同修行,看看三年五載之後,是所有大和尚均成正果,還是生下一堆佛子佛孫來。但無論如何,掌門方丈總算是為了天下蒼生,作出原則上的退讓,讓慈航靜殿誕生了一名人妖尼姑,沒有重蹈伊斯塔的覆轍,而伊斯塔也因為這次的慘痛教訓,開放了對於性別認定方面的觀念,後來更因此莫名其妙變成人妖之國,這就是當初所想像不到的事了。
  心劍雖然出家為尼,但只不過是單純心理變態,想要享受扮尼姑的快感,壓根就沒有什麼修佛修禪,恪守戒律的想法,因此被安排在孤峰之上清修,不問世俗事。本來像這麼一個叛徒人物,伊斯塔應該不惜一切取她性命,但心劍神尼投入慈航靜殿後,盡窺光之神宮的神功秘笈,正邪兼修,武功遠遠強過掌門方丈,變成伊斯塔傾全國之力也無法取下的強人,最後掌門方丈與伊斯塔藉密函往來,達成協議,把有關於她的檔案全部銷毀,就當世上從無此人,不損及伊斯塔的威嚴。
  而當我知道心劍神尼的真面目後,我更赫然發現了一個秘密。
  這個人妖,確實是心理變態,不但扮尼姑扮到爽翻過去,還有一些從伊斯塔時期就累積下來的性虐嗜好。
  當萊恩·巴菲特開辦夜宴,心劍神尼主動前來,由月櫻親自接待,兩個「女人」結成跨性別的好友,每個月都會密會一次,心劍神尼也成為月櫻的大靠山,即使在萊恩·巴菲特遇刺之後,這情形也沒有改變。
  心劍神尼與心燈居士死鬥時,衣袍被轟得破破爛爛,露出了赤裸的上半身,讓我因此認出了她的背影,感到啼笑皆非,想不到月櫻居然有這樣的機緣,把心劍神尼拉攏為靠山,那在慈航靜殿真是無往不利了。
  茅延安道:「心劍神尼的秘密身份,當初只有掌門方丈與心禪大師知道,心燈居士入門是在那之後,並不曉得有此一事,偶然聽個一鱗半爪,以為心禪大師便是來自伊斯塔的叛徒,就以此設計了連串陰謀,誰知道一著錯,滿盤輸,累得他計劃整個崩潰。」
  「你倒是挺好,當臥底當得很爽嘛,明明知道心燈是大奸狗,也不把真相告訴我,害得我出醜丟臉,都快丟到爪哇國去了。」
  「沒聽過欺敵必先欺己的至理名言嗎?而且我答應過心禪大師不洩漏秘密的,要是說溜了嘴,那怎麼向他交代?而且我不是什麼事都沒做,我不是幫你買了保險,讓你拜他為師嗎?嘿嘿,到底是師徒關係,他就不會下手殺你啦。」
  「你賣的是什麼鳥保險?那天他根本眼裡只有我一個,不顧一切就是要殺我,你如果去當保險員,早八輩子就失業吃自己了。」
  我破口大罵,扯著茅延安衣領狂搖,但他只是陪著笑臉道歉。心燈居士身亡,茅延安也顯得頗為失落,他對心燈居士其實也有友誼,事情以這樣的形式結束,是不得不然,卻也是無奈。
  但相較於心劍神尼,心燈居士惹出來的麻煩卻更大得多。堂堂光之神宮的一代高人,竟然策劃出這許多陰謀,還不知怎麼的變成了本代黑龍王,繼承黑龍會,多年來作盡傷天害理的事。
  那個不知所謂的淨念禪會,在醜聞爆發後,就自動解散了。曾參與淨念禪會的僧侶,知道自己誤信謠言與歹人,被黑龍會所利用後,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羞愧得無地自容,部分個性剛烈一些的甚至閉門自盡,而慈航靜殿火速進行安撫,讓年輕子弟重新回歸寺裡。
  經過這麼一場大騷動,儘管沒有造成太嚴重的人命損傷,但對於慈航靜殿的整體聲譽、形象都是重創,慈航靜殿數年內將為此內耗元氣大傷,很難再有什麼大動作了。這些是表面上看得到的影響,但我們最在意的一點,是之前淨念禪會所做的種種軍武研究,還有那些從金雀花聯邦軍方轉移過來的技術。
  這些東西如果落到黑龍會的手裡,那會是非常要命的一件事,然而,隨著心燈居士的身亡,整個局勢變得非常混亂,淨念禪會的人員本就所知不多,每個人都僅僅知道少部分的資訊,彼此間又幾乎沒有橫向聯繫,再加上有幾個人死得不明不白,可以追查的線索幾乎全斷了。
  到了最後,我們甚至無法確認,那些機密到底有沒有傳到黑龍會去?是已經傳了過去?抑或是仍未及送出?這些事根本查不出來,為了確保安全,茅延安向心禪大師獻策,應該立刻出兵討伐黑龍會,不給敵人壯大的機會。這是好計,但慈航靜殿卻因為一場內亂而大傷元氣,短時間內難有動作,心禪大師為此非常猶豫,幸好天運還站在我們這一邊。
  「哎呀!賢侄,大喜,真是大喜啊!」
  莫名其妙,茅延安哭爹喊娘似的跑來報喜,所帶來的消息,是反抗軍大破黑龍會艦隊於東海之上,焚燬船隻無數,重創黑龍會勢力的喜訊。原來,心燈居士身亡後,月櫻料定慈航靜殿無力出兵,當天就把這裡的消息火速送往東海,告知反抗軍首領李華梅。
  月櫻的這一著妙棋,真是好毒辣!
  李華梅判斷情勢,立即發動奇兵,多方面突襲黑龍會,而黑龍會也因為首領身亡,內部正鬧得天翻地覆,不能攜手抗敵,又沒有匹敵李華梅的高手坐鎮,一夜之間兵敗如山倒,傷亡無數。據說,在那場大戰之後的十幾天裡,東海的每一處島嶼、浮舟,都陸陸續續有浮屍飄來,半月不絕。
  盤據東海多年的邪惡勢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整個情勢剎那間撥雲見日,一片大好,我彷彿可以看到李華梅志得意滿的神氣笑容,也由衷為她祝福。
  大壞人死了,絕大多數的人都因此受惠,但我身邊卻仍有人為此受到打擊,那就是大壞人的美少女徒弟。
  羽霓基本上不受影響,一個沒有自主思考能力的肉傀儡,哪有什麼傷心不傷心的問題?羽虹的問題就比較大,雖然那天在戰場上的英烈表現,讓天下人由衷佩服她大義滅親,絕不懷疑她與心燈居士師徒勾結,保住了她的正義形象,但心燈居士慘亡的打擊,卻讓她像變了個人似的,連續幾天都躲在房裡不出來。
  光是多年來的師徒之情,那個壓力就已經夠沉重的了,更別說心燈居士最後幾乎是為她而死。倘若不是為了掩護,鬼魅夕未必能把心燈居士一刀斃命,而心燈居士臨死前斷身兩截,拖腸行走的慘狀,對我們的震驚尚且如此之大,對羽虹想必是更大的精神創傷。
  如果給羽虹一個發洩的目標,比如說將鬼魅夕碎屍萬段,她的狀況可能會好一點,不過,這件事目前卻是不可能,不是因為鬼魅夕已死,而是因為鬼魅夕未死。
  真的,鬼魅夕沒死……
  當時場面太過混亂,好不容易有人注意到的時候,被心劍神尼劍氣釘死在地的鬼魅夕,不知何時變成半截染血的木頭,真身早已渺然無蹤,不曉得逃往何處了。
  忍者的詭變之術,確實是極為厲害,鬼魅夕一消失,再沒人能找她得到,連帶一個最大的問題也沒得解答,要不然我真想問問她,為何她突然膽大包天,要刺殺自己的主子黑龍王?
  這個問題不只是我,相信普天之下的人都想要問。當日鬼魅夕刺殺心禪大師,被化身黑龍王的心燈居士一掌打退,這件事證明心燈居士並非全無師兄弟情誼,鬼魅夕會是因此看不起主子,所以在緊要關頭叛變的嗎?
  找不到人問,這個疑問一時之間肯定是難解謎題,但鬼魅夕雖然保住性命逃走,卻肯定傷得極重,連所持用的兵器都不及帶走。
  那可不是普通的兵器!
  也許別人不認得,但我卻一眼就認了出來,鬼魅夕狙殺心燈居士的兵器,竟然是加籐鷹失落在東海的斬龍刃!當世七大聖器之一,號稱沒有斬不斷的東西,難怪連心燈居士的護身真氣都不堪一擊。
  慈航靜殿收拾戰場的時候,也將斬龍刃一併取走,這柄神兵落入慈航靜殿之手,不知何時才有重現江湖之日了。
  諸事已了,我索性拋開這些煩擾問題,出發拜訪朋友。
  一級方程序大賽車結束,來此參賽的各方車手都陸續啟程回歸,其中自然也包括我的異大陸之友,白起。
  白起不是伊斯坦人,織田香自然也不是小人妖了,這麼一個清麗脫俗的小美人兒,多次主動對我挑逗獻媚,我居然沒有將她一口吞下,想想真是畢生憾事,不過,白起卻替我預備了其它的「驚喜」,讓我嘴巴大張,半天閉不起來。
  「其實你搞錯一件事,軍火交易的權證,是藏在第三獎邪狼血劍裡頭。因為被索藍西亞得去,我已經答應他們作為本地代理,並且開始技術轉移了。」
  作夢都想不到,拚死拚活賽到最後,軍火交易的權證居然被碧安卡得去,如果權證是藏在邪狼血劍裡,那這個什麼見鬼的模型到底貴重在哪裡?就只是一個珍貴的傳說嗎?
  「當然珍貴了,這獎品是我提供的。得到軍火權證,只不過能作軍火交易,但如果有人把這個模型交還到我手裡,我可以答應他一個願望……任何的願望,你說這模型貴不貴重?」
  白起都暗示得那麼明顯了,我如果再裝聽不懂,那就是搬石頭砸自己腳了。
  這麼棒的承諾,本來我可以要求個很過分的願望,但是……一來我覺得白起的眼神詭異,不懷好意,要是我真作個太貪心的過分要求,肯定被他暗中弄鬼,搞得我損失慘重,再嘲笑我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作為臨別贈禮。
  再者,我最近常常想到白起身上惡疾發作的樣子,此刻他雖然在我眼前笑得有如陽光般燦爛,但臉上的病容卻更重了,我不想他沒命過完這個年,就不給他多找麻煩,只是簡單要求他取消與索藍西亞的交易,並且從今以後再也不和黃土大地搞任何的技術合作。
  白起答應了,而從我手中接過彈卡爾的他,笑得像個純潔的孩子一樣,那是一種非常滿足的笑容,令我好奇心起,問說這個模型對他是否有特殊意義。
  「其實也沒什麼,不過……這是我父親唯一送我的玩具,無論如何,我也不想失去它。」
  每一個偉大的強者,背後都會有一個畸形變態的家庭,就好比每一個成功的妓女,身後都會有一拖拉庫沉船的嫖客。我無意過問白起與他老爸的恩怨情仇,所以僅是簡單的揚揚眉,沒有多說什麼,卻沒想到他反而將問題丟回我這邊。
  「我平生做事向來簡單明快,要殺的人從沒有殺不掉,也從不妥協,你有沒有好奇過為何我對你手下留情?嘿,這裡雖然是金雀花聯邦,但你長得不帥,我也不是搞基的,你可別回答什麼變態理由啊。」
  又被他一句話先發制人,這個小個子少年總是先一步踩著我痛腳,不過,這理由還真不好想,白起為人百無禁忌,世上幾乎沒有令他顧忌的東西,除了他那個無名的魔王強敵外,大概就只有某些承諾,才能讓他……
  「咦?承諾?阿起,你答應了誰?」
  「聰明。」
  都已經挑明到這個地步,我雖然還是難以置信,但卻已經猜到與白起締結約定的人,耳邊彷彿聽見變態老爸的得意冷笑聲,嘲笑我脫離不了他的掌握,事事都被他設計操弄,像個人形傀儡一樣。
  「適當的懷疑是謹慎,但失控的猜疑心,就會妨礙正常的判斷能力,偏見一向都是智者的大敵,在事實真相未明前,你不該有太多的預設立場。這次的事,確實是你父親在後頭一手推動的……」
  白起口中說出了令人驚愕的事實,原本白起這次前來黃土大地,只是單純為了詢問不死樹的秘密,並沒有替換合作夥伴的意思,但我那變態的老爸卻主動要求中止合作,把機會讓給其它組織,並且提出一個要求,交換不死樹的秘密。
  「我有一個很傷腦筋的不肖子,只要你替我把他調教成才,我就給你所需的情報。」
  「什麼?源堂,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一個父親會拿自己兒子來開玩笑嗎?」
  「會。你老子就這麼幹過……」
  就是這麼一段不為人知的談話,讓白起前來金雀花聯邦,製造種種形勢與機會,伺機進行調教與輔助。若非如此,以他算無餘策的個性,怎會明知身體狀況不佳,卻遣走織田香,故意一個人落單行動?至於意外病發,還有在來此途中遇到伊斯塔的車隊,這些都是意外插曲。
  如今雙方的和議已成,白起的責任已了,可以放心離開,而滿腦子混亂的我只有一個問題想提出。
  「你答應我老爸要調教我成才,我現在這樣到底算什麼才了?」
  「……一條廢柴。」
  簡單撂下這樣的一句話,白起飄然而去,自此離開了我的視線,離開了黃土大地。
  我由衷期盼著與白起的再會,不過這個願望終我一生都未能實現。多年後,我得到來自海外的消息,白起在與我告別後不久,就壯烈戰死在他的故土之上,雖然身亡,但死前卻伏下奇策,重重耍了那個強敵一計,並且導致那個強敵之後也因此敗亡,說來還是白起勝了。
  得到這訊息的我,遙遙朝大海方向舉杯,為這個身材不高,本事卻有如天一樣大的絕世白起,做最後的致敬。
  這些都是後話,與白起告辭分別的我,因為身心所受的震驚,渾渾噩噩,一個人走在大街上,腦裡想著許多的東西,直到月櫻出現在我面前,微笑著把我攔下。
  「小弟,伯父昨晚離開回去了。」
  「伯……哪個伯父?」
  對著月櫻的絕色仙姿,我一時間竟沒能反應過來,好半晌才想通她的話,再連貫到白起的說辭,登時醒悟。變態老爸要實際「欣賞」白起的調教成果,自然不會待在第三新東京都市等報告,肯定也早就動身過來,我賽車到哪裡,他人也就到哪裡。
  有了這個結論後,某個一直在重要戰鬥中亂入掃台的神秘怪客,身份也就很明顯了,只是,這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為什麼?小弟,為什麼你很難相信?」
  「因、因為……這不可能啊,他不可能做這種事,而且變態老爸是大鬍子,那個踩大球的小丑,他是沒有鬍子的啊!」
  氣急敗壞地分辯,連我自己都覺得這理由很爛,不過就在我嘗試再找理由的時候,街角發生了一件小小騷動,幾名搜捕犯人的獎金獵人,把一個嫌疑犯壓到牆邊,而那個書生打扮的嫌疑犯慌忙辯解。
  「不、不是我,你們看看這張懸賞畫像,他有鬍子,我沒有啊!」
  似曾相識的分辯詞,只換來獎金獵人的一聲怒喝。
  「哈!剃了不就沒有了?抓回去領賞!」
  可憐的書生嫌犯被抓走,而可憐的我則滿面尷尬,面對月櫻莞爾的目光。
  「小弟,現在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了。」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36
第十八集 伊斯塔篇 【本集內容簡介】
  
  黑龍王終於惡盈滿貫,按照童話故事模式,打敗大魔王后王子和公主應該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無奈我不是王子,雖然把上公主也沒好日子過,每天聽心禪大師講經說法,不死也去了半條命,只要能讓我脫離這個枯燥乏味的阿彌陀佛地獄,叫我幹什麼都行啊!!!
  34D的誘人乳房、小麥色的淺褐肌膚,兩條線索相加——這次加入追跡者小隊的竟是伊斯塔魔女,「紫伶水仙」娜西莎絲,帶著這個蛇蠍魔女前往伊斯塔,不知道會不會才在路上就被她偷偷幹掉,少了不良大叔掠陣前途怎麼想怎麼不樂觀,幸好,我身上還有月櫻姊姊送我的臨別禮物……


第十八集 伊斯塔篇 第一章 禪院鐘聲 龍困淺水
  人的一生中,總有些事情是不想要回去面對的,這些問題與困擾,我也一樣有,確實有某些人讓我覺得深感歉意,想要彌補,而在這些人裡頭,最為難得的,是一個男人。
  以我的臉皮之厚、心腸之黑、個性之賤,要我感到歉疚那真是千難萬難。最難消受美人恩,如果是我生命中牽連甚深的女性,那倒也罷了,但我卻絕沒想過,自己會欠一個男人的人情,而且……居然還是一個光頭和尚。
  這個光頭和尚,就是慈航靜殿的掌門方丈,心禪大師。
  之前我對他的稱呼,無非都是「賊禿」、「禿驢」、「奸賊」一類的叫法,認為越是名門正派的首腦人物,越是干了見不得光的下流事,慈航靜殿內必定藏污納垢,而這老禿驢正是最壞的偽君子。
  「無分正邪,一旦過於執著,就是入了魔。」
  我曾經這麼說過,也深信這觀念絕對沒錯,但糗的是,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全然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想法口是無比偏執,在盲目相信本身偏見的同時,早已入了魔道,因此連連錯誤的判斷,越陷越深,差點作出了無可挽回的事。
  嗯,什麼無可挽回的事?那當然是本人的面子啊!不然難道會是和平、愛與正義嗎?
  總之,如果只是因為丟了面子,輸得五體投地,那倒也罷了,丟臉的事情我常常幹,假如誣賴了一個人要心存愧疚,那我以前年少無知,當街裸跑,豈不是要跪在薩拉城門口,向所有國民道歉?
  丟了面子可以不計,但心禪大師卻救了我的性命,而且還搞得自己身受重傷,險些致命,這就讓我欠了他一個很大的人情,再加上之前對他的誤解,讓我見到他簡直快要抬不起頭來。
  假如心禪大師真的慈悲為懷,對這件事絕口不提,那我或許還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可是心禪大師說身懷束氣,要我去聽他講經,洗滌我的暴戾之氣。
  換作是平時,和尚要拉我去聽講經,我會答應就是發神經,但是這次欠人家大人情,只得答應。
  回想起來,那還真是生不如死的幾天……
  心禪大師的講經說法,枯燥到幾乎可畏可怖的程度,聽得我是痛不欲生,恨不得立刻拔劍砍殺老和尚,自毀雙耳,永遠離開這恐怖的夢。
  我想要花錢消災,無奈心禪大師不收受賄賂,還數落了我一頓,又多增加了兩天的講經課程。假如要我把這些講經課全部聽完,可能過沒幾天我就暴斃身亡,幸運的是,在我精神崩潰之前,救星出現了。
  「大、大叔……」
  說實在話,生平從沒有任何一次,我這麼高興看到茅延安出現,當他推開講經堂的大門,跨步而入,我甚至覺得不良中年的腦後發著五彩豪光,簡直是普渡眾生的救世主,來拯救我脫苦海。
  「救……救命啊……我快不行了……」
  說實在話,心禪大師的誦經,確實有著神聖不可侵犯的效果,我每次聽經,都覺得自己像是一條纏滿怨念的惡靈,被曝曬在太陽底下,整個身心如逢陽冰雪般迅速消融,若不是茅延安及時出現,我可能就……
  「老友,一個人唸經多麼枯燥無聊,還是大家一起來暢論一番吧。」
  佛門僧侶雖然有口戒這回事,但不是每個和尚都剛毅木,不善言詞,相反的,如果要把佛理順暢地解釋給信徒聽,導人向善,反而需要口齒清晰、說話條理分明的和尚,所以慈航靜殿的得道高僧,很多都是辯才無礙,一說起佛理來就口若懸河,舌燦蓮花。
  心禪大師是慈航靜殿掌門,口才雖然不是第一,也是其中佼佼者了,再碰到一個專靠三吵不爛之舌混飯吃的茅延安,兩個辯才家一對上,只見微微閉目的心禪大師眼光一亮,精神大振,像變了個人似的,與茅延安雄辯滔滔,論起佛法。
  言語之間的機鋒對辯,一僧一俗的兩人,那就像是姣婆遇上脂粉客,王八配綠豆,鬥得再激烈也沒有了,我彷彿看得見空氣中閃爍的言詞火花,一串一串閃個不停,幸虧他們兩條長舌沒有纏在一起打結,不然被他們兩個夾在中心的我,可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聽兩個男人鬥嘴,是比聽老和尚講經有意思得多,但如果有得選擇,我還是比較喜歡看兩個美少女比艷斗騷,更何況……茅延安什麼東西不好論,佛法上說不過人家,就開始漫無目的瞎扯,和心禪大師談起時政,第一個討論的東西便是金雀花聯邦境內同性戀問題。
  (這個不良中年,在這裡說什麼基佬,腦子裡頭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我心中泛起這樣的困惑,同時也想到了一些東西。茅延安與心禪大師是多年好友,兩人的交情,應該是在茅延安任職金雀花聯邦時就建立了,不過,這兩個人真的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嗎?
  會有這樣的疑惑,不是沒有理由,茅延安與心禪大師的論法,最初幾天還算正常,但不曉得是不是因為雙方都澈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至理,論法時全無限制,天南地北高談闊論,話題漸漸變得有些詭異。
  「……老友啊,我最近打手槍越來越沒感覺了,你看該怎麼辦?」
  喂喂喂!雖然說和尚也是男人,但是拿這種問題問出家人,不良中年你不會太荒唐了嗎?更荒唐的是,那個和尚居然回答了。
  「阿彌陀佛,阿茅你可以考慮四方打,練習多角度打槍……或是改打果汁,直接用果汁機打,我知道有個牌子,很不錯的……」
  「喔,我還以為你會像以前一樣,回答我砍掉重練這句口頭。」
  砍掉重練?把什麼東西砍掉?為什麼會養成這種口頭?大師你以前到底是幹什麼的?還有,用果汁機打槍,這難道不會……
  「老友啊,有一件事令我非常為難,要借助你往日的口才與經驗了。在金雀花聯邦搞女人的時候,有什麼話能夠讓她們非常激動呢?」
  問完了打槍,現在還問和尚的作愛心得,這會不會問道於盲啊?
  「阿彌陀佛,阿茅你可以說……你比昨天那個緊多了,或者說,你變鬆了,又或者稱讚女方說,年輕果然好,你比隔壁阿婆緊得多了。根據過去的經驗,這些話都會讓女性施主極度激動。」
  「唔,果然有殺傷力,那有沒有什麼真言,可以讓她們情緒激動到跳起來呢?」
  「善哉善哉,在老衲的回憶中,只有一次,誤說了一句,那位女施主跳下床去,奪門而逃……」
  「什麼話這麼有殺傷力?」
  「……老衲今日才發現,原來女生也不錯。」
  真是夠了,聽到這種話,那個女的被嚇到奪門而逃,還算是膽子很大,很有自制力的人了,換作是普通女人,可能會瘋狂地斬這男人十八刀。
  這種讓人聽了毛骨驚然的話題,兩名當事者旁若無人地討論,偶爾甚至話題還會扯到我身上來。
  「阿茅,約翰世侄年紀也不小了,與其過這樣放蕩糜爛的生活,是不是該建議他認真找個老婆,正正經經地生活呢?」
  「有道理啊,老友,但是天下之大,人海茫茫,他該找誰的老婆呢?」
  聽到後來,我幾乎以為自己產生幻覺,否則怎麼可能聽到這種完全超出常識與理性的瘋狂對談,不過,這兩個多年好友卻越聊越開心,口口聲聲說著什麼「長安」、「斷背山」之類的古怪地名,儘管聽得不是很懂,但一股寒意卻打從背後直冒上來。
  總之,心禪大師對我沒有惡意,這是可以肯定的,但長時間與他耗在一起,那確實會要命的,所以每次講經完畢,我都忙不疊地落荒而逃。
  離開老和尚的鎖命梵音,我很自然地開始尋找能撫慰身心的美好事物,這時候我都會很慶幸自己還身在金雀花聯邦,很容易就能夠找到月櫻,只要與她說說話,親親抱抱,紊亂的心情就會得到平復。
  目前,我身邊的女性不少,又乖又美的俏徒兒阿雪、英姿颯爽的正職女友羽霓,還有倔強如鐵、柔媚似蜜的小情婦羽虹,環肥燕瘦,一應俱全,說來還真是享盡人間艷福,沒什麼好挑剔的。
  然而,阿雪的黑魔法雖是一天強過一天,但見識與想法卻不見得如何高明。
  當我埋首在她雪白高聳的雙乳間,嗅著那清新芬芳的芳香,可以藉此得到心靈上的平靜,卻不能指望她為我分憂解勞,想點什麼主意出來。
  羽霓更不用說,失去靈魂與思考能力的她,除了替我解決性需要,還有在戰鬥中召喚來當肉盾牌,其餘問題她什麼也解決不了。
  羽虹曾經一度讓我寄予厚望,這個猛發正義春的少女,儘管在個人視野上略嫌狹隘與偏頗,但大體上仍算是有勇有謀,獨立行動的能力遠比阿雪、羽霓要高,可惜自從心燈居士身亡後,她表面上似乎毫不動搖,卻常常在半夜痛哭失聲,頻作惡夢。
  不是開玩笑,我還親眼看到她開始夢遊,那時如果不是我阻止得及時,她就糊里糊塗走到不良中年的房裡去了。
  也因此,能夠與我進行理性論述,用高我一籌的智慧與分析能力,幫我找出問題答案的,就只有月櫻一個人了。
  「小弟,心禪大師的講經好聽嗎?你可真是有福氣,能讓慈航靜殿方丈親自為你講經說法,這不曉得是多少信徒夢寐以求的美事呢。」
  「確實是厲害,我好幾次以為自己已經被超渡往生了。」
  一面苦笑,我一面摟著月櫻,進入她平時舉辦夜宴的地下密室,幫她寬衣解帶,最後身上只穿絲襪與高跟鞋,搖擺著雪嫩白暫的至美胴體,與我在石台上靈慾合一。
  完事之後,我與月櫻相擁著不忍分離,在周圍牆上的夜明珠照射下,月櫻清瘦而不露骨的香肩、光滑如白玉的背肌、只盈一握的苗條細腰,以及纖腰下細膩柔滑的臀部,都籠罩著淡黃的光暈,散發出聖潔的光輝,讓成為她唯一男人的我,從內心深處對她美麗的背面發出讚賞。
  「小弟。」
  「嗯?」
  「開心了嗎?要不要聽一點遠方的好消息?」
  「哦,什麼消息這麼好?我有哪個仇家也上西天去了嗎?」
  或許真該說是老天保佑,一切的事情都朝好方向發展,從月櫻口中說出的消息,都是一些讓人雀躍的好事。
  首先,心燈居士放手大殺四方的一戰,幹掉了慈航靜殿許多重要人物,這也罷了,但是現任金雀花聯邦大總統,因為走避不及,也被心燈的超靈體巨劍一起幹掉,死無全屍,這件事情就很大。
  為了擺平這件事,慈航靜殿重重地拜託月櫻,並且與她私下達成多項承諾,往後將會對她更為倚重,令月櫻在金雀花聯邦的地位更為穩固。
  「黑龍王死後,黑龍會基本上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會中所收服的各個種族,分裂成許多不同的中小勢力,交互爭戰,都想成為東海之主,把黑龍會重新統一起來。」
  不必月櫻往下說出結果,我就開始冷笑,黑龍會固然是能人無數,高手如雲的大組織,但真正能夠壓倒群雄,以領袖身份統馭眾人的,卻也只有黑龍王一人,現在黑龍王身死,餘人的才幹均在伯仲之間,黑龍會的人才越多,這場廝殺爭奪戰就會越慘烈。
  黑龍會的第二號人物,黑巫天女,倘若出來表明旗幟,又或是支持、控制著某人,應該對局面有相當的穩定作用。
  然而,自黑龍王死訊傳開後,黑巫天女也離奇失蹤,再沒有出現人前,也沒有發出半道指令,甚至就連狙殺掉主君的鬼魅夕都行蹤成謎,舊日黑龍會的內務機構等若完全瓦解,餘者以諸位海將軍為首,分為不同陣營開始戰爭。
  假如只有這樣,倒也無所謂,大夥兒乒乒乓乓打個十幾年,最後勝者為王,說不定會再出現一個才幹與野心兼備的領袖人物,統合東海資源,再次威脅到黃土大地。然而,目前的黑龍會卻沒有這等內戰餘裕,在東海之上,宿敵反抗軍勢力早已虎視眈眈,「黃金提督」李華梅無論是武功,還是領兵作戰的能力,當前的黑龍會之中均無人能抗,她把握到這個機會,一定早就開始種種連橫合縱的手段了。
  「就像小弟你料想的一樣,李提督目前探取遠交近攻的策略,主要精神放在分裂黑龍會上頭,對於立場搖擺不定的幾個部族,派出使者攏絡交好,曉以大義,但對素來依附黑龍會作惡的部族,就趁亂發動雷霆攻勢,破其艦隊、焚燒其根據島嶼,每戰不留降卒,殺雞儆猴。」
  用無人能及的美麗艷姿,月櫻拂了拂散亂的金髮,從掉在地上的衣裙中,拿了一張剛剛收到的報告書,遞給了我,道:「最新收到的情報,李提督昨天傍晚在黎母群島大破夜叉族的艦隊,將黎母群島納入反抗軍的統治。」
  我細心閱讀這封來自遠方的情報書,上頭寫的甚是簡單,短短幾行文字,約略說著昨天大戰的經過與結果。我對李華梅怎麼打贏這場仗並無興趣,在東海的時候,我已經很清楚她用兵神出鬼沒,總是在敵人最沒防備的時候冒出,閃電一擊,狠狠切割敵人的要害,讓敵人兵敗如山倒,所以能取得這樣的大勝,絲毫不值得奇怪,只是……
  「唔,焚燬敵人軍艦六十二艘……這起碼有五千人葬身海底,還不包括戰後所處決的降卒,這一仗……死了許多人啊。」
  我不是心慈手軟的善男信女,戰爭中死傷人數再多,也不會讓我動什麼同情心或側隱之心,可是,有過東海的那一段經歷,我卻不能不想到深藏東海之底的海神宮殿。
  ……還有那鬼哭神號的幽靈船!
  緋紅的邪惡之月下,東海上的一場驚天動地大戰,我險死還生,至今思之猶有餘悸,這次黑龍會與反抗軍大戰,反抗軍以少擊多,反過來殲滅敵軍,贏是贏得漂亮之至,但不曉得黎母群島周邊海域上,增添了多少浮屍?多少家庭一夜之間破碎?
  東海在黑龍會的長年統治下,完全是一個講究絕對實力,人吃人的世界,在那裡心狠手辣,無可厚非,誰不狠誰就會被人吃掉,可是,每戰不留降卒,這手法未免毒了些,再加上為了講求警嚇效果,攻陷黎母群島時,恐怕會探取激烈手段,甚至大有可能放火燒島,波及軍眷與平民,在不留降卒之餘,更進一步宣示「雞犬不留」的殺戮決心,警告每一個膽敢頑抗不降的敵人。
  這麼多的冤魂一夕誕生,其怨念將永不消散,與東海的海水共續永存,千秋萬載,詛咒著沉迷殺戮之夢的生者,為幽靈船累積著能量,當幽靈船下一次解封重現世,應該會比上一趟更加恐怖吧?
  「李提督恩威並施,許多之前為黑龍會效命的人紛紛望風來降,加入反抗軍陣營,讓反抗軍聲勢比之前陡增一倍,反過來壓倒黑龍會。如今,反抗軍已經是東海上最強的勢力,只要黑巫天女不出現,消滅黑龍會是指日可待,不過……」
  月櫻的聲音裡出現一絲憂慮,我知道她的見識高明,必是看出了什麼不妥,只是我一時間也不急著知道,或者說,是有些害怕知道,所以不言不語,只是翻身貼在月櫻身後,雙手伸出,穿過腋下,輕輕把玩月櫻那對嬌嫩的美乳。
  細細的呻吟聲,從月櫻口中洩出,妙比九天仙樂,讓人聽了無比著迷,可惜對李華梅的關心,讓我最後不得不停下動作,請月櫻把話說完。
  「李提督為了壯大勢力,不得不招降納叛,以安東海人民之心,但反抗軍組織短時間內急速擴增,內中成分良莠不齊,如果管控不當,反而弊端叢生,後患無窮。」
  我明白月櫻的擔憂所在,李華梅在這些事情上的步調太急了!
  如果李華梅把腳步放慢一點,等黑龍會分裂的多個勢力內戰上幾個月,一面靜待敵人內耗更烈,一面整頓本身的組織人事,等到時機成熟,她可以更輕易地把敵人一口吞掉,把變動中的隱憂減到最低。
  然而,李華梅的個性,主攻不主守,在她統帥下的反抗軍,也一向是用不斷的攻擊代替防,在東海屹立不搖至今。一見到敵人主帥身亡,組織陷入空前內亂,這種好機會她絕不會放過,一定會全力攻向敵人的破綻。
  與李華梅實際相處的結果,我發現她不但武功超群,富有智謀,堪稱戰場上的全方位天才,比起用兵才能,甚至黑龍王也遠不及她,只能長久以來憑著優勢武功與龐大資源硬壓住反抗軍。可是,在戰場上被稱為黃金提督,光芒萬丈的李華梅,為政的能力卻是不及格,所以反抗軍起事多年,內部沒有什麼人才,也得不到東海民心。
  「況且……小弟,十幾年來我看政壇上許多起起落落,有八個字我深有感觸,那就是:苟以利合,必以利分。李提督進軍勢如破竹,節節勝利,看似風光,但卻隱藏著極大的憂患,這麼大量的舊敵人一下子加入,為的是什麼?反抗軍少了一直壓制的天敵,又急擴增勢力範圍,在這樣的改變下,還能維持從前的理想嗎?」
  我不得不佩服一聲,月櫻雖然沒有到過東海,但所說的東西全都正確,只是她仍看錯了一點。
  東海的反抗軍,早就已經沒有了創立時候的理想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薩拉會談之後,大量外來者加入反抗軍湊熱鬧的時候嗎?還是李華梅為了抵抗黑龍會,不得不放任屬下進行掠奪的時候?或者是更早以前,很久很久之前,那群亡國貴族為了復仇中興,成立反抗軍的時候,就不曾有過了呢?
  這些事我不得而知,但我卻認同月櫻的想法,李華梅正陷身某個危機當中,也許她已經察覺了,也許沒有,可是如果不針對這些事作妥善處理,反抗軍的未來並不樂觀,甚至可以說是危險。
  「咦?」
  聽月櫻的話,我突然想到了一點,月櫻知道我與李華梅的關係,但平時從不主動提起,更鮮少為此說些什麼,今天她一再對我說起東海的情形,總不會只是閒談聊聊而已吧?
  「姐姐……」
  「嗯,你知道了吧,李提督即將會碰到一些問題,姐姐認為你能幫得到她,是時候你離開金雀花聯邦了。」
  「姐姐要趕我走嗎?已經厭倦了我們姐弟在一起的感覺了嗎?」
  「不要孩子氣,你很明白姐姐有多愛你,但如果姐姐把你綁在身邊,整天就是與姐姐歡好,不讓你碰其它女孩子,一根指頭都不許,這樣也可以嗎?」
  如果再不順著台階下,那就是搬石頭砸自己腳了,只要是女人,就會有黑暗面與忌妒心,即使是這麼溫柔的月櫻也一樣。有慈航靜殿的全面支持,只手操控金雀花聯邦政治動向,月櫻可能是當前黃土大地上最有權力的女人,我可不敢惹怒這樣的一個姐姐啊。
  所以,我什麼多餘的話都不說,只是把月櫻白嫩如玉的右腿,一下子扛到肩上,將她滑膩如脂的美麗胴體,擺成一個迷人性感的姿勢,當她粉藕似的纖纖玉臂纏上我脖子,我們姐弟的身體緊密結合在一起,讓那我永聽不厭的美妙呻吟,再次迴響地下密室之內……
  我本以為月櫻建議我去見李華梅,勢必要往東海跑一趟,那不但路途遙遠,而且實在是一個我不想回去的地方。
  然而,事情的演變出乎我預期,李華梅為了替反抗軍爭取更多資源,還有正式成立政權的活動空間,目前已經離開東海,到了一個我更不願意接近的地方。
  「啊?伊斯塔?有沒有搞錯?」
  當我看到月櫻送來的情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為了對付黑龍會,東海反抗軍與伊斯塔之間,這一兩年來頻繁交流,算得上是邦交友好,再加上地利之便,李華梅在大地諸國之中會率先爭取伊斯塔的支持,這點並不奇怪,可是這麼一來,豈不是要我跑到伊斯塔去?
  「這種事情……哪可能啊!我們家三代與伊斯塔仇深似海,姐姐你知不知道伊斯塔有多少人要我的命?我一踏進伊斯塔,馬上就會沒命了耶。」
  這話絕非虛言,大地諸國之中,與我們法雷爾家結怨最多的,就是伊斯塔。
  從爺爺還在世的時候開始,就與伊斯塔公開為敵,命喪我家變態老爸手中的伊斯塔猛將、大靈巫,更是數也數不清了,前一陣子天鷹戰士邊境暴走,造成的死傷可全都記在他帳上。
  即使是家族中最不成器的我,也數度與伊斯塔發生衝突。伊斯塔的血法師,就是意外死在我手裡,而後在國際聯盟的會議上,我又陰險擺了娜西莎絲一道,至我近年來追跡者生涯中與伊斯塔的恩怨,那都多到不知怎樣去數了。
  位列五大最強者之一的源堂·法雷爾,對伊斯塔而言是一個不可能被打倒的人物,除非變態老爸自己想死,否則沒有人能殺得了他,不管明來暗來都是一樣,對他的人頭懸賞毫無意義,所以在我嶄露頭角後,伊斯塔就將目標轉移到我身上,希望能藉著幹掉我來打擊源堂·法雷爾。
  目前,我這條賤命在伊斯塔的懸賞榜單上正掛著高價,那價碼之高,不但旁人心動,就連我自己有時候都想割了腦袋去領賞。
  在這樣惡劣的狀況下,居然要我去伊斯塔,這和一腳踏進鬼門關有何不同?
  就算是我真想自殺,那也不必用這種鳥方法啊,與阿雪、月櫻、羽霓、羽虹開亂交派對,日夕交歡不輟,最後精疲力盡而死,那不是美得多嗎?
  「你別緊張,平常時候你進入伊斯塔當然是危險,但現在有一個大好機會,可以讓你光明正大進入伊斯塔,你相信嗎?」
  世代累積的血海深仇,可以三言兩語就被解開嗎?這我當然是不信,可是,當月櫻向我介紹專為此行請來的特殊保,我卻看傻了眼,怎麼都想不到會是這號人物。
  「是你?」


第十八集 伊斯塔篇 第二章 紫伶水仙 口舌小技
  月櫻告訴我,為了能讓我平安進入伊斯塔,她已替我找了一個超級保鏢,而當她輕拍手掌,那名隱身藏在門外的保掀簾而入,我第一眼所看到的是……好誘人的一對乳房!
  一個極其火辣的V字領,亮眼的紅色布料緊貼著圓碩乳肉,中間夾著一道深深的乳溝,隨著主人的動作,如同波浪般晃動著。
  (這個大小……有D,是33……不,應該是34D。)
  有了胸部尺碼的詳細數字,我在腦中迅速翻著資料,思索熟識的女性中誰有這等好身材。單從胸部尺碼,已經迅速出現幾個可能的名字,但最重要的線索,卻是眼前這位神秘美人的膚色。
  近似小麥色的淺褐肌膚,彷彿蜂蜜調成般細嫩,與尋常女性的白暫如雪大為不同,是沙漠民族女性所特有的膚色。
  沙漠民族?伊斯塔?34D的乳房?
  「啊!娜西莎絲!」
  真是作夢也想不到,我居然被心劍神尼那人妖給傳染,別的東西沒學到,竟然學到她看人胸部認身份的劣習,這點實在是很要命。不過,當我沿著那美麗的胸線往上看。眼前所出現的熟悉面容,確實是伊斯塔的美艷魔女:「紫伶水仙」——娜西莎絲。
  七朵名花之一的邪艷美女,在薩拉城被我用玉子靈貓給迷惑,重重擺了一道,之後就與她沒有碰面的機會,而理應身在伊斯塔的她,卻來到金雀花聯邦。
  只是,一段時間不見,娜西莎絲的美艷猶勝往昔,一身性感裝束更是看得我眼睛快噴出火來:火紅色的狂野長髮,用一環小小的黃金輪束著,豐滿的嬌軀穿著深紫色緊身綢衣,凹凸曲線一覽無餘,前段中間還露出一截性感的肚皮,小蠻腰掛著一串銀環,隨著腰肢擺動而叮)作響。
  紫色的短小皮褲,緊緊包裹著娜西莎絲肥圓的美臀,從大腿根處露出一段圓潤的大腿,大腿下面是一雙亮紫色的長統皮靴,皮靴緊緊裹著修長的玉腿,一直到大腿中段,這種特殊裝束造成的顯眼效果,讓娜西莎絲看來彷彿是羽族的長腿美人兒,高挑美鍵。
  久別重逢的驚艷,讓我有少許的迷醉,但很快又清醒過來,想到我們兩人舊怨未清,她搞不好隨時都會翻臉動手。
  「法雷爾提督,久違了,這次承蒙你答應大力相助,娜西莎絲在此先謝過了。」
  與上次在薩拉城分別的時候相比,娜西莎絲仍是艷光照人,而我雖然丟了官,成為叛國罪犯,但卻在黃土大地上到處活躍,名聲鵲起,干下多件不能被忽視的大事,身價算來比當時高得多,與娜西莎絲面對面一看,覺得我與她之間的距離被拉近不少。
  「嘿,我已經不是提督了,你特別挑我不喜歡的東西說,是故意諷刺我嗎?還有,我幾時答應你什麼了?咦?」
  暗懷戒心,我一直盯著娜西莎絲的臉,卻突然發現她的臉色有點蒼白,好像大病初似的虛弱,只是巧妙地用化妝遮掩起來。
  娜西莎絲受了傷?以她的魔法修為,已是伊斯塔一等一的高手,為人又機警謹慎,要傷到她並不容易,更何況她是伊斯塔重要人物,出入時候必定有大批隨從護衛,想要傷到她除非是五大最強者那級數的高手,或者是出動大隊人馬淬然伏擊。
  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我腦海中陡然靈光一現,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你是白骨靈車的原駕駛人?那個僥倖沒死的使者就是你啊!」
  白起參加一級方程序大賽車的時候,是頂替伊斯塔使者團的身份。因為伊斯塔近期內亂的關係,這支使者團半路被人伏擊,幾乎是全軍覆沒,白起和織田香救了幾名倖存者,與之交換條件,取得白骨靈車到金雀花聯邦出賽,藉此吸引伊斯塔追兵的注意力,讓那人可以不受騷擾地安心養傷。
  隨著白起的離開,這件事已經被我忘掉,那輛白骨靈車也秘密交給金雀花聯邦政府管藏,但仔細想來,能夠操作白骨靈車的駕駛員,本身要有相當不俗的魔力修為,而且能代表伊斯塔出賽,不辱國門,想必是伊斯塔的重要人物,這幾個條件湊合在一起,我登時明白娜西莎絲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而想通了這點之後,我更馬上把握到為何她向我拱手稱謝。
  「等等,到底誰是誰的保鏢啊?現在是你要請我們護送你吧!」
  答案正是如此,娜西莎絲重傷甫愈,趕路來到金雀花聯邦,取回白骨靈車之後,就要回國,但這消息傳出去,伊斯塔國內的敵對勢力勢必要她死,殺手很快就會派出來,娜西莎絲想要安然返國,這條路只怕相當不易行。
  娜西莎絲不是笨蛋,當然會找幫手求援,最好是能說動金雀花聯邦派大軍護送她回去,那就萬無一失。可是,千算萬算,娜西莎絲仍是算不到金雀花聯邦甫遭一場動亂,慈航靜殿元氣大傷,聯邦也因為總統遇害而亂成一團,要等到能緩出手來送她回去,起碼是四個月以後了。
  伊斯塔目前的狀況,既有獸人奴隸暴亂之憂,復有兩派內鬥之險,隨時可能爆發政變或是大規模內戰,情勢可以說是千鈞一髮,娜西莎絲如果不立刻趕回去,等到她的陣營被人肅清完畢,那就只能流亡國外,永遠當政治犯了。於是,在金雀花聯邦、慈航靜殿兩邊都無法行動的時候,月櫻就把護送她回國的重任,委託給「可靠有力的民間組織」,也就是我們這個追跡者小隊。
  「護送某人、某物至某處」的任務,我們過去是曾經接過,不過難度沒有那麼高,而且我很好奇,為何娜西莎絲對我們會有那麼高的評價?就客觀層面而言,要把她毫髮無傷地護送回國,那除非是派出一支萬人大軍,又或是有五大最強者那級數的高手隨護,否則很難做到十拿九穩,這件事關乎到她自身安全,應該不會盲目把命賭在我們身上吧?
  「法雷爾提督客氣了,我曾經深入研究過,發現你們這個小隊的實力更在所享名聲之上。並蒂霓虹兩姐妹、神秘的女魔法師,起碼已經有三名第六級戰力,再加上我本人,一共四個,這樣的精兵組合,可以在任何困境中應變裕如。」
  娜西莎絲眨了眨眼,故意對我挺了挺她高聳豐滿的胸部,抖蕩出一片迷人的乳波,嬌笑道:「更何況,還有一個智比天高的法雷爾提督作主帥,人家很希望見識六大暗黑召喚獸在你手上的無敵神威呢!」
  倒是差點忘掉這件事,娜西莎絲一直覬覦我的淫術魔法,更希望從我手中得到地獄淫神的秘訣,研究五百年前法米特無敵天下的黑暗召喚獸,假使不是她上次太過心急,也不會這麼輕易就被茅延安的假貨所耍弄。
  媽的!這妖女果然對我不安好心,更惡毒的一點,就是她明明知道我在月櫻面前什麼都不能作,還故意抖胸色誘我。
  ……真是把人給看扁了,好,宰你!
  「這任務也不是不能接,可是相對於此次委託的高難度,我要求收取高額報酬,這應該不為過吧?」
  為不為過都不要緊,重點是我根本不會給她拒絕的空間,她如果討價還價,這件事情就一拍兩散,月櫻那邊我也有了個交代。
  「這次我能否安然返國,關係到伊斯塔的國運氣數,只要法雷爾提督能將我安然送回王都,一切的報酬都好商量。」
  既然是這麼好商量,那一切就任由我開口了,先請月櫻暫時離開,娜西莎絲單獨與我對談,可是,人都坐上了談判桌,要開什麼報酬卻真令我為難。
  大筆金銀財寶?娜西莎絲根本不放在眼裡,我開得再多再狠,搞不好也是伊斯塔國庫支付,她不痛不癢,我拿了也就不太爽。
  漂亮的女人……唔,我雖然是好色如狗,但現在干多了高檔貨,有時候雖然心裡很想要,可是肉體卻老實得驚人,如果素質稍微差那麼一點點,我的身體甚至是完全沒有反應。
  那麼……就是一些罕見的稀世珍寶了,但我對伊斯塔的藏寶不熟,能要些什麼呢?總不能一開口就要一座巨神兵吧?就算他們肯給,我也不要,那種被天鷹戰士打成破爛的次貨,已經稱不上神話兵器了,與其給我一座賣破爛都賣不到好價錢的劣等東西,還不如直接給我萬靈血珠算了。
  結果,我的心思似乎被娜西莎絲看穿,她除了開出高價聘金,更向我拋出一個誘餌。
  「聽說……法雷爾提督正在搜集創世七聖器?」
  我微微一驚,隨即恍然,瞭解娜西莎絲為何會這麼說。
  原本由巴菲特家族所收藏的賢者手環,為我所得,一年多來佩帶腕上,從不離身,儘管我刻意掩飾,但有心人仔細觀察,並不難發現此事。
  如果只有賢者手環,那倒也罷了,可是日前在慈航靜殿本院,為了開啟密函,阿雪使用了共鳴之法,大日天鏡的形象重現於世,再加上大賽車結束後,烽火乾坤圈也落入我們這小隊的手裡,被視為追跡者無上秘寶的創世七聖器,已經有三件落在我們手裡。
  三件聖器入手,說多不多,但環顧過往歷史,這卻已經是近三百五十年來未曾有人作到的紀錄,而娜西莎絲有鑒於此,便向我提出建議,說伊斯塔也收藏了一件創世聖器,只要我能完成任務,她就答應將這件聖器轉手相贈。
  「嗯,拿到這一件,我們手上的創世聖器就過半了,這個誘惑確實不小,不過,這趟任務不只是我要冒風險,連我的同伴也要跟著出生入死,她們都是我的紅顏知己、心肝寶貝,我連讓她們破一點嫩皮都捨不得,怎能隨便答應你呢?」
  難得有可以盡量敲竹的機會,我當然是要多過分就有多過分,盡量拿盡吃盡,而娜西莎絲見我需索無度,連連大開口,居然也不生氣,水蛇纖腰上,盈盈站了起來一種妖媚動人的姿態,扭腰走到我面前。
  「喂?幹什麼?我們好像還沒有談完啊!」
  「這樣的大事,可以純靠言語決定嗎?娜西莎絲先付提督你一點訂金,你覺得滿意,我們再談後續,如何?」
  「這個……訂金……我確實是會收訂金的,不過你……」
  我的聲音突然中斷,看著娜西莎絲來到我面前,背轉過身,雙手撐著桌子邊緣,彎下腰來。
  娜西莎絲下半身所穿的,是一件緊緊貼身的短小皮褲,她站直的時候,綢衣下擺垂遮過臀,看起來還沒有怎麼樣,但是當她彎腰趴下,綢衣下擺翻捲到腰上,被皮褲所包裹的豐滿美臀,惹火曲線就完全暴露出來,隨著皮革反射著亮光,構成一股野性的吸引力。
  不僅如此,娜西莎絲花;然起舞似的扭腰,無聲的節奏中,水蛇腰與隆臀曼妙擺動,而那件理應緊緊貼在臀上的皮褲,居然開始慢慢滑落,一點一點裸露出少女豐滿的臀肉。
  之前,光是看那件皮褲緊貼肌膚的程度,我就曉得娜西莎絲肯定沒有另穿內褲,甚至連丁字褲都沒有穿,否則那個輪廓一定會浮凸出來,而我現在所見的光景,就完全證實了這個猜測。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雙眼瞪得老大,直直注視著眼前火辣辣的景象。
  很難想像,以娜西莎絲這樣的身份與地位,居然會用這麼露骨的方式來打動我。不過,伊斯塔的美麗女巫,都有專門修練誘惑男性的媚術,肉體本來就是最具威力的武器,我相信娜西莎絲也不例外,事實上,我確實是被深深打動,捨不得移開目光。
  「這個訂金……實在是很有說服力,不過,我對我家的幾個妞有責任……」
  乾巴巴的笑聲,就連我都聽得出自己的動搖,正想伸手撫摸,眼前突然一花,娜西莎絲站在桌子旁,已經重新穿好了褲子。
  如果娜西莎絲整個脫光,赤身裸體地讓我看過一遍,那也就算了,可是她的皮褲甫脫即穿,這樣的「驗貨」讓人怎能滿意了?
  「喂,妖女,你的訂金好沒誠意,我……」
  說出口的話,再次被打斷,娜西莎絲一下子蹲跪到我身前,不由分說,玉手拉開我的褲帶,在褲子落下的同時,肉莖也落到她滑膩的手掌心,也不見她怎麼動作,只是對肉莖輕呵了幾口熱氣,肉莖彷彿被施了魔法般迅速硬挺。
  「你這是……」
  娜西莎絲撥了撥火紅的長髮,蹲到我身下,嬌靨一仰,媚眼斜睨了我一眼,眼波中流轉的如火春情,比什麼挑逗都有用,我的肉莖這時點在她艷紅嘴唇旁,她握住肉莖,伸出了香舌舐了舐肉菇上的小縫,把肉莖在她粉頰旁搓了幾下,一絲閃亮的淫液,黏黏地從肉菇到她的臉頰邊拉出了一條長線。
  「嚶」的一聲嬌喘,娜西莎絲張開艷紅的唇瓣,「咕」的一聲,就把肉菇含進口裡,小香舌在口腔裡靈巧地捲弄著肉菇,一陣舒爽的快意,使我連聲悶哼,肉莖漲得更硬更熱。
  「法雷爾提督,你覺得怎麼樣呢?」
  「……很爽……非常爽……唔……」
  「不是問你這個呢,是想問你對這訂金滿不滿意?」
  「這個訂金……很夠意思……可是,我好像還認識幾個漂亮扭……對她們要……」
  「哦,只是漂亮扭,不是紅顏知己、心肝寶貝了嗎?」
  娜西莎絲艷艷地一笑,手握著肉莖,側著臉把我的一顆肉丸吸進小嘴,小香舌用力翻攪著,含完一顆,吐出來由含進另外一顆,輪流地來回吸了幾次,最後張大紅唇,將兩顆肉丸同時含進嘴裡,在她溫暖的口腔裡互相滑動著。
  伊斯塔的妖女果然名不虛傳,不但黑魔法高明,就連此種技術都爐火純青,我被這種香艷的口交刺激得血液沸騰,肉莖怒漲,油亮的肉菇一抖一抖,在娜西莎絲的掌心彈跳著。
  「法雷爾提督,你現在的感覺又是怎麼樣呢?」
  「要……快要出來了……還差一點……」
  「你認識的那幾個漂亮扭,不曉得會不會影響我們的約定呢?」
  「這……這個……我不能……」
  沒等我說完,娜西莎絲菱唇一張,又吸住我的肉菇,一陣用力吸吮,陣陣酥麻快感由雙腿間直竄腦門,令我克制不住地嚷出來。
  「……快……騷貨……用……用力的……啊……好爽……喔……快……」
  我按著娜西莎絲的腦袋,猛將下身往前頭頂去,她毫無保留地承受著我的肉莖,片刻之後,小小的嘴兒竟含進了大半根,感覺還像個無底洞一樣,讓人迷失在這深喉嚨的絕活中。
  只是娜西莎絲吞歸吞,小嘴與香舌卻開始避重就輕,幾次都已經快到噴發邊緣,卻被她一下又放慢速度,噴射慾望降了下去,不給一次真正的發洩。這伎倆我常常拿來用在女性身上,想不到今日身遭報應,落入妖女之口,被她這樣子挑逗著,幾次之後,我終於放棄了堅持與理性。
  「答、答應你了,騷貨!」
  一聽到這句話,娜西莎絲的動作猛地加快,不怕頂穿喉嚨似的含著肉莖,飛快地套弄,美艷嬌軀在我胯下狂扭,只吸得我抱緊她的腦袋,手指按著她的紅髮,身子一抖,一股漿液狂噴而出,全都射進她的深喉嚨裡,每一滴都被她吞到肚子裡去。
  噴射之後,我通體乏力,跌坐回椅子上,大口喘著粗氣,娜西莎絲的小手尤自輕輕模著我的肉莖,像按摩一樣地捏弄,比剛才的火辣辣快感,這又是另一種輕鬆愉悅的滋味。
  「小小的訂金,不成敬意,等到安然返抵王都,另有豐厚重酬……不只是口舌小技,整個人都任由提督玩弄,屆時請法雷爾提督好好享受伊斯塔女性的艷與媚。」
  信誓旦旦,娜西莎絲揚著性感的小嘴,自信而驕傲地許下承諾。
  女色果然是洪水猛獸,假如只有娜西莎絲一個,那也還罷了,但是李華梅、月櫻、娜西莎絲三重女色聯手來攻,就讓我一敗塗地,答應了那個不曉得算是大佔便宜,還是九死一生的鳥任務。
  爽是我在爽,拚命卻是整支小隊一起在拚命,如果讓他們知道我淪陷在娜西莎絲口中的過程,要接下這任務恐怕會遇到很大的阻力。為此,我必須要妥善籌謀,想一下要如何各個擊破。
  羽霓最好搞定,要她往東,她不會往西飛,只要扔幾滴瑩晶玉過去,高度成癮的她就會比一條母狗還聽話。
  茅延安的情形更簡單,只要拿點東西利誘,就會很好說話,不過其實我才不在乎他的意見,他如果表示反對,我就趁機甩掉他,畢竟我想把他踢出去已經很久了。
  羽虹會比較麻煩,但心燈居士一死,她變得無依無靠,多半會和與姐姐一起行動,我只要用「離開傷心地」的理由來勸說,拉她一起上路的成功性很高,若是不行,大概就得用地獄淫神的控馭法門,弄得她死去活來,強行逼去,而這絕對是最笨最蠢的下下策。
  (那麼……大概就只剩下阿雪了,這不太好搞啊,她對伊斯塔一直沒好感,又怕那邊,又討厭那邊,想把她拉去伊斯塔,這可能要用三十二匹駿馬的馬車來拉啊!)
  想到這一點,我的頭就痛起來,阿雪的魔力一日強過一日,雖然還是很聽話,但我現在對她只能軟言誘勸,越來越難對她用強了,不然她雖是不會反抗,但逃跑起來可是一溜煙就不見,重找起來又要花一整天。
  還有一點讓我很為難的,就是紫羅蘭。那天紫羅蘭替我挨了心燈居士的一記重擊,傷得很重,如果不是心禪大師及時相救,紫羅蘭大概就變成一頭死豹,真正應驗我平時的詛咒了。
  身為慈航靜殿的掌門,心禪大師在接任後就得到了「心燈禪定印」的秘籍,也暗中修練多年,只是從來不曾在人前施展,所以幾乎沒人知道他練成這項鎮派絕學。也幸虧如此,心大師才能救回紫羅蘭一命,只是性命雖然無礙,紫羅蘭這幾天卻仍很虛弱,需要休養,阿雪幾乎是寸步不離地照顧,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遠行,她肯定是不願意。
  (唔,這件事情很難辦啊,說起來我也還欠了紫羅蘭的人情……去,一頭豹子又不是人,哪來的人情可言?)
  為著這個問題而苦惱,我踏進了房門,一陣香風迎面吹來,笑容可掬的阿雪給了我一個親熱擁抱,香吻也主動送了上來。
  即使是剛剛發洩過一次,阿雪的肉體對我仍有著無上吸引力,怒聳的酥胸緊貼上來,隔著薄薄的布料,兩顆蓓蕾在我胸前頂動著,我輕擁著美麗動人的小狐女,撫弄她滑膩的削肩、小蠻腰,慢慢移落到她渾圓凸翹的玉臀上,指頭由腰間伸進去,但覺入手如絲,粉嫩圓肥,彈性十足,較諸娜西莎絲別有一功,更是加大撫摸力度。
  阿雪半閉著眼睛,像是很享受我熱情的揉捏與撫弄,小巧可愛的鼻子一抽一抽,吸嗅著來自我身上的味道,募地,愉悅的表情一變。
  「師父的身上……有其它女人的味道……」
  半獸人的鼻子是比人類靈光,居然發現了我身上有娜西莎絲的氣味,這下子可不太妙,雖然這個小傻蛋不會明白表現妒忌,也還沒學會獨佔欲,但終究會被影響到,特別是我放著家裡的天仙絕色不吃,跑到外頭打野食,這就得找個好藉口來安撫了。
  「在外應酬嘛,多多少少都得裝裝樣子,但外頭那些野花野草,哪比得上我們家小阿雪美麗呢?就算是在應酬,我都想著你,急急趕回來了。」
  「嗯,師父回來就好,阿雪好高興。」
  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掃過我手掌,阻止我再侵入她臀溝的動作,阿雪緊摟著我,一副什麼都不想追究的樣子,這點讓我暗叫不妙,以往碰到這種事,阿雪總會嬌慎幾句,然後好奇地問些問題,今天的表現如此反常,肯定有什麼古怪。
  我不動聲色,看看阿雪想做些什麼,就看到她在結束擁吻之後,又幫我端來熱茶,又幫我捧毛巾,接著還幫我拿來拖鞋,像是一個溫婉的小妻子一樣。
  阿雪每作一樣,我心裡就暗暗叫苦,看得出她有事要求我,所以才會主動作這些討我歡心的事。阿雪的心思單純如孩童,希望她提出的要求不會像月櫻這樣要命,否則我就真的麻煩了。
  「師父啊,長安是什麼地方呀?」
  「唔……為什麼提這問題?在這裡,長安這個字眼有特殊意思,最好不要亂提。」
  「阿雪知道哦,斷背山上的石碑有寫:兩個相愛的男人只要能手牽手共赴長安,就能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一句話差點讓我噴出口中的茶,顫抖著聲音問話,你、你什麼時候上了斷背山?」
  「那是金雀花聯邦的名勝游地啊,下午你不在的時候,那個戴紫色面具的尼姑來了,說要帶羽霓、羽虹她們上斷背山散心,也硬拉著我一起去了。」
  心劍神尼來了?這個死人妖來這裡作什麼?真是來看霓虹姐妹?還是用這理由來接觸阿雪?
  「那個尼姑看人家胸部的眼神好怪,和師父你好像……人家差一點就逃回來了,不過,她後來一直在和羽霓、羽虹說話,沒有再看人家了。」
  古怪,心劍神尼來這裡真的是為了霓虹,她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呢?真是讓人難以索解啊。
  我皺著眉頭思索,沒留意到阿雪一陣欲言又止,好像考慮了半晌,最後終於鼓起勇氣,向我大膽開口。
  「師父,我們離開金雀花聯邦後,下一個地方……去伊斯塔好不好啊?」
  「什麼?」


第十八集 伊斯塔篇 第三章 男兒絕地 斷背長安
  我預估會最棘手的一個問題,就這麼被莫名其妙地解決,說起來連我自己都覺得很訝異。
  阿雪自己修練黑魔法,對於黑魔法的本質再清楚也不過,那就是犧牲獻祭。
  其實所有的魔法,都遵循著「等價交換」這個至高定理,但每一系所交付出的東西不盡相同,好比神聖系的魔法,除了個人的魔力之外,對神明的信仰心也很重要,信仰越誠,就能施展越高階的神聖魔法。
  黑魔法所需要付出的東西,一言以蔽之,就是生命能量。諸如骨肉精血、內臟腦髓,都是蘊含生命能量的「容器」,使用黑魔法時,與黑暗神明締結契約,奉獻生命能量,換取黑暗神明的短暫借力,發出破壞力強大的攻擊。
  純就學理上而言,黑魔法只是要求犧牲獻祭,卻不見得非要拿他人的生命能量來奉獻,說得更明白一點,直接拿自己的生命能量來奉獻,不經過其它儀式或觸媒的仲介,能量傳輸過程中損耗最少,該是最具功效的做法,所取得的黑暗神明之力也最純粹,然而,自私的本性,寧願別人死全家,也別讓自己掉條毛,除了阿雪這個傻瓜蛋,普天下哪有巫師肯這般損己利人?
  這世上確實有許多勇於犧牲奉獻的仁者,不過這些人通常都走在光明路上,一早就成了僧侶或是俠客,練也是練神聖魔法,不會踏進黑魔法的世界。要在黑魔法的修行道路上對人仁慈,那便是對自己殘忍,長期損己利人,後果不是有福報,而是一定短命。
  因此,伊斯塔的巫師最講究自私自利,運使黑魔法全靠血腥祭禮,國內每一刻都在發生宰殺與祭禮,平均每一秒會有七條性命消逝,假如碰到歷史上著名的幾個瘋狂時期,這個數字甚至還要暴增十倍,所流的鮮血,染遍了王都的每吵土地,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單單站在國境遠眺,便覺得伊斯塔境內怨氣沖天,鬼影幢幢。
  過去在接其它任務時,我們曾經過伊斯塔的邊境,身為第一流黑魔法術者的阿雪感應最深刻,被那股強烈的怨念影響,反胃嘔吐,腦海裡還不由自主地接收了一些畫面,也就是因為這些畫面的衝擊,讓阿雪對伊斯塔極為抗拒,死都不想再靠近伊斯塔一步,我本以為很難說服她改變心意,哪想到我什麼話都還沒來得及說,阿雪就主動提出要求。
  天大的麻煩,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解決掉,不過,我並沒有馬上答應阿雪的要求,反而故意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表示這件事有許多難處,不能輕率答應她的請求。
  阿雪的心思一向單純,見我不允,就是連番哀聲懇求,被我趁機摟摟抱抱,親親摸摸,佔盡了便宜,還答應了一堆屈辱的香艷約定,唉……如果每天都有這樣的好事,人生不曉得有多麼美好。
  擺平了阿雪之後,我開始作正式準備,採購一些遠行所需要的裝備,當一切準備得差不多了,我突然收到通知,心禪大師因為我即將離開,講經課程被迫縮短,要找我去作最後一堂講課。
  (媽的,臭和尚是和我有仇嗎?臨走了都不放過我……算了,作個面子給他,去聽聽看他說些什麼吧。)
  到底是欠了人情,雖然我一點都不想去,卻還是難以拒絕。其實,我之所以對講經課程感到畏懼,倒不全是因為枯燥無聊,有相當的部分,我是被茅延安與心禪大師的對話給嚇到了。
  不良中年是心禪大師的多年好友,這點我當然是知道,可是連續聽了幾次他們語帶機鋒的問與答,我漸漸懷疑他們的交情並不單純,再加上……這裡怎麼說也是金雀花聯邦,一男一女在這邊可能還有純友誼,兩個男人在這邊就不叫友誼,叫……姦情。
  我這個人其實心胸很寬,很好相處,變態也好,色情狂也罷,只要離我遠遠的,我都能用寬容的心去廣泛接受,但如果踩到我身邊來,那就不好意思了,我這麼有正義感的大好青年,拚死也要為社會除害。
  這份莫名的擔憂,讓我想到日前與月櫻在枕畔的一段對話。
  「小弟……有沒有發現心禪大師其實很賞識你哦。」
  「賞識?賞識我什麼?什麼都好,千萬別賞識我長得帥啊。」
  「你想到哪去了,大師是說你有慧根,很欣賞你啊。」
  「呃……姐,在這麼敏感的情形下,可不可以請你不要提到那個根字。」
  「又在胡說了。我覺得你和大師之間有點誤會,最好能夠溝通溝通……」
  「那個溝字也不許用!」
  沉重的精神壓力,弄到我杯弓蛇影,再惡化下去,可能就要開始掉頭髮了。
  我很清楚自己的定位,白起臨走前也說過我是一條廢柴,要比資質什麼的,我絕不敢在這方面自大,所以說心禪大師絕不可能把我當成徒弟人選,而是有什麼其它的企圖。
  越想越是不安心,偏偏當我來到平時講經的佛堂時,門口的小沙彌告訴我,心禪大師剛剛換了地方,要我到另一處地方去見他。
  這種突然換地方的變化,很可能是敵人設計暗算的圈套,有過太多次經驗的我,在這方面非常小心,謹慎詢問那個地方的每一個細節,結果卻得到了一個比敵人伏擊更恐怖的答案。
  「……方丈指示的琉璃堂,就在那邊的山頂上。」
  我順著小沙彌所指的方向看去,眼中所見的東西,令我大驚失色,踉蹌連退數步。
  「那、那座怪模怪樣的山該不會是……」
  「斷背山啊,施主你真是奇怪,每個金雀花聯邦人都知道那座山的。」
  ……唉,小師父,我不是你們金雀花聯邦人,不是你們那個圈子的!說得更明白一點,我不是搞基的啊!
  明知山有虎,我當然不會蠢到偏向虎山行,但慈航靜殿的幾名大和尚表示,由於最近城裡治安不佳,刺客盛行,他們有責任保護我的安全,所以特別派了大名鼎鼎的十八羅漢,護送我去見方丈。
  慈航靜殿十八羅漢,手持棍棒,腰配戒刀,把我圍在中央,戒備森嚴,就算千軍萬馬一起殺來,恐怕一時間也攻不進來,不過,我真正在意的不是千軍萬馬能否殺進來,而是我要怎樣才能殺出去。
  ……找不到辦法。
  一路上我都在想辦法開溜,但是面對這鐵桶似的包圍,我確實找不到脫身之法,幾次找藉口想離開,都被十八羅漢給拒絕,要我先見過方丈再說,就這麼被十八羅漢一路逼送上山。與心禪大師一樣,十八羅漢也用古怪的眼神在上下打量我,一段短短的上山路,我被他們看得心裡發毛,好像給什麼食肉野獸盯著,隨時會被撲倒攻擊。
  提心吊膽的上了山,心禪大師所指定的會面所在是一座佛堂,黃澄澄的琉璃瓦反映著陽光,甚是莊嚴氣派,但門口匾額上所寫的三個大字,因為時日已久,不甚清楚,看得我心中一驚。
  「施主,前面就是方丈所在的琉璃堂。」
  「喔,是琉璃堂?不是玻璃堂?呼,害我嚇一跳。」
  「施主,外界有許多傳言,說你是黑龍會派來滲透的奸細,不過我們這一路人觀察,覺得謠言不可信。你其實是個有慧根的人,或許可以考慮加入我們的圈子……」
  「啊?你們是什麼圈子?」
  我很想拔腿就跑,但這時一位小沙彌從琉璃堂中出來,請我單獨一個人進去,並且讓十八羅漢在外把守,在這次講經課程結束之前,不許任何人擅入。
  「施主,請隨小僧來。」
  終於脫離了十八羅漢的魔掌,但我卻一點都沒有得救的喜悅,彷彿從刀山跳到了火海,要墜入一個更深沉可怖的地獄,看著琉璃堂那兩扇厚重的銅門,我覺得自己就要踏入一個回不了頭的世界。
  這座琉璃堂,確實是很不尋常。還在門外,我就已經看出它的特殊構造,不但使用了奇特的材質,內部還施放了多重結界,當它處於密閉狀態的時候,無論裡頭發生了什麼事,外頭都絕不可能有人探知得出,換言之,如果要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這裡肯定是最佳的所在。
  (中、中圈套了,老和尚拉我過來,一定沒安好心,門外都還有人把守,等一下幹完醜事,說不定還要殺人滅口……他該不會已經脫光了在裡頭等我吧?)
  一陣惡寒,我腦中浮現出心禪大師身穿皮衣,手拿長鞭與蠟燭,站在佛堂中獰笑的恐怖畫面,冷汗剎時間流遍全身,幾乎就想回頭奪門而出。
  「阿彌陀佛,約翰賢侄,你終於來了。」
  一聲佛號,在寧靜幽暗的佛堂中,心禪大師端坐蒲團上,兩旁點著數十支蠟燭,火光搖曳,照映出大和尚慈祥的面容。
  情形與我想像中的不同,我稍覺寬心,但又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妥,舉頭到處看看,赫然在心禪大師後方的四根柱子上,看到了一首詩,頓時心頭劇震。
  「長安城外斷背山,斷背山上望長安,長安處處是斷背,斷背雙雙弄長安。」
  詩中透露出的涵義,讓人不寒而慄,我還來不及再次安慰自己,心禪大師已經率先開口。
  「阿彌陀佛,人的一生,有孽緣也有善緣,老衲今日邀你前來,是為了與你了結一段緣法。」心禪大師說著,居然朝我眨了眨眼,笑道:「老衲與你之間的緣份,在與你初次相見之前,就已經開始了。」
  被一個男人擠眉弄眼,那實在不是什麼很好的感覺,雖然說佛門高僧的偈語常常沒頭沒腦,不過這句話就我個人的瞭解,意思似乎是……
  你我的緣分,在初次相見之前就已經注定了……注定了!注定了!注定了注定了注定了注定了注定了注定注定注定注定注定注定注定了了了了了……
  這句話其實我常常聽到,茅延安就很喜歡用這句話來把妹,欺騙年幼無知的青春少女,而這句話之後應該要接的下一句,好像是……
  是上天注定我們要在一起的……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一起一起一起一起一起一起一起起起起起起……
  剎那之間,五雷轟頂般的感覺,讓我知道自己正站在人生的重大轉抵點上,剛想回頭,就聽到一聲沉重的悶響,後頭兩扇大門被重重地關上,切斷了外界的光明,讓我陷入一片黑暗中,只看到前頭的心禪大師朝我笑了笑,那笑容看來是這麼的邪惡。
  「賢侄,你沒意見的話,我們便開始吧。」
  沒、沒意見?這時候再沒意見的話,以後就什麼東西都沒有了。
  「大……大大大大師,饒命啊!」
  「撲通」一聲,我就跪了下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放聲哀嚎,「大師,小人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飢渴怨婦,還有很多人需要小人去滿足……我……我們家三代單傳,要靠我傳宗接代,我不能加入你們那個圈子的啊……」
  不知是否錯覺,但我好像聽到身後有人在笑。
  「……如果大師你硬要找的話,就找那個不良中年好了,他看起來又淫又賤,一定很喜歡搞這調調的,大師你找他來搞,他不但不會抵抗,還會爽到滿地亂滾。」
  「喂,生死關頭出賣朋友,這是可以原諒的,不過也把我賣個好一點的價嘛,搞得我滿地上亂滾,這樣子會不會太難看了點?」
  茅延安的聲音從後傳來,我轉頭一看,這傢伙正站在我身後,一副笑咪咪的奸臣表情,看我出糗的好戲。
  「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再多看一眼,等一下大和尚連你也一起搞了。」
  我惡狠狠的威脅,沒發揮到作用,茅延安與心禪大師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大笑。
  「賢、賢侄,你又搞錯了,心禪大師找你過來,是有重要的大事要與你商量,不是要雞姦你的,哇哈哈哈……」
  原來是找人過來開會,也不把話說得清楚一點,害我膽顫心驚,差點以為自己要完蛋了。
  惱羞成怒,我立刻就要發作,不過心禪大師卻從身後拿出了一件東西,遞給了我,讓我作聲不得。
  「約翰世侄,你即將前往伊斯塔,這件東西你一路上帶著防身,到了伊斯塔,如果可能,便將它物歸原主吧。」
  心禪大師拿出來的東西,赫然便是創世七聖器之一的斬龍刃。當日鬼魅夕以斬龍刃刺殺心燈居士,逃逸時無法帶走,這件神兵便被慈航靜殿給扣留,我本以為慈航靜殿會將這重寶據為己有,卻想不到心禪大師腦袋壞掉,居然把這重寶交到我手上。
  「兵器乃不祥之物,我等出家人與世無爭,要這凶器何用?斬龍刃本是東海龍神一族的鎮族之寶,如今龍神一族後繼有人,倘使作得到,斬龍刃自然該物歸原主。」
  我拿起這柄可以隨主人特性而變化外型的神劍,仔細端視,發現它仍是維持著在鬼魅夕手上時的外型,又薄又長,與在加籐鷹手上的厚重造型大相逕庭。
  將斬龍刃往我手腕上平平一碰,這柄號稱是天下第一鋒銳的神劍,縱使是它無鋒的平面,其銳利也足以削金斷玉,這樣子拿去碰手腕,一個不小心就會把手給切下來,但我這樣做自然是有理由,劍刃往手腕蕩去,卻在幾公分之外被一股無形氣勁給擋住。
  「嗡」
  我腕上的賢者手環發出豪光,彩虹似的七色光芒縈繞手腕,嗡嗡作響,而斬龍刃也發著同樣的聲音,兩件聖器像是與久違的故人重逢,發出清亮高亢的共鳴聲。
  確認了斬龍刃的真偽後,我立刻將斬龍刃遠遠隔開,不然共鳴現象馬上就會汲取持用者的精氣,我又不是阿雪,哪有這麼好的本事發動兩件創世聖器?
  「所以,大師委託給晚輩的任務,就是把這東西帶到伊斯塔,交給李華梅提督?」
  月櫻委託我護送娜西莎絲回國,這本該是絕不能洩漏的最高機密,但以心禪大師的能耐,如果會不知道這件事,那反而奇怪,所以我也不多問,直接向他進行委託確認。
  「阿彌陀佛,老衲是委託世侄,將斬龍刃帶到伊斯塔,倘若方便的話,便將它歸還給李提督。」心禪大師又在和我打禪機,物歸原主就物歸原主,哪有什麼方便不方便,難道我把斬龍刃歸還,李華梅會不要嗎?真是荒唐之至。
  我暗自發笑,方要說話,心中陡然一凜,明白了大和尚的用意。神劍既然是凶器,為了避免這柄凶器多造殺孽,自然不能落在殘忍兇徒的手上,心禪大師不曾見過李華梅,所以特別委託我代為鑒定,看看是否該將斬龍刃交還。
  可是,如果心禪大師信不過李華梅,難道就信得過我嗎?斬龍刃是當世神物,威力無窮,我也沒有清高到對這毫不動心的程度,要是我把心一橫,吞沒了斬龍刃怎麼辦?
  「大師,到了伊斯塔之後,如果不方便物歸原主的話,這柄凶器該怎麼處理?」
  「若是真有這種情形……善哉,世間神物,有緣者得之,就請世找一位近水樓台的有緣之人收下它吧。」
  媽的,斬龍刃由我保管,又是由我判斷該否物歸原主,有哪個樓台比我更近水的?心禪大師這麼說的意思,分明就是有意把東西送到我手裡。仔細想想,我又不是他私生兒子,他為什麼這樣便宜我?之前他兩度冒死救我性命,現在還沒事送我大禮,大家非親非故,這些行為實在是很可疑。
  「阿彌陀佛,善哉。」
  或許是察覺到我質疑的眼神,心禪大師合起雙掌,唸了一聲佛號,望向我的眼神突然變得很怪異。
  「世侄,你與老衲雖然之前不曾謀面,但因為故人香火之情,老衲留意你已經許久了。這些年來你在外闖蕩江湖,所作所為,老衲極不贊同,不願見你大好青年行差踏錯,遺恨終生,所以你來到金雀花聯盟之後,老衲對你疾言厲色,目的是想對你大加磨練,讓你悔悟前非。」
  心禪大師道:「本來如果時間充裕,你在金雀花聯邦多留三年五載,接受老衲日夕講經,必能洗滌你的戾氣,改過向善,可惜時不我予,你短短時間便要離去,老衲不能相強,唯有在你離開之前,將往事相告。」
  這番話聽到一半,我就猛覺得一陣心驚肉跳,暗叫好險,萬萬想不到心禪大師本來居然有留我三年五載的打算,要是這件事成真,不用三年五載,只要被關上三五個月,天天聽大和尚唸經,我就真的要一命嗚呼,想不成佛都不行了。
  只是,話聽到後來,我又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心禪大師口口聲聲說,對我另眼相看是因為故人香火之情,我本來以為,所謂的故人是指茅延安,心禪大師是因為我與茅延安同行,所以對我多加照應,可是從剛剛這段話聽起來,心禪大師可能在我尚未結識茅延安之前,就開始注意我了。
  (這是為什麼?我有什麼好值得他注意的?)
  閉目思索,一個念頭地出現在腦海,心禪大師的言行片段都被這個念頭給串聯起來,諸般線索無不吻合,我瞬間明白了所謂的故人香火之情,究竟是指什麼。
  「大、大師……你是不是認識我家的變態老爸?」
  源堂·法雷爾名震天下,黃土大地上恐怕沒有不認識他的人,但我問的意思並非這麼簡單,而心禪大師與茅延安聞言,相視大笑,證實了我猜的沒錯。
  「何止認識,世侄,你父親源堂·法雷爾,當年是我們最好的朋友,他、阿茅與老衲,我們三人情若兄弟,共闖江湖,整個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卻是老一生中最快意的歲月。」
  心禪大師說著,彷彿回憶起往事,面上容光煥發,腰背挺直,全身陡然發出一股英銳之氣,本來溫吞老朽的感覺被一掃而空,整個人像是瞬間年輕了十幾歲,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讓我大為訝異。
  可是,真正嚇人的事情,卻是現在才開始,心禪大師向茅延安一伸手,茅延安便扔了個東西過來,我還沒看清楚是什麼東西,眼前陡然一花,再一定神,只見前方的光頭和尚居然有了頭髮。
  「……大師,你用假髮……」
  假髮也就罷了,而且還長到腰部,顏色也是醒目的血紅,看上去像是某些金雀花聯邦的視覺系藝人。我心中泛起一種荒唐透頂的感覺,好像看到了那些白天扮和尚化緣,晚上戴假髮去花天酒地的騙子,但是,心禪大師戴上假髮後,那種判若兩人的感覺比之前更強。
  茅延安又遞來了幾樣東西,一面皮鼓、兩根金屬鼓棒,還有一副墨鏡。當心禪大師戴上了墨鏡,拿起了鼓棒,剎那間,我覺得他花;變得年輕、變得高大,看來神采飛揚,一點都不像是我所認識的那個溫吞老僧。
  心禪大師握起了鼓棒,茅延安也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了一把吉他,臉上還戴著一副與心禪大師相同款式的墨鏡,兩個人就像兩兄弟似的對看,然後不約而同地開始動作。
  「錚!」
  「咚!」
  清亮的吉他聲、激越的鼓聲同時響起,被結界封鎖的佛堂內,一篇篇動聽樂章如流水般飛暢而過,昔日風靡南蠻無數獸人的巴薩拉樂團,在此刻重新復活,雖然成員少了一名,但是從那撼動人心的音符中,我卻依稀能夠窺見當年日、月、星三人的強大魅力。
  茅延安確實是十項全能的強人,按在吉他上的手,動作快到幾乎肉眼難見,幻化一堆殘象,好像同時有五六隻手在撥弦,這等神速所彈奏出來的音樂,彷彿九天雲龍破空穿霄,翻騰呼嘯,無可捉摸,樂聲越彈越快,越拔越高,每次我以為樂聲已提不上去,即將降調變奏,吉他的聲音卻猛地一緊,再次拔上一個新的高峰,彷彿極限兩字全不存在。
  擔任鼓手的心禪大師,身上還披著袈裟,這扮相配上手中的金屬鼓棒,真的是非常滑稽好笑,然而,鼓棒在手的心禪大師,彷彿重新掌握回他的生命、他的青春,擊鼓的動作既大且快,像是一個威猛的將軍,慷慨激昂地擊鼓沙場,指揮萬馬千軍衝鋒陷陣。
  恍惚中,我彷彿看到一個高頭大馬的長髮壯漢,身穿重金屬風格的夾克,全身黑色的皮衣皮褲,手握兩隻鼓棒,快速敲擊出狂野的音符,而茅延安高超的吉他技巧,忽急忽緩,與鼓聲配合得恰到好處,每一個音符飛揚,都讓我的心隨之牽動,很想跳起來做點激烈動作,或是搖頭甩腦,或是引吭高歌,來緩解那股令我坐立不安的強烈衝動。
  由他們手中彈奏出的音樂,確實有著言語難以形容的魔力,假如不是在樂聲轉折間有點小缺憾,好像少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那我一定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早就身不由主地站起來狂舞高歌了。
  瞬間,我明白過來,知道這陣樂聲到底是少了什麼。這世上不是每首曲子都需要歌詞,但此刻我耳邊的這篇激昂樂章,倘若有個主唱,乘著這狂暴的旋律,高聲唱出血腥、殘暴、淫邪、墮落的背德歌詞,這首曲子就會被更完美地途釋,給予聽者百分之兩百的超級震撼。
  連我都有這樣的感受,更別說是兩名互為知音的演奏者了,心禪大師與茅延安一起停下了動作,激昂樂聲嘎然而止,在兩人對望的眼神中,流露著滿滿的遺憾。
  「……可惜……始終少了一人。沒有他的歌,曲子的味道就是不對。」
  「阿彌陀佛,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心禪大師說得豁達,不過聲音中的惋惜,卻是藏也藏不住,而當他放下鼓棒,雙掌合什,剛剛在那樂聲中一度重生的狂野漢子,又隨著頭上假髮的灰化而消逝,剩下在我眼前的……只是一名和藹的老僧。
  不過,我應該說聲謝謝,因為從剛剛的動作裡,我已經明白,茅延安、心禪大師與我家的變態老爸,當年曾是好得不能再好的知音摯友,並肩闖蕩江湖,同游南蠻。而從這點來推論,我與茅延安在南蠻的偶遇,恐怕也沒有表面上這麼單純,搞不好他也和心禪大師一樣,一開始就有意照顧故人之子……
  變態老爸一生獨來獨往,想要找出個他的朋友,或是成為他敵人卻沒死的倖存者,那都是難上加難,所以我也很難問出我母親的相關訊息,現在既然碰上了兩個,而且還是那段南蠻關鍵時光的見證人,那我娘親的身份是不是就能得到肯定了呢?


第十八集 伊斯塔篇 第四章 鳳凰之子 浴火重生
  心禪大師與茅延安都是老江湖,話既然已經說到這種程度,不會不知道我想問什麼,所以沒等我發問,心禪大師就已經率先開口。
  「世侄,你的母親……就是南蠻的鳳凰天女,當年源堂與我們一起同游南蠻,受邀前往鳳凰島,在島上結識了你的母親。」
  一句話,解開了我極欲求證的困惑,然而,證實了鳳凰天女是我娘親之後,我更關心另一個問題,那就是鳳凰天女離奇失蹤的這件事。
  不過,在這個問題上,心禪大師給不了我什麼幫助,事發當時他們已經離開南蠻,聞訊後展開調查,卻是為時已晚,茅延安更為了探查此事,二十多年來不斷深入南蠻各角落,想調查一點蛛絲馬跡,但仍是一無所獲。
  「關鍵在於……當年湧向鳳凰島的那片黑雲。」
  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天,鳳凰島隨著日蝕的發生而現滅。在天空因為日蝕而陰暗下來的同時,突然有大片黑雲湧向鳳凰島,遮蔽天空,當日全蝕現象結束,天空重新回復光明,鳳凰島離奇失蹤,再也沒有人看過鳳凰島的蹤影。
  茅延安認為,日全蝕雖然是自然現象,但那片黑雲卻來得太巧,倒像是有人利用天時掩護,趁機發動攻擊。鳳凰島上的防衛系統,有很大一部份是倚賴日光、月光為能源,每逢日蝕之刻,便是鳳凰島最弱的時刻,況且,當時鳳凰天女正在病中,無力上陣指揮,對有心人而言,這實在是推翻羽族霸業的絕妙時機。
  「推翻羽族霸業……大叔,你的意思該不會是在暗示……」
  「當年羽族勢力盛極一時,但卻從來沒有踏出南蠻,侵略外地的意思,所以幾乎不可能與外人結仇,如果要說有什麼仇敵,九成九是來自南蠻本身。」
  茅延安的話,讓我陷入沉思。羽族的女戰士們,全都是驕傲、自信的女性,說得難聽一點,就是囂張跋雇,連族破家亡的現在都尚且如此,當年統馭南蠻的全盛時期,自是更加不可一世,恐怕是把各大獸族的自尊都踐踏在腳底,需索無度地施以高壓統治吧。
  各大獸族暗中咬牙切齒,發誓要推翻羽族統治,這是想都不用想的必然結果,但鳳凰島上高手如雲,掌握著超時代水平的魔法系統,鳳凰天女本人又是近乎南蠻無敵的存在,各大獸族就算聯手反抗,也只會像豆腐渣一樣被輕易踩爛。所以,如果說攻擊鳳凰島的敵人來自南蠻,這點我可以接受,但誰有這份能耐?
  「世侄,有一件事情你可以想想看。」心禪大師道:「驅動魔法,幻化黑雲進攻,這應該是黑魔法的範疇。據老衲所知,伊斯塔有幾門厲害邪術,若是發揮到極致,該能夠有此效果,世侄此次前往伊斯塔,不妨針對這點作個調查。」
  這確實是個好方向,不過要驅動這種遮天蔽日規模的超級魔法,伊斯塔恐怕還沒有人能夠作到,現今的情況是如此,二十年前恐怕也不會好到哪去,況且對照時間一算,那時心劍神尼已然叛國出逃,伊斯塔的高手耆宿在追捕過程中與她連場大戰,被殺得七零八落,優秀人才為之一空,哪還找得到驅動這種超級魔法的高手?
  即使不局限於伊斯塔,放眼整片黃土大地,有能耐作到這種事的,那也是五大最強者級數的高手了。那時被列為五大最強者的高人,大多已經逝世,而現在被稱為五大最強者的高手,在二十年前都還實力不足,兩者之間唯一重疊的那個名字是……
  「萬獸尊者?」
  我腦中閃過這個名字。這個被南蠻各部族奉若神明的年老獸人,在黑龍王死後,變成了唯一連奪兩世代最強者名號的高手,據說他極度重男輕女,視天下女子如無物,認為女人只配為奴為牌,沒有資格站上檯面。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容忍羽族在他眼前耀武揚威?況且從地緣關係來看,黑龍王和羽族有什麼關係?怎麼可能萬里迢迢跑到羽族去攻擊?
  萬獸尊者確實有重嫌,然而,眾所皆知,萬獸尊者並不懂得魔法……
  「這些年來,我在南蠻反覆查探,找不到一點相關的蛛絲馬跡。」茅延安沉吟道:「可惜,我上不了獸神峰,要不然……」
  萬獸尊者長年不離獸神峰,在自己的行宮中享盡人間艷福,尋常獸人如果不是去進貢女奴或收拾屏體,根本沒法上獸神峰一步,更何況是茅延安。
  「源堂……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心禪大師這麼慨歎著,因為二十多年來,變態老爸對鳳凰天女失蹤一事,全然不聞不問,毫不關心,否則以他手上的資源與個人力量,調查起來說不定更有成效。
  可是,變態老爸這二十多年來從無動作,心禪大師幾次去信,想討論此事,他都全不回應,後來茅延安與我相遇,心禪大師才知道變態老爸甚至從不對兒子說起母親身份,便對變態老爸徹底死了心。
  心禪大師的疑問,這卻是我答不出的東西,因為變態老爸在想什麼,從沒有人能夠明瞭,他的兩名摯友不能,他的親生兒子也不能。或許他是佯作不關心,暗中進行調查;或許他是真的無動於衷;又或許……他根本早已忘記曾在南蠻幹過一個叫鳳凰天女的女人。
  「大叔、大師,我娘親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鳳凰島的公案,茅延安查了二十年都沒有下文,自然不可能被我們三個人說說就講出結果來,我擱置了沒意義的討論,向心禪大師、茅延安問起他們記憶中的鳳凰天女。
  「你的母親……她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真的很美。」
  說到鳳凰天女,心禪大師與茅延安回憶過往,都露出一種迷醉的神色。這種眼神我很熟悉,那是所有雄性生物看到絕美異性時,不由自主地驚艷、迷戀的眼神,以實際例子來說,我只在月櫻身邊的男人眼中見過,換言之,當年的鳳凰天女,其艷色與風姿不在今日的月櫻之下。
  而在心禪大師與茅延安的口中,鳳凰天女不但艷姿傾城,本身亦是才幹出眾,鳳儀天下,以女皇之姿統馭南蠻,將羽族勢力推異至前所未有的巔峰,羽族上下對她衷心臣服,敬愛崇拜,近乎慕戀,甚至爭看親吻她踏過的地面。
  聽他們的敘述,我又驚又喜,但又有幾分不解,想不出這樣完美的女性為什麼會看上我那變態的老爸。不過,在他們回。憶過往的同時,我意外發現了一件秘密,那就是當年在鳳凰島上,雖然是變態老爸抱得美人歸,但他的兩名同伴卻也被鳳凰天女的魅力所俘虜。
  不,從這情形來推判,應該是巴薩拉樂團一上鳳凰島,就為鳳凰天女的無雙艷姿而傾倒,三個人各自努力追求,最後變態老爸擊敗兄弟勝出。但男人碰到這種事情,就算真能默默祝福,也沒有人願意留下多看新人卿卿我我,巴薩拉樂團的搖滾從此絕響於南蠻,多半就是為了這個理由。
  茅延安多年來風流韻事不斷,留戀花叢,卻始終單身,心禪大師更是出家為僧,看破紅塵,或許就是因為當年鳳凰島上的遺憾吧!身為人子,對於這樣的事,我覺得有點驕傲,但是似乎又有些……
  說不下去,這話題本來應該就此告結,不過心禪大師看了茅延安一眼,茅延安卻故意望向屋頂,吹起口峭,擺明把問題推回給老友。
  「唔,世侄,有件事。情本該永遠成為秘密,不過世事難料,有必要讓你先作個心理淮備。」心禪大師道:「老衲的師侄天河雪瓊,現在正在你身邊吧?」
  薑是老的辣,心禪大師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驚得我手足無措,剎時間背後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我們剛剛談了那些東西,讓我大致清楚我們的深厚關係,我一定以為心禪大師是要翻臉動手了。
  「世侄,勿慌勿忙,老衲不問她為何變成今日這模樣,也不問你與她之間發生什麼事,畢竟,她現在這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確實是不用問。以慈航靜殿的龐大情報網,有特定目標地去調查一件事,再加上茅延安與我們同行了那麼久,朝夕觀察,還有什麼事情心禪大師會不知道?
  可是,為什麼說這樣是好事?
  「但有一件事情,老衲要托付給你,從現在開始,世侄你要謹記老衲說的每一句話,這件事關係到你與她,甚至關係到整個黃土大地……」
  我心頭一震,在心禪大師稍後說出的那些話裡,受到了很大的震驚,怎樣都想不到,心禪大師之所以大費周章,挑選這麼一個戒備森嚴的所在來密談,不是為了告知我身世,也不是為了談往事,而是為了阿雪的出身秘密。
  結束了那場談話後,我的心情並不是很好。這是很正常的事,聽完了心禪大師所說的鳥秘密,如果我的心情還能夠飛揚起來,那我就是個鳥人了。
  因為這緣故,我沒有馬上回住處,倒不是說怕看見阿雪,但我確實需要一段時間來作心理準備,才不會在見到阿雪的時候,被她從我表情中看出什麼端倪。
  既然不能回去,就要找個地方去,正當我感到彷徨的時候,一輛馬車在我眼前停下,鑲有國會徽印的車門與駿馬,讓我一下子就認出馬車的主人。
  車門打開,裡頭所乘坐的美人兒,是我最重視的好姐姐,月櫻一身白衣白裙,像是從天而降的仙女,對我伸手召喚。
  「小弟,上車來,姐姐有重要的事與你商量。」
  沒有第二句話,我上了馬車,察覺到馬車所行進的方向並非到我住處,也不是去月櫻的居所,心裡正覺得奇怪,月櫻已經主動談到這次的伊斯塔之行,問我這兩天開始整頓行囊,準備得如何。
  「這種事情……幾個人要去拼一個國家,怎麼準備都準備不夠的,只能準備個三成,有三成要臨場隨機應變,剩下的……就是賭誰的運氣好了。」
  追跡者的工作,很多時候都要拿命去拼,每多一分準備,事情就多一分把握,不過要是以為事前準備好就能擺平一切,那也未免太過天真。戰場是活的,永遠都會出現事前沒料到的狀況,那時常常就只有兩手一攤,眼睛一閉,賭賭看下次睜眼的時候是不是還會呼吸。
  「這次出使伊斯塔,內中蘊藏很多風險,姐姐想送你一點裝備作禮物,保你平安,你覺得怎麼樣?
  保我平安最好的辦法,就是別去伊斯塔,不過有人要送我禮物,我倒是從沒有不收過,更何況以月櫻現在所掌握的資源,能拿出手來的東西,就算不是稀世珍寶,也肯定是一等一的高價貨色,拿了以後即使用不著,自己留著也好。
  沒過多久,馬車停了下來,月櫻帶我進入她的秘密行館。順著台階而下,似曾相識的地底石宮,陰暗而潮濕,沿途昏暗的煤油燈,看來鬼影幢幢,好像到了陰曹地府,我一分神,發現失去了月櫻的蹤影,頓時一驚。
  「姐姐,你……」
  我尋找月櫻,昏暗的石窟卻陡然一亮,周圍十多支火把同時燃起,把地宮照得透亮,而呈現在我眼前的,除了一張石台,還有一個中型的魔法陣,用紅色顏料漆畫在地上。
  構成魔法陣的符文,是復合性的繁複組合,一時間難以辨認用途,可是空氣中淡淡的腥昧,說明這魔法陣是以獸血繪成,看來應該不是什麼好東西,九成九是用以奉獻、祭禮一類的黑暗魔法陣,這種東西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讓我有一種誤入邪教總壇的不祥感。
  當我為此忐忑不安,想要覓路離開,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響起,艷色無雙的絕美佳人,披著一抹白紗,彷彿從月亮中走出般,在暈黃的微光中蓮步輕移,曼妙地來到我面前。
  「抱歉,讓你等很久了嗎?」
  「……不,沒有,我等得很高興……」
  已經不曉得是第幾次,我又為著月櫻的傾城絕色而驚艷失神,像個初戀的小男孩似的,面紅耳赤,不曉得眼睛該往哪邊看。
  身為主持地宮夜宴的女王,月櫻依是那一套薄如蟬翼的雪白紗衣,質地柔軟,又小又窄,貼在她曲線動人的胴體上,冰肌玉膚若隱若現。
  揚手搭起衣服時,月櫻的衣袖滑下,露出皓如霜雪的玉腕,高聳的玉乳在白紗之下輕輕顫抖,顯露出的彈性引人遐思;而在纖纖一握的柳腰之下,雪白的紗褲包裹著美臀玉腿,她的褲管只及膝上,露出一截雪藕似的小腿,赤裸著一雙玉足,秀美的腳趾踏在地上。
  這身半透明的薄紗白衣,在素雅中透著性感,但處處流露掩也掩不住的如雪膚光,看在我眼中,既是烈火焚身般的強大誘惑,卻又有一種超越肉慾的至美讚歎,令我心神蕩搖,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開口說話。
  「姐,不是說……有東西……要給我嗎?」
  這句話說得真是夠窘,但月櫻的回應卻讓我大喜若狂,因為她不發一語,只是伸出水蔥般的玉指,往自己胸口指了指,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蘊含著笑意,向我作著無聲的挑逗。
  (原來是要在出發前再幹一次嗎?早說嘛,講什麼禮物的,還搞這魔法陣出來,害我嚇一跳。)
  我笑著摟抱住月櫻,往她雪頸上吻去,卻聽見她在我耳邊輕聲細語地說話。
  「小弟,姐姐想向你要一樣東西。」
  「哦?沒有禮物,還反過來要我送啊?哈,除了生小孩之外,其它東西我能給的一定給。」
  「嗯,姐姐想要……當你的淫神。」
  耳鬢廝磨之際,這句話一入耳,我驚出了一身冷汗,一把推開懷中的月櫻,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東西,可是看月櫻清澈的眼神,我百分百肯定她絕對認真,而且神智清醒得很。
  「姐,你說……什麼東西?」
  「就是你聽到的,姐姐要當你的淫神。」
  在這一刻,我還真希望自己是在作夢,耳裡聽到的東西全都是幻覺。
  基於月櫻對我的特殊意義,我把很多的秘密都與她討論,一方面是對她的絕對信任,一方面也想借助她的智慧,幫我分析線索。而在我曾與月櫻討論過的話題中,法米特的六大暗黑召喚獸,也是我們反覆進行假設的重點議題。
  月櫻知道我是如何得到淫術魔法書,也曉得地獄淫神的運作原理,一切的一切,我都請她鉅細靡遺地分析過,所以除了黃晶石內一些我尚未參透的部分,其餘我所知道的淫術魔法知識,月櫻都瞭若指掌,毫無奧秘可言。
  在我們進行討論的時候,我留意到月櫻對於地獄淫神高度感興趣,頻頻詢問裡頭的相關細節,甚至還很關心被我選為淫神祭品的織芝、羽虹、邪蓮。我以為月櫻是要知道每個事前、事後的環節,從裡頭去反推一些訊息,所以不以為意,可是現在想來,月櫻問話時候的眼神中,依稀閃爍著極度的羨慕。
  那種閃閃發光的熾熱眼神,欣羨陶醉,彷彿是看見了人生最大的幸福,如果要拿個什麼東西來比喻,就是一隻撲向烈火的飛蛾……唉,這麼要命的東西,我實在不該現在才察覺到的。
  「姐姐,你聽我說,地獄淫神不是你想像中的好東西,它其實很危險……」
  我極力勸說,想要扭轉眼前這個不利的局面,但心裡卻很明白,月櫻所作的每個決定,都是縝密思考後的結果,我要改變她的想法,基本上幾乎是沒有可能的,可是,月櫻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她對地獄淫神的原理非常清楚,不是一知半解,為什麼會……
  「姐姐讓你去伊斯塔冒險,你想都不想就答應了,法雷爾家的人進伊斯塔有多危險,你以為姐姐不知道嗎?你肯替姐姐作這麼多,姐姐難道不該回報你的心意?」
  「姐,話不是這樣說,而且也不該這樣回報,我……」
  「說回報,只是一個理由。自從聽你說過地獄淫神的原理後,姐姐就覺得很羨慕,兩個相愛的人,魂魄能夠合而為一,無時不刻地感受到對方,世上有什麼結合比這還完美的嗎?」
  確實是沒有……如果要從這種角度來解釋地獄淫神的話,我也不曉得還可以說些什麼,尤其是當我凝視著月櫻的眼睛,感受到裡頭如烈火般熾熱的期盼,我醒悟到絕不可能用言語說動她。
  「羽虹和那個叫織芝的女孩子,她們都能和你有這樣的完美契合,姐姐作同樣的要求,會很過分嗎?你不喜歡姐姐嗎?」
  「不,當然不是這樣的……」
  被父親強暴所造成的打擊,影響了月櫻的個性。在她溫婉典雅的理性形象之下,也蘊藏著與理智背道而馳,全然不可用常理解釋的黑暗一面,我太過輕忽這一點,現在搞到自己進退不得,這是我的失誤。
  可是,要不要施行地獄淫神的儀式,那卻是我自己的事,不管月櫻再怎麼要求,只要我不施行儀式,她也拿我沒有辦法。月櫻太過瞭解我的個性,要是再待下去,難保不會用什麼方法把我打動,讓我糊里糊塗地就範,現在最要當的辦法,就是回去立刻收拾行囊,馬上出發前往伊斯塔,給月櫻一段時間冷靜,希望她能改變主意。
  「姐,這件事不急於一時,晚個幾天再說,我先……」
  「小弟,你想要走了嗎?現在就要出發去伊斯塔,還太早了呢。」
  月櫻輕移玉步,搶先攔阻在我身前,眼眸中所流轉的智慧光彩,燦爛到令我心悸不已。
  纖細姣好的指頭,再次舉了起來,指向白紗下平滑的小腹,我看不懂月櫻這個動作的意思,但卻覺得非常不妙,自己完全落在下風。
  「姐姐剛才去換衣服的時候,順便作了一點準備,現在……有東西在肚子裡喔。」
  製作地獄淫神的儀式關鍵,是高水平的女性祭品,只要奉祀給黑暗神明的女性祭品素質夠高,儀式就可以成功,並不一定需要高能源體的結晶石。先前幾次所用的龍之魄、鳳血魂,那是輔助身為祭品的女性提異力量,不是地獄淫神的施行要素。
  然而,有一點卻是不會改變的,那就是當女性將這種高能源濃縮的結晶石放入體內,如果不立刻進行抒解,逆走的能量很快就會侵經蝕脈,摧毀肉體。照理說,這種高能量結晶石都算是傳說中的神物,刻意去找,幾十年都未必能找到一顆,如果換作其它人這麼恐嚇我,那真是一點說服力也沒有,但月櫻她……她弄不到手的東西,還真是不多。
  月櫻確實是非常瞭解我,我的每一個想法她都事先料到,一步步把我逼入現在的窘境。我相信整件事從幾個月之前就開始準備,月櫻暗中搜集材料,做好淮備,等到一切就緒,這才向我粹然發難。
  事情到了這一步上,我除了乖乖就範之外,還能夠作些什麼?難道眼睜睜看著我最親愛的姐姐玩火自焚,被暴走的能量弄得粉身碎骨嗎?況且,退一步來想,要求我為她施行淫神儀式,總比要求我給她一個孩子好些。
  「……我認輸了,那就幹吧。」
  既然有了決定,那就別浪費時間,在這邊多拖延一秒,月櫻的身體都可能發生不測變化,我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走向魔法陣中央的那個石台。
  我不曉得月櫻體內的那塊結晶石是什麼,反正不是重點,以祭品的素質而言,月櫻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水準,而她確實淮備充分,不但自備結晶石,先畫好了輔助魔法陣,就連作為觸媒的天人之血都裝小瓶放在一旁,阿雪這笨妞,居然被月櫻騙得連血都放了。
  平靜地躺在石台上,月櫻圓睜著一雙妙目,笑吟吟地看著我,身上單薄的雪白紗衣,根本遮掩不住她美好的身段,兩顆堅挺的玉乳,圓圓挺翹的屁股,細細的腰肢,真是美麗極了,性感已極。
  看見這副如同女神的嬌軀,我忍不住把月櫻壓在身下,右手抱著她的纖腰,左手摟著她的粉頸,嘴壓在她那濕潤而微微分開的二片櫻唇上,同時用胸口摩擦她的堅挺粉乳,壓著她那軟滑白嫩的嬌軀,並用腳去磨擦她那兩隻玲瓏的小腳。
  月櫻主動地迎合,兩手環抱著壓在她身上的我,並將香舌伸到我的嘴裡,香軀在我身下扭動著。
  我看看情形差不多了,用指頭沾著玉瓶裡天人之血,在月櫻白嫩的小腹上急畫,寫下護法咒文,引導她體內的異種能量流動,幾乎是咒文才畫好,月櫻白皙粉嫩的肌膚下,就開始有紅光流動。
  「小弟,好……好熱啊……」
  「熱是正常的,姐姐你什麼都不要想,放空精神,這樣就好了。」
  我交代了一聲,便將月櫻的大腿拉至身邊,分開她的美腿,進行下一步驟。
  單薄的白色紗褲,根本不用脫,隨手一撕就是一道長縫,胯間性感的三角方寸整個裸露出來。我撥開金黃色的恥毛,見到兩瓣濕淋淋的紅艷蜜唇,先用手指對那米粒大的花蕊捏揉一陣,不時還撫弄兩邊的肉瓣,兩隻指頭順著紅嫩的肉縫上下撫弄後,開始往內伸入,左右上下旋轉,不停扣弄,濕淋淋的淫蜜很快就黏滿了雙指。
  「不、不要……喔……你、你快、快把手拿出來……」
  月櫻呻吟著,美艷胴體在強烈刺激下,身不由己地劇烈顫抖著,口中嬌呼頻頻,「啊……不要……哼……哼……不可以……」
  我低頭舔舐那已濕黏的縫口,不時輕咬拉拔月櫻俏挺如珍珠的蜜蕊,兩根手指仍在她的膣道內探索,忽進忽出、忽撥忽按。
  連番挑弄,天生媚骨的月櫻很快就失去理智,春情蕩漾、欲潮氾濫,不時扭動著赤裸的嬌軀,嬌喘不已。
  「小弟……別在舔了……姐、姐姐受不了……身體好熱……好難受……啊!」
  月櫻哆嗦哀求呻吟,泛著紅光的粉嫩胴體,早已香汗淋漓,兩條粉腿抽搐抖動、蜜液更是噴湧如泉。
  我貪婪地一口口將她的淫蜜吞入腹中,不斷用舌尖舔她的肉縫,也不時以鼻尖去頂、去磨她的花蕊,用嘴唇去吸吮、輕咬紅嫩的肉瓣,手上也沒閒著,撫摸揉捏著柔軟的乳峰,時重時輕,另一手則在她大腿上來回愛撫著。
  外部的刺激,加上體內的情慾激亢,月櫻的體溫筆直攀升,整個身體被耀眼紅光所吞噬,在這關鍵的一刻我心中深沉地歎息。
  ……所謂的作法自斃,就是這麼一回事了吧!
  已經訣定的事,不會再有變更,我把心一橫,吟唱起地獄淫神的召喚咒文。


第十八集 伊斯塔篇 第五章 恨不相逢 天涯分手
  「處於九淵之底的太古諸神啊!請回應我的呼喚,遵從血的誓盟,以純潔的靈魂為祭,使平凡的肉體獲得邪惡新生,盧比埃沙達特阿布拉阿古不拉。」
  這是我第四次念出這段咒文,比起前三次的經驗,這次似乎沒有那麼提心吊膽,可是心裡的歎息卻更強烈。
  但怎樣也好,念出去的咒語,就像射出去的箭,一切已經不能回頭,在我將咒語念完的同時,包裹著月櫻胴體的紅光陡然上衝,在半空中凝結成一片淡黃色的如月濃霧。
  這片淡黃色濃霧稍後會誕生出什麼樣的召喚獸,我目前還無法想像,仔細算起來,月櫻的魔法屬性是神聖系,儘管算不上多強,但我還是第一次拿神聖系的女性為祭品施術,會出現什麼結果,我實在很好奇。
  (唉,好奇個鬼啊,拿月櫻姐姐練淫神獸,這種事有什麼好值得高興的?可是,我現在的情緒又確實爽得很,這是調教師的職業病嗎?)
  心中哀歎,我的注意力突然被另一樣東西所吸引。
  躺在石台上的月櫻,嬌哼著扭動她美妙的身軀,隨著肢體與石台的摩擦,單薄紗褲碎裂,慢慢露出雪白的大腿,我貪婪地嚥下了一大口唾沫,再也忍不住,猛地撲了過去,抱著月櫻的白嫩玉腿飢渴舔舐著。
  月櫻抖著雪嫩的粉腿,嬌媚地笑了起來,雖然沒說話,但眼中的大膽挑逗,卻比什麼鼓勵都有效。
  「姐,轉過身,我要好好看看姐姐的屁股。」
  月櫻順從地翻過身來,俯趴在冰涼的石台上,當我一把扯去她下身僅餘的幾縷碎布,月櫻雪白的美臀就展現在我眼前,較諸剛才兩腿間的淫艷春光,這又是一種不同的美艷。
  驚人的白,驚人的美,幾乎讓我歎起氣來,不解世上怎能生出這麼美麗的東西,跟著,我發狂般揉捏著眼前的兩團美肉,讓雪白的屁股在我手裡變換著各種形態,月櫻也在我粗暴的玩弄下,發出一陣串高亢的暢美呻吟。
  「小弟,重,重點,姐姐喜歡你的手……」
  地下石宮的光線幽暗,最為耀眼的光源,就是我們正上方那一團濃霧所發的淡黃光亮。
  在這近似月光的黃芒下,月櫻豐滿的屁股看來是如此白潔,我一邊享受這美妙的觸感,一邊欣賞著美麗臀部的天然結構。
  臀肉分開的瞬間,月櫻精緻的菊花蕾,在我面前毫不保留地綻放,這是她最隱秘的部位,也是女人最骯髒和羞恥的器官,想到這點,我不由得興奮之極,忍不住低下頭,去親吻月櫻美麗的肥臀,在舔吸的過程,她整個身體上下不安地起伏,口中也發出了陣陣蕩人心魄的呻吟。
  「啊,小弟,別,那裡好髒的……」
  月櫻突然一陣抖動,因為我把她的美臀盡力往兩邊分開,舌頭在她稚嫩的菊花蕾上賣力地伸舔。或許是天生麗質的緣故,沾著淫蜜的菊花蕾,沒有絲毫異味,反而有一絲淡淡的清香,傳入鼻端,極其刺激的淫靡感讓我渾身顫動。
  「啊,好酸,好漲啊,小弟,你舔的真好……」
  要是可以,我真想一直舔下去,但一股打從脊椎涼透腦門的寒意,還有月櫻肌膚上陡然倍增亮度的紅光,讓我驚覺儀式仍在進行,黑暗神明已經被召喚而來,需索著祭品。
  「姐,要開始了。」
  我收回在月櫻美臀上探索的右手,下移到大腿根,分開她白嫩的雙腿後,用手引導肉莖,擠開早已濕濘的充血花瓣,開始進入她柔美溫暖的肉壺。
  在漸漸進入的過程中,月櫻的動作有短暫停頓,但卻沒有回轉過頭,只是用一種媚得彷彿要流出蜜來的甜美嗓音,輕輕柔柔地說話。
  「做吧,小弟,姐姐的一切都給你……嗚!」
  月櫻的膣道裡早已濕潤,進出並不困難,我覺得自己就像是拿著一把熱刀子切奶油,肉莖一下子便深入柔軟的膣道中,奮力抽插起來,用最狂暴的節奏去蹂躪這具至美胴體,死命衝撞月櫻兩瓣豐滿白嫩的屁股,任彼此的恥骨重重撞擊,發出響亮的「啪啪」聲,演奏起一曲淫褻的樂章。
  「唔……喔……」
  每當我深深插入時,月櫻就弓起雪白的粉背,發出淫蕩的哼聲。我每一次的插入,都使月櫻左右扭動渾圓的香臀,而她豐滿雪白的雙乳,也隨著抽插動作不停地抖蕩波動著。
  月櫻的激昂反應,看在我眼中無疑是更強的刺激,我雙手箍住月櫻的柳腰,翻轉身體,兩人變成側臥在石台上。我雙腿分開,牢牢固定住月櫻細膩柔滑的小腿肚,雙手抓住抓住那對白膩如脂,雪嫩細緻的屁股,胡亂搓揉,下身則似打樁般一下一下重重擊打在她膣道深處的肉壁上。
  這樣快節奏的交合,幾乎是瞬間就把月櫻送了一個小高潮,金髮狂搖,裸背弓起,雪乳上的紅蕾變大,勃然聳立,下身花房深處不斷地湧出黏液,幫助著肉莖的進出。
  「啊……好、好棒……哈啊啊啊啊啊啊……」
  月櫻的胴體似觸電般痙攣顫抖,我索性將她雙腿抗在肩上,做更深的插入,再次開始猛烈抽插,每一次前端碰到花房深處的肉壁,月櫻就是一陣哭泣似的嬌哼,眼中彷彿不斷綻放著淫慾的火花。
  我低下頭,吸吮那鮮艷挺立的乳頭,手也不忘記撫摸著富有彈性的豐乳,月櫻幾乎要失去知覺,張開嘴,下頷微微顫抖,不停發出淫蕩的呻吟聲,短短時間裡,她竟然連續來了兩次高潮,噴發出大量陰精,黏稠的液體順著抽插從花房流出,打濕了大腿根,順著股溝流過菊花蕾,不斷流溢,讓她屁股下的石台浸濕了一大片,我們的恥毛也被淋得濕漉漉地交織在一起。
  月櫻的水嫩肌膚,因為春情勃發變得更加細膩,佈滿了一層潮紅,更添幾分誘人,高潮的嬌吟、羞恥的喜泣聲,交織混雜從口中發出,一對小手在情慾侵襲下,無意識地環抱在我脊背上,雙腿高舉,搖著雪白屁股,配合著我的玩弄一前一後地扭動。
  秋月天女的傾城艷姿,在男女交合中發揮得淋漓盡致,不只是把我整個迷住,相信對於黑暗諸神而言,這個媚絕人寰的美肉,也是世上最好的祭品,因為在她暢美的嬌吟聲中,我們頂上的淡黃濃霧高速旋轉起來,彷彿一團黃金星雲般幻化點點豪光,剎那間,幽暗的石宮被照得亮如白晝。
  「這是……」
  點點金黃色的豪光,彷彿星屑,自九天銀河灑下,漂浮在石台周圍,縈繞不去,我置身在這一幕瑰麗奇景中,彷彿徜徉星河,與月櫻在天地初生的壯闊景撒裡覆雨翻雲,欲仙欲死的極度高潮中,心頭卻是一片冰清寧靜,這種難以解釋的奇妙體驗,是我從所未有過的。
  (新誕生的淫神獸,到底是什麼……)
  決定淫神獸型態的關鍵,就是被當成祭品的女性。祭品的素質固然是首要因子,但月櫻體內的那枚結晶石,釋放出了恐怖的能量,亦是淫神獸型態的決定重點,我不知道月櫻究竟用了什麼結晶石,心中正揣測新生淫神獸的型態,一串怪異的音節突然傳入腦梅。
  淫神獸與宿主的特有感應,當淫神獸誕生,會以心電感應向宿主報上名字,當然,宿主如果覺得名宇難聽,可以自己另外取,不過淫神獸的自我命名,往往就包含著他的特點與習性,分析他的名宇可以得到許多寶貴資料,而此刻自我腦海中閃過的那個名宇,卻讓我大吃一驚。
  「怎、怎麼會這麼巧?不是早就已經……唔!」
  我正為著淫神獸的誕生而分神,月櫻口裡忽然發出充滿喜悅的一聲嬌吟,腔道內部一陣強力的縮放,滾燙濃稠的陰精,從膣道深處噴發濺射出未,燙得我本已開始跳動的肉莖陡感襲身,一個把持不住,顫抖中肉莖狠狠一頂,貼著膣道最深處的肉壁,發射出一陣濃密的陽精。
  「啊……小弟,姐姐……姐姐……」
  月櫻的叫喊聲斷斷續續,被太過強烈的刺激所衝擊,幾乎當場就暈死過去,而我抓住她美白屁股揉弄的手,也停止了動作,俯視月櫻臉上的陶醉表情,猛地趴落在她雪白的粉頸間,拚命地吸嗅著她頸項所散發的特殊清香。
  「嗚!痛……」
  驀地,月櫻一聲痛叫,卻是被我一下子咬破頸項,鮮紅的熱血流在雪嫩嫩肌膚上,頓時劃出幾道鮮艷的朱痕,血珠噴濺。這樣的劇痛,在極樂的高潮中發生,月櫻媚骨天生的敏感體質表露無遺,痛叫聲很陡就變成了快慰的呻吟,膣道深處湧出一波又一波的陰精,噴湧如泉,將肉莖頂端最靈敏的小口淋個正著。
  又燙又酥的絕美快感,幾乎要把我融化掉,同一時間,口中的至高美味,更是一種舉世無雙的享受,吞噬女性魂魄的味道是如此之好,我真怕我以後染上這嗜好。
  算起來,我已經好久沒有這麼做過。羽虹、邪蓮的施法過程,都碰到特殊清況,我雖然與她們魂魄結合,但卻不是用儀式的正規手段,所以自從織芝之後,月櫻是首個被我吞噬魂魄的女性,她的一魂兩魄,在血淋淋的噬咬中與我結合,而被我奪走祭品的黑暗神明,發出了憤怒的吼叫。
  剎那間,我身上彷彿開了一個大口子,全身精氣源源不絕被抽出體外,眼前一黑,就要暈倒過去,但身體趴墜下來,卻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高聳而不失彈性的渾圓雪乳,呵護住我,讓我維持住清醒。
  睜開眼來,月櫻正對我著微笑,兩手環勾住我的脖子。女性高潮就是比男性要長,我都已經施術完畢,抽搐著射完最後一滴精液,月櫻還處在高昂的高潮餘韻中,嬌軀輕輕地顫抖著。
  「……小弟,我把自己送給你了,不管你到哪裡,姐姐都會和你在一起。」
  「嗯,姐,我會把你平安從伊斯塔帶目來的。這一次,我的承諾不會讓你再等十二年。」
  我迎著月櫻含笑的目光,溫柔地愛撫著她白皙光滑的脊背,低頭輕含住她右邊的美乳,幫助她充分享受高潮的快感,延長高潮的時間,月櫻則是緊緊抱住我的背,用最親密的擁抱,向我作著道別。
  每次完成地獄淫神的儀式,身為祭品的女性,身上都會留下猙獰可怖的紋身圖形,當女方情慾亢奮,身上的紋身就會清晰浮現。
  織芝、羽虹的淫神獸紋身,都是在背後;邪蓮則是因為淫神獸的特殊狀況,直到我與她分別時,她身上都還沒出現紋身。幫月櫻施行地獄淫神儀式時,我諸多顧慮中的一個,也就是惋惜她一身白嫩嫩的冰肌雪膚,堪稱是世上最完美無暇的珍品,多少女性夢寐以求,倘使紋上了一頭猙獰陰邪的淫神獸,那豈不是整個美感都被破壞掉了?
  當然,那種場面倘若真的出現,我雖然會惋惜痛心,但如果問我會不會衝動,那就是另一回事。把美好的東西破壞,確實讓人心痛,不過毀壞美好事物的這種行動,本身就是一種近乎性交高潮的享受,我很珍惜這種樂趣,之所以沒有讓自己淪為凌虐美女的狂人,只是因為我懂得從不同角度去多方面地享受樂趣。
  一束美麗的鮮花,任其在枝頭綻放,遠遠欣賞,這是一種樂趣;將鮮花剪下,放在典雅的水晶瓶中,近距離端視,這也是一種樂趣;把鮮花從枝頭折下,扔在地上,用力踐踏踩碎,這又是一種樂趣。
  人生取樂的方法很多,不用只迷戀一種,要多方面去開發嗜好,享受不同的樂趣,這樣的人生才健康。
  話題扯遠了,其實真正值得一提的,就是所謂的天之驕子,真的是得到上天眷顧,月櫻的傾國絕色,彷彿連老天都捨不得破壞半分,在地獄淫神的儀式結束後,我們搜遍她全身上下,最後在她左邊大腿的內側,發現了淫神獸的紋身。
  織芝的水火魔蛛、羽虹的凰血牝蜂,紋身所佔的面積都很大,幾乎整個背部都給淫神獸的紋身給佔據,但月櫻左大腿內側的紋身,卻僅有兩根指頭並起那樣的長度與寬度,通體金黃,非龍非蛇,看起來非但不陰森恐怖,反而還有幾分可愛,乍看之下,還以為她紋了一條俏皮的小海豚在大腿上。
  淫神獸的造型,會是近似某種生物,卻不會完全一樣,所以這個紋身的圖形看來完全陌生,是可以瞭解的。儘管如此,我卻清楚知道,這次誕生的淫神獸非龍亦非蛇,而是蠱物,一種曾經存在於南蠻羑里的妖蠱。
  「姐,你從什地方弄來結晶石的?據我所知,這種蠱不但已經絕跡多時,而且從追跡者公會的正式紀錄來看,這五百年裡頭不曾有人再找到過它,根本就已經滅種了,雖然你財雄勢大,但要找到它,那也未免……」
  我提出了疑問,結果得到的答案一如預期,月櫻並不是胡亂找了顆結晶石來用,而是在一年多前的某次通信,我對她提到正在尋找這種蠱物,但機會渺茫後,月櫻就開始動用手邊資源搜尋。
  已經滅種幾百年的東西,要找出來自然是難如登天,不過,金錢的魔力有時候甚至強過五大最強者,在重酬之下,無數優秀的追跡者前仆後繼,用盡各種辦法去找,最後是從海外的一處孤島上,找到了這種蠱物。
  「可惜的是,那時候雖然找到了,但卻沒有什麼意義,那名追跡者帶來的只能算殘骸。姐姐雖然支付了報酬給他,但他才接過酬金,就嚥氣了……」
  以月櫻的個性,絕不會做出殺人賴賬的行為,那個人之所以這樣倒霉,只能說是追跡者的宿命。追跡者的目標,是追尋傳說中的奇珍異寶,越高等級的珍寶就蘊藏越高風險,為了把夢寐以求的珍寶弄到手,有很多優秀的追跡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倒有三百天都活在生死關頭,像這種拼了命取得珍寶,但還沒脫手就傷重身亡的例子,業界每天都在上演,說起來,他並不是最衰的一個。
  我所需要的蠱物,必須是活生生的蠱才有效,如果只有屍體的殘骸,那頂多只能用來配點魔法藥粉,用光就沒了,不能反覆循環運用。而這追跡者拚死送來的,甚至不能說是殘骸,根本就是一塊化石,只不過剛好在數百年前被樹臘滴落,變成了類似琥珀的半透明晶石,沒有被風化乾裂,還保有當初型態。
  問題是,不管外表看來有多完整,死物就是死物,對我本該是一點用處也沒有,但月櫻歎息良久,腦中突然靈光一現,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死物對我雖然沒用,但已經變成能量晶體的化石,卻可以配合地獄淫神使用,只要找到一個適當的女性作祭品,以此開發出來的淫神獸,有很大可能受到這個化石的影響,將來產生我所需要的那個效果。
  符合資格,能被我看上眼的女性祭品並不好找,要不然我早就拿羽霓當祭品,開發出新的淫神獸了。月櫻也知道這一點,有感於好的祭品難尋,這件事就被擱了下來,直到我前來金雀花聯邦,月櫻詳細瞭解地獄淫神的整個過程後,便決心以自已為祭品,為我誕生新的淫神獸。
  「姐,謝謝你,這頭淫神獸將會非常有看頭。我有預感,伊斯塔很快就有人要倒霉了。」
  我並不是空口說白話,雖然說施行淫神儀式後,我有整整三個月的時間不能使用魔法,但只要這頭淫神獸有我預期的威力,那麼我仍可憑此讓很多人跌破眼鏡,特別是那些錯估我實力的人。
  施行地獄淫神儀式時,我本來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因為在不能運用魔力的情況下進入伊斯塔,那就與去送死沒多大分別,只是為了保住月櫻,騎虎難下,死硬著頭皮頂上,現在能有這樣的結果,真是讓我喜出望外。
  就這樣,一切大小事務都有了個底定,第二天的一大清早,我們一行人便悄悄離開華盛頓特區,開始踏上旅程。
  月櫻沒有來送行,她的靈魂與我結合為一,無論我到了哪裡,她都能夠有所感應,有這等親密的羈絆,天涯若比鄰,她當然不需要再來相送。唯一一個前來送別的人,卻是我們始料未及的一個。
  「賢侄,我說賢侄啊,該帶的東西都帶了嗎?」
  「你很囉嗦耶,這一路上你問了好多遍了,自己不會檢查嗎?最重要的東西都帶在身上,其它不重要的隨便啦,要是搞丟就路上再買。」
  「大叔當然不會丟三落四,早就檢查好了,我是擔心你們有沒有忘記帶什麼東西,什麼手帕衛生紙之類的……」
  「沒有啦!閉上嘴巴跟著走,我們還要趕路耶。」
  「喔,那好……」
  茅延安一句話說完,點了點頭,竟然把他一直拿在手上的行囊朝我扔來,我手忙腳亂,差一點就要鬧個灰頭土臉,當下怒火中燒,想要開口罵人,哪知道卻被茅延安搶先一步說話。
  「東西就交給你們了,賢侄,保重,後會有期。」
  一句話令我呆若木雞,愕了半晌才明白茅延安的意思。
  「大叔,你……你不跟我們一起去伊斯塔?」
  「你開玩笑,那麼危險的地方,我一個文人去那邊不是找死嗎?我是專程來送你們的,送到這裡已經夠遠了,你們該帶的東西也都帶了,我們就在這裡分手吧。」
  茅延安一本正經地說話,開始和我們逐一握手,反倒是讓我整個愣住了。
  從南蠻開始,這個不良中年就陪著我們一同歷險,羑里、薩拉、東海、金雀花聯邦,每一段旅程中都會認識新的人,也有舊的人離開,但無論怎樣分分合合,茅延安一直都與我們同在,好像他本來就該在那裡一樣。
  如果單從戰場上的價值來看,不良中年根本是一個完全無能的存在,作戰衝鋒的工作由女人與野獸來擔,指揮者的角色是我扮演,大叔他每次作的事,除了找地方躲起來,就只有趁機寫生畫畫,甚至誇張到直接在戰場上趕起稿來。倘若他還能發揮剩餘價值,偶爾被拿來當個誘餌,那也就算了,偏偏每次戰略性撤退的時候,他跑得比誰都快,害我們被敵人猛追。
  這樣無能又無意義的存在,早就該一腳踢出去,但在戰場以外的地方,茅延安的價值大過一切,雖然他總說自已不是拉皮條的,不能幫我召妓,可是他確實幫我把妓女們照顧得很好啊。
  阿雪要說心事的時候,會找茅延安講話;羽霓的反覆洗腦,需要一些特殊藥物,茅延安總是找得到;紫羅蘭偶爾碰上什麼小病,也是茅延安設法擺平;就算是我自已,有時候要幹些什麼不便給阿雪知道的私事,都是找茅延安串供,弄出不在場證明,無風無險地混過去。
  在自已的潛意識裡,我總是覺得茅延安會一直與我們在一起,雖然我總是不耐煩地想甩掉他,但其實我們早已習慣了他的存在,現在他突然與我告別,我這才發現……我根本無法想像少了大叔之後,這支小隊會是怎樣的情形。
  「哪的話,賢侄你才是這支小隊的靈魂與首腦啊,少了大叔,以後你們就方便了。」
  茅延安笑著拍拍我肩膀,道:「之前我與你們同行,一方面是為了看顧故人之子,一方面則是藉機調查黑龍會的陰謀,現在黑龍王已死,心燈的陰謀也瓦解,你又已經成長茁壯,大叔的旅程該告一段落了。」
  「可是,大叔,我還需要你的……」
  「大叔年紀已經老了,這身老骨頭不適合再上山下海,到處亂闖,現在開始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你這幾年來作得很好,放心單飛去吧。」
  「話不是這樣說,大叔,你的……」
  「賢侄,這次來到金雀花聯邦,大叔非常的高興,你知道是為什麼嗎?不是因為黑龍王伏法,而是因為你做了正確的抉擇。你父親的個性乖戾,目空一切,因此給周圍的人造成了許多傷害,你能夠懸崖勒馬,勇於割捨掉與妹妹的畸戀,這正是英雄本色,大叔要為你喝采。」
  「不,這其實沒什麼了不起,沒有妹妹干,我可以干別人的妹妹,又不是沒得干了,最重要反而是大叔你的……」
  「賢侄,什麼都不用再說了,大家都是男子漢,應該要分手的時候,就要有男人的樣子,不要扭扭捏捏,惺惺作態。自古英雄不寂寞,縱使我們在這裡分別,以後一定有機會再見面的。」
  茅延安一面說話,一面重重拍我的肩膀,拍得實在好重,我不小心咬到舌頭,不但說不出話,還差一點痛到眼淚狂飆。
  分手在即,在場的每個人再次與茅延安握手道別,甚至還與他緊緊擁抱。當阿雪一面哭泣,一面緊緊抱住不良中年時,我確實看到,茅延安一副爽得快要上天堂的表情。
  對羽霓、羽虹,茅延安的表情慎重得多,畢竟心燈居士的真面目敗露與身亡,對她們是很沉重的打擊,茅延安以長輩的身份溫言勸解,要她們想開一些,放眼明日,代替已故的師父伸張正義。
  對紫羅蘭,茅延安從懷中取出一包早已預備好的肉骨頭,一面摸著紫羅蘭的頭,一面把這最後的餞別禮物贈送。
  小隊的成員都告別完畢,不良中年更發揮淫魔本色,在摟抱完阿雪之後,還以慣性動作繼續下去,撲向站在一旁的娜西莎絲,想吃伊斯塔魔女的豆腐。而娜西莎絲不曉得是哪根筋不對,居然大大方方地張手擁抱,用她飽滿高聳的34D豪乳,給了大叔一個香艷的告別。
  「各位,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你們別再送了……呃,不對,我才是來送人的那個,是我不能再送了。」
  茅延安笑著打了個哈哈,在轉身離開前,還特別對我舉起大拇指,笑道:「賢侄,往後就靠你的了。」
  說完話,不良中年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筆直離開,瀟灑的背影在晨光照映下,看來是那麼地有男子氣概,不只是我身邊的女孩子深深被打動,就連我都忘記了剛剛咬到舌頭的痛楚,抑制不住地大喊出聲。
  「大叔,你別走啊!回來啊!」
  聲嘶力竭的叫喊,迴響在大路上,茅延安沒可能聽不到,但他毫不留戀地揮揮手,在道路盡頭轉個彎,一下子就消失不見,從我們的視線中徹底離開。
  不知何時,我的臉上掛了兩串淚水,儘管我不願意這樣,但心裡卻痛得忍不住,就連阿雪都大為吃驚,過來抱著我說話。
  「師父,你別難過了,大叔他不在了,但還有我們陪著你啊。」
  「……誰……誰管他在不在啊……嗚……這個畜生……上次打賭輸的一百枚金幣還沒還呢……嗚嗚嗚……該死的王八蛋……都要走了還賴賬……故意拍我肩膀害我咬舌頭,一定想滅口……」


第十八集 伊斯塔篇 第六章 百劫重生 莊敬自強
  不管我個人意願如何,最後仍是不能不接受有隊員脫隊的事實,儘管我後來點查帳目,發現茅延安不只拖欠我的賭資,甚至還故意報錯幾次追跡者公會領下的獎金,私扣差額,中飽私囊,貪污了好幾大筆款項,這些事情一時之間也都莫可奈何,只能暫且記下了。
  誠如茅延安所說,天寬地闊,有緣自會相見,在我把帳簿闔上後不久,心裡就已經有了決定,那就是下次碰頭的時候,我要用這本帳冊狠狠敲他腦袋,絕對要這個烏龜王八蛋頭破血流,懺悔今天貪污我們的錢不還。
  (媽的,真是太大意了,居然讓這個傢伙管起帳來,早知道他要我一起出錢下注賭馬的時候,就不該相信他的內線情報,他搞不好每次都贏,然後騙我說輸,趁機又佔我便宜。)
  不過,恨歸恨,不良中年脫隊之後,確實有些事情很不方便,一些本來可以扔給他的事情,變成要我親力親為。在我們這個團隊中,阿雪和羽霓可以相互取代,我和茅延安也可以彼此支援,但茅延安離開後,一些本來屬於他的工作卻沒有別人能幹,像是一些動腦不動力的任務,就只有由我一肩扛下。
  原本我是打算,前往伊斯塔的這一路上,讓茅延安來死死盯住娜西莎絲,不要讓她有什麼不軌舉動,畢竟伊斯塔人居心叵測,我可不敢天真到相信娜西莎絲會顧全大局,在抵達伊斯塔之前不對我們動手。娜西莎絲雖然狡猾,但不良中年也奸詐似鬼,除非娜西莎絲存心破臉,不然絕對可以看得住娜西莎絲,讓我過上一段清靜時光。
  結果,不良中年提早跑路,我為了不讓娜西莎絲接觸阿雪和霓虹,就只能拿自已當肉盾,去堵住娜西莎絲的視線。
  如果不計這個伊斯塔魔女的危險性,和她對峙周旋是還滿有意思的,因為娜西莎絲確實是個才貌出眾的美人。
  為了避免引人注目,娜西莎絲易容改扮,換下了伊斯塔女性的傳統服裝,頭髮在腦後紮成一束,穿著一件亮黑色的緊身皮衣,一條黑色的低腰緊身長褲,盡數顯露出她火辣性感的身段!滑嫩的脖頸、寬肩、細腰,還有挺翹圓潤的臀部和一雙線條優美的長腿,果真不辱伊斯塔魔女之名,即使穿得簡簡單單,清清爽爽,但還是看得人眼中快要噴出火來了。
  由我負責與娜西莎絲交涉,這點相信也符合她的需要,因為娜西莎絲最覬覦的目標就是我,旅程中甚至閒著沒事,就跑過來問兩句當身家調查。
  「法雷爾家的玄武真功名動天下,源堂元帥更是憑此打遍世上無敵手,為什麼提督你卻不練呢?」
  法雷爾家的血統、玄武真功的盛名,已經變成我所背負的兩大原罪,外人似乎是只要見到我就喜歡問一句,實在讓我極度煩悶,現在聽見娜西莎絲又這麼問,我才要還口,她就已經搶先說話。
  「哦,我忘了,江湖謠傳提督你自幼體質虛弱,不能修習武技,但是看你現在紅光滿面,神采奕奕,就算幼時有什麼暗病,現在也應該已經治好,沒有理由不修練家傳神功啊?」
  「哼哼。」
  我乾笑了兩聲,沒給娜西莎絲好臉色看,心裡卻暗暗佩服她的眼力犀利。
  當初我不能修練武功的特殊體質,是被當年前往第三新東京都市時的心理創傷所影響,如今我已經解開部分謎團,記憶解封,月櫻也回到我身邊,再沒有什麼心理創傷可言,如果要修練玄武真功,那當然是沒有問題,可是……
  「哦,我忘記了,提督你本人也身負天下無敵的技藝,有六大暗黑召喚獸隨身,家傳的神功自然不被你放在眼裡。」
  「哈哈哈哈。」
  我再次乾笑起來,因為這魔女確實把握住我的心思,至少把握住了一半。六大暗黑召喚獸、玄武真功,兩者都修練到全盛狀態,究竟誰強誰弱,沒打過根本不知道,目前也沒有資料可以判斷,但有一件事卻是非常明顯。
  就算我對自已的聰明才智有點小自負,卻也心知我不是什麼武學天才,又早過了習武的黃金時間,現在要去修練玄武真功,起碼三五年後才有個小成,要練到足以在江湖上逞威風,肯定會練到四十歲以後,我放著已經有相當成就的地獄淫神不用,跑去從頭開始練武,豈不是個超級大傻瓜?
  不過,想是這麼想沒錯,但我什麼想法都被娜西莎絲摸個清清楚楚,這感覺可實在不太好啊。不好的感覺,倒不是因為她猜透了我的想法,而是打從出發以來,我心裡的自豪感覺。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現在的我都說得上是成功。坐擁四件創世聖器在手,這成績堪稱是追跡者業界的神話,百年內沒有人達成過;以團隊實力而言,我的小隊中有三名第六級高手,阿雪的實力甚至可能偷偷攀上了第七級,這樣精銳的一支小隊,足可縱橫天下,但最令我驕傲的一點,就是這小隊裡的每個女成員都被我幹過。
  錢,我不缺;絕世武功與魔法,在我掌握之中;令世上所有男人垂涎的絕色美少女,我隨時都可以抓過來干;權力什麼的,我沒有太大興趣。
  截至目前為止,我想要的東西似乎都已經入手,如果要說缺些什麼,那就是一點走在陽光下,被人尊重,揚眉吐氣的快感,而這快感卻在此刻有被滿足的跡象,因為距離薩拉城內和平會談數年後,當初不可一世的娜西莎絲,現在居然對我態度大變,不再動輒威嚇,視我如無物,而是小心翼翼地與我交涉,甚至降低姿態色誘於我,顯示我在她眼中的份量大增,這種實力獲得肯定的快感,正是我長期以來未能得到的東西,一時間竟讓我樂得有些飄飄然。
  這種感覺實在是非常不好,因為我現在不是去郊遊,而是要去伊斯塔賣命,娜西莎絲也絕不是省油的燈,如果我持續讓自已大意下去,這次的伊斯塔之行,我九成九會沒命回來……
  「提督?法雷爾提督?」
  「啊?怎樣?」
  「你想得出了神,沒有聽見我說話呢。其實我是想建議你,今時不同往日,大家既然同乘一條船,就開拋棄成見,相互扶持,我們沒必要繼續當敵人的。」
  「哦?這個好笑,不當敵人要當什麼?當愛人嗎?雖然我們是約定送你到伊斯塔後,你才欠債肉償,不過你現在如果飢渴難耐,我也很樂意大家先來打幾場友誼炮,你爽我爽,互蒙其利啊。」
  「我的意思不是這樣。說得明白一點,約翰·法雷爾,你的暗黑召喚獸根本沒有練成,甚至你也不知道正確練法,如果沒有我的協助,你一輩子也練不出暗黑召喚獸來。」
  娜西莎絲傲然說話,還挺起了她高聳的胸部,我心中為之一動,不只是為了她飽滿的豐乳,也是因為她的話。
  確實,截至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掌握暗黑召喚獸的秘密。淫術魔法書裡半個字也沒提過,黃晶石中的補遺我已經破解六成,仍找不到相關資料,相信剩下的四成資料中,也不會有記錄,法米特確實是將暗黑召喚獸徹底封印,不留下隻字片語,不給後人絲毫機會。
  我誤打誤撞用出過幾次暗黑召喚獸,確實是威力無窮,但厲害歸厲害,我卻仍找不到暗黑召喚獸的修練法,如果再這樣子下去,確實很有可能像娜西莎絲說的一樣,我這輩子都沒法破解暗黑召喚獸的秘密。
  (最重要的是要先抓到方向,大方向只要對了,剩餘的枝節就不是問題,偏偏就是大方向難抓,線索千頭萬緒,也不曉得答案究竟是什麼。娜西莎絲說得這麼肯定,難道她有方向?這很有可能啊……)
  以伊斯塔的舉國之力,數百年來持續不懈地進行調查,娜西莎絲所掌握的情報資源,肯定是遠多於我,而這些情報對我確實有極大的誘惑力,所以我「哼」了一聲,理也不理,掉頭就走,絕不讓娜西莎絲看出我的動搖,否則她坐地起價,我更沒條件與她交易……
  不過,娜西莎絲還是從我的態度中看出了些訊息,我一轉頭,她就笑著說話,「暗黑召喚獸的源頭之一是南蠻羑里,與當時的羽族淵源極深,這情報是我的誠意,提督你若是想清楚要合作,再來找我吧。」
  娜西莎絲笑著離開,但她的「誠意」確實給我小小驚訝,南蠻的獸魔術天下無雙,與地獄淫神的淫神獸有異曲同工之妙,要說暗黑召喚獸的源頭之一是羑里,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倒不如說若不是這樣才不合理,但娜西莎絲刻意提到羽族,這裡頭就有玄機了。
  (唔,難道……當初法米特得到羽族的什麼幫助或技術,這才開發出暗黑召喚獸?這不是不可能的啊,嘿,如果我娘親真的是鳳凰天女,那羽族就是我親戚,那時候的羽族就是我先人了啊!)
  被這點發現弄得啞然失笑,我表面鎮定,絕不讓心裡的想法浮上表面,嚴格遵守交涉原則,拋下娜西莎絲不理,抬頭望向天空,想看看羽霓有沒有發什麼訊號過來。
  通常我們組隊行進時,都會讓羽霓飛行在高空,幾乎肉眼難見之處,不與我們同在。這樣的安排,一來是為了偵查方便,羽霓在高空俯視,方圓數十里之內,地面上有什麼動靜都逃不過她的眼睛;二來是把成員分散,真的遇到什麼突襲變故,可以避免被人一網打盡,還可以反過來多出一支奇兵,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即使真是飛鳥,長時間飛行也很耗體力,更別說是飛在氧氣稀薄的高空,呼吸維艱,普通的羽族女戰士,就連要飛到那個高度都不容易,更別說在那裡久待了,羽霓一開始的狀況並沒有好到哪去,拼了命飛上去,十幾分鐘後就承受不住,不是降落,而是近乎墜落似的摔下來。
  不過,什麼事情都是一回生,二回熟,只要把這不合理的要求,當作地獄式的鍛煉,咬牙多干幾次,也就熬過去了。頭幾周,羽霓每次都是弄得遍體鱗傷,連翅膀都骨折,像是與強敵戰過一場,但她從沒哼過一聲,只要傷勢一轉好,立刻又開始高空鍛煉,持續向地獄式修業挑戰。那段時間,阿雪非常訝異她竟有這等決心,結果連帶著讓阿雪也受到激勵,發憤修習。
  其實,什麼狗屁決心,說穿了還不就是一個命令一個動作,只要在洗腦的時候加入命令,那麼不管有多痛,羽霓都會照命令執行,如果時間多一點,我甚至可以抹去她的痛覺,但少了那種極限痛楚,逼出潛力的效果就差很多,所以我都只是對人身安全作考量,確認這命令不會搞到死人或重度傷殘,就讓她飛上去修業,藉此鍛煉肉體強度,還有延長半獸化的使用時間。
  這方法是不人道,但練武本就是逆天行事,不咬緊牙關花苦功去練,哪練得出什麼東西來?要是輕輕鬆鬆躺在家裡,隨便運幾下氣就可以練成神功,這種人也不叫天才,叫做變態……好吧,這也就是我老爸得到變態之名的理由之一。
  總之,這個方法非常有效,如果不是用這種地獄式的鍛煉,以羽霓的資質,又沒得到什麼奇遇,想練上第六級力量起碼要二十年後,哪可能這麼快就得到突破,還練成碎夢刀?
  現在,高空偵查對羽霓來說已不是難事,我往天上瞥了一眼,並沒有看到什麼特殊的光影暗號,知道前路平安,便策馬來到羽虹的身邊,看看她的狀況。
  「……左邊的山頭,有人在跟蹤我們,身份還不清楚。」
  羽虹用目光瞥向左側的山丘,向眾人示意。她仍是那麼一身赤紅色的武鬥袍服,精神抖擻,看不出半疲態,跨騎在馬背上,粉嫩的雪臂與大腿幾乎整個裸露在外,艷麗得讓人炫目,卻又剽悍得令人不敢輕侮。
  「這裡還是金雀花聯邦境內,不會碰上什麼大問題,我們出發時行蹤隱密,你姐姐又沒傳什麼訊息下來,這些應該僅是小小毛賊,沒事的。」
  倒不是我太大意,這些都是非常合理的判斷。伊斯塔是當世大國,高手如雲,確實不可小看,但娜西莎絲是伊斯塔重臣,本身亦是位高權重,敵對派系要刺殺她絕不可能明著來,能夠調派出來的刺客也就極為有限,再加上他們運氣不好,之前一段時間碰上白起擋關,來犯者全數被他幹掉,不留活口,我事後調資料約略一算,喪命在金雀花聯邦境內的伊斯塔巫師,竟然超過兩百人。
  能夠派出國來行刺,當然不會是小嘍囉,這些巫師就算說不上一流高手,也堪稱伊斯塔宮廷或軍方的菁英份子,就這麼被白起隨手殺戮,肯定重創伊斯塔的元氣,估計在我們進入伊斯塔國境之前,那邊是不可能派出什麼厲害的刺客團過來了。
  所以說,出外靠朋友,有個會幫忙大掃除的朋友,實在是種幸福……
  「那個白起究竟是什麼人?真的是伊斯塔人嗎?伊斯塔高手的相關紀錄中,完全找不到他的資料。」
  羽虹低聲向我問話,而我僅是微微一笑,「找不到資料就是不存在嗎?那可不見得啊,人家是伊斯塔特別栽培出來的秘密殺手嘛,都說了是秘密,會讓我們查到嗎?」
  「可是……」
  「不用什麼可是了,他已經回老家去,不會再在我們面前出現,更不會幫到我們什麼,現在我們該作的,就是提高警覺,自已靠自已。」
  我一面說話,一面凝望著羽虹。白嫩嫩的臉蛋上,容光煥發,眼角也看不出淚痕,瞧上去應該是沒什麼事,很難想像僅僅數天之前,她的精神狀態惡化,只要入夜,就像具腐屍般攤在床上,兩眼無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任別人怎麼叫都不理,再不然就是怔怔地躺著流淚。
  那時候,我們大家全都束手無策,不曉得怎麼把羽虹從這槁木死灰的狀態中拉回,結果最後還是她自已救了自已,從崩潰邊緣重新站了起來,主動向我說要隨行去伊斯塔,一路上也都顯得很正常,與幾天之前的樣子判若兩人。
  「你……幹什麼這樣看我?」
  「沒什麼,只是看而已,不行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東西,我已經沒事了,你不用這樣替我擔心。過去這幾天我想了很多,以前是我太傻,沒有能夠看出師父他的狼子野心,被他的假面具所蒙蔽,無意間成了他的工具,作了很多的錯事,往後我會更加謹慎,更有智慧,這是我所學到的教訓。」
  羽虹凝望著道路的盡頭,慢慢說道:「只是躲在角落悲傷,無濟於事,什麼東西都沒法改變,我不能再讓自已這樣荒唐下去。師父的死,確實是他罪有應得,但他是我們姐妹的師父,養育我們長大成人,恩重如山,我要繼續我的理念,和姐姐一起伸張正義,貫徹正道,為師父他贖罪。」
  坦白說,貫徹正道不是壞事,只是有點蠢的事,但你喜歡貫徹就貫徹好了,反正每個人都有點自已的獨特嗜好,可是,作一件事情不要找兩個理由,喜歡作就去作,不要扯什麼贖罪或是償還恩情的,給自已多添不必要的包袱。
  贖罪,是一件很沉重的東西,當人背上扛了這樣的重物,腳下還能維持正確的方向嗎?往往就在不知不覺中走偏了路,所以第一次的錯誤,不該用第二次的錯來彌補,一天到晚想要贖罪,最後只會弄得自已的人生一團糟。
  這些事情,羽虹你不會懂吧?或者你早就懂了,只是故意裝作不知道,因為你已經在這條路上走得太遠,不但以殉道為榮,甚至還能為樂,這樣子惡化下去,我很怕你有一天光贖罪都能贖到高潮疊起,如果真的到了那時候會怎樣我說不上來,所以,我只能繼續沉默,然後像這樣子靜靜地看著你。
  「你一直看我作什麼?我都說過我沒事了。」
  「喔,這個我知道啊,所以我沒看你的臉,在看你的胸啊,嘿嘿,你好像還在發育啊,怎麼我覺得你胸部比前陣子又大了點?」
  這句話只是為了調笑,讓氣氛好一點,我還刻意用貪婪的眼神,瞄了瞄羽虹那白嫩嫩的一雙雪乳。若是平常,以她的個性,有很大的可能是瞪我一眼,罵上一句,或是紅著臉把目光轉開,不作回應,但今天羽虹聽我這麼一說,居然主動挺起小巧的酥胸,迎向我的目光。
  「大了也不奇怪啊,你不是一向都喜歡搓我胸部的嗎?摸摸按按的次數多了,自然就大了啊。」
  不只是說,羽虹策馬一下子靠近過來,就貼在我旁邊,陡然一手探出,竟是毫不客氣地探向我的胯間,隔著褲子,抓握沉眠狀態中的肉莖,輕輕套弄起來。
  「呃……這個……正義小姐,你不覺得光天化日之下,你的行為有點……」
  「羽虹是你的小淫女嘛,既然是小淫女,這麼作有什麼奇怪的嗎?以前你干我的時候,有在意過時間和場合嗎?」
  「那……那倒是沒有,唔……你可以再快一點……」
  「已經等不及啦?要不要今天晚上,我和姐姐一起陪你?或者……再拉上阿雪姐姐,我知道你想拉她一起想很久了……看看她屁股扭來扭去的樣子,你一定很想吧?」
  順著羽虹的言語暗示,我不自禁地望向前方,凝視起阿雪的背影。
  側坐在紫羅蘭的背上,這個背影隨著紫羅蘭的步伐而搖晃,我對阿雪的胴體太過熟悉,雖然她現在穿戴整齊,但我光看她的身影,腦中就自動透視剖析,彷彿直接看到她的身材曲線。
  那肩、那腰、那臀、那腿,都是那樣的性感美艷。尤其是那臀部線條,絕對是我所見過最完美的男人恩物,渾圓、挺翹,從纖細的腰肢下,誘人地展開圓滑的線條,然後在下部又急劇收緊,毫無拖沓之處,兩團圓肉隨著風姿綽約的不法有節奏地聳動,看得出是一對結實而富有彈性的美臀,在雪白狐尾的搖曳掃蕩中,惹人浮想聯翩,猛吞一口饞沫……
  我心中大動,無意中偏頭一看,恰好對上羽虹的目光,不自得一驚,只覺得那雙眼瞳中滿溢著嫵媚,艷得可以滴出水來,再配上嘴角的那抹笑靨,真是可叫男人整個骨頭為之酥麻,爭著拜倒下去。
  但這樣的艷麗風情,若是出自月櫻、娜西莎絲,那倒是沒有什麼,可是從羽虹的身上流露出來,這就非常不對勁,因為年齡不對,個性也不對,特別是從她眼中的那抹艷光中,我隱約看到一絲邪氣,剎那之間的震駭,讓我背後出了身冷汗。
  「咦?你怎麼了?難道……已經出來了?」
  不是出來了,是被你嚇軟了,但現在並不是解釋的時候。
  「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大膽?」
  「因為……」羽虹的聲音突然小得多,在我耳邊悄聲道:「姐姐說,我們這次和那個妖女同行,要對她提防一點,伊斯塔妖女迷惑男人的手段很多,如果一個不小心,你被她給迷惑住,那就糟糕了,所以我們……」
  怕我給別人搶走,這就是獨佔欲,能讓女性對我產生獨佔欲,這真是令我受寵若驚,可是,羽虹啊,你對我產生佔有慾望,這不但不聰明,而且肯定會讓你傷到的啊……
  咦?是羽霓先對她提議的,這怎麼可能?我給羽霓設定的反應與思考模式中,應該沒有這方面的處理啊!她怎麼會……
  「羽虹,剛剛你說你姐姐……」
  我開口問話,半空中卻陡然傳來一聲尖銳聲響,只見一道人影破空掠過,飆射向左側的山丘,跟著就是連串的慘呼聲響起,幾道血柱噴灑上來,沖得老高,看來都是瞬間被人把頭砍掉,鮮血激噴而出。
  「唉,羽霓太急躁了,這種情形本來可以不用出手,那些不過是小小毛賊,現在這樣子動手,不但容易打草驚蛇,而且可能暴露行蹤,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啊。」
  我皺眉說話,但羽虹已經張開背後雙翼,直接從馬背上破空飛起,射向左側的山丘,去支援她姐姐。事已至此,說什麼也沒用,我和阿雪、娜西莎絲策動座騎,一起奔上那座山丘,探看究竟。
  當我們上山的時候,那裡已經是滿目瘡痍,死屍遍地,而且沒有一具死屍是完整的,羽霓下手相當重,一刀斬過,一爪揮過,就將人體一分為二,邊角上有幾具死屍變成黑炭,那都是羽虹手下的傑作。
  整個情況就如我所料,僅僅不過是一團小毛賊,雖然這裡是金雀花聯邦境內,但走在那種大半天看不見人的曠野,還是有可能碰到山賊盜匪,而這群毛賊實力低微,甚至還在評估要否對我們動手,羽霓便從天而降,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羽霓,你太大驚小怪了,你這樣一動手,很可能會暴露我們的行蹤啊。」
  「對不起,但我是在天上看到異狀,以為是黑龍會忍軍,所以才……」
  羽霓向我表示歉意,但我卻覺得事有蹊蹺,羽霓的眼力我絕對信得過,如果她說是黑龍會忍軍埋伏,那就一定是有某些理由。
  這時,娜西莎絲和羽虹把周圍的屍體看過一遍,發現了這些山賊的身上,確實持有一些特殊暗器,正是黑龍會忍軍的標準配備。
  「難道是黑龍會忍軍改扮山賊,偷襲我們?」
  「嗯,阿雪這想法不錯,但羽霓你剛剛動手的時候,這些人像是黑龍忍軍嗎?」
  「不,他們只是單純的山賊。」
  「唔,以黑龍會的狀況,相信也還不至於落魄到要開始販賣軍武,就算真的賣,也不會是擺地攤賣給山賊,所以……我想是有問題了。」


第十八集 伊斯塔篇 第七章 俊俏小子 燙手山芋
  有問題,就要設法找出答案,而問口供永遠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雖然我對凌虐男人的肉體沒有興趣,不過開始追跡者工作後,由於練習的機會很多,我也對拷問之術頗有心得。
  可惜再怎麼有心得,有一種人仍是讓我束手無策,無論是怎樣殘酷的毒刑,都沒法從他們口中拷問出答案。比世上最硬骨頭的硬漢更硬,這種人能令天下的刑訊專家俯首認輸。
  什麼人?死人。
  普通的拷問方法再怎麼厲害,也沒法讓死人活過來回答,羽霓的攻擊實在太快也太辣,這群山賊無一倖免,沒留下一個活口,害得我想找個人問話都找不到,不過,真的沒法向死人問話嗎?當然不可能是這樣,要是人死了就能保守秘密,這裡也就不是魔法世界了。
  在黑魔法中有幾門厲害邪術,能夠透過死者的殘軀,讀出生前的片段記憶。
  拎只斷手,可以知道他摸過哪些東西;拎只斷腳,可以知道他去過什麼地方;當然如果直接插入腦袋,所獲得的資料最齊全,幾乎什麼都知道了。
  在我們小隊裡頭,阿雪是黑暗屬性,是施展這種技巧的唯一人選,不過,讀死人的殘留記憶,施法時怨氣逆流的感染,非常噁心,她每次做完都臉色蒼白,要吐不吐地乾嘔上半天,相當難受,讓我得花老大力氣連哄帶勸,心裡也是疼到不行。
  這樣的情形,今天終於有了改變,小隊裡多一個黑魔法師,果然是好用得很,娜西莎絲這個黑魔法師不但夠高段,而且還非常稱職,她將五指插入死屍腦門時,臉色絲毫不變,像呼吸吃飯一樣輕鬆,沒多久就將手拔出,也不擦拭上頭的污血和腦漿,隨手又插入了另一具死屍的腦門,就算是久待殮房的仵作,也未必有她這般動作熟練。
  「提督,有線索了,你要聽嗎?」
  「我當然要聽,不過你可不可以擦個手再來和我說話?看你這動作,我的頭皮開始麻了。」
  「瞧你這麼膽小,何必擔心這種事呢?如果有一天我要插你的腦袋,保證你不會有時間感覺頭皮發麻。」
  「哈,會插人腦門了不起啊?如果有一天我要插你的騷穴,保證你不會有時間感覺被插入,就高潮到翻白眼了。」
  平心而論,這種爭辯實在是滿低級的,不過娜西莎絲被我說得啞口無言,似乎對我這種三流的無賴言語束手無策,這種勝利雖然不值得誇耀,但實在是讓人滿爽的。
  而娜西莎絲所提供的線索,讓人有些意外,又有些惻然。這些強盜山賊,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躲藏在偏離主要幹道的荒郊野外,過著兩天打劫、一天挨餓的半調子盜匪生涯,幾天前在他們的勢力範圍內,出現了一群裝扮怪異的旅人,倉皇如同喪家之犬,每個人的身上都帶傷,而且彼此間氣氛極差,時有爭吵,最後甚至彼此拔刀相向,內鬥起來。
  這群怪異的旅人,雖然都是作平民打扮,可是打鬥時候用的技巧甚怪,還投擲奇怪的暗器。如果不是因為最近幾個月,黑龍會在金雀花聯邦境內掀風作浪,水漫紐奧良,這些三流毛賊還沒有足夠的見識能認出人來,但數月來黑龍會之名廣傳天下,就連這些小小毛賊都認出來,這群人就是赫赫有名的黑龍忍軍。
  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世上再沒有什麼東西,比窮途末路的散伙組織更加悲慘,黑龍王死後,黑龍會分崩離析,海將軍們分裂成數個派系,相互鬥爭,而仍在黃土大地上活動的黑龍會成員,與東海方面的聯繫完全被切斷,成為孤軍,處於高度混亂的狀態。
  無處可去,這些被遺留在金雀花聯邦境內的忍軍,試圖長途跋涉,回歸東海,但孤軍奮鬥的日子並不好過,說得明白一點,這些人根本就是被組織捨棄了,不但要想辦法自尋生路,還要擔心身份敗露後,被大地上的正道人士群起圍攻,畢竟在黑龍會崩潰的此刻,他們就像是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除此之外,他們內部的鬥爭也很激烈,這就直接導致旅程中爆發衝突,引發一場血戰。
  要對付天下馳名的黑龍忍軍,這些小小毛賊自然是不敢動手,不過如果黑龍忍軍內鬥激烈,已經自己把自己給砍了個七零八落,要對付幾個奄奄一息的黑龍忍軍,這些山賊倒是敢的,所以,他們就從山上衝下,撿了個大便宜入手,輕而易舉地把重傷者砍死,並且搶了一堆高價裝備,擴充本身實力,但可惜他們有福沒命享,第一批開市的客人就碰到我們。
  倘若這些毛賊的手上沒有那些兵器,或許還可以活久一點,但是,正是因為他們奪自黑龍忍軍的這些裝備,吸引了羽霓的注意,誤判情勢,結果招致了一場要命的災厄。
  「情形在意料之中,不是太意外。」我道:「黑龍會組織崩潰的速度,比我早先預期得更快,這點對我們而言,倒是個很棒的消息。」
  娜西莎絲點頭道:「既是如此,我們不要耽擱行程,現在繼續上路吧。」這個提議沒有人反對,羽霓、羽虹掉轉頭去,剛要動身,我伸手攔住。
  「等一下。」
  「哦,法雷爾提督有什麼事嗎?」
  「大事不敢當,小事有一點,等會兒如果要趕路,就是一趕不回頭,無論有什麼理由,都不准有人半途脫隊,這點大家不反對吧?」
  霓虹和阿雪都露出錯愕表情,不解我為何說這種無關緊要的話,但娜西莎絲卻露出笑靨,輕聲道:「法雷爾提督真是細心,滴水不漏啊。」
  「不敢當,只不過是被壞女人騙得多了,心眼兒也就多了,要不然,等一下有人偷偷脫隊掉頭,回來這裡偷拿什麼東西,我就真的被人當傻瓜看了。」
  從死人腦袋套出來的情報,只有娜西莎絲一個人知道,就算她沒有胡說八道,但如果她隱瞞了什麼沒說,那也是情理中事,而我若蠢得連這點也想不到,那麼不用等進入伊斯塔,現在就可以去死了。
  被我喊破了這一點,羽霓、羽虹立刻表現出強烈的敵意,分站左右,像是一把剪刀似的逼住娜西莎絲,施以壓力。而娜西莎絲在一陣輕笑後,也就只有妥協,說出了她刻意隱藏的秘密。
  這群毛賊雖然是愚蠢,但還有一點起碼的智力,黑龍忍軍的裝備有部分需要配合術法使用,這些毛賊不學無術,哪有辦法破解裡頭的保護咒語,如果要使用忍軍裝備,就必須要從忍軍口中問出用法,所以在當日一戰,除了當場斃命的忍者,還剩下幾名重傷的俘虜,目前被監禁於地牢。
  本來這種訊息沒什麼大不了,但是看娜西莎絲刻意隱匿訊息,這件事可大可小,我還是慎重一些,去看看抓到的俘虜有什麼特別,而且,話說回來,閱讀死人腦袋的邪術,可以拿來對付毛賊,當然也可以對付黑龍忍軍,從這些忍者腦中取得的情報,怎樣都比毛賊貴重得多。
  主意一拿定,自然有人去替我執行,羽霓、羽虹展翅飛起,趕往這群盜匪的巢穴,當我和阿雪、娜西莎絲隨後趕到,她們已經打破了牢門,發現了被監禁的俘虜……屍體。
  「糟糕,我們晚來一步了。」阿雪見到那些開始發臭的屍體,難過地連連搖頭。
  「唉,真是該死,居然連一個漂亮妞都沒有。」同樣是看到屍體,我沒有阿雪的感傷,只是遺憾這些忍軍之中沒有女人,累得我連淫虐俘虜的機會都沒有。
  黑龍忍軍的首腦,鬼魅夕,是個童顏巨乳的火辣騷妞,儘管沒有人看過她的真面目,但那具魔鬼身材、誇張的曲線,只要是正常的男人,見到她沒有不流口水的;黑龍忍軍常常要進行滲透、媚惑敵人的工作,有一些精擅媚術的女忍者,也是情理中事,我很希望能藉這機會幹到女忍者,一圓我垂涎多時的性幻想,哪想到天不從色鬼之願,這裡看到的屍體全都是男人,一個雌性也沒有。
  「媽的,這些忍軍死有餘辜,身上搞不好還有莫名其妙的毒素,大家離遠一點,放把火燒掉省事,喔,娜西莎絲小姐,麻煩你先讀取一下情報,讀完之後我們再放火燒。」
  「……你剛剛不是說他們身上可能有毒嗎?」
  「是啊,只是可能而已,不礙事的,真要計較的話,他們不過是可能,你卻是百分百,他們的威脅性哪有你大?」
  我敢打賭,光是看娜西莎絲的臉色,就知道她一定很想殺我,因為那真是恨不得咬下我一口肉的痛恨眼神,不過,這卻沒什麼關係,原本就是死敵的人,我也懶得一直戴假面具應付。
  「咦?師父,這裡有個人……還有氣息。」
  「哦,是美女嗎?」
  「不,是個小男生。」
  「那就不要浪費時間,補上一腳,取他的狗命吧。」
  如果俘虜是女人,就算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我也會找出來;但俘虜是男人,就算有任何潛在的利用價值,我都會刻意忽略,特別是碰到小男生,為了安全起見,我覺得最好一刀殺掉省事,免得那個小男生長得白白淨淨、秀氣俊美,讓我身邊的幾個女孩子被迷得神魂顛倒。
  可惜,我所堅持的做法碰到阻力,阿雪和羽虹相當反對我的主意,前者是為了不殺生,後者則是為了打擊黑龍會,不願意放棄任何一絲可能。
  結果在多數人表決下,我們把那個奄奄一息的俘虜,從垂死邊緣救了起來。
  那確實是個很秀氣的小男生,雖然蓬頭垢面,瞧不太出實際年紀,只能約莫推測是十二三歲,眉清目秀,白白嫩嫩,秀美得讓人垂涎…………干,我為什麼在流口水?
  「媽的,看了就討厭,阿雪……不,還是叫個沒人性的,紫羅蘭,給我一口咬死他。」
  紫羅蘭對殺人沒興趣,但對於一切的肉類都有興趣,假使阿雪沒有擋在前頭礙事,這個小男生就被豹子一口咬死了。
  非常遺憾的一點,就是我們這小隊裡頭,並沒有擅長神聖魔法的人,也無從施展回復咒文,僅能用一些藥草來施救,普通情形下,這些處置手段是用來急救,並非實質醫療,但是聞名天下的黑龍忍軍,果真是不可小覷,哪怕只是一個小男生,一樣是在千百次生死煉獄中存活過來的精英,肉體無比強健,被我們稍稍救治,竟然清醒過來。
  之後所發生的,真是一場大災難,那個小男生甦醒過來,看到我們這一票人,立刻判定是敵人。這個判斷倒是很正確,其實也不用判斷,因為對這些忍者來說,除了自己與主公黑龍王,其它的所有人都是敵人,不然就是早晚會敵對的假想敵,所以他馬上採取防衛態勢,甚至反攻。
  精擅各種刺殺手段的忍者,縱使手無寸鐵,但身體的每個部分都是武器,倉促發動襲擊,殺傷力奇大,只可惜他的運氣不好,正處於重傷狀態,碰到的人又都是江湖上頂尖好手,扭曲關節所發的兩記刺擊,分別被霓虹給輕易擋下。
  在那個男孩的眼中,我看見了驚惶與恐懼,但他出擊的動作完美無瑕,流暢得找不出一絲破綻,充分顯示黑龍會訓練忍者時的嚴苛,在那樣的千錘百煉下,即使精神不穩,身體仍是照平時所受的鍛煉,近乎本能地反應出擊。這真是完美的殺手,就算面前是父母至親,在本能反應下,一刀就能割斷親人的咽喉。
  整個騷亂時間,前後大概是一刻鐘左右,那個男孩在突襲之餘,製造了空隙想逃跑,霓虹及時攔阻,但他反應非常敏捷,總在退路完全被封死之前,閃電竄向另一個死角,假如不是他雙腿受創極重,阿雪的遲緩咒未必打他得中,那他被擒就是更以後的事了。
  在追擊的過程中,羽虹也被惹上了火氣,一把人擒住,不由分說,就想一下子把人給斃了,這件事正合我心意,當然沒有阻攔的理由,暗自希望看到這小子人頭落地,那張帥臉血肉饃糊,哪知道卻發生了一個插曲。
  「啊!師父……他……這個人……」
  「吵什麼鬼?他是長了一根大屌?還是長了兩根屌?」
  一句話把阿雪的慌亂斥責回去,但看見那幕景象的我也心中有數,知道除非有特殊變化,否則今天是很難宰掉這個小男孩了。原因很簡單,在小男孩因為痛楚而張開的嘴巴裡,只有半截斷舌慌亂地伸動著,他的舌頭赫然被割去了一半!
  我不曉得他的舌頭為什麼被割去,也許是為了保密,也許是其它目的,但怎樣也好,黑龍會本就是殘忍的黑暗組織,作出各種陰毒行為都不需要理由,而同情心氾濫的阿雪碰到這些受害者,整顆心都被打動,震驚之餘,淚眼朦朧,我要在她面前殺掉這小鬼,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殺不了他,又不能隨便放他,這時候小隊裡缺一名醫療專才的缺點就再暴露出來,我們沒法用回復咒文瞬間治好他,逼問他所知道的一切,就只好把他捆綁拘鎖,當作俘虜給押走。
  我覺得,這男孩年紀輕輕,不會是忍軍的重要幹部,縱然知道些什麼,也非常有限,根本沒有必要逼問他,直接殺掉就省事,但羽虹卻主張任何一件細微情報都可能影響大局,不能放過,務必要帶著這個俘虜上路。
  話說得很對,道理我也認同,可惜我一點都不相信,因為羽虹其實也是一個容易心軟的少女,儘管她除惡揚善的意念無比堅定,但在她的價值觀裡,弱者與惡者是截然分開,當她把這個男孩判斷為「受害者」後,心頭的同情就油然而生,再不是看到一個黑龍忍軍時的反應了。
  投票表決,多數為勝,這實在是一件無比麻煩的事,我明明知道帶一個不速之客上路,會給自己帶來無窮累贅,卻仍是無法拒絕,只得答應。另一方面而言,我因為自己私心答應娜西莎絲,這件事也被羽虹抓住把柄,讓我很難在她面前板起面孔,疾言厲色下去。
  「不要再耽擱下去了,我們還要趕路,立刻出發吧。」
  我催促著眾人上路,隱約感到背後有一道令人發寒的視線,不住透視而來。
  娜西莎絲在整個過程中雖是不發一語,但我卻覺得她刻意低調,想從這件事上頭獲取什麼利益,若是我們掉以輕心,就會落入她的算計。
  臨走之前,我們把附近山域又搜過一遍,確認已經沒有任何東西遺下,這才繼續趕路。基於對黑龍忍軍的重視,我不敢大意,秘密囑咐過羽霓,若是她覺得這個小男孩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無須請示,立刻就動手把他宰掉。
  「……其實,提督你完全沒有必要急躁啊,也許黑龍會的普通情報,對你沒有吸引力,但至少有一件事,是你肯定感興趣的。」
  娜西莎絲的話,我只當作耳邊風,反正刻意說來引我進圈套的東西,就算我不往下問,她也會自己把話說完。
  「傳聞法雷爾家的男人,每一個都是男人中的男人,只要是看到美貌女子,從來不會放過嘴邊的肉。鬼魅夕身為七朵名花之一,艷名遠播,提督大人總不會沒興趣吧?鬼魅夕是忍軍頭目,要取得她的相關資料,這些忍者是最好的人選了。」
  這點倒是事實,我之前沒有想過,這些忍者的腦袋裡,肯定藏了鬼魅夕的相關資料。對於鬼魅夕,我有很多疑問,這個童顏巨乳的冷血殺手,每次出擊絕不會空手而還,前後幾次在我眼前狙殺強敵,最後甚至連黑龍王都死在她手裡。
  身為黑龍會的兩大人形化身之一,鬼魅夕對黑龍會絕對忠心,但為何一個應該是絕對忠心的人,會出手狙殺掉她所效忠的黑龍王?這件事到現在都令人匪夷所思,除此之外,我與鬼魅夕有過一段追殺逃命的交手經驗,她對我該是恨之入骨,但在東海幽靈船一役,若非她現身替我擋刀,我早就被武奸異魔給一刀宰了,我實在無法理解,為何鬼魅夕會出來救我一命。
  我對鬼魅夕有高度興趣,不完全是為了色慾,有一半是想藉她來解答這些謎團,所以能夠提供鬼魅夕相關情報的這個小男生,確實對我有用,可是,要實際用上這個情報,卻得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一方面,是因為這個小男孩很難搞,有時候我甚至懷疑自己抓到的不是人,而是一隻披著人皮的小野狼,滿身的野性,儘管已經被我們捆綁抓住,又沒有了舌頭,他卻仍處在高度警戒狀態,每次只要有人靠近,就發出野獸似的怒叫聲,想要掙扎過來咬人。
  我最恨有人吃我的飯,卻反咬我一口,這個小男孩如今的伙食是我付錢,他卻野性難馴,假如不是阿雪堅持要感化他,親自擔起了與他接觸、餵食的工作,我早就在餐飲裡頭下毒,把這頭披著人皮的小畜生給弄死算了。
  一頭會咬人的小野狼,雖然造成了一些困擾,卻還不算大麻煩,真正要命的東西,則是尾隨而來的不速之客。從我們抓到這小男孩,帶著他一起上路後,我就發現有人在暗處監視著我們,而且數量越來越多。
  行走曠野,會被各路山賊盜匪給監視,這是理所當然,我們不想節外生枝,就算發現有人在打我們的主意,也不會立刻發難,總希望別太過引人注目,但這次的情形卻不同,隱藏在暗中的窺伺者儘管尚未露面,但從身上所散發的氣息,我相信絕對不是普通的庸手,而是有相當實力的組織。
  (氣息很怪異,是哪路人馬?為什麼跟著我們?是為了娜西莎絲?還是這個小畜生?該不會是來殺人滅口的吧?)
  羽霓在高空作著監視,但敵人相當高明,羽霓雖然發現了他們,卻得不到太具體的情報,敵人很小心地隱藏了蹤跡,偷偷窺視我們,相信他們也察覺到高空之上的羽霓。
  準確地搜集情報、不躁進、不急著出手,像是毒蛛般小心翼翼,覷準敵人弱點,一擊致命。這種高明手腕,不可能是普通的盜賊集團,若非是大地上赫赫有名的戰鬥集團,就是國家級的特務機關,以目前的情況看來,最有可能的兩個答案是……
  (是伊斯塔的刺客?還是黑龍會的殘黨?後者的話,就是為了這小子而來,難道他身上真有什麼重要機密?)
  我不用想太多,因為敵人會主動為我揭曉這個答案,在我們拎著俘虜上路的第二天下午,就開始碰到敵人襲擊。
  敵人的實力很差,雖然二十個人的小團隊裡,還擁有三名魔法師,但整體上的戰力很差,幾回合內就被霓虹給打敗,如果不是手下留情,這群人肯定沒半個人能生存。至於口供,不用問我也知道,肯定是收了人家重金,受雇襲擊的傭兵隊,這是國家級特務機關常用的招數,在正式出手之前,僱用些中等級數的傭兵隊或殺手,藉此擾敵與測試敵人實力。
  類似的襲擊發生了四五次,對於早就成了老江湖的我們,這種程度的擾敵攻擊,並不能探查出什麼,估計敵人很快就會採取實際行動。
  這個預測一點都沒錯,不久之後,敵人的襲擊就轉為正式,開始伏擊我們。
  為了避過羽霓的偵查,他們刻意躲藏在地下,破土襲擊,和羽虹、紫羅蘭戰在一起。
  敵人的數目不多,全都是黑衣、黑頭套,除了眼睛,就連一根頭髮都沒有露出來,與黑龍忍軍的裝扮類似,但全都是體格雄健之輩,比我過去所看到的每一個黑龍忍者要魁梧,戰鬥技法上橫衝直撞,也不同於忍者進退如風的詭秘風格。
  最奇特的一點,就是這八個大漢的身體,如果不是內穿軟甲,就一定是修練護身硬功的好手,在承受攻擊時的防禦力極其強悍,連受了羽虹幾記獸王拳都形若無事,僅僅晃一下就沒事,簡直就是八座人肉堡壘。
  阿雪沒有動手,負責監視俘虜與娜西莎絲,但她也告訴我,敵人的身上有特殊能量流動,肯定有攜帶魔法道具在身,只是不清楚具體型態,要我提高警覺。
  魔法道具?敵人隱藏了什麼暗招作為後著?我想要提示羽虹,但敵人已經選擇撤退,似乎是發現實際戰鬥討不了好,沒法衝破羽虹、紫羅蘭的防線,所以在陷入泥沼戰之前先撤退。
  敵人的撤退手法,是扔阻斷視線的煙霧彈,這倒很像黑龍忍軍的手法,但想從我們眼前撤退,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羽虹在煙霧瀰漫之前,搶先動手襲擊,敵人已然有備,為首的一名負責斷後,和羽虹對擊一掌,被震退數步,羽虹則是身軀微晃。
  「別想走!」
  羽虹的追擊,被濃霧所阻斷,那陣濃霧不但腥臭,而且可能蘊藏毒物,讓羽虹難以追擊下去,但羽霓卻在此時於天空趕到,居高臨下的一擊,正好逮著一個敵人,只是出手太重,力道沒控制好,一爪硬生生摧破了敵人的腦門,沒能夠留下活口。
  「哎呀,別浪費,我們有專職的處理人員,喂,專業的,你上。」
  就算人死了,我們也有專業人才可以處理,被我當成驗屍官在用的娜西莎絲,似乎有點生氣,不過她也想知道這批人的身份,所以沒有拒絕,走向前頭。
  「小心!」
  羽虹反應極快,先發現不對,伸手攔阻娜西莎絲,而那具屍體則是冒出一陣青煙,剎那間骨肉蝕化,連點細渣都沒剩下,這或許就是他們身上魔法道具的用途了。
  我皺起眉頭,開始感到棘手。敵人有多少實力,那是另一回事,但是這種銷毀屍體的手段與決心,如果不是專門培養出來的死士,就是懷有極大的悲憤而來,若是後者,這種敵人我一向能避就避,不要命的敵人總是很棘手。
  這個擔憂不幸言中,因為後幾波的攻擊,發現實力與我們有一段距離的敵人,開始採用近乎是自毀式的攻擊,每次作戰都抱定必死決心,哪怕不是羽霓、羽虹的對手,他們仍無所畏懼,在落敗同時自爆,拼著粉身碎骨,為同伴爭取勝利的可能。
  結果,就因為這種慘烈的戰術,我們開始付出比預期中重得多的代價。


第十八集 伊斯塔篇 第八章 百獸聯軍 撼山動地
  和不怕死的敵人作戰,一向都很棘手。悍不畏死,再加上人數優勢,這樣的戰鬥連續幾天後,當羽霓、羽虹、阿雪先後負傷,我們不得不承認先前估計錯誤,開始改採更靈活的游擊戰術,避免被敵人拖著打消耗戰。
  這天傍晚,剛剛結束一場戰鬥的我們,來到了一處小村莊,在這邊借宿。一如往例,這裡的村人並不歡迎追跡者,儘管阿雪、霓虹出色的外貌,在他們當中引起騷動,但村人們還是拒絕我們入村,讓我們在村外的茅草房中暫棲一晚。
  對於這些平靜度日的村人來說,總是與各種危險相伴的追跡者,只會替他們帶來災厄,最好離他們越遠越好。這種待遇是常事,我們也早就習慣了,眾人一起擠入茅草房後,在門口生了堆火,一面取出乾糧進食,一面商討策略。
  一直狙擊我們的那群神秘敵人,組織中似乎沒有什麼真正的高手,儘管如此,他們的整體素質卻相當優秀,派出來襲擊我們的每個成員,都堪稱江湖好手,實力不容忽視。
  我們見過的大風大浪不少,連最強者級數的敵人都戰過,這點狀況當然不放眼裡,但在戰鬥過程中,我卻發現一件奇事,那就是敵方對於人力資源毫不吝惜,特別是到了後來,簡直是頻繁使用犧牲戰術,一個個黑衣人或是自爆、或是服毒後將自身變成毒人,把瀕死之際最後幾擊的殺傷力瘋狂提升。
  培養出一個第五級的好手,正常需要十年時間。儘管算不上高手,但第五級的人才已不算雜魚,不是隨便死可以隨便遞補的,敵方竟然如此狠辣地拿這些好手犧牲,不是背後有國家級的資源,就是與我們有深仇大恨,人人不惜性命。
  「可能攻擊我們的國家級勢力,有伊斯塔和黑龍會,兩者都有可能。」
  在白天的戰鬥中負傷,羽虹坐在火堆前,解開上衣,半露著一雙雪嫩白皙的美乳,一面裹傷,一面說出她的想法。
  「至於第二種可能,與我們有深仇大恨的對象,這個……」
  唉,人在江湖真是一件悲慘的事,仇家多到數也數不清,名單一列就是一大張,如果把小隊裡每個成員的仇人都列出,名單恐怕要排到天邊去。
  我皺著眉頭,恰好看見娜西莎絲朝這邊看來,冷艷的容顏,綻放一絲揶揄笑意,望著頻頻看向羽虹胸口的我。
  「連續多場戰鬥,敵人都沒有使用魔法,提督你認為這代表什麼呢?」
  「代表敵人可能故佈疑陣,讓我們相信他們沒有魔法師,這樣即使你被幹掉,他們也可以撇清與伊斯塔之間的關係。」
  這樣的回答,只是單純鬥嘴而已,其實連我都沒有把握,敵人究竟與伊斯塔有沒有關係。從風格來看,應該不是伊斯塔的刺客,但是以伊斯塔的情報能力,沒理由到現在還不派刺客過來,到底答案是什麼,很讓人困惑。
  不曉得敵人來歷,在應付上就吃點小虧,好在這裡的每個人都是身經百戰之輩,還是根據經驗,提出了各種策略,其中娜西莎絲也有所提案。
  「提督你為何不取道阿里布達?途中會經過令尊的……」
  「這件事多提一句,我們的合約立刻終止。」
  斬釘截鐵,我沒有讓娜西莎絲再把話說下去,從實際層面上看,娜西莎絲的提案百分百正確,但唯有這件事,我讓情感牽著理智走。
  從金雀花聯邦前往伊斯塔的路上,如果取道阿里布達,途中會經過第三新東京都市,我那變態老爸的地盤。只要從那邊走,就能得到變態老爸的庇護,利用第三新東京都市的力量來掃蕩敵人,不過,我一點都不想借助他的力量。
  這次慈航靜殿所發生的驚天變局,變態老爸雖然沒有現身幕前,卻透過月櫻、白起,影響著整個局面。心燈的陰謀功敗垂成,淨念禪會垮得那麼快,裡頭也有他的一份力,畢竟昔日巴薩拉樂團的三個天體情若兄弟,他應該也不願意看到心禪大師含冤而死,殉道殉得不明不白吧。
  算了,這根本是自欺欺人的假話,變態老爸有那麼講道義,他也就不是變態了。源堂·法雷爾的個性,就像是捉摸不定的風,某些時候他會很熱衷於一項事物,哪怕為之拋頭顱、灑熱血,也甘之如飴,可是當他不再關心,將這些東西拋諸腦後,哪怕是他的親生老子,他恐怕都會忘記名字。
  以這種情形來說,要指望變態老爸猶念舊日情誼,仗義出手,這種想法未免太過不切實際,他之所以來到金雀花聯邦的理由,白起已經說得明白,就是為了設計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說是設計,應該沒有錯,但最近只要空閒下來,我眼前就會浮現一幕畫面。
  那是大賽車的尾聲,我被困在燃燒崩毀中的阿斯拉裡頭,即將被沸水煮熟,當時霓虹、阿雪、月櫻都在,每個人都急著想救我出來,但卻沒有一個人使得上力,最後,一直在賽車場上戴紅鼻子扮小丑的某人挺身而出,瞬間穿過十尺能源風暴,救我脫難。
  憑著五大最強者的能耐,要闖能源風暴救人,只是件易如反掌的小事,不能代表什麼,但真正令我難以忘懷的理由,卻是他赤手握上那截早被燒紅的安全閘,任手掌因高溫灼傷而發出焦臭,渾若不覺地轉動安全閘,開門救人。
  變態老爸雖然情感上少根筋,但卻還是有痛覺的血肉之軀,這點我敢保證。
  手掌被那種高溫灼傷一定很痛,連我這個只是在旁聞焦臭的人都有感覺,當事人的痛楚可想而知,即使我想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過是變態老爸在作戲,就像心劍神尼愛扮尼姑一樣的變態遊戲,可是在開門瞬間,我所接觸到的那雙眼神,裡頭所蘊含的關切與焦急,讓我無法否認腦中的那個結論。
  「……源堂·法雷爾,確實是很在意他的獨子,對這唯一的兒子有著父愛。」
  一個人的理智不該被情感所左右,而我的理智導出了這個結論,如果我要否認它,說服自己變態老爸對兒子毫無感覺,只是想利用兒子,那就像是要說服自己變態老爸大仁大義一樣荒唐。
  然而,這種事叫我怎麼承認得下去?況且這些事根本不合理,一點起碼的道理也沒有,如果他真的關心自己兒子,有著起碼的人性,那我從小到大,成長過程中所遭遇的一切,這些要怎麼解釋?在我最需要他伸手扶助,前往第三新東京都市的時候,他殘忍地把兒子拒絕、洗腦,這些又要怎麼解釋?
  很難想像我會有這樣的一天。處理別人情感問題,素來冷靜犀利的我,居然也會有這麼進退維谷的時候,雖然說,這些問題只要我親闖第三新東京都市,向變態老爸當面質問,多半就能獲得解答,但事到臨頭,我竟然膽怯起來,怎也做不出這個理所當然的決定。
  這麼多年都過去了,發現變態老爸其實很在意我,那又如何?難道要我從此以後和他父慈子孝嗎?這麼變態的事我可無法想像,橫豎之前不慈不孝的日子我也都走過來了,現在也沒有必要改變,過去如何,往後就如何吧。
  三更半夜,眾人都已陷入熟睡,除了在外擔任守夜工作的紫羅蘭,所有人橫七豎八地睡倒,用睡眠來鬆懈白天緊繃的神經。
  夜闌人靜,淡淡的月光從窗口透射下來,將阿雪的肌膚照得像白玉一樣,特別是一雙粉腿,白色狐毛外的水嫩肌膚,耀眼得令人炫目;沿雙腿而上,被子只是隨便搭在她的小腹上,上身的絲衣經過大半夜輾轉,已往上褪,露出一截超細的纖腰;胸口的扣子迸脫開來,高聳的雪白巨乳呼之欲出,貼著絲衣凸出兩個火辣辣的小點,當真是一副性感誘人的海棠春睡圖。
  嬌艷的美好景致,如果沒有惜花人來偷香竊玉,那就未免浪費了,所以,在美麗小狐女的身前,正有一雙男性的眼睛,來回審視著小狐女的豐滿胴體。沒有別人阻止他的行為,因為除了他之外,房裡所有人都處於深度睡眠中。
  素來好睡的阿雪姑且不論,巡捕出身的霓虹一向警戒意識極高,很難得會睡得這麼不省人事,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形,是因為她們全都吸入了迷香。
  放迷香讓女性失去意識,然後施以淫辱,這是我早年的嗜好之一,近年來早已不幹,改為明刀明槍硬上,享受女性婉轉哀嚎之樂,雖然說偶爾重溫舊夢也算樂事一件,不過今晚非常可惜,施放迷香的人並不是我。
  整個團隊裡,除了我就應該沒有第二個男人,可是,卻還有一個小男生,而他白淨秀氣的外表,很容易讓人忘記他的出身……一名黑龍忍軍的下忍。
  關於這一點,大家實在是該更小心一些的,這樣至少在他咬破自己手腕,讓鮮血滴落地面時,阿雪和霓虹就會有所發現,察覺到血液與塵土接觸後,起了詭異的反應,化作無色迷香散佈開來,把所有人都放倒。
  男孩掙脫了繩索,默默站立,望著木板床上酣睡中的美麗狐女,好像打算做些什麼,不過,最後他選擇什麼也不做,轉頭出門。
  重獲自由想必是很棒的滋味,男孩一離開茅屋,立刻發足急奔,速度奇快。黑龍忍軍的輕身法確實有獨到之處,要不是因為身上有傷,他肯定會像一道輕煙似的,瞬息間融入黑夜中,消失不見。
  不過,僅僅跑出屋外十尺,少年的腳步就停頓下來,訝異地看著數尺外的攔路者。
  「忍術集水系魔法之大成,果然詭奇難防,普通的迷藥應該放不倒那兩姐妹,現在卻連她們都倒下,你用的術很有一套啊。滴血成藥,你平常到底吃些什麼東西?把菜單默寫出來,說不定今晚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啊。」
  盤膝坐在一塊大石上,我居高臨下,望向那男孩,心裡想著幾日以來的辛苦終於有了收穫。
  黑龍忍軍的詭變手段防不勝防,我打從一開始就不認為阿雪、霓虹能長時間看守住他,所以從數日之前便作出預備,等著此刻的到來,說實話,連續熬夜的感覺很糟糕,如果這小子再不中計,我就快要撐不住了。
  男孩看了看我,又回頭看了看茅屋的方向,眼神中在憤恨之餘,更有一絲困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被羽霓、羽虹抱在中間的那個,是我從海外重金採購回來的替身木偶,啟動後,無論大小、外型、色澤,都與本人無異,變身時間長達兩個時辰,價值五百金幣。」
  想到買這木偶時大把金幣付出的肉痛,我原本得意的笑容變成獰笑,「至於我搞雙飛以後,會睡得特別熟的這點,那是我在最近五百次性交裡特別加的假動作,專門用來噱你這隻小狐狸。」
  男孩退了兩步,秀氣俊美的臉上,浮現某種決心,我把這表情看在眼裡,冷笑道:「我讓你逃跑,卻在門外堵你,你猜這是為什麼?嘿,猜對了,就是為了作掉你啊,你這小白臉又小又白,再讓你待下去,我的存在就危險了。」
  沒有更多的廢話,男孩朝我這邊攻來,似乎已明白不打倒我就無法離開。因為煉成第四隻地獄淫神的後遺症,我暫時用不出魔法,但不能用魔法並不表示我沒殺傷力,光是我布在地上的那些魔法機關,就足夠令他九死一生。
  那些魔法機關俱是由內中晶石供給能量,不耗損施放者的魔法力,只會對施放者的荷包造成嚴重傷害,如果不是因為我現在的狀況,我是絕對不願意這樣揮霍高價裝備的。
  不過,這男孩的身手比我預期中更好,好到讓我懷疑他之前是否隱藏實力,以至於此刻身影如飛,連續閃過雷爆、烈火、猛毒、千風鎌……七道魔法陷阱,筆直朝我這邊衝來。
  雖是赤手空拳,小男孩卻不是沒有武器。出手瞬間,他右手五指骨節突然拉長,指尖變形,鋒銳得讓人難以相信是血肉之軀,我毫不懷疑這隻手掌可以輕易刺穿厚木板;當這念頭閃過腦海,我幾乎只是眼前一花,就看到男孩躍上大石,身影一分為三,分從三角方向攻來,三隻邪異的右手,同時刺進我後頸、前胸、腹側。
  致命的重傷,卻沒有流半滴血出來,手掌像是刺入了麥芽糖堆,稍一回扯就被捲上千絲萬縷,而當「我」的人形開始融化,變成大量黏漿,將男孩的大半邊身體黏住,固定在大石上,我才從大石的偽裝中拉開拉煉,現身出來,獰笑著望向被捕獲的獵物。
  「有一就有二,替身木偶有很多種。忍道精要,首在虛實不定,我的人雖然坐在這裡,氣息也從這裡發出,但你看見的東西未必就是真,作為一個忍者,你判別虛實的能力有待加強,下輩子好好練練吧。」
  說實在話,我討厭這個小鬼,如果他像大多數忍者一樣,眼神中沒有情緒,又或是流露恐懼,那倒也罷了,可是明明已經死到臨頭,他的眼神還是倔強剛硬,一點都不向我求饒,好像我殺了他必會後悔一樣。
  殺了他我會後悔?
  哼哼,真好笑,就算是殺掉我老爸,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你算什麼東西?
  我舉起刀,正要揮下,耳邊突然聽見一種很怪異的聲音,彷彿陣陣悶雷連著響起,但聲音卻不是來自天上,而是不遠處的某個地方,越來越近,越來越響,到後來,連地面都開始晃動。
  詭異莫名的情況,我不禁停下動作,先看個究竟。往左右一看,赫然發現地上不知何時來了大群蛇只,蜿蜒爬動,朝著茅屋的方向而去。
  蛇只襲擊人,這不算稀奇,但這麼一大群蛇,混雜了十幾種不同的蛇類,朝同一目標前進,彼此之間沒有衝突,這就絕不合理,肯定有人在背後操縱。
  幸好,我事先布下的魔法機關,還有部分未曾被觸動,現在便給一一引發,風火雷電輕易將蛇群來個大掃蕩,讓我鬆了口氣,哪知道一頭花豹、一頭猛虎,這時分別從大石兩側跑過,後頭更跟著十幾隻同類,也是向茅屋方向奔去。
  「不好!」
  茅屋裡的人都還在昏睡,我趕著去救援,但才剛站起身,一隻山貓從大石後方躍起,若非我急忙蹲下閃躲,就要被這山貓給撲倒,可是閃躲之間失了重心,滑倒趴在大石上,剛想要站起,這才發現事情是何等不妙。
  大石上……早已沾滿了魔法黏膠,把那個小子黏得死死,而我這一撲倒下去,真的是作法自斃,大半個身體也黏在石上,恰好便與那小子的臉近距離對看。
  說句良心話,這小子的臉蛋白皙秀氣,又因為年紀還小,看來很有幾分女兒家的秀美,堪稱賞心悅目,將來不當忍者,大可以去演戲當明星,與他近距離眼瞪眼,不算一件難以忍受的事。可惜,被一雙憤恨的眼睛盯著,沒有人愉快得起來,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我沒興趣和一個男的臉貼臉,聞彼此的呼吸啊。
  「媽的,嗚……」
  想掙扎,但這時才後悔為何黏膠這麼黏,掙扎幾下沒掙脫,反而被越纏越緊,更糟糕的是,在虎、豹、蛇、山貓……之後,竟然連猩猩、犀牛、斑馬,這些不應該存在於附近的野獸都成群結隊出來,活像一支百獸聯軍,從大石兩側衝過,對岩石上的我們不屑一顧,只往小屋方向衝鋒,肯定受人操控。
  這顆所謂的大石,其實只有外表是岩層,內裡完全空心,可以藏人,整體重量很輕,經過魔法處理後,甚至說得上易於攜帶。現在左右兩側百獸奔騰,搞到地面搖晃,這顆偽大石也劇烈震動,好像隨時都會往外滾,我雖然極力穩住平衡,但是當三頭大象從左側趕投胎似的衝過,大石表層被象腿一腳踢破,更朝右側山坡滾去,而被黏在表面上的兩個倒楣鬼,就身不由主地一路跟著滾出去。
  普通的情況,我會很擔心自己在滾動途中被大石壓死,但這大石既然是沒重量的大空殼,這便不是問題,反倒是另一個不致命的危機,嚇得我魂飛魄散。
  兩張臉貼得太近,身體又是在快速的滾動當中,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兩張臉碰過來又碰過去。臉碰臉頂多碰紅了臉,可是因此導致的嘴碰嘴,那就是個叫做「接吻」的專有名詞。
  媽的,我居然在和男人接吻,還一吻就連吻了幾十下,滾動摔墜的力道之猛烈,想停都停不住,兩張面孔頻繁碰撞,如果不是其中一方被割了舌頭,恐怕連舌頭都捲纏在一起。
  和這個衝擊相比,我背後與身上在滾動中造成的大小傷口,就顯得微不足道了。最後,滾動之勢稍停,我和那小子連同只剩一半的大石,被山坡上的半截枯樹給擋住,沒有繼續滾下去、沒有繼續噁心接吻,只是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對方。
  男孩沒法開口說話,我雖然可以講話,但一開口可能會吐出來。兩個人雖然大半身體被黏住,不過也都還有一手一腳能活動,這時下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伸腿踹向對方。
  干……人實在應該克制自己的本能反應。
  當彼此的身上都是黏膠,伸腿踢向對方的結果,就是兩個人的腿都被黏住,還連帶造成枯樹幹斷裂,兩個人又再次往下滾去,滾得七葷八素,身體陡然騰空,竟是從一個山崖邊筆直摔落。
  「啊啊啊啊啊啊……」
  這種場面不是第一次,世上哪個追跡者不曾墜崖過?但現在身體動彈不得,什麼騰挪、護頭的防衝擊技巧,全部使不出來,連轉頭看確切高度都不能,這麼一摔,耳畔風聲急響,險些把我心臟從嘴巴嚇出來。
  幸好,下墜的時間不長,估計只摔了二十多尺便著地,但二十多尺的高度,也足以摔得人骨折筋斷,我落地的時候,雖然感到劇痛,耳邊也聽見巨響,可是身下的感覺很柔軟,並非實地,好像有什麼東西墊在下頭,而且還是毛皮之類的軟物。
  (怎麼回事?我壓到了什麼?)
  從四周的吵雜聲音聽來,我好像被一大群人給圍在中間,這有點奇怪,因為荒山野嶺,怎會突然跑出一大票人,而當視力慢慢回復,我發現自己是壓在某個人的身體上,那個人身下則是一張祭壇,好像正在施行什麼術法,卻被我們這兩個不速之客給打斷。
  「僕、仆街,祭師他被砸死了!」
  「侯塞雷啊,怎麼會突然有兩個人類從天而降的?」
  「祭師死了,千獸奔的咒法不就被破了嗎?我們要不要立刻發動攻擊?殺掉伊斯塔的妖女!」
  我脖子不能轉動,只能看見那男孩身後的東西,發現圍在週遭的人們,穿著打扮,赫然就是這些天攻擊我們的神秘敵人,而他們的談話中也證實,他們的攻擊目標正是娜西莎絲。
  (果然是娜西莎絲的對頭,他們是伊斯塔人?不像啊……)
  伊斯塔的黑魔法雖是陰毒邪異,但沒聽說有驅使百獸的咒法,更何況這些人的語氣,其實更像是……
  腦裡閃過一個念頭,我吃了一驚,更突然發現被我們壓死的那個祭師,身上赫然長著濃密的獸毛,並非人類。
  南蠻的獸人!
  獸人族素來不踏入人類世界,為什麼會成群結隊來到金雀花聯邦境內,還要狙擊娜西莎絲,這點委實令人費解,我滿腹疑惑,卻突然聽見旁邊有聲驚呼。
  「是……是約翰·法雷爾!」
  這聲呼叫後,周圍安靜了一下,沒過多久,大概是因為真面目已被我看見,無須隱藏,這些用特殊魔法道具變身人形的獸人們,紛紛解除偽裝,回復獸頭人身的本來面目。
  「真是天助我也,他自己送上門來,弟兄們,把他們給分屍了!替白瀾熊報仇!」
  獸人們最後的那句話令我大驚失色,白瀾熊怎麼了?自從離開南蠻後,我不曾和他有過聯絡,為何獸人們要替他復仇?他遭遇不測了嗎?
  腦裡一片亂,而我現在身體被黏住,只剩一隻手能動,七八個獸人一次衝上來,我根本無法抵擋,幸好,這次我身邊有個難友,而這險境把他暗藏的後著給逼了出來。
  身體的狀況與我一樣,但男孩可以動的部分,除了一隻手,還有嘴巴。也不知他是怎麼做到,就看他突然一張口,一片小指甲似的輕薄物體,像是給機弩彈射般飆飛出去,正中我身後的一名獸人,跟著便是一聲震耳爆響。從爆音之響、熱浪之強,這一炸大概掛掉了三個獸人,實在是很厲害的救命後著。
  男孩的手,並不會比我粗,甚至比我細得多,可是當他揮起手臂的瞬間,外側肌肉陡然撕裂,鮮血飛濺中,彈出了一截小巧、怪異,卻無比鋒銳的骨刃,隨著手臂揮舞,將一隻抓向他的獸人熊爪整個切砍下來。
  「嚎……」
  獸人的慘叫聲連接響起,雖然他們佔了極大優勢,可是男孩臂上的那截骨刃,鋒利無倫,當者立斷,加上他很有技巧地以一種小圈、小圓的方式運刀,儘管舞動的空間不大,鋒銳刃圈卻護住要害,令獸人們一時間攻不進來,幾輪攻擊過後,徒留下五隻染血獸爪,竟還鬧了個損兵折將。
  我目瞪口呆,真正見識到黑龍忍軍的詭奇多變,剛才要是他把這些東西用在我身上,我未必還有命在。更讓人膽顫心驚的一點是,這些忍者好像全身都是武器,看似技窮,但誰知道他還藏了多少後著?
  「沒用的廢柴,全給我滾開。」
  似乎見不得獸人的醜態,領導人物出聲了,是一名豹族的獸人,我曾見過,好像叫奇裡斯,記得是豹族的領袖、白瀾熊的好兄弟,望向我的眼神中沒有半點友好,彷彿見到殺父仇人一樣咬牙切齒。
  「不要和他打近身戰,一人捧一塊石頭,遠遠砸死他們兩個。」
  奇裡斯在獸族中算是比較有智謀的年輕首領,這一著命中了我們的要害,當獸人們從四面八方捧起大石,我心裡也呻吟起來,除非這小子還有更厲害的救命後著,否則我們兩個人十秒後就會是一灘爛泥,而且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異常噁心的爛泥。
  「報告!虎茲族主中了敵人的陷阱,整團人快要全軍覆沒,現在情勢危急,雅蘭迦參謀請您立刻去支援!」
  最要命的時刻,一個虎族的傳令兵把救命訊息送到,雖然裡頭有些訊息令我驚疑不定,可是它還是產生了作用,令奇裡斯捨卻到嘴的肉,極度憤恨地捨敵而走,趕去救援結義兄弟的性命。
  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我心念急轉,構思脫身良策,沒過多久,耳邊聽見一聲輕笑,一個邪艷的女性身影出現在我面前。
  「你……你不是中了迷?」
  「哈哈,替身傀儡只有你能用嗎?出得起重金的,不是只有你一個,我們伊斯塔很有錢啊,而且……」
  娜西莎絲一步一步朝我走來,揶揄道:「你的資訊太落後了,你那具替身傀儡是去年東海商會過時的產品,而我這具……是上個月西海商會的最新產品,價值三千金幣。」
  嘿,資訊落後不是我的錯,我又沒有國家級數的情報單位在背後搜集情資,難道這也要怪我嗎?
  「這裡好像沒有其它人,真是個逼供、簽契約的安靜好地方……」
  娜西莎絲笑得很艷、很媚,但卻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恐懼,雖然我們現在處於一條船上,但當她來到我身邊,我一點都沒有得救的感覺。
  一隻溫瑩的玉手,無聲地放到了我腦門上,輕輕地撫摸著。
  「提督,如果我在這裡把我幹掉,再賴給那些獸人,你猜你那幾個紅顏知己,她們會不會發現是我幹的?」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39
第十九集 伊斯塔篇 【本集內容簡介】
  
  與我雙唇相貼的對象,有著淺淺的瀏海、細細的眉目、柔柔的肌膚,就連緊貼著的唇瓣都是那樣柔嫩可口,但,我不是斷背山上的好兄弟,親吻男人只有一種感覺……一種……喔不!我絕對不是和男人到了長安就會幸福快樂的那種……
  因為亂服藥物的副作用,現在變成一個名符其實的漸凍人,不只四肢僵硬、口不能言,石化效果竟漸漸侵入腑臟,眼看我就要硬成石頭氣絕身亡,亂給我下藥的元兇終於提出了急救之法,不過這個方法未免太……體貼入微了!!!


第十九集 伊斯塔篇 第一章 毀約改諾 曙光之吻
  娜西莎絲額前的一絲長髮,隨著她的步伐輕輕飄動,蜜色的肌膚、艷紅的唇,迷離之間的異樣風情,讓我想起了邪蓮,一隻暗夜中的吸血鬼,同樣把獠牙深藏在美麗的面孔之下,在迷醉人們的同時,送上一記致命的血吻。
  一隻溫瑩的玉手,無聲地放到了我腦門上,輕輕地撫摸著。
  「提督,如果我在這裡把我幹掉,再賴給那些獸人,你猜你那幾個紅顏知己,她們會不會發現是我幹的?」
  對於娜西莎絲,我確實有著幾分懼意,但聽到這麼露骨的威脅詞句,我反倒笑了出來。現在正是她需要我的時候,在未到伊斯塔之前把我幹掉,這不合她的利益;何況我們這個小隊看似實力精強,但身為幕後首腦的我一死,整個團體立刻要散伙,娜西莎絲不可能做出這種搬石頭砸腳的蠢事。
  「嘿嘿,你……」
  我笑了起來,突然看到娜西莎絲右手斜斜翹起的小指,戴著一隻由骨頭所雕成的戒指,心裡頓時一驚,大叫不妙,因為若是我所料不錯,那個用骨骸雕刻成的特殊魔戒,正是普天下術者見之色變的東西。
  「提督真是識貨人,這款骷髏戒,是本季魔神咒誓的最新款式,你居然一眼就認出來,你身為追跡者的專業能力,讓人不得不稱讚一聲啊。」
  娜西莎絲笑得燦爛,我卻為了自己的猜測無誤,而頭疼不已。
  伊斯塔是黑魔法之國,裡頭的巫師每個都是靠損人利己在混飯吃,凡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伊斯塔人,絕對沒有人說話算話的,哪怕是三歲小孩也一樣。這種競比狡詐的國度,人人不吃虧,對個人來說自然是不錯,可是對團體卻大糟特糟,朝廷裡頭政令不行、軍隊之中將帥無信,伊斯塔不用等敵人來侵略,自己就要先垮台了。
  為了徹底解決這個問題,伊斯塔的巫師們約定重要事務,末了都會以魔神之名起誓。巫師們雖然平時都把誓言當放屁,可是,以正規儀式請來魔神見證的誓約,卻是百分百有效,如果膽敢毀諾,就會引來魔神懲罰,下場極其悲慘。
  請魔神見證的儀式異常繁瑣,古書中記載的幾種儀式,最簡單的那種也有兩百六十多個步驟,要搞上兩天一夜。但伊斯塔數百年的研究開發,新技術有效解決了難題,只要將主要契約咒文封於魔法器內,藉由魔法器的幫助,已經可以簡化為兩三個步驟,兩個當事人說幾句話,誓約便告完成。
  這種技術是伊斯塔的高度機密,不能輕易現於人前,但娜西莎絲之前在薩拉城內,被我和茅延安用玉子靈貓擺了一道,懷恨在心,這次便有備而來,帶了契約魔戒在身,不怕我立了約定不認帳。
  「呵,真是讓人捨不得呢,提督你天生傲骨,背後有大批靠山,我又有求於你,對你是殺也不行,傷殘肢體也不妥,好像真是沒什麼辦法威脅你呢。」
  娜西莎絲輕歎了口氣,看來好像拿我沒辦法,但我卻知道那只是假象,因為她既然連契約魔戒都亮了出來,今晚若不逼我招出暗黑召喚獸的秘密,絕不會輕易罷休。
  (開玩笑,飯可以亂吃,誓可以亂髮,這種事情不能亂來啊,真的立下魔神契約,到時候想違約,就算五大最強者聯手也救不了我。)
  我心念急轉,籌謀對策,但現在大半身體不能動彈,又用不出魔法,唯有靠著宿主與淫神獸之間的特殊感應,嘗試召喚羽虹過來。若在平時,這是輕而易舉的小事,但在不能運使魔法的現在,能否成功,我就一點把握都沒有。
  (對了,法米特的遺訣裡頭好像有提過,有幾種方法可以詐過魔神咒誓,其中一個是靠反擊咒語……)
  法米特·修·卡穆學究天人,對於如何將魔神咒誓無效化頗有研究,地獄淫神煉成的最後階段,就是對黑暗神明的詐欺,這方面的相關技術,法米特在黃晶石裡頭略有述說,其中一個策略,就是使用複雜的反擊咒語,組成多層次的抵銷魔法陣,來破壞魔神咒誓的結構。
  這種類似竄改魔神契約的手法,偷天換日,屬於最強者級數的技巧,我做不到,但是好像也有某些給低手使用的方法,偏偏一時間想不起來。
  (想啊,快想啊,這種時候怎麼可以想不起來,既然是淫術魔法,一定是很淫亂的方法,我怎麼會想不起來呢……呃,好像有點印象了。)
  依稀有點模糊記憶,但還不太清晰,我口中胡說八道,試圖拖延時間。
  「嘿,我也不是無懈可擊,你大可以威脅我要幹掉旁邊這小子。像我這麼有同情心和仁愛心的男人,被人用人質要脅,很有可能就屈服了。」
  娜西莎絲聞言,紫水晶似的眼瞳中,流露冰冷的笑意,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卻表示得很清楚,她不會中這麼膚淺的借刀殺人之計;相比之下,對面那男孩的眼神,就像快要噴出火來,可能是訝異我這麼快就出賣救命恩人吧……唉,這種事我做得多了,不要大驚小怪。
  「提督你好鎮定啊,不過我相信世上沒有無畏無懼的人,只要找到你恐懼的東西,我不信你不屈服,到時候你哭著哀求要投降,我還要考慮一下價碼呢。」
  「喂!妖女,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想平平安安回到伊斯塔,還得要靠我們幫忙,你現在就與我翻臉,不嫌太早了嗎?」
  「哈哈,你真是天真得可愛,以為我真的需要你嗎?就算有需要也只是一半,另一半……我不這麼說,怎麼把你從慈航靜殿的勢力範圍誘出?你在那裡有太多幫手,月櫻夫人、心禪禿驢,他們都會礙我的事。再說了,法雷爾一族與我國仇深似海,我把你碎屍萬段,首級帶回國去,馬上就是大功一件,比什麼護身符都更有用。現在,你還認為我不敢動你嗎?比起暗黑召喚獸的秘密,我發現帶你的人頭回去好像更有益處。」
  終於露出了真面目,娜西莎絲譏嘲的冷笑,讓我再次生出那種見到吸血鬼的澈骨寒顫。以她之前對暗黑召喚獸的沉迷與執著程度,我不認為她會輕易放棄,但理智判斷是一回事,要我實際拿命去賭,我可不願意啊。
  (呃……我想起來了,對,那是類似精靈們的特有法咒,藉由生命分享的形式,擾亂魔神契約的進行,但實行這方法要個女人……我去哪裡找個女人?娜西莎絲?別開玩笑了!)
  雖然是想到了那個秘咒,但卻礙於現實環境,無法實施,我額上冷汗涔涔滴下,又急又氣。
  「我伊斯塔對付叛徒與敵人,總共有兩千七百八十六種酷刑,小妹雖沒有專門研究,但平日耳濡目染,對其中幾項刑罰自認拿手,不曉得……提督你有沒有看過被剝皮的人體,手藝好的剝皮師傅,剝皮後很快就會止血,沒有肌膚的粉紅色血肉,筋骨脈絡看得清清楚楚,比任何珠寶的色澤都更美。」
  幹你娘,這麼恐怖的事情,不要用那種好像快要性高潮的陶醉語氣來講,聽得人毛骨悚然,差點就尿出來了。
  更糟糕的一點是,我肯定這個伊斯塔妖女不是在說笑,她放在我頭頂的手,忽然冒出絲絲冷氣,好像一塊大冰,凍得我牙關碰撞作響。不只是為了腦門的寒意,更是因為我曉得,有些徒手剝人肌膚的邪術,啟動前兆便是如此。
  該死到家,羽虹到現在都還沒出現,我的求救也不曉得有沒有人聽到,眼看馬上要被人抽筋剝皮,我身邊卻連一個女人都沒有,這……這是天要亡我嗎?
  咦?等等,好像不是一定要女人,法米特的那個秘訣,本身應該是不拘限男女的,我……或許……這個……能不能再拖延一下,讓我多多考慮呢?
  「我這個人心腸不壞,在痛苦發生之前,很願意給人一點甜頭。現在我有個提案,提督你平日風流好色,但不知你好不好男色呢?你和這位小兄弟,難得臉靠得這麼近,不如我順手助你一把,讓你們兩個人親個過癮,你說好不好?」
  和男人親嘴?如果不是因為剛剛滾下山的時候,已經親過幾十次,我現在光是聽到這種事,就會狂吐而死。真希望情勢可以讓我多拖延一會兒,但頭頂越來越冷,如果不把握眼前的機會,恐怕等一下想要施術都無機可趁……媽的,生命寶貴,再噁心也只能硬著頭皮干了。
  「哈哈哈,這個主意很妙,妙得很啊,娜西莎絲,你門縫裡看人,真是太小看我了。」
  我放聲大笑,道:「老子入境隨俗,學會了金雀花聯邦的文化精粹,現在一看到俊美男孩就性興奮,你以為我真是為了拷問機密才帶著這累贅嗎?我是想要干他啊,嘿,你不相信嗎?我現在就親給你看!」
  一句話說完,娜西莎絲的手不知為何,鬆了一下,我無暇思索,忙著把握機會,將頭一低,就吻上了那個到現在我也不曉得他姓名的小子。
  與剛才碰撞中的短暫親吻不同,此刻,身為一個正常的男人,我有一個正常男人該有的反應,在吻上男人嘴巴的同時,我差點就狂嘔出來。
  然而,說句實在話,如果閉上眼睛不看,我會以為自己在親吻女人,因為很難想像男人會有這麼柔軟的唇……不,即使睜開了眼睛也是一樣,在這種近距離下,那淺淺的劉海、細細的眉目、柔柔的肌膚,儼然就是一個男裝的美少女,明亮澄澈的眼眸,讓人看了怦然心動,剎那間,我想到了女扮男裝的這個可能。
  思緒的混亂僅有一瞬,我很快就清醒過來,完成我該做的事。受到黑暗魔神禁制的肉體,不能使用魔法,但極少數不以魔力驅動的魔法卻不在此限,其中就包括我現在使用的這一著「曙光之吻」。
  顧名思義,曙光之吻的基本意義,就是藉由親吻的儀式,轉贈生命能源。簡單一點的形式,是僧侶們贈予生命能源,醫治瀕死重傷者;繁複的應用,那就是精靈一族的究極秘法,兩個生物之間的生命共享。這種捨己為人的壯烈法咒,與我的自私個性背道而馳,本來只可能是別人對我用,絕沒可能由我來對人用,無奈天意弄人,居然搞到我自己來用。
  黃晶石中的遺訣記載,在與魔神簽訂契約前的十五分鐘內,用曙光之吻轉出生命能量,寄存於他人體內,魔神的辨識就會受到干擾,無法判別立下契約的對象,發出的詛咒沒有投射對象,便會自動消滅。使用生命之吻的風險,在於難以控制釋放的生命能量,這一吻可能只轉出三天份的生命,也可能一吻就轉出了三十年份。
  「唔…………」
  接吻並不是我的專長,長舌口交才是,所以當我在親吻中,發現對方的眼神由怒氣沖沖轉為驚訝,跟著便像失去意識一樣,兩眼翻白,整個身體僵硬得有若死屍。如果不是現在這種特殊狀況,我看到一個人出現這種現象,一定會以為是某種潛伏術法發作,令肉體機能瞬間停止。
  (就算是噁心,也不必這樣吧?我受到的衝擊一點也不比你好過啊!)
  這時也無暇多想,因為雖然我們的接吻沒有吻得發光發熱,但我確實感到一種激烈運動後的心悸,彷彿體內元氣一下子被掏空了,這正是生命能量散失的現象。
  平均壽命三百歲的精靈們,承受得起這樣的損耗;修行多年、保持純陽之體的僧侶,能夠精準控制輸出的份量。我兩樣都不行,所以使用的技巧,僅是擬似曙光之吻,生命能源轉出後,對方並無法直接吸收,一個月之內還有回收可能,我不知道法米特是基於什麼心情,開發出這種超級作弊技巧,但現在我卻衷心感謝他,哪怕我可能在這一吻當中,少了三到五年的生命力。
  (法米特,我愛你……呃,那是誰?)
  睜開眼睛往前看,我赫然明白娜西莎絲為何鬆手。儘管沒有魔力在身,但我的呼救還是傳出去了,羽虹第一時間振翅飛來,及時趕到,察覺她到來的娜西莎絲連忙縮手扮無辜,但羽虹卻被自己所看到的東西給嚇得目瞪口呆。
  「你……你親男人……」
  羽虹是很堅強的人,但或許心燈居士的死,對她造成的精神打擊還沒回復,分外不能受到刺激,所以她雙眼一瞪,才剛落地的修長雙腿竟然一軟,整個人就這麼暈倒過去。好不容易趕來的救星,還沒救人就說了再見。
  天啊,如果剛才沒那麼衝動,多拖延一下時間,我就不用親男人,不用拿自己的壽元作賭注,也不用把救星給嚇昏過去了,說起來都是這見鬼的作弊技巧不好。
  (法米特,我恨你!)
  真是差一點就氣到暈過去,尤其是娜西莎絲的手又放回我頭頂,讓我有一種很想掉眼淚的感覺。
  「提督,真是不好意思,救兵來了,不過又昏過去了,你家的妞兒身體似乎不太好啊,是不是晚上被你幹得多了,白天容易腿軟呢?」
  「媽的,早晚連你的腿也干軟……呃,不是,我是說,這個……這個……有話慢慢講,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要這麼動手動腳的嘛,我……」
  「時候到了,提督,你有兩條路可以選,一是立刻與我向魔神立誓,然後說出淫術魔法的奧義所在;一是由我親自操刀,試試看你那幾個漂亮的小性奴,認不認得出被剝去一層皮的你。」
  「哎呀,不過就是一些秘訣,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你想知道什麼,我現在就說給你聽,不用發什麼誓……嗚,要發誓也好商量,你先把手拿開,我頭皮發麻了。」
  「呵,不是發麻,是你已經開始流血了。」
  娜西莎絲出手毒辣,不等我的回應,竟然先下手立威,這下子我別無選擇,只得假意屈服,然後把淫術魔法的精要胡說八道一通,最好讓娜西莎絲練得兩眼噴火,變成慾火入腦的超級花癡。
  「我說,我說,你聽著……哎呀,頭好痛啊!」
  頭痛的理由,不只是為了娜西莎絲的五爪扣著我腦門,更是因為一隻白皙的小手閃電伸來,勾住我的脖子,和娜西莎絲的奪命玉手爭奪我腦袋。拉扯之下,我頭痛欲裂,一道鮮血更沿著額頭、鼻端淌下,流過整張臉,眼前染成一片赤紅世界。
  在濃烈的血腥氣味中,一雙柔軟的唇瓣貼了上來,結結實實地把我吻住,濃濃的血腥一吻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送到我嘴裡,沿著喉嚨流了下去,而我直到這時才清醒過來。
  這種位置與距離,能吻我的人只有一個,在喉間一股奇怪味道漸漸發酵的同時,我想起了不久前所看到的戰鬥,天曉得那小子的嘴巴裡藏了多少東西,搞不好他已經把炸藥送到我肚子裡去了。
  唔,或許真的是炸藥也說不定,因為我確實感覺到一股澎湃的熱力,彷彿火山爆發一樣,由小腹轟然竄走,行遍四肢百骸,跟著更朝頭頂轟炸而來……
  「吼~~~~~~~~」
  爆發,是一種先積壓後噴出的現象,由於造成爆發的能量極大,往往會對周圍造成破壞。這種事……任何一個學過基礎物理的小孩子都懂,而我從這裡所領悟的寶貴真理,就是這種事非常傷身體。
  在那段「爆發」的過程中,我整個失去意識,什麼印象也沒有,而當我再次回復清醒,周圍所見則是滿目瘡痍。小小的山谷,像是被百多頭發情的大象狂暴踐踏,狠踹猛踏,山石崩落,地面凹陷,種種怵目驚心的景象,猶如末日大戰的戰場,令得遲來一步的阿雪、羽霓大吃一驚。
  山崖上的百獸聯軍,讓阿雪、羽霓被牽制了不少時間,但若阿雪肯放開不殺生的顧忌,全力出手,她們應該可以更早了結戰局,趕到此地。
  這邊的狀況,真的是很糟糕,不但周圍環境被破壞得亂七八糟,更沒有半個能站起來的人。
  羽虹倒在地上,被半截斷樹壓著,失去意識;忍者男孩與我躺倒在羽虹身前不遠處,差點被一顆大石壓住,同樣失去意識。娜西莎絲的狀況好一些,勉強還算是站著,但整個身體卻凹陷入石壁之內,嘴角溢血,被頭散發,早已昏去。
  「怎、怎麼會搞成這樣?難道是萬獸……」
  沒有我的操縱,羽霓僅維持著最起碼的思考能力,但卻仍導出了這個結論,因為獸人之中並沒有什麼強手,要造成這種規模的瘋狂破壞,她唯一想到的答案,就是萬獸尊者親臨,這才將此地破壞若斯,還連帶重創了娜西莎絲。
  不過,倘若真是萬獸尊者駕臨,出手殲敵,在那種極度的強弱懸殊之下,這裡的存活人數未免太多,很不合理。
  「師父!」
  阿雪和羽霓都首先注意到我的存在,搶著趕過來,而我也已經回復清醒,一雙眼睛望向她們,卻什麼話都說不出。
  說不出話,只因為不能……
  不曉得是為什麼,但我全身彷彿中了石化術一樣,動彈不得,別說抬起手指,就連張開嘴唇都做不到,只能睜著眼睛,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亂轉。
  (怎麼搞的?我的身體怎麼了?在這種時候癱瘓,很要命耶!)
  這裡不是我的地盤,沒有後援、沒有靠山,在這種地方失去行動力,那無疑是半隻腳踏入鬼門關,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心裡焦急,偏偏面孔僵硬,一點都表現不出來。
  羽霓把羽虹給喚醒,但得到的訊息卻更加混亂,羽虹不知道敵人身份,也不曉得此地為何會亂成這樣,唯一能提供的消息,只有一句話。
  「我來的時候只看到他們兩個親在一起……他、他們……他們兩個是變態的。」
  真是好樣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所謂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大概就是這個樣了,羽虹的話非但沒能夠釋疑,反而讓阿雪、羽霓倒抽一口涼氣,因為那個相貌俊俏的忍者男孩,此刻正昏倒在我胯間……沒錯,就是最糟糕的那種趴法,整張臉趴倒在我非勃起卻僵硬的部位,偶然動個一兩下,看起來真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結果,事情的焦點就被轉移,三個吱吱喳喳的女人忘記了獸人來襲,討論起我為何與這小男孩趴在一起,搞著曖昧的動作,甚至連我身體的異常都沒發現。
  「……師父平常很好色的,他這麼色的人,干女人都沒時間了,怎麼會有時間去搞男人呢?」
  「是啊,我也覺得事有蹊蹺,這之間怕是有什麼誤會吧!」
  羽霓,幹得好,你做出了正確的判斷,我留起碼的智商給你,果然是有意義的。
  「不,你們有所不知,伊斯塔與金雀花聯邦,從某些意義上來說,都是男人的魔性之地,有很多男人到了金雀花聯邦之後,受到異種文化薰陶,發現了真實的自我,從此就變成了雙性戀,甚至……同性戀。」
  「是啊,阿虹說得沒錯,我平常看他與茅大叔形影不離,親親熱熱的樣子,就覺得他們兩個男人會出事,現在想來,大叔之所以與我們分開,可能就是因為不想他越陷越深,所以才揮淚斷袖,與他告別,想不到他又……唉!真是萬惡淫為首啊!」
  羽霓,干你娘的,話往哪邊說,你人就往哪邊倒,我如果現在能動,一定抓著你的頭,餵你吃大便。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立刻掉頭?不然師父現在已經是同性戀了,如果進入伊斯塔,再被那裡的人妖文化薰陶,豈不是變成一個專搞同性戀的人妖?那樣的師父……好可怕喔!」
  阿雪……托你這大奶狐狸的鴻福,我現在知道欲哭無淚是什麼感覺了,我如果現在能動,一定會狂吃大便噎死自己。
  (但我為什麼不能動呢?是什麼魔法的副作用?還是什麼藥物的影響?和那小鬼餵進我嘴巴的東西有沒有關係?)
  要解決我眼前所遇到的問題,就得先搞清楚問題的源頭,一時間我想過許多可能性,卻是遍思不得其解,而眼前的混亂情況,在娜西莎絲清醒之後,終於得到了收拾。
  「唔,你們……」
  初醒過來的娜西莎絲,嘔了一口血,見到阿雪與霓虹而吃了一驚,似乎生怕她們翻臉動手,但是當她看到了我的狀況,眼中的戒備放鬆下來,轉為一種嘲弄的調侃之色。
  娜西莎絲的智略與見識,遠超過阿雪與霓虹,而她的機靈應變,更不是阿雪這個小鄉巴佬能相提並論的。身為術法大行家,娜西莎絲一眼就看出我的狀況有問題,而我既然不能開口,那什麼話當然是任由她說了。
  「剛才真是好驚險,南蠻獸人突然來襲,有幾個黑衣蒙面人武功好高,我們幾乎抵擋不住,幸虧法雷爾提督奮不顧身,英勇戰敵,一個人打三十幾個……」
  哈,任你娜西莎絲奸滑似鬼,也想不到謊話會在這上頭出紕漏。我如果會在戰場上有那麼英勇的表現,不但太陽要從西邊出來,恐怕連紅雨都要傾盆而下,你這荒唐的謊話每多說一句,她們三人的表情肯定就難看一分。
  「……我本來也覺得奇怪,提督怎會變得這般勇猛?後來我才發現,他似乎服用了過多的烈性春藥,預備對這位小兄弟痛加蹂躪,只是獸人們來得湊巧,他被驚動後,把那股爆發力用在獸人身上,將他們打退……我在旁邊被意外波及,中了他兩拳三腳,陷入石壁裡頭去。」
  這段謊話就及格了,雖然我不願承認,但她們三個騷妞聽到這段符合我風格的謊言,心裡恐怕信了七成,不會質疑什麼。另外,謊言之中也有實話,我從娜西莎絲說話的聲音中赫然發現,她說是被我打得凹進巖壁一事多半不假,換句話說,在我失去意識的時間裡,曾大發神威,瘋狂破壞全場,還把娜西莎絲給打得凹進巖壁去。
  (這藥效好驚人啊,改天倒要研究一下……唉,還是先顧好自己的安全吧,我動彈不得,又不能說話,再回復以前,我這邊的狀況很危險啊!)
  短暫的思索結束後,娜西莎絲也完成了她的解釋,表示我現在這樣的狀態,是身中獸人們的某種邪術,極難解救,需要特殊的藥草與道具配合,這種小地方絕對弄不到,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快進入伊斯塔,才有可能拿到解咒的特殊藥草與道具。
  「那……我們還等什麼?現在就動身吧!」
  阿雪對我這個師父,確實是很有情有義的,聽完立刻就想啟程上路,不過,有情有義之餘,如果她也能有腦,我將會非常欣慰,最起碼不用像殭屍似的張大嘴巴躺在地上,哀歎自己又往地獄前進了一步……


第十九集 伊斯塔篇 第二章 有手有腳 缺頭缺腦
  我身為這支追跡者小隊的頭腦,負責整體的思考工作。之前基於我的判斷,娜西莎絲所給的情報不可全信,所以我刻意放慢行程,暗中搜集伊斯塔的最新資訊,希望我們是在準備充足的狀況下,進入伊斯塔。
  娜西莎絲自然曉得我存心拖延,但她太清楚和我爭論此事不會有結果,索性裝作不知,什麼話也沒多說一句。
  內戰中的伊斯塔,在我看來還有很多的疑點。對於這場內戰的雙方,我手中的資料還太少,不適合就這麼一頭衝進去,橫豎伊斯塔又不是我的國家,我管他內戰拖延起來死多少人,生靈塗炭又不是塗我家的炭。
  不過,作為一個小隊的「手腳」,阿雪她們沒有必要知道這些,所以我也不曾向她們解釋,結果我這個「頭腦」現在一癱瘓,阿雪她們三個就只能任由娜西莎絲操控了。
  阿雪心急如焚,本身又沒有多少判斷力;羽霓的本能反應,以保護「主人」安危為第一優先;羽虹雖然覺得不妥,但姐妹連心,姐姐去了哪裡,她就跟著去哪裡,根本提不出反對意見。
  原本在這個追跡者小隊的架構中,還有所謂「副腦」的存在,當「大腦」無法正常運作時,副腦可以暫時代替大腦指揮,不至於團體秩序亂七八糟,這也就是不良中年所扮演的角色,若是他還在,今天的這種狀況就不會發生,但大叔走得太突然,我還來不及補完這個組織上可能出現的破綻,要命的問題就爆開了。
  看來,我痊癒後應該要盡快彌補這個致命破綻,訓練一名「手腳」成為「副腦」,然而,看阿雪與霓虹在我倒下後的種種窘態,我不由得開始懷疑,任用紫羅蘭擔任副腦,最終成效可能還好過她們三個。
  無論如何,阿雪與霓虹雖然沒有把指揮權交給娜西莎絲,但卻已經照著她的期望,全速朝伊斯塔推進。儘管這將帶來極大的風險,不過至少我還可以慶幸一點,那就是她們沒有把照顧我的保安工作,交給娜西莎絲。
  我不能動彈,也不能言語,如果被敵人靠近身邊,那是必死無疑,原本阿雪她們還考慮著要由誰保護我,可是當娜西莎絲假好心,想要走到我身旁,伺機對我作些手腳時,一道冷冽的寒光阻止了她。
  無言也無聲,那個小小的忍者男孩,持匕首阻擋在娜西莎絲身前。一個是伊斯塔的重臣,一個是黑龍會的下忍,兩者的身份與實力天差地遠,可是男孩眼中閃爍著堅定的意志,讓所有人都相信,他會拼上性命阻攔娜西莎絲。
  就是這份連我也訝異的強勢態度,讓羽虹有所察覺,更索性作了個驚人的決定。
  「忍者最擅長潛伏刺殺,但反過來說,他們也最懂貼身保護之道,我們把保護約翰的工作交給這位小兄弟,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看似冒險,但這決定卻合情合理,換作是我,也會做同樣的安排,羽虹這一下作得好。
  「……但是,這位小兄弟出身黑龍會,把師父的安全交給他,信得過嗎?」
  「我相信是沒問題的,因為……」
  羽霓點頭說道:「你看,我們與這位小兄弟同行了幾天,他都還把我們當敵人,卻只被約翰吻了一次,就立刻投降,還倒過來要保護他,這就證明……他是個強烈的同性戀,現在更瘋狂愛上約翰,絕對不會倒過來傷害約翰的。」
  「姐,你的男人有別人喜歡,你……你這樣都能接受嗎?」
  「阿虹,愛情這種東西非常奇妙,沒有道理可言,我們不能阻止誰喜歡上誰,而我喜歡我的男人有魅力,所以我歡迎有更多的競爭者出現。」
  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我真是後悔自己輸入的指令太過簡略,當初為了能夠光明正大拈花惹草,我給羽霓灌輸進這樣的指令,然而,我並沒有想到,她會如此觸類旁通,把這指令給用到男人身上。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一切基本上就成定局,而當阿雪與霓虹將這男孩當成同伴,詢問他姓名時,這個已被割去舌頭的忍者男孩,蹲在地上,用手寫下自己的名字。
  未來……
  未來,這是一個很奇特的忍者名,至少我當初在東海討生活,和飯堂內幾個數字伙夫聊天時,從沒有聽過忍者叫這種名字的。
  在完全違反當事人意願的情形下,我被迫和這個小小的忍者湊在一起,由他擔任我的保安工作,朝夕相處。法雷爾一族,是黃土大地上有名的好色生物,祖先們的貼身保安,如果不是溫柔可人的紅顏知己,就是艷媚騷浪的美女性奴,假如眼見後代子孫和男人搞在一起,肯定會死不瞑目,從墳墓裡狂吐出血來。
  可是,不管性別如何,專業就是專業,從職業的技術面而言,忍者堪稱超近身戰的王者,種種詭變百出的忍法,讓人匪夷所思,無從防備,尤其是在擔任貼身保鏢的時候,那真是一種再可靠也不過的存在。
  在我們趕路的時候,不能動彈的我躺在擔架上,由馬匹馱著跑,羽霓飛翔在天上,阿雪、羽虹分在我兩側,娜西莎絲在前,未來則是落在馬匹後頭,擔任戒護後方的任務。
  遇到獸人們發動襲擊,所有人立刻進入戰鬥狀態,但未來卻立刻消失身影。在獸人的眼中,躺在擔架上不動的我,旁邊只有一頭龍豹在守護,無疑是整個隊伍的最大弱點,可是當他們靠近過來,一道冷洌寒芒便離奇破空而來,瞬間奪去他們的生命。
  忍術,集水系魔法精要而大成,獸人們所在的南蠻與東海相距萬里,對忍術中諸多神奇的技巧一無所知,想都想不到看似乎常的影子裡,會突然射出十字苦無;明明攻擊命中了敵人,但敵人卻突然變成一截樹幹,而腳下土地刺出一柄冷刃,驟然奪人性命。
  許多獸人雖然闖到我身邊,卻都這麼不明不白地含恨以終。我躺在擔架上,看未來神出鬼沒地左右躍動,輕盈的動作,像是一隻勤勞的小蜂鳥,但每次躍動都伴隨著一記寒芒,跟著便是一條生命的消逝。
  如果是在黑夜,那麼得到夜色掩護的未來,何止是如魚得水,他塗黑自己所用的兵器,揮動時既沒有反光,甚至也沒有聲音,就像一陣無聲的夜風快速拂過,所經之處,沒有留下半點生機。那種沒有一分多餘動作,超高效率的殺人技巧,簡直就是一種洗煉的藝術。
  六七場戰鬥下來,死在未來手上的獸人,數目搞不好還多過阿雪、霓虹的殲敵總和,成效之佳,甚至讓我認真考慮將來小隊裡應該收一名忍者當常備隊員,不過,絕對是收女忍者,我怎樣都不會收男人當常備隊員的。
  「……真是想不到,小未來這麼幫得上忙,有他在,我們完全都沒有後顧之憂了。」
  情感狀態空白如同木偶的羽霓,對黑龍會最沒心結,大大誇讚未來的優秀,但同時也對獸人們的頻繁襲擊感到不解。
  目前我已經肯定,獸人們發動襲擊,目標就是娜西莎絲,但是阿雪她們問起娜西莎絲為何被攻擊,卻連她自己都一頭霧水。不是佯裝不知,是真的搞不清楚,畢竟……像娜西莎絲和我這樣的人,造孽太深,仇家也太多,走在街上,隨便一個路人都可能與我們有深仇大恨,天曉得哪個敵人是為哪個理由要殺我們?
  可是,儘管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有兩件事情卻讓我非常在意。那天,奇裡斯與獸人們的對話中,透露出了兩個不尋常的訊息。
  第一,獸人們提到「雅蘭迦參謀」這個字眼,很不巧我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如果我沒記錯,雅蘭迦是當初蛇族的首腦人物之一,大祭師娜塔莎的妹妹,在進攻羽族的最後決戰中,被救走送出。
  那場決戰之後,我沒有再聽到這個名字,不過仍然想像得到,在蛇族勢力全面崩潰的情形下,以熊、虎、豹三族為首的各大獸族,絕對不可能放過蛇族的主要幹部,勢必進行斬草除根的徹底追殺,雅蘭迦是蛇族的二號人物,各大獸族就算不要她的命,也會要她的人,將她擒回去日夜拷打,逼問出蛇族得勢時的各種秘術與財寶。
  但是獸人們現在稱雅蘭迦為參謀,換言之,這次狙擊娜西莎絲的行動,不但是雅蘭迦在獻計與策劃,而且雅蘭迦已經重新在各大獸族中建立權位了。不管怎麼想,這都是很不合理的事,獸人們對蛇族恨之入骨,又忌憚甚深,沒可能再讓蛇族有機會翻身,雅蘭迦是使了什麼通天手段,在獸族重新執權復位的?
  第二,如果說雅蘭迦得勢很奇怪,白瀾熊會失勢就更奇怪了。我相信自己在這方面的眼光,白瀾熊雄才大略,是獸族中獨一無二的王者之才,整個南蠻沒有可以與他競爭的對手,如無意外,十年內他會成為各大獸族的領袖共主,帶領獸人們走向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
  但從奇裡斯的話裡聽來,白瀾熊若非已身亡,就是已經失勢,而且事情還與我有關,所以獸人們才會看到我像看到殺父仇人一樣,爭著要幹掉我報仇。
  從這兩點看來,在我所不知道的這段時間裡,南蠻方面恐怕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大變化,假如我現在能動,馬上就會設法找個城鎮,利用追跡者公會的力量,搜集有關南蠻的情報,偏偏此刻動彈不得,而阿雪她們又一心急著把我送去伊斯塔救命,全然沒想到處理情報問題,真是讓人懊惱不已。
  (真是搬石頭砸腳,組織沒有副腦,果然是很危險……唉,這種時候如果不良中年在就好了。)
  碰上困難,不想辦法自己解決,只懷念起別人的好處,這是墮落的象徵,假如茅延安真的在這裡,這個不良中年一向唯恐天下不亂,搞不好還會倒過來,和娜西莎絲一起聯手搞死我咧。
  (可是,我的身體到底是怎麼了?到現在都還不能動,是什麼藥物把我搞成這樣?)
  癱瘓至今,我一有時間就在想這問題。什麼獸人詛咒導致癱瘓的鬼話,我可不會蠢到去信,之所以導致我動彈不得的理由,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那天未來送到我口中的丹藥。
  那顆丹藥,用途在於激發人體的潛力,而且效果非常驚人。儘管我失去意識,但從事後結果來看,我不僅掙脫了牢固的黏膠,而且狂性大發,將娜西莎絲打得陷入巖壁裡頭去,這真是恐怖的戰果,即使清醒,我都不敢想像自己能締造如此戰績,更別說是在失去意識的情況。
  太過強效的藥物,對肉體的反噬一定也很強,所以我在爆發之後,肉體機能出現問題,動彈不得,這是很合理的結果,但我該怎麼自救呢?癱瘓以來,我嘗試過很多方法,可是癱瘓的情形沒有好轉,肢體反而越來越僵硬、越來越沉重,重得有若鉛塊,連呼吸都日益困難,顯然情形還在惡化中,要是這東西到最後會搞出人命,我現在的狀況可就要命了。
  (解鈴還需繫鈴人,是誰的藥就只能問誰……)
  論起保護的工作,我其實被未來救了不少次命,應該要對他懷抱著救命之恩的感謝,但明知如此,我還是希望他離我越遠越好。
  為了找到答案,我不得不向未來求助,但我沒法開口說話,僅能轉動眼珠,不停地用眼神向他示意。傳說,一流的忍者能夠讀心,我不曉得未來是否有這能耐,不過他幾次與我目光交接,卻很快把目光轉開,彷彿不敢正視我的眼睛,這就讓我感覺到有些古怪。
  只不過,這份尋找答案的努力,卻引發了一點意外。未來沒有回應我的眼神,但卻有別人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並且作出了很不利的推想。
  「……師……師父……」
  「框當」一聲,阿雪端在手裡的磁碗打碎在地上,一雙圓碩的乳房隨嬌喘而劇烈抖動,目瞪口呆地看著躺在地上的我,還有我身旁的未來。
  「你們……你們兩個在眉目傳情?師父你真的愛男人不愛女人?我本來還不肯相信的……你……你……」
  顫抖著聲音,眼前所見的景象,好像給了阿雪很大的衝擊,打碎了磁碗的她,捂著臉轉頭跑掉。
  唉,本來還不肯相信的東西,為什麼現在就要相信呢?眼睛所看到的東西,並不一定是真的啊。
  適時出現的羽霓和羽虹,攔住了阿雪,嘗試作一些很荒唐的安慰。
  「阿雪,看開一點,約翰他現在喜歡男人,並不代表他不喜歡女人了啊,他這麼好色的一個人,肯定是男人也搞,女人也搞,你和我都還大有機會的。」
  羽霓……雖然你是被洗腦了,但有時候我還真他媽的佩服你啊。
  「姐、阿雪,其實我早就覺得很奇怪了,聽說源堂先生扮成娘親武神的時候,追在……追在他的後頭,說要搞屁股,你們想想,一個父親怎麼會對兒子的屁股有邪念?他們父子其實都是變態啊!」
  如果我們父子都是變態,那羽虹你和你姐姐就都是沒腦子的蠢蛋。變態老爸是夠變態沒錯,但卻不是在這方面變態,當時他與白起串通,裝瘋賣傻,若不是用那些荒唐怪異的言行,來混淆我的判斷,怎麼能瞞得過我?而你們把他的謊話與瘋話當真,難道你們是用屁股在思考的?
  「可是……霓虹啊,你們看看未來,他其實生得很俊呢,臉蛋白白尖尖的、眉毛細細的、嘴唇紅紅嫩嫩的……如果他蓄起長髮,女孩子都未必有他那麼美,也難怪師父會對他有意思了。」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祝福他們嗎?」
  「不,姐姐,我認為你們應該……」
  …………
  幾個女人的聲音傳過來,聽在耳內實在是有幾分感慨,阿雪雖然想法單純,羽虹的思維也有些偏執,但她們都不是那種膚淺的傻瓜,否則又如何能生存至今?然而,碰到了眼前這檔子,她們卻像一些三姑六婆似的說個沒完,這究竟是因為我教育得太成功,把身邊女人都教成了弱智?
  這種情形如果不改變,總有一天,我真的會被她們三個女人給氣到吐血……
  「啊!」
  阿雪嬌嬌嫩嫩的一聲驚呼,打斷了無聊的八卦討論,我慶幸之餘,忽然覺得她的聲音有點古怪,好像被什麼事物給嚇著了。
  勉力睜開眼睛,我看到阿雪正站在我身前,受到極度驚嚇的眼瞳中,滿溢著恐懼與擔憂,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我,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我真的搞了同性戀,也用不著嚇成這樣吧?
  「……血……血啊……」
  咦?什麼血?
  「師父他流血……不,師父他在吐血啊!」
  在阿雪的驚呼聲中,羽霓和羽虹都搶了過來,而我從她們眼中倒映出的景象,赫然看見幾縷鮮血正由我口中流出,雖然流速不快,但卻沒有停止的跡象,這個發現,頓時令我驚慌起來。
  口溢鮮血所代表的信號,就是內臟破裂,我動彈不得,肢體僵硬,連觸覺都時有時無,但顯然肉體狀況正在惡化,令得五臟六腑承受不住,重壓成傷。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內臟破裂的情況若是嚴重,那不過是一時三刻之命,拖不了多久,必須要立刻急救,但此刻我身邊的人……唉,準備辦後事吧。
  「怎麼了?法雷爾提督出事了嗎?」
  娜西莎絲聞聲趕來,看見我的窘迫糗樣,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但很快又變成擔憂之情。這份憂慮倒不是偽裝,以目前的情勢,她非常需要我們小隊的護送,若我當真死在這裡,阿雪與霓虹立刻會扔下她不管,而她勢必要獨自面對獸人們前仆後繼的捨身攻擊,就算能夠全身而退,也肯定會大耗元氣,進入伊斯塔後毫無本錢與政敵爭勝,後果便是九死一生。
  單是為了這理由,娜西莎絲就絕對不會讓我死,更別說她尚未得到暗黑召喚獸的秘密,我對她有很大的利用價值,她非保住我這條爛命不可。
  只是,話雖如此,娜西莎絲是黑魔導士,不是大夫,要找殺手她就有份,想要靠她救人,那真是希望渺茫,黑魔法講究損人利己,哪來的治療手段?碰上這種場面,我相信娜西莎絲也束手無策了。
  「不到伊斯塔,我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救治,如果……如果有光明系的術者在此,或許能夠做點什麼。」
  雖然沒有對症的藥物,不過光明系術法的高等淨化,無論是解咒或袪毒,都有相當的效果,即使不能徹底驅除毒素,也能把毒素的發作壓制,減輕症狀。但霓虹雖然出身慈航靜殿,卻不是光明系術者;娜西莎絲、阿雪更是黑暗系,哪會什麼淨化、治療的咒文?
  「那……師父他、他怎麼辦呢?」
  察覺到娜西莎絲無能為力,阿雪最是焦急不過,娜西莎絲看見她的表情,似乎想說些什麼,但還是沒說出口。娜西莎絲這種欲言又止的樣子,被我看在眼底,立刻明白了她在想什麼。
  六大魔法系之中,雖然說是元素特性分明,各有專長,但當各系魔法發展到顛峰,卻又殊途同歸,能夠作到同樣的事。治療、淨化,是光明系的特長,但地系、火系魔法並非不能做到,大地系的獸魔術能夠藉著輸送精氣,將澎湃的大地生機灌輸入破損肉體,促使細胞活性化,迅速治癒傷處;火系魔法的無量琉璃焰,淨化邪惡的效果甚至還強過光明系。
  同樣的道理,黑暗系的魔法不是不能拿來治療,只是因為屬性相反的關係,要用以治療,便要付出慘痛的代價。比如說,殺掉九百九十九個人作祭禮,再加上施術者的一半臟器,用來延長一個人十年壽命,諸如此類的術法我只聽過,還不曾見到有人用過,因為怎麼算都不划算。
  娜西莎絲剛才打的主意,可能就是想讓阿雪去使用這類魔法,治癒我的傷患,但這麼一來,阿雪縱能不死,也會變成一個廢人,大大損及娜西莎絲當前的利益,她哪可能會願意。也幸虧我太瞭解阿雪的衝動個性,從不讓她接觸相關知識,否則就算娜西莎絲不說,阿雪現在也一定會義無反顧地幹下去,那我就真是不知該怎麼辦了。
  只不過,如此一來,在場的幾個人裡頭,不是無能,就是沒有救人的意願,我嘴裡的血還在不停地往外流,這樣下去,我不就要完蛋了嗎?
  身體一點感覺都沒有,但我心裡卻急得快要尿出來,正自煩躁,一滴溫熱晶瑩的水珠,突然滴落在我的面頰上,更奇跡似的讓我面頰短暫回復知覺。
  什麼水珠這麼有效?我好奇地抬頭仰望,看到阿雪低垂著頭,雙眼通紅,一滴滴的淚水沿著粉嫩肌膚滑落,滴到我額上、臉上,清純可人的麗容,此刻看來竟是淒然欲絕,令我好生心痛。
  「……師父……嗚……師父……」
  美麗的小狐女,傷心地哭了起來。嬌憨的秀麗臉龐,在淚水的洗禮下,清新純真有若孩童,水汪汪的大眼睛,盈滿淚珠,每落下一滴,就讓我的心跟著抽痛一下。
  唉,阿雪,不要這樣子,你這樣會搞到師父很難過。你應該知道,就算師父我會沒命,我也不會讓你去……咦?我在想什麼東西啊?有什麼東西會比我小命還重要的,拿阿雪的命換我一條命,我應該歡喜拍手才對,有什麼好不捨的?我一定是急昏頭了。
  沙……沙沙沙……
  一些古怪的聲響,引起了我們的注意,側目望去,赫然看到未來拿了一根樹枝,開始在地上飛快寫字。儘管不曉得他在寫什麼,但羽霓、羽虹看字的表情從茫然不解,變成驚訝錯愕,顯示未來寫的東西大有玄機。
  解鈴還需繫鈴人,在事情惡化到沒法收拾的程度前,繫鈴人終於有動作了。
  未來的表情很難看,彷彿非常的心不甘、情不願,這大概也解釋了他為何拖到最後一刻,才不得不打破沉默,出來傳達救治之法,若是有得選擇,這不安好心的臭小子肯定想看我就這麼掛了。
  想起來,未來的許多動作真是很怪。得到自由的他,早就可以逃跑了,他不跑而留下來,在獸人們的凌厲攻勢下,為了保護我而戰鬥,可是他明明知道怎麼解開藥物後遺症,卻又遲遲不肯開口,一下幫我、一下又害我,我真搞不懂他存的是什麼心。
  「阿、阿虹,未來寫的東西,是真的嗎?」
  「阿雪姐姐,我也不太清楚,但未來說這個症狀與黑龍會某些禁藥的後遺症很類似,也許可以用相同的方法來解救……」
  聽見阿雪和羽虹的討論,我心中一喜,但當羽虹從懷中取出匕首,我才曉得事情不妙,但卻根本開不了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匕首對著我的手臂斬下。
  「叮!」
  一聲脆響,如果說我之前只是暗叫不妙,那麼現在無疑就是末日降臨,因為匕首刺在我的手臂上,竟是刺之不入,彷彿戳在堅硬的岩石上,換句話說,這具軀體可能在極度僵硬的狀態下,發生類似石化的現象,當石化效果慢慢透入腑臟,我隨時都會氣絕身亡。
  「果然,放血排毒這個方法沒有效……」
  羽虹恨恨地扔開匕首,面上難掩氣惱之情,而我看了卻更為火大。明明知道沒有效,還拿刀往我身上砍,這是砍什麼?砍好玩的嗎?還有,不過是碰到石化肢體而已,這有什麼難的?換一把鋒利點的刀來切啊!就算不敢拿我身上施了咒的斬龍刃,但起碼我袖中還有百鬼丸,砍石頭像是切豆腐,用那個來切肉放血,一定沒問題啊。
  「未來也說放血之法已經太遲,要用其它手段才行了。」
  阿雪低聲說著,剛剛哭過的眼睛,閃過了一絲堅決,彷彿下了某種決心,柔和的表情剎時充滿堅毅之美。我大感詫異,懷疑她是不是打算使用什麼黑魔法的犧牲咒文,心裡開始擔憂,哪知道一陣輕微的布帛摩擦聲響,從下頭傳過來,我移動目光一看,羽霓不知何時已趴伏在我身下,熟練地解著我的褲帶。
  難道…………黑龍會的急救方法是……


第十九集 伊斯塔篇 第三章 排毒散精 民俗療法
  中毒的時候,割開血脈,藉著放出血液讓毒質流出,解熱、散毒,這是一種很普通的治療手法,說不上高明,也算不上獨創性,如果早一點讓我知道可以這樣解救,我起碼知道二十三種不同的放血手法,不至於一籌莫展。
  不過,當週身肌肉都已經僵化,尋常刀劍難以切入,放血之法就碰到技術問題,而我雖然有辦法解決這難關,卻苦於不能言語,沒法將我的想法告知阿雪她們。殊不料,她們竟然自己找到瞭解題法,唔……多半不是憑自己的智慧,是那小子寫在地上,指點她們的方法。
  本來,我不知道她們的解題法是什麼,但是當羽霓趴在我身上,熟練地解開我的褲帶,我才在一陣衝擊中恍然大悟。
  (……也對,排毒不一定是要放血,放出體液都算……黑龍會的禁藥還真是詭異,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幹的。)
  對於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娜西莎絲借口要替我們護法,以免獸人突然來襲,先行離開了;羽虹擔心娜西莎絲會趁機搞鬼,也跟著離去,只剩下阿雪、羽霓兩個人,而未來則是不知何時消失了蹤影,可能是離開了,也可能就躲在某處暗中保護兼偷窺。
  「師父,你別擔心,阿雪一定會救你的。」
  說著表示決心的誓言,阿雪來到我面前,伸出雙臂摟住我的脖子,張開那性感的嘴唇,含羞地吐出香舌,一陣陣少女特有的體香,沁入鼻端,傳遍我全身,更刺激著我身上每一根神經。
  阿雪滑滑的嫩舌,在我發乾的唇上舔著,香舌像泥鰍般滑向我口中,在裡頭和我的舌頭不期而遇。阿雪一邊用舌尖挑逗我的舌頭,一邊將她口中甜香的唾液,渡入我的口中,一會兒深吻,一會兒淺吻,弄得我們的唾液拉出條條細絲……
  「……如果,阿雪也會治療咒文的話,現在就能幫師父你治療了……」
  聲音裡有著掩不住的遺憾,不能修習光系魔法,一直是阿雪的重大心病,不過此刻她不停輕撫我頭髮,抓著我的大手,先是摟著她細嫩的腰肢,再往下滑向她圓圓鼓鼓的翹臀,隔著長裙,在她肥嫩的屁股上揉捏撫摸。
  僵化狀態的我,已不能感覺到任何東西,即使輕撫著柔嫩的肌膚,在肥碩的圓臀上拍打揉弄,也不能感受那份美妙。饒是如此,我仍看得見阿雪的臉蛋又紅又燙,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抓著我手掌的柔荑改為緊緊抓住我頭髮。
  如果我能自由行動,這時就可以用種種手法,挑逗起阿雪的情慾,但現在就只能在心中扼腕,所幸,我有一個非常善解主人意的美肉傀儡,羽霓注意到我呼吸的細微反應,抓起我的手,撩開阿雪的長裙下擺,把手伸了進去,按在她肉感十足的肥臀上;由於內褲又緊又小,我的手被阻擋在了外面,只能輕輕地拍著那兩團臀肉,而阿雪也隨著節奏,輕輕地搖動屁股。
  (真不錯,一句話都不用說,就能瞭解我的喜好與需要,這個肉娃娃沒有白養,洗腦工作還是挺成功的。)
  羽霓與阿雪的配合之佳,比我預期中更好,當阿雪解開我的上衣,用她純潔的紅艷嫩唇,親我的胸口,剎時間的視覺衝擊,令我的喘息聲變得粗重,眼角餘光則是看到羽霓脫下我的褲子,小手輕柔地握住我的肉莖,慢慢地上下套弄,整條賁著青筋的肉莖,赤裸裸地落入她左手的兩根手指——拇指和無名指。
  兩個指尖,由肉菇尿道口的打圈按摩,到冠溝、到肉莖底、到莖軸與陰囊,有時急促,有時又似耍太極,拖拖轉轉,當羽霓的香舌終於舔上肉菇,我差點被逗得叫出來。
  僵化狀態沒有觸覺可言,本來應該是很棘手的情形,但卻意外生出一個優點,那就是肉莖無需勃起,早就硬得有如一團石塊,從某方面來看,這還當真是天下男人最夢寐以求的狀態。
  羽霓兩手握著石柱般硬挺的肉莖,柔軟的舌頭不停地刺激肉菇,再加上旁邊還有一個阿雪,扭腰擺臀,輕哼出聲,雙姝爭艷的性感景象,漸漸召喚奇跡誕生,讓我麻痺的肢體漸漸有了一絲感覺。
  沒察覺到我身上的異狀,羽霓專心地開始吸吮肉莖了,一上一下的,還用舌尖在肉菇上畫圈。羽霓的小口很熱很軟,更由於長期特別訓練的關係,技術很好,滑嫩香舌繞著肉菇打轉,卻始終沒有被她牙齒碰到,沒有一絲不適與痛楚,片刻之後,陣陣快感從若有若無,一下子變得強烈狂暴,直衝腦門,儘管我仍不能動作言語,但卻清楚感受到肉菇尖端的舒爽感受。
  這些細微變化,本應是難以察覺,但是正與我面對面的阿雪,準確把握到我的眼神變化,察覺到異狀。
  「……師父,你有感覺了嗎?如果有的話,就把眼珠往左動一動,沒有的話就往右……呃!你的眼睛為什麼亂動啊?」
  我也不想自己眼珠子亂轉,可是在阿雪俯趴靠近的瞬間,她圓碩的雪白乳房在我眼前飽覽無遺,裡頭的白色純棉胸兜,雖然已是大尺碼,仍是根本遮不住那兩團雪膩白肉,只是在兩峰之間擠出一道山谷似的深深乳溝。
  「師父,你不舒服嗎?你這樣眼珠亂動,我們不知道該怎麼做啊!」
  不知道自己雙乳所能造成的衝擊,阿雪趴在我身前搖晃,本已窄小的胸兜支撐不住,在這節骨眼上一下被撐裂,一對潔白渾圓的大乳房「嘶」的一聲,蹦了出來,在我眼前左搖右擺。
  大大的乳房潔白、細膩,像兩個大白瓷碗倒扣在那裡,頂端有兩個大大的粉暈,紅得像兩粒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新鮮櫻桃,呈少女獨有的粉紅色,乳暈是嬌艷的嫩紅色,再向下是雪白的腹部和細細的小蠻腰,小巧漂亮的肚臍。
  儘管已經看過、揉捏過多次,但阿雪的美乳就像月櫻的傾城艷色,每次看到都讓人神醉夢迷,難以清醒,而順著我視線看去的阿雪,終於也察覺了這一點,臉上一陣羞赧赤紅過後,眼中綻放出喜色,捧起渾圓的雪乳,像過去那樣放到我的嘴邊。
  圓碩如瓜的巨乳,幾乎一下子就塞滿了嘴巴,或許是因為這幾日都在用黑魔法戰鬥的緣故,甫一沾唇,香甜溫暖的奶水便滿溢而出,順著口舌,滑下喉嚨入腹,在齒頰留香之餘,更為整個僵硬的身體帶來一絲暖意。
  「啊——呀——啊——呀——」
  泌乳是最能撩動阿雪情慾的妙法,隨著乳汁汩汩流出,阿雪的呼吸越來越混濁,高聲呻吟,纖巧的腰肢也下斷扭擺,一股夾雜著香氣的騷味,悠悠地竄向我鼻端,讓我察覺到阿雪身體的變化。
  (感覺怪怪的……咦?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
  下半身回復觸覺,讓我察覺到些許異常。除了羽霓之外,另有一雙手在把玩怒挺的肉莖,而當我側目望去,赫然發現本該離開去巡邏的羽虹,不知何時竟已無聲無息地回來,正與姐姐一起合作,把弄著我的肉莖。
  發現了我的視線,羽霓好像要搶著做些什麼,但卻被羽虹阻止,趕搶著伸手從後面握住睪丸,並將身體緊緊貼在了我的大腿上,用她未算飽滿的小巧鴿乳,一下一下地磨蹭著我的大腿,又緊張又刺激的感受,回復知覺的肉莖瞬間倍增了硬度。
  雙胞胎姐妹的左右夾擊,怒挺的肉莖硬化得有若鐵石,兩名羽族美少女注視著硬繃繃的肉莖,興味濃厚地看了一眼,又朝對方看上一眼,雖然沒發出聲音,但唇邊卻露出相同的曖昧笑容,那一瞬間,真是分不出哪張面孔是哪個人。
  不過,之後姐妹兩人的動作就很快,羽霓喜悅地伸出纖纖玉指,捏住包皮往下一剝,赤紅滾圓的肉菇立顯現出來;羽虹白嫩的香腮泛起紅潮,鼻息沉重,激動地抓住肉莖,上下套弄起來,肉菇中間的馬眼很快便滲出少許透明粘液,肉莖更鼓出青筋,輕輕顫動著。
  流出的分泌液,份量其實很少,但卻有著不可思議的效果,隨著黏液滲出,我僵死的身體彷彿回復元氣,興奮地大口喘著粗氣,口中發出不成句的囈語。
  「我……你、你們……」
  不成句的哼聲,聽在霓虹耳中卻是最好的鼓舞,羽虹驚喜地望向姐姐,卻被羽霓給推了一把,嬌軀順勢一倒,俯趴在我身上,白膩修長的秀腿向兩邊張開,妙態畢呈,春色誘人。
  紅裙與褻褲之下,羽虹的少女花谷早已濕濘一片,做好了插入前的準備,但這次的情形有些特殊,儘管羽虹的花谷已充分潤滑,但如鐵石般硬挺的肉莖,卻像是一件殺氣騰騰的凶器,羽虹幾次嘗試,都無法沉腰坐下,反而因為難以插入的摩擦痛楚,面上出現了幾分懼色,從亢奮情慾中清醒過來。
  「姐,我是不是要……」
  羽虹半轉過頭,想要向身後的姐姐求助,哪知道問句一下子變成了呼痛聲。
  「啊!疼啊!」
  無視妹妹的哀求聲音,羽霓捧握住羽虹的細腰,又重又急地往下壓去,雪白無瑕的小香臀,瞬間把高硬度的肉莖盡根吞沒,羽虹的屁股夾得死緊,雙腿不停地顫抖,眉頭緊皺,彷彿正經歷著處子破身般的疼痛。
  「插……插得太深了……好疼……好疼啊……」
  好不容易插進去的東西,自然沒有拔出來的道理,一縷鮮紅順著少女白嫩的小腿滑下,代表著強行吞下肉莖的傷害,促成這結果的羽霓靠過來,雙手各握住妹妹的一隻小奶,掌心摩擦,沒過多久,便重新撩起了妹妹的情慾,小紅棗般的奶頭便向上擠凸起來,鼓得高高的,鮮嫩得惹人垂涎欲滴。
  「阿虹,忍一忍,痛很快就會過去,姐姐會讓你很舒服的……」
  羽霓勸了一句,一口含住妹妹的乳頭輕輕地吻,直吻到它發紅,再用舌尖在上面用力地舔,又用牙齒輕咬,雙掌夾著乳房左右搓弄,直把她撩到春情難耐,細腰扭來扭去,滿面通紅,呼吸急速,鼻孔直噴熱氣。
  在交合中受創的羽虹,沒有能夠支持太久,扭著腰搖了幾下屁股,很快就癱軟下來,被姐姐給扶到一旁,改由羽霓自己親自上陣,接替妹妹未完的工作,解去自己黑色的皮革底褲,在我腰部沉身坐下。
  「唔,好漲……可是也好舒服,啊!有虹兒的體溫……」
  由於有羽虹的血漬作潤滑,羽霓沒費多少功夫便坐了下去,將肉莖慢慢吞沒入體內,跟著更熟門熟路地搖起屁股,臉上的滿足表情,與妹妹適才的痛楚完全兩樣,而退下去的羽虹也沒有閒著,學著剛剛姐姐的模式,回吻起羽霓的小巧鴿乳。
  「啊……啊……啊……哦……哦……哦……啊……恩……恩……呀……」
  被玩弄乳房的,不只是羽霓一個。在她們姐妹與我輪番交媾的同時,我也用著剛回復動作的舌頭,吻著阿雪的高聳巨乳,讓她隨著我的玩弄不停地呻吟,兩個大白饅頭在這刺激下也發生變化,乳房漲圓得像是兩顆大皮球,散發著陣陣乳香,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啊啊啊……受不了了……吸大力點,師父……啊……啊……啊啊……」
  碩大肥白的乳房被我恣意吸舔,香濃的奶水滿溢橫流,粗糙舌苔刺激著嬌嫩的乳蒂,每次吸吮都是一次小高潮,阿雪的叫聲也越來越大,驀地,一雙玉臂緊緊抱住了我的頭,在阿雪高亢的呼叫聲中,一股股溫暖的奶水,猶如江河潰堤般洩入我口中,直灌入喉。
  「啊……啊……啊……哦……哦……真舒服……我不行了。」
  乳汁橫流,阿雪在泌乳中達到了高潮,可是她的任務卻沒有就此完結,當她身體癱軟著往後倒去,沒有壓倒在我身上,反而被兩雙手臂給支撐住,直接把她往後拉去,接替羽霓的位置。
  猶自處於高潮狀態的阿雪,玉臉通紅,紅唇大張,吐出火熱的香氣,兩眼射出羞怯的神情,但是沒等羽霓開口,她就主動調整位置,雙腳盤住我的腰部,雪臀慢慢地聳動著,在霓虹的協助下,四隻手捧起她的肉臀,像是伺候皇室公主似的,將肉菇對準她柔軟的肛菊,用力一按而進。
  「唧——」的一聲,整個肉莖一氣呵成,全根盡沒,有了霓虹的潤滑,阿雪的動作赫然通暢無阻,無底的腸道將肉莖輕易套住,一下子沉坐到底,只是肛菊被肉菇猛地一撞,全身酸軟,不禁「唉唷」一聲叫喊,顫抖著雪白的大乳房,坐在我腰上連顫幾下,嘴裡呢呢喃喃地呻吟。
  「啊……啊……好癢啊……感覺好怪……啊……啊……」
  羽霓、羽虹攙扶著阿雪,讓她坐在我腰上,像是一隻脫韁野馬,拋搖著一雙海碗大的肥白乳房,蕩出耀眼的美麗乳波。
  「阿雪姐姐,你的奶子好漂亮啊!」
  「啊,真舒服……」
  「約翰,你干阿雪幹得舒不舒服?這麼大奶的騷狐女,只被你一個人干,你爽不爽?」
  羽霓的淫聲浪語,很有催情助興的作用,但真正引起我亢奮的,卻是眼中所見的畫面。
  除了阿雪的驚濤乳浪,分別站在我左右兩側的羽霓、羽虹,下半身完全赤裸,坦露著修長白皙的美腿,展示羽族女兒家最傲人的部位;兩個滑嫩如美玉,隨著動作而左搖右晃的雪白小屁股,更是誘人至極。
  可惜的是,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什麼實質動作都沒法做,任著霓虹托扶起阿雪,在我身上挺動,屁股前後左右地搖磨,無底的肛菊溫度奇高,肉菇好像被一張又暖又濕的小嘴不停地吮吸著;但見肉莖粗壯硬挺,插在小小的肛菊裡,把那朵嫩菊撐得鼓鼓的,沒有一絲縫隙,滴滴淫蜜從前方緊閉的肉縫中溢出,慢慢地往下流去。
  「師父……嗯嗯……好舒服……啊……啊啊……羽霓……虹,阿雪快……快要死了……」
  阿雪反應更加強裂,兩腿緊夾我的腰,使勁向下用著力,媚眼如絲,口中不時還伸出那小巧的香舌,舔舐著微張的櫻唇,挺起胸口,讓霓虹幫著揉搓她雪白的巨乳,誘人的媚態足以讓任何男人瘋狂……
  「霓虹,用力操……師父的東西真好,好棒……」
  阿雪異於平時的激烈反應,對我有著強烈的刺激,看著霓虹分站左右的一對白玉嫩臀,再看看肉莖在阿雪那粉紅的肉洞中進進出出,伴著「撲哧、撲哧」的響聲,我僵硬的雙手陡然回復感覺,兩手抱緊她的細腰,使勁往我這拉,肉莖猛往上衝,緊緊抵住她肥碩多肉的屁股。
  「啊,受不了了,太深了,師父,我不行了,要死了,唔,阿雪願和你結合一輩子,師父,再進去……」
  我的一下猛頂,直頂得阿雪兩眼翻白,當羽霓、羽虹放開她的手與腰,阿雪軟軟地趴在我身上。與她肢體纏綿的瞬間,某種無法言喻的感動,讓我的身體有了反應。
  「我、我也出來了……」悶哼聲中,我立刻到了高潮,一道濃熱的精液傾巢而出,直射向阿雪的肛菊深處……
  水系魔法的「術」與丹藥,實在是非常詭異的東西,這樣子的解救法,至少在其它系別的魔法中,是聽都沒有聽過的,只是,雖然我一直覺得這件事荒唐至極,但這種排毒急救卻當真有效。
  可惜,這充其量僅能算是急救,還說不上療法,所以治標不治本的後果,就是急救之後性命一時無礙,但全身又陷入癱瘓狀態,不能言語、不能動彈,在交媾中靈光一現的舉手、舔舌,就像是一場幻夢。
  這樣的狀況,自然是讓阿雪大失所望。這個思慮單純的天真丫頭,似乎以為這樣治療過後,我就可以徹底痊癒,行動自如,結果看到我又倒了下去,失望得兩眼通紅,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唉,別露出這種表情嘛,你傷心成這樣,連我都覺得自己可憐了。只要不死,一切就還有機會,再說,毒雖然沒解到,但起碼我有爽到,你們的努力並不是沒有意義啊。)
  我心裡這樣想著,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正與我目光交接的阿雪,卻彷彿聽得見我的心聲,一下子破涕為笑,羞答答地說:「師父好色。」
  阿雪的話嚇了我一大跳,左思右想,想不出她什麼時候練成了讀心的本事,難道真的是看我眼神,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奇怪,我和她幾時熟到這種程度了?
  「提督沒事了嗎?真是可喜可賀,不過,我看這個急救法門並非治本,可能僅是飲鴆止渴,還是得要循正規方法解決啊。」
  艷福過後,討人厭的麻煩傢伙出現,娜西莎絲假惺惺地看過我狀況後,也說出自己的看法。這樣的畸形排毒法,雖然利用射精排出少量毒素,但卻也將體內毒素竄流經脈,更為深入,如此一來,下次毒發的間隔時間更短,發作的傷害也更大,終究會有救無可救的時候。
  這個看法真是不吉利,但我自己也是持同樣看法,只有替自己默哀的份。羽霓、羽虹聽說兩天後就會再次毒發,而且每次毒發的間隔時間越來越短,臉上頓時變色,一起望向站在娜西莎絲身後的未來。
  急救方法是未來所傳授,他應該是最了解毒素狀況的人,所以當小男孩點頭表示同意娜西莎絲的看法,霓虹都曉得大事不妙,得要立刻採取行動。
  「事不宜遲,我們立刻趕路去伊斯塔,不能再讓那些獸人給耽擱了。」
  「羽二捕頭且慢,欲速則不達,盲目的趕路未必就能早到,我有一計,幾位不妨參詳一下。」
  娜西莎絲應該是最急著趕回伊斯塔的人,現在會叫停羽虹,說什麼見鬼的欲速則不達,肯定是另有奸計,希望霓虹和阿雪的腦袋能靈光點,別被騙得死死。
  「由金雀花聯邦前往伊斯塔,只有兩條路,一條是穿越索藍西亞,一條是穿越阿里布達。之前法雷爾提督不願意取道阿里布達,我們不得不稍微繞路,預備穿越索藍西亞的領地,但現在事急從權,我們就算從阿里布達方向上路,相信提督也不會反對。」
  干你老母,我人就躺在這裡,娜西莎絲你有種就來看看我噴火的眼睛,瞧瞧看我是否不會反對。
  「呃……我師父的眼神,好像很生氣,從阿里布達的方向走,是不是要經過那個地方啊?師父不喜歡去那裡的。」
  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阿雪口中的「那地方」,就是第三新東京都市,源堂·法雷爾一手建造、打理出來的人間地獄,自從伊斯塔邊境的天鷹事件爆發後,那裡已經變成了大地上無人不懼的恐怖所在,就連羽霓、羽虹這樣的膽識,都露出了一絲懼色。
  變態老爸的名頭太響亮,多年以來雖然蟄伏邊境,但其威名對全大地的武人仍是有著沉重壓力,如若有得選擇,相信霓虹不會想要見到這個傳聞中的煞星。
  「幾位請不用擔心,我雖然建議取道阿里布達,但以我們現在的方向與位置,是不會到第三新東京都市去的。」
  聽見這句話,羽霓、羽虹都如釋重負,只有阿雪露出遺憾的表情,而未來撿起樹枝,在沙地上迅速畫出圖形,我勉強瞥見一角,發現那是附近山域的地圖。
  「剛才在外頭,未來小弟向我建議,改往西北走,從阿里布達的黑山進入伊斯塔。」
  「黑山?黑山谷道的黑山?但是那個地方……」
  不只羽虹驚訝,連我都有幾分錯愕,阿里布達邊境的黑山谷道,在追跡者之間是個很響亮的地名,就算不曾親自涉足,也肯定聽過那個棘手之至的地方。
  阿里布達東北的黑山,是隔斷兩國邊境的一處險地,千萬年前曾被數百尺厚的巨冰覆蓋,屬於冰川切割地形,現在雖然已生長出大片針葉林,但還是一塊相當寒冷的土地,約莫三分之一的面積成為永凍土,無法耕作,只是生長著一些近似化石的冰封白樹。
  伊斯塔與阿里布達的邊境,幾乎全部都是新舊戰場,唯有包括黑山谷道在內的幾處特殊地,兩國士兵避之唯恐不及,因為在那種絕地作戰,戰爭還沒開打,兩軍就已死亡殆盡。
  黑山之所以被當成絕地的理由,是因為它獨特的暴風雪。降臨之前毫無預兆,暴雪一來就是遮天蓋地,狂風大作,伸手不見五指,四周溫度瘋狂下降。本來這也沒什麼,但最要命的一點,就是每逢暴風雪吹起,山谷內的磁場就會大亂特亂,九成九的魔法因此受到干擾,無法使用。
  在現今這種魔法文明的世界,多數的旅行裝備都是以魔力驅動,特別是在照明、生溫、袪寒保暖這方面。當護身裝備因暴風雪而失靈,血肉之軀在那種情境下,幾秒鐘內就凍成冰棍了,因為這個理由,有相當悠久的一段歲月,黑山都被當成死亡之地,變成隔絕兩國戰爭的天然屏障。不過,沒吹暴風雪時候的黑山,倒是一處風景如畫的山林聖地,平湖如鏡、晶燦白樹、冰川青泉,每次看都會讓人整顆心靜下來。
  但我們這次去不是旅遊賞景,以前我看過資料,穿越黑山谷道至伊斯塔,縱是快馬加鞭也要七天,這麼漫長的時間裡,我們沒有可能不碰到暴風雪。在那種極度嚴苛的冰寒環境下,我們的行進速度會變得極慢,恐怕要走上十天半個月才能脫離峽谷,以我的身體狀況,那時恐怕已經毒發身亡,更何況……
  (該死,這妖女在發什麼瘋?暴風雪造成的地磁錯亂,專門克制魔法師,阿雪和她進到黑山,就變成廢人了。現在大批獸人跟在我們後頭,獸人們全是靠肉搏戰在混飯吃,在暴風雪中遇到獸人追兵,那根本是送上門給人家宰的,她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娜西莎絲的微笑中充滿自信,似乎有十足十的把握,可以在黑山谷道中不遇著暴風雪,但這是非常不合理的事,從沒聽說有什麼魔法能控制黑山谷道的磁氣風暴,讓風雪不降臨大地的。
  突然,我腦中靈光一現,想通了娜西莎絲自信的理由。
  (……原來是這樣,她不是有辦法控制天氣,而是伊斯塔已經開發出可以通過黑山谷道的工具了!)


第十九集 伊斯塔篇 第四章 黑山老妖 東方列車
  沒有人知道娜西莎絲信心的根源是什麼,但事急從權,阿雪與霓虹都贊成了娜西莎絲的提議,朝黑山谷道動身,去賭這一鋪。
  啟程時,獸人們再度發動襲擊,由於身份已經暴露,這次他們大膽使用能飛行的猛禽,由天上投擲爆裂物攻擊,如果不是因為我方有兩名羽族女戰士,能夠配合打空戰,一陣戰鬥是免不了的。
  「師父,別擔心,阿雪一定會救你的。」
  這句話單是今天一天,我已不知道聽過幾次,實在是有些煩了,但這次阿雪的口氣有些奇特,我睜眼一看,只覺得她的眼神中蘊含著堅毅,彷彿下了某種決心。
  「……不只這一次,還有以後也是,如果往後再碰到這樣的事,阿雪絕對要救師父,不會讓這次的事再發生了。」
  這次的事?如果是指排毒急救的話,那感覺其實挺爽的,我不介意多來幾次,不過,阿雪所指的事應該不是這個,而是我的中毒與一度命危。
  追跡者總是過著刀口舔血的生活,暗箭難防,再怎麼藝高膽大,也還是常常碰著生死一瞬間的情況,照理說,阿雪對「師父有生命危險」這種事,早該當成家常便飯般適應了,可是事情並非如此,每次我遭遇險難,最焦急不安、緊張到哭出聲來的,總是這個美麗嬌憨的小狐女。
  剛剛娜西莎絲宣佈我毒發難救的瞬間,我又在阿雪眼中看到那種驚怖之情,彷彿最心愛的東西即將失去,連理智都要隨之崩潰。這種距離崩潰只差一線的眼神,即使是我這樣沒心沒肝的賤人,都會感到歉疚,說到底,在我身邊的女人裡頭,除了身不在此的月櫻,就屬這個小狐女對我無條件地關心與付出,要是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不曉得她能否承受這樣的打擊。
  也就因為如此,我特別怕看見她這樣認真而帶著覺悟的眼神,彷彿下定決心去做某件難事,而這種難事套用在阿雪身上,九成九就代表著犧牲,我可不想看見她自以為是地替我犧牲些什麼啊。
  察覺到這個可能,我卻沒法作些什麼,也不能開口命令,讓其它人幫我把阿雪給看好,想起來真是讓人焦急。而沒等我再想些什麼,我的擔架已經被放到紫羅蘭背上,開始動身趕路了。
  接下來的數天,我們的生活異常「充實」,原本一天半就可以抵達的路程,因為獸人的猛攻,被拖慢到走了整整三天。
  獸人們的參謀,比我預期中的更具智略,用盡種種手法,搶先在我們前頭,設下種種陷阱埋伏,營造出對他們有利的情勢,拉近雙方的實力差,令我們倍感壓力。
  驅動猛獸襲擊,這是獸人們慣用的手法。當樹林中燃放濃烈的瘴毒迷霧,百獸奔馳動地而來,那種聲勢不下於千軍萬馬,而夾雜在百獸群中的無數毒蟲,更讓我肯定雅蘭迦已率領蛇族勢力重歸獸人陣營,因為驅策大小毒蟲與役使百獸,看似相同,其實卻是背道而馳的術法,普通獸族沒法召喚蟲蟲類生物的。
  就因為有這個認知,所以當兵甲蜘蛛、巫可塔比亞龍、蓋亞犀獸……等中級獸魔一一出現,我的驚訝遠沒有霓虹她們十分之一。南蠻獸人的兩大優勢,除了獸人們的強健體魄與狂暴變身,就是南蠻的獸魔術,只是能操縱中、高等獸魔的術者多為女性,羑里事變後南蠻頗缺優秀的獸魔術者,與外族戰鬥時吃了暗虧,而今蛇族回歸,這手厲害技藝如何不用?
  幸好,情形與當時在羑里已大有不同,羽霓、羽虹在我有計劃、有方向的長期操練下,武功大進,再非昔日可比,那時候的她們,碰到中上等級的獸魔,只能遠揚游鬥,但現在……
  「一朝無敵天比高!」
  羽霓振翅翱翔半空,纖細的少女肢體畫出美麗弧線,手中的碎夢刀燦發藍色水晶光,驟化成一道撕空冷電,輕易把五公尺高的獨眼巨人砍成兩段,巨碩身軀連同那根狼牙棒槌,無聲地一分為二。
  「獸王拳——螳螂問心圈!」
  羽虹真氣鼓蕩,長袍下擺無風自動,露出小半邊雪嫩的香臀,但很快縈繞在週身的耀眼紅光裡,逼得人難以正視。銳嘯聲中,羽虹左臂畫圓探出,急轉成錐,整個人像是一支離弦火箭,朝熾焰亞龍飆射出去,兩團不同顏色的火光撞擊,爆成紅焰滿天,熾焰亞龍被一擊而破,漸漸隱沒消失。
  第五級的中階獸魔,已經不足以威脅到羽霓和羽虹,就算動上第六級的獸魔,也未必能對她們穩操勝券,而放眼南蠻獸族,並沒有幾個第六級的獸魔使,假如不是憑著集團優勢打消耗戰,根本就難不到我們。
  別小看消耗戰的恐怖,蟻多累死象,那種不眠不休、日夕作戰的極度疲倦,不是武功高就可以減輕的,況且除了戰鬥之外,我們這小隊中的女性,還有其它的棘手任務。
  正如之前娜西莎絲所預告的,這種急救法飲鴆止渴,只會讓每次的毒發更為劇烈,阿雪她們戰鬥之餘,還得要照顧我這邊的狀況,有時候戰鬥中突然毒發,她們就必須立刻幫我急救。
  對於那些好色的獸人們來說,與我們作戰大概是一件很棒的差事,激戰之餘還可以大飽眼福,看見本來威風凜凜,正與族人戰鬥的強敵少女,忽然臉色大變,飛撤回半透明的魔法屏障之後,急忙寬衣解帶,上演一幕幕香艷景色。
  急救的最終意義是排毒,而排放毒素的方式,隨女方的肉體優勢與喜好有所不同,羽霓通常是跪坐在我身前,伸手握住了肉莖,動作緩慢而輕柔,大拇指和食指輕輕地捏住肉菇,套動的速度時而緩慢、時而快速,還不時吐出舌尖去舔弄肉菇,讓我感到全身陣陣發熱、酥麻,直至最後噴發。
  同樣的目的,換作是阿雪,手法就不一樣,她總是通紅著臉,把長髮撥捆到腦後,解開領口的結扣,讓兩團肥碩如瓜的雪乳蹦躍而出,將肉莖擱在她雪白的乳溝,乖巧地用雙手壓住她的豪乳,溫柔的套弄,舒暢的擠壓感讓我飄飄欲仙,說不出話來,只看見肉莖在兩團雪白的玉球中間前後進出,時慢時快,被那兩團軟肉摩擦得奇爽無比,連肉菇都被夾得熱麻麻。
  比起羽霓的口與手,阿雪的柔軟碩乳,在觸感、視覺上都更為刺激,我本以為這就是至極享受,哪想到一山還有一山高,竟然是羽虹給了我新的驚喜。
  那一次輪到羽虹來急救時,匆忙從戰場上退回的她,可能是在使小性子,雖然從我褲襠裡將肉莖掏出,卻不低下頭吻,也不用手套弄,反而一屁股坐在我膝蓋上,然後脫了她自己的鞋襪。
  (這死丫頭在搞什麼鬼?要搞就搞啊,沒事脫什麼鞋襪,當這是遠足嗎?)
  羽虹的怪異動作,讓我怒從心起,可是當她掀起袍子下擺,露出那雙藝術品般的精美玉足,白皙柔嫩,我滿腔怒氣都化為烏有,愣愣地看她平抬纖足,用滑膩的腳掌兩邊包夾住肉莖,左右搓揉起來。
  不同於性交的「腳交」,最適合擁有一雙美腿的女性使用,而素來以修長粉腿為特色的羽族女性,正是玩這把戲的最佳對象。羽虹擺動滑膩的玉足,纖細而不見骨的腳掌夾著肉莖,溫暖柔滑,較諸手掌的靈活,另有一番難言滋味,尤其是在兩腿搖擺之間,雪嫩的大腿、圓滑的屁股,忽隱忽現,牢牢鎖住了我的視線,恨不得伸手過去大力一抓,滿足胸中悶燒的渴望。
  而且,較諸阿雪、羽霓,這個倔強俏麗的羽二捕頭,還另有一個妙處。
  阿雪和羽霓,對於必須在眾目睽睽之下「急救」,總是全身緊繃,動作僵硬,阿雪是素來怕羞,羽霓則是自動執行在這種狀態下應該要害羞的指令,但羽虹卻與她們不同,那具已經充分開發的背德肉體,猶如早已熟透的果實,越是暴露在淫慾的目光下,越是能夠刺激她的春情,在水嫩的肌膚下,連血液都為之騷動、沸騰。
  最開始,羽虹也想裝得像阿雪、羽霓一樣,盡力表現出一個正常女孩子的羞赧樣子,不過那股原始衝動卻非理智所能克制。
  「嗯……哼……唔……」
  緊咬住嘴唇,竭力不讓呻吟聲嘶喊出來,羽虹仰著頭,星眸微睜,一雙白膩美腿左搖右擺地晃動著,金黃色的秀髮披垂下來,有節奏地甩動著,胸前一對雪兔般的小巧鴿乳,也在衣衫下輕輕搖晃,從我的角度斜斜仰望,清楚看見少女股間不住溢出香津,早已處於情慾亢奮的野性狀態。
  即使盡力克制,那股在眾多目光下綻放的冶艷風情,仍是被在場的所有人給注意到,尤其是雄性,獸人們往往看得快要滴出口水,連姿容更勝羽虹的阿雪都不能令他們移開目光,所有獸人幾乎是紅著眼衝殺上來,恨不得取代我的位置,撲倒那英艷中猶帶三分放蕩的美少女,狠狠幹上一場。
  獸人們赤裸裸的性慾,透過目光,全部都傳達到羽虹敏感的肌膚上,令她越來越難忍下那股亢奮,不自覺地解開衣衫,露出更多的雪膚,享受那份暴露的快感。
  只是,羽虹似乎不願與我當眾交合,把她享受暴露邪欲的真面目讓旁人看到,所以她只是用腳掌摩擦,幫我解放,卻把自己的肉體慾望給強壓下去。這份春情無處解放,就化為對敵人的強烈殺意,將所有看到她恥態的敵人撕殺,藉著滿空血雨飄降,來澆熄熾烈的欲焰。
  在這樣的過程中,我隱約感到羽虹的力量正在迅速攀升,這本該可喜可賀,但那道傲立在血雨繽紛中的鳳凰身影,看來是那麼的孤獨、淒艷,讓人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好怪,鳳凰焰的顏色不是鮮紅嗎?為什麼看起來會像是黑色呢?)
  這個想法沒有維持太久,因為當敵人頻頻驅動獸魔作戰,本身隱藏於幕後,那個攻擊真是一波接著一波,我沒有什麼仔細思考的餘裕。
  在山野中作戰,獸人可以說是佔盡優勢,不僅他們本身擅長山域戰鬥,屬於地系魔法的獸魔術更是源源不絕地擷取到能量,縮短了獸魔被殲滅後的重生時間,當真是打消耗戰的天堂。
  或許我該慶幸,伏擊我們的僅是獸人陣營,沒有精靈一族助陣,否則不只是百獸與獸魔,就連森林裡的所有植物都會被賦予「生命」,甦醒過來,對我們發動攻擊,那可真是要與整個世界為敵了。
  儘管如此,我們承受的壓力仍是大到難以承受,就連阿雪這樣心存仁愛,連踩死螞蟻都不願意的個性,都不得不與娜西莎絲聯手,發動威力強大的黑魔法,一次蝕盡方圓百尺的地面,把射程內的所有生物咒殺,直接送往冥府,令敵人短時間內無法再驅使附近山區的猛獸來攻。
  一仗接一仗,我們就在這樣精疲力盡的情況下到了黑山,但不管我事前怎麼猜想,都料不到娜西莎絲會有這等圖謀。
  當我們與獸人一前一後,在黑山山腳下進行大混戰,戰況正膠著的時候,獸人陣營中吹響了奇異的號角,似乎要召喚黑山上的野獸下來助陣,阿雪、羽虹大為緊張,嚴陣以待,哪知道山崖之上雖然傳來聲響,但號角聲所召喚來的卻非獸群,而是滿空箭雨。
  「嗚哇!」
  千百羽箭,彷彿狂風暴雨般破空而來,一下子灑在獸人們的頭頂上,無論是正在攻擊我們的野獸,還是驅策野獸的術者,全都被打個措手不及。羽箭及身,輕易穿透皮甲、破斷血肉,一些體型較小的野獸被當場射殺,即使是皮粗肉厚的獸人,也給羽箭穿透身體,釘死在地上。
  「上頭的人馬是……軍隊!」
  羽虹的見識,一眼就認出來,這種穿透力超強的硬弩,要用中型的弩箭機才能彈射,通常不屬於民間,是軍方的設備,換句話說,在上頭髮箭射殺獸人的,九成是某國的軍隊,但黑山屬於國境邊界,荒無人跡,正式紀錄上附近並沒有軍事基地,哪來的軍隊?
  而當這一批獸人死傷殆盡後,滿天的箭雨改變方向,開始要落往我們頭上,娜西莎絲似乎早知會如此,與阿雪合力露了一手,擋下第一陣箭雨後,開始朗聲對天空喊話。
  「我是娜西莎絲,正與阿里布達的約翰·法雷爾提督同行,要路過此地,請老妖將軍放行。」
  我不曉得這句話中究竟是哪個人名起了效果,但山上確實起了騷動,一個身軀魁梧的光頭老者站到山崖上,身材很高大,雙臂都是傷痕,一隻眼睛上帶著金屬眼罩,似是已盲,但僅餘的一隻獨目卻炯炯有神,威嚴地俯視著我們。
  雖然只有他一個人站出來,但我們卻都很明白,在他身後的樹林裡頭還藏著千軍萬馬,假使這邊一句話不對,千軍鐵蹄馬上就會從我們身上踐踏過去。
  娜西莎絲朗聲說話,與山崖上的老妖將軍對談,乍聽之下,那個老妖將軍像是娜西莎絲的舊識,阿雪她們可能還以為對方是伊斯塔人,不過我卻識破了娜西莎絲的詭計,更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
  這裡是阿里布達的邊境,在這裡秘密活動的軍隊,當然是阿里布達的部隊。只不過,這支部隊絕不會是普通軍人,而是隸屬第三新東京都市的特種隊伍,也就是變態老爸的手下。
  伊斯塔與這支部隊長年對戰,娜西莎絲與老妖自然是舊識,你想要我命、我想要你命的那種舊識,本來兩個人幾句話一說,老妖就會趁機殲滅宿敵,之所以沒有動手,完全是因為我的存在,換句話說,我根本是被挾持當人質了,而阿雪她們還搞不清楚,幫著證明了我的身份。
  如果照我本人的認知,變態老爸眼中絕不可能有「人質」兩字,聽到這種要求,馬上就會下令放箭,把人質連同敵人一起幹掉,但這認知在最近卻有了變化,而山崖上那位老妖將軍在確認我身份,又得知我必須去伊斯塔治療後,態度終於軟化,揮手答應放行。
  安全通過的許可已經取得了,但娜西莎絲似乎意猶未盡,持續提出了她的要求。
  「真是爽快,黑山老妖大名鼎鼎,名不虛傳。但谷道迢迢千里,我們徒步趕路,怎麼來得及呢?還請老妖將軍行個方便,用你們最引以為傲的東方列車,送我們一程吧。」
  大地之上,主要的交通工具還是各種生物坐騎,人們騎乘著馬牛騾驢,豺狼虎豹,甚至是鱷魚大象,翻山穿溪,奔走於大地的每個角落。不過,在某些特殊區域,為了獨特地形,或是政治、人文上的禁忌約束,就有些獨一無二的交通工具被開發出來。
  黑山谷道的地磁風暴,讓這裡變成了絕地。暴風雪雖然不是常常有,但黑山谷道長達千里,沿途蜿蜒崎嶇,想要通過黑山谷道卻不碰上暴風雪,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別說是體質不良的人類,就算是那些體格最健壯的獸人,也可能在一場暴風雪中凍成冰棒。
  阿里布達與伊斯塔長年征戰,始終拿黑山谷道的天然障礙沒有辦法,久而久之,黑山便成為不設防的邊緣地帶。這種情形在十年前被打破,變態老爸與海外的惡勢力合作,取得了超越時代的先進技術,開發出克服黑山谷道的交通工具。
  被開發出來的東方特快列車,是黃土大地上碩果僅有的幾部火車之一,儘管售票、軌道維護,都是由變態老爸的手下打理,但基本上無人駕駛,全程自動化,動力半魔法、半機械,即使遇到暴風雪,也可以立刻切換成機械動力,照樣平穩行駛。
  搭乘這列車通向伊斯塔,千餘里的崎嶇路程,只要一天半便可抵達,這還是在不刻意狂飆的緩行狀態下。變態老爸建成鐵路後,曾經三度利用這駛向東方的列車,穿越黑山谷道,奇襲伊斯塔,打得伊斯塔人抱頭鼠竄,鬼哭神嚎,派下重兵在邊境把守,不過變態老爸喜新厭舊,三次奇襲之後,對這戰術失去興趣,列車從此擱置不用。
  東方列車是第三新東京都市所建,伊斯塔沒這技術,突破不了暴風雪,當然沒法反攻,只累得大軍空駐,卻不得一戰,唯有無窮無盡的等待,這種被戲弄的奇恥大辱,伊斯塔自是秘而不宣,變態老爸當然也不會召開記者會公佈,所以大地上竟沒幾個人知道這列車的存在。
  娜西莎絲的算計極狠,不但要拿我當人質作掩護,穿越黑山谷道,甚至連火車都想順手借一列走,佔盡敵人的便宜。列車被她一借,當然是一借不回頭,火車入了伊斯塔境內,哪有歸還的道理,肯定是拆解得乾乾淨淨,當成最高機密來研究。這些事實我從娜西莎絲與老妖的對話中推測出來,只可惜旁邊的三女一豹被蒙在鼓裡,沒有識破她的詭計。
  (不過,就算識破了,大概也不能怎麼樣吧,幾個笨女人為了送我就醫,就算識破了也只能裝不知道,唉,列車是變態老爸的,又不是我的,我想那麼多幹什麼?)
  我腦裡轉過許多念頭,這時山崖上的老妖將軍開口說話,表示已取得司令的同意,用列車送我們通過黑山谷道。
  (變態老爸答應了?這個賠本生意可虧得不小啊……唔,也難說,這列車對他而言,可能根本就是一個失去興趣的舊玩具。)
  駐守本地的特種部隊,從附近的樹林、洞穴中現身,為我們引路,前往附近最大的一個山洞,那裡據說已經被整個鑿空,作為停放列車的山洞。
  行進的路上,娜西莎絲笑吟吟的,渾不以身處敵陣為意,但是那些環繞在我們身邊的軍人,既沒有垂涎她的艷色,也沒有對她表露敵意,每個人臉上都只是一派冷漠,好像在他們眼前的不是可恨宿敵,只是一具早晚要沒命的走路屍體。本來故作鎮定的娜西莎絲,為此臉上變色,就連我也心驚不已,不曉得變態老爸是怎樣帶兵,居然栽培出這樣的手下。
  相形之下,那些人對我還比較好奇,一路上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我這邊,對我上下打量,似乎對我有很多的困惑。假如是平常,我倒是不介意被人這麼看,可是在此刻這種情況,我真是覺得丟臉丟到家了。
  不久之後,我們進入山洞掩體,來到東方特快列車的起點站,也是阿里布達境內唯一的一站。黝黑的遼闊山洞內,一條雙軌鐵道筆直蔓延出去,鐵軌邊高高砌起的月台,造型樸實,但邊角上卻踏滿凌亂的血腳印,忠實紀錄下乘客的血腥之旅,令人望而生畏。
  看完佈滿血腳印的月台後,我們每個人都為著眼前的車體而震撼。
  專線列車——長角小丑號!
  十數個長方形的巨大金屬空箱,前後之間由煉子和鐵板連結著,車廂兩側裝有數對金屬車輪,精巧地嵌在專用的「鐵路」上。列車的最前端一節稱為「機關車」,流線造型,最前端刻意製造成一個戴著高帽子的紅鼻小丑,高帽子便是車頭的煙囪所在,上面冒出裊裊白煙,為車頭提供動力,也是關鍵技術所在;其設計與製造方法是第三新東京都市的獨有技術,連那座小丑車頭可能都隱藏著強大武器。
  有鐵道、火車,當然也有售票人員,我那喜歡「忠於原味」的變態老爸,一向不會放過這種小細節,該有的裝飾與擺設,一個都少不掉。
  售票人員是有的,不過並不是活人,而是用魔法所操作的傀儡木人,圓滾滾的身軀,穿上了深藍色的制服,坐在售票亭中,三個臉面對三個窗口,滿是木紋的臉上沒有表情,但六隻手卻動得飛快,在驗證了乘客的身份後,收取票資,把六張車票遞出。
  火車站裡有售票人員是應該的,可是話說回來,變態老爸果然夠變態,這列火車是為了戰爭而建,乘客全都是他的士兵,居然也要付錢買票才能上車,這世上有這麼變態的司令官嗎?不知道那些士兵持票上車時,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我的心裡是寫滿「干」字,尤其是羽霓把手伸進我口袋的時候。
  獨門生意的商品一向都很貴,東方列車的票價正印證這道理。娜西莎絲才不會自掏腰包,當然是讓霓虹拿我的錢來付賬,讓躺在擔架上的我幾乎氣到吐血,但是最扼腕的一點,就是阿雪她們也替紫羅蘭買了票,要不然把這豹子當成貨物運送,怎樣都能省點經費。
  「師父他一定不會介意的,因為紫羅蘭也曾經救過他啊!」
  阿雪替紫羅蘭主張權利,重提起那次心燈居士翻臉,紫羅蘭跳躍撲上,替我挨了一記重掌的人情。心燈居士盛怒下的一掌,開碑裂石,血肉之軀哪能承受,如果不是心禪大師出手急救,這頭豹子當場就掛掉了。
  我與紫羅蘭的關係一向不怎麼樣,相互看不順眼,為何它會這麼有靈性,跳起來替我擋一掌,至今仍是讓我難以索解,但阿雪實在是弄錯了我的心意,因為豹子就是豹子,就算救過我性命,我仍是會送豹子去貨艙,不是軟臥艙。
  「多謝老妖將軍了,此去路程遙遠,就不勞煩您與貴部千里送行了。」
  娜西莎絲說得輕鬆,卻怎料對方半分面子也不給,不待她說完,竟是一爪迎面擊來,勁風凌厲,顯足高手身段。
  「嘿。」
  敵人距離太近,這一爪的威力又太強,倉促間娜西莎絲不及運強大魔法反擊,左手一揚,手臂陡然變為赤紅,五指腫脹如獸,迎向敵人的殺著,在巨響聲中以硬碰硬,赫然擋下了老妖的一爪。
  兩名宿敵突然翻臉動手,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但老妖一攻即退,沒有再行進擊,只是抱拳向阿雪她們行禮。
  「伊斯塔的赤毛鳥手、金龍蠱劍,均是當世絕學,幾位一路與虎同行,路上還請千萬珍重。」
  老妖的一番話說得輕描淡寫,但娜西莎絲臉上變色,而我更是肚裡發笑,因為在剛才的那一擊中,娜西莎絲的底牌已經給掀翻了出來,讓阿雪與霓虹有所警惕。
  黑山谷道的暴風雪,是對魔法師的天然克制,娜西莎絲一直顯得有恃無恐,自然是因為除了魔法之外,另有武技傍身,只是從不顯露。我察覺到這一點,卻苦無方法通知阿雪她們留心,想不到變態老爸的手下能人不少,竟然替我完成了這一點,這……該說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嗎?


第十九集 伊斯塔篇 第五章 福無雙至 禍不單行
  持票上了長角小丑號,車廂內鋪著大紅地毯,頂上懸掛水晶燈,天鵝絨的座椅彼此間距離頗寬,看上去極是氣派,讓乘車的旅客可以享受一趟舒適旅程,一切看來是那麼美好,幾乎讓人忘了這列火車是為了軍用目的而開發的。
  在車廂最前端的牆壁上,鑲著一大片水晶板,起初透明無瑕,可是當列車開始移動,就開始跑出各種數字與影像,竟然是一面晶石螢幕。理論上,軍用火車裝飾成這樣,實在是豪華得太過頭了,令我不得不懷疑,平常時候變態老爸是否拿這列車當成享樂工具,例如說帶幾個裸體美女,準備些美酒,螢幕上放些春宮影片之類的,想想是夠享受了。
  以形式上來說,長角小丑號是全自動駕駛,而娜西莎絲既然是挾持人質脅迫開車,當然不會讓變態老爸的手下上車隨行,找機會奪回人質,所以這輛列車上除了我們幾個人,應該是沒有其它人的。
  正因為有著這個認知,所以當一眾車掌小姐與侍女魚貫走出,進行列車服務,我們所有人都被嚇了一大跳。
  一級方程式大賽車的焦點之一,是滿場的賽車女郎,同樣的道理,既然搭乘東方列車,我自然不會放過大好良機,短暫的吃驚結束後,我連忙把目光投向車上的女服務員。
  賣票的鐵道員是傀儡木人,這可以說是節省資源,但如果連車掌小姐也用傀儡木人,那就未免太沒情趣,幸好,我那變態的老爸沒有犯這種低級錯誤,而且還給了我們一個大驚喜。
  「歡迎搭乘本次列車,本列車終點站蘭若古剎,預計所需時間三十五小時四十分,沿途我們將供應餐飲,座椅前的購物單上,有本列車所專售的紀念煙酒,歡迎選購。」
  清脆的語調,悅耳動聽,但令人吃驚的是,列車上的車掌小姐並非人類,清一色都是索藍西亞的精靈。阿里布達與索藍西亞戰爭不斷,在國際聯盟成立前,兩國互為世仇,精靈又是生性高傲的種族,我真想不通變態老爸是用何等通天手段,居然能招募到這麼一批精靈美人,在列車上甘為僕役。
  精靈的外貌,男的俊俏,女的嬌美,世上很難找到醜的精靈,而能夠被變態老爸選來當車掌小姐,水平自然更在標準值之上,我雖是見多了美人,不過在端詳她們相貌的時候,還是有忍不住讚歎的感覺。
  尖耳銀髮的精靈女性,穿著藍色或藏青色的制服,頭上戴著類似綠扁帽的小帽子,雙掌戴上白絹手套;一襲貼身剪裁的套裝,尤其強調出腰身,只在肚臍高度處用扣子扣住,領口稍稍露出蕾絲,隱約裸露出的上圍曲線,雖不豐滿,但膚光賽雪,晶瑩剔透,正是精靈女性的獨特魅力。
  及膝的套裝裙下,露出漂亮修長雙腿,腳下則是蹬著高跟鞋,在列車走道上輕盈曼妙地行走,高貴典雅的姿態,彷彿她們的工作不僅僅是列車服務員,而是代表國家的模特兒,舉手投足,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散發著冷冷的高傲自信與神采。
  如果純以美貌而論,我所看到的這些精靈女性,都是一等一的美人,才剛上車便讓人遐想翩翩,期待一次艷遇之旅,無奈追跡者生涯所培養出的習慣,讓我不願輕易相信世上會有這等好事,仔細再觀察幾個重點後,心中不由得一歎。
  「咦?你們……」
  相較於我,阿雪卻是一見到她們就發現不對,娜西莎絲也是表情古怪,臉色一下子變得雪白,只是忍著沒有把話說出口。
  隔行如隔山,巡捕出身的羽虹雖然觀察細微,但並沒有這兩名女巫師的感應力,對事實的掌握遜了一籌,只是提出合理懷疑。
  「這倒怪了,索藍西亞的精靈一向看不起其它種族,誓言維護精靈的高貴與尊嚴,怎麼會甘心在這裡當僕役?還有,使用這列車的主要都是人類,精靈們為什麼願意侍奉人類?用她們來當僕役,不怕她們密謀反叛嗎?」
  「她們不會密謀反叛的,因為她們……已不能。」
  阿雪的話乍聽之下不易明白,但聲音中卻流露著一絲掩不住的悲傷,羽霓、羽虹最初不懂,但片刻之後,那些高挑美麗的精靈女性,肌膚由晶瑩剔透往上昇華,變成了半透明的狀態;輕盈曼妙的行走,輕到可以微飄起來,那個居心險惡的答案便告揭曉。
  變態老爸確實是有通天手段,而且還真是一等一的毒辣,這些精靈美人美則美矣,但卻已不能算是精靈……僅是一群精靈女性的幽靈。
  兩國交戰,被阿里布達給俘虜或殺害的精靈女性自是不在少數,光只是陣亡在沙場上的就夠多了,更別說軍隊襲擊平民村落帶回的俘虜。精靈女性貞潔自持,不屑被人類給淫辱,往往立即自盡,保全清白,但這種自保方式已經被找到了破法,只要使用適當的招魂術法,便可以將精靈的魂魄召喚,再加以改造,這些被洗去生前記憶,只能幹機械式服務工作的精靈女幽魂,便會成為列車上永恆的地縛靈,只要列車存在一日,她們便永留其上。
  這些精靈美女雖然漂亮,可是仔細端詳,一個個都是目光呆滯,雖然對我們報以機械式的微笑,但恐怕連我們是人類都認不出來了。變態老爸的眼光很高,挑來作為誇耀的俘虜不會是低等貨色,她們生前可能都是女騎士、女將軍,又或者是索藍西亞的貴族,現在卻落得這等淒涼下場,倘使當真死後有知,想必會悲憤得流出血淚吧?
  但真正有啟示意義的重點是,橫豎都是拿俘虜的靈魂來當奴隸,變態老爸可以用索藍西亞當祭品,當然也可以把矛頭對準伊斯塔。法雷爾家族的男人素來是有仇必報,娜西莎絲這次擄我當人質,還連帶搶了火車當戰利品,無疑是重重削了變態老爸的金面,往後她將被源堂·法雷爾列為目標對象,說不定就有哪一天,娜西莎絲也會空洞著眼神,換穿上藍色套裝,在這火車上捧著木匣賣便當。
  正是因為察覺到這點,娜西莎絲面上才失去了一貫的笑容,表情變得很僵硬,臉色變得蒼白。
  見了這幕光景,在場諸女都沒心情多說話,也不想與娜西莎絲共處一室,便由這些精靈幽魂帶領,進入長角小丑號的尊貴包廂。
  ***
  「好、好快,這串鐵箱子跑得比馬還快耶!」
  「這是當然的啊,這類機械本就比普通牲畜跑得快,阿雪姐姐在金雀花聯邦應該看過更快的車子啊……」
  到底是年輕女孩比較好哄,阿雪與羽霓、羽虹說了幾句笑話後,心情很快就開朗起來,重新和她們談談笑笑。
  從霧谷村開始,經歷追跡者生涯的阿雪,其實也經歷了許多傷心事,見聞歷練多了以後,慢慢找到了調適自己的方法,若非如此,根本不可能撐到今天。
  一如此刻,阿雪的俏臉緊貼著窗子,望著玻璃窗外的樹林與雪地,毛茸茸的尾巴搖擺不停,沉浸在觀賞瑰麗風景的興奮當中,已經完全拋開了剛才的黯然。
  列車緩行,蒼白的針葉雪杉、青藍色的冰川,仿如走馬燈般流動倒退,確實是一幅美景,不過我卻覺得那對碩大巨乳貼在玻璃上擠壓變形的景色更吸引人。
  經歷了南蠻、東海與之後那不算短的追跡者生涯,已不再是初時無知狐女的阿雪,此刻卻一副鄉巴佬入城的嬌憨神情,還被羽霓調侃,這情形看在作師父的眼裡,真是有夠沒面子。
  在寒鐵所鑄的特殊軌道上,列車奔馳,窗外景色飛快倒退,兩旁雪松、冰泉的特有風情,讓阿雪神馳目眩,站在窗邊頻頻叫好,我則是看著她呼之欲出的肥白巨乳,目不轉睛,作為不能動彈時候的最佳消遣。
  我們所在的地方並不算寒帶,但因為黑山的特殊地磁,從我們進入谷道開始,周圍氣溫便迅速降低,即使身在列車之內,還是能感受到那股逼人的寒意。羽霓和羽虹不自覺地坐在一起,兩姐妹越坐越靠近,就差沒有抱在一起;阿雪的手腳有獸毛遮蓋,懷裡更抱著紫羅蘭,把大半個身體貼附在上,比蓋上一張獸皮毯還要暖和。
  「咦?未來到哪裡去了呢?上車以後就沒有看見過他。」
  阿雪左顧右盼,提出了這個問題,羽霓、羽虹也如夢初醒,轉頭四望,發現平常總是走在隊伍最後頭的未來,竟然已經不知蹤影,如果不是因為親眼看到他上車,肯定要懷疑他偷偷溜走了。
  「大家現下都在同一輛車上,又沒有別人,他為什麼要藏起來?」
  阿雪提出疑問,我聽了卻在心裡大罵不休。未來是忍者,忍者不把自己藏起來,難道要大搖大擺出來晃嗎?那當明星算了,當什麼忍者?他一上車便即藏匿,這正是他沒有失去警戒心的最佳證據,不然如果等到敵人殺過來,那時才要找地方藏起,可就太遲了。這麼簡單的問題,居然還要問,實在是有夠沒腦子,而更讓我難以忍受的地方,卻是三個女人只顧著自己暖和,完全忘記這裡有個病患冷得頭皮發麻,真是罪大惡極。
  在之後的幾個小時裡,三個女人漫無目的地隨口聊著,話題其實很無聊,都是些小女孩家的胡鬧言語。
  「阿虹,你覺得未來真的是男生嗎?有沒有可能是女人啊?」
  「這個……應該是男生沒錯,但說到底,我們也沒有幫他驗過身,黑龍會有很多的奇術,忍法更是集水系魔法於大成,就算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變化,也是情理中事。」
  羽虹說得很慎重,但阿雪卻笑了出來,說是如果讓未來換上女裝,不曉得會是什麼樣子?說不定,只要衣服一換,答案馬上就出來了。
  「有、有道理啊,我沒有想過這個辦法,以後應該找機會試試看的。」
  羽霓鼓掌叫好,而我則是聽得肚裡發笑,未來那個臭小鬼狡猾奸詐,這下子一個大麻煩砸在頭上,有得他受了。
  「對了,獸人們的攻擊,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
  把話題從未來身上移開,羽虹談起了獸人,對己方為何被攻擊提出質疑。這些疑問我數天來反覆思索,羽虹卻直至此刻才有所驚覺,一方面是因為戰鬥實在太過頻繁,她沒有時間作深度思考;另一方面,唉……真是有夠低能。
  羽霓和羽虹討論了一會兒,理所當然地陷入一頭霧水,沒有任何答案,但在雙方思緒陷入膠著時,阿雪卻插了一句話進來。
  「……阿霓、阿虹,我們這次去伊斯塔,那邊是不是有很多獸人啊?」
  非常莫名其妙的問題,和霓虹正在作的討論沒有關係,驟然聽見這問題,就連躺在一旁的我都為之一愣。
  伊斯塔與南蠻相距何止萬里,但伊斯塔確實是大地上除了南蠻外,擁有最多獸人的國度。理由很簡單,大量的獸人、半獸人奴隸,成為伊斯塔最主要的勞動力與活體素材,長年以來過著悲慘的非人生活,雖然獸人們暴動不斷,但目前為止卻沒聽說過成功案例。
  阿雪一向心軟,過去我一直不願在她面前提起此事,還要求茅延安也跟著禁口,為何她會主動提起?這個不妙,她這次要求前來伊斯塔,該不會……
  「你們知道嗎?那些獸人……都是阿雪的同胞呢。」
  之前,這句話會讓我心中發笑,因為天河雪瓊與獸人八桿子也打不著關係,阿雪把獸人當成同胞,這是最搞笑的誤會。但現在,這句話卻讓我心頭發寒,想到那日心禪大師與我秘會所作的叮囑。
  (這可不太妙啊,阿雪她察覺到什麼了嗎?照理說是不可能,那件秘密別說是她,這世上應該沒有多少人知道的。)
  思潮如湧,但一陣尖銳的蜂鳴聲,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目光隨之轉移,只見阿雪從櫃子上拿起了一個黑盒子,隨手把玩幾下,觸動機鈕,車廂前方的牆壁上,浮出了一塊與外頭相同的水晶螢幕,跑出一連串的畫面。
  (這、這是……)
  之前恐怕沒有人想到,這輛列車上的配套措施,竟然作得如此齊全,不僅硬體設備超越時代,甚至還有匪夷所思的軟體支援。呈現在水晶螢幕上的東西,不只是氣溫、路線資訊,隨著頻道切換,竟然還有金雀花的歌唱表演、料理競賽節目。
  「哇!這裡的設備好棒喔!」
  阿雪又驚又喜,把剛剛的愁思拋到九霄雲外,和湊過來探看的霓虹一起研究,把玩那個顯然是遙控器的黑盒子,不停切換著螢幕上播放的節目。
  「啊……哦……親哥哥……干死奴家了……啊……蛋蛋都快擠進來了……」
  幾次切換後,一下淫蕩的嘶喊聲響徹整個房間,一個豐乳肥臀的金髮女郎出現在螢幕上,作著種種撩人的姿勢。
  (原、原來還有成人頻道……老爸,你真懂得享受。)
  以我的想法,那個女優的身材相貌遠不能與阿雪相比,這種姿色都能出來演成人片,阿雪應該對自己充滿自信,抬頭挺胸才對,可惜,阿雪看清螢幕後,就像被蛇咬了一口,立即按下轉台鍵。
  不過,這個轉台卻帶來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被切換到新聞台之後,熟悉的新聞快報音樂放送入耳,當夏綠蒂那張生氣勃勃的俏臉出現在我們眼前,現場每個人都「哇」的一聲,叫了出來。
  (變態老爸真是變態到家了,VIP房裡不只放黃色電影,居然還播放新聞,咦?這好像還是即時快報,背景看起來很陌生,夏綠蒂是在哪裡作採訪?)
  不久之前,金雀花聯邦的連串動亂,本應是這個女記者發揮所長的舞台,但在月櫻的安排下,她的採訪轉成地下活動,對整件事起了非常大的幫助,之後當真相揭曉,我們沒有再得到她的消息,想不到會在這列火車上看到她的影像。
  照理說,夏綠蒂應該還在金雀花聯邦活躍,可是她背後的這個場景,卻說明著不同的事實,因為那一大片遼闊的背景,並非綠茵平野,而是乾燥荒漠,一大片的沙漠。
  金雀花聯邦幅員廣大,境內並非沒有沙漠,但那都是少數荒涼之地,不會有什麼新聞,夏綠蒂也沒理由跑去渡假,所以最有可能的答案,就是金雀花聯邦以外的地方,換言之……
  「伊斯塔?夏綠蒂她怎麼跑到伊斯塔去了?」羽虹訝異說道。
  其實不只是羽虹,包括我們在內,每個人都非常吃驚,伊斯塔是大名鼎鼎的黑魔法國度,一向閉關自守,也不輕易接受外人入境,除非是使節團、特級商隊與間諜,否則誰也難以隨便進入,夏綠蒂是憑什麼大搖大擺入境作採訪的?
  仔細看看她身後的畫面,好像有很多的火頭正在燃燒。我不是消防員,普通的火光我看不出什麼問題,但基於軍人、追跡者的特殊直覺,我一眼就認出那些火光是什麼東西。
  屍堆!
  那些火光燒的不是木頭,而是大批堆疊起來的屍體,只有這樣子的大量焚屍,才燒得出那種火光與濃煙。在伊斯塔,一條人命還不如一隻耳環值錢,天天都有死人,不過從火堆的規模來推測,每一個火堆起碼有兩百具屍體,現在正燃燒中的火堆起碼有十餘個,粗略一算,至少有三千多具屍體遭到焚化,這個數字即使在伊斯塔仍是顯得太誇張了。
  不合理的現象,背後總有個正常的理由,這麼多的伊斯塔人猝死,比較可能的答案,大概是伊斯塔發生了什麼天災人禍吧!
  「……記者所在的位置,是伊斯塔的奧勒崗,這是方圓五百里內唯一的綠洲,平時人來人往,百姓趕著牲口到市集販售,但由於日前爆發莫名瘟疫,驚人的致死率,讓本地的人口在幾天之內急劇減少。」
  夏綠蒂直視鏡頭,侃侃而談,目光中沒有一絲猶豫,而由她口中所說出的消息,則是讓阿雪她們面面相覷,沒想到來得這般不湊巧,內戰中的伊斯塔居然還發生瘟疫,真是天災人禍相交而來。
  我把這則報導聽在耳裡,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好大驚小怪,一個戰亂的地方,本就是衛生條件極差,爆發霍亂、瘧疾是常有的事,更別說因為屍體腐爛,污染環境所造成的屍瘟。
  伊斯塔是活體實驗的大國,外人只知他們的黑魔法研究出類拔萃,卻不曉得他們的醫學也同樣高明,尤其是那些擅長作人體解剖的大巫師,只要換下法袍,改換上一襲白衣,馬上搖身一變,成為當世名醫。像什麼屍瘟之類的災情,以伊斯塔的醫療技術,根本是小菜一碟,只是看他們治與不治而已,搞不好這根本就是他們的生化武器實驗,挑上一兩個城鎮,滅絕所有居民,看看研究中的兵器殺傷力如何。
  (假如真是生化兵器,笨蛋記者在那邊不是好危險?唔,不太對勁,笨蛋記者說了幾分鐘的話,後頭一堆軍人來來去去,沒有人阻止她,代表伊斯塔確實准許她報導,不是她在偷拍,這……為什麼?)
  阿雪和霓虹開始擔心,不曉得奧勒崗是否在黑山谷道的另一側,會不會讓我們被瘟疫波及,但比起這個,我卻更在意整件事的不合理之處,而這個頻道的接收效果也不理想,畫面很快就模糊起來,夏綠蒂的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
  「同樣的疫情,此刻也正在伊斯塔的大小市鎮上演,病患如雨後春筍……」
  在整個畫面消失之前,我隱約聽到了這樣的一句話,入耳瞬間,我心頭掀起滔天巨浪。
  疫情不只在奧勒崗,而是蔓延到大半個伊斯塔?
  如果此事屬實,一切就大大不同了,那代表伊斯塔真的發生了某種變故,而且情形已經超乎控制,畢竟伊斯塔的巫師不是瘋子,也不是蠢蛋,不會拿這種關乎國家氣數的事情來玩,即使要實驗生化兵器,也不會搞到大半國土全部陷入疫情。
  如果給我更多的資料,我就能夠整理歸納,作進一步分析,可惜這則新聞播報已斷,夏綠蒂的話我沒能夠聽清楚,徒歎奈何。
  只是……為什麼節目會突然斷掉呢?
  想到這個問題,我一下子回過神來,登時注意到車外隱約的呼呼風聲已有不同。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風聲全部都停頓下來,除了車輪壓在鐵軌上的金屬碰撞聲,外頭就聽不見半點其它的聲音,真個是萬籟俱寂的世界。
  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那一刻,總是最寧靜的,但有這種特徵的東西,不只是暴風雨,還有暴雪……黑山的暴風雪。
  老天果然不作美,在列車開動的數小時後,我們終於碰上了黑山谷道的第一名產,讓世上術者能力盡失的黑山暴風雪。
  斜斜望向窗外,鵝毛似的潔白大雪,如驟雨般飄灑而下,把窗戶外頭的世界再次覆蓋上一層銀白,無論是遠處的山峰,還是鐵軌旁的針葉林,全都被大雪給遮蓋,果真是名不虛傳,這場雪降得又快又急,事前幾乎一點徵兆都沒有。
  暴風雪降臨後,阿雪和霓虹先後察覺到這一點,但除了阿雪短暫的一陣暈眩外,其餘的人幾乎沒有什麼影響,畢竟地磁風暴所干擾的只有術者,羽霓、羽虹基本上都是靠武技在混飯吃,地磁風暴與她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唔,感覺好怪,有點想吐,這應該不是在暈車吧?)
  同樣被暴風雪干擾到的,我也算是一個,儘管不能動彈,可是一股強烈的暈眩感覺,毫不留情地從我體內狂掃而過。類似的情形,我以前不是沒遇過,照理說我的魔法力應該停止運作,彷彿完全被剝奪了一樣,但這次卻有些例外,我居然還感覺得到自己的魔法力存在,不僅如此,就連本來因為地獄淫神反噬而消失的魔法力,都以極緩慢的速度在回流,假使我不是處於這樣四肢僵硬的狀態,這個意外驚喜夠讓我開懷大笑了。
  (為什麼會這樣?是地磁風暴與淫神反噬之間形成什麼相互作用嗎?這可難以索解,以後有機會要好好研究一下,呃,那是什麼聲音?)
  連聲「轟隆」沉響,長角小丑號進行能源的切換,我們從那一連串悶雷似的聲響中,確認了這點事實,火車的行進能量已經從魔力源轉換為機械,儘管車窗外大雪紛飛,玻璃上凝結起點點冰珠,但車廂內的溫度卻沒有降低,反而有些微的上升,如我所料不錯,這輛火車應該是燃燒某種特別提煉的能源磚,以此作為動力,釋放出的熱能相當可觀。
  (這種東西一下處理不好,隨時都會大爆炸,現在車上又沒有技術人員,我們這樣子坐火車,真的安全嗎?)
  就這麼胡思亂想了幾秒,一陣敲門聲引起了我的注意,也讓室內的眾人為之一驚。
  「是誰?」
  羽虹出聲問話,結果門外所傳來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女子語音,說已經到了用餐時間,已經幫我們把餐點送來了。
  連送餐服務都有,我實在越來越懷疑長角小丑號不是軍用火車,而是豪華觀光列車,變態老爸不曉得花了多少資金,才建造出這種奢侈品來,單靠阿里布達軍部絕沒可能支撐起這麼大筆的開銷,第三新東京都市的資金肯定另有大黑幕。
  「知道了,把東西留在門口,我們自己會來拿。」
  縱使在火車上,羽虹仍沒有失去警戒心,讓那些精靈女僕把東西放在門口,她們則遠遠退開,這個做法值得讚許,因為連我自己都一度因為上了火車,擺脫敵人追擊,忘記了可能存在的風險,如果我能夠動彈,絕對會好好幹羽虹一次作嘉獎。
  只是,長年的捕快生活雖然培養出警覺,但羽虹的智略卻始終不足,所以當她搖搖晃晃起身,腳步踉蹌地走向門邊,登時把我給嚇了一大跳。
  阿雪受到磁氣風暴干擾,頭暈目眩非常正常,但羽虹好端端的,為什麼走起路也會頭暈?
  當我懷著這個疑問,將目光投向羽霓,發現她也是呵欠連連,像是極暈眩似的靠著木桌,一個極為恐怖的念頭在我腦中出現。
  (不妙!有敵人上了火車,隨時都會伏擊我們!)
  之前因為認定「火車上不可能有敵人」,所以我沒有往那方面去想,但現在察覺到這個可能性,我腦裡的思緒登時貫串成一直線。
  假如是我主攻,所採取的手段必定是等待磁氣風暴,先封住魔法師的力量,然後再處理武者,但硬碰硬是愚蠢做法,所以我會用種種陰毒的小技倆,減弱敵人的實力,然後再行攻擊。
  這些念頭在我腦中一閃而過,可惜卻已經太遲,當羽虹有些吃力地將房門推開,那一瞬間,「砰」的一聲,我們就聽見羽虹痛叫一聲,整個人就籠罩在一片白霧裡頭。
  想都不用想,我就肯定那些白色粉末是傷眼的石灰,而這也正是……一場惡夢的開端。


第十九集 伊斯塔篇 第六章 朝露人生 如夢似幻
  石灰迷眼,這是一種非常下三爛的手段,不過卻往往能締造佳績。古往今來因為眼睛被石灰粉弄瞎,被人趁機幹掉的英雄俠士,實在是數也數不清了,假如敵人不是正拿這招來對付我,那麼我通常都會對這一招拍手鼓掌。
  「啊!」
  羽虹一聲驚叫,聲音中除了驚訝,更有著中了暗算的憤怒。開門觸動機關的瞬間,大量石灰灑向她雙眼,無論傷害情形嚴重與否,我想被灑個正著的羽虹,暫時是失去視力了。
  詭計得逞,敵人的攻擊連接而來,白霧中一隻粗壯的虎爪夾帶勁風,竟是直攻她睜不開的雙眼,毒辣之至。然而,敵人也太低估了這個名動天下的羽二捕頭,縱然目不視物,羽虹卻沒有驚惶失措,無數場生死激鬥累積下來的經驗,剎那間聽風辨位,一記「金剛猿臂」反擊回去,將那隻虎爪硬生生給打斷。
  獸王拳不愧是南蠻第一絕學,簡直是獸人們的天生剋星,羽虹一擊得勝,待要追擊,陡然間身體劇烈搖晃,踉蹌後跌,險些一跤跌坐在地。
  「怎、怎麼搞的?」
  自己竟然如此不濟,羽虹自己也很訝異,可是當羽霓掙扎起身,卻一跤滑倒撞趴了桌子,聲音傳到羽虹耳裡,相信她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在這種全然密閉式的環境,最適合的陰毒招數,就是使用毒煙或毒霧。嗅入便致命的毒煙,羽虹她們很容易就可以察覺,但如果有某種迷藥無色無味,滲入空氣之中,那就難以防範。
  羽霓、羽虹都是第六級修為的高手,普通迷藥根本就迷她們不倒,但天下之大,奇花異草所在多有,即使我平時有特別對她們作抗毒訓練,卻仍不敢說她們真能百毒辟易。好比此刻,我細細呼吸一口,就發現空氣中有股很淡的異味,若非心有定見,絕對察覺不到,因為這迷香起碼用二十三種不同物質混組,其中有七種我判斷不出,乍然聞到,肯定不以為意。
  「嘩啦」一聲,木門破裂,幾名體格偉岸的獸人裂門而入,看到躺倒在地上的羽虹,登時兩眼發赤,呼嘯出聲。這段時間以來,羽虹屢屢在獸人面前展露騷媚風情,早已將他們刺激得慾火如熾,谷精上腦,現在一看羽虹倒地,每個獸人都變成了發情的公狗,急著闖進來。
  羽虹察覺情形不妙,也是急著頻頻運氣,想要回復行動能力,但這迷藥甚是厲害,吸入之後迅速滲透腑臟,倉促間哪能迅速驅出,她連催獸王拳勁,卻反而弄得自己腑臟受創,一口鮮血嘔出,雖是勉力揮出一拳,心亂之下辨位不明,這寶貴的一拳卻告落空,弄得自己栽倒地上,重拳將地面打出了個裂口。
  轉眼之間,我們小隊的幾名主戰力全軍覆沒,給磁氣風暴、奇異迷香癱瘓了作戰能力,所有人都倒了下去,變成任人宰割的慘烈局面,而那幾名獸人爭著搶到羽虹面前,想撕她衣服,不過因為太過擁擠,發生了點言語衝突,最後取得共識,兩名虎族獸人獰笑著走向霓虹,一名拿著狼牙棒的豹人則朝我而來,意圖不問可知。
  又是要命的局面,照理說我該心急如焚,試著向可能存在的援軍求救,無論是娜西莎絲或未來,只要來一個,就能解決這個危機。然而,理智上知道該如此,我心中卻找不到急惶,只覺得極度的……荒謬。
  想想這還真是無比荒唐的情形,我們不是打了敗仗,也不是技不如人,就只是坐在那邊話家常,說著說著,所有人就突然倒下,屈辱與死亡一下子近在眼前,前後的變化是如此之大,一時間我真是反應不過來,覺得自己彷彿身在夢境,所有現實都不是真的。
  (古往今來,很多英雄豪傑也都是這麼死了,無論是怎樣了不起的大人物,都可能死得莫名其妙……人生如夢亦如幻,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嘿,我是不是真的在作夢啊?)
  我面部表情僵死,但這種絕頂荒唐的感覺,卻讓我實在很想大笑出來,或許這一切真的是夢,因為在那根狼牙棒當頭砸下的瞬間,我腦中的暈眩更甚,好像正陷入一場深沉的夢境,最怪異的是,這種暈眩感覺似曾相識,彷彿在什麼地方體驗過。
  既然是夢,什麼時候會醒來?
  一個念頭閃過,突然之間,我看見狼牙棒在眼前停住,視線內所看到的一切東西,都靜止停頓下來,彷彿時間不再流動。
  跟著,我「醒」了過來。
  ***
  「唔……誰把窗簾拉開的,早上的陽光好刺眼,見光死啊。」
  「哥,該起床囉,今早第一節你就有課,再不起床,上課又遲到的話,小心期末考被扣考啊,姐姐一定會生氣的。」
  「不、不要吵……再讓我睡五分鐘……三分鐘也好……」
  「別賴床啦,哥~~~」
  小黃雀般清脆的可愛嗓音,在耳邊反覆響起,將我鬧得清醒過來。在這世上,會用這種口氣叫我的女孩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家年方十八的小妹,星玫。
  「真是的!每天早上都要這樣,人家才剛刷過牙耶!」
  而當一叫再叫不醒,穿著藍白色水手服的可愛美少女,嬌嗔著蹲跪下來,上半身鑽進我溫暖的被窩裡,伸出她白嫩的小手,嫻熟、輕巧地掏出哥哥那根晨舉中的肉莖,當那嫩嫩的掌心接觸到肉莖時,我渾身一顫,感覺到無比的舒服,快感流遍了全身。
  (……可是,好像又有什麼地方很奇怪,一般普通人家裡,妹妹會用這種方式叫哥哥起床嗎?)
  沒法解釋的奇異感受,在我腦中激起了短暫的漣漪,但另一個更大的聲音卻要我別多想,閉眼享受目前的一切。
  半個身體埋進被窩裡的星玫,用手來回套弄著肉莖,而我本能地將她抱入懷中,從水手服的領口探進手去,摸著妹妹的小香乳。
  「啊……啊……」
  星玫的表情藏在被窩底下,只發出一連串膩人的哼聲,接受著我的撫摸,雪嫩小手更加用力地套玩著肉莖。
  這個叫人起床的方法確實有效,我的清醒程度與勃起硬度成正比,而當肉莖硬挺如鋼,我雙目猛地一睜,左手摸向星玫露在被褥外的圓翹屁股,掀開藍色的百折裙,隔著純棉三角褲撫摸著星玫的小屁股,沒幾下工夫,星玫全身陣陣酥麻,興奮得猛流著淫蜜,把三角褲都弄濕了。
  「哥……你又這樣……人家的小褲褲都……都濕了啦,等一下怎麼上學……」
  水手服下的青春胴體,在挑逗下不停地扭動著,頻頻發出些輕微的呻吟聲,我用兩根手指,撥開濕透的三角褲,向星玫流出淫蜜的花谷挖了進去,在那柔軟的肉壁內旋轉,上上下下朝深處前進,並不斷地向肉壁輕摸。
  「哦……啊……」
  粉臉緋紅的星玫,在被窩內興奮扭動著,細滑小腿緊緊夾著我的手臂,圓滾的小屁股也隨著我手指動作一挺一挺,粉嫩小手更是緊抓住哥哥的肉莖,激烈套弄,半點也不肯放鬆。
  「嗯……嗯……嗚嗚嗚……」
  最後,就像平時大多數的每個早晨,少女在爆發之前的一刻,伸口含住紫紅色的肉菇,讓哥哥把他污穢的精華體液,盡情噴射在妹妹溫瑩香滑的小口中……
  舒爽的感覺誠然過癮,不過被拖去上學的感覺卻很無奈,我老大不願地給星玫拖著起床,半睡半醒地換好制服,跌跌撞撞地下樓去。
  一樓的客廳裡,瀰漫著食物的香氣,在長方形木桌的一角,是我熟悉之至的那個背影,老爸仍然像平時一樣,坐在他一家之主的位置上,看著他的報紙,動也不動一下,從背後看來,他的身影平凡無奇,就和別人家的父親沒什麼不同,但奇怪的是……為什麼我會覺得這個背影有夠變態呢?
  「親愛的,別只顧看報,上班時間就快到囉。」
  「唔。」
  對於廚房裡傳來的甜美女聲,老爸簡單地應了一聲,繼續看著他的報紙,但在聲音入耳的瞬間,我卻突然生出一股強烈衝動,很想去看看廚房裡的那個人。
  (奇怪,廚房裡的不就是老媽嗎?每天都見到面的,有什麼好看?為什麼我會……呃,頭好暈。)
  莫名其妙的暈眩,讓我有短暫失神,再次回過神來,就看到我的兩個姐妹急急忙忙衝出門口。
  「遲、遲到了!早餐我不吃了。」
  「姐,等等我!」
  星玫一手拿著書包,一口咬著麵包,慌張地追趕姐姐出門,而早她一步搶先出去的翎蘭,我來不及看到樣子,只看見那套深藍色的水手服,裙擺在風中飄揚晃蕩,隱約露出小半截滑膩的粉腿,還有腳上的膠鞋與泡泡襪。
  (……怪了,上學穿制服很正常啊,為什麼我看到翎蘭穿水手服會很想笑呢?)
  這或許是個奇怪的早上,我看什麼東西都瞧不對眼,令我自己也無法解釋,眼看早自習時間逼近,我也連忙拎著書包趕出門,臨走前還聽見背後傳來這樣的聲音。
  「親愛的,你真的已經遲到了。」
  「…………唔。」
  變態老爸仍是在報紙後不動如山,一點都不把上班規定時間放心上,幸好公司是他自己開的,不然一定會被開除,如果我是老闆,手底下有這種員工,我肯定會讓人餵他吃大便。
  走出家門,寬闊的石板大道,正是風都城最引以為傲的建設。三百年前,一代天驕雷茲·法比爾將帝國的首都命名為風都,它位於阿拉西亞大陸的東部。風都城是整個大陸上面積最大,人口最多的城市,這裡有一所著名的超大型學校:八十八學園。
  八十八學園的四個分部,位於風都城的四角,蒼龍、白虎、玄武、朱雀,這四間分部專門教育不同年齡的學生,從小學到大學,數百年來不知道出過多少優秀校友。我吊車尾的成績,本來與這間名校無緣,但是老爸花錢走後門,送我就讀裡頭的蒼龍書院,這是榮幸也是不幸,因為我在學校裡結交了損友,那便是一早趕在校車上堵我的巫添梁。
  「約翰,早安,你今天也一樣晨舉勃起嗎?」
  「廢話!難道我會一大早就不舉嗎?」
  阿巫用一副色瞇瞇的猥瑣表情,向我炫耀他昨夜帶一年級學妹到社團教室亂搞的戰績。搞上學妹沒什麼稀奇,難得的是他們搞到一半,被進來掃垃圾的阿婆發現,阿巫為了掩護學妹逃跑,孤身留下來奸人滅口,讓阿婆一早吹著口哨走出門去,這才真是讓我聞之色變的恐怖戰果。
  (最恐怖的是……這麼悲壯絕倫的犧牲,阿巫你可以當作炫耀來說,我真是服了你啊!)
  聽完損友昨晚的艷事,又聽他說起四方分部的第一美人,那分別是蒼龍大學四年級的李華梅學姐、白虎高中學生會的天河雪瓊主席、玄武國小附屬幼等部的冷月櫻老師,還有……
  思索間,校車突然一陣急轉彎,車上學生一陣大亂,人仰馬翻,兩具結實的青春胴體被擠到我身前,匆匆一瞥,竟然是白虎高中的那對雙胞胎名花,羽霓和羽虹。
  這對孿生姐妹花的艷名遠揚,但兩姐妹的個性又倔又辣,從沒有男人能一親芳澤,前陣子甚至還有人謠傳她們兩個是同性戀,令人扼腕不已,現在車上人擠人,擠得難以動彈,連轉個頭回看都相當為難,正是偷香竊玉的大好時機,如果不趁這時候佔點手足便宜,那就真是大傻瓜了。
  (選姐姐還是妹妹?我要哪一個?)
  考慮時間沒有太久,因為羽霓已經被人群擠走,看得出還有不少男學生趁機上下其手,讓雙胞胎的姐姐在頻頻嬌呼聲中,被淹沒在人群中,我見狀再不遲疑,立刻伸手扯住羽虹的裙擺,不讓她被人群拉走。
  (希望阿巫上次告訴我的傳聞沒錯……)
  之所以選擇羽虹,固然是因為巧合,但卻也是為了阿巫曾告訴我的一個謠傳,為了印證這傳聞的真偽,我慢慢撩開水手服的裙擺,發現了意外的開衩,手伸了進去,碰到了那令人神往的臀部。
  「啊!誰?」
  怒聲嬌呼,羽虹的身體抖了一下,似乎想掙扎,但在這等環境下卻是徒勞。我壓迫得很用力,清楚感覺到她的肌肉繃得很緊,當下便以自己的身體擠著羽虹,一隻手在她屁股上肆意地撫摸。
  撫摸之間,我發現羽虹的底褲看似簡單,卻不是普通高中女生愛穿的種類,非但材質十分考究,很有彈性,緊緊貼在臀部上,而且手感又非常細緻,這樣,撫摸屁股的感覺則無比舒坦。
  手上傳來的感覺,我感歎羽虹的臀部絕對是上品,結實而又不失女性臀部的彈性,形狀更是美得讓人興奮。
  心裡亢奮,我用一條腿試圖伸進羽虹的兩腿之間,開始她緊緊併攏雙腿不讓我得逞,但當我強行用力將膝蓋頂了進去,她最後也不得不讓我的一條腿,嵌入了她的兩腿間,這下子,我可以用手伸到她屁股下端,甚至摸向了她的花谷。
  「是誰在……你是誰?」
  不願把正在被騷擾的事實說出,羽虹扭動屁股,試圖掙脫我的撫摸,但根本不起作用,我得意地繼續扮演公車色狼的角色,在羽虹的臀溝和陰部一帶來回撫摸,隔著那層貼臀的薄薄布料,感受那臀溝的深度和那柔嫩的感覺。
  或許是在公眾場合被撫摸的強烈羞辱,又或許是真的有了興奮反應,羽虹的臀部肌肉開始不斷地抽動。發現這點,我試著把手指從少女的花谷口抽回,深深地滑入了她的臀溝深處。
  臀溝不深,屁股也不算多肉,但卻非常結實。儘管隔著內褲和緊身褲,我還是很熟練地找到了肛門部位,不輕不重地在這個要害撩了幾下,羽虹的屁股肌肉瞬間整個緊繃起來。
  「嗯……」
  相較於之前的大反應,羽虹現在反倒是一聲不吭,只發出小貓似的細微呻吟,好像很享受這些撫摸一樣。
  (阿巫說得果然沒錯,這個女人確實有問題。)
  阿巫曾說過,羽虹最近不知怎麼的,私底下很愛穿那些暴露、性感的火辣服裝,進出人多的地方,彷彿極度享受人們的詫異目光,簡直就像是個暴露狂。這樣的女孩或許很好弄上手,阿巫向我提過幾次,沒想到機會今天自動送上門來。
  心念一動,我繼續往羽虹的裙底進攻,這時的撫摸已經不像剛才。如果說剛剛只是小小的探索,現在則完全是在精心地挑起她的情慾了。
  羽虹的雙腿被我一條腿分開,使得她的陰部隨時可以被侵襲。我隔著羽虹的內褲,撩撥著她的陰部,把自己胯部緊貼住羽虹的屁股,早已硬挺的肉莖頂在她屁股上,那種感覺令肉莖不由自主地顫動起來。
  「你別亂摸,你……你是誰……啊!」
  羽虹又開始掙扎,並試圖回頭,我的身體擠得她完全貼在車廂壁上,周圍又有人群擠來擠去,扭動身體已經變得不可能。我把她的百折裙稍稍撩起,讓她腰部以下整個露了出來。
  週遭實在太擠,連我自己也沒法自由動彈,但也由於這樣的緊貼,我感到自己肉莖頂在一個非常突出的渾圓物體上,肌肉緊繃但又極富彈性,那渾圓線條更是無可比擬的完美。
  羽虹緊貼著車廂壁,使得我沒有辦法摸到她的胸部,並且那樣的動作在校車上也太過顯眼。我索性直接更進一步,右手從羽虹的腹部和車廂壁之間摸到了小腹,摸到了皮帶。
  羽虹似乎覺察到了我的行為目的,她死死地用身體壓住我的手,不讓我有餘地可以繼續動作。但是,車廂搖晃的幅度雖然不大,可還是讓我趁著搖晃的間隙,迅速拉開了百折裙的拉鏈。
  羽虹繼續試圖掙扎,但還是徒勞,肉莖直挺挺地頂在她臀部,我發覺羽虹的臀部繃緊著,但彈性仍出奇的好,那些扭動變成了對肉莖的廝磨。在掙扎中,羽虹的手摸過來,想拉開我的兩隻手,但在這樣的情形下,羽虹纖弱的十指根本擋不了什麼,我不費多大的力就解開了羽虹皮帶,並且飛快地解開了裙子拉煉。
  但隨後的動作再次讓羽虹吃了一驚,我沒有把手伸進她裙子,而是艱難地回到了她的腰際,扯住那幾乎是掛在腰部的裙往下拉。
  「不、不可以……」模糊囈語,羽虹的手拉住皮帶,不讓我往下扯。
  拉扯進行到最後,我還是得逞了,用一隻手有力地抓到了她兩隻手,然後騰空另一隻手死命地把她的裙子往下拉,將她的百折長裙扯了下來!
  一閃而過的影像,但是過目難忘!
  剛才在當公車色狼的時候,羽虹白白的臀部已經若隱若現,現在裙子整個被拉到臀部下面,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條很細巧的內褲,而比這個更讓我眼睛出血的,則是羽虹那突出圓翹的白嫩屁股。
  我以掌心感受著那美妙的臀部,滑爽無比的皮膚和絕美的形狀,羽虹的雙手被我一隻手牢牢地抓住,儘管還在試圖掙扎,但我有力的左手令她無法掙脫,而我的右手下伸到了羽虹臀部底下,很快就摸到了她的花谷。
  校車已經快要到目的地,沒有很多時間,我飛快地拉開自己的褲拉鏈,摸出早已硬挺的肉莖貼在了她臀上,那種美妙的感覺,簡直讓我飛了起來,肉莖深深地嵌入那充滿彈性的溫柔峽谷。
  「啊……」
  肉莖貼入臀溝的瞬間,羽虹輕哼一聲,好像放棄了反抗的努力,整個身體軟綿綿地癱了下去,這讓我生出一個想法,把肉莖重新往下壓了壓,正好讓直挺的肉莖卡在她兩腿開叉處中間,驚喜地發現少女的陰部早已經滾燙,不但濕了,而且正在源源不斷地滲出液體!
  「外面說得沒錯,你這女人長得清純,個性卻很淫蕩,這樣也會濕……」
  這句話貼在羽虹耳邊說出,她雙腿微微抖動了一下,這個很細小的動作還是讓我捕捉到了。羽虹熱呼呼的液體不斷的湧出,我感受到了少女大腿根部肌膚的嬌嫩,肉莖一會兒就被全部裹濕了。被我發現心中秘密的她,竟然在用大腿夾我的肉莖,這使我興奮異常,肉莖的硬挺度增加,也更粗了。
  學校越來越近,我發現有些來不及了,當下便把已經沾滿淫液的肉莖,重新嵌入了那深深的臀溝,然後,非常熟練地找到了目標,絲毫沒有給羽虹準備的機會,對著那濕濘的花谷,狠狠地插了進去。
  車上人聲吵雜,但所有人都只在專注自己的事,只有我因為離羽虹太近,清楚聽到她「噢——!」的一聲叫了出來,肉壁急劇地收縮了幾下,顯然她絲毫沒有預見到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
  我開始小幅度的抽插肉莖,感到少女的肉壁緊緊地包容著我,並且在一開始那陣驚惶導致的胡亂抽搐之後,開始以一種從容的方式,有節奏地收縮和放鬆,顯示她十分享受這樣的性交歡愉。
  (這樣子被人偷奸,還可以爽得起來?這個女的果然夠怪……算了,管她怪不怪,能夠上到她就好……咦?奇怪,今天怎麼會這樣好運氣,可以上到這種校花?感覺好像作夢一樣……)
  暈眩的感覺又開始讓人不舒服,我用力搖搖頭,甩開那種頭暈的感覺,專心於眼前的一切,雙手撫摸羽虹屁股的兩瓣圓肉,感受著那彈性的肌肉和嬌嫩的肌膚。
  周圍的學生,對這邊的異狀渾然不覺,畢竟在這種擁擠的環境下,誰有心情注意旁邊到底是怎麼樣,但對於身為當事人的我和羽虹,在特殊情境下所進行的性愛,雖然彼此都小心翼翼,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但激烈的程度卻遠逾平時,少女的肉壁緊緊纏住肉莖,彷彿像是有生命的異物,急著搾出裡頭的每一滴汁液。
  在喧囂中的寂靜交合,肉與肉的緊緊交纏,超越極限的火熱交合,讓我沒有能夠支撐太久,一瞬間,我只覺得體內滾燙的精液一股接一股衝出,注入羽虹柔軟的身體裡。
  「啊……你……變態……」
  羽虹的身體很快就有了反應,嚷著「變態」兩字的她,激昂的肉體反應只會比我更變態,膣道裡那種有節奏的收縮變得更快,更有力,猛烈的壓搾,向我發出需索的信號,而我迎合著,拚命把體內可以射出的全部精液熱烈噴湧。
  「你喊大聲點,讓周圍的人都聽見啊!」
  這句話一出口,羽虹肉壁的抖顫更甚,緊搾的力道幾乎讓我錯以為肉莖就要斷掉,舒爽得快要上天堂,偏生又要提醒自己,不能發出聲音,剎那間的悶絕感受,確實是生平僅有。
  前後足足持續將近三十秒的射精,使我痛快非常,而羽虹的肉壁似乎還在律動、還在搾取……
  「以為完了嗎?給你點紀念品吧!」
  慢慢抽出自己的肉莖,眼見肉菇上還有殘存的精液,我惡作劇地用手把住肉莖,在羽虹柔嫩的臀溝裡上下來回擦拭著,捎帶作事後的回味,在臀部最突出的圓峰上擦了幾下。
  少女的臀溝因為粘液影響,十分的幼滑,如果可以,我真想這麼繼續摩擦下去,直到天長地久,但一度消失的暈眩感,卻又在這時襲向腦部,彷彿在催促著什麼,這時,校車司機的聲音透過音響傳了出來。
  「朱雀國中!朱雀國中到了,到站的同學下車。」
  在聽見這個聲音的同時,我腦內的暈眩到了最高點,在我意識到自己行為前,我已經下了車,步伐踉蹌,搖搖晃晃地朝學校方向前進。
  國中部是我陌生的地方,不過學園四大美人之一的朱雀,卻是在這專門教授音樂的美女教師,此刻傳入我耳中的鋼琴聲,正是她授課時候所彈奏。
  我彷彿受到召喚,跌跌撞撞走向鋼琴聲的源頭。傳出鋼琴聲的所在,不是教室,而是一間紅磚白頂的大教堂,當我一把推開教堂的大門,在那巨大的十字架底下,有一個纖細的身影,獨自坐在沒有學生的教堂內,彈奏著大鋼琴,悠揚琴音正從她指縫間不停地流洩……
  奇怪的是,當我看到那抹聖潔身影,腦裡的暈眩感覺突然消失,整個意識前所未有的清楚,而當琴聲休止,彈琴的大美人兒緩緩站起,以她無人能及的優雅步伐朝這走來,我只是長長地歎了口氣。
  「……果然是你,菲妮克絲。」


第十九集 伊斯塔篇 第七章 豪傑熊威 技壓全場
  這次的乍然相逢,其實解除了我心中一個很大的疑問,因為從很久之前,我就隱約察覺到一點異常,那就是菲妮克絲的出現方式。
  菲妮克絲是蠱惑人心、交易靈魂的女惡魔,一向就是來去無蹤,事前絕無任何徵兆,哪怕是再厲害的高手也發現不了,可是與她碰頭的次數多了,我漸漸還是發現到一些線索,尤其是她每次現身前,我腦裡那種若有若無的輕微暈眩,初時不以為意,久了卻讓我聯想到一種可能性。
  「……我每次看到的,是真的你嗎?」
  迎向菲妮克絲笑吟吟的眼神,我道:「你的實體在哪裡?雖然看起來像是在很近的地方,不過應該不是吧?最起碼……千里之外。」
  惡魔果然是種很狡猾的生物,絕不會親身犯險,一直以來我所見到的菲妮克絲,只是個不真實的虛象,算是某種立體投影,又或者根本就是我腦中的幻象。這點我本來只是懷疑,因為從南蠻到東海,每次與菲妮克絲的相見,那種如夢似幻的感覺太過強烈,長時間累積下來,終於讓我產生懷疑。
  真實的菲妮克絲,應該是身在距離我們非常遙遠的地方,用某種術法現形於我腦中或眼前。真身所在的位置,可能是千里之外,也可能在另一個不同的空間,這一點由於我對惡魔生態所學不精,無法判斷,但我眼前的菲妮克絲並非實體,這是千真萬確的。
  (……只是,那年在薩拉城,驛館裡所有人都看到她現身,這難道是集體幻覺嗎?當時在場的還有幾個大魔導士,要用魔法瞞過他們的靈識,那是千難萬難啊……算了,不想這個。)
  惡魔是怎麼在人間活動,我無意追究,因為我心裡有更想知道的事,那就是上次菲妮克絲在我面前現身,恰好撞上白起這個大煞星,被他一擊迫退,換句話說也就是被破了法,雖然不知道究竟有多傷,但被破法的術者絕不可能毫髮無傷,要不然……菲妮克絲也不會這麼長時間不在我面前現身了。
  對於我的這份質疑,菲妮克絲並沒有多作辯解,只是露出一個嫵媚的慵懶微笑,向我伸出雙手,要求我的擁抱。
  剛剛還沒留意到,菲妮克絲身上穿著一件神職人員的布袍,這個喜歡假扮聖女的小惡魔,似乎對神職人員的扮相情有獨鍾,就連在夢中現身都特別選了座教堂,在十字架的光影底下彈奏聖曲。只不過,聖曲與聖裝對天使而言,是為了讚頌天神榮光,但在惡魔來說,這些裝扮只是為了更強烈的褻瀆。
  在菲妮克絲向我伸出雙手的瞬間,整座教堂內的光線突然黯淡下來,接著,空蕩蕩的燭台上生出百支燭光,搖映生輝,而穿得密密實實的菲妮克絲,盤簪在頂上的紅髮驀地傾洩而下,布袍也開出高衩,令那雙修長潔白的美腿若隱若現,腿臀之間,隨著步伐而搖擺出性感誘人的曲線。
  如果世上有什麼生物最擅長媚惑人心,那無疑就是我眼前這個小惡魔。
  她白皙滑膩的肌膚,在燭光輝映下,出現水蜜桃般的色澤,臉上一雙彎彎的秀眉,紫色雙眸被兩道長長的睫毛半遮住,小巧挺翹的鼻子像是精工細雕,燦爛如火焰的秀髮四散在肩上,讓她看來像個熱力四射的火熱舞孃,狂野而迷人。
  當菲妮克絲來到我身前,我毫不猶豫地將她一把抱過,熱切地吻了下去,品嚐那久違的紅唇;我懷中的小惡魔激烈回應,扭擺豐滿的胴體,翻揚起的兩隻玉臂,像是一雙雪白的細蛇,舞出種種曼妙的姿態,最後交纏在我的後頸,緊緊勒住,讓這一吻變成更深沉的結合。
  「……為什麼讓我作這個夢?」
  當接吻結束,我提出疑問,而這個小惡魔笑著搖搖頭,很率性地回答:「因為……帥哥哥你這麼聰明,一定也發現人家工作的秘密了,反正你都會問,那就讓你作個好夢,算是向你道歉囉。」
  說到道歉,還真是需要一個道歉,因為既然菲妮克絲一直都只是以幻影現身,那過去我與她的每一次交合,都等於只是在干空氣,她用這樣的手法作為紅利回饋,這根本就是詐欺,想起來就讓人火大,可不是隨便一聲道歉就能解決的。
  「人家也知道一聲道歉不夠誠意,所以才花了大成本,幫帥哥哥準備這個校園春夢作回報啊……怎麼樣?感覺應該很不錯吧?在這個夢裡頭,你可以上到你一切想上的女人,怎麼算你都是撿到大便宜了呢。」
  大便宜?會嗎?我想上的女人都有被我上到,不需要靠作夢來滿足自己啊!拿這種可有可無的禮物作賠償,太不夠誠意,我沒法接受啊!
  「算算看,還有哪個女人是帥哥哥沒幹過的?讓小菲來替哥哥完成夢想……嗯,四大天女幾乎都和你搞過了,普通的庸脂俗粉你又看不上,這可讓人好為難耶,哥哥對人家那麼好,一定要幫你找個人見人愛的……」
  其實我也不是什麼女人都上完了,七朵名花中就仍有遺珠之憾,冷翎蘭變成了我的親姐妹,這個是不能上了,但死對頭鬼魅夕,還有黑龍會那朵從未露面的罌粟,都可以變出來上一上啊!
  「人見人愛、人見人愛……對了,那個和哥哥你很熟的茅延安怎麼樣?你可以上他喔!」
  茅、茅延安……
  「不然的話,冷棄基也可以啊,他那個樣子很好變的。」
  冷、冷棄基……
  「如果這兩個都不行,最近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小未來怎麼樣?我一眼就看出來,你潛意識裡對他有不可告人的邪惡慾望,正常世界裡不能實現的事,夢裡可是百無禁忌喔。」
  不可告人的邪惡慾望?真見鬼,我想到那個可能就想吐,如果這是你一眼看出來的結果,那我肯定你是瞎了眼。
  「你……」
  當我接觸到菲妮克絲的狡猾目光,剎那之間我突然醒悟,惡魔果然無比狡獪,這不是交易,而是赤裸裸的威脅,如果我拒絕接受,那麼可能從今天起的每個晚上,我都會在夢中與男人翻雲覆雨,這……這可不是什麼賞心悅目的畫面。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不過為了表示你的誠意,我要求要干到你!」
  「可以啊,你又不是沒幹過,現在就要嗎?」
  「不是現在啦!我才不要在夢裡干幻影,是干真人,真人啦!」
  我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菲妮克絲,道:「總有一天,我一定要干到你!」
  「好啊,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菲妮克絲很爽快地一口答應,但不曉得為什麼,在她應允瞬間的眼神,令人有種哀傷的感覺……淡淡的,但確實會心疼……
  「……等到哪天你把五個願望都許完了,我就讓你幹一次吧。」
  難怪會令人哀傷,因為這根本是一個看得到、吃不到的空中大餅。五個願望如果許完,菲妮克絲就會順理成章地取走我的靈魂,我都已經完蛋大吉了,還幹什麼女人?
  想到這點,我發現自己很難從菲妮克絲手中討到便宜,而她一副好整以暇的得意表情,看來不像是有什麼病痛在身,我之前的些許擔憂應屬多慮,不過……
  「對了,你這趟出使伊斯塔,算是高危險任務,有沒有買好保險啊?」
  在我要開口問起菲妮克絲身體狀況前,她彷彿有意岔開話題似的,說起了伊斯塔的事。這一下也將我點醒,菲妮克絲絕不會為了打招呼或道歉而現身,她會挑在這時候出現於我夢中,肯定是有什麼目的。
  「在金雀花聯邦的時候,沒有能夠幫到哥哥你,身為你專屬的業務員,小菲我非常不好意思,所以這次免費贈送你一些情報。」
  菲妮克絲勾著我的後頸,輕笑道:「當年法米特所創的暗黑召喚獸,得力於南蠻、伊斯塔甚多,現今的伊斯塔皇室還保存幾項太古秘咒,是暗黑召喚獸的關鍵技術,如果你希望短時間內增強實力,這是我推薦的最佳捷徑。」
  法米特的六大暗黑召喚獸,是我最近暗自鑽研的問題,縱得黃晶石之助,我的進展仍然很慢,因為晶石中雖然記載了法米特的知識與心得,卻對他本人的一生際遇隻字不提,菲妮克絲此刻所提供的線索,正是我所欠缺的資料,有了這麼明白的指點,前往伊斯塔的意義一下子變得重要起來。
  然而,「短時間內增強實力」固然是個巨大誘惑,但同時也蘊藏著巨大風險,尤其是當這句話從惡魔口中說出,我幾乎可以看見,前方挖好了一個巨大的陷阱,等著我興高采烈地往裡頭跳。
  所以對於這件情報,我不置可否,在心中狂喜的同時,腦裡一千一萬遍地提醒自己要冷靜。
  「第二件要告訴你的事,是與你身世有關的事。」
  這件情報說不上喜訊,但比起第一個情報,這一件卻更令我心情激盪。只是,我母親的身份已經由茅延安、心禪大師證實,這個最大的謎題既解,我的身世就沒有太大的探尋價值,菲妮克絲還能提供我什麼情報?
  「你一定要謹記,這次伊斯塔之行,你將會遇上你的親人,把這個人找出來,那將是你最後一條救命索。」
  菲妮克絲的這句話,在我心中掀起波濤萬丈。我的親人?目前除了變態老爸之外,似乎就沒有這樣的人,菲妮克絲現在的暗示,不可能是變態老爸,那麼可能的人選……難道是我的母親鳳凰天女?我會在伊斯塔見到失蹤多年的母親?
  不……什麼事情還是先別想得太好,從現實面來分析,比較有可能的答案,是變態老爸的私生子女,也就是冷翎蘭、冷星玫這兩姐妹,但據我所知,她們現在應該都不在伊斯塔,難道變態老爸或爺爺當年在伊斯塔另有私生子女?
  當我持續為著這個問題而苦惱,周圍的景象突然產生變化,整個空間彷彿水面起了漣漪,開始劇烈搖晃,所有景物漸趨朦朧,宣告著這個「夢」即將結束,我隨時會在「現實」中清醒過來。
  意識到這一點,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儘管荒謬,我還是把這問題問出口。
  「你……我的母親是鳳凰天女,你也以鳳凰為名,我們又是在南蠻相識,這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最開始我只是隨口一問,但越說到後頭,我越覺得兩者之間應該是有所關聯,而總是坦然回答我問題的菲妮克絲,這一次卻選擇了沉默,只是笑著對我揮起了手。
  「等一下!我的話還沒有問完,我……」
  「帥哥哥……掰掰。」
  菲妮克絲向我揮手告別,清純溫和的笑容,彷彿鄰家女孩,在一片陡然盛放的強光中,漸漸消失形影,而被她驅逐出這場夢境的我,心裡卻像熱鍋上的螞蟻般焦急。
  問題不在於身世,也不在於什麼狗屁親人,而在於清醒之後……那根砸向我面門的狼牙棒,我該怎麼處理啊?
  ***
  雙眼一睜,我陡然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所看見的東西不是狼牙棒,而是一團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的強光。
  匪夷所思的景象,我幾乎以為自己掉入了另一個夢境,直到我眼睛漸漸適應了光線,看到了那根距離我面門不足半尺的狼牙棒,才整個清醒過來。
  之前陷入夢境時,我看到週遭一切景物停頓,彷彿時光停止流逝,但現在我清醒過來,卻發現獸人們已能活動自如,並且全部圍在我週遭,好幾樣不同兵器同時往我身上砸下。
  如果照正常的物理法則,我這具沒有真氣護體的身軀,哪可能承受得住幾樣重兵器的砍砸,馬上就會變成一堆碎肉,可是那幾樣武器砍砸下來,卻彷彿敲在什麼極堅硬的事物上,我半分痛楚也沒有,只聽見幾聲嘹亮巨響,獸人們踉蹌後退,像是承受不住反震的力道,還有一兩個獸人虎口破裂,武器也出現裂痕。
  反常的現象,背後總有個理由,當我發現所有砸下來的兵器,都被那道強光給攔擋住,立刻便醒悟問題所在,正是這道強光。
  強光的源頭呢?
  身軀僵硬的我,沒法轉頭觀看,但從一些線索來推測,我還是發現了強光的源頭,是來自我身上的「賢者手環」。創世七聖器之一的超強護身法寶,當它啟動的時候,一切物理攻擊俱不能傷,雖說我還無法真正駕馭這樣法寶,可是當我遭遇生命危險,它還是會短時間自動運作,保護主人。
  (好險,七聖器果然不是地攤貨,靠它保住一命……咦?其它的人呢?)
  側眼一瞥,我發現阿雪與霓虹都已不見,看來是在我昏迷入夢的這段時間裡被運出房間。三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落入粗魯蠻橫的獸人手中會有什麼結果?那光是想像就讓人慾火中燒……不,說錯了,是憂心如焚,這些獸人終日發情,看到漂亮美人哪管什麼溫柔、斯文,褲子一扒就干了,搞不好就在隔壁包廂,阿雪羽霓虹她們三個正被……
  想到這一點,我急得冷汗直冒,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雖是僵硬,但右手五指卻已經能夠輕微活動,這是之前絕對作不到的事。
  (為什麼能動了?菲妮克絲是不是對我作了什麼?惡魔也能幫忙解毒嗎?唉,之前怎麼忘記這個方法……手指能動,不曉得什麼時候全身可以動?)
  才剛想到這問題,眼前的強光陡然一暗,賢者手環的能量耗盡,解除了護身光罩。少了強光遮眼,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見身旁幾頭獸人的猙獰表情,同樣地,獸人們在短暫驚愕過後,也都用一種切割人體的銳利目光朝我看來。
  「桀~~桀~~桀~~」
  幾聲刺耳的獰笑之後,獸人們再次舉起了手中的重兵器,那些武器上頭雖然浮現了不少大小裂痕,不過配合獸人們的怪力,還是足夠把我大卸八塊的。
  「宰了他!」
  「啊!」
  獸人們盛怒動手,但這動作卻被一聲慘呼打斷。不是我的慘呼聲,目前的我還沒法發出聲音,那聲慘呼來自一個虎人,在獸人們對我出手的瞬間,他從外頭給人破門擲入,砸落在他的獸人同胞身上,那幾名獸人承受不住如斯大力,倒成一片。
  「什麼人……哇啊!」
  一個反應較快的豹人率先喝問,但那聲問話卻從中被截斷,來人速度好快,我們只見到黑影一閃,那個豹人便已中招倒地,一道威武有若天神的偉岸身影,雄立在房間正中央。
  這個人的打扮十分怪異,穿著緊身黑衣,外頭套著一張熊皮,熊皮的頭部套在他頂上,看上去還真像是一個半獸熊人,然而他的肢體、熊皮下露出的半張臉,卻顯示他是百分百的人類,並非人獸混血。
  不發一語,這個男人身上自有一股頂天立地的霸氣,隨著他威嚴的目光直迫而來,令人覺得呼吸不暢。我的感覺已是如此,那些獸人首當其衝,這個感覺相信比我更為深刻,所以他們狂吼一聲便衝上前去。
  狂亂衝上去的必然後果,就是被人狂亂地踹成滾地龍,也不見那個男人怎麼作勢,所有獸人都以衝上去時兩倍的速度被反踹回來,這極度強悍的壓倒性力量,讓獸人們在倒地後全數失去作戰能力,即使是少數一兩個特別剛勇的獸人,嘗試掙扎起身,也在數秒後不支倒下。
  致命危機宣告解除,也許在場的獸人們一頭霧水,搞不清楚這個披熊皮的神秘男人從何而來,但我卻隱約有所發現。這個神秘男人的武功高得出奇,他以快腿將一眾獸人踢退,速度既快,力量更是剛猛強勁,威不可擋,曾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間,我還以為是大當家加籐鷹親臨,凜然神威,技壓全場。
  可是,這麼明顯的實力差,中招的獸人卻無一死亡,這說明了那個神秘男人刻意留手。手下留情,如果不是因為心存忌憚,就是顧念情分,以這神秘男人的武功之高,除了萬獸尊者,獸人族中恐怕沒幾個人能威脅到他,忌憚兩字絕對談不上,那答案就是顧念情分,而一個人類與獸人們怎會有情分?只要這麼一想,真相就已經呼之欲出。
  (好傢伙,原來是你,讓我擔心了老半天,幸虧你平安無事,石頭帽還真是好用……)
  彷彿聽見我心裡想的東西,這名神秘男子轉過頭來,儘管他大半張臉被獸皮遮住,但獸皮底下的那雙眼睛,流露著真誠與關懷,縱然不發一言,我也能感受到他的友誼。
  我心裡一陣喜悅,卻苦於出不了聲,沒法把這份心情化為語言表達,正為之懊惱,外頭忽然傳來一聲輕叱,跟著便是火光大盛,一團熾烈火焰飆射入房,火光中一隻粉白如雪的玉臂伸出,直接朝那神秘男子攻去。
  玉臂纖細,使的卻是正宗獸王拳,配合熊熊燃燒的鳳凰之焰,羽虹把遭暗算被俘虜的怒氣完全爆發,狠狠攻向房內唯一站立的陌生人,而同一時間闖進來的,還有羽霓。
  「好!」
  神秘男子長嘯一聲,左臂探出,迎向威猛霸道的獸王拳,像是熟知它的每一個變化與弱點,輕易穿過羽虹的火焰圈,反搭住她的脈門。
  脈門被扣,半邊身體會立刻受制,勁道難發,羽虹大吃一驚,鼓足真氣往外震盪,不讓敵人鎖死腕脈,哪知對方的戰術更高一籌,瞬間變招,放棄鎖扣脈門,兩指一沾黏上她手腕,便利用她鼓發的勁道反向回推。
  這一手,是慈航靜殿的入門武技「太極拳」,大地上學的人甚多,但精通的人卻寥寥無幾,而這易學難精的武技在神秘男子手中使來,瀟灑大方,儼然便是一派宗師的氣派,扯得羽虹身形盡失,反跌向旁邊的羽霓,姐妹兩人撞成一團。
  「嗚!」
  「呃!」
  羽虹如今的武功,已步入一流高手之林,若非敵人熟悉獸王拳的破綻,一招之間反客為主,讓她屈於下風,否則大地上能讓她這樣出醜的人實已寥寥無幾,而敵人也很瞭解這一點,所以一招迫退霓虹姐妹後,把握住那一瞬間的空檔,旋風似的飆射出門,轉眼間就不見蹤影了。
  時間也真是算得剛剛好,如果再遲片刻,阿雪的黑暗五芒星咒縛便到,被咒縛所封的他,再碰上羽霓、羽虹聯手夾擊,雖然未必會敗,但絕不可能再輕易走脫,雙方勢必要拼得你死我活,才能分出勝負,那就不是我所樂見的情況了。
  神秘人莫名其妙地跑了,冷靜下來的羽虹見到獸人們倒了一地,這才醒悟那人是友非敵,和搶著進門的阿雪一會合,確認我平安無事後,聽見外頭乒乒乓乓,打得不可開交,連忙和羽霓一起又跑了出去。
  最是貼心的阿雪,簡單告訴我剛才發生的事,為我釋疑。剛才阿雪等人被擒後,給抬到隔壁的車廂,獸人們本來要對她們施暴,不過卻有人提出疑慮,表示這三個女人都是要獻給尊者的肉奴,隨便亂動可能不太好。
  幾名獸人爭論到最後,結果還是原始慾望佔上風,認為這些女人已經被玷污,橫豎不是處女,那被干幾遍都沒差,只要獻上獸神峰時肉洞沒爛就好。有了共識,一度停止的淫辱場面又再進行,但時間被拖延的結果,就是多了變數,一道黑光從地板竄射而出,幾名獸人血濺當場,偷襲成功的小忍者從地底現身出來。
  阿雪三人所中的毒雖然厲害,但忍者本就是用毒、解毒的行家,未來將一種腥臭的紅色液體滴入她們口中,沒過多久,三個人一一回復行動能力,便趕回來不讓獸人把我分屍。
  「師父,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們剛剛好擔心你呢……」
  阿雪簡單地解釋完畢,我腦中只有一個疑問,那就是外頭到底誰還在戰鬥?阿雪既然能使用魔法,代表地磁風暴已經過去,再加上霓虹,獸人之中無可匹敵,未來也是個心狠手辣的厲害角色,到底外頭是誰還在打個不休?
  不久之後,答案揭曉,當阿雪把我帶到外頭去,戰鬥已經結束,未來與娜西莎絲各站一邊,分別喘著氣,眼中瞪著對方,像是兩個互不相讓的仇敵,而羽霓和羽虹則是一起站在未來身後,彷彿已經選擇好了陣營,相偕為未來助陣。
  見到我與阿雪到場,這邊就爆發了一場爭論戰。娜西莎絲搶先投訴,表示這個小忍者居心叵測,無緣無故,竟然趁著她不注意,暗施偷襲,如果不是她機警應變,險些就要喪命在他的黑暗冷刃之下。
  相較於娜西莎絲的控訴,不能言語的未來則保持沉默,只是用憤恨的眼神來說著不甘,直到羽虹問起,他才比了幾個手勢,又飛快寫了幾個字,為剛才的戰鬥作解釋,表示自己發現娜西莎絲偷偷靠近,明明這邊獸人已經全軍覆沒,她卻作著施法的準備,明顯圖謀不軌,自己為了團體的安危,所以才攻擊她。
  這說法獲得了羽霓和羽虹的一致支持,因為在剛才最危急的時候,娜西莎絲躲得不見人影,未來卻挺身而出,解救同伴,誰忠誰奸一眼可辨,更別說娜西莎絲的指控裡有個明顯大破綻,她是堂堂伊斯塔的大巫女,未來不過是黑龍忍軍的一名下忍,哪有可能與她惡鬥十數回合?照霓虹的說法,她們衝出來時,未來已在娜西莎絲手下險象環生,如果不是她們及時趕到,未來早就命喪娜西莎絲手下了。
  姑且不論誰是誰非,不過這麼一來,原本就緊繃著的團隊關係,基本上已經幾乎是撕破了臉,娜西莎絲與我們小隊的利益衝突表面化,霓虹對娜西莎絲的戒心水位到了臨界點,如果不是因為還有一點顧忌,兩邊可能立刻就翻臉動手。
  「我知道你們對我不滿,現在我也很難解釋什麼,但既然彼此還在同一條船上,暫時我們還需要合作。」
  終究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娜西莎絲寧定下來,先穩住場面,提議審問剛剛抓到的獸人俘虜。
  獸人們是怎麼登上列車的,目前還是謎團,霓虹對娜西莎絲心存忌憚,也沒有把那名神秘男子的事告知,彼此就在一種詭異的氣氛下,開始進行對俘虜的審訊。
  這一類的問話,羽霓和羽虹早已經是駕輕就熟,娜西莎絲更是老手中的老手,為了把握時間搶資訊,她這次毫不保留,一出手就直插獸人屍體的頭顱,從亡骸中讀取記憶訊息。
  直接的方法果然有效,在之後的短短十幾分鐘內,我們終於曉得了獸人世界發生何等天翻地覆的變化,並且為之面面相覷,不知可以說些什麼。


第十九集 伊斯塔篇 第八章 連橫合縱 無辜是我
  南蠻的變故,基本上已是一樁牽涉甚廣的百年遺恨。五百年前的大地戰國時代,獸人也參與了戰事,但隨著戰爭結束,一些未能回到南蠻的獸人們就散居在大地,又隨著人類王國的建立,這些獸人與其後代紛紛被捉拿為奴,而其中最大的一支就在現今伊斯塔。
  時至今日,伊斯塔國內的獸人奴隸之多,堪稱大地第一,再沒有哪一國比伊斯塔豢養更多的獸奴,這些獸人奴隸交配繁衍,卻是世代為奴,從生下來睜眼的那一天起,便已淪為奴隸,一世人不知道自由的滋味,以奴隸之身而生,以奴隸之身而死,如此已經數百年之久。
  這些情形看在南蠻的獸人同胞眼中,那真是咬牙切齒的痛。獸人本就是重視家庭的種族,同胞們在伊斯塔所流的怨血、所吶喊的悲嚎,縱使遠在萬里之外的南蠻,也能夠清晰感應,數百年來,各大獸族無時不刻都夢想著解放同胞,拯救在伊斯塔受苦的族人。
  然而,伊斯塔與羑里天南地北,相距萬里,中間隔著其它的國家,根本不可能派兵攻打,至於其它的外交、政治手段,則牽涉太過複雜,再加上人類世界對獸人的敵視,這件國際公案就這麼延續下去,成為一個無解的難題。幾個世代以來,儘管獸人一方強人輩出,也以「解救同胞」為各獸族的至高理想,但卻從沒有哪個獸族英雄能完成這使命,反而多送了許多獸人豪傑的性命在伊斯塔。
  長久以來的僵局,終於在最近有了鬆動的跡象。自從戰國時代結束,大地上首次出現了國際聯盟組織,並且還對獸人伸出友善的橄欖枝,這一點對獸族而言,自然是千載難逢的良機,經過各獸族長老會商,便以「解放伊斯塔所有的獸人奴隸」為加入國際聯盟的條件。
  想當然爾,以獸人奴隸作為生體實驗主要素材的伊斯塔,死都不可能答應。這不單單只是面子問題,倘使少了這批獸人奴隸,沒有了生體實驗的大倉庫,對伊斯塔而言將是動搖國本的大禍,任聯盟主席冷月櫻怎樣勸說,伊斯塔都一口拒絕。
  情形看似再次陷入僵局,但獸族已被燃起的希望之火,卻沒法再平息下去,在各獸族代表的聯合協議下,獸人們決定派出一支精英隊伍,前往伊斯塔進行救援行動。能夠參與這行動的獸人,都感到無上光榮,所有人抱著永不回頭的決心,即使不能拯救同胞,也要在伊斯塔死得轟烈,讓伊斯塔人永世不忘。
  只不過,就在這支精英隊伍要出發的前夕,突然發生了一個變故,一道來自獸神峰的緊急指令,幾乎讓隊伍解散。
  居住在獸神峰上的萬獸尊者,是獸人們奉若神明的至尊王者,他派遣使者傳達指令,將那支隊伍的領袖白瀾熊解職,並且逮捕審問,理由是他勾結人類,背叛了各大獸族,是獸族的罪人。
  這個突來變故令各族獸人為之愕然,但在稍後的解釋中,他們明白了整件事始末。數年前,一個人類用幻術潛入羑里大鬧一場,還擄走了本來要獻給萬獸尊者的肉奴,讓各大獸族面上無光,後來各獸族雖然極力調查此事,但因為線索太少,始終不知道那個人類的身份,整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直到有蛇族遺民親上獸神峰,向萬獸尊者舉報,白瀾熊明知道那人類的真實身份,卻隱匿不報,幾年來還刻意為他毀滅所有追查線索,罪大惡極。
  素來不理俗事的萬獸尊者,為了此事罕見地動怒了,暴跳如雷,立即指令撤換白瀾熊,追究白瀾熊罪責,並且下令各獸族配合他的諭令使者,務必要擒殺那個狡猾的人類,追回被拐帶的美麗肉奴,向大地彰顯獸人雄威。
  使者告訴各獸族之長,那個人類是大地上赫赫有名的敗類,約翰·法雷爾,現在正前往伊斯塔,而那名美艷絕倫的狐族肉奴正跟在他身邊,只要宰掉他,就可以搶回肉奴獻給尊者,令尊者息怒。
  儘管白瀾熊的被捕,讓各獸族陣腳大亂,不過繞了一大圈之後,要作的事情好像與原本也沒什麼差,於是精英隊伍再次被組織起來,浩浩蕩蕩地前往伊斯塔,截殺約翰·法雷爾。
  從娜西莎絲和其餘獸人俘虜口中聽完整件事始末,在場的每個人表情都很不好看。
  我先前雖然已知白瀾熊出了事,但卻不曉得他之所以遭難,背後理由全是因為我,這下真是聽得我目瞪口呆,忍不住往門口方向多望兩眼。
  (列車還在跑,沒停下,他一定還在車上……嘖,怎麼躲起來不見人了?)
  我想著這個問題,羽霓、羽虹持續對獸人逼供。這些獸人一個個都是頂天立地的硬漢子,兼之皮粗肉厚,對折磨手法很能承受,可惜直線條的笨腦筋,對於迷魂類的術法幾乎是毫不設防,稍微用點迷魂、懾魄之類的技巧,就讓他們兩眼發直,聲線平板地把什麼都招了出來。
  「……我們……我們是蛇族那個臭婊子……用奇怪的方法……把我們送上車來的……」
  一句話解了我們最大的疑惑,因為直到此刻,我們想破頭都想不出獸人們是怎麼登上列車的,結果居然是獸人們估算到我們的企圖,事先在列車軌道上埋伏,設下法咒,當列車經過那一段鐵道時,用傳送矩陣一次轉移,把刺客小隊給送上列車。
  如果是戰時,第三新東京都市靠列車運輸士兵,會開啟特殊結界防止這類入侵,還會派出高手定時巡查,不過我們這幾個笨鳥傻呼呼的上車,自以為獸人只會用兩條腿來追火車,所以高枕無憂,也不懂得開啟長角小丑號的防備裝置,讓這輛列車處於最低防護狀態下,給了敵人可趁之機。
  不過,這件事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撇開我們小隊上的大奶妹與正義狂不談,娜西莎絲可不是笨蛋,我的腦子裡也不是裝奶油,我和她確實是判斷獸人只能用兩條腿跑步,追不上火車,所以才放心大意的。
  東方列車的存在,相信迄今仍是一級機密,大地上沒有多少人知道,更別說僻處南蠻、資訊不流通的獸人,他們沒可能猜到我們要搭火車跑路,甚至還在鐵軌上預先攔阻。即使他們碰巧知道,但要臨時設一個傳送矩陣,傳送十幾個獸人上火車,那需要相當高的魔法技術,除非有國家級的魔法集團作技術支援,或是有第七級以上的魔法師在場,否則憑著南蠻現今的魔法水準,再一百年都做不到這種事。
  可是,結果是他們作到了,我和娜西莎絲失算了,這是為什麼?我唯一能想得到的答案,就是雅蘭迦的背後,有一股很大、很強的勢力在作支援,給予她情報、魔法技術、物資方面源源不斷的援助,所以才能一再作出這些超乎我們估計的事。
  這個猜測很快就得到印證,因為從獸人俘虜口中,我們得知上獸神峰控訴白瀾熊,導致白瀾熊失勢被捕的那個人,正是雅蘭迦。她在獸神峰上取得萬獸尊者支持,以萬獸武尊代表人的身份,出任遠征團隊的參謀,率領為數甚少的蛇族遺民,提供各種魔法與獸魔的支援。
  (他媽的,雅蘭迦這個沒下體的臭婊,她失蹤的這段時間,到底與誰勾搭上了?當初蛇族雖然掌握南蠻的顛峰魔法技術,不過,獸人們的魔法沒有那麼細緻,一定有其它勢力在支援她,而且還是魔法大國。)
  當今世上的魔法強國,一是伊斯塔,一是金雀花聯邦,但這兩大勢力都不可能去勾結獸人,尤其是一個失勢的獸人。
  (對了!差點忘記,在南蠻的時候,雅蘭迦她們口口聲聲說是與慈航靜殿勾結,與慈航靜殿有所聯繫……)
  後來證實,與蛇族勾結的並不是光之神宮,而是黑龍會,甚至就連大頭目黑龍王都親至南蠻,作技術指導。所以從結果上來說,黑龍會與蛇族早有聯繫,雙方合作已久,在蛇族失勢逃亡時,肯定會求助於黑龍會,而黑龍會多半會伸予援手,把蛇族的殘餘價值盡情利用。
  (所以,雅蘭迦背後的勢力是黑龍會?他媽的,真該死,黑龍會那邊果然有問題,這看來不像是死而未僵的殘餘勢力,搞不好是偷天換日,化明為暗的障眼法!)
  慈航靜殿本院的一場大戰,黑龍王在鬼魅夕的狙擊下殞命身亡,黑龍會也隨之四分五裂,相互爭權奪利,被李華梅打得兵敗如山倒,目前已是日暮西山,沒有多少威脅性,整個組織崩壞的速度之快,甚至讓人覺得不可思議,那麼大的一個組織,怎麼會瓦解得這麼快速?前後不滿幾個月的時間,一個雄踞東海的強大邪惡組織,居然就這麼冰消瓦解了?
  但如果是有心人在暗中操作,刻意利用黑龍王的死亡,把黑龍會的真正實力隱藏於幕後,那麼現在所發生的這些事,就完全說得過去了。黑龍王雖然身死,可是黑龍會的幾名主要幹部卻下落不明,尤其是二號人物黑巫天女,如果是她在幕後主持,支援雅蘭迦,絕對有能力翻手為雲覆手雨,在大地上再起風雲。
  靜念禪會所有的軍武研究心得,還有一些研製中的半成品,黑龍王死後全部都不翼而飛,這事與黑巫天女的失蹤連在一起,肯定是被黑巫天女帶走了。大地上有許多人對此感到懷疑,茅延安、心禪大師反覆商議,深感憂心,卻不料黑巫天女在外界目光察覺到之前,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魔掌伸向南蠻,利用雅蘭迦進行陰謀。
  (唔,這樣子……黑巫天女或黑龍會能得到什麼好處呢?弄倒白瀾熊,讓獸人與伊斯塔產生衝突,這又能怎麼樣呢?想不出有誰能在這件事裡受益,而且以黑龍會的力量,就算要化明為暗,也沒理由要付出這麼大的犧牲啊!現在的黑龍會幾乎是樹倒猢猻散,分崩離析,這麼作的風險太大了。)
  在我思考的時候,整個查問過程已經結束,扣除少部分死者不算,其餘的獸人們都給制服,集中監禁了起來。娜西莎絲提案將這些俘虜全部殺掉,以絕後患,我看得出霓虹本來也有此意,但卻因為這提議由娜西莎絲口中說出,所以反而斷然拒絕。
  這一路上獸人們為何會將娜西莎絲列成攻擊目標的理由,我現在也完全清楚了。娜西莎絲是伊斯塔派出至國際聯盟的使者,經常代表伊斯塔發言,在獸人奴隸一事上立場強硬,屢屢與羑里獸人的特使發生口角,針鋒相對,而那些話傳回南蠻,各族獸人都把娜西莎絲恨之入骨,覺得她是伊斯塔的強硬派,看到她當然是想要一併幹掉。
  所以,對於獸人們而言,我們這一行人還真是從頭到腳都大有利用價值。我被列為必殺目標;阿雪與霓虹將是獻給萬獸尊者的禮物;娜西莎絲是可恨仇敵,同時身兼用來要脅伊斯塔的大籌碼;至於未來與紫羅蘭……算了,忘記他們吧。
  「你們小心待著,我出去巡一巡。」
  羽虹扔下這句話便走出房門,借口安全巡視,但我知道她是想去找出那個神秘男人,因為列車行進中,那個男人不太可能離開火車,肯定還藏身在這幾個車廂的某處,不過,我想她應該是要失望了,因為從目前來看,那個神秘男人的武功高她一籌,她應該是不可能找到人的。
  在羽虹離去後不久,娜西莎絲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急急忙忙向我們作簡略交代,以免進入伊斯塔後,遇到不必要的麻煩。
  「伊斯塔雖是君主政體,但國王並無法一意獨裁,巫神學會仍享有相當大的決議權……」
  娜西莎絲說的東西,我多多少少看過資料,知道伊斯塔國內分為兩大勢力,一派是以皇室為首的貴族勢力,這些皇室貴族所修練的術法,往往都是需要特殊血裔或體質才能功成的特異魔法,是以人數雖不多,但每一個都不是簡單人物,所練的術法威力極其強大。
  然而,號令國內所有法師的巫神學會,則是一股連皇室都深深忌憚的龐大勢力。學會由七名長老共同主持,每一個都是呼風喚雨、役神驅鬼的大魔導士,統帥國內成千上萬的術者,學會的門徒先要向主席誓言效忠,然後才對國王宣示忠誠,可以說是與皇室分庭抗禮的第二治權,而學會的現任主席阿蘭法斯坦,是個已經有兩百多歲的老妖怪,據說本事深不可測,已經數十年不問世務,所以在黑龍王崛起於東海後,將當代第一術者的名銜拱手讓人。
  娜西莎絲,是巫神學會的七名議政長老之一,當她以未滿二十歲的妙齡成為議政長老時,這幾乎是絕無僅有的破天荒任命,震驚了整個大地,但巫神學會內卻沒有什麼反對聲浪。謠傳娜西莎絲是因為身具某種特殊血裔,所以才被眾長老們看重,刻意拔擢培養,用以抗衡王室,而她之所以能令學會轄下所有術者心服,除了本身成就非凡,也因為她是大長老阿蘭法斯坦十年內收的唯一弟子。
  這些事只要稍稍調查,一查就可以查得到,現在聽娜西莎絲說出,也只不過是聽本人重新敘述一次而已,當然,她不可能告訴我們什麼機密資料,我也沒有對此期望過多。
  「……對於近年來的天下大勢,巫神學會希望能借助國外的力量,打倒黑龍會,開創新時代,但皇室卻站在反面立場,兩邊為此發生了不少的衝突,我也因此承受了很大壓力。」
  娜西莎絲道:「這次我在國外遇刺,背後肯定是皇室在主持,學會被蒙在鼓裡,對此還一無所知。回去的路上是小有危險,但只要我一踏進伊斯塔,與學會取得聯繫,請出我老師親自警告施壓,即使給那票貴族天大的膽,他們也不敢再對我出手。」
  此話聽來言之成理,但事實是否當真如此,我本身是還抱持著疑慮,因為從我們啟程之前,娜西莎絲就一直試圖聯絡本國,雖然我不曉得結果,但恐怕巫神學會沒有給她任何回應,否則她也無需太倚仗我們,只要學會調幾名好手暗中接應,她就高枕無憂了。
  至於學會為何沒給她回應,那自然是因為國內發生了變故,也許是與皇室進行種種連橫合縱的關係,也許是因為大瘟疫,這些暫時我無法判斷,而在聆聽娜西莎絲說話的這段時間裡,我聚精會神,注意力全放在自己的手上,嘗試活動指頭,只要有一隻手掌能動,那我就有自衛能力了。
  (……唔,恐怕不夠,我不能開口說話,就不能唸咒,那頂多只能用一些小技倆,想自衛不夠,奇襲倒是可以……)
  我腦中思索,耳裡卻突然聽見一聲悶響,遠遠、遠遠地傳來,要不是列車也跟著抖震了一下,我根本不會留意到這個聲響。
  但這聲爆炸明顯是有相當影響的,因為在這聲爆響後,車子的抖震越來越激烈,而且速度也顯著提升,前後才不過幾十秒的時間,車速已經陡增一倍,兩旁窗口的景物飛快倒退,幾乎是以瘋狂的速度在飛馳著,就連白癡都看得出來,這列如脫韁野馬似的火車已經失速了。
  這意外最合理的推測,就是某個東西的爆炸,導致火車失速狂馳,而這爆炸若是人為,那我第一個想到的念頭就是……
  「好狠毒的源堂·法雷爾,居然連兒子的性命也不要了!」娜西莎絲面上變色,失聲叫了出來。
  這判斷與我的想法相符合,只是多少有些想不到,變態老爸居然真的下令,讓人遙控引爆預埋在列車內的炸藥,讓我和列車內的所有人同歸於盡。若是以前,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但經歷過金雀花聯邦的連串事件後,我覺得……
  (唉,算了吧,如果變態老爸會被人猜著想法,他也就不是變態老爸了。)
  我心中歎氣,卻聽見一陣快跑聲由遠而近,赫然是羽虹趕了回來,一進來就說剛剛發現一個獸人,因為發現同伴行動失敗,所以悍然引爆身上火藥,在列車最前端的機件房自爆,未來雖然及時阻攔,一刀砍飛了他的頭,卻想不到那獸人勇悍若斯,雖已身死,雙手卻還能動作,就把自己給炸了,還連帶搞到機械失控狂飆。
  我不該高興,這件事說起來也沒什麼值得高興的,可是在聽完羽虹說話的瞬間,我確實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大家準備,現在開始破窗跳車!」
  就算娜西莎絲不這麼喊,所有人也會自動這麼作,列車車速雖是瘋狂遞增,可是這樣的小問題,還難不倒羽霓、羽虹,即使是兩個魔法師,也有辦法脫困逸出,哪想到在眾人預備擊破車窗的那一刻,一股奇異的顫慄感在每個人體內閃過,緊跟著,眾人發現車外飄降下點點白霜。
  「下、下雪了!」
  過去每次看到雪花都興高采烈的小狐女,這時卻連聲音都抖了起來,因為在雪花飄墜的同時,她的魔力也隨之消失,剛運起的漂浮術立即失去作用。
  屋漏偏逢連夜雨,黑山暴風雪偏偏在這最要命的一刻重來,耽擱到我們最寶貴的逃生時光。
  「別浪費時間!列車越來越快,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羽虹高聲催促,要帶著大家破窗離車,羽霓扛起了僵硬的我,未來也扶起了阿雪,旁邊跟著紫羅蘭,而作惡多端的娜西莎絲沒有人理會,剛要隨我們一起跳躍,天幕上一縷詭異的紅芒,吸引我們全體的注意力。
  現在應該還不是晚上,但天色不知怎麼的,竟然漆黑如同午夜,一泓弦月高掛天上,散發的卻不是皎潔銀光,而是殷紅如血的邪芒,這種邪惡的血色月光,我只覺得似曾相識。
  邪惡血月!
  黑魔法中至邪至陰的天象,在邪惡血月的照射之下,道消魔長,所有的邪術、不死生物都會加倍厲害,但僧侶與修練光明術法之人就會受到不利影響,是所謂正道中人能避則避的絕命時刻。
  邪惡血月的異象,幾乎不可能自然形成,通常是數個第七級以上的大巫師聯手施為,才有這等驚天邪能。年前在東海的幽靈船事件,大海之中的千萬死靈被百年血怨所牽動,怒浪滔天,導致傳說中的血月遍照東海,那時的恐怖景象至今我仍歷歷在目,想不到這麼快就又重新看到了。
  (開什麼玩笑!邪惡血月可不是菜市場大拍賣,隨便弄可以隨便出來的,我看錯什麼了嗎?)
  顯然不是,因為大家的表情都是一片癡呆,就算是幻覺,也是集體幻覺,更何況這片血月彎曲如鉤,遠非東海上的那輪滿月可比,肯定是有人施法催生。
  (問題是,暴風雪中的黑山谷道,是魔力完全不能運作的地帶,這個定律沒有人可以否定,怎麼會……)
  前後不過短短數秒,當血月高高掛在半空,被籠罩在一片暴風雪中的銀白世界,忽然刮起慘慘陰風,鬼哭神號似的淒絕尖嘯,傳入耳中,令人遍體生寒;被染成黑紅色的怨雪中,隱約可以看見鬼影幢幢,彷彿有無數怨魂在列車外聚集,隨時都會攻進列車來。
  很明顯,是有人操縱冤魂發動攻擊,而且還不只一個人,因為這等陣仗的驅魂役鬼,不是一兩個死靈術者能夠發動。雅蘭迦一個人就算再厲害,除非黑龍會的背後支援傾巢而出,否則是做不到這種規模的攻擊,若我所料沒錯,這是一件早該發生的事,終於到來了……
  「皇族的刺客!」娜西莎絲怒道:「好惡毒,居然挑在這種時候來落井下石!」
  娜西莎絲的氣憤表情,讓我的一個想法得到證實。伊斯塔或許已經研究出某種在黑山谷道運使魔法的異術,憑靠特殊血裔來作魔力源,這種魔法應該是皇室所專有,所以娜西莎絲自己不會使,卻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本來皇族就該派出刺客對付娜西莎絲,只是這一路上我們都被獸人襲擊,忙到天昏地暗,忽略掉這件事,現在來到伊斯塔邊境,獸人刺客被擺平,這些潛伏於暗中的伊斯塔殺手終於動作。
  「不好!那些獸人死了。」
  羽霓叫了一聲,我們發現那些受傷被俘虜的獸人,因為抵受不住血月對生物的元氣吸蝕,傷勢迅速惡化,竟然一命嗚呼了。這本來說不上有什麼糟糕,但在血月催化之下,這些死去的獸人們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發出可怕的吼聲,居然被催化成為殭屍獸鬼。
  皮粗肉厚、力大無窮、不痛不傷,殭屍狀態的獸人等若把優勢強化至極限,就算是狂暴狀態都未必有這麼恐怖,吼叫著扯斷纏身鎖鏈,衝奔過來,羽霓、羽虹被迫放棄跳車打算,先去擋住殭屍獸鬼,不讓我們幾個失去魔力的廢人受到傷害。
  敵人的攻擊,赫然是一波接著一波。隨著術者的操控變化,天上的紅月赫然變色,當我們有所察覺,已是一弦碧綠的月勾掛在天上,灑下的月光,映得每個人臉上都是一片青色,而列車外的怨靈彷彿聽見進攻號角,在青月的催化下,朝著列車猛烈進攻,列車外部的守護結界很快就開始碎裂。
  邪惡血月我早已從典籍中熟知,但這種青色的月光我實是聞所未聞,多半是伊斯塔近年來新創的術法。看看娜西莎絲的反應,只見她對怨魂快攻破結界的碎裂聲響恍若未聞,一雙眼睛愣愣地瞪著天上青月,眼中儘是難以置信的目光。
  「……沒、沒可能的,這是學會的特級禁咒,為什麼他們會和皇室聯手?是出了叛徒?我……他們想聯手殺我?」
  語無倫次,素來精明的娜西莎絲,此刻已是方寸大亂,失去了應變能力,我暗暗叫糟,沒想到伊斯塔國內兩大派勢力已達成協議,先剷除娜西莎絲作犧牲品,還把我們一起牽扯進去。
  「啊!」
  被青色月光照到,阿雪突然捧抱著頭,痛嚎一聲,跪倒在地,像是非常痛苦似的,粉嫩的臉上浮凸起青筋,差點痛得滿地打滾。
  (怎麼了?)
  我心中擔憂,偏偏苦於不能言語,才剛想辦法應變,耳邊陡然聽見一聲轟然爆響,半邊車廂炸得粉碎,漫天冰雪飄然灑落中,攻破防禦結界的無數怨魂已尖嘯著撲襲而來。
  一處戰場,如今已是火頭四起,到處都是致命危機,這下子……連我都不知道這場求生遊戲要怎麼玩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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