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作者:弄玉 18禁(已完成)

   
gp6888 2013-6-4 17:53:4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4 2959087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40
第二十集 伊斯塔篇 【本集內容簡介】
  
  伊斯塔皇室與巫神學會聯手圍剿,娜西莎絲這妖女的人緣也未免太差了吧!又是青月、又是召喚,看這種陣丈就算是五大強者遇上了都會頭痛……咦,等等,我們是不是哪裡搞錯了……欸,阿雪你這有奶無腦的傻妞別在這種時候來添亂啊!!!!!
  他鄉遇故知為人生一樂,而若這個故知是知在「某」些方面的話,那就可以樂了又樂,一樂再樂!不過,與人樂了又樂和被人一樂再樂可是天差地遠,而羽族的鳥女人們知道我流著鳳凰血後……焉知她們之樂是不是我之樂……


第二十集 伊斯塔篇 第一章 月下狐變 致命一擊
  當初答應月櫻護送娜西莎絲回國時,我已料到此趟旅程不易行,除了娜西莎絲本身的奸滑狡獪,伊斯塔複雜的政局情勢更是一大凶險,一個拿捏不好,就會把我們牽扯進去,被娜西莎絲當作擋箭牌。
  這樣的情況我已計算到,但卻還是失了算,怎麼樣都沒料到伊斯塔的政治鬥爭險惡若斯,我們才剛剛抵達伊斯塔,娜西莎絲就被兩邊陣營聯手出賣,當成必須誅滅的合作祭品。
  如斯巨變,聽來似是不可思議,但政治鬥爭本就是一件沒有道理的事,除了這個理由,我一時還真想不出其它的可能。兩方夾殺,孤立無援,情況已經夠壞,偏生我又受到毒素影響,全身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讓敵人衝殺到我眼前來。
  (真他媽的,獸人變成了殭屍,這等於是伊斯塔與南蠻聯手作戰,我偏偏不能動,還有什麼狀況能比這更糟糕的?)
  事實證明,人實在是不能不信邪,不管情況看來怎麼糟糕,永遠都有可能爛到超乎想像的地步。就在羽霓、羽虹全力防禦獸人殭屍的攻擊,而我心中叫苦的當口,阿雪突然捧抱著頭,痛嚎一聲,跪倒在地,像是非常痛苦似的,粉嫩的臉上浮凸起青筋,差點痛得滿地打滾。
  (哇!又怎麼了?有完沒完啊?)
  稍微觀察一下阿雪的異狀,沐浴在青色月光下的她,正承受著極大的痛楚,紫羅蘭圍繞在她身旁焦急咆叫,不時對著月光怒吼,讓我察覺到問題正出在天上的青色月亮。
  這邪異的青光出自人為,是魔力高度集中的能源聚合體,換作是平常,阿雪有足夠的魔力自衛,不受到外力影響,但在黑山谷道的能量風暴中,她處於一個無法運使魔法的狀態,體內的魔力卻又受到青月影響,登時生出我所不能理解的變化。
  破解的方法不難,只要有人拿塊布遮住阿雪,不讓她繼續被青月照到,情形就會好一些,否則繼續給月光照下去,連我都不知道後果會怎麼樣。但我知道歸知道,卻沒法動作,令情況好轉,而老天對我這個善良百姓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只聽見轟然一聲爆炸巨響,我們所在的車廂終於被攻破結界,大批陰魂呼嘯著湧入,一下子猛朝我們這邊攻擊過來。
  對付亡靈,我們有阿雪這個死靈學者,本來應該是有恃無恐,無奈事情有變,阿雪反成了一個最危險的存在,幸虧還有一個娜西莎絲,在千鈞一髮之際,從袖中甩出魔杖,深吸一口氣,唱頌退敵咒文。
  「冥府女神黛爾,請開啟黃泉之門。」
  伊斯塔的一流祭師親自出手,果然非同凡響,娜西莎絲的魔杖在半空中虛點五下,魔力連點成線,一個血色五芒星所構成的門戶開啟,慘慘陰風狂吹而出,將撲擊過來的怨魂盡數吞卷吸入。
  塵歸塵,土歸土,將無主孤魂再次導引回陰間,雖非超渡,卻有殊途同歸的類似效果,娜西莎絲這漂亮的一手,一次把百多怨魂吞噬消散,歸化無形,確實是頂尖術者的手段,而我也從她的動作中確認一點,伊斯塔果然有針對黑山谷道開發特殊術法,讓魔法師不受磁氣風暴影響,正常施咒。
  那彎青色的月亮,多半就是伊斯塔近幾年所開發的秘術,在血色紅月的基礎上新生變化,既有強化闇系魔力元素的作用,又能夠中和磁氣風暴的影響,讓娜西莎絲成為我們之中唯一能正常使用魔法的主力法師。
  (這個技術肯定是開發來對付變態老爸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一邊開發出超級魔法,一邊卻生產出天鷹戰士那種鬼東西,伊斯塔魔法師被天鷹戰士一腳踩扁的時候,心裡肯定很干吧!)
  想像到那個畫面,我不禁有種捧腹狂笑的衝動,只不過身軀僵硬,笑不出來就是了。
  而且,現在就要開心,未免還嫌太早,我發現娜西莎絲施展魔法的威力不強,似乎青月的輔助有限,身處磁氣風暴中央的她仍受壓制,施放魔法的手段雖是精巧,把魔力消耗減到最低,不過施放起來卻很吃力,效果絕佳的冥府之門持續不久便崩潰消散,施術的娜西莎絲看來氣喘吁吁,消耗甚大。
  更糟糕的是,娜西莎絲使用了魔法,這事似乎變成了一個信號,就在她施放冥府之門的同一時間,天上的青色月光陡然盛放,由弦月變成了半月,雖然娜西莎絲的魔力沒有相應變強,但整個空間忽然震動起來,西邊方向的山谷上空,氣氛變得無比肅殺,令人不寒而慄的森寒冷氣,朝我們這方向直襲而來。
  「不好!」
  「糟糕!」
  同樣意義的叫聲,從娜西莎絲、羽虹的口中嚷出。她們兩人都是行家,一見這情形,就明白剛才的魔力反應落在敵人探測中,恰好證實了娜西莎絲的位置,跟著就遭到敵人鎖定,真正的凌厲攻擊很快就要到來。
  「沒時間了,大家先衝下去!」
  羽虹當機立斷,斥喝眾人行動,讓大家盡速從已失控的瘋狂列車上躍下。被亡靈拖延了這許多時間,列車已經增速到難以躍下的崩毀邊緣,可是這場短暫的戰鬥也有好處,亡靈們破壞結界,連帶炸去半邊車廂外殼,讓我們易於躍出,羽霓、羽虹聯手打碎了幾具獸人殭屍,那堅固的殘骸恰巧拿來當護墊,當羽虹一聲呼喊,眾人很有默契地一同從車上躍下。
  羽虹帶著我,羽霓和紫羅蘭聯手照顧阿雪,娜西莎絲殿後,分先後躍下列車,在我們跳車的同時,幾隻獸人殭屍吼叫著要躍離列車追來,當時娜西莎絲正跳到一半,身在空中,要發動魔法阻截,但那幾頭獸人殭屍卻莫名其妙地半途翻倒,四分五裂,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如野兔般在獸人殭屍魁梧的軀體之後竄躍。
  黑龍忍軍的襲殺手段,天下無雙,未來確實挑准了最佳時機出手,一招解決掉數個幾乎變成不壞之軀的獸人殭屍,雖然說,獸人殭屍被大卸八塊的同時,失控的列車也脫軌而出,撞上山壁,化為一大團高溫燃燒的火球,不過我看到那團照亮半邊天的大火球,心裡卻一點喜悅也沒有,因為以未來的敏捷身手,這種爆炸應該能全身而退,只是藉機再次隱藏於黑暗中,預備奇襲敵人。
  而且……這小鬼滿肚子的壞水,如果說是肯捨己救人,犧牲自身來掩護我們,這種事我第一個不信,恐怕這小鬼自己都不相信。
  (唉,真是揮霍,變態老爸不曉得花多少錢打造的豪華列車,就這麼沒了,可憐我只搭過一次,連車掌小姐都沒上到……干,雖然她們只是一群幽靈,不過閉上眼應該沒差吧?)
  我心裡犯著嘀咕,卻是一點都不敢大意,極力嘗試抬起唯一能動的五根手指,希望能盡早讓整隻手回復行動,只要有一隻手能動,狀況就會好很多,我也有了起碼的自衛能力。
  (呃,我會不會太樂觀了一點?就算手能動,我用什麼來唸咒文呢?不唸咒文的魔法裡頭,有沒有什麼能派得上用場的呢?)
  一面思索,我一面評估目前的情勢,還有手邊能動用的隱藏後著。從列車上摔下來的這一跌,由於列車速度太快,拋甩出來的力量太大,所有人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傷,就連霓虹都不例外,幸虧有獸人屍骸作肉墊,大家半空中踏住屍骸卸力遠躍,要不然就不是只受一點傷,而是出人命了。
  相形之下,我算是非常走狗運的一個,因為中毒的關係,身體硬如鐵石,雖然重重摔落,滾了十幾圈,但卻毫髮無傷,反倒是沿途被我額頭敲中的石塊裂開了不少,真是罪孽深重。
  列車爆炸,熾烈的火光與高熱,讓我們險些忘記超低溫風暴仍在持續的事實,而我們也立刻碰上新的危機,敵人的主力攻擊在這時到來。
  我一度以為,敵人會出動什麼強大的魔法師,但伊斯塔果真不辱黑魔法王國的污名,攻擊我們的生物竟沒有一個是人類,儘是一些非人的妖魔鬼怪。
  牛頭妖、食屍怪、骷髏精、飛天夢魘、詛咒蟒人……這些從魔界召喚來的奇特生物,對我們像是看到了殺父仇人一樣猛打,其中過半都是力大蠢笨的低智能生物,儘管等級並不高,但在青色邪月的強化放射下,每一個都力大無窮,較應有殺傷力暴增一倍,再配合一些具有奇特異能的小魔物輔攻,一下子就佔到了上風,令羽霓、羽虹身上的傷口數目激增。
  只靠霓虹兩人所支撐的防線,在這群非人魔物覆天蓋地的海嘯攻擊下,比一張紙更薄弱,幾回合後便被攻破,如果不是娜西莎絲及時出手,她們兩人早就被魔物群給吞沒了。
  「古老的魔神,請賜降黑色屏障,阻擋我的敵人。」
  娜西莎絲唱頌咒文,周圍突然響起一大片「嗡嗡」聲,成千上萬的蒼蠅不知從什麼地方飛來,在我們的外圍組成一道護牆。這些蒼蠅並非人界生物,大多數的魔物群都識得厲害,不敢硬闖,少數一兩個腦筋不靈光的硬闖,被成千蒼蠅附體啃噬,轉眼間就千瘡百孔,碎體倒斃。
  這道由蒼蠅組成的災難之牆,讓我們略為爭取到喘息機會,但羽霓、羽虹身上的傷口,卻在青色月光的邪惡魔力催化下,迅速腐爛污化,娜西莎絲連忙出言指點,讓她們利用暴風雪所形成的超低溫,阻止傷口的腐化,不然不用等敵人攻擊,她們兩個就會倒下。
  「以娜西莎絲之名召喚,骷髏騎隊出來!」
  冒著青月蝕肉的風險,娜西莎絲割破手腕,灑血於地,花下偌大資本進行召喚。普通的巫師進行召喚,如果是骷髏類的不死生物,往往都是召喚骷髏士兵或是劍衛,騎士級數的骷髏妖因為還包括座騎,魔力消耗甚高,只有五級以上的巫師才能召來驅策,娜西莎絲這一下召喚,地上先是冒出一個魔法陣,跟著便是十二具穿盔戴甲、策騎白骨馬的骷髏騎士迅速浮現。
  為首的骷髏騎士隊長,舉起長槍,向娜西莎絲行了一個致敬禮,娜西莎絲微一點頭,騎士兵團四面散開,分別佔住八方要位,把我們圍在中心,當蒼蠅之牆開始消散,魔物群破牆而入,就與骷髏騎隊震天響的廝殺起來,血肉橫飛,屍骸碎裂。
  十二名骷髏騎士,無論身上的甲冑、手中的長槍都非凡物,是經過人工特別強化煉製的歹毒咒械,與我所知的召喚知識不同,看來不是從魔界或冥府直接召來,而是娜西莎絲以窮年累月之功,勞心勞力煉成的「私人兵團」,不但服從度絕佳,反噬的風險低,戰力更是尋常骷髏騎士的數倍,堪稱是一件殺傷力強大的秘密兵器。
  娜西莎絲是一隻深藏不露的母狐狸,能看她拿壓箱底的實力,是一件大有眼福的好事。但連這母狐狸都被逼得亮出了底牌,局面惡劣可想一斑,特別是她把骷髏騎團召喚出來後,整個人就像是洩了氣的皮球,頹然坐倒地上,喘息道:「信不信由你們,我沒有進行血祭,青月下只能短暫使用魔法,從現在開始,風暴若不停,我也沒有魔法可用了。」
  雖然是狐狸口中說的話,但我卻覺得有合理性。挑在黑山谷道伏擊娜西莎絲,是為了不讓她使用魔法,如果青月一照,她可以如常施法,那伏擊的意義就沒有了,所以我相信娜西莎絲所說,要配合青月施行術法,需要事先施行黑暗祭禮,也就是殺生血祭,娜西莎絲少了這一步,就沒法在青月下久用魔法了。
  可是……不曉得是不是我腦子太閒,都已經這麼要命的節骨眼了,我卻還在想一些有的沒的,總覺得……眼前這連環逼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這當然不可能是作夢,但……
  「娜西莎絲,你真是夠討人厭了,都到自己國內了,還有這麼多人想要你的命!」
  彼此立場有別,對娜西莎絲看不順眼的羽虹,始終不忘記說上兩句,而累到手腳發軟的娜西莎絲,則是只有苦笑。
  「練黑魔法的,有幾個不是神憎鬼嫌?我碰到這情形很正常。」娜西莎絲道:「說來我也該覺得自豪,看這陣仗,學會與皇室的精英幾乎是傾巢而出,其實他們太看得起我了,殺我不必動到青月這麼大陣仗,只要派幾個大靈巫聯手伏擊,就夠取我性命……嘿,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對啊,娜西莎絲雖然厲害,卻終究只是個第六級的魔導士,要殺她縱使需要精心策劃,也不必動到這麼大陣仗,又是青月,又是這許多妖魔鬼怪,儘管魔法師們沒有露面,但隱藏在附近山域的魔法師陣容之強,哪像是用來伏擊娜西莎絲,簡直是用來對付最強者級數,甚至是用來與黑龍王那種強人決一死戰的。
  (我們……會不會搞錯了什麼?)
  我冒出了這個想法,並且認真開始思索,但在我思考的時候,魔物群的攻勢加劇,摧毀了幾具骷髏騎士,每毀壞一具,娜西莎絲的臉上就露出心痛表情,顯然煉製這些骷髏騎士大是不易,每少一個都讓她心疼萬分。
  羽虹、羽霓與娜西莎絲聯手作戰,不能使用魔法的紫伶水仙唯有靠武技應敵,平心而論,她的武技練得不錯,但在這種生死搏鬥的考驗中,我還是很遺憾地發現,娜西莎絲的武功不及她魔法能為甚多,真要打起來,她在羽虹手下恐怕撐不過一百招。
  情況正在往最壞的那個方向狂飆而去,既然我方沒有一個人能使用魔法,敵人自然會針對這點作出攻擊,霓虹、娜西莎絲的武技雖不弱,可是拳腳並不能傷到非實體的魔物,剛才娜西莎絲能開冥府之門吞噬亡魂,現在可沒法依樣畫葫蘆一遍,而且敵人的攻擊也實在狠辣,這一次施放出來的可不是普通亡魂,而是巫師之國的守護靈。
  巫妖!
  這種生前便是黑魔法術者的枉死怨魂,是不死系魔物中數一數二的棘手角色,當它們由幽冥之境被召喚而來,漂浮空中,渾身所散發的森寒鬼氣,甚至將一些弱小的魔物都嚇得逃竄。
  三隻巫妖,比起那次東海上的絕望戰役,真是不值一提的小場面,但會致死的毒藥一滴就夠,對如今的我們而言,這三隻巫妖已足夠對我們造成致命打擊,當它們在天上飄晃,開始吟唱咒文,死亡的壓力讓每個人都心頭發毛。
  驀地,一股莫名波動遠遠地傳來,具體發生位置應該在雪山的另一側,雖然隔著厚重的巖壁,又受到磁氣風暴的干擾,但我們仍感應很明白,知道這是大魔導士或魔法師團在運使強大魔法的徵兆。
  這股魔法波動之強,委實是驚天動地,照我估計,如果不是近千人的魔法師團,那施法者就是第七級以上的大魔導士,實力直追五大最強者之後。這樣強大的魔法師,所施展的黑魔法絕非凡響,如果是召喚魔界生物,那也不是區區幾隻巫妖,而是冥龍皇、黑暗鳳凰那一類的異種神獸,搞不好還是某種已失傳百年的究極魔法,直接召喚頂級的邪妖、魔神降世。
  若真是如此,那我不得不抗議一下,這何止是殺雞用牛刀,根本就是拿大炮打蚊子。敵人有這樣的佈置、這樣的實力,哪用得著搞那麼多小花樣,又搞青月、又搞魔物群的,直接召喚個冥龍皇出來,輕而易舉就把我們全都殺了,他們弄這些瑣碎手腳是算什麼?前戲嗎?
  「這波動……他們居然作到這種地步!」
  一直隱藏自身情緒的娜西莎絲,終於露出了駭然之情,顯示她所受的衝擊之大,但我卻覺得她是當局者迷,被受到出賣的衝擊所震懾,居然沒發現這最不合理的地方。
  (笨蛋,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殺你用不著這種陣仗啦!我們肯定是被意外捲入的,這些都是無妄之災啊!)
  我心中狂叫,想點醒她們這個要命的錯誤,只要有人能發現這一點,我們隨時可以從生死關頭中脫險,不要莫名其妙礙了別人的大事,但現場所有人所關注的焦點,都只是週遭的魔物衝殺,沒人有閒情多看一眼我的眼睛。
  魔力波動越來越強,狂風暴雪聲中,羽霓說她隱約聽見龍嘯,這話讓現場所有人震驚失色,但奇怪的是,山壁另一側傳來的魔力波動一再增強,但施術者的攻擊卻遲遲沒出現到我們面前,照理說,施術者應該已經喚出了頂級魔物,可是我們連魔物的影子都沒看到,這就顯得很不尋常,羽虹質疑敵人可能施放隱形魔物,要大家留心戒備,娜西莎絲則是表情困惑,喃喃自語,詫異敵人是否鬧起了內哄。
  (蠢啊,不是這樣啦,你的敵人和同僚聯手,不是為了對付我們啦,正主兒和主戰場在山的那一邊,現在那邊一定已經打得頭破血流了,哪有時間來管我們?)
  這個想法我已越來越肯定,但有一個問題令我心存懷疑,不能肯定。正當我們各自苦苦思索的時候,天上的巫妖像是清醒了一樣,回復動作,剛要對我們進行攻擊,一陣邪異的嗚咽聲,來得莫名其妙,我們起初只以為是什麼亡靈出現的徵兆,但這哭聲雖然若斷若續,聲音不大,但蘊含的魔力與頻率卻極其特殊,飄傳開來,對天上的巫妖唱咒形成干擾,阻斷了巫妖們本來要發出的咒文。
  「嗚……嗚……嗚嗚嗚嗚……」
  有人能夠這樣以魔力破魔力,破去了巫妖的攻擊,這個意外轉機讓我方所有人同感驚喜,只是當我們尋找起這歌聲的源頭時,卻驚訝地發現這歌聲來自我們之中的一人。
  阿雪。
  原本承受莫名痛楚,滾倒呻吟的她,不曉得什麼時候止住了悲嚎,用詭異的聲音啜泣著,怪異的是,那個哭聲中雖然蘊含強大的魔力波動,卻是一點悲傷的感覺也沒有,反而散發著一股山雨欲來的狂暴壓力。
  詭異的氣氛,霓虹雖然也有察覺到,但卻不曉得該怎麼應付,只有娜西莎絲臉色一變,急喝道:「別呆著,快封印住她!」
  這個方法也許正確,但現在卻沒有人能夠執行,除非叫天上那三隻巫妖下來動手。僅僅是幾秒的延遲,變化已然發生,只見一道白影閃動,接著就是清脆的骨骼碎裂聲響,當我們看清楚眼前景象,赫然見到兩個骷髏騎士分別被一雙雪嫩的手掌所貫穿,連甲冑帶內裡的妖化骸骨,一破胸、一碎脊,被那雙手掌輕輕一抖,就破碎潰散,在紫光中被消滅散失。
  「你!」
  耗費諸多心血煉製的骷髏騎士一次被毀去兩具,娜西莎絲絕對會很心痛,這時骷髏騎士已經銳減到六具,再無法維持完整的防禦陣形,外圍虎視眈眈的魔物群排山倒海般殺入,霓虹忙於應付,娜西莎絲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應戰,沒法再想其它。
  「阿雪姐姐,你怎麼了?」
  羽虹關心著阿雪的狀況,但阿雪卻對她的叫喚充耳不聞,當阿雪在摧毀兩具骷髏騎士後側轉過身,青色的月光下,我們看到她面上表情大異平時,絲毫找不到過往純真嬌憨的善良,一雙眼瞳中滿是暴戾之氣,彷彿一頭飢餓的野狼隨時擇人而噬。
  阿雪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在場沒有一個人知道,我隱約猜測是與天上的青月有關,卻不是很明白其中道理,再回想起離開慈航靜殿時心禪大師的諄諄告誡,我心裡更是不安。
  「嚎嗚!」
  阿雪這次所發的聲音不是哭叫,而是狼嚎似的野性呼喊,一嚎再嚎,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不僅聽得我們心中發毛,就連天上的那半輪青色月亮,都彷彿在這嚎叫聲中倍增了亮度。
  怪異的事在瞬間發生,我們附近的魔物群在聽見這陣嚎叫聲後,突然止住了攻擊,甚至還安靜了下來,儘管我看不到它們的眼神,但卻可以感覺得出,它們多半是以敬畏的目光在凝視阿雪,因為就連天上的三隻巫妖都停住動作,用一種行禮的姿勢微微欠身,對著地面上的某人致意。
  令人呼吸困難的死寂壓力,彷彿黑暗王者降臨,我一方面覺得無比荒唐,一方面又清楚知道事情正在發生,就看到天上青色月亮出現邪異驟變,彷彿有靈性一般凝光成束,呼應阿雪的嚎叫,筆直對準她投射下去。
  「嚎嗚!」
  又是一聲近似狼嚎的犬科鳴叫,沐浴在青色月光中的阿雪,身影變得朦朧起來,眼神也是變幻不定,一下像是沒有意識的野獸,一下回復了原本的嬌柔可人,但有那麼短暫的一瞬間,那雙眸子看來冷若冰清,充滿著理智與冷靜,彷彿那個光之神宮的天河雪瓊重生過來。
  天河雪瓊,無疑是一個令我長久以來睡不安枕的惡夢,不過倘若天河雪瓊在這時候甦醒,我倒是比較不怕,因為我現在堪稱銅筋鐵骨,恐怕比獸人殭屍的身體還硬,任何敵人上門我都不怕,只有毒發身亡比較可怕。
  「阿雪姐姐怎麼了?」
  羽虹叫了一聲,想要搶上前去探看,但羽霓比她更快一步,一語不發就往青色月芒中飆去,但在這短暫一瞬間,月芒稍稍黯淡,我看見被籠罩在青色月芒中的阿雪,面容起了變化,犬齒變得鋒銳突出,眼帶煞氣,赫然從半獸人朝獸人更進了一步。
  血族與肉體的異樣轉變,驚得我魂飛天外,就看到青色月芒中人影一閃,驟然消失,羽霓痛哼一聲,倒跌著滾墜出來,大半個身體都是血,而我眼前一花,已經給一隻手臂掐在咽喉,儘管我沒有痛楚,但卻聽見一陣輕輕的脆響,很像是石頭碎裂的聲音,剎那間,有一首優美的新詩,在我腦海中高聲迴響。
  如果變態老爸有十個私生女,我就能搞十個姐妹。
  他有十個私生女嗎?應該沒有。
  所以我不能搞十個姐妹。
  如果變態老爸有十個私生子,我就能幹十個弟妹。
  他有十個私生子嗎?應該沒有。
  所以我也不能幹十個弟妹。
  如果天河雪瓊的力氣可以捏碎石頭,我的咽喉就會如沙粉碎。
  天河雪瓊捏得碎石頭嗎?顯然是可以。
  靠!我死定了!


第二十集 伊斯塔篇 第二章 陰錯陽差 災歸無妄
  失去前半生記憶的阿雪,擁有一身超級怪力,但當她開始修習魔法之後,體內失控的能量得到抑制,那一身怪力就慢慢減弱,這是我們都知道的事。
  但此刻阿雪手臂上所傳來的驚人握力,足以開碑碎石,比先前猶有過之,會發生這種異象的理由,和阿雪身體所發生的異變絕對有關。
  無論如何,這異變百分百不是好事,尤其是阿雪的一隻手正掐在我脖子上,我整個咽喉喀喀作響,好像隨時都會折斷,我就不知道該怎麼從這致命險境中脫身出來。
  賢者手環剛剛才發動過一次,現在是怎樣都不可能會顯靈來救我了,羽霓傷得不輕,羽虹正被外圍的魔物群給纏住,看來也搶不過來,娜西莎絲是三隻巫妖的主攻對象,眼睛看得到的我方隊友,就只剩下一頭吃飯不做事死豹子。
  這一頭死豹子能幫得到我嗎?
  有時候人不能不信邪,一頭豹子真的能幫得上忙,就在阿雪死掐著我脖子的當口,紫羅蘭飛撲向前,一口咬上阿雪的小腿。
  紫羅蘭平時都是由阿雪飼養,與阿雪的感情遠遠好過我這邊,想不到在這緊要關頭,這頭豹子居然棄暗投明,背棄飼主來救我一次,這真是太令我感動,若能脫險,我要多給這豹子每餐加一塊肉。
  無奈,天不從善良百姓願,獸變中的阿雪,身軀似乎非常堅固,紫羅蘭這一口雖然咬中,卻好像咬在石柱上一樣,動搖不了阿雪分毫,反被她起腿一踹,嗚嚎著滾翻出去。
  幸好,紫羅蘭偉大的犧牲沒有白費,這一下短暫耽擱,阿雪掐著我喉嚨的手要再次用力時,另一隻手臂握住她的腕脈,以強霸無雙的大力,強行逼她鬆手。
  這只有力的手臂,來自一個強力的夥伴,一個穿著緊身黑衣,頭戴獸皮的巨漢,威風凜凜,用他的手臂替我送來生命,阿雪雖然還掐著我咽喉,卻是不出力氣,不能再對我有傷害。
  我的最後一張底牌,終於及時出現,殺人行動受阻的阿雪,一拳打向神秘男子,儘管這一拳力重千鈞,但我卻對朋友充滿信心,修練獸王拳的強絕霸者,絕不會在硬碰硬的鬥戰被壓下。
  「碰!」
  悶響聲中,兩拳對撞,相較於阿雪全力揮出的猛拳,神秘男子只是輕舉起自己的拳頭,在半寸的狹小空間移動。僅有半寸的空間,爆發出強悍的大力,將阿雪以怪力揮出的重拳給砸開,甚至連人都退了兩步。
  「嚎」
  失去意識的阿雪,動作和野獸沒有多少差別,拳頭對撼被硬生生撞開後,她半蹲在地上,嚎叫一聲,再次揮手衝了上來,這次卻不是用拳,而是兼具力量與速度的爪;白皙細嫩的雪臂,在揮出中途迅速生變化,手指變長,指甲變成銳利的爪子,讓這一爪倍添威力。
  這與其說是變化,實質意義上更接近進化,神秘男子知道厲害,眼中流露出慎重,認真拆解,任阿雪自四面八方發動搶攻,他都守得穩重如山,彷彿一座永不動搖的巨岩,但阿雪對他並非毫無威脅,她也在屢次進攻中,一再提升了速度,讓神秘男子必須凝神防守,不露出半點破綻。
  我半躺在那邊,只看到眼前拳飛掌舞,沒有一下可以看得清楚,但從勁風判斷,雙方的力量與速度都一再激增,而我那故作神秘的老友正嘗試不傷阿雪地將她擊倒,但始終無法如願。
  這樣的戰鬥存在著隱憂,而這風險最後化為實際,出現在我們面前。久攻不入,感到焦慮的阿雪,以本能察覺到這樣的「進化」並不足夠,開始了新一輪的激變。
  當狼嚎聲再起,天上的青色月芒彷彿受到召喚,再一次將月光對準阿雪,集光成束,穿射而下,但這一次情形有所不同,射落下來的月芒,彷彿遇著一頭飢渴的惡狼,大口吞噬著月芒,想要一口氣盡吸內中蘊含的能量。
  我不曉得青月之中蘊含的能量有多少,也許青月術法的維持,本來就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再難久撐,但阿雪的吸攝動作確實對其產生影響,因為本來朦朧的青色月亮,開始從半圓減退成弧形,色澤也迅速由青變紅,再難維持本來的形狀與色彩。
  暴風雪仍在持續,能讓魔法師在暴風雪中如常使用術法的關鍵,是青月所供給的能量,並非血月。阿雪一口氣蝕盡青月的能量,令月色轉赤,這樣所造成的影響絕不是只在我們這邊,山的另一側絕對也會出現問題。
  就在月色轉為赤紅的數秒後,一道黑色巨影由山的那一側狂飆而來,雖然不會飛行,但攀山而走的速度奇快,長達五公尺的巨大身軀,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猛獸,肯定是召喚而來的魔獸。
  憑著我對伊斯塔的瞭解,立刻就從這道巨影的輪廓猜到其真面目,那赫然便是一隻三頭地獄犬,把守地獄門扉的超級魔獸,能夠駕馭這種凶物的魔法師,理應是與娜西莎絲同級數的術者,換言之,娜西莎絲應該是認得對方的。
  果然,一見到三頭地獄犬,還在與巫妖纏鬥的娜西莎絲立刻便脫口叫出聲來,「阿魯斯!果然是你主謀!」
  黑暗中看不真切,不過騎在地獄犬之上的那個男人,淺棕色的長髮飄飄,肢體修長,似乎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娜西莎絲所喊出的名字若沒錯,那他應該就是目前掌握伊斯塔兵權的二王子阿魯斯,是個才華與狠辣兼備,近年來讓阿里布達軍部傷透腦筋的厲害人物。
  「娜西莎絲?怎會是你?」阿魯斯看見娜西莎絲,似乎非常錯愕,驚呼出聲,但這驚愕卻很快變成滿面怒容,「你不分青紅皂白,在這邊添什麼亂?我們都快給你害死了!」
  血月之下,我隱約看見阿魯斯身上滿是鮮血,傷得甚重,不曉得是什麼東西將他如此創傷。娜西莎絲微微一愣,還不及回答,吸盡青月魔力精華的阿雪已率先發難,左手畫圓,右手在空氣中飛快書寫文字。
  我一見這架勢,就覺得不妙,這擺明是要使用高等魔法的起手式,阿雪的攻擊模式已經從單純撲抓撕打,進化成有智慧的魔法攻擊,但在暴風雪的封鎖下,魔法應該是沒有辦法運使的,除非……除非是以極大的魔力共振,召喚某種高等神器,而且這個神器的位置還不能太遠,最好就是裝配在身上。
  阿雪身上有這種神器嗎?確實是有,阿雪身上裝配了不少高等神器,有攻有防,特別是手中的魔杖尤非凡品,但我卻衷心祈禱,阿雪的注意力只放在身上,不要動到體內的那一個……
  唉,事實證明,我今天實在是背到家了。
  上千個符文所組成的複雜法陣,在阿雪身邊成形,嬌嫩的肌膚被猙獰血光所覆蓋,與天上的邪惡紅月相互呼應,在一陣極度濃烈的血腥氣味中,漫天風雪突然停頓,無數潔淨白雪飄飄墜落,數十個淡淡的幽影,在血色紅月下環組成陣形,齊聲高唱,用其高亢入雲的悲淒歌聲將大日天鏡召喚於世。
  隨著宿主所發生的異變,由羽族童魂所組成的稚兒眾也發生變化,不但背後羽翼變成蝙蝠般的肉膜,連面相也變得醜惡,額生雙角,嘴冒獠牙,看來像是一群惡魔之子,哪有半分童稚無邪的樣子?
  漂浮在稚兒眾之間的大日天鏡,開始慢慢地動作,剎那之間陰風大作,天愁地慘,在場眾人為之色變,卻只有兩個人率先有反應。
  羽虹拉住姐姐,不顧四面八方的魔物攻擊,重重一腳踏往地面,把自己和姐姐的半個身體埋入土中;同樣這麼做的人,還有那個身披獸皮的神秘男子,他將我重重一按,大半身體沒入土中,自己也採取同樣的防禦,這便是一個最好的身份證明,因為只有曾親眼目睹大日天鏡肆虐威力的倖存者,才知道要這樣進行防禦。
  錯失先著,娜西莎絲和阿魯斯的運氣就不怎麼好。當大日天鏡發出那吞噬一切的末日吸力,娜西莎絲身形盡失,立刻朝大日天鏡方向迅速滑去,阿魯斯的情形也是一樣,幸好仗著三頭地獄犬的巨軀掩護,馬上在山壁上重砸一記,這才沒有被大日天鏡吞吸過去。
  相較之下,那些高頭大馬各類兇猛魔物就沒有這麼好運,大日天鏡的強大吸力一起,這些力大沒腦的魔物群首當其衝,一個個被吸扯到半空中,跟著便給大日天鏡吞噬下去,它們的身體在接近大日天鏡引力範圍時,無一倖免地被拉細、拉長,發出長長的慘嚎,成為大日天鏡之內的永恆犧牲品。
  「怎麼回事?娜西莎絲,這是你搞的鬼?」
  「不,我也不曉得這是怎麼……啊。」
  娜西莎絲叫了一聲,差點就被大日天鏡給吸拉扯起,一雙手沒入土中,竭力穩住身形。與她對吼的阿魯斯,狀況不見得好到哪去,在大日天鏡的吸力範圍內,不是體積越大、體重越重,就比較能抗拒吸力,事實上只怕恰好相反,阿魯斯明明距離大日天鏡最遠,又有巨大的三頭地獄犬當掩護,可是所受到的吸力卻是我們之中最強,令這伊斯塔二王子好生狼狽,竭盡全力抗衡這要命的厄運。
  從大日天鏡發威到現在,短短數十秒時間,之前在附近的魔物群無論是天上飛的、地上爬的,包括娜西莎絲花偌大心血煉製出的骷髏騎士,全數被吸蝕吞沒,無一倖免,而當地面上沒有主要目標後,大日天鏡的無差別攻擊直接對準地面,將大量土石吸得離地而起,刮地三尺,迅速吞噬下去。
  情形發展到這一步,結果就是在場眾人每個都臉如土色,極力構思解困之法,我的情形也是一樣,但由於朋友夠義氣,把我擺放在他身後,所受的吸力沒那麼大,危險指數就沒那麼高。
  南蠻獸人果然就是重義氣,只要是朋友有難,就會豁出生命去守護這份道義,比奸滑狡詐的人類要好得多。如果不是要保護我,以這傢伙如今猶勝羽虹的武功,要獨自逃走,現在應該還來得及,這點確實是令人非常感歎的一件事。
  「喂……你……」
  咦,奇怪,我怎麼會好心想要勸他獨自逃走?他一走,我不就完蛋了嗎?這種捨己為人的作風可不合我個性,我不是那麼偉大的人啊!
  呃,等一等,該思考的重點不是這個吧?我不是不能說話嗎?為什麼突然可以發出聲音了?
  又驚又喜,我用力運動著嘴巴,發現自己可以發出一些簡單的音節,而手臂僵硬的狀況也大有好轉,至少可以動一隻手了。
  這個突來變故,就像水中的救命稻草,著實幫了我一個大忙,讓我能夠實現構思多時的秘密戰術,但暴風雪的存在,卻讓我沒把握能夠使用魔法,召喚出我想要的東西。
  「……以……以法雷爾之名……」
  吃力地念動幾句咒文,我驚喜地發現咒文引發魔力反應,換言之,我已經能使用魔法了。因為大日天鏡的力場干擾,滿空風雪暫停,竟然沒有人發現暴風雪已經結束,到了可以使用魔法的時候。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
  我所能操控的各個淫神召喚獸中,即使是威力最大的閻羅屍螳,也未必能夠抗衡大日天鏡的恐怖吸力,水火魔蛛、凰血牝蜂就更不用說,本來我應該沒法處理現在的場面,但日前月櫻獨具慧心,在我臨行前甘冒奇險所贈來的禮物,卻讓我在這場合得到了孤注一擲的機會。
  「出來吧,地獄淫神金銀蠶蠱!」
  之前三次所製造出來的淫神召喚獸,都是體積不小的中型生物,但這次的淫神召喚獸卻有所不同,當它應我的召喚而現身,只見一條細細長長、指頭粗細的小東西,通體金黃,非龍非蛇,在空中慢慢地游動,週身縈繞著強烈的金芒,逼得人睜不開眼,奇怪的是,大日天鏡的吸力仍強,但它卻好像不受影響,悠然在空中游動,那種得意的姿態,真的像是在向我示威。
  我用能夠活動的那一隻手,從腰間囊袋裡戴上了取自法米特遺產的白手套,那雙傳奇金銀手套中的一隻,跟著便揚起手掌,半空中的金銀蠶蠱似有靈性,化作一道金光,主動朝手套貼附而去,只見金虹一閃,雪白手套上多了一個金銀蠶蠱的閃亮徽印。
  蠶蠱與手套一結合,我猛地出掌,推出一道刺眼奪目的金光,金色光芒在半途交織竄組,構成了一個巨大的金色手掌。
  整個事情發生在一瞬間,在較前方的羽霓、羽虹可能根本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那只巨大的金色手掌便已破空而至,隔著十數尺的距離,命中了正在運轉的魔法陣。
  「碰!」
  四十九名羽族童魂所組成的稚兒眾,在同一時間被金屬化,凍凝成四十九座小小的金像後消失不見,大日天鏡的吸力中斷,形體也隨即消失。
  (幹得漂亮!)
  我心中高呼一聲,慶幸自己的戰術完美實現,但接下來所發生的事,卻讓我一顆心跳到嗓子眼。金封稚兒眾之後,掌力餘勢未止,跟著命中了位在魔法陣中心的阿雪,剎那間,耀眼的強光橫射四方,阿雪變成了一座金像。
  一掌奏功,我們奇跡似的獲救,但我的恐懼卻才開始。自從這雙手套的原主人離奇失蹤後,這招金銀絕掌已有數百年未現於人間,除了其功法不流傳於後世,最主要的一個理由,是因為修練這絕掌所必備的蠶蠱已絕種,若非月櫻花費重金,從南蠻找到蠶蠱的化石,並且協助我將之以淫神召喚獸的形式復活,這套絕掌也不可能再出現。
  尋常人得到蠶蠱,還要經過數年到數十年的苦練,但以淫神召喚獸型態出現的蠶蠱,與手套結合,讓我直接能以異能形式發動絕掌,如果它仍有數百年前縱橫大地的威力,那麼它將是超越一切石化術法的最強凍鎖技。
  (但是,這套掌法有一個很大的致命問題,就是它的不可逆性,如果這套絕掌有它數百年前的威力,那麼……中掌之後是不能解救,必死無疑的啊!)
  這一掌所造成的意外後果,遠遠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現在我完全作聲不得,滿腦子只想著該如何補救。
  剎時間,全場鴉雀無聲,在場眾人不是仍在呆愣,就是處於大戰後虛脫的疲憊狀態,全然忘記我們仍置身於危機之內,至少……天上那一輪紅月不是掛著好看的。
  把我們從呆愣狀態中解救出來的,是一聲震天龍嘯。在長嘯聲中,一隻四頭巨龍橫越於空,巨大的身軀幾乎遮斷整個天空,儘管龍軀完整,不似一般黑魔法所召喚出的不死生物由白骨構成,但從它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整個空間就瀰漫著濃烈的腐臭氣息,彷彿置身於墳場,這正是殭屍類魔物的特徵。
  這頭魔龍,應該是殭屍一類的魔物,但擁有四頭八翼的青色巨龍,就算在現有的龍族生物都不曾見,更別說亡骸。雖然我對召喚魔界生物的術法不熟,但從那四巨龍的恐怖氣勢來判斷,這應該是魔王、冥神一類的神明級魔物,能召喚出它的術者若非奉獻上數千條人命,就是本身屬於第八級以上的術者。
  這答案在稍後揭曉,在四巨龍其之一的腦袋上,站著一個形似枯骨的矮小老人,胸前掛著一長串骷髏,手持一根比他身高還長的魔杖,一身皮襖隨風而動,炯炯眼神,不怒而威,一看便知道是大魔導士的絕頂風範。
  「老、老師!」
  娜西莎絲搶先叫了出來,讓我們知道這個貌不驚人的小老頭,正是當前伊斯塔的席術者、巫神學會的主席,阿蘭法斯坦。
  這個從上一世代存活至今,已經兩百多歲的大法師,乘著四巨龍現身,威風八面,但看在我的眼,這形象卻有一種濃烈的不祥味道。
  不祥的源頭,來自阿蘭法斯坦,他揮動著魔杖,似乎想在血月下使用魔法,但卻一下踉蹌,好似站立不穩,險些從巨龍頭頂上摔下來。魔法師的體力雖然沒有武者好,但像這種妖怪級數的大長老人物會如此失態,那只有一個理由,就是他早已身受重傷。
  到底是誰將他如此重傷呢?
  事實上,從剛剛開始,我一直有一個很強烈的疑惑。
  這次的戰鬥,當我們在這邊打得亂七八糟時,伊斯塔兩大陣營的精銳好手也在山壁另一側進行戰鬥,對付他們的強敵,我們只不過是碰巧經過,又釋放出魔力,被意外捲入這場戰鬥而已。伊斯塔人的戰術基本上是以黑山風暴來壓制敵人魔法力,再趁機痛擊被弱化的敵人,把敵人消滅,從這戰術可以推想出,他們的敵人必定是魔法強人,不然就是持有或操控極厲害的魔法兵器。
  問題是,環顧當世強人,有哪一個強悍到令伊斯塔的兩大政派放下內鬥,暫時攜手,施下這許多佈置,幾乎是傾舉國之力來對付?這樣的陣勢,已足夠狙殺最強者級數的高手,到底他們是在對付誰?
  環顧當世五大最強者,黑龍王已死,萬獸尊者遠在南蠻,心劍神尼也還在金雀花聯邦過著淫亂的生活,這三個都不可能,至於我那變態的老爸……他被人設局圍攻,我擔心圍攻者多過擔心他,如果他真的有所不測……那我不知能分到多少身家?
  只是,有一點讓我不能不有所顧慮,五大強者的最後一人,黃金提督李華梅,據說正往伊斯塔而來,雖然我想不出雙方有什麼開戰的理由,但若此事成真,伊斯塔傾全國之力狙殺李華梅,她獨自一人勢單力孤,肯定要吃上大虧,而我既然碰上此事,又怎能袖手旁觀?
  不過有一個問題非常不合理,從伊斯塔人的戰術看來,敵人應該是精擅魔法的強者,所以才必須用黑山暴風雪來封鎖敵人力量,但李華梅卻是武道強人,魔法方面雖不敢說她不會,但必然遠遜她武術方面的成就,挑黑山谷道為戰場去伏擊她,這根本就是搬石頭砸腳,形同自殺。
  諸般可能盡皆不對,那答案會是什麼?我真的想不出來。
  真相就在我百思不解揭曉,一道疾風似的黑影驀地掠過天空,閃電般出現在施法的阿蘭法斯坦上方,我們就著月光看得清楚,現那是一人、一騎。
  黑色的駿馬體型高大,雖然身無雙翼,但軀體千瘡百孔,插滿了羽箭、佈滿了刀傷,無數鮮血正橫流下來,一看便知道是經歷過連場生死大戰;它的主人穿著黑盔黑甲,右手持劍,左手執盾,鎧甲與盾上頭都刻著相同的玫瑰花紋,但最引人側目的一點,則是這個黑甲騎士的肩膀以上……一無所有。
  從這一人一騎出現開始,空氣就瀰漫著強烈的血腥味,細細分辨,那個黑甲騎士身上的腐屍臭味,幾乎不弱於四巨龍。在伊斯塔看見亡靈與殭屍,本來應該沒什麼好訝異的,但包括羽霓、羽虹在內,我們卻都被這個黑甲騎士給嚇到,因為這頭末日凶物實在不該出現在這。
  東海最惡名昭彰的魔物傳說,無頭騎士!
  在幽靈船一役結束後,隨著時間慢慢過去,我們也把這件事情忘諸腦後,雖然都知道無頭騎士的存在關乎東海千萬怨靈,是個非同小可的大問題,但因為這問題關乎人類興亡,卻不關我們,所以我們也就輕鬆的把這事給忘了,想不到他媽的樹欲靜而風不止,狗欲喘而女不搖,這問題居然找上了我們,令我們再次碰到這頭絕世的凶神。
  只見無頭騎士騎著它的大黑馬,彷彿天馬行空,輕輕巧巧地從四飛龍頂上掠過,巨龍的四個頭張口欲咬,但它飛掠的軌跡卻離奇地一落、一衝,以一個漂亮的勾狀弧線衝出巨龍四口,而在這個輕盈的弧線迴翔,無頭騎士手長劍水平推出,阿蘭法斯坦面上露出駭然之情,跟著這表情就永留面上。
  召喚者被殺,契約失效,四巨龍出不甘的憤怒吼聲,在半空迅速消失了形影,一顆頭顱從天上掉落,似有意、似無意,居然就掉落在娜西莎絲的正前方。阿蘭法斯坦痛苦而恐懼的表情,斜斜地對上了其親傳弟子的視線,從那個眼神看來,娜西莎絲絕對有「喪師之痛」。
  (這妖女居然也有真感情?出乎意料啊,唔,無頭騎士怎麼會和伊斯塔人幹起來了?)
  無頭騎士當然沒有必要回答我的問題,它一劍幹掉伊斯塔的頭號強人後,一拉黑馬的韁繩,朝著天上紅月飛飆而去。在它破月消失前,反手揮出了一劍,我們不知道它這一劍有何目的,但以它的力量來推測,這一劍足以幹掉我們之的任何人,甚至一劍把我們全部幹掉都不足為奇。
  劍氣破空如流星,斜飛向地面,卻沒有射向任何人,而是筆直落向場那一座明晃晃的燦爛金像。
  「噹!」
  有若銅鑼敲破似的震天聲響,金像被破,一個完好無缺的阿雪從裡頭癱倒出來,把我們嚇了一跳,但阿雪已經失去意識,身體也回復正常,看來應該暫時不具有危險性了。
  給這一下分神,再望向天空時,無頭騎士與大黑馬已經消失不見,下過暴風雪的黑山天空分外潔淨,漆黑天幕遼闊悠遠,點點星芒閃閃發亮,沒有一絲血腥與殺戮的氣息,剛才發生的惡鬥彷彿從不存在。
  這場莫名其妙的混戰告一段落,我本以為事情到此告一段落,可是不久之後,伊斯塔的大隊人馬翻過山嶺,來到現場,見到娜西莎絲、阿魯斯,都吃了一驚,跟著便依照所屬陣營分別回歸指揮。
  我大半邊身體慢慢回復知覺,只是一時間行動還不太靈變,正要把圍在阿雪身邊的霓虹叫來,娜西莎絲突然出現在我身邊,已經冷靜、鎮定下來的面容露出一絲詭異微笑。
  「……提督,有件至關要緊的事,我得與你商量一下。如果我沒有看錯,你這個小徒弟……應該是出生在伊斯塔的我國同胞吧?」


第二十集 伊斯塔篇 第三章 他鄉得救 鳥人援軍
  被破除金像封鎖的阿雪,暈倒在地上,羽霓、羽虹早已搶到她身旁探看,嘗試把人給弄醒,全然沒注意到在另外一邊,我正面對娜西莎絲的威脅。
  「嘿,嘿嘿,我的毒素未清,耳朵有點不太靈光,這位女俠剛剛說了什麼嗎?我聽不太清楚喔。」
  「提督你真是風趣,才剛剛解了毒,就變得這麼伶牙俐齒的?我真是佩服你啊!」
  干,你這臭婊子也很有趣,才剛剛死了師父,馬上就能這麼眉開眼笑的,我也很佩服你啊,嘿,該不會你師父是你串通人殺掉的?
  「我欣賞幽默風趣的男人,但提督你最好有個基本認識,這裡已經是伊斯塔,太過油嘴滑舌的話,舌頭隨時會掉下來的。」
  娜西莎絲的語氣中,有著濃烈的殺氣,藏都藏不住,讓我知道她的笑語嫣嫣全是假象,真實的她,現在正承受著悲傷與怒氣,急欲找個發洩的目標,若我處理得不好,她可能不顧一切利益與後果地把我幹掉。
  雙方短暫對峙中,娜西莎絲這邊的人馬,巫神學會的魔法師群慢慢在她身後集結,雖然每個人都穿著寬厚的斗篷,可是身上都散發血腥味,看來除了剛進行過黑暗血祭,身上染血之外,只怕每個人也都帶著不輕的傷,剛才那一場大戰,連最強的阿蘭法斯坦都陣亡,他們當然不可能全身而退。
  當然,事後我才知道,在娜西莎絲身後集結的這些魔法師,都是巫神學會中一流的精英,若非如此,他們也無法倖存至今。這天晚上的一場大戰,伊斯塔結合國內兩大流派的主戰力,浩浩蕩蕩一千兩百零七人,能夠存活下來的只有兩百九十四人,巫神學會死了過半的現役精英,皇室一方只有兩成多倖存下來,真可謂無比慘烈。
  娜西莎絲本就是巫神學會的議政長老,地位尊貴崇高,阿蘭法斯坦死後,那些徒子徒孫更隱然有奉她為主的意思,在她身後排成數列,不發一語,表示著對她的支持。
  有了這伙手下的撐腰,娜西莎絲的氣勢更強,正想要再向我逼問時,我那夠義氣的神秘朋友來到身後,冷冷「哼」了一聲,雖然他只有一個人,身體狀況也是元氣大耗,但這麼簡單一站,氣勢彷彿千軍萬馬,銳不可擋,娜西莎絲身後的魔法師群登時響起一片驚呼。
  其實,理性一點,他最應該做的就是立刻消失,否則石頭帽的藏匿異能再好,時間長了,也難保就不會洩漏身份,而以他的武功,雖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但要突圍而走,相信也做得到,實在不該繼續久待於此。
  不過獸人族的朋友實在是比人類義氣許多,他就是看出我身體狀況不佳,身邊又沒有可用之人,所以才冒著身份暴露的危險,繼續站在我身邊撐腰,而這也的確幫了我大忙,從他站在我身邊的那一刻開始,娜西莎絲明顯就有忌憚,不敢過分進逼,羽霓、羽虹也察覺不對,趕回我身後護衛。
  情勢一度緊繃,但最後我們還是得與娜西莎絲同行。理由很簡單,我們已經在黑山谷道末端,基本上已算是伊斯塔國境內,列車也毀了,單靠我們目前的傷疲狀況想要穿越千里谷道回去,那是不可能的,既然無法後退,就只能選擇往前走,進入伊斯塔,所以必須與娜西莎絲同行。
  有了人力資源,娜西莎絲辦事的速度也很快,雖然我們手邊什麼都沒有,但她還是很快弄來兩輛大車,讓我們乘車前往目的地。
  由於乘車比走路舒服得多,也由於我現在還沒法用兩腿走路,所以我們接受了這份好意,不過……這兩輛怪模怪樣的白骨大車,一根根白骨形成的柵欄,看起來實在很像囚車,真是有夠不吉利的。
  或許是因為有車坐太舒服了,就連未來這個小畜生也從黑暗中冒了出來,說實在,我們都沒發現這小子是怎麼跟上來的,反正當我們發現的時候,人就已經在車裡了。
  車子很快駛離黑山谷道,這些魔法師們卯足全力使用魔法增速,要趕在另一場暴風雪降臨之前離開,否則等到大雪再次飄降,幾乎已經耗光魔力與體力的他們便會非常危險,處境比一個普通人還不如。
  約莫個把時辰後,我們完全脫離黑山,來到了伊斯塔國境邊上的一個小城。
  早已傷疲交煎的眾人分別休息,娜西莎絲把我們給匆匆安置後,就開始召集學會的魔法師們,要盡快瞭解狀況。
  我也很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比起娜西莎絲,我現在要收的爛攤子更多。
  阿雪還在昏睡,我稍稍確認了一下她的狀況,發現她沒有大礙後,讓霓虹把她先抬出去,只留下我與我的神秘友人單獨相處。
  「唔,很久不見了,剛聽到你近況的時候,我很擔心,不過看你活躍的樣子,好像混得比我更好,嘿嘿,這麼說話真不習慣,你可不可以先摘掉那帽子?」
  「我早就想摘下了,這東西一直戴在頭上,腦袋好涼。」
  一頂特殊石材所做的小帽被摘下,神秘的友人現出本來面目。沒有披戴什麼獸皮,身材也比偽裝時更為高大,比蒙族的少主白瀾熊,威風凜凜地出現在我面前,儘管眼神增添了許多風霜之色,但一股藏不住的矯然英氣,明明白白地告訴我,他仍未灰心喪志,在這雄健高大的軀體下,存有著理想與抱負。
  「朋友,你離開南蠻後,真是干下好多轟轟烈烈的大事,我雖然身在南蠻,也時常關注你的消息,為了你幹下的大事而興奮,嘿嘿,雖然很多人都說你是黑龍會的奸細,但我相信你一定不是的。」
  白瀾熊用他的熊掌重拍我肩頭,笑得無比燦爛。儘管他因為我的關係受牽連,不過他看來還是那麼開朗健談,讓我不得不承認,他的胸襟確實寬廣過人。
  「兄弟你當初殺出羑里,這倒也罷了,偏偏你是攜美而去,這便引得尊者震怒,誓要把你抽筋剝皮,慘烈處死,為了要捉你,尊者不但嚴命各獸族全力調查,甚至還打破十餘年來的沉默,主動調集各獸族年輕一代的精英上獸神峰,傳授武藝……」
  據我所知,萬獸尊者近三十年來一直孤居獸神峰上,幾乎是不問世事,無論南蠻發生什麼大事,他都只管在孤峰上坐收供奉,渾不插手各獸族的問題,至於主動召集大批獸族年輕精英上山授業,這更是十幾年來都未曾有過的特例。
  能夠被最強者級數的高人親授武技,那是無數武者夢寐以求的理想,各獸族想必因此獲益良多,大大增強了獸族的實力,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些獸人力大有餘,腦筋卻都不行,真要說什麼領略上乘武學精要,恐怕沒幾個能做到,所以習藝者眾,獲益者有限,而其中得到好處最多的一個,肯定是這頭智勇雙全的白瀾熊。
  「難怪你武功大進,原來是從萬獸老兒的身上得了好處,有這老不死的親授技藝,你的獸王拳就突飛猛進,起碼省了十年苦練,唔,不過……東窗事發之後,老不死的火氣一定很大吧?」
  「兄弟你真是料事如神,尊者他老人家原本對我讚許有加,說我是獸人中百年難得的奇才,更要傳我獸王拳第七關,結果在傳招前夕,我一直幫你作掩護的事被告發……」
  事情與我當初所聽聞的差不多,雅蘭迦親上獸神峰,面告萬獸尊者,揭發白瀾熊勾結人類,背叛尊者與南蠻的罪行。獸人們把尊嚴看得比什麼都重,說得難聽點就是死要面子,萬獸武尊不但沒宰殺拐帶奴妾的人類,還誤信叛徒,親授他上乘武藝,這種事要是不作處置,傳了出去,萬獸武尊就不用作人了。
  「其實回顧南蠻歷史,尊者他老人家不但暴躁易怒,還常常看錯人的,我的事不是第一例,只不過當天我比較倒楣,恰好人在獸神峰上……」
  白瀾熊抓抓頭,尷尬地一笑,「那晚,尊者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接他三掌,只要我能不死,他就放我一條生路。」
  鐵錚錚的一條好漢子,月夜下硬接萬獸武尊三掌,這確實是一幕氣勢悲壯的場面,非常符合獸人的美學,如果白瀾熊就這麼死了,搞不好還會為此名留千古,不過這頭白熊深受人類文化薰陶,曉得生命可貴的道理,在連挨兩掌,九死一生的致命時刻,選擇放棄接掌,用最後力量拚命逃跑,僥倖逃出生天。
  「我花了不少時間養傷,僥倖保住一命,傷還沒有完全復原,但聽說族中弟兄要出發對付你,就不顧一切趕來了。我現在還是被通緝之身,不便露面,幸好當初你留了這頂石頭帽在南蠻,今日正好派得上用場。」
  白瀾熊雖然夠義氣,但他之所以急急忙忙趕來,並不是單純為了我的安全。
  雅蘭迦的動作詭秘,前來南蠻興風作浪,背後肯定有重大陰謀,白瀾熊不忍心見到族人客死異鄉,全軍覆沒,所以才趕來阻止。
  「兄弟,蛇族人居心叵測,這次的出現藏了太多可能,你與蛇族人比較有交手經驗,看不看得出她們想搞什麼?」
  白瀾熊雖然見識不凡,但終究是僻處南蠻,很多事情資訊不通,不比我親身經歷,得到第一手資料。我把我之前思考的東西坦然相告,他的表情轉為凝重,開始仔細推敲。
  「這麼說……整件事的背後是黑龍會餘黨在操控?」
  「不,結論別下得太早,是不是餘黨還很難說。」
  我和白瀾熊簡單討論了一下,畢竟體力虛弱,意識有點不清楚,眼睛差一點要閉上,突然聽見外頭傳來聲響,好像是有什麼人正朝這邊闖來。
  「笑話!憑什麼不讓我進去?誰敢阻我,我現在就把他宰了!」
  怒喝聲從外傳來,是個男人的語音,而且夾帶伊斯塔腔,不曉得是什麼人在往這靠近,白瀾熊匆匆把石頭帽再戴上,跟著便是「呀」的一聲,門被打開,進來了一大堆人,為首的卻是那個什麼伊斯塔二王子,阿魯斯。
  在伊斯塔,我們只認識娜西莎絲,其它人全都不熟,不曉得這個阿魯斯闖來見我們是為什麼,看起來應該不是想要簽名。
  「@#!&&<(」
  阿魯斯確認我們在這裡之後,就嘰裡咕嚕地和旁邊的人說起伊斯塔語,我曾偷偷研習過伊斯塔語,拼湊著聽得懂一些,發現他好像是與巫神學會的人爭執,無論如何都要帶我們走,巫神學會的人則堅持要等娜西莎絲回來再說。
  白癡都知道,等娜西莎絲一回來,我們要離開就不是那麼容易,阿魯斯一揮手,窗外陡然鼓噪起來,這傢伙赫然早已有備,在外頭調集了皇家一派的大量兵馬,趁著娜西莎絲不在,他決意恃強硬攻,如果巫神學會不應允,那麼他不惜一戰也要帶人走。
  這個堅決的態度,讓巫神學會一方終於鬆動了,畢竟他是王子之尊,巫神學會的魔法師不能不有所忌憚,最後決定讓他把我們給帶走。
  不過,我們並無意當一群任人魚肉的東西,既然與他素不相識,自是沒有理由跟著他走,而若我們堅持反抗,不管他在外頭布下多少人馬,都很難強迫我們隨行。
  阿魯斯似乎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沒等我開口,就主動取出一件信物,說是有故人相邀,請我不必多想,隨他過去一見,他已經安排了最好的醫療設施,絕對會讓我滿意。
  也就是這個信物讓我改變主意,召來羽霓、羽虹,讓她們收拾東西,在娜西莎絲回來之前,隨著我一同離開。
  「法雷爾提督,你們家族真是令我國記憶深刻,如果讓我選擇,我寧願是在戰場上與你初見,而不是現在這種情形。」
  棕色偏黑的皮膚,深刻的面部輪廓,阿魯斯其實是個很俊朗的美男子,而他所說的意思,我完全可以體會。阿魯斯是皇室要員,手握兵權,與阿里布達交戰的機會不少,想必吃了我那變態的老爸不少苦頭,對法雷爾一族恨得咬牙切齒,如果塞給他一把刀,他一定很想立刻就生剮了我。
  「不過,目前你是伊斯塔的客人,我們也懂得所謂的待客之道,在你離開敝國之前,我們會負責護衛你的人身安全。」
  阿魯斯淡淡說話,沒有與我握手的打算,這讓我很慶幸,因為伊斯塔人的手不能亂握,他們這裡連三歲小孩都可能在練黑魔法,可能就是一下握手,就莫名其妙被下咒了。
  馬車疾行,不久之後,我們來到了一處豪宅,馬車一停下,立刻便有人趕來迎接。
  「久違了,約翰,你看來氣色不錯,比我預期中好得多啊。」
  剛才阿魯斯給我的信物,是一根羽毛,而這根羽毛的主人,便是站在我面前的美麗婦人,現任的羽族之長,卡翠娜。
  自從史凱瓦哥樓城陷落,羽族便在卡翠娜的率領下投奔東海,與反抗軍結盟,暫歸於李華梅麾下,照理說是沒可能出現在伊斯塔的,但卡翠娜顯然不是孤身前來,因為在這棟豪宅的數十個窗口,我都隱約見到羽族女戰士們的身影,佇立在窗口竊竊私語。
  再看看卡翠娜,她並非身穿戎裝,而是一襲華貴典雅的禮服,長裙委地,金髮盤在頂上,開高叉的裙擺隱約露出一雙修長美腿,白皙香滑,在夜色中彷彿還發著微光,看得人口乾舌燥,怦然心動。
  這樣的裝扮,像和平大使多過女將軍,我大概就猜到她前來伊斯塔的理由。
  「約翰,伊斯塔邀請李提督來進行合作會談,我們是先行使者,李提督日內便到,你聽到這消息應該很高興吧?」
  果然,之前心禪大師就告訴我,李華梅即將前往伊斯塔,卡翠娜等人也正是為此而來。不過……依照雙方的利益關係來看,應該是李華梅急需伊斯塔的人力、物力才對,怎麼會是伊斯塔主動邀請?
  伊斯塔因為是以黑魔法立國,素來為大地諸國所忌,也從來不和其它勢力搞什麼聯盟或邦交,娜西莎絲力主加入國際聯盟,是一個特例,但……嘿嘿,恐怕伊斯塔是被逼急了,這才不得不主動尋求外援。
  「約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到裡頭去談吧。」
  卡翠娜瞥了我一眼,像是在使眼色,但眼神中艷光流轉,卻有一種成熟女性獨特的性感。
  我心頭一熱,還沒說話,卡翠娜已經主動過來攙扶住我,有意無意間,我的手肘碰觸到她柔軟的身體,她沒有迴避,還把胸部往我的手臂上壓來。
  「呃,族長,你上次有男人是什麼時候的事?」
  「你呢?你上次有女人是什麼時候的事?」
  快問快答,再加上彼此心領神會的微笑,我突然想起當初被困在獸人大營內,與卡翠娜的一句對話。
  ……我們果然是同一類的人。
  羽族是母權統治的種族,觀念上與父權系統的人類差很多,尤其是貞操觀念,雖然有很長的一段時間,羽族沒落,顛沛流離,族中女性過著屈辱與悲慘的生活,但當她們生活穩定,舊有的觀念與生活又再度回復。
  在羽族的思想中,男人只是女人的玩物,一個女子可以豢養眾多男寵。我以前在書中讀過,羽族勢力全盛時期,也是一個性愛大解放的時代,鳳凰島上的風氣淫亂,有權有勢的羽族女官都養了數個男寵,讓男寵爭風吃醋,觀賞為樂。
  有了這樣的基礎認知,卡翠娜望我的眼神就很好解釋了。看到久違的老朋友,大家互相招呼,「深入」瞭解,溝通溝通,這是非常促進友誼的良方,所以進入宅第後,我立刻遣走團隊中的所有人,說是要與卡翠娜「密談」,不一會兒功夫,兩人已經在她閨房的大床上熱吻,我那仍有些遲鈍的右手,撩起了她的長裙,從開叉中伸進去,撫摸光滑如緞的雪白大腿,作著香艷的復健。
  瘋狂的熱吻中,我胯下變得極度膨脹,火山岩石般灼熱堅硬,隔著長裙,戳頂著卡翠娜的胯部。
  這種本來應該是令人噁心的接觸,讓卡翠娜越來越酥軟。這位美艷的熟婦,面色潮紅、呼吸困難,倒在我懷中,全身顫抖不已。
  我嘿嘿淫笑著,淫穢地探向她胯下,扯下已經濡濕的底褲,手指還順便肆意玩弄著被淫汁浸透、貼在肌膚上的濕亮恥毛,靈巧地翻開她滑膩膩的花唇,摸到了那深藏其中的肉珠。
  「啊!」卡翠娜全身像被電擊了一樣,變得僵直,嘴裡情不自禁地發出愉悅呼聲,那種從肉體深處傳來的極度銷魂,讓這美婦眼中放光,主動握著我的手,貼著那肉珠百般撩撫。
  卡翠娜失控的呻吟一聲高過一聲,豐滿的大腿一陣陣顫抖著,趴在我身上的半裸胴體急切地搖動,終於,隨著一聲嬌呼,牝戶口的兩片肉唇一陣開合,猛吐出了一道淫穢的汁液,澆了我一手。
  「族長?你還清醒嗎?」
  我手中不停,看著卡翠娜半瞇眼睛,臉上浮起一片興奮的潮紅,隨著豐臀玉乳被粗暴地搓弄,鼻子裡還哼出一聲聲無意識的呻吟。
  「族長?」
  我才剛叫出聲,卡翠娜就像出閘猛虎似的把我給撲倒,抬起了她的左腿,扭動腰部,兩片淫濕的肉唇,將我猙獰粗圓的肉菇含住,卻不讓我一次深入,只是的挑逗,作著不急不徐的挑逗,而潺潺淫蜜順著我的肉菇流下,又熱又滑,我幾次挺腰都被她故意閃開。
  (這淫婦明明想要,還在玩我,哼,給她點意外滋味嘗嘗!)
  心念一動,放在卡翠娜白皙臀肉上的右掌慢慢移動,順著她剝殼雞蛋似的雪白美臀滑下,看似撫摸臀溝,其實是伸探進去,趁著卡翠娜搖動圓臀的時候,突然把拇指對準那朵嫩菊刺入。
  「哎呀!」
  肛菊被襲擊,卡翠娜叫了一聲,沉腰坐下,登時把肉莖吞下半截。我享受著肉莖頂端傳來的銷魂滋味,猛地一氣貫穿到底。
  「喔!」又是一聲嬌媚失魂的慘呼,,一瞬間卡翠娜雙眼睜得老大了,但很快就變成了艷媚的笑意,跨騎在我身上,迅速地前後擺動。
  我一手扶著卡翠娜細細的玉腰,一手撫摸她雪白豐滿的大腿,喘著粗氣在她體內連連聳動,抽插的動作越來越快,她的花房內部,也越來越滑暢,就看她仰頭朝天,緊閉美目,隨著我一下一下的動作,全身不由自主的晃動著。
  披垂下來的亂髮灑在肩後,有節奏地甩動,胸前白膩的乳房也同時耀眼地晃動著,伴隨著美艷婦人難以自控的嬌喘,令我的肉莖又脹大了三分。
  「族長,你真是夠放蕩的,以前都沒發現,早知道的話……唔!」
  我一邊操弄,一邊咬牙切齒地說話,臉埋在卡翠娜的雙峰之間,感受著她下身的濕滑,聽著她做愛時發出上氣不接下氣的呻吟,只覺得熱血沸騰,脊背也跟著傳來陣陣酥麻,索性一把摟緊卡翠娜的屁股,加快肉莖的抽插。
  「你喜歡嗎?那……那很好……只要你喜歡,羽族所有的女人都可以給你搞,嗚,手指……別摳我的屁……嗚……屁眼好辣!」
  前後夾攻,卡翠娜此時已經被操得神志不清,機械般迎合著我的每一個動作,全身像是飄在雲裡一樣的綿軟,隨著那兇惡肉莖的每一次聳挺,快感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把她越托越高……
  不算小的大床上,除了卡翠娜失控的呻吟,還伴隨著另一種啪啦啪啦的聲響,那是我們兩人頻頻結合時,肉拍著肉的羞人伴奏。
  滑膩膩的淫汁,自卡翠娜通紅腫脹的肉唇裡不斷流溢出來,沿著白膩淫靡的大腿根部滑下去,點點滴滴播撒在床上。
  最後,隨著一陣乳搖臀晃的抽搐,卡翠娜突然發出一聲高亢鳴叫。
  「嗚……爽……不能再搞了……」
  又一陣潮水失控的從底下湧出,卡翠娜張大著口,缺氧般無聲的喘息著,全身每一處都在剎那間爽快到了極點,然後是體內被淘光的空虛感,還有銷魂蝕骨的倦意一次湧上,乏力的美肉胴體一下趴倒在我身上。
  我色迷迷地欣賞著卡翠娜的肉體,她因為激烈性交,通體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彷彿塗了一層性感的按摩油,而高潮後鬢髮散亂,媚態橫生的樣子,更令我獸性勃發。
  「族長,為什麼這麼便宜我?要把你們羽族女人都給我搞?這不是開玩笑吧?」
  我摟著美艷婦人高潮後嬌弱無力的赤裸肉身,恣意享受著熟婦美艷肉體帶給我的刺激和淫樂。
  「……因……因為你是族長的兒子……我們羽族現在……嗚……需要你……」
  卡翠娜玉峰上嫩紅的蓓蕾,因為下身的獸性姦淫,被刺激得如葡萄般勃立而起,嬌艷媚態,宛如一朵盛放的牡丹花,看得人眼都亮了,但我卻因為她喊出的話,剎那間分神,肉莖陡然感受到一陣高潮前的酥癢。
  我才一把抓住卡翠娜的乳房揉上兩把,下身滾燙的精液已經迫不及待地狂射而出,在卡翠娜歡愉的暢美叫聲中,全數噴發在羽族族長嬌嫩的子宮肉壁裡。
  男與女,兩個人的性器之間幾乎沒有空隙,但大量白濁的液體開始溢出,淫靡地黏掛在卡翠娜濕漉漉的恥毛與雪白的大腿上。
  卡翠娜策騎在我身上,好像很不願離開,用力地夾緊美臀,嘗試把我每一滴精液都搾出來。
  我仍在高潮後的暈眩中,意識不甚清醒,只是大口喘氣,老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卡翠娜看了我的表情,笑了出來,把仍纏在上半身的禮服脫掉,擲向地上,笑著湊上來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
  「男人,怎麼了?你該不會這樣就結束了吧?」卡翠娜一面說,一面移動她細膩如玉的大腿,把兩條豐滿的大腿緩緩分開,在我腿邊摩擦,雙手也按放在我胸口,來回挑逗。
  在她富有技巧的挑逗下,我很快就從疲憊狀態中回復過來,肉莖再次硬挺,在她體內搖晃示威。
  卡翠娜眼中閃過喜色,這讓我終於猜到她的打算。儘管心裡有些不是味道,但我仍決定配合,活動已經漸漸回復感覺的肢體,不懷好意地一笑,猛地翻身而上,把卡翠娜撲倒在底下。
  「族長,你實在應該多讀點書的,這種體位交合,你想要的東西很難搞出來啊!」


第二十集 伊斯塔篇 第四章 醫道大家 白玉牡丹
  我與卡翠娜的首次交合,是在獸人大營之中,她被擒住,而我則扮演陰險殘忍的奸虐者。那一次的交合,平心而論是滿爽的,但我不相信女方也有同樣感受,也不相信她會因為想念那次被人從後頭姦淫的滋味,找我來回味一番。
  不過,卡翠娜在我眼中並不是什麼危險人物,所以當她主動邀約時,橫豎一個想找男人搞,一個要找女人干,就乾脆湊一起打場友誼賽,聯絡感情了。
  但直到卡翠娜表明了目的,我才真正明白了她打的主意。
  羽族現在的情況,說不上中興,只是比較安穩而已,卡翠娜朝思暮想的,無非就是振興羽族,但她本身限於資質與才幹,很難有什麼大成就,環顧當前的羽族也沒什麼其它人才,唯有把希望放在下一代。
  我是羽族前首領鳳凰天女的兒子,身上存在鳳凰天女的遺傳因子,如果我和羽族女性婚配,誕育下來的新生代,很有可能成為新一代的鳳凰天女,若有流著鳳凰血的羽族人執掌大權,羽族便中興有望。
  這想法在我看來未免太過一廂情願,而且即使成功,我生個女兒變成鳳凰天女,被這些羽族的鳥人養大,沾染上羽族習俗,又是一個顛倒眾生的性感尤物,每天縱慾淫亂,要搞遍天下的男人……這種想像令我不快。
  (等等,她要搞遍全天下的男人耶……在某個方面而言,這不是法雷爾家的傳統嗎?)
  轉念想想,有這等淫亂女出世,當她老爸的我也算與有榮焉,最重要的一點,卡翠娜急著製造一個鳳凰天女出來,應該不只是為了鳳凰天女的異能,而是血緣限定!
  鳳凰島雖然消失,但據說還是有許多羽族時代留下的遺跡存在南蠻,像我以前所找到的鳳血魂,那都屬於超一流的珍貴秘寶,如果多找到個十件八件,並且配合修練成專門屬性的特殊魔法,誰敢說羽族沒有重振勢力的一天?
  這個想法實在誘人,有鑒於此,我直接向卡翠娜談條件。見者有份,如果以後找到了什麼羽族秘寶,就算不給我八成,也要分我一半,這要求令卡翠娜在一陣瞠目結舌後,為之啞然失笑。
  「約翰,你們法雷爾家的人真是了不起,居然連自己的親生骨肉也出賣。」
  「不是出賣,是挑個好價錢賣……習慣就好,這是家族傳統。」
  彼此洽談順利,生意合作愉快,我與卡翠娜又搞了一回,直弄到彼此都腿軟,這才預備下床。
  據卡翠娜告訴我的線索,自從黑龍會瓦解與覆滅之後,反抗軍一朝得勢,現在和一年以前完全是兩個樣子,而在幾個主要派係爭奪權位的同時,包括羽族在內的外來者、新來者,也受到排擠,卡翠娜眼見東海情勢複雜,萌生退意,但又回不去南蠻,所以就動了尋找羽族往昔寶藏的念頭。
  身為追跡者,我對寶藏怎麼可能沒興趣,不過眼下是多事之秋,怎樣能脫身都還不知道,尋寶暫時是沒我的份了,況且聽卡翠娜說,她們主要尋找的目標,就是失落的鳳凰島,這下更讓我覺得希望渺茫。
  不良中年茅延安是何等人物?他十餘年來足跡踏遍黃土大地的每個角落,光是南蠻就不曉得多少次進進出出,若是鳳凰島那麼好找,哪可能到現在還找不到?如果連茅延安都找不到,這群鳥人自然更是沒份。
  「此次李提督受邀前來伊斯塔,我率領數十名族中好手,自薦為先行部隊,也是剛剛才到這裡,恰好看到你們入城,我怕你們受娜西莎絲的監禁,所以就要阿魯斯去把你們弄出來。」
  卡翠娜一面說話,一面更衣,剛才的禮服已經在性交中被扯碎,她重新換上了一套露背的鵝黃色禮服。
  我在後頭看著卡翠娜更衣,她輕輕伸了個懶腰,鵝黃色的絲質禮服掩飾不了傲人身段,酥乳在胸前撐起兩團渾圓,腰帶摟環住不堪一握的柳腰,再往下渾圓的翹臀又把緊繃的絲緞撐寬,兩條修長的美腿露出一大半,上面竟然沒有一點疤痕,雪白圓潤的小腿肚,像剛剝了殼的熟雞蛋一樣,讓人看了就想咬一口。
  羽族族長確實是千中選一的美人兒,特別是成年女性獨特的熟艷風情,那確實是阿雪、霓虹所沒有的美感,對我而言,交個這樣的炮友,沒事換換口味順便談生意,真是很理想的休閒活動。
  「對了,約翰,有個人希望你見一見,我想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是什麼人?我對美人以外的都不感興趣。」
  「那你就一定要見見,這位不但是你的舊識,還是當世有名的美人呢?」
  我認識的美人?看卡翠娜的樣子,這個美人好像不是李華梅,那會是誰呢?
  我心中尋思,但外頭卻突然鬧了起來,一名羽族女戰士慌慌張張地推門而入,通知說有敵來犯,怒氣沖沖的娜西莎絲前來要人了
  娜西莎絲大概想不到會有這種意外,因為我們進入伊斯塔後,就是孤立無援,這裡不屬於我們的勢力範圍,我們在這裡也叫不來任何援軍,必須暫時與她合作,所以她很放心地把我們扔在旅館,自己跑去開會。
  但羽族這支奇兵的出現,卻砸碎了她的算盤,當她回到旅館,發現我們已經離開,想必是氣得連頭髮都豎直了,立刻就點齊人馬殺到這裡,開口便是要人。
  負責把我們接走的阿魯斯可不是笨蛋,早想到會有此一著,率人守在豪宅門口的柵欄外,與娜西莎絲對峙。伊斯塔皇室、巫神學會兩派長期不睦,彼此鬥爭,雖然剛才迫不得已而聯手,但長年累積下來的新仇舊恨哪能輕易化消,這個對峙很快就爆發了口角衝突,兩邊的情勢一觸即發。
  「阿魯斯,你這傢伙根本什麼也不懂,在這裡攪什麼局?」
  「哼,娜西莎絲,別以為接任巫神學會主席就可以橫行,伊斯塔不是你們巫神學會可以說了算的。約翰·法雷爾是李元帥指名要見的人,在李元帥見到他之前,我不許你騷擾於他。」
  娜西莎絲和阿魯斯的言語鬥爭,在短短幾句言詞交鋒後,就變成了實際動手,在這方面而言,伊斯塔和南蠻類似,都是講究個人實力的地方,口頭說僵了,若不由手底下顯幾分實力,不但事情沒望辦成,甚至還會被周圍的人小看。
  一個是堂堂二王子之尊,一個是新任巫神學會主席,兩人均非弱者,雖然這不是性命相搏,僅是試探性的交鋒,但展露出來的技巧也非泛泛,娜西莎絲使用「黑暗之蝕」,一團黑氣猶如海潮,在她週身不停地翻湧,更不住朝敵人蔓延而去,所經之處,無論是土石、金屬,都出現彷彿被強烈酸液噴灑過的現象。
  阿魯斯赫然是一個死靈術者,他召喚出數十隻怨魂護身。單就死靈術者的專業程度來說,他遠比阿雪要合格得多,所召喚出的怨靈並非普通亡魂,而是以亡魂為素材加以特殊煉製過的特殊鬼物,青面鬼、紅髮火魅、金甲戰魂……不但是強大的戰鬥型鬼魅,而且還布成陣型,幾種鬼物的相應元素交互變化,威力陡增一倍。
  伊斯塔不愧是黑魔法之國,他們這一番比鬥令我眼界大開,不過當雙方再次僵持不下,猶豫著是否該將比鬥升級,又或者該開始找台階下時,一道和煦的白光陡然綻放,來自豪宅大門口的方向,宛如旭日東昇,驅走了前方的黑暗。
  這下連我也大感訝異,因為這顯然是神聖魔法的運使現象,而且修為還不淺,否則絕對做不到這種光強卻不迫人的境界。問題是,這裡是伊斯塔,不是金雀花聯邦,哪裡生出一個神聖魔法的高手來?
  柔和的白光,尚無法對阿魯斯、娜西莎絲產生威脅,但卻是一個很好的下台階,同感訝異的他們一起收了手,跟著就看見一個指扣拈花印的美麗婦人,緩緩從白光之中現身。
  「兩位,不曉得是不是能給我一個小面子,不要在這裡打鬥呢?」
  從白光中走出的素雅身影,曾與我在東海有數面之緣,赫然便是當前黃土大地上名揚四方的神醫,白牡丹。
  這名神醫行蹤不定,漂泊行醫,我最初很詫異她怎麼會到伊斯塔來,但隨即想起伊斯塔最近鬧大規模瘟疫,這位神醫肯定是為此而來。對於正為了疫情所苦的伊斯塔人,她等於是來救命的神仙,誰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罪她。
  「我不知道兩位有何爭執,但法雷爾提督一行人目前都有傷在身,需要治療,請讓他們在這裡待幾天,其它的事容後再議吧。」
  白牡丹輕聲說來,細柔的嗓音傳入眾人耳中,非常舒服。換做是別人開口,娜西莎絲現在剛得大權,氣勢直比天高,肯定是誰都不放在眼裡,但白牡丹的請求,這面子娜西莎絲卻不能不賣。
  伊斯塔正被嚴重的瘟疫所苦,舉國的魔法師、醫生均對此束手無策,若非如此,伊斯塔不可能放下自尊,向外界的能人求援。白牡丹現在等若是伊斯塔的救世主,在這個節骨眼上開罪她,等於是和整個伊斯塔為敵,後果非同小可,娜西莎絲可不會幹這種傻事。
  「大神醫蒞臨我國,娜西莎絲有失遠迎,真是失禮了。法雷爾提督一行人護送我歸國,一路上勞心勞力,還為此受傷,令我非常過意不去,請大神醫為我妥善照料,娜西莎絲不勝感激。」
  說了幾句場面話後,娜西莎絲率領手下一起撤退,臨去前發現了趴在窗口邊的我,對我古怪地笑了笑。
  「靠,笑得那麼淫蕩,不知道是不是想主動送上來給我幹……」
  「約翰,你實在是想得太多了……」
  卡翠娜站在我身邊苦笑,而我也明白她要介紹給我的是哪位舊識。白牡丹確實是大美人一個,又是我的舊識沒錯,但是不能抱來干的舊識有個屁用?白牡丹現在是伊斯塔的救世主,連娜西莎絲都不敢輕易開罪她,我如果不識好歹去搞她上手,分分鐘出門都可能被暴民打死。
  更何況,要搞白牡丹上手,我這邊所碰到的最大難題,還不是外頭的暴民,而是……
  當我回房之後,面對的問題是一個接著一個來,首先是白牡丹前來向我問好,順道實現承諾,幫我診治。
  我與這位名揚四海的大神醫,有過數面之緣,最長時間的一次相處,是在東海上同乘一條船回島,那時還不小心摟了這位冷艷女名醫,軟玉溫香的滋味,至今難忘。
  純以姿色而論,白牡丹的清艷風情,是遠勝卡翠娜的,回憶我生平所見的美人,似她這般年紀,卻又如此美貌有風韻的成熟女性,還真是僅此一位,如果說我對她沒有邪念,那一定是騙人的,哪怕是幹不到她,偶爾逮著機會摸摸她渾圓的屁股,那也是好得很啊。
  「法雷爾提督,你所中的毒很特殊,幾乎是見所未見,幸好毒素已經散去大半,現在僅剩下些許殘留,我施藥為你拔除,大概幾天時間就可以袪盡。」
  白牡丹娓娓道來,細柔的嗓音彷彿有某種魔力,我險些就舒服到睡著了,就是在她低伏下身為我施針治療時,領口陡然一低,我從裡頭看進去,柔玉蕩漾出一片白雪般的性感膚光……
  「提、提督,你的褲襠……」
  「別緊張,我是一個中毒的病人,身體不受自己操控,偶爾發生什麼異狀,那也是很正常的。」
  「但……但你褲襠裡的東西……」
  「別緊張,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褲襠裡頭除了正常的東西,就沒有任何不正常的東西,大夫你完全不用緊張。」
  我不曉得白牡丹是否緊張,但我確實越來越緊張,尤其是她越趴越低,全然沒發現自己領口越來越垂下,我身體緊繃到僵硬,大口吞著饞沫,不由自主地想伸手到她腦後,預備伸手按下。
  緊要關頭,門突然「碰」的一聲被推開,羽霓、羽虹就站在門口,目瞪口呆地望過來。
  「你……你和白姨……」
  「別緊張,我絕對沒有強押白姨為我口交的意圖,絕對還來不及有!」
  「…………」
  一陣難捱的尷尬時光過後,白牡丹站起身來,從容理了理鬢髮,調整一下衣袍,就像完全沒事一樣,向霓虹就剛才的情形作解釋。雖然她說得是一點事都沒有,但在這種情形下,太合理的解釋反而像是謊言,讓霓虹用很古怪的眼神怨瞪著我。
  嘿,這麼瞪我我也很無辜啊,至少我真的是還沒得手,連屁股都還沒摸到一下啊!
  不過真正令人尷尬的場面,卻是從現在才開始。羽霓、羽虹凝望白牡丹,就像見到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兩姐妹突然淚眼汪汪,不約而同地一聲哭叫,就朝白牡丹飛撲過來。
  「白姨!」
  姐妹兩人哭叫著飛撲進白牡丹的懷裡,好似情緒崩潰一樣放聲大哭,淚水很快就濕透了衣衫,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她們是死了老爸。
  「嗚……師父……師父他……」
  哦,原來不是死老爸,是死師父,但這個師父份量與眾不同,所以哭得特別慘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師父的事,我已經聽說了……」
  白牡丹抱住霓虹,同樣是淚如雨下,哽咽不成聲調,雨打梨花的哀憐美態,襯著她一身素白淨裝,活脫就是一名死了老公的俏寡婦,就差鬢髮上沒插一朵小白花。
  「唉……你們師父他聰明一世,可偏偏就是……孩子們,節哀吧,告訴白姨,你們師父他是怎麼過世的?」
  此言一出,旁人倒還沒什麼,就是我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心燈便宜師父的死,真要算起仇家,那可選的人還真是好多,可以賴給鬼魅夕,可以賴給心劍變態尼姑,甚至連當眾出賣自己師父的羽虹都有份。
  但無論我怎樣推辭賴賬,心裡都很清楚,整件事從頭到尾都與我脫不了干係,如果要把我算成是害死心燈居士的兇手,我怎樣推托都是推不掉的,所以,為了不讓她們有機會歸納出「是約翰·法雷爾害死的」這個鳥結論,我就借口肚子痛,在她們三個女人面前強顏歡笑地開溜了。
  (呼,真是好險,其它人倒也還罷了,羽霓那個傻鳥專門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如果不趁現在溜掉,等一下九成九就有事。)
  我暗自慶幸,突然肩膀給人一拍,還沒來得及說話,整個人就飛也似的離地而起,被抓進走廊末端的一個房間裡。
  「誰?刺客嗎?」
  「不,是我!」
  「熊哥啊?你拉人之前不出聲,是想嚇死人啊?」
  在一片烏漆墨黑的房間裡,白瀾熊向我打出一個噤聲的手勢,黑暗中我也看不出他有沒有戴石頭帽作偽裝,唯有閉口不語。
  這裡現在是羽族人的地盤,羽族與四大獸族仇深似海,如果發現白瀾熊在這出現,後果肯定無法善了,就算有我做和事老,雙方都會搞到很難看,所以一切低調為宜。
  「我還來不及告訴你,你知不知道伊斯塔發生了什麼事?」
  「哦?有情報可聽?快說。」
  有朋友就是這點好,估不到我和卡翠娜幹得天翻地覆,順道出賣後代子孫的時候,我這夠意氣的朋友已經代為探聽情報,這點實在是給了我天大的方便。我對伊斯塔最近的連串變故,非常有興趣,如果我沒法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那就有如身在五里霧中,沒法作出任何決策。
  「一切的起源,是幾場不引起人注意的瘟疫……」
  白瀾熊向我做出解釋。當一級方程序大賽車在金雀花聯邦跑得如火如荼,伊斯塔國內恰好發生了幾場瘟疫,之所以不太引起人注意,一來是因為在這種衛生條件奇差的死屍國度,發生瘟疫是常事不是新聞,沒有誰會注意到它,照例灑灑消毒水就好了;二來則是因為得瘟疫者多半是平民,宮廷百官自然也不會去留意這事。
  但是,當這些瘟疫沒法被傳統醫療、魔法所輕易壓制,開始迅速蔓延開來,甚至開始感染伊斯塔中上階級,事情就引起喧然大波。
  伊斯塔以黑魔法立國,雖然國內術者個個黑心,但可不是個個都不怕死的,關於各種疾病的治療,尤其是屍瘟這類傳染病,伊斯塔在治療技術上獨步大地,也儲存了許多抗體、消毒魔水,當疫情有失控跡象,官方就會強勢介入,撲滅瘟疫,哪想到長久以來早成慣例的法子這次失靈,特殊疫苗也好、魔法也好,沒有一樣能夠壓制這變種瘟疫,讓疫情以野火燎原之勢蔓延開來。
  「伊斯塔才爆發內戰未久,皇家與巫神學會兩派惡鬥方酣,正要再度開戰,哪想到疫情迅速蔓延至兩派轄下的各大都市,無論士兵或魔法師都發病倒下,令兩大陣營失去了作戰的資本,也發現事態嚴重,各自回去處理。」
  不難想像,這類的新種疾病一擴散,想要收拾局面就很不容易,伊斯塔的醫療技術雖有獨得之秘,但多半都是以毒攻毒之類的技巧,真正要以王道之法醫療,那超過了他們的能力範圍,所以最終還是得要低頭,從國外延請高手。
  「大神醫白牡丹正在李華梅提督的本營作客,恰巧伊斯塔邀請李提督前來一敘,她便一同受邀前來。為了怕來遲誤事,李提督遣動羽族護送,是一路從東海飛行過來的。」
  「原來如此。」
  「但伊斯塔人請李提督造訪,為的卻不是瘟疫。」
  終於說到了正題,而我也從白瀾熊的介紹中得知詳情。就在瘟疫爆發後不久,伊斯塔發生了一個更要命的問題,因為死者人數太多,搞到國內怨氣沖天,每天入夜後都有一堆冤魂、鬼物四出騷動,本來這也沒什麼,伊斯塔術者整天搞黑魔法,出門見鬼易過見人,嚇不倒的,況且伊斯塔又不是第一次鬧瘟疫、打內戰,這種百鬼夜行的情況不過小菜一碟,沒什麼好怕,偏偏是誰都沒料到,這場莫名瘟疫竟然惹來了一頭末日凶物。
  東海的無頭騎士!
  本來伊斯塔的無頭鬼物也不少,看到一個無頭幽靈騎馬到處跑沒什麼,就算看到一個無頭幽靈用屌撐竿跳,恐怕都會說聲無聊,但這個無頭鬼物的背景實在太不尋常。
  無頭騎士本是東海千萬亡靈的怨念集成,可以說是牽動東海萬古怨氣的中心樞紐,只要經過正確的方法與獻祭,當日東海之上幽靈船現世,鬼哭神嚎的恐怖畫面隨時有可能再出現。
  即使沒有再次引動幽靈船,無頭騎士本身的力量也非同小可。千萬亡魂的力量匯聚,哪怕只有一成,那也非當世任何高手所能敵,因為那絕非血肉之軀能夠抗衡的力量。
  「這個無頭騎士,簡直比瘟疫還要橫行,一開始它還只是出現在偏僻小城,一個晚上血洗整個城市,不留活口,甚至不留下一條蟲、一枝草……」
  儘管只是一座小城,但還是有一定的武裝守備,這可是貨真價實的一人屠城,就算是五大最強者,我都不曉得能不能做到那麼誇張的事,而且被屠滅的那幾座小城,事後的情況還非常慘烈,所能找到的屍骸全部是森森白骨,血肉則是化成了一片赤海。
  當無頭騎士的血路之行屠到第三座城池,伊斯塔舉國震動,正被疫情鬧得焦頭爛額的兩邊高層人士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正視是一回事,但構思策略與採取行動都需要時間,當兩邊還各懷鬼胎,按兵不動的時候,無頭騎士卻沒有等待的閒情,主動挑釁而來。
  連續七個夜晚,無頭騎士在相距數百里的七個城市出現,這次它不屠城,卻仍是要殺人,還專殺伊斯塔的高人。四名大巫師、三名黑將軍的人頭分別被它摘下,附加造成的死傷,則是這七人的闔家大小,全數在無頭騎士出現後一同陪葬,一夜滅門。
  這七人分屬兩大陣營,不但不是泛泛之輩,身份還無比尊貴,其中一名大巫師是現任國皇的親弟,伏勝親王,身為伊斯塔數一數二的強手,他預見惡兆臨頭,事先在府第上伏藏大批高手,布了多重禁制結界,嚴陣以待,結果被無頭騎士破陣而入,把他十八個弟子、三十六個法師好友全部宰掉,他本人雖然與千年妖虎的骨骸結合,奮力一搏,卻還是給無頭騎士砍去首級,身首異處。
  經此一役,無頭騎士的戰力之強震撼伊斯塔,逼得內鬥中的兩派暫時罷手,聯合起來商議對付無頭騎士。
  這頭末日凶物實在太強,皇室與巫神學會經過商議,決定一面商請熟知這頭凶物背景的李華梅提督前來相助,一面則是請出不問世事多時的巫神學會主席阿蘭法斯坦,主持殲滅無頭騎士。
  阿蘭法斯坦的修為之高,幾乎是五大最強者那級數的人物,見識精深猶有過之,伊斯塔的術者無出其右,如果是以他為首,統合兩大派系的人馬,再得李華梅助陣,確實有很高的勝算,無奈李華梅被東海的變故給絆住,一時不能啟程,終究沒能配合上這次的攻擊行動。
  無頭騎士是鬼物,所以決戰地點選在伊斯塔邊境的黑山谷道,阿蘭法斯坦施咒將無頭騎士召喚逼來,希望藉由磁氣風暴來封鎖無頭騎士的邪能,彼弱我強之下,一戰成功,不料變故橫生,我們這一行人的恰於此時穿越黑山,應該用來對付無頭騎士的部署,有一半用在我們這邊,更虛耗了兩大陣營魔法師的魔力。
  諸多陰錯陽差之下,當無頭騎士驟然出現,與役高手便給殺得七零八落,不但嚴重損耗伊斯塔的實力,更令阿蘭法斯坦飲恨當場,堂堂一代宗師,落得身首異處的結果。
  「……大概的情形就是這樣,這就是我所得知的情報。」
  聽完白瀾熊的話,我明白了整個狀況,想不到堂堂黑魔法大國伊斯塔,現在居然內憂外患,別說是威逼他國,簡直自己都在國破家亡的邊緣了。
  那麼,置身在這情形中的我們,所能採取的策略是……


第二十集 伊斯塔篇 第五章 成仁取義 魔王之女
  伊斯塔國內的狀況,我大致上弄得清楚了,而我更從白瀾熊的轉述中明白一點,那就是李華梅之所以遲遲未至,恐怕不是因為什麼東海發生變故,而是典型的待價而沽。
  東海新政權甫成立,乍看風光無限,其實內部的政治、經濟問題多如牛毛,李華梅急需各國邑注資源,我聽月櫻說過,她動作頻頻,密會各國各族的使臣,忙著締結各種合作條約,而伊斯塔正是李華梅極力爭取的聯盟對象,因為黑龍會留下的許多建設與魔法資源,都牽涉到黑魔法的高度技術,李華梅手下沒有相關人才,唯有向伊斯塔借將。
  伊斯塔這票黑心傢伙豈是善男信女,與他們談合作,九成九是被他們連骨頭都吞盡了,李華梅雖然精明能幹,但要從他們手上討到便宜,恐怕也是極為不易,現在適逢伊斯塔有難,李華梅如果不懂得開個天價來大敲詐,那可就真是枉為領袖人物了。
  和伊斯塔人講義氣,一點意義都沒有,如果立刻應伊斯塔人的邀請,趕來黑山谷道打生打死,不但談不到好價碼,即使一戰成功,也會被阿蘭法斯坦給分去一半功勞,搞不好伊斯塔人過河拆橋,宰掉頭號大敵後行有餘力,順手把頭號功臣也給宰了。
  現在阿蘭法斯坦已死,伊斯塔人對李華梅的依賴性大增,在這種時候以救世主姿態出現,就算獅子大開口,也不怕伊斯塔人不乖乖被宰割,哪怕伊斯塔人想要事後翻臉,以他們目前元氣大傷的狀態,相信也沒法再對李華梅造成威脅。
  (伊斯塔人不曉得當年南蠻的事,否則就會曉得她的作風,羽族可沒嘗到什麼好結果啊……)
  那年羽族向李華梅求援,她一早便抵達南蠻,暗中操控一切,卻在最後關頭才風光仁義地現身,事後所有人檢討整件事,發現她佔盡了所有的便宜與好處,變成真正大贏家,卻偏偏誰也拿她沒辦法。
  (可是……畫眉兒啊,你太過自信,算得太精,但世事多變,這單買賣可能沒有你想像得那麼好吃下啊!)
  在海神宮殿中,守護精靈武籐蘭對我說過很多幽靈船的知識,現在想來,我對無頭騎士非常忌憚,儘管李華梅身為當世最強者之一,但無頭騎士卻是五百年前戰國時代的恐怖傳說,兩個世代的最強神話相較勁,孰勝孰負?想起來也許是一件興奮刺激的事,但我卻不希望李華梅受到損傷。
  「喂,兄弟,不要只顧著女人,你也要講義氣啊。」
  「啊?熊哥你有什麼義氣要講?我們可以要壺茶、召個妓來慢慢講,召妓講義氣,有益身心啊。」
  我自己滿喜歡這類的休閒活動,不過白瀾熊顯然沒有興趣,急急要我幫忙解決他的問題。
  「兄弟,我畢生的志願就是振興獸族,也許不用稱雄稱霸,但要能讓大地之上的獸人都過好日子。」
  「嗯,這種志願很是有點難度,與其一生奮鬥,我認為不如多睡幾覺,或許在夢中會比較好達成。」
  「現在我遭逢大難,普天之下就只有一個你,可以為我完成理想。」
  「大熊哥,泡妞召妓的時候大家就是兄弟,拔牙和搞革命的時候,你可不可以裝做不認識我?我這人沒什麼遠大理想的。」
  我盡量裝作充耳不聞,顧左右而言他。聽說在野外遇到熊的時候,趴在地上裝死,熊便會走開,令旅人逃過一劫,這傳聞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我正師法古人故智,努力地裝聾作啞,就差沒有趴在地上停住呼吸。
  白瀾熊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立下大功,而且是足以令所有獸人心服口服的大功績,唯有如此,才能夠洗刷前罪,並且讓萬獸尊者應允赦免。
  要立下這種不世奇功,需要天時地利的配合,但眼前便恰好有個機會,只要白瀾熊能夠解放伊斯塔的獸人奴隸,那就是南蠻史上前所未有的大功。
  不過,縱使白瀾熊有通天之能,想要在異國異境拯救大批同胞,這仍然只是癡人說夢,至少也要需要同伴的幫忙。問題是……
  伊斯塔沒可能解放國內的獸人奴隸,哪怕是動員一國之力,又或是出動幾十萬大軍,都沒法完成此事,單單憑我們幾個去挑人家全國,想自殺也不必這麼魯莽啊?
  基於現實面的考量,我遲遲沒有答應白瀾熊,儘管我確實欠了他很大的人情,但是欠人情並不代表我就要拿人命去還。
  「咦?等等,大家都是剛剛才到伊斯塔,你怎麼會有這些消息?」
  「喔,這個很簡單,我是找朋友問的。」
  「朋友?以前一起圍爐吸毒的毒蟲嗎?別逗了,你以前又沒來過伊斯塔,怎麼可能會在這裡有朋友?」
  「真的有啊!別的朋友還不好說,炮友就多了。」
  「炮友?一起打炮的朋友?」
  想起以前在南蠻的經驗,我不敢太過肯定,搞不好這頭白熊神通廣大,真的在伊斯塔有很多戰棋朋友,沒事就一起打「提督的決斷」,用魔法網絡互通情報也說不定。
  結果,白瀾熊對我露出得意的微笑,說大家都是雄性動物,炮友當然是真槍實彈,都已經是成年人了,打炮的朋友就該是女人,戰棋遊戲有什麼好玩的?
  這話聽來得意洋洋,反而讓我呆了一下,不知道他意欲何為,結果他突然一把將我摟緊,說非常有幸成為我的朋友,因為剛才我與卡翠娜會談的時候,幾個妙齡少女靠到他這邊來,問起了他的身份。
  「我說我是法雷爾家的人,是你的好兄弟,她們問說與你有沒有血緣關係,我就說多少有一點,然後她們就像很多年都沒見過男人一樣,飢渴地撲了上來,把我給生吞活剝。」
  干!這傢伙真是好狗運,卡翠娜的想法一定很多人都知道,如果能夠當上下一任鳳凰天女的母親,別說是飛黃騰達,甚至有可能母憑女貴,把卡翠娜踢下族長位來,在下一任鳳凰天女成年以前,暫攝羽族的大權。
  目前的狀況確實很詭異,照這情形看來,搞不好我脫掉褲子跑到外頭,把屌晃一晃,那些鳥女人就會爭著強姦我咧!
  「早知道成為你們法雷爾一族,女人都會主動投懷送抱,那之前討伐羽族的時候,各大獸族就不用那麼打生打死了。」
  白瀾熊越說越是興奮,讓我都不曉得該怎麼和他說才好。我並不覺得成為法雷爾一族的人是種榮耀,外人也很難想像因為有個專門搞別人女人的親戚,從小就被人唾棄或追殺的驚悚快感,雖然說……我現在也成了一個會害親戚被追殺的「成功人士」。
  獸人們的道德觀迥異於我們,能夠淫遍天下的女人、廣泛留下自己種子的男人,這和武功天下無敵一樣被尊重,這觀念不但普通的獸人深信,就連獸人們最敬重的萬獸尊者都同樣奉行,哪怕是隱居在獸神峰上,都要三不五時傳些消息出來,以表示自己仍然性能力高強。
  畢竟,巨陽神是獸人們崇拜的神明,萬獸尊者修為再高,如果沒有搞女人的能耐,那也不過是一個空有一身驚世武功的可憐老頭而已。現在從白瀾熊的眼中看來,法雷爾一族的男人應該是天天吃香喝辣,隨時都會有女人撲上來強姦的天之驕子吧,這種美麗的誤會,嘴巴是解釋不清的。
  「等等,你剛才說那些鳥女人撲倒你,後來呢?你搞了她們嗎?」
  「都送上門了,當然是一口吞掉啊,嘿嘿,我在外流亡,好久沒有一次幹這麼多女人了,爽過了頭,一不小心就把人幹得暈過去。」
  「你……你幹了幾個?」
  「這個……不曉得該算三還是四……」
  獸人們的算術不是強項,白瀾熊一陣支支吾吾地算不清楚,索性走到床邊,一把將床帳掀開,只見本來寬敞的床鋪上,橫七豎八地倒著赤裸女體,有些是長髮、有些是短髮,卻都毫無例外地有著一雙修長美腿,還大大地分張開來,露出那一看便曉得剛經歷激烈炮戰的通紅玉戶。
  「干!七個!你是剛從饑荒地方逃出來,還是剛剛結束冬眠啊?」
  「這沒什麼,是她們太沒用了,我每搞一發,她們就尖叫著暈倒過去,如果她們耐操一點,我也不想這麼頻繁地換女人。」
  白瀾熊語氣平淡,卻掩不住面上得色,好像在向我炫耀他的能力與戰績,不過我的心思卻分在其它事情上。
  (短短時間就搞了七個,每個都射?嘿,這是早洩啊,老友……)
  我想想覺得好笑,又想到這些羽族女戰士爭著撲倒白瀾熊,其實是為了從他身上取種,得到鳳凰天女的遺傳基因,但她們卻又不曉得白瀾熊現在的面目,只是用石頭帽變化出來,如果取了白瀾熊的種,生女孩倒是沒什麼,但要是不小心生了男孩出來……
  「桀桀桀……這個好……桀桀桀……真是自作自受,這個好啊!」
  「約翰,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你,但是你笑得好邪惡啊!」
  「沒事,從今天開始,你就放開胸懷,不,放開褲襠,盡量享受淫蕩的人生吧。說不定你在這邊磨練性能力,練出獸族第一名槍的稱號,那時你不用立什麼大功,萬獸老兒都會爭著請你回去當教練,你不用打生打死就可以變獸人偶像,這種生活多快活?」
  「唔,你說的也有道理,我要考慮一下。」
  「還考慮?不用浪費時間了,我現在就出去幫你再找幾個傻妞進來幹,你兩腿開開等著吧!」
  我匆匆說完,趕著離開出去,生怕一個不小心,被白瀾熊拖去拯救世界,這種太偉大的事,找那種看起來活不過明天的人去最好,我雖不指望長命百歲,卻也想活久一點,這類事情就別牽扯上我了。
  不過,今天的事情似乎特別多,我才一走出白瀾熊的房間,連走廊的燈是白是黃都還沒看清楚,就被人一手抓住肩頭,又給扯到另一個房間去。
  這次不曉得又是哪個龜蛋找我,我才猜測會否是刺客,就看到前方出現一對「凶器」,那雙足可令任何正常男人停止呼吸的雪碩圓乳,絕對是一對凶器,而伴隨著凶器的靠近,我也聽見那溫柔的嗓音。
  「師父!」
  「喔,是笨蛋阿雪,你醒啦?這一覺睡得很舒服吧?要不要師父去弄碗陽春麵來給你吃?」
  「師父,人家有話要問你……」
  「什麼話?你要請教我永保青春的秘訣嗎?」
  想想今天真是有夠衰,好不容易身體才回復活動,都還沒有完全好,結果又要在熊面前裝死,又要對狐狸裝聾作啞,我究竟是招誰惹誰了?
  不過,我心裡也有數,事情到了今天這地步,要再隱瞞是不可能了,特別是娜西莎絲已經起疑心,阿雪的事情很快就不是秘密,如果不先讓自己人有個準備,到時候就會全體吃大虧。
  「唔,阿雪,也該是和你有個交代的時候了,但是在開始之前……偷聽的人全給我滾出來!」
  論武學,我算不上好手,憑我的耳力不可能發現有人偷聽,不過地獄淫神與宿主之間的交互感應,卻讓我一早就發現羽虹躲藏在這房裡。
  羽虹會藏在這裡,羽霓就不可能離得太遠,橫豎這件事要讓她們知道,我就索性把小隊的每個成員都召集過來,趁機開一個小隊會議,還順便加了一個新入伙的傭兵白瀾熊。
  「這位……是我家的遠房親戚,平時在當傭兵打工,這次專門應我禮聘,一路上暗中協助我們,他的名字叫……強尼·法雷爾。」
  白瀾熊的身份不能曝光,我只得替他編造一個假身份,好在霓虹也不太介意,用有點錯愕的眼神打量他幾眼後,就催著要我講出該說的秘密。
  我環顧了一下週遭,沒有看到那個臭小子。在我心中,未來是隨時會被我變成死人的傢伙,可不是什麼自己人,但我雖然看不到這小子,卻覺得人很有可能也藏匿在這房裡,竊聽我們的對話。
  算了,反正幾天之後,這個秘密搞不好會弄到大地上人盡皆知,這小子愛聽就去聽吧!
  「嗯,整件事的起頭,要從我還在金雀花聯邦的時候說起,那時……心禪方丈找我密談,說是要告訴我一個大秘密……」
  ******——————
  「賢侄,今天邀你到此,其實是有一個天大的秘密要告訴你。」
  「什麼秘密?我這個人很禁不起嚇的,剛剛我母親才變成鳳凰天女,現在總不會告訴我說我老爸變成了兔子吧?」
  「不不不,你老爸如果變成了兔子,那同花都打得過葫蘆侯司了。我們找你來不是要談你老爸,是為了談你的徒弟。」
  茅延安笑著聳聳肩,指著心禪大師,道:「他有些關於你徒弟的秘密要說,嘿,你也應該有心理準備,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吧!」
  確實是有的。從我把阿雪留在身邊的那一刻開始,就知道早晚會事跡敗露,被人家認出天河雪瓊的身份,慈航靜殿也絕不肯放我干休,只不過現在的情形與我預想之中不同,慈航靜殿的大頭目好像變成了「自己人」,而他顯然沒打算把這事公諸於世,所以才私底下找我談。
  是自己人就好辦事,不曉得有沒有機會做點利益交換,大家私底下把事情當糰子給搓掉呢?
  「……賢侄,說起來老衲還應該多謝你。」
  真是充滿決定性的一句話,光聽這個就知道我可以高枕無憂,不過你這和尚真是邪惡,好歹我是奸過你師侄屁股的人,就算你要包庇我,也不必連謝謝這兩字都說出口嘛!
  「這件事你多半不知,唉,其實大地上知道此事的,也沒有多少人了……」
  心禪大師長歎一聲,道:「這件事的起源,要從伊斯塔說起……」
  黑魔導之國伊斯塔,為了增強本身的實力,做過無數的秘密研究,嘗試窮究黑魔法的魔法理論,創出無敵的傳說。在眾多的研究專題中,巨神兵是已為人耳熟能詳的一個,大地上所有的魔法師都曾聽過巨神兵威能,也曉得它一夜之間創造的破壞神話,但似巨神兵這樣的黑暗邪物,只是伊斯塔無數背德研究中的一項而已。
  其餘的研究之所以不為人知,並不是因為研究的東西不厲害,事實上,在伊斯塔的軍事秘密中,巨神兵還不算是最厲害的一個,聽說巫師們曾經嘗試召喚主神級的魔物,直接發動從天上降下黑火流星,一擊消滅整座城池的究極魔法,如果這一著成功,那可是超越巨神兵的恐怖殺著。
  但這些研究沒有在人們耳語中流傳,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因為欠缺實現性。
  一百個研究主題中,起碼有五十個荒誕不經,屬於瘋子的異想天開;剩下來大概也有四十個,雖然學理正確,但目前的技術水平不可能將之實現;能夠真正研究並且進行實驗的只剩下十個,而即使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窮數十載光陰深入研究,一百個研究主題中還未必有一個能開花結果。
  似巨神兵那一類驚世駭俗的偉大成就,一半固然是研究人員的努力與犧牲,但卻也有一半是純靠運氣,很多研究人員就是欠缺了這份好運,研究到死都還出不了頭。
  「如果伊斯塔所有這類的研究都失敗,那麼對全天下都是一件喜事……」
  廢話!和尚你是他們的死對頭,你當然是這麼說!
  「但不幸的是,偶爾他們的運氣也會好那麼一下。然後……賢侄你也知道,每次只要是他們的運氣好,我們就衰掉了。」
  聽起來還真是有夠悲慘的共生關係,不過我又不是慈航靜殿掌門,為什麼事情會衰到我頭上呢?
  據說,大概是距離現在五百年前的戰國時期,一堆魔法狂人急著毀滅敵人,也毀滅自己,戰爭的本質其實就是這麼回事,不過他們確實提出了許多有意思的想法。
  一個異想天開的念頭,偶然被提出來,可能只是一種離經叛道的笑話,但如果有人肯花幾百年的時間與心血去研究,那麼不管多荒誕的念頭,都會變成一件很危險的東西。
  開啟境界通道,讓冥府的千萬亡靈,甚至是魔界的主神級魔物降臨人間,這是一個很好笑的笑話,曾有無數的野心家嘗試作出類似行動,最後卻以丑角的形式慘澹收場。意圖開啟境界隧道的陰謀家、奇遇不斷的豪洨王子、胸大無腦的高貴公主,這是冒險故事的三神器,養活了無數的三流文人,讓那些蹩腳的吟遊詩人得以混口飯吃。
  不過,這個笑話之所以好笑,並不是因為境界通道長得很好笑,而是因為整個構想的難度太高,幾乎不可能做到,但假如有人真能完成這構想,開啟那不應被打開的禁忌,那麼大概沒有什麼人還能笑得出來。
  「戰國時代結束後,這個妄想被伊斯塔人所繼承,投入資金與人力去研究。最熱門的時候,巫神學會裡有超過一百組團體研究這構想,嘗試以不同的方法去開啟境界通道。」
  研究的人數雖然多,但顯然運氣好的沒幾個,要不然這個世界也不會到現在都還平平安安。然而,運氣這個東西,不會一直好下去,也不會一直壞下去,以前有一位偉人說過,機會就像是陰莖,只要握在手裡,就會越來越大。
  伊斯塔人無疑很懂得緊握機會,所以在累積了幾百年努力後,終於有一組人突破萬難,把理論推向實際,由不可能變成可能。
  「幸好,在這場浩劫發生之前,伊斯塔發生了內亂。動亂中,進行這個研究的團隊全部被殺,其研究成果也被搶走,令伊斯塔功敗垂成,沒有能夠打開魔界之門。」
  聽起來伊斯塔好像常常內亂,不過除了近兩年的動亂之外,其實我很少聽說伊斯塔發生內部動亂,或許其中大部分都被掩蓋在檯面下了吧,可是算算時間,近五十年內伊斯塔發生的最大動亂,應該就是……
  「沒錯,正如賢侄你所想的,那次的內亂源頭便是大師姐,她與伊斯塔鬧翻,仗劍殺出國去,臨走之前在皇城內爆發激戰,所殺的圍捕高手中,就包括了那個研究小組,而她更闖進實驗室去,把那項研究的最終成果給帶走,還順道放了把火,燒掉所有的資料宗卷,令伊斯塔人沒法再把這研究繼續下去。」
  她?應該說是「他」吧?
  心劍這個變態人妖尼姑確實有一手,叛逃出國時,又殺又拿,連搶完東西都不忘記放把大火毀滅痕跡。培養出這種人才,伊斯塔人恐怕每次想到都會痛到流淚,如果我是她的師父,那還真是不曉得該驕傲好,還是立刻宰了自己比較好。
  但我並不是她的師父,所以這些事情與我的關係是……
  「伊斯塔所採用的方法,是製造出某種特殊的鑰匙,再配合特殊儀式,就能開啟境界隧道。」
  這和東海的幽靈船有點像,同樣都是以某個生命體來當作鑰匙,奉獻祭品,來開啟境界通道。若開啟的是冥界之門,那幽靈船的惡夢就會搬到大地上重演,但若開啟的是魔界之門,那……那我也不知道會怎麼樣,總之應該不是什麼讓人很身心愉快的畫面。
  「至於他們所製造出的鑰匙……很特別,簡單來說,非人非獸。」
  非人非獸的另一個解釋,就是亦人亦獸,說得白話一點,也就是獸人或是半獸人,我記得伊斯塔人一向鄙夷這些非人非獸的東西,為什麼會……
  唔,大概是因為實驗素材的關係吧,搞這種邪惡實驗,不曉得要消耗多少條人命,獸人奴隸是最好的消耗素材,最後製作出來的當然也就是這些。咦?這麼有種熟悉感?我身邊好像就有一個半獸人……
  「不、不會吧?大師你的意思該不會是指……」
  「正是。」心禪大師道:「阿彌陀佛,賢侄,正如你所猜到的那樣,當日大師姐從伊斯塔帶來了一個女嬰,雖然才出生沒有多久,卻已是滿身邪氣,震驚四座,當時本派許多長老都堅持要將她誅滅,但大師姐不允,而我恩師體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將她收留,並且耗損修為,以本派的大光明正法為其易筋洗髓,轉魔眼為天眼,回化人形,最後再將她交還給大師姐收養,依照本派慧字輩排行,法名慧穴。」
  「慧、慧穴?這是什麼意思?」
  「不要緊張,這名字是大師姐取的,相信只是個人期望,沒有特殊意義,而且我恩師堅持不許,所以大師姐將孩子改名為慧叉穴。」
  我愣然道:「慧、慧叉穴?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不知道,但相信只是大師姐的個人期望,沒有特殊意義,賢侄你無須太過緊張。」
  我一拍桌子,怒道:「干!這種命名是故意找碴是不是?慧穴、慧叉穴,那怎麼不叫慧搞穴算了?」
  「咦?賢侄你怎麼知道?當時慧叉穴這法名被否決後,大師姐真的提出慧搞穴這個名字,只不過因為在場的所有人都反對,所以才更名為天河雪瓊。」
  「……大師,恕我冒昧,您是處男對不對?」
  「呃,看得出來嗎?老衲三歲進入慈航靜殿,數十載清修,練的是童子功,至今仍是純陽之身,但不知賢侄你是如何看出?」
  「夠了,不用說了,我知道你很慘就是了。」
  一切的謎底至此揭開,我萬萬想不到,光之神宮的聖女背後居然有這等隱情,看來燈塔正下方果然是最黑暗的地方,伊斯塔的魔女居然到慈航靜殿成了聖女,只要想像娜西莎絲與天河雪瓊掉轉個位置,就會明白這件事有多荒唐了。
  只不過,還真是天意,原來阿雪一出生就是半獸人,只是被光之神宮用了什麼大型法術封印邪氣,才轉為人形,後來又再度變為獸形,這到底該說是原形畢露呢?還是在劫難逃?
  「對了,當初師姐從伊斯塔帶來的那個嬰兒,是流著詛咒獸血的魔王之女,伊斯塔語叫做胡茲巴卡,翻譯之後的意思就是淫獸魔女。」
  「淫、淫獸魔女?這個名字有特別意義或是屬性代表嗎?」
  我邊說邊吞了口饞沫,想像到淫獸魔女所代表的意義,忍不住興奮起來,就看著心禪大師抓抓光頭,很迷惘地回答。
  「不清楚,我不懂伊斯塔語,是大師姐翻譯的,相信是她的個人期待……賢侄,為什麼你突然笑得好淫賤?還有,我怎麼覺得你這表情和大師姐好像?」


第二十集 伊斯塔篇 第六章 為人師婊 毀人不倦
  這個世界上有千萬種人,也有千萬種師徒關係,當師父的傳授本事時,都會對自己的徒弟抱有某種期待,通常大多數都是期待青出於藍,把自己所傳授的技藝發揚光大,但也有少部分是把徒弟當成工具來用的。
  心劍神尼這個大魔頭殺出伊斯塔的時候,不帶金銀財寶,不帶魔法密卷,卻搶了個小嬰兒走,難道會是突然大發善心,想拯救世人嗎?白癡都不會相信。我認為,她的打算其實非常邪惡,是預備花上十多年的時間,把這個深具魔性的女嬰養育得邪氣沖天,變成一個又冷又艷的邪媚妖女,然後再將她痛加折磨,調教成自己的性奴隸。
  花費十多年的心血與時間,看著果實漸漸成熟,想像它多汁香甜的可口滋味,當果實終於被一口咬下,壓抑十多年的快感瞬間湧來,那樣的高潮將是舉世無雙,連我想起來都興奮……快要升天的那種興奮。
  「呃,賢侄,你的褲襠……褲襠收拾一下,別把斬龍刃塞在裡頭……什麼?
  你沒塞?廢話,我也知道,你非要我說得那麼明嗎?」
  一直在旁邊聽我與心禪大師交談的茅延安,輕咳兩聲,道:「你的猜測大致都對,不過有些小細節,我想你應該是搞錯了。」
  不良中年果然是行家,被他提醒,我發現自己的思路確實有錯,心劍神尼的屬性是M,不是S,她應該是打算調教一個又冷又艷的邪媚妖女出來,把自己變成性奴隸,讓這個美艷徒弟鞭打自己、掐自己脖子、命令自己舔她鞋尖……媽的,越說越不成話,慈航靜殿是搞什麼東西!怎會有這種尼姑?
  「阿彌陀佛,喜歡玩性虐遊戲不是罪,只要兩相情願,出家人是不管這種事的。至少……」心禪大師笑道:「玩性虐遊戲不會死人,比起沒事卯起來血洗世界,貧僧是支持師姐這個嗜好的。」
  「你說得那麼好聽,也不見得你去陪她玩一玩,看大師你身強力壯的樣子,被打幾鞭、勒勒脖子,應該不會怎麼樣吧?」
  「善哉善哉,師姐曾經動過這念頭,相請我與阿茅至她清修處娛樂一番,但阿茅抵死不從,老衲便拒絕了,師姐至今一直引以為憾。」
  還真的咧,這個妖尼姑胃口真大,吃了徒弟還不夠,連師弟也不放過。那麼,這樣推測起來,天河雪瓊從小在雪山之上,是過著無比淫亂的性虐生活囉?如果是我,一定會這麼作,把徒弟從小干到大,小淫娃變成大淫婦,充分享受到女體由青澀而成熟的每個過程。
  不過,考慮到心劍神尼的被虐屬性,我想她應該是強忍下來,在徒弟面前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高人姿態,不食人間煙火,直到適當時機來臨,才露出真面目,一次把徒弟十幾年來熟知的世界給打破,享受那種玩弄生命、逼得她人格崩潰的無上快感。
  推想起來,恐怕這十幾年裡頭,每次天河雪瓊用崇敬眼神望向恩師的時候,假扮高人的心劍神尼就爽得來了個小高潮吧?也真難為她了,居然忍了十幾年,換做是我……干,為什麼她的思路我那麼清楚?我們兩個是天生知己嗎?
  「天河師侄不知自己身世,更不知額上豎眼的來歷,多年來成長得很好,但我們顧慮師姐會……呃,總之我們有所顧慮,所以趁師姐進行閉關的時候,將她召來慈航靜殿,讓她巡遊大地一遍後,遠赴海外修行,以避災劫。」
  心禪大師確實是慈悲為懷,因為不忍天河雪瓊落入她師父的魔掌,特別把人給送到海外,躲得遠遠。這份膽識可真是不小,因為心劍神尼不是善男信女,出關後發現自己到嘴的肉飛了,這一怒豈同泛泛,心禪大師沒有被她當場宰了,除了一點香火之情,恐怕也是心禪大師自己武功卓絕的關係。
  「我們一直以為天河師侄在海外修行,直到阿茅遇上你們,送來書信,說有一名貌似天河師侄的狐女,我們才覺得事有蹊蹺,後來你們到金雀花聯邦,有人認出天河師侄,老衲親自趕來見證,果然不錯……唉,萬般皆是命,唯有業隨身,我們所做的一切終歸徒勞。」
  心禪大師道:「賢侄,老衲不知道天河師侄是如何變成這般模樣,又為何失落記憶地追隨於你,這些事都已無關緊要,不是重點。師姐既已認出自己徒弟,這一次恐怕難以忍耐,一待戰鬥所受的傷害略有好轉,隨時都會向她下手,所以你們要立刻離開,秘密離開金雀花聯邦,走得越快越遠越好。」
  我回憶起那一次心劍神尼盯著阿雪看的眼神,確實是淫賤入骨,恨不得當場撲上去的樣子,假如她不是顧忌即將要與心燈居士決鬥,不敢耗損元氣,恐怕當場就與我們開戰了。
  「賢侄你離開金雀花聯邦,可以到任何地方去,只有一件事你必須小心在意,那就是天河師侄的身世,她既然已變回獸形,體內的魔血隨時有可能覺醒,尤其是伊斯塔人,極可能察覺她的存在,利用她開啟境界之門……」
  心禪大師所告誡我的東西,我幾乎原封不動地告訴小隊的成員,但為了減少一些麻煩,我把有關天河雪瓊的一切都省略,只說心禪大師發現阿雪是伊斯塔的魔女,特別告誡於我,至於我們為何要躲著心劍神尼……
  「心劍神尼雖是出身伊斯塔,但卻大仁大義,立誓要誅滅奸邪,不讓魔女危害世間,她已經懷疑阿雪的身份,如果現在見到阿雪,一定是非殺不可,心禪大師不忍傷害無辜,所以要我們偷偷溜走。」
  他媽的,被迫撒這種與事實相差十萬八千里的大謊,心劍你這個賤人妖,將來一定要請我吃宵夜。
  「啊!心劍師伯果真是正道的砥柱中流,她嫉惡如仇,真是我輩的楷模。」
  聽見心劍神尼誓殺阿雪的動機,羽虹的正義春又發了,站起來望向遠方,眼中流露著陶醉的神采。
  唉,阿虹啊,如果心劍也能算是正道楷模,這個世界就真是烏煙瘴氣了,這淫賤人妖算什麼砥柱中流?
  「……可是,這麼一來,阿雪姐姐不是太可憐了嗎?阿雪姐姐並不是有心為惡,她幫了那麼多的人,心又那麼好,為了這種理由要殺她,這一點道理都沒有啊!」
  羽霓的腦袋總算沒有傻得太厲害,輸入的模式發揮作用,在這要緊時候幫我說話,但比起這個,我卻更在意另一個問題。
  「白大夫,請問一下,為什麼你會坐在羽霓的旁邊?」
  「啊,佔了你的位置嗎?抱歉,我忘記你們是情侶,我讓到旁邊去吧。」
  「不,我是想問,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應該是只有小隊成員參與的機密會議,居然搞到有閒雜人等在旁,而我還說得那麼爽,直到現在才發現,這真是不可原諒的錯誤。
  不過,和女人講道理,本身就是一件很沒意義的事。心燈居士死後,同樣也是從小看著霓虹長大的白牡丹,幾乎就是她們在世上的最後親人,看到我質疑白牡丹,霓虹就像是兩頭被踩了尾巴的老虎,跳出來扞衛白牡丹的權利,同時質疑白瀾熊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神秘人,為何也有權利坐在這裡聽,甚至連用軟骨功藏身在屋頂偷聽的未來都給揪了下來。
  真是夠了……
  看在霓虹的份上,我沒有特別追究計較,但真正的理由,其實是因為白牡丹對我眨了眨眼,雖然不是有意為之,但是那別具風情的一眼,又典雅又嫵媚,是幾乎讓人骨頭都酥了。
  (媽的,像個俏寡婦似的,總有一天要把你弄到床上去。)
  說到這裡,我忽然發現自己忘記了一個重點,那就是當事人的反應,突然得知這麼重大的秘密,不曉得阿雪會怎麼想,結果我一回頭,發現這女人正捧著一碗陽春麵吃,被我看見,連忙把麵碗放下,傻呼呼地看著我。
  「我……師父你突然說出這麼嚇人的事,人家有點反應不過來……」
  「不是吧?你一下子變成被詛咒的魔女,難道一點想法和感覺都沒有嗎?」
  「這個……人家以前從來沒想過這種事,什麼魔女妖女的……這個……聽起來一點真實感都沒有……人家……」
  阿雪看看我,再看看旁邊碗裡的面,悄聲道:「人家的肚子還有點餓。」
  「你屌!看見你這麼自立自強,師父我感動得也不曉得說什麼才好了,你不愧是你師父的徒弟。」
  我很感慨地說了這句雙關語,既然當事人這麼風平浪靜,我也可以安心去思索下一步的策略,然而,在我預備離開的時候,我還是想起了一點東西,再次走到阿雪面前。
  「喂,笨蛋,有什麼事情不要一個人扛,不管你遇到什麼事,我們都會幫你的。」
  有時候,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大事,人們所需要的不見得是什麼援助,而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我是出了名的烏鴉嘴,不過,這句話應該沒有說錯,因為這句話說出口後,淚眼汪汪的小狐女一下撲趴到我身上,止不住的淚水打濕了我衣衫,而我只能摸著她尖尖的狐狸耳朵,輕聲說著安慰。
  當然,後來洗衣服變成了一個麻煩問題,因為要清理那碗打灑在我身上的陽春麵,著實費了點工夫,而且滾燙麵湯灑在身上很痛,偏偏臉上又要微笑,不能破壞這時的氣氛,這實在是很不容易,不過這些都是題外話了。
  這一天很快就過去,不過到了第二天,我們卻在驚愕中迎接了另一項衝擊。
  黑山谷道中的一場大戰,伊斯塔本國的精英死傷慘重,雖然皇室派的高手傷亡最慘,但巫神學會卻也損失了會長阿蘭法斯坦的一條命,創傷極大。
  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伊斯塔戰果卻是一無所獲,無頭騎士毫髮未傷,仍是會四出破壞與殺戮,為了保命與豎立威信,伊斯塔兩大派系都需要急謀對策。
  皇室派的壓箱底牌,是請來當世最強者之一的李華梅,預備借助她的力量與經驗,誅滅無頭騎士;相形之下,剛剛失去強人領導的巫神學會,就顯得束手無策。
  「無頭騎士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我們打開境界通道,召喚頂級的魔神降臨,或是把無頭騎士歸引回冥界,它根本就不足為懼。」
  高唱起這個論調的,就是新任巫神學會的主席,「紫伶水仙」娜西莎絲。對於她所提出的開啟境界通道,最開始所有術者都嗤之以鼻,只是沒人敢當面反駁,但當她提出宗卷證據,證明當年伊斯塔曾經在相關技術上,取得決定性的突破後,暗地裡發笑的人就立刻消失了。
  「當年那叛徒殺出伊斯塔,躲藏到金雀花聯邦去,這次我出使金雀花聯邦,就是與他們談判,把當初被奪走的資料與實驗成果帶回來,如今剛好派上用場,真是天祐我伊斯塔。」
  根據我所得到的情報,娜西莎絲就是這麼對同志宣告的,雖然這實在是個天大的謊言,但伊斯塔人怎麼可能知道真相。這謊話替伊斯塔人注入了一針強心劑,巫神學會士氣大振,覺得有了與皇室派競爭的本錢,要娜西莎絲盡快作出準備,消滅無頭騎士。
  知道真相的我們,也知道娜西莎絲根本只是打嘴炮,沒有實現的能力,但只要她想把這計劃付諸實行,我們就倒了大楣,身在伊斯塔境內的我們,即使想殺出去也要花偌大代價。
  羽虹道:「奇怪,既然她把這件事公告於世,那為什麼不直接宣告阿雪姐姐的身世?如果她先發制人,把話挑明來說,我們這邊早就被包圍,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這也是我們之中大多數人的疑問,只有我才心裡清楚,娜西莎絲是不放棄每一個獲益的可能,要利用阿雪把我逼出去,與她做一些暗盤交易。
  「我實在覺得,你不適合當法師,當個生意人更好些。」
  「呵呵,承蒙提督你如此稱讚,小女子真是愧不敢當,不過其實以前我在巫神學會管過一陣子財務。別看這些大法師們整日研究,不問世事,他們研究用的道具、儀器、素材,哪一樣不是要花錢?更別說少數以黃金為耗材的,要支持那麼大個組織的日常花用,可真是不容易呢。」
  迫於無奈,我親訪娜西莎絲,看看她到底作何打算。由於彼此都很忙,我們的密談並不是在豪宅府第,而是在一輛密閉的馬車中,一面會談,一面往伊斯塔的王都巴格達前進。
  「開門見山吧,你要什麼東西?」
  阿雪上次在青色月光下狂性大發,娜西莎絲親眼目睹,當時我就已經知道事情瞞不過去,阿雪的體質裡肯定有些問題我不瞭解,會在青月或血月下發生特殊反應,娜西莎絲看在眼底,與記憶中的資料一對,馬上就會認出阿雪。
  如果讓娜西莎絲把這件事公諸於世,那一切就將無可挽回,甚至也不是她所能掌握,所以我不得不來談判,把火頭在還沒燒起來之前先捏熄掉,但我也感到困惑,好奇娜西莎絲打算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其實……你或許不知道,開啟境界隧道並不是非要你的小女徒不可,這十幾年來伊斯塔的魔法技術突飛猛進,早已開發出了新的穿梭境界之法,只要你配合我們,我可以為你保密。」
  娜西莎絲笑道:「伊斯塔調查過那年的東海之戰,李華梅其實沒做什麼,真正破壞幽靈船的大功臣是你,所以真正有經驗料理無頭騎士的人,也是你。找你來當顧問,比找李華梅有用得多了。」
  「這我可不敢當,李華梅起碼還能與無頭騎士一戰,換作是我上陣,早就被瞬殺,就算你與我聯手,我看也是被秒殺的可能性居多。」
  「無頭騎士真有那麼強?呵,它怎麼強都好,我們不用直接面對它,只要把其根源剷除,無頭騎士就不足為懼了。」
  「你的意思是……」
  被娜西莎絲一點醒,我才察覺到這個很重要的關鍵。無頭騎士當日破空而去,為什麼別的地方不去,偏偏來了伊斯塔?總不會這裡風光明媚,它雖然沒了頭顱,卻還是想來這邊觀光休閒吧?
  一定是有什麼特殊理由將它誘來,某個特別的人或是物,令它穿越千里,來到伊斯塔殺人毀物。冥界的定律,亡靈隨著時間過去,對生前的一切記憶會變得模糊,只能記得簡單的一點印象,哪怕是再強大的亡靈都一樣,而無頭騎士已經亡故五百年,照理說應該連它爸爸媽媽叫什麼都忘光了,會主動到伊斯塔來殺人尋仇的可能性極低,多半是背後有人操縱。
  能夠操縱無頭騎士到伊斯塔來殺人,背後的那個術者究竟存什麼打算?奪權?復仇?實驗?又或是單純滿足破壞慾望?這幾種可能我無法判斷,畢竟我對這裡所知有限,什麼人能從這樣的殺戮中得到好處,我沒有相關資料,實在沒法判斷,唯一確信的一點就是……那個術者一定很強,而且是當世屬一屬二的數術高手,這樣的人不可能是無名之輩。
  「提督,無頭騎士誕生於東海,本身是至凶至邪的魔物,能操縱它的人或勢力大地上屈指可數,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黑龍會的陰謀?」
  聽到這句話,我差點要和娜西莎絲握手。與聰明人合作確實是一種樂趣,凡事舉一反三,一句話不用說第二次,我還沒說出想法,她的思路就已走在正確方向上,看來往後的伊斯塔,天意巫神學會當興,皇室派如果沒什麼能人,恐怕伊斯塔不久就要改朝換代了。
  既然英雄所見略同,都把目標指向黑龍會,那麼,考慮到可能的敵人名單,我們腦中都浮現出一個人名。
  「黑巫天女!」
  我和娜西莎絲幾乎異口同聲喊出。這位黑龍會的二號人物,自黑龍王死後便消聲匿跡,置黑龍會於不顧,如此大的犧牲與忍耐,必定有重大圖謀,而論起個人修為,她更是黑龍會的頂級魔法師,若說她能操控無頭騎士,我也沒什麼好質疑的。
  「說到這個,有件事情應該要讓你知道一下……」
  我把對雅蘭迦的懷疑,還有黑龍會可能利用獸人族,預備有所作為的事,拿來當作給娜西莎絲的情報交換,藉以提高身價。
  「居然有這種事?」
  娜西莎絲顯得很訝異,獸人那邊的事情在我們來到伊斯塔後,已被她拋諸腦外,但我卻不認為那些獸人死士會就此放棄,再加上黑龍會的影響,如若我們掉以輕心,隨時可能被暗算一記。
  兩方面的談判到此應該告一段落,但娜西莎絲仍望向我,眼神古怪,好像我忘記了什麼事。
  「我想要的東西很簡單,提督你一早就已經知道,現在時間所剩無多,希望我們不要再浪費彼此的言語。」
  「唔,你是指法米特的暗黑召喚獸?」
  我終於明白,除了無頭騎士的威脅,娜西莎絲對法米特的暗黑召喚獸亦是念念不忘,特別是在她就任巫神學會主席後,這股慾望變得更強烈迫切,因為身為主席,她需要更強的力量來保住自己權位,否則縱使能登上大位,這個位置也坐不長久。
  「其實相互合作對我們有利無害,歷史上機緣巧合得到秘笈的幸運兒不少,但最後能成王稱霸的卻沒幾個,為什麼?還不是因為沒有那個能耐,去破解秘笈裡的謎團,提督你是聰明人,這類的故事你應該聽得太多了。」
  娜西莎絲拿起了面前的白磁茶杯,用極其典雅的姿態喝了一口,道:「你得到法米特的遺物已經很長時日,如果你真能修成,早就天下無敵,不用活得這麼壓抑,所以你在修練上也碰到了障礙。」
  「唔,我記得你曾說過,伊斯塔對法米特的所有相關事物追蹤研究,那些資料都還保存在巫神學會吧?」
  「不錯,相關資料都保存在巫神學會的巴格達總部,你和我走一趟,保證你獲益良多。」
  娜西莎絲是聰明人,既然大家有利益可談,她就不用擺出一副惡狠狠的醜陋面孔,而是盡量擺出嬌艷姿態,讓我鬆懈對她的戒心,更進而被美色所惑。
  坦白說,娜西莎絲位列七朵名花之一,「紫伶水仙」艷傳天下,要說我不被她誘惑到,那是絕對不可能,不過要我就此被她迷得神魂顛倒,那也不可能,因為風險與後果太嚴重的事,我會下意識想閃。
  最好的策略,就是把她當個安全炮友,大家偶爾搞搞,彼此爽快就好,誰也不用相信誰。話說回頭,如果要當個炮友,現在似乎就是最佳時機,趁著大家還有同盟關係,不容易翻臉,無論搞得好與不好都……
  「娜西莎絲,我們剛剛啟程的時候,你好像答應我很多東西,不曉得伊斯塔人說話算不算數?」
  月櫻托我帶娜西莎絲來伊斯塔的時候,我漫天開價,對娜西莎絲提出許多要求,而她幾乎是一口應允,現在我們已經來到伊斯塔,是時候要求她實現承諾。
  「唔,我想想,當時是答應了你不少東西,但資料也好,秘寶也罷,全部都在巴格達,現在給不了你,只要你跟著我去巴格達,答應你的東西一樣也不會少。」
  「哦,那我豈不是什麼也拿不到?這樣很沒誠意啊。」
  「別那麼心急,你以為我是那種言而無信的小人嗎?我雖是壞女人,卻不是那種說話不算的小人,答應你的東西中,有一樣倒是現在可以給你。」
  娜西莎絲笑道:「你對我的肉體有興趣,恰好我偶爾也需要男人,聽說你是李華梅的情郎,也是她最看重的男人,我很有興趣知道你是怎麼征服那位當世第一女傑的,是不是……你有個幾分真材實料呢?」
  聽見這句話,如果我一點反應都沒有,那就不是男人了。這輛馬車內部的空間寬敞,正是偷情的好地方,我不再多說什麼,把橫擋在我們之間的桌案移去,來到娜西莎絲的面前。
  隨著距離的拉近,娜西莎絲在我眼中的樣子也清晰起來。一雙紫色眼睛水汪汪的,就像是沒有雜色的星光水晶,紅潤的嘴唇與圓潤的鼻子,像是神明雕刻的完美傑作;紅色的及肩長髮,蜜色肌膚散發著性感的誘惑,引人想要把她一把摟過來撲倒的衝動。
  「約翰·法雷爾,你是一個有趣的男人。」
  娜西莎絲的手放在我肩頭,我的手卻按放在她小腿上,手掌慢慢滑上她的膝蓋,掀開裙擺,經過底下的絲襪,一直來到絲襪盡頭溫軟柔滑的凝脂肌膚,絲綢裙擺覆蓋著我的手臂,披灑在我的腿上。
  「有趣?我可不是小丑,你的有趣是指什麼?」
  娜西莎絲的肌膚柔膩如蜜,是種很特殊的觸感,靠得近了,聞起來彷彿玫瑰般散發著濃烈的情慾,我很少聞過如此撩人的氣息。
  我捧起娜西莎絲的纖腰,讓她跨坐在我大腿上,紫色長裙堆在黑絲絨椅墊上,而她輕抬起手,用牙齒咬住一根手指的手套尖端慢慢拉扯,然後是另一根手指,就這麼慢條斯理地脫掉紫色絲緞的手套。
  真的是很奇怪,明明只是簡單的動作,沒有刻意的挑逗與誘惑,可是我看著娜西莎絲除下手套的曼妙動作,卻覺得比任何香艷大膽的舞蹈更讓我興奮。
  兩邊靠得近了,我雙臂環繞著娜西莎絲的纖腰,用手臂確認她的體溫,仔細地凝視她的艷容。
  一米六八的身高,修長而誘人的光滑美腿,露在披散下來的紫色長裙外;翹挺的肉臀之上,是細細的腰肢,讓人忍不住想要攬住,細細地搓揉;飽滿的胸口,擠出一道深深的乳溝。
  金黃色的陽光,從馬車的玻璃窗透入,自娜西莎絲身後灑了下來,為她身上鍍上了一層金粉,讓人驚艷於她的美態,忘記了她的邪惡狡獪,只覺得自己看見了女神。
  「你……其實你真是漂亮。」
  「多謝誇獎,不過在一切開始之前,我要做點提示。」
  娜西莎絲展開雙臂,用一個曼妙的姿勢,雙臂勾住我的脖子,明艷笑道:「想得到我的男人,必須有所覺悟,遇禍莫怨,不曉得提督你有了覺悟沒有?」


第二十集 伊斯塔篇 第七章 朝天一棍 終生悔恨
  「男人上女人,總是要付出代價的,我每次搞女人的時候都有覺悟,嘿,你總不可能要我娶你吧?那還有什麼代價是我付不起的?」
  我說得自信滿滿,其實自知有很多代價我付不起,但這種時候當然是空口說白話,反正是搞完就跑,什麼代價都是以後的事了。
  「提督你果然是個真正的男人!」
  娜西莎絲輕笑一聲,笑得花枝亂顫,雙臂緊摟住我的脖子,張開那性感的嘴唇,與我吻在一起,一陣陣少女特有的體香沁入我胸中,傳遍我的全身;娜西莎絲的眼神似是羞怯,卻又大膽熱情,變幻著種種不同的風情神采,令人為之深深迷醉。
  我脫離了娜西莎絲的唇,吻上她小巧的耳朵,先用舌頭舔著它,連耳朵眼兒也不放過,又含住耳垂兒輕咬細舔,弄得那裡濕濕的……我知道,那是很多女孩的性感區……
  果然不假,娜西莎絲被我吻得有了反應,身體越來越軟,完全靠在我身上,仰著頭,長長的火紅秀髮像瀑布一樣散落,嘴中則發出含糊不清的低吟。
  「啊……啊……哦……」
  娜西莎絲的俏臉緋紅,嘴角還殘留著我的口水沫,額頭和鼻尖兒都沁出汗珠,見我貪婪地注視著她,娜西莎絲大方地一笑,把手伸到背後,鬆開長裙的系肩帶,紫色絲緞很快就脫落下來。
  裙裳裡面是黑色的絲織內衣,尺碼很小,黑色的內衣,把豐滿的胸部集中托高,擠出了一條深深的乳溝,讓人想把自己的頭都埋下去。
  我嚥了口唾液,穩住怦然亂跳的心,顫抖著雙手伸向伊斯塔魔女的內衣……
  娜西莎絲弓起上身讓我便於行動,很快在她背後找到內衣的繩結。隨著它的脫落,一對高聳堅挺的大乳房「撲」一聲蹦了出來,在我眼前隨著少女胴體的擺動而左搖右晃。
  大大的乳房渾圓、細膩,是完美的圓形,像兩個蜜色瓷碗扣在那裡,頂端的乳蕾早已腫脹,紅得像兩粒剛從樹上摘下的新鮮櫻桃,呈少女獨有的粉紅色,乳暈像銅錢般大小,呈深紅色。
  再向下是平坦的腹部、細細的小蠻腰、小巧漂亮的肚臍,小腹以下的地方仍被長裙遮掩,但已經看到褻褲的輪廓,也是黑色絲綢,很薄,很小,由於娜西莎絲的臀部又圓又大,所以褻褲似是深深勒在那一小片神秘地方,鼓鼓地腫脹。
  群擺之下,娜西莎絲兩條玉腿光滑、豐潤;小腿光潔細膩,腳上的靴子不知何時已脫掉,露出粉嫩整潔的小腳丫……
  此情此景,忍受得住就不是常人了,我甚至連衣服都還來不及脫,一下便撲向這個既妖艷性感,又火辣豐滿的女子。
  我用雙手捧著她的一雙乳房,掌心一壓,小紅棗般的乳頭便向上擠凸起來,鼓得高高的,鮮嫩得惹人垂涎欲滴。
  「啊……用力吸……吸我的奶……」
  娜西莎絲放蕩冶艷,竟是壓著我的後腦,讓我大口吸吮,而我一口含住娜西莎絲雙掌夾著乳房左右搓弄,直把她撩到春情難耐,細腰扭來扭去,滿面通紅,呼吸急速,鼻孔直噴熱氣。
  我用同樣方法,再進攻另一隻乳房,讓娜西莎絲隨著我的玩弄不停地呻吟。
  「啊……啊……啊……哦……哦……哦……啊……嗯……嗯……呀……」
  兩團豐滿乳肉在我的刺激下發生了變化,乳房漲圓得像兩個大皮球,散發著陣陣乳香,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彼此意亂情迷之際,我當然不會只滿足於上半身的享受,開始將目標偷偷轉移到下半身去,想要解去娜西莎絲的裙子,更順道拉下她的最後一道防線,哪想到這一關卻碰上了阻礙,幾次嘗試突圍,都被娜西莎絲把我的手按住,不能再進一步。
  (媽的,這個節骨眼上來搗蛋,一定是想趁火打劫,再向我勒索東西,嘿嘿,哪有這麼簡單。)
  對付類似的情形,我算是很有經驗,連忙一下吻住娜西莎絲的紅唇,吻得她說不出話來,我的手往下伸去,嘗試拉下她的內褲。
  娜西莎絲雖然口不能言,但手卻牢牢扞衛自己的下半身,於是一場激烈的小黑底褲爭奪戰就爆發了。
  我不停地親吻娜西莎絲,不停地愛撫她全身,想讓她鬆懈防線,但娜西莎絲的手一直堅守著底褲防線,讓我無法順利將那條輕薄的小黑底褲脫掉,無論我使出什麼辦法,娜西莎絲兩手都死死抓住內褲的邊緣,讓我一籌莫展。
  (他媽的,哪有這種事……我居然被一條內褲給難到?)
  臨危不亂,我想到一個方法。即使脫不掉,那就直接把這條底褲給破壞掉。我將手伸到娜西莎絲的屁股溝,摸到那薄薄的黑色小內褲,將它最窄的部分拉開,費盡地從邊緣的蕾絲旁用力撕開,好不容易撕開個缺口,猛一用力,「嘶」的一聲,內褲只剩下側邊一小段的蕾絲連著,娜西莎絲這時才發現她的內褲防線快瓦解了,馬上雙手救援內褲撕開的底部,卻已經來不及了。
  我用手指用力一拉,娜西莎絲那黑色內褲就變成褲腰帶,掛在娜西莎絲纖細的柳腰上,內褲防線終於全面的瓦解,娜西莎絲馬上用兩隻小手,護住她的大腿根,兩腿夾得非常嚴實。
  遭遇頑強抵抗,但我臉上卻露出勝利的微笑,大手往下一探,撥開娜西莎絲的雙手,想要長驅直入,探索她柔嫩的幽谷花房,可是在我最志得意滿的時候,我的手卻突然一頓。
  手停頓住的理由,不是因為娜西莎絲的阻止。事實上,娜西莎絲沒有再阻攔我,早已放開了兩手,任我把手直探進內褲中,臉上則是露出一個詭異的嘲諷微笑。
  我停手的理由只有一個,在女性的兩腿間,除了稀疏芳草,我還摸到了一件硬物,一件……不應該出現在女性腿間的硬物。
  震駭之餘,我不禁抬起了頭,恰好對上娜西莎絲詭異的笑容,腦裡是一片空白,好半晌才冒出一個念頭。
  金雀花聯邦的特產是基佬,那伊斯塔的名物是什麼東西呢?
  我想起了幾年前遇到的一個強敵,同樣是來自伊斯塔,同樣也是巫師。剎那間,血魔法師的邪惡笑容與娜西莎絲重疊,看起來都是那麼令人不寒而慄。
  「人……人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瞬間的慘叫,雖然沒有響徹雲霄,但馬車外十多尺的範圍內,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不過這聲慘叫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在慘叫聲之後,一聲重重的撲倒聲悶然響起,跟著……馬車裡頭就沒有了聲音。
  「……以上,就是剛剛發生的一切,太可怕了,我不想再說一次。」
  在一眾隊友的簇擁下,我結結巴巴地交代案發經過,身上裹著一條厚毛毯,手中捧著一盞熱茶,好像剛掉進結冰的大湖一樣,顫抖著聲音說話。
  與娜西莎絲談判是高度危險的事,我怎麼可能不留後著?在我前去與娜西莎絲會晤時,早就與白瀾熊約定好暗號,只要我一出事,他馬上帶著霓虹衝來救人,連卡翠娜都會暗中率人支援。
  結果,他們沒等到我的暗號,卻聽見我的慘叫,以為我遭了娜西莎絲的毒手,連忙發動攻擊,殺進去搶人救人,與娜西莎絲的手下激戰,最後白瀾熊憑著強橫武功突圍,破車救人。
  據說,白瀾熊破車瞬間,我的衣衫不整,被撕扯成一條條的,表情完全癡呆,嘴邊更流著口水,白瀾熊大吃一驚,以為我又中了什麼石化魔法,百忙中與娜西莎絲對拼了三記,最後像是扛化石一樣把我給搶走。
  我呆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清醒,但仍是無法從心靈衝擊中清醒過來,只能捧著熱茶、披著毛毯、升起爐火,嘗試驅走那股寒意。
  圍繞在我身旁的諸位隊友,面面相覷,最後是阿雪大著膽子,率先發問。
  「師父,娜西莎絲……是人妖嗎?」
  「這個……應該是吧?我不太肯定。」
  真的是沒法肯定,因為當我握到那根不該有的東西,腦子裡頭就一片空白,連眼睛都因為壓力過大而短暫失明,無法判斷娜西莎絲是「不小心」放了根棒子在褲襠,或者我真是摸到了我猜想的那個東西。
  然後,娜西莎絲就像看到生肉的野狼,惡狠狠地撲上來撕我衣服,親我、吻我,而我在這時失去意識,不曉得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曉得白瀾熊是何時殺進來救人的。
  羽虹搖頭道:「真難以想像,娜西莎絲居然是個……」
  羽霓道:「太想不到了,我們姐妹大好女兒身,居然與她這種人妖齊名!」
  阿雪道:「其實想開一點,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這裡是人妖之國伊斯塔,會碰到人妖很正常啊!咦?師父,你為什麼吐啊?」
  「沒、沒事。」我努力克制住反胃的衝動,暗忖可能要藉著宗教力量來洗滌這次的心靈傷痕,不過現在只得先鎮定下來,把該做的事情處理掉。
  「霓虹,你們去請卡翠娜過來,我有事問她。」
  羽霓、羽虹應命而去,白瀾熊很好奇我為何要找卡翠娜,但事實只有我自己知道。
  娜西莎絲之前曾向我透露,淫術魔法的誕生,借助黑暗魔法、南蠻獸魔術甚多,尤其是羽族。綜觀整個南蠻,羽族全盛時期的魔法文明冠絕南蠻,大地上少有其敵,法米特修卡穆向羽族取經的可能性非常高,我若要瞭解淫術魔法的源頭,這些情報就要知道得越多越好。
  法米特和羽族的淵源,距離現在已是五百年前的舊事,外人無從得知,我唯有指望卡翠娜略知一二,能夠給我一些資訊。
  「法米特……這個名字我知道,但他來過羽族嗎?這我是第一次聽見……唔,有可能,曾經有過記載,五百年前曾有個人類少年上鳳凰島,與當時的鳳凰天女見面,但後來離奇失蹤,下落不明,這個人有可能就是法米特。」
  卡翠娜皺眉思索,但能提供的資料卻是不多,說不出法米特為何來羽族,也不清楚他離開羽族時是否得到什麼資料,只能猜測那個人應該是法米特。
  這回答讓我甚為失望,因為這些完全聽不出羽族的秘傳魔法,可是想想也難怪,鳳凰島消失之前,卡翠娜不過是羽族一個未成年的小角色,對羽族最頂尖的技術一無所知,如果她能夠回答出些什麼,羽族也就不是今天這情形了。
  「那……能不能告訴我,當初鳳凰島消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鳳凰天女是我母親,我對鳳凰島的消失一直甚感好奇,只是始終沒機會接觸第一手資料,現在碰著了卡翠娜,正好是瞭解詳情的最好機會。
  「鳳凰島的消失,我當時並不在島上,所以幸運逃過一劫,但根據在附近遠遠觀看的族人說,是突然有一片黑雲迅速飛來,掩蓋了鳳凰島,後來黑雲與鳳凰島一起消失,再也沒人看見過……」
  卡翠娜說得很感傷,連旁邊的羽霓、羽虹都受到感染,沉默了下來,不過我卻是聽得直搖頭。
  相同的話,我早已經在茅延安口中聽過,如果連卡翠娜都只能說這些眾所皆知的情報,那她憑什麼去尋找失落的鳳凰島?
  「有很多人都認為,那片黑雲是某種強大的攻擊性魔法,這點我也認同,而且當時族裡定有內奸,要不然不會趁女王陛下最虛弱的時候來襲,這只有族裡的人才知道,要不然……就是與女王陛下極親密的人。」
  「唔,這點我以前聽說過,鳳凰天女當時正在病中,無力抵禦敵人,所以才會遭了毒手。」
  基於一點心理情節,我說不出「母親」兩個字,仍是以鳳凰天女來稱呼。
  「生病?不,才不是生病。」本來怒火中燒的卡翠娜,突然停頓下來,錯愕道:「女王陛下當時遭遇難產,身體正虛,沒法抵禦強敵,所以才為敵所趁,否則女王陛下的神通絕不輸於任何當世強人,要是她狀態正好,什麼奸人都傷不了她。」
  「難、難產?」
  我失聲叫出,一時間消化不了這兩個字所代表的意思。
  鳳凰天女是我的母親,難產當然與我有關,那麼……天啊,我母親是因為我的關係,所以才遇害身亡的嗎?
  「我……這種事……怎麼……」
  短時間內兩個重大的打擊,我的心情前所未有地苦澀,但理智很快就開始運作,告訴我自己的錯誤。鳳凰島失蹤的時候,我早已出生,如果以年代來算,這個「難產」無論如何都算不到我頭上。
  想通這點,我並沒有比較好過,如果鳳凰天女發生難產,那就代表我另外有兄弟姐妹,這……這是種很難形容的感覺,一個人大半輩子都以為自己是獨生子,忽然跑出一個兄弟姐妹來,就算對方沒打算爭家產,那感覺也夠複雜的。
  「那……鳳凰天女有沒有生下……我的兄弟或是姐妹之類……」
  心情太怪異,我問出口的話都相形錯亂,只是相較於我的狀況,卡翠娜似乎好不到哪去,我甚至覺得她不敢正視我的眼睛。
  「我說過,當時我並不在鳳凰島上,而我離島之時女王陛下正在分娩,遭逢難產,我在島外執行任務時,陸續聽說女王陛下尚未將小殿下產下的消息,到了第三天,鳳凰島就遭難了,不曉得小殿下是否誕生……也不曉得是否會是你的直系親屬……」
  卡翠娜最後這一句話很不尋常,絕對是話中有話,我曉得事有蹊蹺,稍微一想,已經知道答案,頓時臉色鐵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要是我身邊的人能聰明一點,就不會在這種時候問令我尷尬的問題,不過事實顯然正好相反,所以阿雪和霓虹爭先恐後地問卡翠娜事情因由。
  「這要從羽族當時的環境說起……如你們所知,羽族是母性社會,道德觀與風俗與其它種族有所不同……」
  聽卡翠娜這麼說,我一顆心筆直往下沉去,果然我不幸料中,事情正如我想像那樣,全盛時期的羽族,每個女官都豢養男寵,縱情淫亂,鳳凰島上簡直是一個色情世界,在這種風氣之下,女王陛下如果會守身如玉,那就真的是超級童話了。
  照我的推測,鳳凰天女非但不講究貞潔,甚至可能極其放蕩,如果連麾下女官都可以養幾個男寵,那身為女王的她不養上幾十個男女性奴,如何能在屬下面前維持尊嚴?至於她與我家老爸之間……唉,別人家的老爸老媽都是自然相戀,結婚生子,所以我一直也有這個刻板觀念,直至此刻才如夢初醒,覺悟到我家的父母和別人家大大不同。
  (也對,世上有哪個正常女人會看上老爸?他變態的,那個律子阿姨我看也不太正常,一副重度憂鬱症的樣子,搞不好每天洗手兩百次。人以群分,物以類聚,會看上我老爸的女人,不是病態就是變態,唉……我的母親……)
  短暫的遲疑間,我聽卡翠娜結結巴巴地向眾人解釋,當年的鳳凰天女風流放蕩,最欣賞富有文才的俊秀青年,不但身邊情人甚多,後宮還養了過百男寵,時常擴充規模,嚴禁羽族中人進入,外人雖然無從探窺其貌,但是根據常理想像,要確認孩子的父親是誰,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女王陛下身懷異術,十二頭特殊獸魔之中就有一頭噬血者,能夠根據血液反溯其肉體基因,可以驗出孩子的父母,因此女王陛下想必心中清楚,但我們這些外人就不曉得了,連推測都沒有得推……」
  卡翠娜一句「連推測都沒有得推」,讓霓虹與阿雪臉色慘白,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來,而白瀾熊則是拍拍我的肩膀,用十足敬佩的眼神看著我,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我小時候也曾聽過,歷代鳳凰天女不但艷絕大地,也是淫遍天下,等閒十幾二十個壯男肯定滿足不了她們,一整天連日帶夜的狂歡,讓百多名猛男腿軟哭泣,而其中最傑出的那一代,非但各族獸人對她聞風而逃,就連南蠻各地的生猛野獸都……唔,我只能說,伯母真不愧是當世第一女傑。」
  「你想說我乾爹很多,就直說無妨。」
  「這我可不敢說,兩個狀況完全不一樣。別的女人作這種事是淫婦,但伯母她……是女王陛下,你知不知道與鳳凰天女春風一度,卻不能得她青睞的男人是什麼下場?全都給人從鳳凰島上扔下來,跌得粉身碎骨,所以每當鳳凰島上舉行亂交宴會,所經之處的樹木花草都會長得特別茂密,這些事老一輩的獸人沒有不知道的。」
  「唔,所以……你們該不會用我母親的名字,來嚇阻小孩夜哭吧?只要講出鳳凰天女四字,再淘氣的孩子都會止住夜哭?」
  「沒有,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你想太多了。」
  白瀾熊雖然這麼說,但我一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在撒謊,事情肯定就是這樣。
  「唉,有個這樣的母親,我的心情好複雜啊……」
  雖然心情很亂,但我卻當著眾人的面,使用了「母親」這個字眼。有一個這樣的母親,當然是讓人高興不起來,但由於我自己也不是什麼好貨色,聽了這些舊事反而有一絲親近感,不至於生出自慚形穢的感覺。
  (這麼一來,答案就很明顯了,變態老爸與淫蕩老媽的關係多半是……沒關係,難怪變態老爸對她不聞不問。真不曉得心禪大師和不良中年在奇怪什麼?呃,說來也難為他們了,居然暗戀這樣的女人,大師與大叔真是瞎了眼……)
  這件前塵往事一揭曉,現場的氣氛頓時變得很怪異,眾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是阿雪率先站起來,走到我面前,給了我一個結實的擁抱,讓我得以埋首在她高聳柔軟的胸前,得到些許安慰。
  「約翰,你不用太難過,父母的作為怎樣,與你是沒有關係的。」
  「是啊,其實這也算有其母,必有其子嘛,法雷爾家族本來就是這麼亂七八糟的,你現在不但老爸變態,連老媽也不正常,真正是恭喜你了。」
  「干,你的腦袋才不正常。」
  羽虹和羽霓也來安慰我,不過身為羽族的一份子,她們面對這種「傳統」,感覺一定也很複雜,所以只能沉默地分別從兩邊抱抱我,親吻我的臉。
  紫羅蘭也過來致意,我本以為這頭豹子蹲到我腳邊,是過來親親鞋子的,哪想到它放了個屁,迅速地溜走,這才明白它是過來嘲弄我的。
  最奇怪的一點,就是小隊的候補隊員未來也現身,只不過這小子同樣是不懷好意,伸出中指,對我囂張地比了一比。
  操!有什麼了不起,這個小白臉既然喜歡與紫羅蘭走在一塊兒,早晚有一天,我會讓這小子去搞紫羅蘭,或者讓紫羅蘭去搞這小子。
  從卡翠娜口中意外得知的情報,並沒有幫到我們什麼,反而讓我承受了嚴重的精神打擊,不過,倒也不是全無所獲。
  至少我得知一件事,我的母親除了極其淫亂之外,還是當時一等一的強人,十二頭獸魔各有不同功效,部分偏於詭異,雖然不是什麼強大的東西,卻擁有一些匪夷所思、難以想像的異能,有六頭獸魔是完全的戰鬥型,遇到敵人的時候,鳳凰天女召喚出這六頭獸魔,在南蠻當真是所向披靡,從無敵手。
  這麼樣的絕頂強人,實力不在當今五大最強者之下,要說會突然死得不明不白,還真是沒人肯信,也就難怪卡翠娜會認為是內奸反叛,又或者是與鳳凰天女親近之人所為。
  (干,難怪卡翠娜說這句話的表情那麼怪。親近之人……她該不會是想暗示,我家變態的老爸是幕後黑手吧?嘿嘿,殺人動機是什麼?總不會是對炮友因妒生恨,策劃幹掉炮友全族吧?唉,我到底是為什麼被生出來的?)
  自從得知有了這樣的父母,我時常為了這個問題而歎氣,身心疲憊的次數明顯增多了。
  除了我之外,同樣為了自己生存意義而思索的,還有一個阿雪。我相當關心與擔憂她的狀況,不過暫時是幫不上忙。
  而說到忙碌,神出鬼沒的白瀾熊就是代表人物,一下子出現在我們身邊,一下子又完全失去蹤影,好像在利用我們一行人和羽族作掩護,實施什麼計劃。我不至於什麼都猜不到,可是當白瀾熊明確告訴我,他正嘗試與伊斯塔境內的獸人領袖、獸人反抗團體聯絡時,我還是給他的膽大包天嚇了一跳。
  「你不要命啦?現在的你背後沒有援助,你的同胞見到你就喊打喊殺,你等於是一個人在獨力活動,難道你以為自己天下無敵,可以憑一己之力從伊斯塔救人嗎?想立功用不著拼成這樣啊!」
  「不,這點你就錯了。」
  白瀾熊收起了平時與我嘻笑不禁的表情,眼中似是沉靜,似是哀傷,但更多的卻是一種了然覺悟之情。
  「我想要救獸人同胞離開伊斯塔,固然是有著我的私心,希望能藉此立功重回獸族,但即使是無功無酬,我也會堅持這麼作,因為這是該做的事,沒有人應該生而成為奴隸,被加諸在他們身上的事,不公義也沒道理,我從小就有個志願,希望能解放這些苦難同胞……」
  「有理想是好事,但你要考慮實際狀況啊,你現在這麼作,根本就只是枉死殉道,沒有意義啊!」
  「理想之所以成為理想,一定程度上,正是因為它的高不可攀。古時的英雄豪傑,做事只問是否行所當行,道理合乎於義,幾時在意過事情易不易作?假使這事那麼容易,那也輪不到我白瀾熊來作了,兄弟,在逃亡的這段時間裡,我看見很多事,也有了很多深切的體會,希望能以我有用之身,為獸族的同胞奉獻做事……」
  毫無疑問,經過那些磨難的白瀾熊,已經從原本的「霸者」,蛻變為與大當家加籐鷹那樣的「俠者」,有著與之前不同的思維與作風了。
  此刻的他,懷抱著理想與俠義,侃侃而談,全身上下彷彿閃爍著燦爛金光,逼得我難以正視,而這正是我最討厭看到的一種東西。
  並不是我對這類的人自慚形穢,而是我總把這種現象當成一種預兆。
  人,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會閃閃發光……
  變成雕像的時候!


第二十集 伊斯塔篇 第八章 料敵不明 獸人聯軍
  在我們前往巴格達的路上,並不是那麼地平安,無頭騎士四出作案的消息一再傳來。伊斯塔在黑山谷道一戰元氣大傷後,更沒法與無頭騎士戰鬥,如此一來,它便在伊斯塔境內神出鬼沒,到處掀起驚天血浪,短短一段時間裡,又有幾名皇室成員受害。
  儘管它還沒有殺到我們身邊來,但我們卻感覺得到那股迫睫而來的壓力,彷彿這頭絕世凶物隨時會出現在我們面前。羽族和李華梅是受皇室派所托,來對付無頭騎士,我也與娜西莎絲締結利益合約,在情在理我們都沒法置身事外,被當作第一智囊的我,很認真地思索破敵妙策。
  不過,一個難題很快就出現在我眼前。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對無頭騎士所知的實在太少,這才發現不曉得該怎麼著手。
  回顧東海的傳說,在五百年前,有一名非常恐怖的魔槍騎士,為了真愛,在大地上掀起驚濤血雨,最後被整個大地的高手狙擊圍殺,在經歷多場死傷慘重的血戰後,單騎突破數十萬大軍的包圍,在東海之濱,面對著茫茫大海,引頸自刎,此後,每逢月黑風高的夜晚,這名無頭騎士就會出現,找尋失落的頭顱……
  這是無頭騎士傳說的起源,聽起來確實非同小可,五百年前的戰國時期,大地上高手輩出,絕非今日的情況可比,能在那種時期以一人之力獨鬥各方高手,那絕對是今天最強者級數的絕頂高手,甚至猶有過之。這種人慘死變鬼,難怪會是超級厲鬼,隨著幽靈船而甦醒,再次掀起腥風血浪。
  無頭騎士的傳說在東海家喻戶曉,但拿來當神話聽聽是不錯,要用來作為克敵制勝的方略卻不足。
  怨靈之類的不死魔物,多數都已失去理智,無法真正思考,只是被生前最後的一股執念所驅使而行動,無頭騎士的狀況多半也是這樣。我們要對付無頭騎士,除了正面硬碰硬之外,還可以迂迴進擊,去瞭解它生前的故事、它生前的未了遺憾,如果能針對這點下手,我們或許能以最小的代價,收到最大的戰果。
  「族長,請你派幾個姐妹趕回東海,借助反抗軍的力量,仔細去調查無頭騎士的確切事跡,還有……請李元帥盡快解決她的私務,盡快來援,我們這邊很需要她的力量。」
  卡翠娜點點頭,很明白我的意思,命令手下的羽族女戰士趕回東海辦事,並且催促李華梅的行程。
  因為李華梅遲遲未至,擁有高機動力的羽族女戰士便作為代表,配合伊斯塔的計劃,四出行動,希望能夠阻截無頭騎士的殺戮。沒有最強者級數的高手壓陣,碰到了無頭騎士只是送死,這些鳥女人精打細算,所謂的協助當然只是裝腔作勢,每次都遲到一步,幫著收屍善後。
  然而,羽族每次出動,白瀾熊都仗義相助,跟著一起出發,說是為了以防不測,羽族女戰士們有這個高手隨行,大大增添安全性,自然是歡欣鼓舞之至,只不過每次也都無功而返,像是出去郊遊多過作戰。
  (白瀾熊看似粗豪,其實是個很會精打細算的人,他不會為了泡妞搞得這麼兒戲,背後一定有什麼目的,嗯,會是哪種可能?)
  我一時之間想不出答案來,只得把問題稍微放下。事實上,我這裡的問題真是不少,每個人都把問題扔到我這裡來,期望我能想出什麼妙計,真是狗屎,我不過是個雜碎,可不是什麼大軍師、大策士,為什麼我要專門負責想主意了?
  (真要動腦筋,我寧可把時間花在搞白牡丹上手,那個女的越看越覺得騷在骨子裡,不弄上手太可惜了。)
  儘管對羽霓、羽虹有些顧忌,但最後我還是決定這麼執行,白大神醫辛苦治好了我的舊患,我要是不好好謝謝她,那我的良心可過不去啊。不過,我才剛要出門進行大計,卡翠娜卻來到我面前。
  「約翰,這裡有一封密信,請你過目。」
  「密信?我不看藏頭露尾的匿名信,撕掉它。」
  「呃……是李提督給你的信。」
  「喔,是情書啊?那就請族主你幫忙,大聲念出來。」
  我把二郎腿往桌上一蹺,讓卡翠娜把信念出聲來,不過,李華梅寫給我的信當然不可能是情書,而是一封委託書。
  「……總之,時間就約在三天後,其餘的資源調派由約翰你來掌理,務必在李提督抵達之前,把心腹之患給清除。」
  「知道了,你們這些女人真麻煩,儘是把問題丟到我頭上,真那麼想當女強人的話,有什麼事情自己解決啊!」
  李華梅的委託很簡單,就是要在處理無頭騎士之前,先把旁枝問題清除乾淨,對伊斯塔有個交代,也免得在進行主力戰的時候,發生不測。
  如果說,對付無頭騎士是我們眼前的主任務,那麼至少我沒有忘記我們還另有個要命的問題,就是虎視眈眈的獸人們。他們在黑山谷道挫敗後,並沒有死心,跟著進了伊斯塔來,繼續執行他們的任務。
  從個人角度來說,這些獸人確實勇不可當,用這麼少的人數想進敵國破壞,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可是他們本末倒置,不去執行本來目的,只把目標盯在我身上,這就讓我不能不作處理了。
  收到李華梅的密信後,我開始調度各方資源,暗中作了不少的準備,等著這批不速之客的到來,把手上一切能用的兵力匯聚,預備設計讓潛入伊斯塔的獸人誘來,給他們一個迎頭痛擊。
  雖然我不怎麼希望自己的預測命中,不過獸人們似乎不打算讓我稱心如意,在我們即將抵達巴格達的前夜,獸人群對我們一行人發動襲擊。
  「呃,真的干了?這很不容易耶,居然潛入伊斯塔的核心地帶,他們是請無頭騎士幫忙開路的嗎?」
  聽見獸人們嘶吼聲的瞬間,我有少許的驚訝,但很快就想通理由。如果是其它國度,獸人顯眼的外型很容易就會被發現,可是伊斯塔境內有幾十萬,甚至可能破百萬的獸人奴隸,這些獸人只要打扮成奴隸模樣,那就算在大街上招搖過市,伊斯塔人也不會多看兩眼。
  「不曉得有沒有什麼新玩意兒可看?如果還像以前那樣的打法,可真是很無聊啊。」
  我話才出口,旁邊羽虹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責怪我太過輕忽大意,卻只有重打起精神的阿雪站在我這邊,替我說話。
  「師父他雖然好色又膽小,可是從不會小看敵人喔,如果連他都笑得這麼囂張,那這一仗肯定是非常有把握。」
  「自古英雄本好色,更何況是出身法雷爾家族,好色是應該的。」卡翠娜面帶遲疑地道:「但是約翰你怎麼說也是軍人出身,被人說膽小……」
  「哈哈哈,每個敵人都曉得我膽小如鼠,那又如何呢?最後這些傢伙不一樣死在我手上?膽大無畏就死得無所謂,膽小如鼠才是長命之道。」
  我笑著把阿雪摟過來,當著眾人的面,手掌老實不客氣地覆蓋在她胸口,隔著一層衣衫,大力搓揉起那難以掌握的雪白肉團,阿雪羞得滿臉通紅,卻連躲避的念頭都沒有,乖乖倚靠在我身邊,任我玩弄著她的美乳。
  敵人正在進攻,我卻能夠那麼狂妄地恣意享樂,不把他們當回事,那當然是有充分的破敵把握。事實上,因為早就知道獸人們會發動最後襲擊,我那天與娜西莎絲密談後,立刻就委託卡翠娜作出種種佈置,羽族在南蠻長年與獸人相鬥,對付獸人極有一手,種種防禦機關與魔法陣形很快就準備就緒,只要獸人們一發動攻擊,幾分鐘內所有機關與魔法陣就會啟動,獸人們將會發現自己陷入十面埋伏當中。
  也許獸人們是抱定陣亡的決心而來,但在這種死局之下,什麼敢死隊,送死隊才是真的。獸人群中並無一流高手壓陣,如果不是顧慮白瀾熊,我這次就把他們全殲了,用不著以生擒為考量,下令盡量避免廝殺。
  「咦?師父,你今天身體不舒服嗎?」阿雪通紅著臉道:「你摸人家胸部的手,一直在抖……你平常不是這樣的。」
  「噓!別出聲,師父只是……有點尿急,你多說我就尿在你嘴裡。」
  我不讓阿雪多講話,這是因為我心裡還有幾分不確定。誠然我表現得很囂張,一副自信滿滿的猖狂模樣,可是我仍是覺得有些不妥,所以才要藉著狂放行為來壓抑不安,否則,若是我渾身冷汗涔涔,兩眼通紅,雙手還抖個不停,我身邊的這些鳥女人恐怕全要飛上天了。
  從外頭隱隱發出的閃光、怒吼,我確信獸人們的數量約莫在三、四十人之間,正處於一面倒的戰敗邊緣。
  無可否認,這群修練獸王拳的獸人好手,實力堅強,是當前南蠻各族的頂尖精英,如果由一名高手領導,或是有適當的謀略配合,他們將如猛虎出閘,足以對伊斯塔造成嚴重破壞,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但如今……他們只是幾十頭被羊領導的病虎,用幾乎是一頭栽進陷阱的蠢笨方式戰鬥著。
  我花費多時的準備,並不只是使用羽族的資源,甚至還包括伊斯塔的部隊。
  娜西莎絲、阿魯斯聽說有獸人精銳部隊入境,伺機破壞後,都很願意協助我殲敵,順道還幫著扯對頭下水,讓我藉此撈到幾十名巫師聽命調度,還有一大票昂貴的魔法兵器,像不要錢一樣地用下去。
  目前的戰局,等於是彙集伊斯塔、羽族的力量去對付獸人。沒有獸魔使掩護,這群只能打近身戰的獸人,面對大量魔法機關所組成的火力網,等若是處於不設防狀態,除了單方面挨打,什麼也做不了,如果躲在背後操縱這一切的雅蘭迦不想看他們死光,現在就得動手了。
  (雅蘭迦不得不動手,問題是這女人有陰謀沒義氣,要是沒有扳平局面的把握,自己肯定會丟下獸人跑掉,如果她動手了,那就是有十足把握……可惡,她手上有什麼秘密武器?倘使她有黑龍會做後盾,這我就猜不到她的底牌了。)
  我已經盡量在策劃與準備,但戰爭裡頭沒有所料必中這回事,見過太多風浪的我,很怕對方的底牌大得嚇人,一丟出來就讓我們沒法還手。
  等待的時間並沒有很久,雅蘭迦的後著,在大地一陣陣輕微晃動中出現,每靠近一點,地面就一陣搖晃,明顯是龐然大物往這裡靠近,而且還不只一頭。
  「干!這張底牌也未免太大了吧!」
  眼見答案揭曉,我不禁暗暗咒罵一聲,而前頭戰局中的巫師、羽族女戰士們更是深受震驚。
  「這……這是什麼鬼東西啊?」
  「不是巨神兵,這到底是什麼啊?」
  「大家小心,這東西……它是活的啊!」
  連串驚叫聲此起彼落,可以想像前方人員所受的震驚,不過比起他們,我身邊的這些人吃驚程度更甚,特別是有看過淨念禪會生物兵器資料的羽霓、羽虹。
  在我們目光中緩緩現身的,是五頭體積巨碩的龐然大物,十數尺高的巨軀,分做三截,有些類似蠍子,看不見頭部……至少在看來像頭部的地方,找不到所謂的眼睛五官;伸縮自如的雙手生有巨鉗;腹上生有一張巨口,三層相疊的利牙發著森然寒光,偶爾有些唾沫從口中滴下,在那身非殼非甲的硬皮上流過,沒有什麼傷害,但一滴到地面,立刻發出難聞的腐蝕臭味與青煙;看來像是雙腳的部位,生有輪子和好像是履帶的怪異東西。
  這種叫做「天毒魔蠍」的巨型生物兵器,我們並不陌生,之前淨念禪會在薩拉城裡作閱兵的時候,就是放出了它們,震驚四座;後來東海之役,我和羽虹在封靈島上又見了一次,證明淨念禪會與黑龍會有勾結關係。黑龍王落敗身亡後,慈航靜殿接手淨念禪會的實驗所,將這些生物兵器予以銷毀,但據說已晚了一步,部分天毒魔蠍早就被轉送出去,不知所蹤,心禪大師下令追查,務必要找到它們的去向,假如他現在我身邊親眼目睹,想必會很開心吧。
  「媽的,臭賊禿,淨是搞一些爛攤子來讓我收……這麼大只的東西,是怎麼運到這裡來的?也是偽裝成獸人奴隸嗎?伊斯塔的城衛兵真是瞎了眼。」
  我恨恨地罵道,也注意到戰局開始翻盤,面對這些用最新魔法技術所製出的生物兵器,傳統的魔法兵器相形見絀,發揮不了太大威力,羽族女戰士所發射的魔力弓箭、炮弩,撞在天毒魔蠍的甲殼上,爆發出閃光;伊斯塔巫師們所作的魔法攻擊,無論是物理轟炸,或是詛咒、放毒,天毒魔蠍都像感覺不到一樣,隨手揮動巨大的肢體,輕易地破屋裂地,甚至連一堵牆都給那巨力揮上半空。
  天毒魔蠍的攻擊模式除了力大無窮,還會噴放劇毒,沾者立斃,伊斯塔的法師首當其衝,被噴到的立刻全身潰爛,化作一灘腐爛血肉,就連獸人都有走避不及的犧牲者,死得慘不堪言。
  戰局出現意外的變化,我想躲在附近建築裡窺看的娜西莎絲、阿魯斯,應該也都亂了方寸,不過他們似乎沒有打算現身援手,反倒是卡翠娜見情形不對,命令羽族女戰士全力護送我們離開。
  「走?走到哪裡去?」我失聲道:「這麼重要的關鍵時候,就算真的要走,至少也要等到有人跑出來講說……」
  「約翰·法雷爾!你這次插翅也難飛了!乖乖受死!」
  一聲怨毒的怒斥,來自現身在天毒魔蠍護衛中的一名灰袍女,儘管很久沒見面了,我還是從那一聲怒喝中認出了人。
  灰袍頭套之下,露出的怒容稱得上美麗,但比起當日在南蠻的少女容顏,現在卻看得出長期驚惶逃亡所累積的風霜,還有一股因為仇恨而扭曲面孔的醜陋,尤其是當她伸手掀開頭套,那只冰冷的金屬假手,更讓人察覺到她殘忍冷血的心態。
  「哇!這位美女,我們認識嗎?你長得好漂亮啊,給我幹一次好嗎?」
  這是激怒敵人的典型手法,而雅蘭迦畢竟修為未足,對我的瞭解又太少,立刻便給氣得七情上面,昂揚蛇尾,舉抬起身形,命令天毒魔蠍全力進攻。
  「……穿這種灰袍,又能夠操控天毒魔蠍,媽的,當初在金雀花聯邦的果然就是她。」
  那日在薩拉城中的軍演,淨念禪會派一個身穿灰袍的蒙面法師,操縱在場的天毒魔蠍,現在看來就是雅蘭迦。早知如此,在薩拉城裡把她給宰掉,早早拔除禍根,現在就不會那麼麻煩了。
  「阿霓、阿虹,那幾頭東西很棘手,你們兩個去拖延一點時間。」
  我下達命令,羽霓、羽虹立刻張開羽翼,飛身衝了出去,分別化作一道藍光、一道紅芒,瞬間逼近天毒魔蠍,率先搶攻,利用這形勢把天毒魔蠍的注意力集中在她們身上,令其它的羽族女戰士得以逃生。
  天毒魔蠍噴出的毒霧與酸液很厲害,但霓虹兩人的武功也不是白練,分別運功鼓起護身氣勁,羽霓憑藉著碎夢刀罡,把毒霧迫離體外半尺;羽虹凝運鳳凰真火,把噴射過來的酸液給焚化,沒有哪一個能迫近她一尺範圍。
  現在的霓虹,堪稱是羽族第一高手,即便是族長卡翠娜,在沒有驅動獸魔的情形下,也是遠遠不及這兩姐妹。看到她們兩人的奮戰英姿,羽族之中驚呼連連,似乎很難想像她們兩人強悍若斯,只是這些驚呼聲中猶帶著妒忌,這點就讓人頗為遺憾了。
  然而,這些改造生物的強化外層,確實是很棘手的硬東西,當時以萊恩巴菲特之強,手持獅王金劍這樣的利器,一個人力壓數頭天毒魔蠍,卻也只能壓制,產生不了多大的實質傷害,霓虹兩姐妹的力量遜於萊恩,破壞威力更弱,僅能展開雙翼,翱翔穿梭,在天毒魔蠍的攻擊陣形中閃躲。
  乍看之下,力大卻笨重的天毒魔蠍好像落在下風,不管怎麼攻擊,都只能破壞周圍的建築,踏裂街道,摧屋毀房,霓虹則是翩翩而動,把這幾頭沒智能的笨拙蠢物給戲耍,但在明眼人看來,霓虹的戰術其實有很大風險,而且這樣高速穿梭飛行很耗體力,只要她們動作一慢,真氣一竭,馬上就會被天毒魔蠍的巨鉗掃中,筋折骨斷難免。
  看得出這一點的,在我身邊有不少,阿雪就是一個。本來斜倚靠在我懷中的她,悄悄地從我掌握下掙脫,開始作著戰鬥準備,隨時可以支援霓虹,而與羽霓、羽虹最是交好的白大神醫,則是率先向我發出抗議。
  「法雷爾提督,請你立刻讓她們回來,這太危險了,你身為領導人,怎麼可以自己躲在後頭,讓她們兩個女孩子去為你作戰呢?」
  「唔,白女士,話可不能這麼說,你知不知道天底下最難吃的就是軟飯,我當小白臉也是很辛苦的。」
  我輕描淡寫地回答,素來典雅端莊的白牡丹一下子變了臉色,像是一頭發怒的母獅,氣勢洶洶地瞪視過來,我絲毫不懷疑她有打我耳光的衝動。不過,白牡丹怎麼說我,我並不生氣,只是對她的反應有點好奇,因為這種充滿扞衛感的眼神,活像是母親在守護自己的孩子,真摯的情感藏也藏不住,這不禁令我生出一些猜想。
  「白女士,稍安勿躁,霓虹是我的女人,我不會讓她們受傷害。再說,現在的場面不過是小菜一碟,如果真的有危險了,我會讓她們撤退的。」
  「現在這樣還不算危險嗎?她們兩個女孩家在那裡孤軍奮戰,為什麼你們在這邊袖手旁觀?」
  「分工合作是一個團隊的基本條件,她們之所以奮戰,是要掩護我們逃跑,如果白女士你現在就離去,減少她們的負擔,相信她們會很感謝你的,此外……」我冷冷道:「現在的情形確實還算不上危險,至少敵人還沒有把底牌給亮出來。」
  白牡丹並沒有再問話,但我相信包括她在內,現場的所有人都想知道,敵人究竟還有什麼底牌沒露出來。這時,雅蘭迦因為天毒魔蠍被霓虹給絆住,久戰不下,憤怒地拿出一根短竹笛,預備親自下場戰鬥,緊接著,一聲詭異的清哨銳響,傳入在場眾人的耳中,震得耳裡生疼。
  笛聲之中可能蘊藏著某種召喚咒語,在這一陣尖銳笛聲吹奏後,一頭似人非人的怪物影像逐漸清晰,在雅蘭迦身前數尺顯現出來。
  約莫有著三尺半高,通體儘是冰藍顏色,人身蠍尾,上半身是一個極為妖冶美艷的女人,姣好的面孔,雙眸緊閉;赤裸的肌膚上,只有一套寒鐵鎖住的胸甲,貼身緊裹住高聳的豪乳,極是性感誘人,但本來該有的修長玉臂,卻在末端變成了蠍子那樣的巨鉗;覆滿冰藍鐵鱗的下半蛇身,在地上移動時會發出沙沙的聲音,可是在最末端的部分,卻又變成蠍子般的尖刺。
  這頭蛇蠍美人,我們並不陌生,在薩拉城中就是它摧毀了失控的天毒魔蠍,驚人的威力震駭全場,現在雅蘭迦召喚出它來對付我們,雖然見過它威力的人不多,但看它這副怨氣沖天的樣子,就能想像它的威力。
  「唔,這東西……」
  我有少許的吃驚,因為數年前第一次看到這怪物時,我除了覺得它殺傷力極大,就沒有別的感覺,但此刻……與我魂魄結合的淫神召喚獸,彷彿受到呼喚,從休眠狀態中甦醒過來,不安靜地蠢蠢欲動,那種感覺……好像遇到親族,又很像要出來一爭高低。
  這種現象前所未有,從魔法技術上來說,最有可能的解釋,就是淫神召喚獸遇到了同屬性的東西,所以才會有這反應,但同屬性的東西……
  (那玩意兒不像是地獄淫神,他媽的一點也不淫,那麼……該不會是暗黑召喚獸吧?雅蘭迦從哪裡……唔,對了,她與黑龍會相互勾結,能練成這個蛇蠍美人,多半與黑龍會有關,換句話說,黑龍會可能已經掌握了暗黑召喚獸的資料,可惡,居然比我還快……)
  這還真是一件讓我憤恨不已的遺憾,而另一邊的雅蘭迦大概是對這召喚獸信心十足,一把蛇蠍美人召喚出來,馬上對我詛咒。
  「約翰·法雷爾,你這狗種,今天我就宰了你,替我姐姐報仇!」
  「在這裡殺我,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黑龍會的意思?算了,我是有點遺憾,本來還想幹幹你的,現在看來大概沒機會了。」
  「死到臨頭,你還在賣嘴皮子!今天你就要死在這裡,從此你再也沒機會幹任何人!」
  「真是個三八,誰在和你說這個,羽虹,用那個!」
  距離太遠,羽虹是聽不見我說話的,但卻有人代替我把信號傳出。早已等待在一旁的未來,揚弓放箭,把一顆信號彈射上半空,在爆成滿天煙火的同時,羽虹也採取動作,從背上取下了一件圓形物體。
  這件圓形物體並不起眼,用紅色布帛包裹著,在羽虹背上的時候,誰都沒有注意到,可是當羽虹把它拿在手上,立刻就迸發出一團烈火,燒去布帛,跟著更化成一個巨大火球,燒亮大片天空。
  天毒魔蠍本是無痛無懼,不把任何威脅與武器放眼裡,但是羽虹手中的兵器一出,那五頭天毒魔蠍就像是看到剋星似的,表現出畏懼的動作,緩慢退避。
  「你們在幹什麼?為什麼往後頭躲?給我上前去!」
  雅蘭迦大怒,連連對天毒魔蠍下命令,催促這些巨怪發動攻擊,可是羽虹卻先發制人,把手中的熊熊烈火往下一推。
  居高臨下,巨大的火團看來彷彿天落隕石,重重砸向天毒魔蠍,在命中的一瞬間,我們聽見嘹喨的巨大慘嚎,天毒魔蠍刀劍難破的強化外層,竟被破開一道巨大的傷口,血肉被焚灼焦赤,冒著高溫的青煙。
  如此戰果,正代表著這武器的絕世威力,而它在發出一擊後,更順著回力倒飛,再次回到羽虹的手臂上,顯露出它的真面目。
  烽火乾坤圈!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42
第二十一集 伊斯塔篇 【本集內容簡介】
  
  是個賤人,就是要使賤招,從不否認自己賤,所以,我的最後殺著不是魔法也不是召喚獸,而是……但現在壓在頭上的可是身為五大強者之一的萬獸尊者,從我老爸和心劍神尼身上就可以知道,五大強者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揣度的正常者,很難保證他們不會比我更賤……
  有膽把我的女人,就要小心沒種回家上自己的女人,不過和阿雪勾肩搭背、談笑甚歡的明明是個啞巴啊!真不愧是連動物都能溝通的大波傻妞,竟然連未來這種陰陽怪氣的小子都可以聊,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且讓我「聽聽」看!


第二十一集 伊斯塔篇 第一章 冷光一刀 首斷魂飛
  在接到卡翠娜的委託後,我就開始設計這次的計劃。要處理獸人的刺客群,並沒有很困難,那些傢伙有力無腦,只要略作策畫,管教他們一個個悲憤收場。
  真正讓我忌憚的對象,是隱身在獸人背後的雅蘭迦,她陰狠奸險,手上又掌握黑龍會舊時的大筆資源,是一個我對其實力完全掌握不到的對手,我必須設法將她引出來做掉,這才是萬全之策。
  我本身就是最好的餌,以我做餌,引出雅蘭迦不是問題,自古賤人無敵,只要我親自現身,對著雅蘭迦說幾句「你姐姐被狗干」之類的挑釁語句,相信她會紅著眼睛跳出來宰我,什麼人都攔不住,但考驗卻是在引出雅蘭迦之後才開始。
  張網捕魚,魚即使落網,也有可能拚個魚死網破,特別是碰到那種特大尾的魚,突破獵網並非難事。我網的只是雅蘭迦一個,可不是黑龍會全體,我不曉得她手上到底掌握多少黑龍會的資源,要是打著打著,突然出現黑巫天女這等高手,又或者是黑龍王死而復生,那就輪到我要去和閻王爺大跳貼面舞了。
  所以,基本戰術很簡單,設法誘出雅蘭迦之後,套出她的所有預藏底牌。
  如果她的底牌太硬,那我就立刻把手邊資源用在平安撤退上,全體人員逃之夭夭,把爛攤子丟回給伊斯塔人收拾;如果她的底牌不過爾爾,那我便打落水狗,送她去和她姐姐一起被狗干。
  什麼?為什麼我不把雅蘭迦幹過再殺?
  唉,兄弟,雖然我是很沒格調的人,不過我下半身卻是很挑剔的,看到雅蘭迦的下半身,我什麼淫蕩慾望都沒有了。如果再多看她幾次,我甚至可能會陽萎,想想還是早點把她幹掉省事。
  從目前進行的成功度來說,情況相當令我滿意,儘管身邊的鳥女人大呼小叫,白牡丹也怪我冒險犯進,但情勢仍如我所願地發展,雅蘭迦把手上的籌碼分批投入,到了她把自己的守護獸召喚出來後,我已經確定戰術成功,可以開始進行收割了。
  天毒魔蠍皮堅肉厚,普通的炮火攻擊都未必能傷到,更別說是一般的刀劍斬擊了。哪怕是調一支數百人的軍隊來,也未必能對天毒魔蠍造成什麼傷害,要攻破天毒魔蠍的防禦,最妥善的策略,就是用鋒銳的一流神器直接攻擊。
  這種高等級的神器配備,即使刻意去借調,倉促間也未必能夠借得來,不過我們小隊卻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凌駕當世所有珍寶之上的七聖器,我們手上就有四樣,而且其中還有兩件是攻擊型的。
  早在這場戰鬥開始之前,我就給羽虹下過嚴令,要她設法拖延著戰局,直到雅蘭迦把手上的底牌出盡,然後才正式轉守為攻。在得到我的許可命令之前,放在她身上的聖器,只准帶著,不可以使用。
  七聖器之一的烽火乾坤圈,如果在正確的使用狀況下,它應該是七聖器中速度最快的飛行工具。
  腳踏乾坤圈,呼風喚火,吸納兩大元素作為推進能源,當乾坤圈高速急馳飆行時,天底下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快過它,沒有任何事物能追得上它。
  這是乾坤圈的正確用法,但要成功駕馭它,沒有第七級以上的力量或魔法修為,那是作不到的。如果沒法駕馭乾坤圈,那麼別說用腳踩它,稍微把腳一放上去,就被那高溫火焰給燒成焦炭了。
  從大當家加籐鷹的經驗,我大概明白要駕馭七聖器,起碼需要第七級的力量修為,目前我們之中以阿雪的修為最高,隱隱有突破第六級界線,升到第七級的徵兆,但至少目前為止,我們小隊裡還沒有這樣的人物,能夠充分發揮聖器的真正威力。
  「只要能用就成,用法正不正確,也不是別人可以規定的,不能當交通工具,還是可以當武器,你也不必踩在上頭,只要把乾坤圈推擲出去就可以了。」
  在得到一級方程序大賽車的獎品後,我多次研究烽火乾坤圈的奧秘,找出適合的使用方法。
  照關係親疏來分,我應該把這件聖器交給羽霓,這樣最為安全,不過烽火乾坤圈一啟動,熊熊烈焰實在是燒得太厲害,羽虹的力量比羽霓為高,最重要的是屬性相符合,運用時可以少受其害,基於這個考量,我把烽火乾坤圈交給羽虹使用。
  「嚎嗚~~~~」
  天毒魔蠍發出了慘痛的嚎叫,我聽在耳裡都覺得有夠爽,它們那身堅逾甲殼的硬皮,終於被聖器打破,烽火乾坤圈鋒刃過處,大氣被燒灼得飄移不定,像水面波紋般起了陣陣漣漪,而當熾熱火浪打在天毒魔蠍身上,這些巨怪引以為傲的厚實甲層,就像太陽下的雪水一樣,迅速消融,內裡的骨肉焦爛,冒出白色的清煙。
  烽火乾坤圈一擊奏功,帶著尖嘯,劃破長空,旋繞著回到羽虹手臂上。在清亮的月光下,我們都看得很清楚,烽火乾坤圈色作銀灰,體積並不大,是個薄薄的灰色金屬圈,外圍是鋸齒狀的旋翼,內部則平順光滑,可以套在手臂上;異能未發動的時候,乾坤圈看來平凡無奇,可是當羽虹把力量灌入,乾坤圈被啟動後,通體異芒流轉,光焰飛騰,看上去就像個鏤空的小太陽,燦爛奪目。
  「你們這些怪物,根本不應該存在,黑龍會已滅,你們就跟著去陰間吧。」
  羽虹對黑龍會的相關事物深惡痛絕,現在更是把滿腔怒氣都出在這些形貌醜陋的巨怪身上,右臂一揚,乾坤圈高速轉動,吸納大氣中的風、火元素,迸發出強烈的光與熱,化作一個巨大的光源,光照四方。
  強光燦爛、烈火滾滾,我們在底下都覺得難以正視,必須要轉頭避開,天毒魔蠍的位置首當其衝,又感應到強光中的殺意,更覺難捱,嚎叫著晃動巨軀,似乎想要對半空中的光源進行反擊,卻又對那滾動的光與熱感到畏懼,幾次想要張口發動攻擊,最後都是嚎叫著側頭躲開。
  「風之精魂、火之英魄,凝聚燎原赤焰,為我雙翼!乾坤圈,去!」
  羽虹將乾坤圈旋繞一圈,吸納大量風火元素,強烈光焰熾盛到巔峰,幾乎要炸開來的那一刻,她猛力將乾坤圈一推,熊熊烈焰立刻飛射向天毒魔蠍。
  如果單從眼中所見來想像,羽虹很像是扔了一個小太陽出去,那種火焰往四周延燒的壯觀景象,讓人聯想起天上墜下的隕石,轟隆作聲,撼山動地。但在場的我們卻驚訝地發現,乾坤圈在羽虹手中似乎一點重量也沒有,儘管四下竄燒的光焰直徑廣達十尺,可是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燦爛火焰就這麼無聲地飛墜向敵人。
  彷彿被微風輕輕托住,乾坤圈下墜的的速度似緩實疾,我們甚至還沒有意會過來,乾坤圈已經從最前方的那頭天毒魔蠍頂上劃過,緊跟著,就像利刃切過豆腐一樣,那顆巨大的腦袋從中分為兩半,腦門的部份無聲滑落,墜落地上,而那巨大的身軀則是重重摔倒下去。
  這些生化巨怪的體內蘊涵劇毒,不但活著的時候能夠噴毒傷人,即便是被擊斃身亡,體內毒質仍會四出橫流,傷害極大。可是烽火乾坤圈這一擊,切割過處,傷口被焚得焦黑,所有體液盡數被蒸發,不但死得不能再死,而且也沒有餘毒遺害。
  驚人的戰果,讓我身邊的人都被嚇得呆住,特別是見到剛才還張牙舞爪、所向披靡的巨獸,一下子橫屍就地,局面在頃刻間激變若斯,所有人的理性都不能適應,尤其是白牡丹大醫師。
  「法、法雷爾提督,這……這是……」
  「哈哈哈,這是家常便飯啊。作我們這一行,一下贏一下輸,前一秒看到的不等於後一秒看到的,習慣就好,不用自己嚇自己……哈哈哈,我這麼說,可不是要你們放棄做逃跑準備喔,搞不好等一下雅蘭迦大反撲,又輪到我們逃了。」
  我仰頭大笑,看上去或許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白牡丹見了,呆了半晌,歎道:「提督果然神機妙算,整個戰局都被你掌握在手中,我一介婦道人家什麼都不懂,剛才有什麼失言,請您不要見怪。」
  「哇哈哈哈,不要緊,不要緊,這種專業場面,本來就該由我們這些專業的負責,白大夫不習慣我們的作風,那也是很合理的,不曉得這兩天有沒有時間,我與白大夫一起喝茶聊天吃包子,促進一下感情,避免類似的誤會呢?」
  「呃……提督,男女授受不親,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抓我的手?還有,提督你的口水……」
  「口桀口桀口桀,怕什麼嘛,是我的口水,又不是天毒魔蠍的口水,不會腐蝕人體的。哎呀!」
  好痛,大夫你做了什麼?我……我的手不能動了……實在是太低估了白牡丹,她身為當代有數的醫道國手,本身又是極高段的光明系術者,絕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下偷香偷到大鐵板,也不曉得她做了什麼,我整條手臂失去知覺,動彈不得了。
  「師父,我覺得你還是別對白大夫動手比較好……」一直在守候待命的阿雪,悄悄來到我身後,「你剛剛握著白大夫右手流口水的時候,阿虹她在天上,一副很想把乾坤圈丟下來的樣子,如果你再握多一會兒,那就……」
  真是不好,我壯志未酬,就已經被人盯著看了,而且還是最麻煩的窩裡反,看來……還是專心先把狗打落水,再來處理美麗女大夫的問題吧。
  「轟隆!」
  重物墜地聲響徹八方,又一頭天毒魔蠍倒地,這次羽虹操控烽火乾坤圈的技巧更成熟,乾坤圈在那頭天毒魔蠍身上閃電穿梭三次,兩橫一豎,最後穿出時,它巨碩的身軀被砍成六塊,重重墜砸在地上。
  這一幕景象,不但令其餘的天毒魔蠍感到畏懼,就連雅蘭迦也無法再保持冷靜,氣急敗壞地對我吼叫。
  「約翰·法雷爾,你不得好死!」
  「喔,爽死算不算不得好死?如果算的話,你先去吧,我幹完女人再來。
  「你別得意,我真正的殺著還沒出現!」
  被雅蘭迦這麼一說,我還真是嚇了一跳,表面上還是笑個不停,卻是已收起輕敵的心情,謹慎以待。不過,老狗變不出新把戲,雅蘭迦所謂的真正殺著,赫然就只是命令她的蛇蠍美人,直接向我們發動攻擊。
  「烏撒巴,給我殺盡他們!」
  雅蘭迦高叫一聲,蛇蠍美人仰首發出悲鳴,兩手一動,滿頭小蛇隨之亂舞,幾百雙蛇目盯著我們,陰森的感覺令人背脊發麻,而從那些蛇目中,我感到一種極為邪惡的魔法波動,心中連叫不妙。
  (能夠用人名召喚的魔獸,那都是召喚術中的絕頂兇物,這一仗不好對付,我該現在先底牌嗎?不,雅蘭迦在拚命了,以她的氣勢之強,我就算翻開底牌也未必壓得住她,還不如再拚一拚,只要能擋她第一擊,我就贏定了。)
  這樣一想完,我赫然驚覺自己背後已汗濕衣衫,這是召喚師之間的實力感應,能夠讓我這樣不由自主地驚懼,雅蘭迦這頭召喚獸強到異常,肯定是她拿自己魂魄下去結合煉製,才會有這樣的強大威力,如果我嘻嘻哈哈去應付,後果肯定會很慘痛。
  「師父,你怎麼了?你臉上笑得好燦爛,可是你背後好多汗喔。」
  最熟悉我各種小動作的阿雪,看破了我偽裝表面下的心虛,貼近我身邊,低聲道:「是不是晚餐吃得太少,肚子餓了,我這邊還有點餅乾,可以分一點給你……啊嗚,師傅你為什麼打人家的頭啊?」
  「少說廢話,阿雪,準備梅杜沙之盾,馬上就要用了。」
  「咦?用梅杜沙之盾?但那不過是四級魔法,你用這個去擋人家,百分百穩死的!」
  「別囉唆,叫你做就做。」
  阿雪聽出我口氣有異,察覺到我的認真,立刻端正起表情,點了點頭,開始閉目吟唱咒文,而我也在蛇蠍美人發動攻勢前,做出預備。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水火魔蛛!」
  時間真是拿捏得剛剛好,我才把水火魔蛛召喚出來,蛇蠍美人的攻擊就到了,從形式上來看,似乎是很強的劇毒攻擊,如果成功命中,可以把我們這一票人連帶後頭的房舍都給腐蝕掉,不過,順應召喚而出的水火魔蛛,這時卻成了最佳的大盾牌。
  「嘶~~~~~」
  水火魔蛛桌面大的身軀,在蛇蠍美人的劇毒攻擊下,迅速被蝕化分解,發出了慘烈的嚎叫,連帶也讓身為宿主的我,整個肺腔像是給人澆了熱水,痛得發不出聲音來。
  本來水火魔蛛應該在一秒之內便被融蝕殆盡,不過阿雪所施的「梅杜沙之盾」卻在這時完成,水火魔蛛的軀體瞬間被石化,變成了一大塊巨型岩石,抗魔防禦力大幅度提升,再次把即將轟過來的毒氣彈給擋住。
  水火魔蛛本身也具有毒屬性,對於毒物攻擊的抵抗力,遠較其它事物為高,再加上石化封印,巧妙利用優勢與特性,赫然能發揮超越實力的效果,擋住了高它兩級的一記強力攻擊,更看得雅蘭迦目瞪口呆。
  「你、你怎麼可能擋得住……」
  「哈,身為術者,連最起碼的性質運用都不懂,只會以大勝小,你這樣和大笨牛有什麼兩樣?配稱為魔法師嗎?丟人現眼,你滾回家吃大米飯吧!」
  口中嘲笑,我心裡可是緊張到不行,蛇蠍美人的這一記攻擊還未結束,毒氣彈的形式以螺旋發出,威力比我預期大,水火魔蛛的石化防禦看來只能多撐半分鐘,而毒氣彈雖然沒有命中,但些微毒氣從旁揮散出去,一些飛在天上的羽族女戰士嗅著,就像被蚊香熏著的蚊子一樣掉下地來,我身後眾人也露出頭暈目眩的表情。
  雅蘭迦的這一擊,並不如她以為的那麼沒效果,如果她確實察覺到這一點,命令蛇蠍美人加強攻擊,我們這邊就要大大糟糕,這逼得我不得不再使用魔法之外的另一項武器。
  「……大米飯吃不夠的話,還可以吃蛇羹,你姐姐屍體應該滿大只的,你們逃難的時候有沒有拿去吃?喔,我忘記了,她屍骨無存,你們沒得吃了,肚子大概餓很久了。
  說話說得太賤,有時候連自己都討厭起自己來,不過賤人賤嘴利用得好,有時候比使用第七級的精神攻擊魔法更有效,實在是很省魔法力的戰術,希望雅蘭迦不要太聰明,如果她有她姐姐一半的冷靜與智慧,很有可能反過來看破我的企圖……
  「……你……你……約翰·法雷爾!」
  幸好,我的敵人是一個白癡,而且還是一個胸部不大的白癡,不但氣極了只懂得尖叫,而且在使用魔法的技巧上,就像一些枉有名家稱號的蠢材,一個魔法施展無效,便直接使用威力更大的魔法,完全不懂得看敵人的特性與弱點做事,真是自掘墳墓。
  因為雅蘭迦白癡的緣故,她急於重阻攻勢殺盡我們,撤回了這記若再堅持十秒,便可發揮殺傷力的攻擊,讓我暗呼得救了。不過,蛇蠍美人顯然還有更厲害的殺著,如果讓它盡情發揮,我們這邊就會死得難看,所以沒等雅蘭迦下令,我便扔出了我的底牌。
  「烏薩巴,解放你的咒怨,給我把他們……」
  「以約翰·法雷爾之名下令,底牌出來!」
  真好,我的句子比較短,本來嘛,召喚時候句子那麼長,這是召喚師的大忌,我的對手怎麼連這一點都不懂呢?一定是三流的魔法小說看太多了。
  兩邊的召喚言語同時生出作用,蛇蠍美人的動作有了短暫停頓,似是在聆聽雅蘭迦的命令,但同一時間,雅蘭迦背後的土地翻裂開來,一道黑色身影破土而出。
  照理說,一流術者在使用強大魔法時,身邊都會形成護衛結界,讓敵人沒法輕易靠近,而雅蘭迦為了怕被偷襲,一直不敢讓蛇蠍美人離自己太遠,就是想利用它超越人類的感官,早一步洞悉敵人的潛近。
  然而,負責執行這項任務的,卻是掛名在我們隊伍裡的未來。黑龍忍軍的匿蹤潛行,天下無雙,雖然沒有鬼魅夕那麼了得,但對付雅蘭迦這種貨色,有個小未來也就夠了。
  「碰!」
  地面炸裂,雅蘭迦還來得及反應,但如果她命令蛇蠍美人進行防禦,剛才她念到一半的咒文就等於白費,所以她口中持續唱咒,手裡卻簡單結印,想憑靠召喚獸本身的防禦結界來擋這一擊。
  這算盤不算打得太差勁,但卻完全落入我的算計中,雅蘭迦此刻身邊的防禦立場相當強勁,尋常的高手無法輕易突入,就算是羽霓手持碎夢刀突襲,也不見得能夠突破結界,更別說是區區一個小未來。
  然而,正是因為這樣的想法,未來才有機會得手,儘管這小子的力量不算強,但卻正好可以誘使雅蘭迦大意,而我也托付給這小子能夠克敵制勝的武器。
  七聖器之一,無視一切物理防禦·斬龍刃!
  斬龍刃的特性,是無視一切物理防禦,無論是多麼堅固的東西,在它之前都等於不存在,但除此之外,它對於魔法結界也是有一定程度的針對性,當日連黑龍王都在它刃下飲恨,雅蘭迦比起黑龍王又算是什麼東西?
  「嗚啊~~~~~」
  出其不意的襲擊,換來雅蘭迦一聲慘絕人寰的悲怨嚎叫,斬龍刃的寒光破開魔防結界,直直地揮向雅蘭迦頸項,一道淒厲血光灑向長空,蛇族少女的首級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後,滾落在地。
  事情太過突然,我聽見身後的女性發出一陣驚呼,被這血腥的一幕給嚇著。
  這點我不怪她們,因為就連我自己都有一瞬間的恍神……刀光掠空,血光乍現,肢體分離的這些畫面,令我似曾相識,或許是因為同一把凶器、同一種派別的切斬法,我剎那間彷彿回到慈航靜殿,又一次看到心燈居士慘死的畫面。
  斷成兩截的軀體,淒慘地在地上爬行,拖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線……怵目驚心的恐怖,我驚醒過來,卻發現自己背後赫然已冷汗濕衣衫。
  (真、真可怕,我是在搞什麼啊?難道說……那件事傷到的不只是霓虹,連我自己也……)
  我搖搖頭,想把這個不愉快的發現給拋諸腦後,但那頭蛇蠍美人卻發出一聲尖嘯,震得週遭清脆物體全數碎裂,我們也給震得耳膜生疼。照理說,召喚者一死,所召喚出來的魔物失去能量供給與中轉物,形體也會消失,但某些特別強大的召喚物,自身的能量充沛,甚至擁有自我意識,哪怕是召喚者消失,它們仍可以獨立存在一段時間,這才化為烏有。
  很明顯,蛇蠍美人就是這一類的邪物,雅蘭迦的首級一斷,召喚契約終止,蛇蠍美人甚至反過來吸納宿主的血肉精華,斷首的人身蛇軀迅速乾癟下來,反倒是蛇蠍美人的形體開始壯大,被線逢上的眼睛流下血淚,進行某種蛻變。
  (是反噬宿主?還是某種形神合一?不妙,這次得要先發制人。)
  我警覺到這一點,但在我開口下令的同時,蛇蠍美人被封住的雙眼一睜,一股很強的冷氣吹襲過來,我猛打一個哆嗦,只覺得週身如墜冰窖,險些立刻失去知覺。
  定睛一看,蛇蠍美人週遭的空間盡數被封凍,形成了好大一塊巨冰,長寬高各有數尺,範圍內所有物體都被冰凍在內,除了一頭天毒魔蠍,就連一些逃避不及的羽族女戰士都不能倖免,甚至連我們所住的豪華驛館都被封凍住大半。
  而且,所有生物被冰封之後,整個身體迅速泛黑,然後開始碎裂,即使能夠解開冰凍,這些人也回天乏術。
  阿雪站擋在我們身前,手持魔杖,由魔杖上兩名裸女所捧著的寶石釋放光芒,張設出一個防禦結界,阻擋了玄冰朝我們這邊延伸,若非如此,我們早在第一時間遇害,成為被冰封的受害者了。
  如果是長時間比拚,阿雪與蛇蠍美人比鬥魔力,到底誰勝誰負,這會是一個很耐人尋味的問題,不過蛇蠍美人的魔力源頭已被切斷,這脫離宿主的最後一擊持續不久,便開始衰竭。
  「轟隆!」
  一道燦爛火光自天破冰而降,數尺高的大冰層,被烽火乾坤圈一擊而破。
  乾坤圈帶著燎原之火降臨,彷彿一面鋒銳絕頂的大火輪,切裂冰層,不偏不倚地落在我們與蛇蠍美人之間,隔斷了她的冰毒肆虐,接替已經疲憊的阿雪,令我們保得平安。
  從冰層的裂口往上看,羽虹衣袂飄飄,似朵紅蓮般傲立於天空,武道袍的赤紅下擺被風吹起,顯露她白皙的修長粉腿,就連她雪嫩大腿根深處的火紅內褲,都看得清清楚楚,小香臀鼓鼓翹翹的,看了就讓人想去拍一巴掌。
  俏麗的羽族美少女,用這樣幾乎不設防的性感姿態,任我們仰首飽覽她的裙底風光,火辣辣的刺激,這還真是讓人熱血沸騰。不過,操縱烽火乾坤圈殺敵,立下大功的她,卻緊咬嘴唇,一副快要掉下眼淚的悲痛模樣,看那搖搖欲墜的樣子,好像隨時都會從天上摔墜下來。
  (奇怪,羽虹怎麼了?使用烽火乾坤圈太傷身體了嗎?這樣子似乎又有點不太像啊!)
  我眉頭一皺,想到羽虹之所以神情異常,應該是看到雅蘭迦被一刀砍飛腦袋,和我一樣想到往日舊事,觸景生情的緣故。這種事情實在很傷腦筋,一個處理不好,就是永久的精神炸彈,隨時都會爆開。
  被阿雪阻擋,又被羽虹截斷,蛇蠍美人的最後一擊失去作用,囤積的能量也告耗終,慢慢地在我們眼前消失。在蛇蠍美人消失的那一刻,她流遍鮮血的雙眼寫滿了怨毒,看在眼底,真是不寒而慄。
  「媽的,臨死都還要瞪我一眼,真是有夠賤……」
  一場戰鬥好不容易結束,我終於可以回復本來面目,不必說一些連自己都討厭的賤話,更不必故作鎮定地裝賤笑,立刻就一口罵了出來。
  不過,一陣詭異的笑聲,卻在這時候傳進我們的耳裡,當我們循聲望去,只見笑聲的源頭,赫然是來自雅蘭迦那顆滾動在地的頭顱……
  「……嘻嘻嘻……你們……嘻嘻……真以為自己贏了嗎……」


第二十一集 伊斯塔篇 第二章 烽火千里 掌握乾坤
  一個被砍斷的人頭,在地上滾了十幾圈,沾滿黃泥後,還能夠開口說話,甚至陰森森地冷笑,這看在很多人眼裡,都被認為是恐怖的畫面,不但我身旁一眾鳥女人被嚇得花容失色,就連身為死靈術者的阿雪,看來都好像要被嚇暈過去。
  相形之下,我這邊的狀況就算是很好,看到那個滾來滾去的人頭,我收起剛才的笑臉,臭著表情走上前去,二話不說,飛起一腳,在一眾女性的驚呼聲中,把那個人頭踢得遠遠的。
  並不是我膽大包天,而是眼前這情形,其實是一件非常好笑的事。雖然說,魔法世界中並不是每個人都膽大無畏,看到鬼怪沒有感覺,但這裡怎麼說都是黑魔導之國伊斯塔,鬼怪是本地特產,要害怕這些東西就別來,而阿雪這個整天接觸陰魂的死靈術者,居然還會被鬼嚇到,這根本就是自己嚇自己,非常可笑。
  雅蘭迦是一名術者,腦袋斷了之後,短時間內還能活動說話,這並沒有什麼不合理,更何況她是蛇族,體質與人類有所不同,在這上頭強韌一些,那也不足為奇,要把這當成是冤魂作祟,那純粹是這些女人腦袋不清醒而已。
  就因為身邊都是這種人,我才不得不率先站出來,一腳踢破迷信,像是踢足球一樣連續飛出幾腿,把那顆不住淒厲尖笑的人頭踢得連滾帶飛,撞上牆壁、撞向冰塊與石塊,在附近留下無數血痕,而周圍的女性也被我嚇著,從本來的連聲驚叫,慢慢安靜下來,瞪大眼睛看著我的所作所為。
  「笑,笑,你再給我笑啊!腦袋都掉了還這麼囂張,你再給我笑嘛!看看是誰有本錢在這邊搞笑!」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雅蘭迦的邪笑聲,彷彿是來自地獄深處的索命詛咒,直直透過大氣而來,冰冷地攫住每個人的心肺,任誰都可以感受到那股不祥。我亦被這股氣氛感染,分外地氣憤,重重一腳踢出,滿是鮮血的頭顱遠遠飛出,好像撞在什麼東西上頭,發出清脆的破裂聲響,我還想往那邊追過去,阿雪已來到我的身邊,輕輕拉住我的手。
  「師父……別那麼過份嘛……」
  阿雪在我耳邊說的話,讓我更為惱火,因為她等若是幫敵人說話,不分青紅皂白,這就讓我火冒三丈高,而她看我臉色不善,這才補上一句。
  「師父,她……她已經沒在笑了,你別那麼生氣,冷靜一下吧。」
  確實,那一腳踢出,雅蘭迦頭顱撞上未融化的玄冰,額頭破了一個大洞,尖笑聲中斷,死得不能再死了。
  「媽的,死賤人,跑來和我們作對,注定你不會有好下場。」
  「師父,她……她真的死了嗎?會不會還有什麼後著啊?」
  「這死賤人腦袋都變成這樣,還能有什麼作為?她的天毒魔蠍全部被殲滅,來犯的獸人們也幾乎都被我們擒下,如果這樣都還有後著……那還真是一個有夠遲到的後著。」
  我不至於天真到相信就此平安,雅蘭迦的背後有黑龍會,我剷除掉雅蘭迦,不過是斷了黑龍會伸出的一隻觸手,對他們的本體卻沒什麼損傷,將來他們肯定會持續伸出魔掌,施些什麼讓我困擾的陰謀詭計,不過至少在今晚,戰鬥已經結束,我們險之又險地過了一關。
  「打個信號出去,看看是不是所有獸人都被我們抓了?我說過要生擒,不許殺掉一個的。這些俘虜將來要給我朋友做人情,大大有用,可別弄死了。」
  我刻意叮嚀,生怕伊斯塔人沒有聽我話作事,那就會很麻煩了。搞定這些獸人之後,我也要和娜西莎絲、阿魯斯會唔,就收拾善後事宜進行洽談,想起來還真是好忙好忙,除此之外……「對了,羽霓,等一下你和阿虹一起過來見我。」
  「咦?約翰你有什麼話要對我們說嗎?」
  「干,說什麼狗屁話,我是要搞你們姐妹倆,有什麼話好說的?」
  真不愧是被洗腦徹底的傀儡,羽霓聽我這麼說,臉上笑得像是沾著了蜂蜜一樣甜美,我摸摸她臉蛋,注意到阿雪正一個人蹲在前方,默然不語,我心中好奇,湊上前去看,她正挖了個小洞,把那顆恐怖的頭顱埋葬,見到我過來,阿雪頭低低的,好半天才冒出了一句。
  「她……其實好可憐的,以前我在血池裡頭看過她,那時候她還只是個崇拜姐姐的女孩,整天都很快樂的樣子……」
  雅蘭迦算不上好人,但曾經有一段時間,她也像是普通少女一樣,整天快快樂樂,滿心期盼著蛇族雄霸天下的偉業,可是這個夢想一夕破滅,家毀親亡的她被迫流離失所,當我們再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變成了一個只想著復仇的毒蛇女,前後的反差我們都看在眼裡,回想起來,確實有幾分唏噓。
  不過,我很佩服阿雪,當初她被關在血池裡頭,看著雅蘭迦對她的肉體進行改造,又看到蛇族人虐殺羽族的孩童,照理說應該對雅蘭迦恨之入骨,結果不但幫敵人收拾屍骸,還替對方哀傷,這實在是不曉得該怎麼形容的心腸。
  看阿雪這樣的表情,總是讓我感到迷惘。每一次的戰鬥,無論結果是勝是敗,似乎都很難找到真正的贏家,就算是勝利的一方,也要被迫吞飲這苦澀的滋味,感覺實在不好受。
  為了打破這種讓人難捱的氣氛,我一把摟過阿雪,手掌穿過她的腋下,探索向她捧握不住的雪白碩乳,輕輕抓握,讓衣袍下的巨碩乳瓜,在我掌心柔軟地變形,並且在她耳邊柔聲說話。
  「別想太多了,師父帶你進去吃餛飩麵吧!」
  滿臉通紅的阿雪,聽了這句話後,精神大振,很親熱地抱著我的手,說要回去吃東西,不過這份喜悅很快被打斷,阿雪露出極為震驚的表情,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嚇著,連帶也讓我吃了一驚,以為是自己的手搓奶搓得太用力,才讓女方出現這種表情。
  「師、師父……」
  問題應該是和搓奶沒有什麼關係,我自己很快也明白了這一點。身為術者的自然直覺,我察覺到有某種東西朝這裡靠近,是個很有存在感的物體,還在大老遠外,所釋放出來的能量已經讓我們有所察覺,儘管不見得是體積龐大的東西,不過卻肯定是高能量物體,假如這物體還是個生命體,那麼,用淺顯一點的文字來說,那就是……
  「有高手來了!」
  我嚇了一跳,暗忖難道雅蘭迦真有什麼後著?但如果真是後著,未免來得太慢,獸人一方都已經落敗被擒,雅蘭迦也身首異處,這時候來根本毫無意義。
  (難道……是故意用這些人當犧牲品,消耗我方的實力?如果打著這種主意,那來人肯定是黑龍會餘孽,那……不曉得是什麼高手?)
  猜不透來人的身份,我牽著阿雪的手,讓霓虹降落到我身後,靜靜看著西南方的天空,觀察情況,先確認來人的級數再做判斷。
  「……不過,有信心單槍匹馬獨闖敵陣,敵人的實力一定很強,希望別太難應付就好……」
  不自覺地,我已經說了自己心裡的答案……——站在這裡,周圍所感應到的氣氛是如此詭異,隱隱約約,有種山雨欲來的奇異壓力,到了後來,我甚至發現天上雲層翻翻滾滾,彷彿很快就要有暴風雨降臨,雲朵中悶雷之聲大作,還看得到電光竄動,這一切的景象……似曾相識。
  「不、不會吧……」
  我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一個忘卻不了的回憶在這時湧上心頭。當時,我們眾人都在南蠻,史凱瓦歌樓城的事件正要告一段落,忽然天上風雲變,雷霆動、大地怒震,種種景象就與現在一模一樣,而造成這副末日景觀的理由就只有一個,那便是來人的盛怒影響週遭環境,這才令得天地風雲異變。
  如此威勢,唯有最強者級數的高手方能做到,雖然從地緣關係上來說,我不願相信理應身在萬里之外的他,會跑到伊斯塔這敵對之地來,但以今日的情形來說,確實有可能將他再次激怒,離開獸神峰,降臨凡世。
  萬獸尊者!
  被獸人們奉若神明的他,已經多年不出南蠻,更許久不曾過問人間俗事,即使偶爾有個什麼指示,也都是命令獸人們代他完成,無須親自動手,所以我一直不曾計算過萬獸尊者親自下山的可能,直到此刻,天上雲海已經翻湧到近似怒號的程度,一股凜然的霸道威勢,透過大氣傳達而來,令在場的人們膽顫心驚,不曉得天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並不是所有人都那麼蠢笨,除了阿雪與霓虹,卡翠娜也算見多識廣,急忙來到我身邊,問我知不知道有什麼事。
  「約翰,是不是……」
  與卡翠娜一起過來的,還有一個同樣不安的白牡丹,但我卻沒有回答她們的問題,因為這一切已經沒有必要,天上風雷之聲忽然停了下來,那一片轟隆轟隆的悶響,變成了一片死寂。
  就在萬籟俱寂的靜默中,一道身影緩緩在雲端出現。從地上仰望天空,他的身影是那麼地渺小,卻又那麼地巨大,好像一個太陽似的高掛雲端,儘管是無聲出現,但所有人都第一時間看到了他。
  萬獸尊者的模樣……很像是一頭年老的雄獅,儘管年紀已經很大了,但獅頭與鬃毛卻仍威風凜凜,以百獸之尊的身份俯視大地,身上的灰布長袍很樸素,十足就是奴工款式,聽說是他為了紀念早年在人類富豪家中為奴而穿,但如今穿在他身上,卻只顯得霸氣滔天,任誰一看都曉得他的身份。
  「萬、萬獸武尊……」
  或許伊斯塔人不曉得這個老老的獸人是誰,但同為南蠻獸族之一的羽族人卻很清楚。在場的羽族女戰士們,無分翱翔天上,或是站在地下,見到萬獸尊者現身於高空,俱是嚇得花容失色,若是真的打了起來,我看戰意盡失的她們恐怕會立刻投降,半點反抗意志都生不出來。
  依照獸人們對萬獸尊者的崇拜程度,羽族女戰士們的反應並不奇怪,只是有一點頗為耐人尋味。據說,萬獸尊者極度重男輕女,尤其痛恨騎到男人頭上的賤貨,這與羽族的作風恰好相反,而當羽族統治南蠻時,萬獸尊者早已成為各獸族精神領袖多年,以南蠻這種一山不容二虎的嚴苛環境,他們是如何和平共處的?
  鳳凰天女一出生便帶有十二頭獸魔,雖不知道確實威力,想必是非常厲害的。但怎麼厲害也好,要憑這能耐去戰勝萬獸尊者,相信並不足夠,純以實力而言,萬獸尊者肯定更勝一籌,既然如此,為何羽族稱霸南蠻的時候,萬獸尊者視若無睹,「容忍」了這個現實?羽族又為何不向萬獸尊者挑釁,一舉立下羽族的霸權呢?
  從結果來猜想,這裡頭絕對有某些不為人知的暗盤交易,讓雙方都得到滿意的好處,所以今日的南蠻才會是這局面。問題是,兩方之間所交換的利益到底是什麼呢?要是我知道那答案,事情就好辦許多,只要拿著夠說服力的好處去談判,配合上我的三寸不爛之舌,甚至有可能說服萬獸尊者罷戰,讓我們省去一場生死之厄啊。
  (咦?我是不是忽略掉什麼?有一種忘記重要事情的感覺,剛剛我有想通什麼重點嗎?)
  我腦裡思緒一片亂,突然耳邊傳來一聲怒嘯,聲音雄渾有力,如雷霆急鼓,直接震向魂魄,入耳瞬間意識一片空白,不能思索,要不是阿雪及時拉了我一把,搞不好連三魂七魄都會被震散掉。
  阿雪從旁拉的那一把,讓我得以心神寧定,不受嘯聲所懾,但其它人可沒有這麼好運,在半空中的羽族女戰士首當其衝,被這霸道之至的嘯聲橫空一掃,大多數的是立刻昏迷,從天上筆直摔落下來,少數修為較弱的則是當場耳鼻溢血,硬生生被震斃。
  嘯聲猶如驚濤駭浪,一波連著一波,中氣充沛,一點都沒有衰竭之象,不但羽族女戰士受害,就連附近的建築也受到波及。先前蛇蠍美人所放出的巨冰,在召喚獸消失之後,已經開始慢慢融解,但現在被嘯聲一震,大小冰塊盡皆粉碎,從尖峰處開始迸炸爆碎,還連帶砸毀了不少附近的建築。
  一嘯之威,驚天動地,而萬獸尊者的出現,自然不可能只是為了放聲長嘯,他在雲上左手一揚,距離我們不遠處的一棟房舍忽然炸裂,爆碎轟塌,跟著是我們右邊的另一棟,炸裂倒塌時隱約聽見人聲慘呼,顯然是有犧牲者出現了。
  堂堂萬獸尊者,隨手轟掉兩間民宅,這自然是沒有什麼大不了,但是我卻心裡清楚,這兩間民宅並不普通,以娜西莎絲為首的學會派、以阿魯斯為尊的皇室派,兩大隊人馬此刻分別藏身於那兩棟民宅中,本意是為了窺看戰局,卻被萬獸尊者識破,一舉手就把他們從黑暗中給逼了出來,連帶損失幾十條人命。
  不難想像,娜西莎絲與阿魯斯此刻定是萬分狼狽。身為伊斯塔的領導人物,他們不能在屬下面前失威,照理說立刻便要翻臉發難,討回臉面,但對手可是五大最強者之一的萬獸尊者,伊斯塔近日元氣大傷,經歷內戰、瘟疫、無頭騎士肆虐,國內的頂尖術者為之一空,拿什麼與萬獸尊者硬碰硬?
  伊斯塔人素來自私自利,碰到這種情形,哪個呆瓜腦子壞了肯去一馬當先?
  理所當然的結果,就是兩派人馬都默不作聲,預備讓我們這支外籍兵團去打第一仗,自己坐收漁人之利。
  這種算計,伊斯塔人心裡清楚,我心裡清楚,就連萬獸尊者都清清楚楚,不過他的長嘯似乎沒有打算停止,看這形勢,如果我們這邊沒有人能讓他住口,這老獸人大有一口氣把我們全數震瘋的打算,但若要讓他住口……呃,這似乎不是說幾句賤嘴話能辦到的。
  「住口!」
  在我身後吼叫出來的是羽虹,她為嘯聲所逼,第一個忍耐不住,張口叫了出來,只是這叫聲與萬獸尊者的長嘯相比,實在太過微不足道,所以她選擇了另一個動作。
  轟隆!
  羽虹左手一攬,烽火乾坤圈再次迎風成形,變成了一個好大的火圈,但這次不是在天上使用,以羽虹的力量,倉促間無法吸納足夠的風、火元素,乾坤圈的威力受限,但仍是有如一顆火流星似的,拖著長長焰尾,筆直飆射向天上的萬獸尊者。
  (不好,羽虹與萬獸尊者的力量天差地遠,又沒有人配合輔助,這一擊不可能收到效果,要是乾坤圈被萬獸尊者接去,等於平空送一件利器給人,這是找死啊!)
  這個念頭在腦裡閃過,而滿空飛騰烈焰在與萬獸尊者接觸的瞬間,消失不見,彷彿被萬獸尊者身後的黑暗所吞噬,但震耳欲聾的嘯聲也在同一時間中斷,整個世界又回復成一片死寂,只餘下四周圍一大片的喘息聲,那都是好不容易撐過嘯聲攻擊的疲憊之聲。
  我轉頭看看,沒有一個人還維持著正常的表情,所有在萬獸尊者嘯聲下支撐過來的人,全都被耗去大量體力,白牡丹早就昏迷過去,卡翠娜也是臉色蒼白,身後的羽族女戰士每個都像去了半條命,至於我身邊的女人……力量最強的阿雪,剛才因為要護住我的關係,等若雙倍耗損,現在已是大汗淋漓,胸口也濕了一大片;羽虹的狀況也不容樂觀,以她的力量要使用七聖器,本來就非常勉強,僅能做到」側面使用」,根本就是把聖器異能啟動後扔出去,談不上什麼控制,而即使是這樣,連續幾次使用乾坤圈也已讓她精疲力盡,現在哪有辦法出去作戰?
  (唉,女人都倒光了,最後還是得要自己想辦法,這口軟飯可真不易吃。)
  我心中尋思,還沒有想定方法,天空中的萬獸武尊已經有動作,似乎非常憤怒地開口說話。
  「賤人約翰·法雷爾是哪一個?給本座滾出來!」
  響徹雲霄的吼聲如雷貫耳,這讓我由衷慶幸,這頭老獸人是個大呆瓜,也不弄清楚我的相貌與模樣就來找人。
  在這一聲怒吼之後,萬獸尊者的目光望向地上,凝視向雅蘭迦身首分離的殘軀。
  「是何人如此大膽,殺了本座的特使?」
  聲傳九天,萬獸尊者的獅吼聲震驚四野,偏偏就是沒有人敢出聲音,誰也怕自己應了一聲之後,萬獸尊者的攻擊會降臨頭上。問題是,不出聲倒也罷了,所有人都把眼睛朝我身上望來,這就很該死了。
  「你就是約翰·法雷爾?大賤人蘭特的龜孫子?」
  萬獸尊者的喝問聲,前半段我可以理解,但後半段我就很不解,愣了一下,這才想到在現今的五大最強者中,萬獸尊者是橫跨兩個世代的絕頂強人,他縱橫江湖的時候,我爺爺也在黃土大地上叱吒風雲,這兩個人之間有過交情,甚至有過什麼恩怨,那是一點都不奇怪。
  糟糕,看來今天除了要應付我自己的債務,還要處理爺爺的舊債,新仇舊恨加在一起,這筆帳看來是難算了。
  萬獸尊者那一句之後,並沒有再說什麼,我暗自戒備,卻發現萬獸尊者的目光有點不對勁,好像不是在看我,而是在打量我身邊的人,換句話說……
  「一、二、三、四……嘖嘖,有老有嫩,全都美得像朵花一樣,小畜牲身邊的美人倒是多,果然是法雷爾家的小淫蟲,一會兒本座摘下你人頭餵狗的時候,絕不會忘記操死一兩個你的女人來下葬。」
  堂堂前輩高人,用這種口氣說話,其實真是很沒有格調,不過獸人的價值觀與人類不同,萬獸尊者又是出了名的鄙夷女性,像這種殺人奪妾,隨意玩玩後,一拳轟爆那女子頭顱的事,這老兒不曉得幹過多少次,早已不是新聞了。
  這股狂態與仇視,我身邊的女性當然都感覺得到,阿雪緊緊地抓住我手臂,很害怕似的低聲說話。
  「師父……阿雪好害怕,這個獸人是不是要抓阿雪走啊……」
  「阿雪,你別怕,打起精神來,師父還要靠你來保護啊!」
  這句話大概說得太鳥,一句話說完,阿雪的表情整個垮了下來,十足十的像一個鳥字,而天上的萬獸尊者大概也不耐煩,舉手便是一拳轟來。
  獸王拳,韃羅虎魂!
  我曾聽說過,獸王拳練到第六層以上,就會從原本的獸形進化到獸神,而啟發出新的絕學。
  白瀾熊的獸王拳突破到第六層時,成功揮出了白金、世界之拳,震驚八方,但在原創者的手上,獸王拳的獸神型態赫然有新變化,萬獸尊者打出了一團藍色火焰,高速朝我們射來,藍焰半途幻化形狀,很快就變成了一頭兇惡的猛虎。
  「吼~~~」
  藍焰所組成的猛虎,塊頭很大,獸瞳圓睜,栩栩如生,看來就像是有生命的活物,沿途掀動狂風,朝我們吼嘯著衝來,藍色的火光飛騰流竄,雖然只是一頭猛虎,但卻比什麼凶狠惡獸都更具威勢。
  出自獸王拳原創者的一擊,豈同泛泛,阿雪、霓虹都預備出手去接,但我剎那間判斷出她們沒有接下這一擊的能耐,被迫主動出擊,要搶在她們之前接招。英雄有英雄的接招法,不是英雄的人也有自己一套,我能夠用來抗衡獸王拳的技巧,也就只有地獄淫神了。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我喝道:「出來吧,地獄淫神——金銀蠶蠱!」
  召喚聲中,一隻通體金黃的蛇形小蠱出現,在空中扭動兩下,便立刻往我的手套射去,兩相結合,驟發出豪光萬道,逼得人難以正視。
  蠶蠱與手套結合,遠古絕學重現,我一掌推出,巨大的金色手印朝前方飆去,不偏不倚地命中躲藏在假山後的一名伊斯塔巫師,只聽他慘嚎聲中,整個人化作一尊表情痛楚的金身人像,飛旋起來,在下墜途中被韃羅虎魂打個正著,烈焰滔滔,一下子吞噬了整座金像。
  絕掌雖然厲害,但區區一座金像,擋得住萬獸武尊的韃羅虎魂嗎?那當然是不可能的,金像在被吞噬的數秒後炸裂,爆成滿天的細碎金塊,而轟破金像的虎魂勢如破竹地攻來,但身上光焰色彩稍為黯淡,顯然已被耗去部分力量。
  這時,阿雪所張設的白骨之牆已成形,藍焰猛虎雖然再次突破防衛,炸開白骨之牆,卻成了強弩之末,被羽霓一記碎夢刀斬在額上,慘嚎聲中,化作藍色火焰流散四方。
  三人合力,我們成功擋下萬獸尊者一擊,但我卻沒打算等萬獸尊者再發一擊,搶先喊道:「阿虹,火鳳凰;阿雪,暗之箭。」
  羽虹依命出手,雖然同樣是火焰型招數,卻與萬獸尊者有天淵之別,擊出的火焰只有個模糊鳳凰輪廓,全然不似虎魂的清晰,而阿雪的暗之箭則是連環十三支射出,兩者目標相同,都是半空中的萬獸尊者。
  這兩記威力十足的攻擊,可能連萬獸尊者的一條毛都傷不到,但卻對我有重要作用,因為我本身的力量不足,沒法及遠,如果不借助她們兩人,我的攻擊根本沒法射到高空之上。
  「喝!」
  我雙掌連環推出,擊出的勁道先附載上火焰、暗之箭,再形成一個個巨大的銀色掌形氣勁,朝天上連珠轟去。
  「……有點門道!」
  萬獸尊者是識貨之人,對五百年前揚威黃土大地的那套絕掌有所瞭解,當這十四個巨大的銀色掌勁朝他轟去,他沒有托大硬接,而是一揚左臂,跟著,滔滔火海就在他週身出現,他整個身形都隱沒在火海中,似曾相識的畫面,和羽虹剛才一模一樣。
  (該、該死,這個死老頭,真懂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在我瞠目結舌的詫異中,烽火乾坤圈已發出尖銳鳴叫,削斬天空,分割大氣,烈火瞬間連破十四道銀色巨掌,朝我們怒襲而來。


第二十一集 伊斯塔篇 第三章 武尊雄風 睥睨天下
  黃土大地之上,高手無數,環顧我生平所見的諸多強人,有許多種不同的類型,一般來說,修為越高,自視也就越高,這一點對我而言,往往是絕妙的制勝良機,因為一個自尊心很強的高手,就有許多不願做、不屑做的事,由於他們用尊嚴之鎖綁住自己,最後導致實力受到限制,我經常就可以利用這一點,讓他們敗得不明不白,甚至是死不瞑目。
  當年在南蠻,羽虹的武功強過我何止一倍?最後卻也落得那般下場,背後的理由,就是因為她有太多的堅持、太多的心障,被我有機可趁,這才慘敗在我手底。然而,在當世五大最強者的身上,我卻見到另一種不同的」高手風範」。
  心劍神尼動手,偷襲暗算下毒樣樣來;我家的變態老爸,戰鬥手段更是毫無忌憚;萬獸尊者的作風我雖然不熟,但他收走我們的聖器,隨手又扔來攻擊我們,一點身份顧忌也沒有,如果是普通的高手做這種事,一定會被批評「以大欺小」,但這樣的人卻成了五大最強者?
  那麼,到底是變態老爸、心劍神尼他們下流無恥、卑鄙陰險,還是這些所謂的高手…………半瓶水,響叮噹?這實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師父!躲開啊!」
  阿雪的聲音好像從遠處傳來,而我只覺得好笑,要是我能夠躲開,哪會呆呆站在這裡?面前這朵火雲,把方圓十五尺的空間都燃燒起來,我不管朝哪個方向跑,全都被烈火封鎖,只得像根柱子似的傻站著。
  烽火乾坤圈的異能啟動,又是萬獸尊者這樣的高手使用,雖然沒有全力以赴,但那威力仍是超乎我能招架,更別說萬獸尊者一開始就以我為目標,乾坤圈連破十四道巨大銀掌後,直直向我衝來,預備一擊就把我斃了。
  幸好,我為了此戰而做的準備,還有最後一樣沒用到。如果不是為了準備這張緊急王牌,我先前也不用這麼仁慈,盡可能一個不傷地擒獲獸人戰士,若照我本來的風格,早把這些獸人俘虜一口氣殺光了,而我既然遵守我的諾言,現在就是我好朋友實現約定的時候。
  「手下留人!」
  一聲沉喝,一個偉岸的身影從適才雅蘭迦絕命之處躍出,像是一頭仙鶴般飄逸飆出,姿態美妙,正是以石頭帽偽裝人類外型的白瀾熊。為了預防雅蘭迦有太多後著,我把最後兩記殺著分開使用,未來是一個,白瀾熊則是另一個,本來我還托白瀾熊見機行事,找到機會就順手把未來宰掉,但現在碰上萬獸尊者,只好讓這個我方最強武力的高手現身,救我一條小命。
  「今天誰也不能殺約翰·法雷爾!」
  白瀾熊大喝聲中,正面迎向烽火乾坤圈。超凡聖器由最強者擲出,威力之強大,與剛剛在羽虹手中的狀況,不可同日而語,如果照正常理論來說,白瀾熊沒可能接得下這一擊,但我們當然不會讓這種情形出現。
  銀光閃動,熊熊烈火剎那間被分割為二。浩瀚的火海,燎燒得有如一片汪洋,但銳利刀氣卻切天割海,將這片火海硬生生砍為兩半,在場眾人無分遠近,都感到臉上一陣熱辣辣的灼痛。
  燦爛光焰中,只見白瀾熊手中出現一柄斬馬巨刃,長長的柄、黑黝黝的沉重刃鋒,光是一個簡單的揚刀動作,就顯得威風凜凜、氣吞天下,正是變形之後的斬龍刃。
  以萬獸尊者的武功之強,白瀾熊根本無法匹敵,但拿了一柄斬龍刃上陣,雖然不能說力量陡增一倍,卻也大大提升實力,這是我為了預防黑巫天女那級數的強人突然出現,所做的最終後著,現在恰好派上用場。當然啦,假如我事先知道要碰上的是萬獸尊者,那我唯一會做的準備就是逃命。
  白瀾熊自小苦練獸王拳,平素對敵都是赤手空拳,我從沒見過他用兵器的樣子,想不到臨陣使來,居然也是有模有樣,一刀揮出,分割火海,還巧妙地避過烽火乾坤圈,不讓斬龍刃與之正面對撞,以免爆發七聖器彼此碰撞的嚴重效應。
  火海被破,烽火乾坤圈自然開始吸納週遭風、火元素,卻被白瀾熊的刀氣所阻斷,失去能量源頭,往下墜落,被羽虹接個正著。從這情形看來,萬獸尊者並沒有佔有乾坤圈的打算,否則我們絕無可能這麼輕易奪回乾坤圈。
  「哈哈哈哈哈~~~~~~」
  長嘯之後,跟著來的是一陣大笑,萬獸尊者的長笑聲震耳而來,差點就讓我們這邊倒下一批,不過,笑聲之中有怒氣,卻也有歡愉,我想不通到底是什麼事讓他越笑越爽。
  「英雄出少年,果真是一朝新人葬舊人,無怪之前本座手下的飯桶們連接敗仗,你們確實有勝利的本錢,本座萬里迢迢而來,總算是不枉了。」
  喔喔,我們小隊的實力被最強者肯定了嗎?這下子可真是……太不好了,那不就代表我們沒有混水摸魚的空間了嗎?
  「可惜……自古英雄的命都不長,你們幾個小輩,作好準備了嗎?」
  呃,什麼準備?我們都吃過晚飯,宵夜正在廚房煮啊……這個問題大概太笨,因為原本在天之巔的萬獸尊者,一下子消失了形影,再次出現時,竟然已經來到白瀾熊身前十尺,於頃刻間跨越千尺遙距,速度之快,令我愕然。
  (好、好快?從沒聽過萬獸尊者是速度型的武者啊!他用了什麼神器輔助嗎?或者……這就是最強者級數的真正實力?)
  從天空到地面,萬獸尊者靠得更近,我們也看得更清楚,而若非親眼所見,我們實在很難相信,這麼樣一個不起眼的年老獸人,居然會是大名鼎鼎的萬獸尊者。
  近距離來看,萬獸尊者的身形並不高大,甚至可以用矮小來形容,而且從體形來判斷,相信他體內人類的血統佔多數,除了那顆獅頭,幾乎整個身體都是人類身軀;一襲破舊的灰袍罩身,獅眼中所閃爍的目光,似是充滿了愁苦,整個看來就像是一個潦倒落魄的年老獸人,這種外貌在伊斯塔的獸人奴隸中成千上萬,若是往人群中一混,根本不可能找得出來。
  但是,當這名年老獸人拉開架式,一股淵渟嶽峙的宗師風範,就蘊含在他的每一個舉手投足間,伴隨著強烈的壓迫感,震撼在每個人的心頭。相較於另外四位並列的最強者,萬獸尊者給著我全然不同的感覺。
  這位獸族的絕頂強人不只是速度快而已,力量也比我預估得更高。斬龍刃無視一切物理防禦,如果被斬龍刃帶到,不管萬獸尊者的護體真氣有多渾厚,都會在瞬間被一刀兩段,這是白瀾熊的極大優勢,但萬獸尊者似乎曉得這一點,並不欺身靠近,而是在十尺之外光明正大地發出一擊。
  白瀾熊將斬龍刃舞成一團旋風,潑水不透,堪稱是防禦無瑕,哪知道萬獸尊者拳頭一揚,他就噴著鮮血,倒跌著被打飛了出去,讓我們看得傻眼。
  (跌飛距離大概有個二十幾尺,恐怕傷得不輕啊……白瀾熊的武功直追大當家之後,一步之差就突破到第七級去了,居然一招就敗下來,萬獸尊者好強啊!這一關恐怕不好過……
  我心念飛轉,卻聽見萬獸尊者罵了聲」叛徒」,居然已從內勁交擊中洞悉了白瀾熊的偽裝。
  若讓萬獸尊者當面將此事拆穿,我這邊會生出許多麻煩,所幸他轉頭望向我們這邊,還沒開口說話,羽虹就搶先叱喝。
  「尊者!我們同出南蠻,你是我們南蠻各族的英雄,我們對你也素來敬仰。你身為各獸族的共同領袖,應該主持公道,一視同仁,但你多年來偏袒四大獸族,支持他們迫害我們羽族同胞,令我們族人流離失所,家破人亡,這許許多多的作為,你至今仍是認為自己沒錯嗎?」
  羽虹的言詞激烈,一句話說出,旁邊的人都變了臉色,因為萬獸尊者的地位崇高,即使在羽族之內,也沒有人膽敢觸怒他,最多只是背後發發牢騷,真要說正面忤逆,這種事情根本沒人敢做。不過,當日在慈航靜殿,羽虹也曾當面斥責過黑龍王,有一就有二,現在這動作不足為奇,我看只是單純罵上癮了。
  「哈哈哈~~~好笑,很多年沒被人這麼問過,上次是蘭特那狗頭,這次是一個小丫頭,人生際遇果真難測。」
  萬獸尊者一輪大笑後,淡淡道:「南蠻向來雄性至尊,雌性只能為奴為婢。你們羽族中人顛倒綱常,妄想什麼霸業,本就死不足惜,今日有此下場,怪得誰來?」
  「你!你簡直枉為尊長,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人,才有那麼多愚蠢的追隨者,我們羽族就是被你們給害成這樣的。」
  如果羽族沒有倒台,羽霓和羽虹就不會有那樣悲慘的童年,從這一點來說,萬獸尊者確實算得上罪魁禍首之一,不過這些事情人家會在意才怪,能夠成為最強者級數的那種高手,道德觀念異於常人,說得再明白一點,那就是一個一個全是在比臉皮厚的,哪會把這些話放在心上。
  「嘿,你這小妞兒有趣,記得你也是本座逃跑的妾奴之一,等會兒本座將那頭大奶狐狸活活操死以後,就輪到你們姐妹來代替,看你身強體壯,活蹦亂跳的樣子,應該不會操個幾次就壞了吧?」
  萬獸尊者的大笑讓我直搖頭,暗歎這老頭兒毫無品味可言,玩女人如同用傢俱,不是想著操到爽,而是動不動就想著操死、操壞,真是暴殄天物,但他開口就說要干霓虹兩姐妹,這倒是與我英雄所見略同,如果不是大家立場相對,或許可以坐下來喝杯酒,結交結交。
  可惜,目前是不會有這種機會的,兩邊陣營一言不合,正要再次動手,白瀾熊飛躍而來,手執斬龍刃,攔擋在我們身前,對萬獸尊者喝道:「休得動手!只要我還站得起來,就不讓你碰我朋友們一根指頭。」
  白瀾熊仗義來援的俠骨英姿,確實是英風凜然,我發現身旁許多羽族女戰士都露出傾慕迷醉的表情,把這男人當成大英雄看待,假如他不是滿身染血、披頭散髮的狼狽樣,相信這些鳥女人早就一擁而上,把這豪傑英風的男子拖回去搶著上了。
  萬獸尊者睨視著白瀾熊,淡然道:「……唔,你這小輩真是執迷不悟,本座惜才,剛剛留你一命,你又跑來送死。我獸族雖然重視義理,但人類卑鄙陰險,狡詐無恥,你和這人類講義氣值得嗎?」
  「義氣就是義氣,只問是不是兄弟,不問兄弟是什麼出身,這就是我的信念!」白瀾熊大口喘著氣,滴滴灼熱汗水伴隨著鮮血流下,「我的兄弟守住了承諾,完成了對我的道義,我就不能在這時候捨棄他,如果我這樣跑了,以後有何面目立於天地之間!」
  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儘管我覺得這些話並不聰明,但卻換來了萬獸尊者的重視,沉聲道:「好,當曰本座曾與你有約,只要你能接下本座三拳不死,就放你生路,這承諾今天仍然有效,剛剛你已接了本座一掌,如果你能再接本座兩掌而存活,那麼不但本座放你活命,就連前罪也一筆勾銷。」
  洗刷罪名,這無疑是白瀾熊夢寐以求的大禮,儘管他傷勢甚重,但聽了萬獸尊者的承諾,立刻就雙眼放光,精神大振。
  「尊者請賜招!」
  「好!」
  萬獸尊者一拳揚起,藍色火焰再現,虎形氣勁伴隨著藍焰飛騰,朝我們疾撲而來,正是獸王拳絕學——韃羅虎魂。
  剛才萬獸尊者的一記百步神拳,一拳打飛白瀾熊,無形無影,應該是速度型的絕學,而韃羅虎魂則是力量型絕技,蓄滿勁道發出,威猛霸道,無堅不摧,雖然白瀾熊有斬龍刃輔助,但我在幾秒內便判斷出他接不下這一招,搶先一喝。
  「防禦型戰術十三號!」
  這是我們小隊約好的暗號,一接到這個暗號,所有人就依照約好的動作來做,羽霓首先斬出碎夢刀,一朝無敵天比高,藍色刀芒放射出去,直衝向韃羅虎魂,而阿雪、羽虹則是在後發動」煉獄暗蝕壁」、」火鳳之翼」,分別釋放出兩道防禦牆,將我們眾人守護在牆後。
  千百陰魂竄出,組織出一道深綠色的幽暗之壁,壁面上不時看見哀號中的人臉,忽隱忽現;而在這道怨魂之壁的後頭,血一般的熊熊烈焰飛竄,熾烈的火焰彷彿隨時會透射燒出,讓人想起奔流中的岩漿。這兩道防壁交織,是我們小隊目前所能發揮的最大防禦力,結合阿雪、霓虹的力量,共同協助白瀾熊一擋,希望能有先前的效果。
  果然,不久前的場面再次重演,碎夢刀芒瞬間便被韃羅虎魂給吞蝕,接著的兩道防禦壁也被突破,但穿越兩道防壁的韃羅虎魂,力量已被減弱許多,白瀾熊舞動斬龍刃一揮,輕鬆便將這頭已弱的焰虎給消滅。
  「太好了,接下來就只剩下第三……」
  我實在是高興得太早,五大最強者成名多年,沒有一個是好鬥的,我以為萬獸尊者的三擊可以輕易接下,自己也犯上了輕敵的錯。
  變化就在焰虎被消滅的瞬間發生,萬獸尊者的一擊赫然勁中藏勁,他早已算到我們會幫助白瀾熊接拳,所以在藍色焰虎被斬開的一瞬,火焰驟轉赤紅,一頭紅虎從藍焰中誕生,近距離直撲白瀾熊,而在同一時間,一股強烈波動震向阿雪與霓虹。
  「嗚!」
  「呃!」
  「呃!」
  三聲悶哼,分別從阿雪與霓虹口中發出,萬獸尊者的一拳雙勁,赫然留了兩成,用來對付阿雪和霓虹。這一記隔山打牛的潛勁,威力強大,又是擊在她們強招甫發,未及回氣的弱處,只見三女臉上突然血色盡失,踉蹌後跌,跟著不約而同地跪倒,全傷在這一拳之下。
  兩成潛勁已是如此,餘下八成化作焰虎,直撲白瀾雄而去,更是威猛難當。
  白瀾熊眼見情勢不妙,生死關頭逼出所有實力,用最得意的技巧出擊。
  「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
  獸王拳極式的白金之拳,悍然擊出,配合著斬龍刃的鋒銳無雙,剎那間幻化千百寒光,如點點繁星,籠罩向那頭張牙舞爪的赤色焰虎。
  「嗚哇~~~~」
  巨響聲中,赤色焰虎被斬龍刃千刀萬剮,餘勁分解四散,但成功破去這一式韃羅虎魂的白瀾雄亦付出重大代價,和獸王拳勁正面硬撼,等若與萬獸尊者直接比拚內力,儘管得斬龍刃之助屠虎,不至於讓一雙手扭曲廢掉,但握刀的兩手都發出脆然骨折聲,鮮血連同部分碎骨迸射,傷勢奇重,更再也握不住手中兵刃,讓這神兵脫手飛出。
  只用一招,萬獸尊者就癱瘓了我們這邊所有人的戰鬥力,那並不是單單武功高強便能做到,眼力、判斷、技巧,缺一不可,真正讓我們體會到與最強者級數作戰的恐怖。
  第二拳,用意只是在癱瘓敵人的戰鬥力,並且把主要目標逼至絕境,而真正致命的第三拳,卻在這時驚天動地殺來。
  獸王拳絕式——韃羅龍魂!
  殺傷力比虎魂強逾數倍,一條青色的龍形焰影盤旋飛繞,以驚人聲勢呼嘯而來,直朝白瀾雄方向噬去。我們這邊沒有人還能出手相助,白瀾雄自己也處於傷重狀態,如果不是那抹寒芒及時閃過,白瀾雄就真的要喪生在青龍口中,萬劫不復了。
  寒芒的源頭,來自斬龍刃的一擊。自白瀾熊手中飛射出的斬龍刃,在半空中被人接住,順勢橫刀斬出,變成了這一抹絕世驚虹,湛藍刀芒將青龍切割拖過,大卸八塊,哀號著破滅消失。
  完美的一刀,把斬龍刃的威力充分發揮,不管從哪個角度都找不到破綻,這一刀的鋒芒震驚全場,在成功救下白瀾熊之餘,更讓我們由衷好奇來人身份。
  「老萬獸,三拳已過,你對這些小輩的承諾算不算數?」
  一聲清亮長笑,與那一道令人驚艷的赤紅身影,一同凌空而降。半空中的衣袂飄飄,大紅袍翻飛,緩慢飄降的龍族麗人,既像天仙般脫俗嬌麗,眉宇中卻又洋溢著勃發英氣,就是這樣奇特的絕世風華,交織出一種獨特的領袖風采,令人們甘心垂首下拜,遵奉號令。
  「李提督!」
  「李元帥到了!」
  「黃金提督終於來了,我們有救了。」
  一如往常,總在人們最需要她的時候現身,一舉贏得所有人的衷心感激,彷彿她的存在就是信心,讓人將最後的希望寄托於她,這就是如今的東海統治者,「黃金提督」李華梅的高明手段。
  「……去,總算來了……早點出來會死嗎?弄得我們累個半死……」
  在一眾讚揚與感謝聲中,只有我沒好氣地牢騷抱怨,這點自然引來了旁人白眼,而李華梅並沒有多看我一眼,在隨手收起了斬龍刃後,她踏前一步,直接向萬獸尊者喊話。
  「老萬獸,三拳之約了結,你與這些晚輩的帳應該告一段落了吧。」
  「笑話,你們幫這叛徒接下三拳,我對他網開一面自是無妨,但這法雷爾一族的小子,拐帶本座妾奴私逃,這筆帳可沒有這麼輕易了結。九頭女,這批人與你有什麼關係?你要替他們出頭?」
  李華梅與萬獸尊者一東一南,相距萬里,當李華梅名聲鵲起,揚威江湖時,萬獸尊者早已歸隱於獸神峰上,兩人之間幾乎沒有機會往來,雖然說不上宿敵,但也絕不算友好,特別是上趟在南蠻短暫交手後,雙方成為對頭,現在連言語中都帶著明顯的火藥味。
  如果讓他們兩個人繼續說下去,那麼最強者之戰的驚天場面,就會在我們眼前上演,不過,這裡到底是伊斯塔,萬獸尊者在這裡鬧了許久,伊斯塔人的重型軍武與部隊終於集結過來,開始在附近架設,預備對萬獸尊者發動攻擊。
  要是只有這種程度的威脅,或許萬獸尊者還不放在眼裡,索性卯起來挑了伊斯塔也說不定,但同級數的強敵已到,配合這些軍械進行戰鬥,原本相差無幾的實力便會因此大為提升,萬獸尊者當然不會讓李華梅佔上這個大便宜,所以在幾句叫陣話語說完後,就撂下一句千古名言。
  「……今晚的事只不過是個開始,本座會再回來的。」
  萬獸尊者離開了!
  這是很合理的結果,最強者級數的高手一向顧忌甚多,絕不輕易與同級數的敵人開啟戰端,更不會讓自己在劣勢下開戰,萬獸尊者的離開我並不奇怪。
  「老萬獸不願與我戰鬥,這應該不是不敢,而是他另有重大圖謀,這才隱忍不發。所以,他來伊斯坦是有其它目的,絕不是專程為了追殺什麼人而來,這點我們應該特別注意。」
  李華梅娓娓道來,點破迷津,在場的人們如夢初醒,紛紛稱讚她的思路獨到,能夠搶先識破這一點,只有我聽了心底發笑。
  不敢戰鬥的人,恐怕不只是萬獸尊者吧?李華梅這趟前來伊斯塔,是受托誅滅無頭騎士,一場劇鬥在所難免,而無頭騎士的力量之強,足以與五大最強者比肩,李華梅若是與萬獸尊者開戰,因此負傷受創,碰上無頭騎士後很可能沒命回來,所以她才是真正不敢受傷的人。
  無論如何,一場戰鬥可以這樣結束,總是一件好事,只不過我們這小隊的成員全數成為傷兵,就連紫羅蘭都在與天毒魔蠍的戰鬥中負傷,和其它人類成員一起,被抬到屋裡去治傷了。
  「嘖,阿雪和霓虹都倒下,那我能使喚的人……未來,你過來一下。」
  無視我的呼喚,未來朝我比出了一個中指手勢,掉頭就走。冷傲的表情、俊美的容顏,看在羽族女戰士的眼中,又是一個超理想的配種獵物,我聽見身旁響起一連串讚美之聲,看來只要我扯個謊,說這小子與我也有血緣關係,羽族這些性飢渴的鳥女人立刻便會一擁而上,把這小子給生吞活剝了。
  李華梅現身後,僅是指揮羽族眾人善後,並沒有多看我一眼,彷彿我是個全不存在的外人。
  考慮到我們上次分手時的狀況,現在這待遇倒也不足為奇,唯一讓我頗有微詞的地方,就是李華梅在退敵之後,問也不問一聲,逕自把斬龍刃佩帶回腰間,收為己有,好像那是她的東西一樣。
  當然啦,斬龍刃本來就是她家的東西,至少戰國時期結束後的這數百年,斬龍刃都歸於東海龍神族所有,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實,可是看到她這樣收回斬龍刃,受托帶斬龍刃給她的我仍覺得不是滋味。
  (算了……斬龍刃確實也是帶來給她的,她取回去,這也沒什麼……)
  我搖搖頭,恰好看到娜西莎絲、阿魯斯現身出來,率領手下向李華梅致意,這些事與我無關,就趁機偷溜回去,看看小隊成員的狀況。
  霓虹的狀況沒有問題,萬獸尊者大概是顧慮震死了人就沒得操,力量控制得當,霓虹都只受輕傷,情形不算嚴重,調息幾個時辰後便可痊癒。
  阿雪不是武者,但勝在身強體健,那一記潛勁傳震傷她不重,反倒是萬獸尊者近在咫尺的這個壓力,讓她非常惶恐不安。
  「師父,為什麼世上會有那種人啊?」露出一副恐懼的表情,阿雪悄聲道:「開口閉口都只想要操死女人,那個什麼什麼尊者的,腦裡頭除了操死女人就沒有別的事了嗎?」
  「這個……阿雪,這世上有各種不同的人,師父並沒有辦法保障你遇到的全是好人,在你的人生裡,也會遇到壞人、爛人,甚至是像那個什麼什麼尊者一樣的鳥人。」
  我道:「南蠻武者的修行方式特殊,很多時候他們不是蠢也不是笨,只是在修行過程中拋開理性,用最純粹的原始獸性去推動力量,全心投入武道,這種修練方法在實戰上尤其具有效果,但導致的直接後果……雖然不至於理智盡失,不過個性潛移默化,最後就會變成那種整天只曉得打架和性交的個性,反正……世上的男人九成與公狗差不多,你多看一些,就會發現男人都是這德行了。」
  「男人都是這樣?那……師父你也想操死阿雪嗎?」
  「呃,這個……」
  很簡單的問題,但是被少女用天真無邪的眼神盯著問,這就讓我不曉得該如何回答,口中支吾其詞,心裡不知如何是好,幸虧後頭卡翠娜推門進來,把我從這可恥窘狀中解救出來。
  「法雷爾提督,李元帥要見你。」


第二十一集 伊斯塔篇 第四章 龍女英姿 香暖春宵
  我與李華梅上次在東海的告別,實在不是一個很理想的形式。黑龍會甫遭大敗,反抗軍正揚眉吐氣的當口,李華梅希望我留下來幫她成就大業,雖然沒有說得很明白,但她其實是開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這是對我的莫大尊重。
  照理說我該答應,因為這麼優渥的條件吸引力十足,我可不是那種不求名利的無慾之人。然而,被轟出阿里布達之後,我對任軍職一事早已淡了慾望,只想做個逍遙自在的追跡者,再加上我對李華梅的許多作法存有疑慮,實在是不敢答應與她共創霸業,最後又為了加籐鷹大當家的事,我帶著阿雪與霓虹離開東海,儘管不是以決裂形式離去,但那種氣氛怎麼也說不上友好。
  李華梅是叱吒東海的一方女傑,心高氣傲,又是當慣了領袖,令出如山,幾曾被人這樣拒絕過?我的作法在她眼中,應該是被視為一種背叛,這種例子我見得太多了,很難想像她看到我還會有好臉色。
  「法雷爾提督,請進。」
  推開門進去,我所看見的,是一個偉大的領袖,更是一個讓人由衷讚歎的絕色佳人。
  已卸下戎裝,李華梅換上了一襲白底帶紅的絹袍,展現出東海「龍女帝梅」的嬌艷風情。釋放下來的碧綠長髮及肩,長年練武的體型曲線火辣性感,上圍突出,臀部渾圓,絹袍外露出的皮膚柔嫩,散發著成熟的女人味,把三十出頭的女性風采展現無遺,而她這一身別具巧思的打扮,更是讓人捨不得把目光移開。
  長袍的本身倒沒有什麼特別,但絹袍底下搭配的那一件低腰長褲,卻幾乎令我看呆了。之前我們兩人私下相好時,我從沒見過李華梅的褲子穿低腰款式,而這件低腰褲好像是為她設計的一般,剪裁十分合身,將豐潤的臀線完美地襯托出來,略帶彈性緊身的布料,包裹住她修直的雙腿,整體下半身的線條就像是美人魚尾。
  白色底和亮麗的赤紅邊,顯眼亮麗,看上去搶眼之至;由於是低腰設計,褲頭上緣約在肚臍下兩三公分,每當白色絹袍微微飄起,就露出底下的雪白小腹,還有那性感的香臍。
  李華梅的小腹曲線很美,只不過平時她指揮千軍萬馬作戰,尋常人沒這眼福而已。結實而充滿彈性的小蠻腰,平滑的小腹,白皙圓潤,成熟女人的韻味十足,肚臍稍微撐開呈圓形,原先不見光的部分,形成深陷的凹洞,膚色和小腹一樣乾淨白皙,加上肚臍特有的折紋,非常性感。
  見著這樣的艷麗肉體,我在剎那間甚至生出一種錯覺,彷彿見到的不是一個大軍統帥,而是一名婀娜多姿的艷魅舞孃,如果當初李華梅是穿著這一身請我幫忙,那麼別說她辣手逼殺飯堂內的異議份子,就算她把大當家的祖宗十八代一起幹掉,我也甘心留下來當她的狗。
  (嗚……好危險啊,這個精神攻擊太厲害了,差點連我自己姓什麼也忘記,真是危險啊。)
  我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鎮定下來,不要失態表現得太難看,但李華梅已經走過來,主動拉著我的手,微笑道:「我要說聲謝謝你,這段時間以來辛苦你了。」
  「呃,謝我什麼東西?」
  「你在金雀花聯邦活躍時,間接替我們做了很多事,要不是你打倒了黑龍王,我們的除邪大業也不可能這麼順利,這些都是你的功勞。」
  黑龍王的倒台我脫不了干係,但要說是我打倒的,這個功勞我可不敢自誇,想來定然是月櫻替我著想,在與東海聯絡時,刻意誇大了我的功勞與努力,這才有了現在的局面。
  不過,看李華梅笑語盈盈的樣子,好像非常地開心,似乎真的是很高興看到我,瞧不出半點氣惱的樣子,這讓我十分意外,分外摸不著頭腦。
  「我前些時日聽說,斬龍刃被慈航靜殿所得,正要向他們索討,想不到你已經替我把它帶回來了,約翰,謝謝你,你真是我的福星。」
  凝視眼前美人笑靨如花,我此刻的心情,就像是被自己的女人拖到珠寶店,興奮展示她新看上的黃金首飾,旁邊的高額標價讓男人血淚縱橫,而我除了忍著硬吞下去之外,還能做些什麼?
  難道可以告訴她,「其實斬龍刃本來未必是給你的」嗎?
  再次重逢居然是這樣的光景,實在是讓我有如身在五里霧中,李華梅的心思我測算不出,也想不透她現在究竟對我是怎樣的想法,左右彷徨無計,一個想法突然掠過我腦海。
  (既然是搞不清楚狀況,乾脆有便宜就先占,只要便宜佔到了,不管怎麼樣都不用怕吃虧。)
  一有決定,我立刻付諸實施,右手伸出,輕攬住龍女的細腰,只覺得肌膚光滑如緞,比最上等的絲綢還要細嫩,但在柔嫩雪膚之下,可以很明顯感受到結實的腰肢,充滿彈性,令人想起在草原上高速奔馳的雌豹。
  李華梅停住了說話,像是有著短暫的吃驚,不過很快就回復笑容,握上了我的手,湊迎過來輕輕一吻;剎那間的雙目對視,那原本端莊的眉宇間春意濃濃,水汪汪的眼眸全是渴望。
  一切情境如似夢中,李華梅熱情地張開雙手,兩條玉臂勾纏住我的頸項,瓊鼻嬌哼,眉眼流動,溫聲軟語,在我耳邊輕輕念著模糊的囈語,我覺得眼前景象矇矓,彷彿回到之前在東海時,夜夜與她纏綿春宵的綺麗風光。
  「畫眉,你這段時間過得好嗎?」
  「唔……」
  當我意識稍微清醒,本能地問話出聲,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坐在床沿,李華梅趴伏在我雙腿間,探手入褲,纖纖素手握著我早已挺直的肉莖,秀眸半合,流露出與她平日英武神色完全不符的艷麗秋波。
  緊接著,這位聞名四海的女元帥,竟然垂下螓首,櫻唇張開,把我的肉莖含進櫻桃小口中,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肉莖,進入她濕熱滑軟的柔美口腔,任小巧的香舌如靈蛇般滑行,在肉莖上來回套弄,一股電流從觸及處擴散開來,我全身頓時酥麻,骨筋欲酥,一陣快慰不已。
  (哇,好久沒有這樣爽過了,這真是特等席位的服務啊……連這樣的服務都有,應該是沒有在生氣吧?)
  胯間陣陣酥麻,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更是刺激,搖映的燭光照在李華梅秀眉輕蹙的玉容,顯得分外美麗,我的目光著魔般不由自主地下移,只見單薄的白袍下,李華梅的成熟曲線暴露無遺。
  酥胸高聳,柳腰纖細,玉臀渾圓;雪白的玉頸下,松敞的領口縫隙中,隱約可以看到肚兜上刺著大紅色的飛龍,繡工精巧,彷彿隨時破衣飛出,而這紅龍緊守住崗位,包裹住堅挺飽滿的雙乳,不讓外人觸碰,卻守不住兩粒細緻嬌嫩的紅櫻桃,伴著呼吸起伏,驕傲地怒挺,煞是動人。
  或許是因為久未接觸,我的耐性極差,明知道這等香艷服務難得,卻忍耐不住,反過來把李華梅抱起,平放在床上,嘗試解她的衣扣,遇到輕微抵抗,便轉移目標,貼偎著凸凹有致的腰部逐漸下滑,游到最寶貴,最誘人的禁地。
  「李大元帥的身體,真是好香啊……」
  無論多有權勢、武功多高,一個女人始終還是女人,與生俱來的本性沒有多大差別,當我單膝跪在李華梅雙腿之間,陶醉地凝望著她最隱秘的地方,李華梅的臉頰很快泛上紅暈,只是她沒有轉開頭,眼中閃爍著興奮又驕傲的神采。
  「……別那樣叫,今晚……我是你的畫眉。」
  其實這時早已天亮,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射進來,根本說不上夜晚,但李華梅的這一句話,卻是昔日在東海我們兩人的定情話,一聽到這久違的溫柔語句,我心裡什麼顧忌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麼久不見,你有沒有想過我?」
  以李華梅的身份,我這麼問並不算太自跌身價,而她的回答更是直接得嚇人,抓著我的手揭開白袍,一下子便來到她的兩腿間,隔著那條低腰綢褲,我發現胯間早已出現濕漬,一陣興奮,索性推開那雙雕像般的美腿,讓她抬起一隻粉腿,跨上我的肩膀,同時把手伸進龍女的褲襠裡,撥尋探路。
  「有這麼想我?」
  輕聲笑著,我把中指慢慢滑入滑嫩的花房,用略帶嚴肅的口吻問道:「這裡除了我,還有別的男人進來過嗎?」
  「唔……誰敢……」李華梅側著頭,發出甜美的哼聲,「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敢這麼大膽?其餘的人……有這妄想的,都要以命來償。」
  說這話的時候,李華梅認真的表情,確實有著凜然軍威,但當我加快手指的速度,在她的花房裡來回抽動,愉悅的快感一下子就化作晶瑩蜜液,浸濕了我的手指。
  「好乖!」我伸出大拇指壓在李華梅敏感的花蕊上,不停旋轉、彈撥著,將她體內歡愉的浪潮推送得更高,而斷斷續續的嬌吟,從她嫣紅的唇間毫不掩飾地流洩而出。
  「唔……啊……啊……」
  「流得好多啊!畫眉兒這些時日真的是沒有男人……」單手抽送不便,我索性把她的綢褲扯脫一半,褪到膝蓋去,一手繼續抽送,另一隻手抓住她挺翹的屁股,用力地抓揉著,靈巧的舌頭則趁機舔上她濕濘的花房。
  「啊……啊……」目睹我盡情愛撫她的花房,李華梅好似抑制不住激動,急促地呻吟著,腳尖用力地蜷曲,濕滑的花房向前拱送,毫不保留地向我奉獻她所有的一切。
  「真的,李元帥居然連屁股都開始搖起來了!」抽空說話,我極盡其能地吮咬敏感的花蕊,抽送濕軟的花房,不久,緊閉的洞口開始羞答答地張開,露出一條婉轉幽深的粉嫩小徑。
  「我……我好燙……快要點著了……啊……」
  高漲的慾火不停的燃燒著,李華梅的喘息聲越來越急促,豐滿的乳房起伏得也越來越急劇,飄柔的綠發隨著她劇烈抖動,有幾縷雜亂地散落在肩頭。
  耀眼的雪白,淒美的嫣紅,清新的翠綠,看著這幅香艷至極的畫面,我呆呆得瞪大眼睛,手指不由慢慢停了下來。
  「嗯!」李華梅用幽怨的眼神瞧了我一眼,那眼神包含著嗔怪、催促,也包含著撒嬌、幸福。
  我連忙收攝心神,重新把手指送進濕滑的花房,繼續抽送起來。
  「啊……啊……唔!」就在我抽送的一剎那,李華梅嬌軀一陣扭動,口中發出一陣串未知的音符,花房也奇異蠕動,晶瑩愛液沿著我的手指汩汩而下,經歷了一次小高潮。
  這時,也終於到了我滿足個人私慾的時候,李華梅平躺在床上,用眼神鼓勵我為她解去衣裳,當我猛地一把撕開她雪白的長袍,露出底下的健美胴體,李華梅一點慍意都沒有,反而好像很開心似的笑了出來,火辣辣的眼神既似讚賞,又像是在向我挑逗。
  「沒有人敢對你妄想嗎?好啊,今天我就當第一個姦淫李元帥的狂徒。」
  如果換作是其它人,現在大概早就粉身碎骨,頭也被砍飛到千里之外,但李華梅聽了我的話,並沒有什麼太多的反應,只是用她明亮的大眼睛,蘊含笑意地看過來,輕輕的哼了一聲。
  「約翰·法雷爾……」
  雖然有點夢幻,但這聲嬌哼入耳瞬間,我確實像是飄浮在雲端,覺得自己好像擁有了整個世界。
  「繼續叫我。」我開始挺身進入,卻留意著李華梅的每一個表情,渴望在我進入時,這美麗的龍女能清楚地知道是誰在與她交合。
  「約翰……約……約翰……」李華梅酥軟地膩呼著,聽在耳中,比天上任何仙樂更要動聽。
  在這陣陣悅耳呼喚聲中,肉菇擠開了護衛著花房的兩片蜜唇,緩緩滑入那條濕熱的幽深小徑,儘管充滿著蜜液的滋潤,花房還是毫無空隙的纏繞這龜頭,每深入一寸都是那麼困難。
  進入時是這樣的光景,但不久後就是另一副全然不同的情形。李華梅與月櫻都是天生麗質,並列為四大天女之一,但交媾時迥然相異,月櫻弱質纖纖,往往難承風雨滋潤,而李華梅長年練武,體力充沛,優勢便在此時顯出。
  我拖著李華梅修長雪白的粉腿,肉莖一而再,再而三地沒入李華梅的體內。
  「唔……嗯嗯……」
  「爽嗎?爽快的話就叫出聲音來,越大聲你會越快活。」
  李華梅不是那種扭捏作態的小女生,聽了我這番鼓勵後,馬上就放開身段,享受著性愛的歡好滋味,放聲呻吟,蕩氣迴繞,迫不及待地將下身向上迎合,將我的肉莖一寸一寸的,迎向她的花心深處。
  我用心感覺著龍女帝梅體內的蠕動,緊貼著我肉莖寸寸滑進的滋味,溫暖的玉蚌緊緊裹著肉莖,裡面的膣肉如水浪般一波一波湧來,層層深入,甘美多汁,我雙手愛不釋手揉捏著龍女的雪乳,那真是無比動人的滋味。
  與我身邊其餘的女性不同,李華梅的身上,有著淡淡的甘甜減味,讓人想起東海的萬頃碧濤,彷彿正徜徉於藍天大海之上,生出一種安心舒適的平和感,非常地舒適,雖然不如月櫻、阿雪的女性體香芬芳馥郁,卻是另一種醉人滋味。
  不過,嗅起來的味道是一回事,李華梅的熱情奔放,則是顯示出大海兒女的另一面。
  換過姿勢,跨騎在我身上,美麗的龍女搖擺腰肢,屁股忍不住輕輕扭動,身體上下起伏,一對豐滿堅挺的豐乳,在她搖晃著身體的時候,隨之一晃一晃。
  白色的絹袍被撕裂,圓滾滾的雪乳早暴露出來,李華梅亢奮地扭著腰,放任我的肉莖更深入花房,她則舒服得向後倒去,而我在這時搶著一挺腰,她便急忙用兩手撐著我的腳,以使她身體不至於失去支撐,就這麼穩住姿勢後,開始把屁股瘋狂抖動,胸前的圓挺雪乳,上拋下甩,畫出無數性感的圓弧。
  與李華梅的交媾歡好,很像是在進行一場武鬥,如果體力稍差,駕馭不了這頭美麗的雌豹,恐怕早就給搾乾每一滴體液,敗下陣來,又或者直接就給拋甩了出去,沒法與之匹配。
  但只要能夠駕馭住她的狂野,那麼這些剽悍的顛動,反而是一種享受,交媾將變成一種劇烈運動、一種遊戲,每一份揮灑出去的體力與汗水,都得到更深刻的喜悅。
  不曉得過了多久,在一陣陣口乾舌燥的疲憊中,我凝視著眼前猶自不住顛動的健美胴體,肉莖忍無可忍一酸,一個哆嗦,狠命一頂,直頂進龍女的玉蚌深處,頂著那片嫩肉,陽精如火山一樣激烈強力噴射而出,一而再、再而三,斷斷續續地間歇射出,全身都是酥麻暢美。
  「射……進來啊!喔啊……啊~~多射一點……」
  高潮時聲嘶力竭的叫喊,聽起來和羽族女性毫無二異,李華梅一邊忘情歡叫,一邊狂扭細腰,玉臀急套,如升雲端,飄飄欲仙,我們二人同時升上情慾的高峰,她雪白的屁股結實有力,緊緊搾出我每滴精液。
  我忘情中出,摟著李華梅香汗淋漓的白玉胴體,看著她一臉春意的俏模樣,想到之前的種種,心裡又是滿足快樂,又有一絲擔憂,充盈著複雜的感覺。
  「為什麼還……」
  男女歡好之後,並肩躺在床上,就是理所當然的說話時候。我最初想問的是「為什麼還願意和我做」,但考慮到修飾,這句話就變成了「為什麼還肯這樣對我」。
  「這個……答案不是很清楚了嗎?」
  李華梅嫣然一笑,睡在我枕畔的她,全身赤裸,只裹著一條白色被單,笑吟吟地躺在我身邊;長角素白、碧綠的長髮紛亂,沒有一絲多餘妝飾的素顏,看來清新亮麗,好像是一個尋常東海上的女兒家,哪裡像是一個統帥萬軍的大元帥?
  「因為你是約翰·法雷爾。因為是你,所以值得我這樣對待……在黃土大地上的千千萬萬人之中,只有你是特別的一個,除了你,別的人都不行……」
  李華梅說得很認真,我完全可以明白她的心意,換做是別人那樣對她,恐怕早就身首異處,再怎麼樣也不會見到她和顏悅色,但我與她發生的種種摩擦,她卻好像全然不以為忤,這又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是我?我有什麼特別的嗎?
  這應該算是鑽牛角尖,不過,我是真的想不明白……
  「從遇到你的那天起,我的生命開始改變,李華梅才真正誕生於世上,我時常想,如果當年在薩拉城沒有遇到你,我早就死在九鬼鷹魔的手裡,即使能保住性命,也一定不可能完成任務。所以,是因為有你,才有了今天的李華梅……」
  李華梅目光閃動,語氣一下變得熱切,「你明白嗎?我們兩人的相遇並非偶然,而是一種天命,是天意注定我們在那時遭遇,如果我撥亂反正,消滅黑龍會,還東海子民一個光明未來,揚眉吐氣,這是天命的一部份,那麼……約翰你就是天命所定,要與我共成大業的伴侶。」
  一字一句震撼入心,說著這些話的李華梅,面上煥發著一層耀眼的神光,那是信心與把握十足的具體表現,這種神情我曾看過,在東海的時候,就是這種表情的李華梅,被部屬奉為長勝統帥,只要她一個指令,屬下赴湯蹈火絕無異議。
  就是這樣的神情,讓我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卻不曉得該怎樣說。
  自古英雄將相,都是信念非凡之輩,在極度艱難的險惡之境熬過,終於出人頭地。但這份「人定勝天」的信念,有時候會非理性化,變成了「天意命定」的信仰支持,把自身存在優越化。
  冥冥中的天意,有時真的沒法用道理去計算,回顧過往歷史,確實有不少的帝王君侯,他們的成功看來真是天命所定,半是時勢所成、半是個人運道,非關乎人力,幸運得令他們的競爭對手咬牙切齒,死不瞑目。然而,我覺得判斷誰是「天命之子」這種事,交給預言家和後世歷史學家就好,我們現世人不必妄加猜測,更不必妄添定論。
  李華梅的想法,若是出現在尋常百姓身上,我會把它當作是妄想症,但在她身上,這就是絕世英豪的無比信念。問題是,天命難測,也許老天只是選擇了我們打倒黑龍會,卻沒有把我們列在後半截的劇本上,如果把自己當作全場主角,搞不好最後就以丑角的形象收場。
  這些話我該說,但以李華梅的過人智慧與判斷,當一個想法已經變成了信念,我又有什麼能耐去改變它?
  再深思一層,當年她父親亡故,一個舉目無親、孤立無援的少女,無奈成為反抗軍的領袖,在多少驚濤駭浪中硬挺了過來,直至如今,那樣的心路歷程,如果不是有這股信念在支撐,怎麼可能到得了今天?
  「畫眉,這句話我只能對畫眉說……」
  所以,到了最後,我能說的話只有這麼一句……「我是個不成熟的魔法師,在我們這個業界有句俗諺,天命難測,斷言天命的事情交給歷史學家,我們還是別去解讀自己的天命吧。」
  ******
  從李華梅的房間出來,我的感慨很多,不過我並沒有忘記自己的未盡義務,去看看負傷的自家兄弟。
  目前所有負傷者中,狀況最嚴重的就是白瀾熊,因為這傢伙等若是與萬獸尊者單挑,還能夠保住一命,已經是非常狗運了。
  我看到白瀾熊雖然負傷在床,但眼中神采奕奕,精神極佳,還顯得很興奮,這多半是因為罪名撤銷,有希望回南蠻重展抱負的緣故。
  「約翰,這次多虧你幫忙,我早說過,我們的大業只有你才能夠幫忙……」
  「這句話就省了吧,剛剛才有人找我幫忙干大業,我才正頭痛呢……喂!」
  「等等,我哪有答應要幫你搞大業?」
  「人生匆匆五十年,小事不要太計較嘛,不過是些解放奴隸的小事,都已經有眉目了,你就隨隨便便看著辦吧。」
  「你、你說什麼?」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再聽白瀾熊一解釋,原來他潛入伊斯塔之前早就做了功課,透過獸人族中仍暗地裡支持他的同志,搜集了伊斯塔境內幾處大的獸人奴隸場資料,包括位置、族群裡頭的首腦人物,最近他藉著殲滅無頭騎士的名義,和羽族四出活動,暗中偷偷溜出,就是與這些首腦人物見面會晤。
  「有不少實行上的問題,但大體上我與他們相談甚歡,也約定好要共舉大業,等到我聯絡好更多的獸人,接下來就是等待時機了。」
  「等待時機?你利用我幫你做掩護,搞什麼大業,連累朋友,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
  「嘿,兄弟,我為你上陣作戰,弄得連雙手都差點殘廢了,結果你一仗打完,看也不來看一下,只顧著去和李元帥打炮,重色輕友,這樣你說得過去嗎?」
  被這麼一說,我啞口無言,正要向白瀾熊道歉,不過他卻搶先道:「算了,這種小事不用特別計較,因為實際算起來,你並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
  「呃……這是什麼意思?」
  「剛剛你不在的時候,我一面作傷勢處理,一面也順便搞了幾個送上門來的羽族女人,干,她們好飢渴,真是搞得夠爽。」
  「……幾個?」
  「唔,其實是十幾個……」


第二十一集 伊斯塔篇 第五章 古將無頭 百年幽思
  我的作愛功夫不算特別好,在不使用淫術魔法輔助時,也不會特別持久,而在我與李華梅交歡的這個時間內,白瀾熊能夠連搞十多個鳥女人,這除了說明他身價非凡之外,只證明他是個超級早洩狂,實在不值得誇耀。
  「不、不是啦,不是你想像的那個樣子,雖然是有十多個女人過來,但並沒有全部都干啊。」
  「是嗎?那其它人來這裡是做什麼?剛剛打完仗,她們總不會來這裡繡花和畫畫吧?」
  「當然不會。她們一個個飢渴得像老虎,我下頭兩個輪流幹,左右兩邊還各有一雙奶可摸,後頭有人用胸部貼著按摩,有人幫忙推屁股,前頭有人專門負責接吻和舔胸,連隊都排不上的就在一旁和姐妹接吻,忍不住就互相幫忙用手指插,唉……你都不曉得,應付她們這一仗,比應付尊者的三拳更辛苦,如果不是因為你要來了,我現在可能都還在和她們……咦?你的口水為什麼流成這樣?」
  「什麼口水?喔,呵呵,幻覺,這全是幻覺,我可是黃土大地第一淫魔啊,怎麼可能因為聽見一個男人和十幾個女人搞群交,就在這邊流口水呢?這些全部都是你的幻覺!」
  嘴裡這樣說,我連忙伸手抹去嘴邊的口水痕跡,心裡暗暗咒罵,一個冒牌的法雷爾族人有這等香艷待遇,為何我這個正牌的沒此福分?比起搞大業,我寧願在這裡搞群交,與其讓白瀾熊在這邊爽翻天,乾脆把他推給李華梅,兩個人一起去搞大業吧。
  白瀾熊笑吟吟地向我訴說剛才的戰績,描繪這些羽族欲女是怎樣如狼似虎,彷彿怎麼幹都不會滿足,從此可以想像當年羽族全盛時期的荒淫光景。
  聽著他的說話,我突然想到羽族之所以看上他的本來意圖,無非就是想要借種成孕,現在交合如此頻繁,要搞大她們肚子應該不成問題,倘使已經有人成孕,屆時瓜熟蒂落,真相就會拆穿了。
  唔,羽族女性受孕與生產的生理問題,有別於人類,她們的特徵是……唉,這種複雜設定鬼才會記得,有空時候再去翻書查吧。不過,倒是有一點很耐人尋味的地方可以提出來。
  「我說老白啊,你這樣子搞鳥女人,不怕把人家肚子搞大嗎?」
  「哈哈,她們本來不就是想求種嗎?我幫著搞大她們的肚子,她們應該向我說聲多謝才是,這點有什麼好怕的?」
  白瀾熊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顯然是身在福中,尚未想通其中關鍵,我淫邪地一笑,道:「生男的自然不怕,但要是生女兒呢?那可全都是羽族人啊,這你也不怕嗎?」
  「為什麼要怕?哦,你是擔心這些女孩長大之後,隨羽族反攻南蠻,與我族自相殘殺嗎?這確實是可慮之處,我要好好想一想。」
  「誰和你說這個?我是說,你女兒從小在羽族長大,學會羽族荒淫的風氣,整日糜爛亂交,讓人摸奶子、幫人推屁股、舔胸,爽起來連屁眼也一起舔,十足飢渴欲女。」
  我笑道:「你這些天搞大多少鳥女人的肚子?十幾個?二十幾個?嘿,如果有發有中,搞不好一百個都有了。這些鳥女人如此濫交,專門以搞男人為樂,將來你走在南蠻的每個角落,都有年輕才俊叫你岳父;你擺大壽的時候,所有賓客都竊竊私語,說是上過你女兒,這滋味你想過沒有?」
  顯然是沒有,因為白瀾熊的臉色越來越白,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剛睡醒的殭屍般血色全無。
  「還有啊,南蠻一向是很亂的地方,你的叔叔伯伯,爺爺公公之類的,要是也來羽族大幹特幹,不小心上到你的女兒,回去向你炫耀,吹噓羽族女人腿長奶滑穴會夾,那時候你才真是爽翻天去了。」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被我精神攻擊破壞理性的白瀾熊,一下子瀕臨崩潰,兩手抱著頭,發出了很恐怖的獸吼聲,震得房間劇烈搖晃,吊掛在牆上的壁畫紛紛墜下,我吃了一驚,就看他揮舞起裹著繃帶的雙手,在床頭桌抓了把小刀,要朝自己兩腿間刺去。
  「切了它,我要把它切掉!」
  「哎呀!不要啊,我只是說說而已,事情不見得會這樣發生,老白你不要太激動啊!」
  「你不要攔阻我,我要切了它,不能一錯再錯了。」
  「媽的,你力氣好大……喂,外頭的女人,快點進來救人啊,我兄弟發瘋說自己東西太大要切掉半截,你們不要讓他做傻事啊。」
  這句話一喊,效果連我自己都想不到,門立刻被推開,一大票羽族女戰士從外頭搶了進來,甚至還有些怕搶不到的從窗口飛進來,見到我們兩個大男人忙著搶刀子,大驚失色,連忙一擁而上。
  「哎呀!千萬不要浪費,能有這麼大的東西,那是巨陽神庇佑,不要妄自菲薄啊。」
  「隨便拿刀子切,會褻瀆巨陽神的,不如讓我們姐妹來幫忙吧,就算真的要切,也等我們玩過以後再切吧。」
  「騷貨,滾開,剛才你已經用過這支巨陽,現在該輪到我用了。」
  「先來後到,是我先握住這支巨陽的,你們兩個讓到一邊去。」
  「姐妹們不要著急,巨陽在這裡不會跑的,不如大家猜拳來決定勝負吧。
  一眾鶯鶯燕燕蜂擁而來,這場面真是天下大亂,而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當第三個羽族女戰士脫下衣服,抖晃著嫩竹筍似的雪乳,白瀾熊握刀的手已經鬆開,嘴巴也張得大大,就像一個門戶洞開的陣地,很快被羽族女戰士前仆後繼地攻陷。
  當我一面搖頭,一面離開白瀾熊的房間,他已經被七八具粉嫩的女性胴體壓在身下,狂呼大叫,開始了新一輪的炮戰。
  溫柔鄉自來都是英雄塚,如果我的朋友能夠這樣被困住,不去搞什麼解放大業,我想我這趟伊斯塔之行會少很多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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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大最強者之一的李華梅親臨伊斯塔,這是足以轟動伊斯塔的大事,特別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伊斯塔內憂外患接踵而至,李華梅這個超級傭兵的身價就水漲船高,不但無頭騎士要靠她解決,連新出現的萬獸尊者都要靠她擺平。
  「消滅無頭騎士之後,要是我和萬獸尊者同歸於盡,這樣就最符合伊斯塔人的利益了。」
  當著所有羽族女戰士的面,李華梅這樣淡淡說著。儘管在某些方面有欠理性,但李華梅絕不是一個愚蠢的女人,在絕大多數的事情上,她精明能幹,是一個偉大的統帥。
  這樣的認知百分百正確,伊斯塔人又不是開善堂的,對他們來說,能花錢消災固然好,能消災不花錢就更是好上加好,如果大幫手和大敵人同歸於盡,香燭錢只要謝禮金的萬分之一就好,再沒有什麼比這更划算的。
  「如果讓他們得償所望,那可就不妙了。伊斯塔有伊斯塔的期望,我也有我的打算,不會讓他們那麼稱心如意。」
  李華梅笑道:「事實上,我還在考慮,要是能夠驅虎吞狼,讓萬獸尊者去斗無頭騎士,那就再好不過了。」
  這個戰術似乎給了在場的羽族女戰士不少震撼,她們或許以為英雄上戰場,就必須真刀真槍和敵人拚死活,但只有我和卡翠娜等少數人心裡清楚,李華梅早在來伊斯塔之前,就把「和無頭騎士戰鬥」列為最後選項,除非沒有其它計策可選,否則她一定是利用其它力量消滅無頭騎士。
  用智慧去破敵,會讓自己越來越茁壯,但如果什麼事情都只想著真刀真槍實幹,那英雄也不過是血肉之軀,就算一百次決鬥都百戰百勝,傷痕纍纍的身體也挺不住第一百零一次。
  不過……這還真是一個大膽的計劃啊,策劃萬獸尊者去拼無頭騎士,若是成功,不但可以減低自身傷亡,還可以一舉消滅兩大強敵,也保足了自身實力,不怕伊斯塔翻臉不認帳,堪稱是面面俱到的好計,可惜……應該沒有那麼容易吧。
  李華梅道:「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容易的,但此事不是沒有希望,因為在當世五大最強者中,萬獸尊者的個性最明白直接,缺陷也最為明顯,要設計他,總比設計其它人來得容易。」
  黑龍王老謀深算,心劍神尼、我家的變態老爸,則是根本都快脫離人類的範圍,腦子不曉得是什麼東西做的,普通人無從臆測,更是難以算計,所以五個人裡頭來選,換作是我也選萬獸尊者。然而,誰也無法否認,萬獸尊者卻是橫跨兩個世代的絕頂強人,若是他有這麼好算計,早就變成枯骨一堆,不會到現在仍叱吒風雲,這點李華梅不會不知,現在說這些東西,安定軍心的意義佔了一半。
  「元帥……」囁嚅著發問,終於有羽族女戰士把這問題提出,「那個無頭騎士到底是什麼東西?真的很強嗎?」
  「強!絕對的強!」李華梅斬釘截鐵道:「無頭騎士是誕生於五百年前戰國時代的至極邪物,與我們現今的魔法、武技全然不同水平,它的強大,我們現在完全沒法估計、不能想像,或許……連我李華梅都未必是對手。」
  聽到領導人物自認不敵,羽族女戰士和一些與李華梅同來的反抗軍高手都起了騷動。五大最強者成名多年,他們被黃土大地認為是一種無可匹敵的存在,只要最強者一到,那便是所向無敵,因為唯有在無數的戰役中百戰百勝,才會被拱上最強者的名號,現在聽到身為最強者之一的李華梅,自認可能不敵某個邪物,這幾乎是他們沒法想像的事。
  不過,我聽了這句話卻安心許多,因為這證明李華梅的思維仍正確清醒,沒有犯上一絲輕敵的錯誤。事實上,只要考慮到無頭騎士的形成背景,就不會對它的驚人實力感到奇怪,更別說無頭騎士身上還有其它秘密存在。
  「李元帥,我想問個問題。」一片喧嘩聲中,站在人群最後方的我舉起了手,「您從東海趕來,關於無頭騎士的資料,您瞭解多少?」
  這其實是屁話了,因為我自從知道會在伊斯塔碰上無頭騎士後,就讓卡翠娜十二萬分火急地發信給李華梅,務必在她抵達之前,把無頭騎士的傳說作個調查,再弄個清楚。
  「有關無頭騎士的傳說,在座各位都早已熟知……」
  時間太過久遠,當時的歷史資料又太亂,李華梅所說出的東西並沒有多少新資訊,無非就是東海上每個孩童都知道的老故事,一名所向無敵的魔槍騎士,為了真愛,在大地上掀起腥風血雨,最後被各門各派的高手所圍殺,歷經數百場激戰後,單騎突破幾十萬大軍的封鎖網,來到東海之濱,自刎身亡。
  「在東海所進行的調查,幫助很有限,沒有人說得出無頭騎士究竟姓誰名誰,又是為什麼在大地上掀風作浪,但只有兩件事情是絕對肯定:第一,無頭騎士之所以戰鬥,是為了它的摯愛;第二,它臨死前的那一戰,確實是強行突破數十萬大軍封鎖,殺到東海之濱……」
  李華梅說到這裡,眼中閃過一絲驚懼,這點我完全可以體會。出動到數十萬大軍的封鎖網,陣中肯定不會只有蝦兵蟹將,換算成今時今日,要出動到幾十萬大軍,那肯定是大地諸國放下派別隔閡,超越正邪勢力的大聯手,陣營中非但高手如雲,還會有數名最強者級別的高手壓陣。
  所以,無頭騎士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血戰,衝破當代絕頂強者的圍攻,無視數十萬大軍追殺,硬生生闖出一條生路來,這樣的蓋世修為,李華梅若捫心自問,九成九是做不到,而萬獸尊者、心劍神尼等幾位,我想應該也是不行,更別說五百年前戰國時代的魔法、武技水準遠超現今,那時候的最強者陣營聯手,威力遠不是今日能夠想像。
  如果無頭騎士重生,搞不好就是現在黃土大地的第一高手,會想要與它正面力敵的人,腦子一定不正常,李華梅當然不是這種蠢蛋,因此主要戰術都放在其它項目上。
  「要殲滅無頭騎士,我們的資料太少,不過能幹出這麼轟轟烈烈的大事,無頭騎士肯定不是小人物。伊斯塔、金雀花聯邦都有很豐富的歷史資料庫,只要進去裡頭調閱文件,要發現無頭騎士的身份相信不難,真正困難的……」
  李華梅的雪白龍角搖了搖,苦笑道:「是找出那名女性。」
  確實英雄所見略同,要降伏怨靈,一則是伏之以力,一則是伏之以德。伏之以力,就是伊斯塔現在的作法,集合高手作戰,試圖消滅無頭騎士,只要一戰功成,怨靈煙消雲散,最是簡單省事。
  伏之以德,那就是完成怨靈生前未了的遺憾,消解其怨恨,讓其自願升天,這方法最是治本,但卻也最為不易。以普通的例子來說,這一類無頭的怨靈,最大的願望就是找回頭顱,只要我們把頭找回去給它,它或許能夠拍拍屁股升天走人,放我們一馬。
  不過,無頭騎士身亡已五百年,身軀早該腐爛乾淨,就算還有留存,鬼才知道流落何方,要靠歸還頭顱來消解怨恨,這方法成功希望太過渺茫,所以李華梅動了和我一樣的念頭。
  找出那名女性!
  無頭騎士既是為了真愛而血洗大地,它的愛人一定對它有巨大影響力,甚至也是一個未了的遺憾,倘若我們能夠針對這點來設法,或許歪打正著,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
  「我倒是覺得,有第三個方法……」
  提出意見的是娜西莎絲,她與我在密室中單獨對坐,一面喝著香茶,一面商討剿滅無頭騎士的對策。
  請李華梅到伊斯塔來的是皇室一派,與學會派是死對頭,李華梅既然應邀而來,自然是在兩派系之間做了取捨,娜西莎絲就算有心結交李華梅,現在也不是最好時機,甚至可能已經永遠錯過了這個時機,娜西莎絲一向是見風使舵之人,自然不會心存妄想,所以在阿魯斯設國宴向李華梅示好的同時,她私下約我見面,商討破敵大計。
  「無頭騎士出現在伊斯塔既是受到操縱,我們只要打倒操縱者,就可以將之解放,這比正面打倒它容易多了。」
  娜西莎絲提出的主意,是我們之前就想到的,所以我很不客氣地提醒她一點,「大家都是魔法師,說話別太幼稚,你也曉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有些召喚魔物是被操控者壓制,你一下子打倒操控者,解放魔物,結果未必是魔物升天消失,很有可能反而讓魔物從此不受壓制,肆無忌憚大開殺戒,那時候伊斯塔就真的變成死人國了。」
  這種情形在伊斯塔不難見到,娜西莎絲知道我所說不錯,再次陷入沉吟狀態,而我也趁機問她,為何伊斯塔選擇黑山谷道開戰,這看來似乎沒什麼意義。
  「在黑山谷道的暴風雪之中戰鬥,作用好像不大,無頭騎士還是很強啊。」
  「是啊,那你有沒有想過,不在黑山谷道的暴風雪中戰鬥,無頭騎士會更強呢?它只用武技,就已經所向披靡,如果再配合它的魔法,我們根本連合力戰它的機會都沒有。」
  娜西莎絲道:「我看過之前的戰鬥紀錄才曉得,無頭騎士每次出現,都會發動召喚,邪氣衍生出大量魔物軍團,與它一同作戰,遠遠地方望過去,一大片紅霧好像蝗蟲過境,最厲害的一次,一整座城就這麼被摧毀掉,雞犬不留。如果不在黑山谷道戰它,那我們根本連集中戰力的機會都沒有……」
  被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挑選黑山谷道作戰,與其說是要封住無頭騎士的魔法,倒不如說是要讓它落單。假如不營造出這種情勢,任由無頭騎士呼朋引伴,召喚出大批魔物同來,那就不止是一頭絕世凶物,而是要戰一支鬼怪大軍了,屆時兵對兵、將對將,伊斯塔搞不好一戰就被夷平掉。
  「唔,不過,就算它再厲害,照理說也不可能召喚出……哦,我明白了,你們伊斯塔人自作孽,不可活,把整個國家搞得像個大墳場,人家隨處都可以召喚大批枉死怨魂,這種事怪得了誰?」
  面對我的嘲諷,娜西莎絲看來有少許尷尬,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提出補充說明,表示伊斯塔由於殺生太多,擔憂有不肖術者隨處召喚大批死靈作亂,所以在國內各處都設有巨大結界,除非有特殊密碼解咒,否則是不可能進行這等大規模召喚的。
  「哦?照你這麼說,難道無頭騎士是解咒專家嗎?或者……這些密碼咒文有誰知道?」
  「不錯!這正是關鍵所在,密碼設置不易,難以經常變動,所以只有皇室與學會的極少數高層知悉,而我已經做過調查,目前知道密碼的耆宿與重臣,絕對沒有人會出賣國家。」
  「沒有人出賣國家,那無頭騎士是怎麼知道的?」
  「目前的沒有,不過以前的……」
  「干,你們伊斯塔是叛徒之國嗎?怎麼一天到晚都被叛徒搞風搞雨?」
  「九成九都處理掉了,就只剩下兩個特別棘手的,追殺追不到,暗殺殺不掉,一直擱到現在,變成了心腹大患。」
  「哦?一個是金雀花聯邦的,一個……是黑龍會嗎?」
  「就是這麼回事。」
  娜西莎絲答得乾脆,證實了我的猜測,在金雀花聯邦的那個大叛徒自然是心劍神尼無疑,伊斯塔對這號頭痛人物早已束手投降,不可能去制裁什麼,至於在黑龍會的那個大叛徒,應該就是黑巫天女,除了她,其它人也沒這等能耐。
  「黑巫天女叛逃時,我年紀太小,相關事務我並不清楚,這種國恥又被刻意遮掩起來,如果不是那年國際聯盟大會上,有人提說伊斯塔技術外流黑龍會,國內高層才將此事提出告知,我還不曉得有過這種事呢。」
  「唔,同樣都是叛徒,為什麼你們會認為那叛徒就是今日的黑巫天女,而不是認為心劍出賣伊斯塔呢?」
  「如果是心劍神尼與黑龍會勾結,今天的黑龍會不會是個野心組織,而是一個極度荒淫的性虐俱樂部。」
  「唔,說得有道理。」
  我點點頭,察覺到娜西莎絲在幾次提起心劍神尼時,表情極度怪異,像是氣憤,像是無可奈何,卻又帶著幾分欽慕,這使我難以理解。
  再看深一層,翹起二郎腿的娜西莎絲,腰細腿長,妖艷的胴體曲線,不住散發著動人的魅力,提醒我這套貼身白袍下,是怎樣一副柔若無骨的女性身軀,特別是兩截交疊的雪膩大腿之間,隱約露出的一抹紫色,更是最刺激的挑逗。
  「嘿。」
  發現我的目光,娜西莎絲側轉過頭,用她的鞋跟輕碰我腳脛,細細摩擦,癢癢的感覺陡然轉化為一股慾火,如果不是想到上次的恐怖經驗,好色的我一定會有所行動。
  「提督若是仍對娜西莎絲的肉體感興趣,這地點還算隱密,我們大可在這邊交歡一次,要是提督敢賭,又賭了成功,娜西莎絲的肉體就任你擺佈了。」
  娜西莎絲舔了舔嘴,紅艷的丁香小舌,看來就像一尾毒蛇,「……不過呢,要是賭輸,就輪到提督的惡夢成真,那你約翰·法雷爾的肉體就任我擺佈,嘿嘿嘿,仔細算算,不管是賭贏賭輸,前面後面,你都有得爽,這買賣怎麼算都是你賺呢。」
  怎麼算都是我賺?這算盤不曉得是怎麼打的?娜西莎絲心頭的那張算盤,多半是與菲妮克絲用同一個牌子,專門坑人不吐骨頭的。
  賭博我已經夠不喜歡的,如果賭輸,被一個人妖任意擺佈我的肉體,這更是一種極度恐怖的想像,雖然這一切可能只是煙幕,這看似人妖的美女其實真是個美女,但我目前仍沒有足夠的把握去下注,所以我最後選擇離開,不再繼續僵持這惱人的話題。
  乘著夜風,我心裡盤算著許多東西,但最主要的心思,還是在七朵名花方面的得手率。
  在整個黃土大地的男人心中,要算最美的美人,那無疑就是四大天女、七朵名花。
  春風、夏華、秋月、冬雪,四大天女之中,除了我生母鳳凰天女這個當世第一女傑外,剩下的三女我都已經睡過,而想到我娘親當年的艷名與絕世淫行,唉,哪怕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也不想睡她,更不敢被她睡……
  四大天女的得手率是七成五,至於七朵名花……
  黃泉青菊,這個大概沒什麼指望,我對鬼魅夕的童顏巨乳雖然很感興趣,不過要搞她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醉仙罌粟,這就更沒指望,姑且不論搞與不搞,我連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這是七朵名花之中我唯一還沒見過的人。
  傲霜冰蘭,蘭蘭彷彿是我的天敵,從小時候到現在,她的存在總是壓制著我,再加上我們之間的血緣關係,我想這朵名花我是只能看,沒法吃下去了。
  龍女帝梅,本來該是最難摘采的一朵,不過卻在機緣巧合之下,被我意外得手,只不過偶然要可以憑運氣,但要長時間插在花瓶裡,這應該不可能,現在維持代價也越來越大了……媚血邪蓮,回想起來確實很難得,因為這世上的女人,沒有幾個能讓我生出愧疚之心,邪蓮卻是其中的一個。想到她,我確實會有一種好像欠了她什麼的感覺,現在的她在東海之下,海神宮殿裡,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夠洗滌身上戾氣,重回人間。
  並蒂霓虹,這個早已入手,而且花了好多功夫,終於把姐妹兩人一起入手,也終於能搞到姐妹兩人一起大被同眠,真是有夠累的,不過她們兩姐妹最近的精神狀態都怪怪,我應該多注意一點,以防不測。
  紫伶水仙,如果可以,這一朵名花還是跳過吧,之前早就知道不可能和她有什麼牽扯,只要搞一場友誼賽,提高我七朵名花的入手率,這樣就算達到目的,而這趟前來伊斯塔,本應是最好的入手機會,但現在……干,看來是沒什麼入手可能了。
  唉,爺爺說得沒錯:女人真是好,有錢有得爽;男人真是慘,出錢又出力。


第二十一集 伊斯塔篇 第六章 摧魂指令 忍軍崩潰
  當我回到驛館時,遠遠就看到一個人站在大門口等我。昏黃的燈光,樸素的衣著,看不太出等在那裡的人是誰,如果說是刺客,未免太過明顯,簡直是擺明來單挑的,但若說是守門等候,這人的樣子看來又不像阿雪……突然,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我眼前看到的東西,那人看到我回來,抬起了頭,掀開了斗篷的頭套,赫然正是李華梅。
  「與娜西莎絲談完了嗎?她有沒有刁難你什麼?」
  與娜西莎絲的私下密談,我本就沒想過能瞞住李華梅,不過看她笑吟吟地迎了上來,好似與我一個陣線的樣子,我還是覺得很錯愕。
  「你想太多了,我為什麼會反對呢?我反倒認為這樣很好啊,伊斯塔皇室與我的合作,是單純的利益關係,我對他們並沒有太多的道義責任,只不過現在不方便與娜西莎絲接觸,這方面由你替我完成,我們兩個互補不足,是最好的合作方式。」
  李華梅笑著說話,似乎心情甚佳,而她說的話雖然言之成理,但我卻知道,是因為與娜西莎絲接觸的人是我,她才會這樣子想,換做是其它部屬或合夥人,事先沒知會就背著她去密談,就算不遭到嚴厲報復,也會翻臉破局。
  「畫眉,這樣你都不生氣?這……好像說不太過去啊,不久前我才拒絕你的邀請,難道你一點怒氣都沒有?」
  「一件正確的事情,未必一開始就能讓所有人信服,這道理我早已明白,也嘗過太多類似的滋味……我相信我是正確的,只是你一時間沒法接受,不過到了最後,你一定會回頭,這點我很有信心。」
  李華梅笑著挽住我的手,眼中的信心堅定到讓人不敢正視,在這一瞬間,連我自己都有些動搖,或許李華梅說得沒錯,是我的想法出了問題,最後必定是我向她妥協認錯。
  不過,很快我還是清醒過來,因為我與李華梅最大的一點不同,就是我不是挑對的事去做,只是選擇適合我的事,現在我的權力慾望很低,反而很享受這種自由自在的追跡者生活,李華梅的作法又令我存有疑慮,沒法讓我放下顧慮,與她攜手合作。
  (算了,這些事情多說無益,讓時間來證明一切吧……)
  我和李華梅一同挽著手進驛館,看她臉上的笑容,覺得她似乎有了變化,與之前相比,她少了身為統帥的架勢,變得更愛笑,偶爾還會露出少女似的開朗表情,這都是從前我所無法想像的。
  「……黑龍王猝死,黑龍會潰滅以後,我覺得自己的人生好像解放了,本來我以為這一生都要花在抗戰鬥爭上,但現在……前頭的路好像一下子變得寬廣了,我覺得未來有無數的可能,要做什麼都可以……」
  李華梅笑著說話,聲音聽起來卻很輕,彷彿是一個少女在憧憬著美好未來。
  想想也是應該,無奈成為反抗軍總帥後,她原本的人生被意外終止,開始逼自己成為一個鐵血英明的反抗軍統帥,雖說她有這樣的天份與才能,但為了要在短時間內稱職起來,還是犧牲了許多東西。
  現在黑龍會大崩潰,一直以來壓在心頭的大石突然消失,那些被壓抑下去的女性本性一下子復甦回來,李華梅的個性就開始慢慢地改變,或者說,是回復原本的個性。
  「嘿,畫眉,你這樣挽我的手,不怕被別人看見嗎?如果被人知道你有男人,你身為統帥的威望與尊嚴不是會受到影響?」
  「我是統帥,但也是一個女人啊,一個女人的身邊有個男人,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以前忙著對抗黑龍會,沒有辦法,但現在……如果沒有個男人在身邊,被人當成心理變態的老處女,那才真是負面形象呢。」
  李華梅笑道:「一個好女人,還是應該有個男人的,不然再好的東西放得太久,最後壞掉可就不好了。哈哈,其實反倒是你要小心,現在開始,全大地都會知道你是李華梅的男人,往後你肩上的壓力不輕,換作你要多小心了,哈哈。」
  這話真是一點也不錯,無論是月櫻、阿雪,都是被我偷偷搞上手,就算是七朵名花裡頭的入手美女,除了羽霓,其餘與我的關係也未公開,畢竟她們是全大地男人的目光焦點,我搞上一個,會受到很多人的忌妒,搞上幾個,可能每天出門都會被人追殺。
  「不過,有件事情你該注意一下,你那個什麼遠房親戚……什麼強尼·法雷爾的,他好像在做一些很麻煩的事,如果放任他這麼搞風搞雨,最後連你自己都會惹火燒身,尤其是……隱藏形貌的神器雖然好用,但並不是天衣無縫的,伊斯塔是虎狼之地,娜西莎絲、阿魯斯何等精明,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搞風搞雨,可以瞞得過一兩天,卻瞞不了長時間,特別是到了巴格達以後……」
  哪怕是我臉皮再厚,聽見李華梅這樣子暗示,都只有尷尬點頭的份,這是李華梅向白瀾熊所發出的警告,一切必須在我們抵達伊斯塔王都之前有個了斷,否則她將會採取行動。。
  距離巴格達的路程約莫還有三天,要在三天之內擺平這件事,其實並不容易,特別是想到白瀾熊的個性,要勸說他放棄絕不可能,至於要為了這個與他翻臉決裂,我又委實不願,真是進退兩難。
  困擾的問題先丟在一邊,趁著現在情勢正好,我預備與李華梅入房歡好,又或者試探這個女強人的底限,不入房還好,哪知道我才一走進門,馬上就有與我交好的羽族女戰士衝過來報信。
  「約翰,不好了,你的女人被人把走了!」
  這一句話真是有如萬箭攻心,哪怕是聽到天塌下來,我都未必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急急忙忙抓住人問個清楚。
  霓虹正與白牡丹在一起,出問題的機率不大,就算要出問題也是三個人一起有問題,所以唯一有可能發生問題的,就是阿雪了。問題是,驛館中現在都是羽族在駐紮,幾乎沒有男人,甚至連雄性生物都沒剩下幾個,唯一想得到的情敵人選……
  「白瀾熊?這頭淫熊,我還沒動他,他居然已經開始勾二嫂,動我的女人,真是天理不容,罄竹難書!」
  我拍桌狂怒,正要進到屋子裡頭去,就看到白瀾熊已經慌慌張張,衣衫不整地從驛館大門跑了出來,一見到我便大叫,「約翰,不好了,你的女人被人動了!」
  「住口!你這無恥的姦夫,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
  「姦夫?我?你弄錯了吧,我現在每天時間都滿檔,哪有時間勾引你的女人?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可以提出不在場證明。」
  「不必了,好兄弟,我相信你。」
  與其說我相信,倒不如說想不相信都不成,因為在白瀾熊衣著凌亂地跑出來後,他身後跟著十幾個同樣衣不蔽體,甚至是以被單遮身的半裸少女,不單單是羽族女戰士,最後頭那個膚色棕黑、大概十四五歲的清秀女孩,好像還是驛館廚娘的女兒,居然也跟著追出,像頭無尾熊一樣緊緊抱著白瀾熊,看得我險些連眼珠都凸出來。
  唉……曾有賢者說過,世間種種其實就像是一本書。這話我很同意,而若我所在的世界也是一本書,那它一定是本A書!
  「不要廢話,勾引我女人的姦夫到底在哪裡?」
  而當我順著眾人指引,偷偷到那人盡皆知的偷情地點,驛館的後花園,就只看到阿雪帶著紫羅蘭,在那裡與男……男孩子聊天。
  坐在阿雪身旁的男孩,就是我幾次暗中加害卻未能得手的仇敵,未來。由於身份特殊的關係,這個一直以「不速之客」身份與我們同行的半成員,處於很尷尬的位置,心高氣傲的羽虹雖然同情這小子,卻固執於正邪之分,拉不下臉來與之接觸;羽霓完全是個傀儡,也不可能與未來有交情,所以最後剩下來會去照顧這小子的,也就只有阿雪一個人了。
  這兩個人現在便雙雙坐在石凳上,背後是濃密的花樹叢,兩個人被繁花綠草所包圍,在那邊交談,阿雪的右手放在未來胸口,久久不曾移動,看來還真像是在調情,這畫面氣得人直想跳腳,不過,我卻發現一件不合理的奇事。
  我們小隊的成員中,阿雪的聊天本事非常高明,因為我們都懷疑她一定懂獸語,常常一個人閒著沒事,對紫羅蘭可以說上老半天的話。與未來交談,自然比與紫羅蘭交談容易許多,但仍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因為未來是個舌頭被切半截的啞巴,阿雪又不懂手語,兩個人怎麼有辦法無聲交談那麼久?
  (沒可能的,這小子怎麼能做到這種事?難道這也是忍術的一種?他利用忍術泡妞?)
  我心中錯愕,又觀察了一會兒,這才發現問題是出在阿雪身上。高明的魔法師都有心電感應之能,可以不用開口,純以「心聲」與人交談,而阿雪利用這項技巧,施布了一個小型結界,只要是在結界內,「心聲」就會直接化為聲音,能夠實際聽見。
  這種魔法的原理其實不難,難是難在能量消耗,等若是耗費大量魔力來做一件小事,尋常的魔法師縱使能力再強,也不會把魔力用在這等事上,果然是只有她才幹得出。
  不過,既然明白魔力原理,那就很好處理,我只要把一個簡單的竊聽道具送入結界內,就可以聽到他們的說話,但要怎麼把這個魔法徽章送進去,這點卻很難,我本身的武功不行,根本不可能擲物無聲,未來又是個忍者,要瞞過這小子扔東西到附近,這更是困難……
  「簡單,我來幫忙,由我來扔吧。」
  仗義相助的白瀾熊要出手,我卻仍有一點疑慮,這時另一隻白嫩柔美的手伸了過來。
  「放心,由我動手,相信不會有人發現。」
  李華梅的援手讓我吃了一驚,瞪大眼睛望著她,她卻報以一笑,「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吧?我與黑龍會長年為敵,殺過不少黑龍忍軍,不過還沒機會對這些人深入瞭解。他們到底在想些什麼,我很有興趣知道呢,知己知彼,這可以作為以後對付他們的重要情報。」
  說起來確實是這樣沒錯,所以,李華梅出手,把那個具有傳聲功能的魔法徽章扔了過去。當世最強者親自動手,速度既快,落點又准,整個過程更是悄然無聲,交談中的兩人完全沒有發現,而聲音也就這樣傳過來。
  「……所以,未來,你剛剛是說,你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加入黑龍忍軍了嗎?」
  「我不記得了,打從我有記憶開始,就是黑龍忍軍的預備學員。」
  這是我首次聽到未來的聲音,那是一個還沒開始變聲的脆嫩嗓音,像個很純潔的小娃娃。通常使用心電感應的時候,聽到的聲音就是本人聲音,哪怕是啞巴也一樣,所以這確實是未來的嗓音。
  真是令人驚奇,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我很難相信一個男孩子會有這麼細嫩的娃娃音,或許是年紀沒到,還沒變聲的關係吧,不過如果沒看到臉,純聽聲音,我一定會以為這是個女孩子的聲音。
  再看到旁邊白瀾熊也是一副錯愕的表情,我不得不認真思考。過去看到未來的俊秀面容,偶爾會產生像是看到美女一樣的衝動,但那一半以上是誤會,不過,現在我非常存疑,如果像未來這樣的忍者並非偶然,那麼黑龍會在訓練這些秀美的少年時,肯定也把他們調教成完美的孌童,用來誘惑一些有特殊愛好的對象,進行特別任務。
  (算算也該是發身變聲的成長年紀,怎麼還會是這種聲音?媽的,該不會一出生就被閹掉了吧?)
  這想法讓我感到一陣惡寒,就聽到未來繼續向阿雪說話。
  「和我一起接受訓練的同伴有很多,訓練我們的教練讓我們每天相互競爭,勝者生、敗者死,大部分的同伴現在都已經死了,死掉的人裡頭有不少是被我收拾掉的。教練說,他們的犧牲不是白費,因為有他們的死,才讓更優秀的人才脫穎而出,這是很可貴的事……」
  「胡說!生命是寶貴的,沒有人有那種權力用一條生命去成就另一條,你們那個教練說的,你真的相信嗎?」
  「……我不知道,也沒有想那麼多,教練好像想讓我們相信某些東西,但我太累了,沒有時間去思考,每天唯一想的事情就是活到明天,其餘的事根本沒力氣去想,就這樣一天過一天,直到有一天,他們說我已經合格,是黑龍忍軍的一份子,給我下忍的資格,而我回看同組的人,只剩下我一個人活著了……」
  那不曉得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但未來嬌嫩的娃娃音裡,仍流露著極度的疲憊與麻木,顯然那種終日緊繃神經的生死考驗,直至今日,還是在影響著未來的精神狀態。
  其實,這種讓一群小童相互殘殺,挑選出最後優勝者的殘忍作法,並不算罕見,很多的邪派勢力都用這方法培育少年死士,我相信伊斯塔肯定有做同樣的事,甚至阿里布達、索藍西亞的特務組織也有,假如黑龍會沒用這種手法,那反而不像是一個邪惡組織了。
  這種事,李華梅應該早就曉得,不過我看白瀾熊驚訝的神情,似乎他在這方面還有欠考驗。
  之後未來所說的東西,包含訓練、人體改造、行刺任務,每一件都是與「人道」相背而馳,已經進入「鬼道」的世界。阿雪確實是個很好的聽眾,這段話聽下來,她眼淚幾乎沒有止過,從頭哭到尾,我想最被未來所感動的人就是她了。
  白瀾熊也不遑多讓,這頭俠肝義膽的瑞獸極具仁心,雖然沒有流淚,但卻緊緊握住一雙拳頭,雙目憤慨得像是要噴出火來,只要扔把刀給他,相信他會立刻衝去痛宰那些沒人性的黑龍會幹部,然而,他卻好像沒有注意到一個重點,說著這些話的未來並不是個被害人,而是個手染無數鮮血的加害者,如果說未來的遭遇值得同情,那麼,那些無辜被害者的命運又不知道有誰來可憐?
  相較於白瀾熊與阿雪,我和李華梅則是用一個全然不同的角度,在聆聽未來的話。
  「約翰,你覺得……」
  「漂亮,黑龍會的訓練非常成功,未來說了那麼大半天,我完全聽不出他的悔意。黑龍會無疑是成功洗去了他們的罪惡感,讓忍軍對組織有百分百的向心力,嘿嘿,這點可不容易啊,至少阿里布達的軍部就做不到……」
  為了怕被未來的敏銳耳目給聽見,我刻意壓低了聲音,而李華梅讚許地點了點頭,同意我的看法,更表示我們兩個人想的是同一件事,至於一旁吃驚的白瀾熊,則是用詫異的眼神,質疑我們兩個為何能聽到這種事卻無動於衷。
  答案其實也很簡單,因為聽太多了嘛……我和李華梅感興趣的事只有一件,如果黑龍會的教育如此徹底,未來對黑龍會應該是無比忠心,為什麼這小子現在看來,好像是信仰整個崩潰了一樣,言語中的感覺是如此茫然呢?
  「未來,為什麼你會被那些強盜給抓住啊?黑龍忍軍不是應該很厲害嗎?以你們的本事,怎麼會……」
  「……龍王陛下身亡以後……來自上層的指示突然被切斷,所有忍軍好像陷入一場莫名幻夢,發生了激烈的內哄,一夕之間,死的死、傷的傷,大家好像都瘋了一樣……」
  未來所說的這些話非常重要,如我所料不錯,黑龍會在培植屬下與忍軍時,絕對有使用某種程度的潛意識植入,只要啟動某個信號,就能夠驅使那些被植入潛意識命令的人行事。像未來所說的那種情形,很明顯就是一種「自我毀滅」指令,把這些忍軍棄如敝屣,一次給廢棄掉。。
  金雀花聯邦境內的黑龍會奸細,恐怕被這樣一道指令給毀了不少,難怪慈航靜殿在事變後雖然第一時間進行清查,但所有線索都被切斷乾淨,無跡可尋,原來黑龍會還有這樣一招釜底抽薪的後著,要不是我們運氣好,恰好撿到這一個死剩種,這一切秘密都要石沉大海,我們不曉得還要過多久才會曉得。
  「現在組織已經崩潰,我也不曉得可以到哪裡去……我真的是很不明白,為什麼龍王陛下會拋棄我們呢?」
  或許是出於忍者的習性,未來的警覺性是我們之中的第一,總是維持著高度警戒心,我從來沒有看到這小子露出失神的表情。不過,現在說著這些話的未來,眼神茫然,渾渾噩噩,好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
  黑龍會的教育實在讓我佩服,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未來都把黑龍會當成自己的人生目標、人生偶像,甚至是……自己的家。所以黑龍王一死,未來就像死了老爸一樣,情感崩潰,連整個人生都失去意義,變成此刻空殼木偶的狀態,外表看似堅強,其實稍稍一碰就會粉碎。
  唔,其實未來這小子身手敏捷,忍術神出鬼沒,是很好用的助手,或許我該計算一下,趁虛而入,用懷柔手段攏絡,讓這小子正式加入我們小隊,為我賣命,這筆生意很做得過啊……等等,我會有這樣的念頭,那我旁邊的這個女奸商會不會……
  「喂,畫眉,別打歪主意,這小子是我先看上的。」
  「啊!不好意思,被你發現了。不過,這個未來是男孩子耶,你隊伍裡全是美人,留個男孩在身邊,不怕養虎為患嗎?」
  「沒錯啊,如果他是女孩子的話,我哪還用得著考慮,早就把他給迷姦了,不過也不怕,只要找個機會偷偷閹了他,往後就安全了。」
  我與李華梅冷靜對話,就像在聊一件家常閒話,連轉頭看對方一下都不必,旁邊白瀾熊則是用一種看到鬼的眼神在看我們。另一邊,阿雪則是盡她的努力,想要替未來加油打氣。
  「未來,你不要這樣想嘛,那個黑澤一夫是個大壞蛋,他死了,你的人生從此就解放啦,你還那麼年輕,一切才剛剛要開始,別那麼垂頭喪氣啦。」
  阿雪說著,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重拍了未來的肩膀一下,道:「對了,你沒有父母,但有沒有其它家人呢?黑龍會解體了,你可以去東海找你的家人,與你的家人團聚啊。」
  「家……家人?」
  「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家人的,阿雪有師父、紫羅蘭,未來也有自己的家人啊。」
  「我……我沒有父母,他們應該早就死了,我也沒有家人,勉強說有的話,我只有一個姐姐,她在東海,孤苦無依,我很擔心她……」
  未來失魂落魄地說著,讓竊聽中的我為之一驚。這些天的相處,我越看越覺得未來的相貌清秀,肢體纖細,肌膚雪膩,若為女兒身,必定是一等一的美人兒,這小子若有個姐姐,樣子與他差不多,這種美人兒我幹不到肯定是此生憾事。
  像是嗅到了肉味的獵犬,我很想多聽一些有關未來姐姐的事,只可惜,一提到姐姐,未來的眼神突然一變,剎那間變得很銳利,儘管口氣仍是不改,還是那麼舒軟無力,但我卻知道這小子已經從失魂狀態中清醒,重新回復警戒心,很難再從這邊問出什麼了。
  果然,未來很巧妙地把話題帶開,不再聊與自身有關的東西,反而把話題帶繞到阿雪的身上。
  阿雪的出身,現在已經是個半公開的秘密,當未來問起阿雪的父母,阿雪立刻露出迷惘的表情,反而被人施了一記精神攻擊。
  「我……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原本以為只是與他們失散,不過現在看來,他們可能只是伊斯塔奴隸營裡頭的一對獸人,事情又過了那麼久,大概他們都不在了,我也不可能再見到他們……這樣說起來,我和未來你的情況很像呢。」
  完全出於無意,阿雪根本不曉得自己的這句話,居然形成一個威力強大的反擊,未來當場就作聲不得,愣愣地看著阿雪。
  「不過,我不像未來一樣還有個姐姐,嗯,有親人在不曉得是什麼感覺,可能就和有師父一樣的感覺吧?你別看師父那個樣子,其實他是一個好人呢。」
  大概沒幾個人能對這話表示認同,所以不只是未來,就連李華梅、白瀾熊都一起搖了頭,真是有夠不給面子的。
  「未來啊,我最近常常在想,如果我的出生,是用來做為某種工具,那麼我有沒有辦法去改變這種命運呢?」
  「這種事情哪有什麼辦法?工具就是工具,你被做成一把鎯頭,難道還可以拿來當鍋鏟嗎?」
  未來的回答口氣很沖,畢竟身為忍者,這小子也同樣是打從出生起,就注定成為殺人工具,與阿雪的情況相同,聽見阿雪把話說得那麼天真,換做是我也會嗆回去。
  不過,阿雪似乎完全聽不出未來語氣中的嘲諷,仍是笑得那麼燦爛,很開心地說話,「是沒錯,鎯頭不可能變成鍋鏟,不過,鎯頭也有分好壞啊,任何工具之所以被做出來,都是為了帶給人們幸福的,是看人們怎麼用,即使是壞的工具,也可能有好的結果,就像我一樣。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用我的力量來讓人幸福,那麼,哪怕我是那樣的出身,一定也會有很多人喜歡我的……嘻嘻,我這樣想會不會太天真了呢?」
  會!確實是一個太天真的想法,但這時沒有人能夠出聲反駁阿雪,不僅未來沉默無聲,就連竊聽中的我們都為之動容,著實不能夠理解,為什麼一個從出生就注定被詛咒的穢血之女,能夠不被沉重的命運所擊倒,用那樣開朗樂觀的心情,笑著在黑暗中大步行走,沒有被黑暗給吞噬身心?
  一個天真無知的想法,如果配合上決心與毅力,那就會成為一件偉大的事。
  阿雪沒有說什麼很了不起的話,但她的每一個微笑、每一句認真的低語,卻在這時化作春天的陽光,慢慢、緩緩地滲入我們的心頭,帶來一種不能解釋的溫暖。
  「……為、為什麼……你可以這麼開朗地活著?別人都說你是詛咒之女,這些話你難道都沒聽見嗎?」。
  未來的娃娃音很好聽,但此時聽來,彷彿在重病呻吟,可是這小子無疑問出了我們所有人的心聲,就看見阿雪側頭想了想,很乾脆地回答。
  「嗯,那是因為我有個好師父啊!」


第二十一集 伊斯塔篇 第七章 見怪不怪 禍起蕭牆
  當阿雪說到我的時候,李華梅用一種揶揄的眼神望著我,似乎是感到好笑,質疑我怎麼可能有辦法,教導出這種開朗快樂的人生觀。
  不過,確實是連我自己也覺得奇怪,我這種師父怎麼可能教出好徒弟來?更別說我的聖女污化計劃……
  唉,這件事現在變成了對我的最大諷刺,這個聖女原來是個冒牌貨,根本就是慈航靜殿拿個妖女裝聖女,而這聖女的師父還是個絕代大淫魔,我忙了半天全是在作白工,早知道會這樣,我就直接把天河雪瓊給放回去,照時間來估計,現在心劍神尼應該已經「收割果實」了,天河雪瓊精神崩潰之下,一定墮落到妖得不能再妖……
  我正在懊悔與懊惱的當口,就聽見阿雪的聲音傳過來,「……師父他常常說,如果做什麼事都要在乎別人的眼光,那麼根本就活不下去,所以不管做什麼事,只要對得起自己,那就不用管別人說你是什麼,因為……我到底是什麼人,只有我自己才知道,也只要我自己知道就夠了。」
  真是慚愧,這段話我確實說過,也常常說,不過我說這話是用來橫行霸道,沒有想過要拿來擇善固執,阿雪這不肖徒這樣扭曲我的意思,真是讓我覺得很丟人,這徒弟太差勁了……
  「真的,師父他真的是個好人喔,雖然他平常個性有點怪,又很好色,沒事還喜歡搞別人後面,可是他對我們很好,在他的身邊,我們都很幸福……哎呀,我怎麼和你說起這個,好害臊喔。」
  本來正經說話的阿雪,突然滿臉通紅,冷不防地一掌推在未來的肩頭,未來正聽得入神,哪想到會飛來橫禍,就這麼被推得飛了出去,墜落在一旁的草叢。
  「啊,未來,你怎麼了?對不起,我沒想到我會那麼大力氣,其實我最近已經很少有那麼大力了,你沒怎麼樣吧?」
  阿雪慌慌張張地從草叢中拉起未來,而我則是趁亂拉著李華梅和白瀾熊要離開,不想再聽見阿雪說些莫名其妙的傻話。
  「不過,約翰你在笑喔……」
  李華梅準確察覺到我的心事,點破了我的這點心思,之後我們也沒有再聽下去,因為我們是來這裡聽八卦、刺探情報,不是來這邊接受精神攻擊的,未來的話倒是還好,阿雪說出的話卻常常讓我們有如被當頭打了一棍,這麼危險的狀況,還是離遠一點好。
  可是,想歸想,我臉上的笑容卻似乎很難止住,有頗長的一段時間,我的臉上都滿溢著笑容,如果非要替這種情緒找個名字,我想……也許這就叫做幸福。
  幸福是種很好的感覺,遺憾的是,好夢由來最易醒,幸福這東西往往來得快,去得也快。
  「元帥!元帥!大事不好了!」
  羽族女戰士一臉慌張地來找李華梅,我們見狀就知道不妙,連忙讓那幾個女戰士冷靜下來,有條理地交代狀況。
  確實不是什麼好消息,潛入伊斯塔的萬獸尊者,果然不是來這裡吃閒飯的,就在不久之前,他率眾突襲了伊斯塔的一處軍事基地。
  既然叫做軍事基地,裡頭當然是戒備森嚴,擁有大量軍械,可是以萬獸尊者身為最強者的實力,這種小陣仗,他只當作是去公園散步,帶著一眾獸人部隊摧枯拉朽,把基地裡的伊斯塔士兵殺掉九成,更奪走了基地裡所有的軍械。
  萬獸尊者的武功,就算需要兵器也不會去那種地方搶,而他手下的獸人部隊,全是修練獸王拳的高手,尋常兵器拿了也沒用,所以他奪取這些軍械的最大目的,就是給一般的弱者使用,換句話說,也就是普通的獸人……伊斯塔境內的獸人奴隸。
  伊斯塔境內的獸人奴隸數目很多,只要把他們解放出來,再給予武器,以這些獸人的身強力壯,哪怕是一般婦孺,肉搏戰的戰力也超過尋常人類壯漢,立刻就會變成一支部隊,雖然萬獸尊者人單勢孤,不過只要用這種就地徵兵的辦法,在伊斯塔國內搞出一支數十萬人的雄師,這可不是什麼妄想。
  白瀾熊道:「尊者的計劃和我一樣,而且……這是只有現在才能成功的計劃,尊者一定也看到了這一點。」
  若是一年以前,伊斯塔的獸人奴隸取得武裝要叛變,伊斯塔的正規軍可以憑藉地利、魔法取得優勢,但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伊斯塔頂尖的魔法人才幾乎為之一空,連帶部隊戰力都大受影響,一些施布在國內的大型戰鬥結界甚至湊不夠人去操作,如果萬獸尊者能發揮高度機動力,在國內東打一處、西打一處,到處點燃火頭,那麼伊斯塔就會被這場燎原野火燒得焦頭爛額。
  我道:「以最強者的身份去打游擊戰,這聽起來有些失身份,不過……」
  李華梅笑道:「不過卻有效啊,這證明萬獸尊者雖已年老,但智慧與銳氣仍存,我想伊斯塔很快就會面臨一個抉擇……」
  我想了想,道:「是伊斯塔要請你往哪邊去的問題吧?這確實是個棘手的麻煩,換做是我,我也會非常頭痛。」
  與聰明人對話,實在是一件很享受的事,什麼事情只要提個頭,對方就能完全明白,順著往下來說,省掉我們很多的時間。伊斯塔請李華梅來,是為了撲滅國內的強敵,但眼下國內出現了無頭騎士、萬獸尊者這兩個大煞星,李華梅一人不能分身,伊斯塔要請她對付哪一邊,這就很難抉擇了。
  這些話,我們本是好整以暇地在說,但緊接著來的另一件情報,卻打亂了我們佈局。
  「元、元帥,其實我們要報告的事情有兩件,這是第一件……」
  「為什麼說話吞吞吐吐?有什麼話就直說,快點!」
  我催促著幾名女戰士說話,但看她們支吾其詞的表情,就曉得她們要說出的話肯定不妙。
  「剛剛得到的情報,昨晚……伊斯塔國王遇刺了,雖然沒有當場身亡,不過傷勢非常嚴重,據說……現在只是在吊時間而已……」
  這消息委實非同小可,我們三人都吃了一驚,伊斯塔國王侯賽因不是泛泛之輩,儘管還沒到五大最強者的級數,不過也是當代數一數二的大魔導士,拿手的破龍斬一擊便能誅滅飛龍,是以個人實力穩坐寶座的強勢君王,現在居然被人行刺垂死,這實在是很不可思議的事。
  「兇手……唉,這是笨問題。昨晚的死傷者,應該不只是侯賽因國王吧?他身邊跟著的皇家衛隊呢?別告訴我全滅了。」
  「法雷爾提督您料得真準,報告中說皇家衛隊捨命掩護國王撤退,全軍覆沒,連一個生還者都沒有。」
  這結果我毫不意外,現在伊斯塔境內有能力刺殺侯賽因國王的人不足四個,李華梅在我身邊,萬獸尊者去襲擊軍事基地,那幹下這種事的除了無頭騎士還有誰?而若是無頭騎士親自出馬,那恐怕不叫作行刺,根本是帶著一大隊幽冥軍團直闖皇宮,見到生物就殺的恐怖襲擊。
  如果換做是五大最強者中的任何一人,伊斯塔畢竟是敵境,戰鬥時間拖長了,大隊人馬集結過來,最後就會搞到一個人單挑百萬大軍,哪怕是最強者都會給活活累死。但無頭騎士可沒有這種顧忌,它能憑邪力誕生出無數黑暗生物,汲取怨氣而壯大,每殺掉一個敵人,屍骸更會迅速妖化,變成己方的戰力,越戰越強,伊斯塔王宮對它而言非但不是敵境,簡直就是回到自己家了。
  黑暗世界的決鬥規則非常嚴苛,由於暗系魔法、武技中存在著許多吞噬與吸蝕的招數,一旦敗了,就會被勝者生吞活剝,把畢生修為給吸乾蝕盡,更慘的甚至連血肉精華、靈魂元神都被奪走,成為一個不死系妖物,永遠淪為勝者的奴隸,我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猜說皇家衛隊多半會全軍覆沒。
  想想情況還真複雜,我脫口問道:「畫眉,假如兩個讓你挑一個選,你會想對上哪一個?」
  「這個……」好像被我的問題給難倒,李華梅側頭想想,苦笑道:「我還是去戰老萬獸吧,再怎麼說,起碼對方還是個活人,我可不想在魔鬼的巢穴與不死生物單挑啊。」
  李華梅的感慨,我們都深表認同,可是看那幾個羽族女戰士沒有離開的打算,我覺得有點奇怪,問道:「事情沒說完嗎?還有什麼事是我們應該知道的?」
  「那個……情報裡頭還有指出一點,昨晚無頭騎士襲擊巴格達皇宮時,隊伍中有一個人,模樣與打扮很像是黑龍會的黑巫天女。」
  「什麼?這話當真?」
  我吃了一驚,想不到黑巫天女這麼快就從黑幕中走出,擺明車馬與伊斯塔對戰,這麼做並不聰明,難道有什麼特別意義?是黑巫天女與伊斯塔王室有深仇大恨?還是說無頭騎士已經很難控制,必須要近身操控,所以才不得不現身出來?又或者……狀況太複雜,沒有進一步情報前,這些問題無從揣測,而沒等我們開始商量對策,二王子阿魯斯已經趕來,要與李華梅進行緊急會議。
  我們這些閒雜人等沒有參與會議的資格,更沒那個意願,但我們都可以猜到會議的結果,就是請李華梅隨著阿魯斯趕赴巴格達,一來是預防黑巫天女與無頭騎士再度來襲,二來則是怕侯賽因國王駕崩,其它皇子趁虛而入,奪取王位。
  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李華梅想拒絕都不可能,只有跟著趕往巴格達。此行碰上無頭騎士的機會很高,雙方實力未知,惡鬥難免,甚至有可能一戰決生死,我們臨別依依,都為她感到很擔心。
  「不用太擔心我,無頭騎士再強,那也是五百年前的事,未必經得起今日強者的考驗,更何況我還有斬龍刃在手,這是我族相傳的聖物,只要有它,我什麼妖魔鬼怪都不放在心上。」
  出發之前,李華梅自信滿滿,言語之間豪氣干雲,為我們所有人打氣。話說得很好聽,但五百年前戰國時代的水平高於今日,她的話其實應該倒過來說才對,況且,斬龍刃雖是無視一切物理防禦,不過那是指斬人斬物,可不見得能用來斬鬼,李華梅對上無頭騎士,先天上沒有任何優勢,最多只能算平手之局。
  正因為有這些顧慮,李華梅在出發之前,稍微對我露出了憂色。
  「……可惜,我手中的是斬龍刃,對不死生物與妖邪沒有屬性克制,如果有七聖器之一的聖者之杖在手,破魔屬性佔盡優勢,對付無頭騎士就可操必勝。
  聖者之杖,這是我擔任追跡者的首個任務,卻始終未能完成。強大的神聖屬性,據說開動時聖光白焰橫掃四面八方,渡滅一切不潔物,無論是多麼厲害的邪物都要退避三舍,堪稱是世上最高等級的退魔聖物,若是有它在手,確實是對付無頭騎士的強助。
  我們龍神族和鳳凰族世代交好,雖然萬里相隔,卻時常有書信往來,兩族分別保管一件聖器,我們持有斬龍刃,聖者之杖則是由鳳凰一族保管,最後的下落是在鳳凰天女手中,隨著鳳凰島的失落而不見。我當初支援羽族,一方面是為了收羽族族人之心,一方面也是想取得聖者之杖,可惜卡翠娜未有繼承,一問三不知……咦?約翰你的表情為什麼這麼古怪?」
  「你、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我說了什麼很奇怪的話嗎?」
  「鳳凰天女……是我母親。」
  「啊?」
  李華梅吃驚的表情,顯是對此一無所知,我原本以為卡翠娜會轉告,不過看來卡翠娜比我預期中還要守口如瓶,這個秘密並沒有傳出羽族。
  「原來……卡翠娜和羽族人這幾天一直找你去搞,是為了這個?她們想讓你幫忙製造下一任鳳凰天女?」
  「當然啊,不然你以為她們找我干是為什麼?」
  「我以為……她們喜歡你長得帥嘛。」
  「呃……謝謝。」
  其實我長得不帥,能獲得這麼高的讚譽,真是我個人的絕大殊榮。李華梅像是還想說什麼,不過因為趕著出發,所以她與我約定好連絡方式後,急急忙忙地上路了。
  送走李華梅之後,我的工作非常簡單,就是上床睡覺。李華梅趕赴巴格達,羽族女戰士也是同樣一個目的地,只不過是稍後啟程,但娜西莎絲與阿魯斯作出協定,皇室派負責解決無頭騎士,學會派則是處理萬獸尊者,兩派攜手,共赴國難,而由於我與娜西莎絲比較能溝通,再加上我實在不想碰到無頭騎士,所以我們小隊將與娜西莎絲同行,對上萬獸尊者。
  我不消滅無頭騎士,無頭騎士也不會來殺我,但我如果不搞定萬獸尊者,後半生肯定被追殺到天涯海角,所以我只好勇於面對問題,解決問題。這是我跑去睡覺的理由,因為我能好好休息的時間已經不多,現在不睡,恐怕以後都沒得好好睡,當然,明天晚上直接被人一覺不醒的機率……也是不小的。
  但我萬萬沒有想到,當我第二天早上被枕畔的羽霓給弄醒,告知有客來訪時,給我帶來麻煩的居然不是娜西莎絲。
  「有人找我?誰啊?時間還這麼早,我多睡一會兒再說。」
  我睡眼惺忪,摟過穿著一襲白色絲綢睡衣的羽霓躺下。羽霓的這套睡衣又滑又輕,珍珠色的絲緞性感大方,非常有女人味,一雙修長粉白的美腿,在床上伸展出一個動人的曲線,哪怕是我已經不曉得看過多少回,仍是被這幕光景給迷醉,預備放棄美好的睡眠,把時間花在這具美好的少女胴體上。
  「不行啊,剛剛阿虹告訴我,你那個遠房親戚說要找你,這個人你不能不見吧?」
  白瀾熊不是那種沒事會擾人清夢的莽夫,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要找我商量,我再怎麼不願意,也只得起床處理問題。在羽霓的香唇上吻了一口,我拍拍她結實的雪臀,讓她去請白瀾熊進來。
  「兄、兄弟,救命啊~~~」
  房門一打開,白瀾熊像陣旋風一樣直衝進來,連穿著性感的羽霓都不看一眼,直往床上的我撲來。
  「哇!不要搞那一套,我不是那個圈子的啊!」
  「兄弟啊,你一定要救我,不然我就死定啦!」
  白瀾熊一把抱住我,超大力氣的熊抱,讓我喘不過氣來,更險些兩排肋骨一起折斷,但更重要的是,門外有很多羽族女戰士用奇異眼神看過來,好像把我們當成某種變態怪物。
  「喂,你不要這樣子抱我,再抱下去我就翻臉了!」
  「兄弟,你不救我,我就死定啦,這些羽族女人太厲害了,早也要,晚也要,每個人要完了又要,我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停地在和年輕貌美、飢渴狂野、腰細腿長的俏妞性交,再這樣下去,我就真的要沒命啦。」
  「年輕貌美、飢渴狂野、腰細腿長的俏妞?你這真的是在向我求救嗎?」
  「誰在和你求救?我是特別來向你炫耀的!」
  白瀾熊得意洋洋,被我一腳踢在他腰上。偽裝的人類外表之下,白瀾熊的熊軀起碼過百斤,我這一腳當然踢他不動,但他還是很配合地閃到一旁,表情也正經起來。
  顯然現在是談正事的時候,白瀾熊請羽霓離開,順手也把門緊緊關上,不讓外頭的人聽見裡面聲音。
  「先說好,無論老白你要談什麼,我無利可圖的事情就沒得商量。」
  一開口,我已經把白瀾熊要說的話給堵死,因為此時此刻,他會找我幫忙的事情就只有一件,而偏偏只有這件事是我不能答應的。
  「約翰,你這樣子就太不夠義氣了!」
  「笑話,該保命的時候誰和你講義氣?如果是在南蠻,你要我和你商量怎麼救你的同胞,這沒有問題,但我們現在是在伊斯塔啊,我們談的東西要是曝光了,隨時有幾千幾萬大軍來屠宰我們,我如果答應幫你,那我一定是個大白癡。」
  被我一口拒絕,白瀾熊目光一轉,改用其它的角度來說服我。
  「你不要這樣想嘛,高風險高獲益,你完成了這個大事,尊者一定對你青眼有加,與你的恩怨一筆勾銷,你從此可以高枕無憂,這樣不是很好嗎?」
  「神經,與其被伊斯塔人立刻殺掉,我寧願選擇被萬獸尊者追殺一輩子,反正這老東西年紀大了,我與他斗長命,搞不好我的勝算還高一點。」
  「你如果幫著解放我們的同胞,你就是我們獸人的大英雄,所有美麗的獸人少女都會愛上你,都會想要給你幹。」
  「那我更要跑得遠遠的了,如果你們四大獸族的少女樣子可以看,你用得著在這裡干羽族女人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
  「那……金銀財寶,我們也有很……」
  「少來,你們南蠻天然資源多,卻不懂得利用與開發,四大獸族的經濟狀況一向不好,你也不過是個窮少主,拿什麼來收買我?」
  白瀾熊很清楚我不可能被脅迫,所以嘗試用利誘進行收買,但無論他提出什麼條件,最後都被我給揮手拒絕。在我看來,白瀾熊實在沒有什麼收買我的條件,不過這些事情他應該也知道,所以他這次來找我談判,多半還握著其它的底牌,要不然……
  「好了,少說廢話,你把底牌攤出來,不要在這裡浪費彼此時間了。」
  「這……好吧,我不願意這麼對待我兄弟,但為了我獸族同胞,怎樣都要做一次了。」
  白瀾熊歎氣說完,突然放聲大喝,彷彿獅子大吼,不但震破窗戶玻璃,更顯些把我也給震聾了。
  「你神經啊!」
  我怒罵一聲,卻有些不解,白瀾熊沒事吼叫,這應該是某種信號,在招呼他的夥伴行動,問題是白瀾熊何來夥伴?他暗藏獸人伏兵,想用武力脅迫我答應?這沒可能啊,如果他有這麼強大的武力,早就恃強硬撼伊斯塔,哪用得著請我協助?除此之外,他哪來的……
  一想到這個,我陡然生出一股很不妙的感覺,白瀾熊可能召喚出來的援軍,又能夠對我產生威脅的,似乎就只有一個人……
  「老白!你這個卑鄙無恥、陰險下流的渾蛋獸人!」
  我不單罵人,還想找窗子跳,在門被打開之前逃掉,不過,白瀾熊找來的幫手很久之前就待在門外,一聽到這聲呼嘯就推門進來,我一腳還跨在窗台上,就聽見來自背後的呼喚。
  「師父……」
  聽見這一聲,我整個後背都冒出冷汗來,之前千算萬算,居然忽略掉這個重點,我忘記阿雪也是個半獸人,而且還是個很心軟的半獸人,白瀾熊想要解放伊斯塔境內的獸人奴隸,這個口號對別人沒有影響力,對阿雪卻有,昨晚白瀾熊聽見阿雪和未來說話,把握到她的個性,更測試出阿雪對我的影響力,這頭白熊何等精明,我只是一下沒注意,半晚時間,已經足夠他把阿雪說動,拉為盟友了。
  更糟糕的一點,阿雪的個性雖然溫柔,卻也有她固執的一面,當她固執的那一面出現,我都不曉得要怎麼去說服她,基本上……那應該是不可能的。
  「唉,阿雪,你別挑這種麻煩的工作讓我幹嘛。」
  我歎了一口氣,回轉過頭,就看到一雙淚眼汪汪的美麗眸子,寫滿哀求地朝我望來。就是這一雙眼神,我沒開口,心就已經軟了一半,問題是……這可不是買買珠寶首飾、捐錢救一兩個貧苦孤兒的小問題,我們這少少幾個人,就算答應了白瀾熊,又有什麼資格去和人家伊斯塔硬碰?
  「不是當師父的要拒絕你,而是這件事實在太難,就算師父答應你,試問我們這幾個人又有什麼能耐去與伊斯塔周旋?」
  我這麼說著,白瀾熊突然接口道:「那可不一定,尊者他老人家已經展開行動,如果能與他合作,憑你的智謀和我們的實力,事情大有可為啊。」
  「放屁!那頭老色狼會與我們合作嗎?他的合作代價就是把阿雪和霓虹給一起干了,你那麼愛當好人,要不要拍胸作保老色狼會放過她們三個?」
  「這個……」
  白瀾熊答不上話,看來情況比我預期中要更糟,哪怕是動上了解放獸人奴隸的大義名分,萬獸尊者都不肯在這上頭妥協,果真是一頭不要臉的老色狼。
  「師父,其實我有一件事情沒有對你說,最近這一年來,我陸續知道伊斯塔囚禁了很多我的同胞,過著很悲慘的生活,我一直想要解救他們,這個念頭已經存在很久了,所以,當初我說想來伊斯塔,就是因為我想要找機會,看看能不能拯救我的同胞……這念頭很笨對不對?」
  阿雪輕聲說話,我卻在心頭大罵自己糊塗。以阿雪的個性,怎麼可能會想到伊斯塔見習觀光?
  那時她主動說想來伊斯塔,這麼反常的事情必有問題,我卻沒有深思,只想說我目的達到,就慶幸得計,現在果然嘗到苦果了。
  魔法師很忌諱身邊發生反常現象,我對身邊的危險視而不見,這次還真是學到一個慘痛的教訓了。如果只是白瀾熊的教唆,這點我還可以想辦法解決,可是這件事出於阿雪本意,甚至她就是為此前來伊斯塔,這下我就真的不知道怎麼才能扭轉乾坤了。
  「阿雪,你聽師父一次吧,這些獸人奴隸是絕對不能救的,怎麼救呢?他們人數這麼多,說實在的,你與他們又非親非故,即使你把他們救了,難道他們就會感謝你嗎……」
  在接下來的幾十分鐘裡,我反覆對阿雪進行勸說,阿雪的個性溫馴柔順,從頭到尾沒有反駁我一個字,只是用那雙楚楚可憐的大眼睛,欲言又止地望著我,讓我知道自己的勸解全是徒勞。
  不曉得該怎麼說才好,但這種表情的阿雪,眼中出現了一種與白瀾熊相似的氣味,一種隨時會成為英烈的氣味。如果我放手不管,這兩個人很有可能就這麼去犧牲奉獻、壯烈成仁,成為我畢生的大遺憾;但若我忍不住去幫,那結果就是連我自己也被拖下水。
  可惡,我實在是非常討厭這種感覺!
  我的座右銘不一向是明哲保身嗎?為什麼我要被牽扯到這種麻煩事裡頭?
  還有,如果被李華梅知道我碰上這種問題,她那邊又要如何交代?
  「……你們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一想吧。」


第二十一集 伊斯塔篇 第八章 大道初行 生命之源
  走在伊斯塔的街頭,各種獸人奴隸隨處可見,確實不是什麼稀奇事物。我聽說,由於生怕獸人群起作亂,不易抵擋,所以男性獸人大多被集體監禁,關在偏僻的郊區礦場或工寮,整日勞動,而我們走在街上所看到的,基本上過半都是女性獸人,只有極少數的男性獸人在這活動。
  奴隸有奴隸的法定穿著,這點不管是在哪個人類世界都一樣。我們所看到的獸人女奴隸,大部分都是衣不蔽體,在脖子上纏一條項圈,胸口裹著一塊破布,飽滿的乳房在布片下晃動,彷彿隨時都會晃出大半顆奶子;下身則是一條快遮不住屁股的小布片,比丁字褲更細,幾乎都陷入到女性肉縫裡去,她們隨著步伐扭動屁股,尾巴就在臀後不停地搖。
  這種暴露打扮,雖然是沒了做人的尊嚴,但其實還算是中規中矩,更過分一點的,就只是下身纏一塊破布,上半身完全赤裸,任女奴的胸部裸露在外,走起路來搖乳晃奶,最奇怪的一點是,這些女奴往往都還抬頭挺胸,好像很以這種打扮為榮,替主人炫耀爭光,一點羞恥心也沒有,真是難以索解。
  當然並不是每個女奴都是這麼走路,相較於那些抬頭挺胸的「女奴」,也有些「母畜」是連路都沒得走的。牲口就該有牲口的樣子,那些身強體壯、相貌次等的女奴,被當作母畜,脖子上繫著鐵鏈或繩索,甚至鼻上還穿了銅環,就這麼赤身裸體,四肢著地,翹高屁股,在地上趴行,背上駝著貨物……到這種程度,已經不能被稱做是個人了。
  「唔,這麼多的美女犬啊……我那個帥到讓人看得呆掉的朋友,一定很喜歡這裡。」
  「你在說什麼東西啊?你還有什麼朋友?」
  「不,沒什麼,那都是題外話。」
  我笑著搖搖頭,沒有給羽虹正面回答,眼睛左顧右盼,找了個地方蹲下去,飽覽大街上的動人春色。
  街道兩旁有些攤販,或是賣菜、或是賣瓷器,平放在地面的布片上,為了挑選東西,顧客們都是蹲下來選。
  伊斯塔人維持沙漠民族的習慣,衣飾繁多厚重,整個人裹得密不透風,沒什麼看頭,但穿著性感的獸人女奴,卻彌補了這方面的缺憾。
  很多女奴這時候出來買菜,每次她們彎下腰選菜時,胸前乳房的形狀與內衣樣式,就讓我看得一清二楚。有些真的很堅挺豐滿,當然也有下垂的布袋奶,甚至還有不少女奴的奶子又小又扁,卻故意穿上大號內衣偽裝,一彎下腰很容易就看到乳蒂,但是大部份的乳蒂都又粗又黑的,乳暈也是一樣,看來多半都是已經生育過,整體來說,很少看到粉紅色的乳蒂,其中還有幾位的胸部上面,有著明顯的吻痕,想必是有個急色的主子,讓她們在出門之前歡好過一次。
  除了女性胸部,另外一個養眼的好處,就是在這些女奴蹲下來挑東西的時候,我也很容易就看到裙下的內褲風光,那真是可以用五顏六色來形容。黑色、紅色、黃色、白色、也有豹紋,也有看過迷彩的,而且大部份的內褲都是透明材質,所以也會看到下面的毛色,有的連底部都透明,可以清楚看到陰唇,還有很多女奴不知道是內褲太小件,還是恥毛太多,整個都露出內褲邊縫來。
  我也看過好幾個是穿「丁字褲」的女奴,褲子中間部份的是一條小絲帶,這種往往連陰毛都遮不住,看得一清二楚,大部份的那條絲帶通常都會「陷入溝渠」,所以這時看到的,就是女性的恥毛,甚至是蜜唇的顏色。
  真是了不起,伊斯塔不但是邪惡之國,看來也是一個肉慾橫流的春色之國,這次來沒有來錯,這是意想不到的收穫,早知如此,我很久以前就來伊斯塔觀光了。
  (唉,如果真的只是單純觀光就好了,可惜就是有人替我沒事找事。)
  如果不是因為阿雪的亂入,給我添了個大包袱,這些獸人的死活與我何干?
  別說他們非我族類,就算他們全都是人類,我一樣是只有袖手旁觀的份。他們確實過得很慘,也完全沒被當作人來看,但黃土大地上有多少生靈?多少族群?每個都要救,再救十輩子也救不完。
  還有一點,我相信白瀾熊早已明白,但阿雪肯定沒有想到這問題。光是路上走一圈,我已經確認這點,幾百年的豢養與馴服,這些獸人奴隸與南蠻的族人雖然外表一致,但腦袋裡的東西卻是完全兩樣,別的不說,那些女性獸人作著如此羞恥的打扮,臉上卻滿是得意洋洋,彷彿這種暴露裝束最能證明自己的美麗,為主人爭光……這根本就是一頭失去思考能力的母畜,不能當作人來看了。
  要伊斯塔解放奴隸,這是一個簡單的口號,但怎麼實施呢?難道要伊斯塔善待這些自小被洗腦的奴隸,把他們當人一樣平等看待嗎?這種事情哪有可能啊?所以白瀾熊的選擇只剩一個,就是率領這些奴隸出走,離開伊斯塔,歸返南蠻。
  可是,然後呢?早就已經說過,不可以把這些奴隸當作人看,因為連他們都不覺得自己是人了,其它人硬要在他們身上提倡平等的同胞愛,後果不但是悲劇,更將是一場大災難。這件事對南蠻文化、社會、政經所造成的衝擊,簡直是沒有辦法想像,絕不是靠熱血、愛心就能硬幹擺平的。
  (媽的,這群白癡,做事之前連最基本的評估都沒有。兩個不同族群的強行融合,衝擊程度不會亞於彗星撞大地,起碼讓南蠻的政經發展倒退一百年,這群獸人該不會是認為反正不可能比現在更落後,就乾脆無所謂了吧?)
  也許大多數的獸人都是低能兒,可是白瀾熊不是,我大概猜得到他的想法,這傢伙多半是預備花上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窮數世代之功,把這傷害慢慢化消,因為在他的觀念裡,解救同胞是一件對的事,而對的事情就應該去做,無論有多困難、付出多少代價。
  (這傢伙以為他自己是誰?南蠻的民選領導人嗎?沒有人委託他去代為決定南蠻的命運啊,唉……交友不慎,又被朋友給兩肋插刀了。)
  在某些方面來說,我不喜歡和俠客、民族英雄交朋友。照理說,這兩類人都不該是壞人,不過這兩類人都懷著太過偉大的理想,為了實現這些「正確」的理想,他們都很樂意犧牲自己,無論是性命、清譽……甚至是良心,所以和這兩種人交朋友,往往一個不小心就被拖進去含淚出賣掉,這是我最討厭的事。
  「阿虹你又怎麼看呢?」
  煩悶之餘,我不自覺地問起了身邊的羽虹,想知道她的看法。對羽虹而言,這顯然是一個不好回答的問題,儘管從人類這邊來看,羽族也是半獸人的一支,但羽族與各大獸族之間仇深似海,連年征戰累積下了無數血債,羽虹不可能像阿雪一樣,把這些獸人當作是同胞。
  「我想……姑且不論你那個莫名其妙的兄弟,阿雪姊姊的想法,我是認同的。」
  「你也瘋啦?在伊斯塔學人搞解放革命,你小心死了以後被做成屍妓,就算死了都要日日夜夜被人輪姦。」
  「我的身份是執法者,主持正義是我的職責,伊斯塔雖然是無法之地,但國際公約仍是有人權方面的相關法則,這些獸人不應該生而為奴隸,光憑這一點,解放他們就沒有錯。」
  羽虹說得正氣凜然,臉上表情就像個革命鬥士,慷慨激昂,看來如果要就此事在我們小隊中表決,我肯定沒有勝算,可能還要買十幾斤上好瘦肉賄賂紫羅蘭,才有希望取得勝利。
  「……他們不是我的同胞,也和我沒有什麼關係,可是身為一個執法者,我不會為了個人感情而影響公務,如果讓我選擇,我絕對支持阿雪姊姊,呃……」
  羽虹說著,突然有點搖搖欲倒,我吃了一驚,扶著她走到路邊,羽虹只說是頭暈,我在附近找了間茶館,帶她進去坐下休息。
  伊斯塔是沙漠國家,城市雖然是倚靠綠洲而建,但各大都市的農業一向不發達,農產品多從國外進口,像茶葉主要就是來自金雀花聯邦,味道雖然不錯,但價格卻讓我變了臉色,直呼黑店。
  「這位客人,如果只有小店賣這樣的價錢,那確實是黑店,但本城每家茶館都是這樣的統一標價,總不會每一間都是黑店吧?」
  生著一張圓滾滾胖臉的店老闆,不停地向我們賠罪,確實是很會做生意。
  我縱目看去,茶館裡的客人不多,生意清淡,問了問店老闆,這才知道本城不久前瘟疫肆虐,許多居民一夕間暴病身亡,而只剩下半條命在床上等死的也不少,這就搞得百業蕭條,一派淒涼景象。
  「唉,那個無頭騎士也不曉得是什麼東西,到處殺人放火不算,還帶來瘟疫,弄得我們伊斯塔天翻地覆,什麼結界、魔法師都派不上用場。」
  店老闆搖頭道:「我們這邊已經夠糟糕了,聽說城外那幾個奴隸大營更慘。所有大夫、藥品光供應城裡就不夠了,哪有多餘的資源去醫治那些獸人?那邊死了好多獸人,好像前天才發生過暴動,差一點就被獸人們給衝破封鎖線……」
  從這些敘述中,我依稀能夠想見衝突的激烈程度,還有伴隨而來的慘烈死傷,無頭騎士帶給伊斯塔的傷害,無疑是全面性的,不僅傷害來得沉重,後續效果更像是投入水面的石子,不住地掀動更多的漣漪。
  (媽的,這樣子下去,真的會被一個幽靈搞到國家滅亡。但是……亡掉伊斯塔的是無頭騎士嗎?如果這裡不是那麼怨氣沖天,無頭騎士的力量也不可能這麼大吧?所以……唉,報應,該說是幾百年來累積的亡魂怨氣大反撲,所以才導致這結果吧。)
  我想了想,轉過頭預備和羽虹說話,發現她臉頰通紅,氣息粗重,好像剛剛和人劇鬥了一場,這情形極為古怪,我第一個想法,就是羽虹中了暗算。
  「阿虹,你怎麼……」
  我吃了一驚,但出自對羽虹的瞭解,我很快便省悟過來,羽虹這並非是身體不適,相反地,她應該是正舒服得不得了,才有這樣的反應。
  「差點忘記阿虹這小淫女的本性,是不是剛剛看到這麼多女奴半裸著上街,連帶也讓你興奮了?喜歡這一套的話,早點說嘛,要半裸上街還不容易?我也可以拿項圈套住你脖子,讓你光著屁股,半裸著在街上晃啊。」
  受到周圍環境的影響與刺激,羽虹體內所流的暴露狂之血再度甦醒,情慾激昂,令她不能自制,所以才出現了這樣的窘態。聽見我說的話,羽虹沒有太多的反應,只是低下頭趴在桌上,激烈地喘息,現在的天不算熱,可是汗水卻已打濕了羽虹的背後。
  這兩天適值大風,我們坐在茶館的風口,羽虹身上的武鬥袍又輕輕飄飄,連續吹拂而來的強風,使得羽虹的武鬥袍下擺不時被吹起來,再加上桌椅是仿古的矮凳,使得她一雙動人的美腿不得不曲起來,於是,她近乎真空的下體便時時會走光。
  「嘿,阿虹,學鴕鳥把頭埋進沙裡是沒用的,你的頭是趴下去,可是屁股已經光溜溜地露出來囉。」
  這形容是誇張了些,但羽虹的精神正處於高度緊繃狀態,聽見我的警告便立刻作反應,連忙調整位置,用屁股坐著後面的裙擺,可是白皙的大腿還是遮不住,成為裸露在外的焦點。
  太過火辣辣的刺激景象,隔壁桌已經有幾對眼睛注意到了羽虹的窘況,並且開始議論紛紛,不過,瘟疫造成的百業蕭條,使得茶館裡頭其實沒什麼人,不過就這麼兩三桌客人,讓我無所忌憚,放心讓這幾個走運的陌生人一飽眼福,見一見他們原本這輩子都沒福氣看到的美少女大腿,特別是隔壁桌的三個老獸人,眼珠子都快要凸出來。
  而這些人的視線,對變態情慾發作的羽虹來說,比什麼烈性CY還要厲害,當我伸手探索,直伸進羽虹的長袍下擺,無視少女微弱的反抗,強行把手順著股溝伸入她兩腿之間,赫然發現一道蜜泉滲流而出,打濕了細繩丁字褲,更流到我手掌心,把我的手弄得一塌糊塗。
  「呵,阿虹真的動情啦?弄得我滿手都是啊。」
  羽虹低趴著頭,一句話也不說,但兩腿間的淫蜜卻潺潺流出,弄得我一手濕滑,彷彿插在泥濘裡頭,我心念一動,索性把指頭鑽探進去,挑開丁字繩褲,撥開兩片蜜唇,侵入少女柔嫩的花房,在裡頭興風作浪。
  這一下大膽的動作,別說羽虹有反應,就連附近幾桌都傳來粗重的呼吸聲,我彷彿都可以聽到附近雄性生物的鼓舞與喝彩,當下便配合觀眾要求,掌心貼著少女的白嫩美臀,食指、中指則是持續探入,在羽虹的花房內螺旋鑽刺。
  「嗯!」
  簡短而急促的一聲嬌呼,如果不是羽虹死命咬住嘴唇,這肯定會變成一聲暢美的愉悅呻吟,與此同時,我發現手上一熱,彷彿被一瓢水給淋個正著目光往下頭一看,從我這個角度,只見白皙雪嫩的粉臀,好像給人連拍十幾記似的,變成紅通通的一片,羽虹情慾亢奮,竟然已經來了一次高潮了。
  這一下是女方有爽到,但我卻還來不及享受,以我個性當然不會做這麼虧本的事,正想要拉起羽虹,改到其它隱密所在真個銷魂,一直趴在桌上的羽虹忽然抬起了頭。
  少女明亮的眼瞳中,好似被點起了一把火,耀眼到幾乎令人不敢正視的程度,而這雙眼睛裡所流露的情感更只有一種,就是對性愛的高度渴求與急切,幾乎沒給我說一句話的時間,就連人帶凳子一起撲了過來,將我撞倒在地。
  (不、不會吧?要搞得那麼刺激?打野炮?喔,不,這說不上野炮,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干,好像很刺激耶。)
  羽虹一面狂吻著我,火熱的親吻如雨點般落在我臉上,一面卻又急切地拉扯我的衣服,看來好像已經被慾火燒得失去理智,一心尋求肉體的慰藉,連這是什麼地方都管不著了。
  乍臨這樣的變化,我反倒有點不知所措,心裡固然是覺得這樣無比刺激,但理智上卻又發出勸阻的信號,天人交戰,不曉得該怎麼取捨才好,一時間反倒失去身為調教者的立場,腦裡唯一擔心的,就是旁邊會否出現礙事的麻煩人。
  「喂!你們這對狗男女,也不看看地方,不嫌自己搞得太過分了嗎?」
  「只顧著自己爽快,你把我們全當成死人嗎?有爽的東西,大家一起來分杯羹啊!」
  果然,要當眾搞這種事就是會出現礙事者,聽後頭那個人的語氣,好像還很想與我合作,一起干我身上的女子,真是一頭不長眼的東西。
  與高手作戰非我所能,但欺壓尋常百姓卻是我的強項,當那只毛茸茸的大手扯向我後頸,預備把我拉開,而另幾隻大手伸向羽虹時,我就預備巧施妙計,召喚淫精靈來對付這些愚昧蠢貨。
  「嗤!嗤!」
  兩聲輕響傳入我耳中,本來沉浸在亢奮情慾中的我頓時一驚,那是高手運使內家真氣發勁的現象,通常是配合點穴手法使用,能做到這種事的絕非泛泛庸手,換句話說,靠近過來的這幾個傢伙不是普通路人啊!
  這份警覺來得晚了些,而敵人的實力之強更超乎我預期,第六級力量的點穴指勁連發,分三個方向襲往羽虹。正自情迷意亂中的羽虹,反應遜於平時,直至最後一刻才發現,驚覺清醒過來,側身閃躲,避開兩道指勁,卻仍給一道點在背心大穴,動作受制,敵人的攻擊持續襲來,順理成章地點了羽虹七處要穴,癱瘓了她的活動能力,連帶也癱瘓了我的。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一對姦夫淫婦居然那麼容易就落到我們手裡。」
  兩條黑布蒙上了我和羽虹的眼睛,讓我們不能視物,而在黑布蓋上前,我也看清了敵人的相貌。
  那是三個年紀很大的蒼老獸人,分別是虎、豹、熊三族,穿著奴隸服色,模樣並不怎麼引人注目,所以我們一開始只將這三名獸人當作普通人,沒有特別在意,而現在……我當然知道他們不是普通人。
  擁有第六級力量的武者,無論是在哪個國家,都算是一流高手。我在南蠻闖蕩的那些時日,除了白瀾熊,沒見過任何一個力量上第六級的,但這並不是說南蠻沒有高手,因為三大獸族的領袖人物、長老耆宿,這些我都還沒機會見到,聽說還有幾名是長年待在獸神峰,伺候萬獸尊者的。
  我沒有想到,萬獸尊者竟然會派遣手下埋伏,等我們有人落單,伺機出手刺殺或擒拿,這下子大意中招,落到敵人手裡。若非如此,縱然敵人有三名第六級的武者,但我和羽虹聯手,雖是不敵,要設法逃跑應該可以,絕不至於一招之間便為敵所趁。
  (唉,當眾打野炮,這果然是高難度的調教,這次調教調出禍來,以後可不能再這樣……呃,我還有以後可言嗎?)
  越想越是不妙,我和羽虹被蒙套著眼,給獸人扛在肩上,像兩件貨物似的被扛著跑,只覺得耳畔風聲狂呼,難辨東西,不曉得給帶到哪裡去。敵人一擒獲我們兩人,就往我們手上套了個金屬環銬,似是某種封印神器,不讓我們使用魔法自救或招喚幫手,這下子我暫時也沒有主意了。
  不曉得過了多久,起碼個把時辰以上,我忽然發現敵人不再移動,羽虹和我也被放了下來,眼上所蒙的黑布更被拆下。
  「兩個小輩,尊者要見你們。」
  扔來這樣一句冷冷的話,在我們眼前的是那三名年老獸人,還有一棟好華麗的大宅院。這三名年老獸人雖然仍身著奴僕服色,但看來卻一點也不像奴隸,而是真正千錘百煉的武道高手,單是往那隨隨便便一站,隱約就是一派宗主的架勢,令人不敢輕視。
  這三名獸人連正眼都不看我們一下,只是領著我們進入豪宅。打開大門,是一個好大的噴水池,能在伊斯塔這種沙漠國家搞噴水池,這豪宅的主人若非高官,便是富商,但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如無料錯,這間豪宅的主人連同家人、僕役,都已被這群獸人殺個精光,鳩佔鵲巢了。
  繞過幾個拱門,前方突然傳來絲竹聲樂之音,當我們再穿出一處花叢,景像豁然開朗,出現一個好大的玫瑰園,白色木材所搭建的籬笆裡,遍植美麗的玫瑰花,而庭院正中心是一個木台,十二名身穿薄紗的妙齡少女便在木台上,或是演奏樂器,或是高歌妙舞,賣力地作著演出。
  百多名獸人坐在幕台下的花叢中,凝視著木台上的美麗舞蹈,多數都是之前戰鬥時見過的熟面孔,這些粗人哪懂舞蹈之美,只是死盯著白色薄紗底下的美乳豐臀流口水,不曉得是餓了還是想搞了;不過他們見到我出現,一個個都是臉現怒容,不曉得是想搞了還是餓了。
  在木台右側鋪放著一張大絨毯,那是由幾十張繡工精美的雪白小毯拼組織成,華麗氣派,兼而有之,萬獸尊者便是側躺其上,似在聆聽少女們的歌舞。
  由於是背對著我們,看不見萬獸尊者的正面表情,但是和上次戰陣相見,萬獸尊者好像有些變化,不帶一絲殺氣的他,整個氣勢平和自然,彷彿與天地融合為一,化為一座巍峨聳立的山脈,令人生出敬仰之心。
  少女們演奏的樂聲奇特,是我很難得聽到的異國風情,舞姿曼妙中帶著典雅,流露著一種古老文化的特有氣息,非常好看,我想起娜西莎絲」紫伶水仙」的名號,她是當世的歌舞演藝大家,不曉得有沒有機會能再看她表演一次,欣賞那傳說中的魔性之舞。
  一曲告終,結束舞蹈的少女們伸展肢體,結合成一朵美妙的綻放蓮花,那一瞬間的美麗,令我為之驚歎。不過,少女們跟著便叩伏於地,向萬獸尊者朝拜,而從她們顫抖的肢體語言,我領悟過來,她們多半是這間豪宅原主人所養的歌姬,被獸人們暫時留下性命,卻隨時有可能香消玉殞。
  想到這個,我索性放聲叫喊,把敵人的注意力引過來,讓她們可以離開。
  「約翰·法雷爾、羽虹,求見萬獸武尊!」
  明明是被抓來,我卻這麼厚臉皮地放聲喊求見,這動作大概嚇到了附近的獸人們,每個人都像是看見瘋子一樣瞪過來。可是這動作確實起到效果,萬獸尊者身後的灰衣僕從揮了揮手,那些妙齡少女如獲大赦,急惶地逃跑撤走……而在稍後的一段頗長時間裡,我沒有聽見萬獸尊者的任何回答,這名年老而偉大的獸人武尊,彷彿睡著了一樣,側臥在白色巨毯上。周圍百多名獸人,沒有一個敢出聲打擾,甚至連呼吸都壓低聲音,生怕打破了此時的靜默。
  良久,萬獸尊者仍是不動,忽然道:「生命何物,誰能答我?」
  渾厚的聲音,穿越十數尺距離傳入我們耳裡,帶來極大的驚奇,我們都不理解這老傢伙為何突然扮起了哲學家,問這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正自錯愕,我和羽虹被身後的獸人一推,踉蹌十數步,雙雙進入花叢範圍,差一點就跌倒下去,好不容易站穩身子,大群獸人已經將我們兩人團團包圍,不懷好意地看著我們。
  情勢不妙,我靈機一動,想到了我的答案,朗聲回答。
  「我是男,她是女,我干她的時候,就是製造生命,這是生命的誕始,也是生命之為物。」
  我道:「我是法雷爾家的人,搞各式各樣的女人,對我來說就是生命,我的生命是由無數女人貫串而成,這答案不知尊者以為然否?」
  這該是非常有法雷爾家味道的回答,一眾獸人面面相覷,就是不曉得萬獸尊者會有什麼答案,過了好一會兒,萬獸尊者的聲音遙遙傳來。
  「果然是荒唐好色的法雷爾一族。本座與你爺爺是同輩,現在亦不想以大欺小,既然你說搞女人等同生命,那本座就給你一個考驗機會,只要你通過這個性命考驗,你的罪行一筆勾銷。」
  萬獸尊者說完,十個高頭大馬的粗壯獸人排眾而出,摩拳擦掌,極度不懷好意地瞪著我。
  「……這十個傢伙是我族勇士,也和你一樣,每日性交當飯吃,不但是女奴,連母牛母馬都能操死幾頭。只要你能在半個時辰內令他們精盡倒下,本座就放你生路!」
  呃!不是吧?這老鬼居然如此陰毒,前一刻還在扮哲學家裝高尚,後一刻就露出猙獰面孔,用這等毒計報復我?
  那十名獸人嘿嘿獰笑,一步一腳印地朝我逼近,褲襠裡頭不曉得是塞了芭樂還是榴槤,高高隆起,殺氣騰騰,看了讓人實在是很腿軟。
  (難、難道……今天我約翰·法雷爾在劫難逃?列祖列宗,子孫不孝,今晚要出櫃啦!)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43
第二十二集 伊斯塔篇 【本集內容簡介】
  
  老爸是五大強者,情人是五大強者,便宜師父的「分身」剛好也是五大強者,說來我真是有強者緣,就連橫跨兩世代的偉大武者——萬獸尊者都跟我有……關係,綜觀當世,還真找不出背景比我雄厚、靠山比我強大的人,但所謂強者樹敵也多,而強者的敵人殺強者沒本事,砍強者的親友多半是一把罩,我,就是這些強者們碩果僅存的親友……
  美人當前,自己不干也會被別人干走,正所謂不干白不幹,不過,動武嘛…左右有霓虹姊妹隨扈,下藥嘛…美人本身就是當世第一名醫,究竟該怎麼把白嫩嫩的白牡丹搞上床,可得認真計畫計畫!!


第二十二集 伊斯塔篇 第一章 如鏡似幻 水月夢蠱
  萬獸尊者枉為前輩高人,對付我的這一招委實陰毒無比,我雖然見過不少大風大浪,可是當那十個性交當飯吃,號稱連牛馬都可以干死幾頭的壯碩獸人,淫笑著朝我走來,我還是被嚇到了。
  「你……你們不要過來……不要亂來啊!」
  即使是我,現在也只能糗得說著這些恥辱對白,顫抖著聲音後退,但敵人獰笑著步步進逼,我腦中閃過十多條方略,卻沒有任何一條能在這種壓倒性的實力差之下派上用場。
  萬獸尊者是一個太過強大的存在,我的機智百出,可以把我的實力巧妙增幅,卻不可能讓我勝過起碼差了兩階實力的五大最強者。也許羽虹能夠幫到我一點,但這時的她,卻像是身體不適,整個人激烈地顫抖著,兩手抱著自己,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更別說往我這邊多看一眼了。
  情勢危急,我抽出了袖中的百鬼丸,想要揮刺,卻不曉得該刺些什麼東西。只要想到我被這十多名壯碩獸人凌辱的慘狀,甚至有些想要把劍刺向自己的衝動。
  (戰是送死,不戰是等死,他媽的,就和他們拼了!)
  正當我鼓起勇氣,預備使用地獄淫神作最後一拼,一種難以形容的暈眩感覺,突然襲擊我的腦部。
  這種暈眩感似曾相識,對我來說並不陌生每次菲妮克絲現身之前,我都會有這種頭昏眼花的感覺,不過這一次有點不同,因為有這暈眩感的顯然不只我一個人,那十個獸人也在搖搖晃晃,好像隨時都會倒下來。
  奇異的現象,像是漣漪一樣迅速朝周圍擴散,現場所有的獸人都搖搖欲倒,承受著強烈的暈眩,只有萬獸尊者不受影響,但卻也面露訝色,處於震驚狀態。
  跟著,獸人開始喧鬧起來。同伴在他們眼中彷彿變成了可恨的仇敵,一個個橫眉豎目,與身邊的同伴戰了起來,每個獸人都是權力出擊,很快就血濺當場,開始有人倒下。
  最誇張的情形,則是出現在那十多名壯碩的獸人身上。其它獸人眼中是看見可怕的仇敵,但他們看到的好像是什麼超級美女或俊男,不約而同地發出充滿情慾的吼聲,振臂敲打胸膛,連胯間的突起都更粗碩幾分,吐著舌頭,流著口水,大步衝上前去。如果他們是朝我衝來,我恐怕還來不及施放地獄淫神,就會被這十頭獸人扯碎分屍,每個獸人抱住一團肉塊來幹,那景象實在慘不忍睹,所以非常幸運的一點,他們的目標人物不是我,而是……萬獸尊者。
  這十名獸人被亢奮情慾給激發了潛力。渾身肌肉突起,我毫不懷疑他們一拳能夠輕易殺弊奔馬,但真正具有威脅性的殺招,顯然不在他們身上,因為在他們朝著萬獸尊者奔去後,我突然發現場內有種異樣波動,而當我循著這股感覺,望向羽虹,所看到的東西卻令我大吃一驚。
  在羽虹所站的位置,我沒看到羽族美少女的身影,反倒看見一個不應存在的人物。
  紫色的半邊面具,朗目劍眉,鳳眼含煞,手執拂塵,腰繫長劍,衣袂飄飄,站在那裡發出森寒氣勢的絕世妖人,赫然便是慈航靜殿第一高手,心劍神尼!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差點就嚇得跌坐在地上,想不透這個淫賤入骨的絕代高手怎麼會離奇出現,但情勢變化容不得我多想,心劍神尼抽出腰間神兵,整個人化作一道璀璨劍光,跟在一眾獸人之後,直指萬獸尊者而去。
  撇開那些獸人不談,心劍神尼與萬獸尊者齊名,兩者絕對夠資格來一場璀璨之戰,有這麼一個強手在場,我的小命與貞操算是保住了。然而,我心裡隱隱覺得事情沒有那麼單純,這個心劍神尼可能只是菲妮克絲的幻術,雖然她劍上的氣勢好強,紫電流竄,看來便與決戰心燈居士時一摸一樣。
  「哼!」
  一聲怒哼入耳,我沒有看到萬獸尊者是怎麼動手,但朝他撲去的獸人卻全都化為斷線風箏,胸口出現了一個凹陷,狼狽地滾跌墜地,情形與那日白瀾熊被萬獸尊者一拳擊飛一樣。如我所料不錯,獸王拳除了注重威猛層面的武技外,一定也還有某種極其快速、超越常人目力的高速打擊技,只是這老兒不曾傳授外人,偷留了一手,所以尋常所使的獸王拳無此一招。
  不過,這十個谷精上腦的獸人,只不過是擾敵道具,真正具有威脅性的是心劍神尼那一劍。當獸人們似垃圾般滾跌墜地,心劍神尼的冷劍也疾刺而來,長劍未到,劍尖一點紫電橫流,把方圓十尺都籠罩在一片耀眼的紫光中,連萬獸尊者都為之動容,只是……他動容的原因,似乎與我們不太一樣。
  「大圓映返……真的是水月夢蠱嗎?」
  萬獸尊者的低語,聽來已像是普通人的吼叫,我當然聽見了,只是不曉得那是什麼意思,而且也沒多餘心力去想,因為萬獸尊者終於出手了。
  與之前隨手擊退獸人的感覺不同,儘管萬獸尊者一手背負在後,單單舉起左手,但在他揚起左臂的瞬間,一股莫名的顫慄感貫串我全身。
  第八級力量!
  疾刺向萬獸尊者的這一記電劍,讓他認了真,以最強的真正實力出擊,剎那間,萬獸尊者方圓數十尺的空間內,光陰彷彿停頓,我們就看到萬獸尊者緩緩地揚起了手,畫起一個圓弧,似日昇,如月落,而在這弧線的盡頭,萬獸尊者的巨掌卻穿越長劍劍圍,扣抓了敵人的頭顱。
  紫電消散,長劍也消失不見,我們只看到萬獸尊者抓著敵人的頭,只要一施勁,隨時可將敵人的腦袋捏爆,而敵人的樣子卻很奇怪,整個身影輪廓異常模糊,時而像是心劍神尼,時而像是羽虹,彷彿是一個將醒未醒的惡夢,看起來是那麼地不真實。
  「你用的是水月夢蠱,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不曉得水月夢蠱是什麼東西,單從名字上聽起來,很像是某種召喚獸魔,功能大概是製造幻覺。這種獸魔我雖沒聽過,但顯然對萬獸尊者而言,這獸魔意義非凡,讓他失去了平常心,產生動搖,固執地追問這個答案。
  操控羽虹進行攻擊的,很可能是菲妮克絲,這點我不能確定,但無疑是個最合理的解釋。在我面前的菲妮克絲,一向是神通廣大,但這份神通碰上萬獸尊者,似乎也踢上了張大鐵板,菲妮克絲的幻術無功,模擬出的心劍神尼打不到萬獸尊者,反而被一招擒下。
  這種傀儡戰術的最大的好處,就是實質損失不大。菲妮克絲一招失利,理所當然,她不理會萬獸尊者的喝問,更不在乎羽虹的死活,只見一度模糊的身影漸漸清晰,菲妮克絲的靈體離身,肉體完全回復成羽虹,昏死在萬獸尊者的掌下。
  「哼!」
  萬獸尊者再次怒哼出聲,任誰都可以感受到他的憤怒,只不過怒歸怒,萬獸尊者並沒有辣手摧花,畢竟羽虹他還沒有幹過,就這麼捏死了,未免可惜。
  菲妮克絲受挫撤退,這番掙扎是為我爭取到了一些時間,但卻完全沒有意義,因為縱使周圍的獸人倒得七零八落,只要萬獸尊者還在那裡,我的處境就無法好轉。
  「小子,你很走運啊!都到這種地步了,還有人來幫你。」萬獸尊者的目光望向我,冷哼道:「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現在你的幫手跑了,本座倒要看看還有誰能來救你!」
  這問題確實是連我自己都感到好奇,當萬獸尊者朝我步步進逼,我左思右想,真正能救得了我的人,也只有李華梅一個,但除非她察覺到我出事,半途折返,不然突然現身的可能實在很低。
  (呃,那十個變態獸人都已經暈倒,現在老怪物要找誰來對付我?難、難道他要親自下場?看不出這老兒還有這等嗜好。)
  我背後冷汗直冒,連想拚命都不知道該如何拼起,正自坐困愁城,突然遠方傳來一聲獸吼。
  「尊、尊者,不好了!」
  吼聲中氣充沛,是獸人當中的高手,能令這等高手氣急敗壞,肯定是發生了大事,剎那間我所能想到的,就是羽族發現我和羽虹失蹤,採取了對策,搞不好伊斯塔的大軍已經包圍這裡了。
  (但是……以萬獸尊者的實力,即使這裡被伊斯塔大軍包圍,他也應該無懼,有什麼好怕的呢?)
  我想不通這一點,就看到一名狼頭人身的老獸人,看來像是侍奉萬獸尊者的老僕,也是獸人世界中的長老級數的高手,如飆風一般趕到萬獸尊者身邊,悄聲說了幾句話。那幾句話,我聽不見,卻顯是非同小可,因為本來怒氣沖沖的萬獸尊者,一聽完那幾句話,立刻就變了臉色,好像聽到什麼極度不可思議的事物。
  「這怎麼可能?你是說真的?沒有搞錯?」
  「屬下也不願意相信,但此事千真萬確,外頭已經貼滿了告示,就是不知告示所言是真是假,請尊者明鑒。」
  萬獸尊者的表情陰晴不定,似乎心情正在劇烈起伏,而他們說話的時候,兩雙眼睛不時朝我這邊打量,讓我知道他們所說的事物是與我有關。我心中忐忑不安,猜不透他們到底正在說些什麼,不過現在無論發生什麼變化,對我而言都是一件好事,至少我不必面對屁股開花的恐懼。
  好半晌過後,萬獸尊者那邊的討論好像是有了結果,他們兩人朝我這邊看了幾眼,最後是由萬獸尊者開口。
  「喂,小子!」
  這句話聽在耳裡,我就知道事情有變,萬獸尊者沒喊我「賤種」、「狗賊」、「畜生」之類的侮辱名詞,對我的態度似乎有轉變,而他的語氣更變得溫和許多,儘管有些彆扭,但聽來好像是在對白瀾熊說話,那種不滿中猶帶三分欣賞的語氣。
  (怪了,老怪物怎麼轉性了?外頭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不管這些,現在最佳策略就是打蛇隨棍上,和老怪物攀點交情,緩和一下氣氛。)
  打定這個主意,我立刻付諸行動,趴伏跪地,諛詞如湧,大拍萬獸尊者的馬屁,極力誇讚他武功蓋世,英雄仁義,非但遠勝過我們法雷爾一家,更簡直是天下第一。果然,這些話一說完,萬獸尊者臉色登變。
  「小子,你對老夫阿諛奉承,是將老夫看成什麼人了?你可知道老夫生平最痛恨的,就是那些見高拜、逢低踩的無恥之徒?遇到這些沒骨氣的敗類,老夫是碰一個殺一個。」
  這些話說得我汗流浹背,暗忖不妙,馬屁拍在馬腳上,這下觸怒萬獸尊者,小命如風中殘燭,正想補過,那名報訊的老獸人輕咳一聲,就聽見萬獸尊者改口道:「不過……老夫欣賞你!我們獸人剛正質樸,雖然有許多英雄,但卻缺少了足智多謀的少年俊才,若那些飯桶有你十分之一的機靈應變,我獸族何用困守南蠻?早就他奶奶的雄霸天下了。」
  想用言語討好萬獸尊者,在幾分鐘前,這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但現在情形卻有了改變,只是這變化來得突然,與其說是我成功奉承了萬獸尊者,倒不如說是這老兒有心與我結納,所以不管我說什麼,他都順著我的話說下去,給我個大大的台階下。
  而後來的情況也證實我所想沒錯,當倒在地上的獸人們慢慢站起,圍攏過來,要繼續未了的戰鬥,萬獸尊者卻喝退了他們,要他們這些沒出息的傢伙滾一邊去,別來丟人現眼,還要他們把羽虹帶到一旁去,好好招待,若有誰敢輕薄嘉賓一根指頭,他就把犯人全家都給閹了。
  這種變化可真是難以想像,似羽虹這樣的小美人兒,落到萬獸尊者的手裡,那就像肉到嘴邊,絕對是跑不掉了,但好色如命的萬獸尊者這次居然破例,肯放羽虹一馬,還奉為嘉賓,這可是幾十年來未有之奇聞。人所共知,獸神峰上女子只能為奴為婢,天曉得萬獸尊者有多久沒把雌性生物當成客人對待了。
  而後,萬獸尊者在房內擺酒,我是理所當然的賓客,這位當代最強者親自為我斟酒,談笑風生,展現了獸人們接待親友時的熱情。儘管言語粗俗,但萬獸尊者言談間的見識、霸氣,確實有著一派宗主的氣概,令人不得不為之心折。在諸多往事回憶中,萬獸尊者最為感慨的,就是與我爺爺蘭特·法雷爾的恩恩怨怨。
  「其實,我本來很欣賞蘭特這老小子的,他一個人類,不吃藥、不練魔法,單單就是一副血肉之軀,能夠把武功練到那麼出神入化的境界,真是人中的豪傑,我非常欽佩,一直有心結交,還請他上獸神峰作客,哪知道這個王八蛋,他居然、居然……」
  我依稀能夠想像到那個情形,把法雷爾一族的人,請到一個都是美姬、女奴的地方作客,這就像是把狼放入羊群一樣危險,想必爺爺展現男性魅力,大量俘虜女性芳心,與她們愛得死去活來之時,還順便與萬獸尊者發生強烈衝突,因為在爺爺的心目中,嬌弱如花朵般的女性,應該是用來疼、用來愛,不是像萬獸尊者這樣視女性如牲畜,動不動就一口一個「活活肏死」的。
  這兩種不同的價值觀,到底哪個才是正確的,其實見仁見智,很難有個定論,可是每一個女人都要去疼、去愛,這無疑是一件非常耗費心力的事,萬獸尊者至今健在,還能活活肏死很多女人,但我爺爺卻已經逝世多年,這無形之中就說明了很多東西。
  「蘭特那傢伙勾引我的女奴,這倒沒有什麼,女人嘛,不過就是玩物,玩玩就扔掉,哪有什麼大不了?朋友喜歡,我送他幾十個、幾百個,都是舉手之勞,但我最看不得的,就是蘭特那娘炮的扭捏之態,什麼女人就該被疼被愛,我呸!他明明是個堂堂男子漢,這麼會有這種愚蠢思想?只要老子高興,初一可以干死一個,十五可以搞死十個,十六我還能搞死十幾個!」
  萬獸尊者捧著酒甕,大口痛飲,豪邁之至,一下子便已喝去大半壇,聽得出來,這就是他與我爺爺結怨的起源,兩名最強者所選擇的「道」不同,在那之後便相互看不順眼,萬獸尊者仍在南蠻稱霸,爺爺卻在南蠻到處拯救被選上獸神峰的可憐少女,搶萬獸尊者的嘴邊肉,兩個人終於反目成仇。
  說到這裡,我有點同情萬獸尊者,換做是我,如果有個傢伙自命大俠,一再從我手上解救女人,好人全部他當,壞人都是我干,那我也一定要他的命。基於這想法,我是幫理不幫親,便站在萬獸尊者這一邊,大說我爺爺的壞話,哪知道這麼說卻惹怒了萬獸尊者,他舉手一掌拍在木桌上,厚實紅木所做的桌板登時粉碎,滿桌酒菜灑了一地。
  「畜生!你這小子因為貪生怕死,在敵人面前連自己長輩也可以出賣,一點骨氣都沒有!蘭特那娘炮雖然拐走老夫的女奴,為人又他媽的夠娘,但他武藝卓絕,豪俠仁義,不失為英雄好漢的行徑,怎麼會有你這樣賣主求榮的子孫?你可知老夫最痛恨的,就是你這樣殺千刀的無恥之徒!」
  字字句句,聲若轟雷,震得我腦中昏昏沉沉,想不到馬屁又拍在馬腿上,萬獸尊者表面上非常痛恨我的爺爺蘭特,其實心中卻佩服他英雄仁義,不允許別人侮辱他的名聲,這種狗屁的惺惺相惜,我哪可能料得到?這次真是失策了。
  只不過,當旁邊那聲提升性的輕咳聲再起,盛怒中的萬獸尊者非但住了口,甚至立刻改了口。
  「可是……識時務者為俊傑,蘭特那傢伙武功是很好的,就是想法太娘,你能夠認清狀況,棄暗投明,足見你資質遠遠勝過那個娘賊,這一定是你母系血統的功勞。老夫近年來最欣賞的,就是你這樣身段柔軟、隨機應變的聰明少年,日後你必成大器,來來來,再與老夫痛飲三百杯,千萬不要客氣啊,哈哈哈……」
  笑聲震耳欲聾,雖然轉得好硬,不過聽在耳裡還頗為受用,只是我搞不太懂,萬獸尊者到底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好像很怕得罪我似的?這種事……即使是我那變態老爸、李華梅一起聯手殺至,用劍抵著他的頭,都不可能做到,那又為什麼會……
  接下來的情況,也沒有什麼特別,我與萬獸尊者「相談甚歡」,而這樣的氣氛中,我不僅僅是構思脫身計策,也還想辦法撈到更多的好處。比如說,之前和李華梅開玩笑,說是設計萬獸尊者與無頭騎士一戰的局,現在似乎不是那麼遙不可及了。
  「尊者,小子有眼無珠,拐帶了尊者的兩名奴妾,萬分過意不去,現在自罰三杯,向您賠罪了。」
  拐帶走旁人的奴妾,這是南蠻獸人的大忌,換做是一般狀況,別說是自罰三杯,哪怕就是自剁三肢來賠罪,恐怕都沒法了事,但萬獸尊者聽了我的話後,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呵呵大笑。
  「區區一個大奶賤奴,有什麼了不起?你喜歡就拿回去搞,這種小事不用問了,老夫獸神峰上還有幾個火辣尤物,你若中意,改天上獸神峰來一併取去,呵呵呵,就是記得干用力些,早點把她們肚子都搞大,生幾個胖娃娃下來,這樣才不用老人家擔心啊,呵呵呵。」
  咦?這話真是奇怪,我生不生兒子、什麼時候生兒子,這些都是我法雷爾家的事,連我自己都不擔心,為什麼要老人家擔心?還有,所謂的老人家,是指誰啊?
  越想越是奇怪與不解,但我也沒忘記本來目的,開始巧妙地轉移話題,先是大大奉承萬獸尊者的武功蓋世,將他吹捧上天去,再來就是提起肆虐東海的幽靈船之役,說到無頭騎士的厲害,連李華梅都自認不敵,用這些話去激起萬獸尊者的不服之心。
  萬獸尊者這個老江湖,並不是那麼好輕易唬弄的,聽我提起無頭騎士,他臉色一變,頓時發難。
  「好小子,你這不只是得寸進尺,根本就是騎到老夫頭上來了!你膽大妄為,難道真以為老夫不會殺人嗎?」
  萬獸尊者勃然大怒,吼聲如雷,臉上的鬃毛氣得一根根都豎起來,活像一隻要張口吃人的獅子,但這一次,我沒有等到提示的咳嗽聲響起,就搶先發話。
  「這個自然。」我淡然道:「我都已經看出來你不敢傷我、殺我,如果還不懂得趁機佔便宜、敲竹槓,獅子大開口,那還出來混什麼混?不如回家種田算了。」
  這種擺明吃定人的態度,反而讓萬獸尊者一愣,怒氣頓消,奇道:「小子,你好大膽,憑什麼肯定老夫不敢傷你、殺你?」
  「因為獸人的個性素來直接,尊者您的個性更是獸人典範,如果真要殺我,早已動手,不會與我喝上大半天酒。雖然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但無論是您有求與我,或者是對我的肉體感興趣,什麼荒唐的理由都有可能,總之,我這想法應該是沒錯的。」
  我說話說得信心滿滿,而這反應居然得到萬獸尊者的欣賞,他豎起大拇指,大笑道:「好,小子說得好,既然發現有機會,當然要好好把握,能佔便宜就佔他媽的,老夫欣賞你這樣的個性,幹得好!」
  與之前兩次不同,前面兩次誇讚,帶著一種言不由衷的感覺,但這一次……我覺得萬獸尊者的欣賞出自真心,是真的很欣賞我這個人,到底為什麼會這樣,我真的想不出來。
  而之後的發展更是出我意料,萬獸尊者拍了拍我的肩膀,點頭道:「你要老夫去斗無頭騎士,那是替伊斯塔當說客來著,嘿嘿,伊斯塔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你干了伊斯塔第一美人?他們這國家不是只有人妖嗎?」
  這句話我尷尬地答不出,暗忖萬獸尊者果然是老江湖,聽我幾句話,就完全識破了我的意圖,粗中有細的頭腦,如果我將他當成一個莽夫看待,那我自己肯定是個最大的蠢蛋。
  可是,正當我以為這拙劣的計策失敗,要另外想辦法時,萬獸尊者一聲大笑,朗聲道:「好,你回去告訴伊斯塔的狗種,老夫有一個要求,只要他們同意了,老夫就去鬥一鬥無頭騎士,看看誰才是干他媽的強中之強!」
  這是萬獸尊者看穿了我的意圖,主動往陷阱裡跳,我一方面驚訝,一方面感到那個要求必然非同小可,連忙慎重追問。
  「條件很簡單,他們解放境內所有獸人奴隸。用這個為條件,讓他們避免一場亡國之禍,這應該很划算吧?」
  這條件何止划算,簡直就是毒辣。放任無頭騎士這樣破壞下去,伊斯塔確實是會亡國,但如果解放了所有的奴隸,這也一樣會動搖伊斯塔的國本,我不認為伊斯塔會同意,可是卻不得不讚歎,若說伊斯塔有什麼時候可能會同意,那一定就是現在,萬獸尊者確實把握住了最好的時機。我不覺得伊斯塔那邊會好說話,但起碼不是什麼條件都沒得談,能讓萬獸尊者立下這樣的承諾,這已經是遠超乎意料的好事了。得到了這樣的承諾,待得太久並沒有什麼意義,我帶著羽虹離開,與一眾獸人告別分開,萬獸尊者還與我約定聯絡的方法,並且歡迎我隨時去找他喝酒。
  「不可能!萬獸尊者對人類從來沒有好感,他不可能這樣子對待你的。」
  在回去的路上,羽虹聽我說了與萬獸尊者交鋒的經過,詫異得連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其實我也想不通事情的關鍵,為何萬獸尊者會突然改變態度?
  這和菲妮克絲有關係嗎?不過,萬獸尊者似乎沒法被幻象所蒙蔽,菲妮克絲雖然有嘗試救我,但顯然沒有成功,頂多只是幫我拖延了一下時間,然後局面就發生變化,或者說……菲妮克絲要的,就是拖延時間?那麼重點問題就只剩下一個了。
  那個獸人老僕衝進來向萬獸尊者報告時,說了些令人不解的話,其中包括一句「外面貼滿了告示」,換句話說,告示上所寫的內容,就是讓萬獸尊者改變態度的理由。
  我這樣子想著,和羽虹並肩而行,當我們轉過一個彎,來到驛館附近的大馬路上,兩旁的牆上赫然帖了一大堆佈告,這些佈告上白紙黑字,赫然寫著同樣一件事,「這……這寫的是什麼啊?」


第二十二集 伊斯塔篇 第二章 鳳凰之子 眾秘所源
  在靠近驛館的長街,兩旁的牆面上貼滿了大字佈告,每一張佈告上都寫著同樣的一則訊息,遠遠看來,這實在很像是某個大賣場在舉行特賣,只見人群對著告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被告示上的訊息給吸引住。
  這類的事情,本來我該興趣不高,但這次的訊息卻與我有關,說得更正確一點,那些告示上全寫著我的名字,而若非親眼所見,我根本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約翰·法雷爾乃鳳凰天女之子!」
  就是這麼一句話,寫在無數告示上,不曉得貼滿了幾條街,事情幹得這麼大,再考慮到流言蜚語的傳遞速度,現在恐怕整個伊斯塔都曉得我母親是誰,甚至整個黃土大地都會在一天之內傳遍。
  「他媽的,是誰幹這種事的?」
  雖然我對母親沒有什麼反感,不過任是哪個人,大概都不會喜歡自己的身家背景給人貼遍幾條街,引起無數人群圍觀,但在短暫的怒氣過後,我馬上就想到問題癥結。
  我是鳳凰天女之子,這不是什麼秘密,但本來知道的人仍屬有限,在伊斯塔這邊,知情的人就是羽族一脈,現在這件事被人貼得滿牆都是,怎麼想都和卡翠娜她們脫不了干係。
  「喂!怎麼搞的?是哪個傢伙出的主意?把我的事情貼得整條大街都是?」
  我帶著羽虹,怒氣沖沖回到驛館,才剛剛開罵,大票人馬已經慌忙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為著我們兩人平安歸來嘖嘖稱奇。
  「你們怎麼了?是不是真的被萬獸尊者抓去了?」
  「我們一發現你們兩個不見,馬上就動員手邊所有力量去搜尋,連娜西莎絲都派人協助,怎麼也找不到你們,所有人都說你們凶多吉少,你們怎麼回得來?」
  「是啊,萬獸尊者手下從沒活口,為什麼放你們回來的?這種事情太不可思議了。」
  一大票鳥女人圍著我和羽虹說話,我才沒那麼多心情解釋,把羽虹扔下,讓羽虹去解決這麻煩問題,自己則是直奔驛館內部,迎上了正跑出來的卡翠娜、阿雪、白瀾熊。
  「師父,你沒事吧?嚇死我了!」
  阿雪衝上來就是一個熱情的擁抱,一對搖晃的巨乳壓在我胸口,確實很有鎮定心情的效果,而白瀾熊難得地身旁沒有女人,用一種沒法置信的眼神望向我,似乎很難相信我可以從萬獸尊者手上逃脫。
  「屁話不要說,先告訴我,在這裡到處貼我老媽是誰,這是誰的主意?」
  這問題是一切的根本,白瀾熊說我和羽虹失蹤後,眾人急成熱鍋上的螞蟻,彷徨無計,不曉得該如何是好,這時是卡翠娜叱喝眾人,要所有人到外頭去貼告示,貼得越多越好。
  「是這樣?族長,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了。」
  「別急,我會解釋給你聽的,稍安毋躁。」
  卡翠娜勸撫著我的困惑,但她所給的答案,卻超乎了我的意料,牽涉到一個不在這裡的人。
  「什麼?不良中年?這和他有什麼關係?他人現在躲在金雀花聯邦風流快活,為什麼這事還與他有關?」
  我所沒料到的,就是這件事當真與茅延安有關係。自東海幽靈船事件後,卡翠娜與茅延安一直有聯絡,即使到了伊斯塔,這份聯絡也沒有中斷,而卡翠娜日前有感萬獸尊者現身,我方恐怕不妙,茅延安的回信裡便附帶了一個錦囊,要她在意外狀態發生時打開。
  「錦囊?搞什麼東西?故弄玄虛的。」
  我從卡翠娜手上接過錦囊中的字條,仔細閱讀,發現這確實是不良中年的筆跡,上頭寫得很清楚,在我發生危難時,就去週遭大街上用最醒目的方法,讓所有伊斯塔人知道我的身世。
  茅延安確實神機妙算,儘管人不在這裡,他的智慧還是能救我一次,字條上所指示的方法奏功,讓我和羽虹逃過一劫,但我所不瞭解的是,我是鳳凰天女的兒子又怎麼樣?為什麼萬獸尊者聽了我的身世後,就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呢?
  羽族縱橫南蠻時,萬獸尊者正在獸神峰上閉門享福,照道理說,萬獸尊者與我母親應該沒有交集,他更不需要一聽見我是鳳凰天女的兒子,就完全變了個人,變了張臉。
  我之前的猜想果然沒有錯,羽族能夠稱霸南蠻,肯定與萬獸尊者存在某種密約,或許是由羽族給萬獸尊者某些好處,換取萬獸尊者在背後支持,默許羽族的霸業,若非如此,羽族早該與萬獸尊者爆發正面衝突,不可能相安無事至今。
  雖然我想像不到羽族的條件,但想必是很大的好處,不然不會在鳳凰天女已失蹤多時的今日,萬獸尊者一聽見我母親的名字,對我馬上就換了個表情,好像一隻看到大骨頭的狗,就差沒有搖擺起尾巴了。
  (唔,不對,如果是羽族和萬獸尊者的密約,那麼萬獸尊者不會放手坐看羽族凋零,而羽族也對這件事情全然不知,這件事……應該是萬獸尊者與鳳凰天女之間的約定!)
  經過一番思索,我做出了這個結論。道理很簡單,以鳳凰天女的個性,自我利益應高於族群利益,所以她才會與萬獸尊者結盟,卻不把這秘密告訴族人。至於我為什麼那麼瞭解鳳凰天女的自私意圖,很簡單……因為她是我母親。
  (難道,母親大人和萬獸尊者有一腿?所以萬獸尊者才對我青眼有加?這結論算合理,但時間上對不起來,早在母親出生之前,羽族就已經稱霸南蠻,就算有密約,那也是更之前的鳳凰天女所締結。)
  身為人子,要像這樣去猜測自己母親與誰有過一腿,實在是一種很複雜的感覺,特別是想到白瀾熊口中的超淫亂記錄,我覺得眼前看到的每個男人都好像是我乾爹,這感覺……真是古怪。
  萬獸尊者與鳳凰天女之間的盟約是什麼,這恐怕只有他們雙方知道,不過,也許還有一個人也曉得,那就是送來這個鬼祟錦囊的茅延安。
  「族長,不良中年送錦囊過來的時候,有沒有和你說些什麼?」
  我向卡翠娜追問,卡翠娜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一無所知,事前根本不知道錦囊的內容,也不曉得為何這個計策能夠奏效。
  「你是鳳凰天女的兒子,這又如何?我族與萬獸尊者素無交情,當年的女王陛下偶爾會送點東西上獸神峰,以表敬意,但那也說不上厚禮,據說萬獸尊者也很不滿意女王陛下,我實在是不知道為何他會看在你母親面上放人?」
  「算了,這個複雜問題先不管,族長,我倒是想請問你一下,為什麼那個不良中年會留錦囊給你?這麼重要的事,照理說他應該直接托付給我啊。」
  說不上嫉妒心,這只是身為當事人的一點質疑,但卡翠娜聽了我的話,突然兩頰暈紅,本來明艷雍容的女傑氣派,一下子變成了羞澀的小女兒家,看得我和白瀾熊都傻眼,遙遙讚歎大叔泡妞的手段出類拔萃,居然能這樣掌握女性芳心。
  仔細想想,茅延安為了追查鳳凰島消失的真相,十數年來在南蠻進進出出,就算被他查到什麼,那也不足為奇,最恨的就是這老小子明明知道,卻故意裝作沒事人一樣,在我面前半點口風都不漏,弄什麼錦囊的玄虛,真是可惡之至。
  「瞭解,我不問了。誰幫忙跑個腿,請娜西莎絲過來,我有重要事情與這妖女商量。」
  萬獸尊者開出的條件雖然毒辣嚴苛,但對我而言卻不啻是一個希望,如果能夠成功,李華梅就不用獨鬥無頭騎士,危險性可以降低許多,所以儘管明知難度很高,我仍希望能夠促成此事,減輕李華梅的壓力。
  得到我召喚的娜西莎絲,幾乎是立刻趕了過來,現在大家等若同乘一條船,無論是暗黑召喚獸、無頭騎士,娜西莎絲都大大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若是被萬獸尊者大卸八塊,她就失去了與皇室一脈爭權的本錢,所以我的安危,娜西莎絲最是在意不過。
  「太好了,你平安生還,這個好消息比什麼都讓人興奮。」娜西莎絲一見我平安脫險,大喜若狂,就差沒有立刻抱著我又親又吻,「咦?萬獸尊者為什麼肯放你回來?你可別告訴我是你一個人殺敗獸人大軍,英勇凱旋歸來的,這種謊話太鳥,頂多只能騙騙鳥女人。」
  「嘿,此中原由確實非常複雜,不過簡單說一句,萬獸尊者是派我回來報信的。」
  我一句話吧複雜的情況帶過,導入正題,娜西莎絲聞言顯得很訝異,但很快就領悟到報的這個信是針對她而來,表情變得嚴肅,要我有話直說。
  「很簡單,萬獸尊者要我帶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過來。」我笑道:「好消息是,萬獸尊者願意幫我們幹掉無頭騎士,我們這邊也有了一個最強者級數的高手當主將,可喜可賀,你應該請吃宵夜了。」
  以我們當前的處境來說,這消息簡直是喜從天降,好到了極點,但娜西莎絲並沒有被這則好消息給騙倒,表情比剛才更冷了幾分,寒聲道:「果然是好消息,但天底下沒有這麼好的事吧?老怪物開出的條件是什麼?」
  我聳聳肩,道:「也沒什麼,萬獸尊者是個有血性的民族英雄,只要你們肯解放所有國內的獸人奴隸,讓這些奴隸回南蠻去,萬獸尊者很樂意替你們把無頭騎士扯成十八塊。」
  「他想我們答應解放奴隸?做夢!」
  娜西莎絲一口就回絕了我的條件,而在之後的一刻鐘裡,情形如我所料,盛怒的娜西莎絲對著我又罵又叫,說我與萬獸尊者串通,意圖陰謀顛覆伊斯塔,她決不會中計,哪怕伊斯塔與無頭騎士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她也絕不會讓萬獸尊者稱心如意。
  我默默不語,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靜靜地看著娜西莎絲,直到幾分鐘後,娜西莎絲罵得有些累了,這才安靜下來,與我眼看眼地對視,就這麼過了好半晌,我淡淡地開口道:「冷靜了嗎?」
  「唔,可以了,我冷靜下來了。」娜西莎絲瞪著我,一字一字道:「你最好弄清楚,如果被人知道我們兩個在談這話題,你我隨時都有可能被當作叛國罪人處理,死無葬身之地,這可是伊斯塔的一等死罪。」
  我聳聳肩,道:「如果無頭騎士繼續這樣肆虐下去,伊斯塔早晚會全部死光光,那時候整個國家一個活人都沒有,倒看看是誰來判我們死罪。」
  娜西莎絲確實是女中梟雄,在短暫的忿怒過後,很快就能夠冷靜下來,就現實狀況來思考。如今擺在眼前的事實是,無頭騎士未必強絕無敵,單一個李華梅或許能夠與之戰得不相上下,甚至有一定的勝算,但每次無頭騎士出現,牽引怨魂,所召喚出現的不死大軍,還有伴隨而來的大範圍屍瘟,這些卻令人束手無策,李華梅一個人武功再高,收到這些東西干擾,那就非敗不可。
  如果阿蘭·法斯坦那級數的強者還在,就能擔任輔助工作,但伊斯塔的強人早已在先前戰役中傷亡殆盡,提供不了什麼有力援助,如今李華梅孤立無援,想要戰勝無頭騎士,可能性不到兩成,真的想要提升勝算,那就必須有一個最強者級數的高手參戰。
  這寫是實質層面的考量,還沒把政治面的計算納入。李華梅現在是皇室派請來的傭兵,如果真讓李華梅奮勇打倒了無頭騎士,皇室派勢將如日方中,以娜西莎絲為首的學會派,處於很不利的狀態,這點相信娜西莎絲絕不願看到。
  「唔……這件事關係太大,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就算的,我沒有辦法立刻答覆你。」
  娜西莎絲揉了揉太陽穴,很疲倦地回應。能從這麼大的衝擊中迅速冷靜下來,這足以證明娜西莎絲是個非同小可的人物,但倒過來說,能夠讓她震驚得失去常態,也就讓人可以明瞭這件事的嚴重了。
  我沒有再多話,因為最重要的訊息已經帶到,剩下的事情,娜西莎絲自己會判斷與促成,不用我這個外來者做多餘的事,反倒是……
  「你會跑到這裡來,除了看我的狀況,應該還有別的話要說吧?」我道:「萬獸尊者的出現,純屬突然,你原本用來應付這狀況的王牌呢?」
  「你是指……開啟境界隧道的準備?」
  娜西莎絲在我面前毫無隱瞞,與我談論巫神學會正在進行的最高機密。開啟境界隧道來對付無頭騎士,這是娜西莎絲在進行的策略,但這種魔法牽涉層面太廣,伊斯塔只完成了這種魔法的基礎理論,還沒有實際施行過,娜西莎絲對外聲稱是自信滿滿,其實也很忐忑不安,所以總是與我密談這套魔法的理論。
  照娜西莎絲的說法,這套魔法的理論雖然複雜,實行方式倒是頗為傳統,基本上是用超大型的繁複魔法陣,憑靠優秀的魔法師來唱咒,彙集魔力,打開境界隧道。
  施布的魔法陣規模雖大,動用的魔法師人數雖多,但有伊斯塔這種國家級勢力做後盾,倒不是什麼難事,至少比一些人力搞不出來的東西容易得多,如果要求什麼龍屍草、天人之血、巴哈姆石之類的,那伊斯塔就算傾全國之力去準備,也未必搞得出來。
  每一個魔法都有技術難關,尤其是這種超大型魔法。這套開通境界的魔法,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需要一個對魔法靈敏度極高的術者,站在陣眼,吟唱咒文,進行對空間斷層的感應,匯聚魔力開啟通道。
  一般來說,除了極少數天賦異稟的魔法人才,不然都是魔法修為越高的術者,對魔力的感應越強,但要感應空間斷層這種匪夷所思的東西,就算五大最強者級數的術者都未必能夠,所以單純靠魔法高強,意義不大,需要特殊人才方有希望成功,而這也就是伊斯塔一直欠缺的東西。
  「能夠開啟境界隧道的詛咒之女,本來就是為了這個目的而誕生於世,對於空間斷層的感應最強,由她來擔任陣眼的角色,成功的希望高達八成七,最困難的部分就這麼解決了。」
  「聽起來是很容易,那你們要阿雪做什麼?這麼一輪施法下來,總不會斷手斷腳吧?」
  「哪用得著這麼恐怖?你以為我們是惡魔嗎?我們不過是要她唱唱歌,念一些咒文而已,雖然匯聚那麼強大的能量,會有些辛苦,不過絕對沒有生命危險,這點我敢向你保證。」
  要阿雪去配合施法,我最擔心的一件事,就是阿雪的安全。最壞的狀況,就是我們撒手不管,讓無頭騎士把伊斯塔消滅,絕不能讓阿雪為這種無意義的事而受傷害,況且……
  「對了,有件事要告訴你一下,我那個笨蛋徒弟,現在把獸人當作同胞,搞不好還在秘密參與解放獸人的革命大業,如果你們撞到她在做不法事情,千萬手下留情,別把她給殺了,要不然就沒人去擔任陣眼了。」
  「有這樣的事?」
  娜西莎絲吃了一驚,隨即感受到我給她的壓力,因為這話的另一層意義,就是表明除非伊斯塔解放奴隸,不然想要阿雪心甘情願去施法,恐怕是很不容易。
  「我瞭解了。也告知你一聲,施法的地點是巴格達,大型魔法陣也已經在秘密建造,只待完成,就可以施法了。」
  娜西莎絲說得輕描淡寫,我聽了卻想苦笑,因為像這一類的大型魔法陣,結構繁複,遠遠不是外行人能夠想像,有些地方甚至還有特殊限定,不能用魔法來輔助建造,必須要術者手工來細細雕刻,等閒的大型魔法陣,畫上一年半載,這種事情絕非罕見,娜西莎絲集會所有人手趕工,能夠在一個月之內完工,就已經是超快的進度了,就希望那時無頭騎士沒把伊斯塔殺得雞犬不留吧。
  其餘方面的情報,伊斯塔正在努力調查黑巫天女的下落,不過目前並沒有具體消息。
  「那……五百年前,有關無頭騎士生前的資料,查到了沒有?」
  「已經有了點眉目,雖然不是很清楚,但還是可以拼湊些輪廓出來。」
  娜西莎絲點點頭,把她所得到的情報分告於我。五百年前,大地之上確實有一個黑暗組織,被人稱為暗之神宮,這個組織與慈航靜殿相互鬥爭,已達數千年之久,勢力之大,遠在今日的伊斯塔之上。
  五百年前的戰國時代,暗之神宮的實力如日方中,不但有眾多高手效忠,而且連連開發出許多的厲害魔法,完全都是破壞性的軍事用途,聲威大振,暗之神宮的領袖們更因此信心十足,預備在這個戰國時代,了結數千年來糾葛不斷的因緣,把宿敵慈航靜殿給徹底消滅,從此世上就只有暗之神宮,再沒有所謂的光之神宮來礙事。
  單從當時所留下的史跡與資料來看,暗之神宮確實有這樣的能耐,他們的魔法水平達到數千年來最高峰,組織內高手如雲,不但有強大的魔法師群,更有自小接受肉體改造的邪惡超武者,洶湧邪流,在戰爭初期輕易便將黃土大地覆沒,慈航靜殿全然無抵抗之力,世界被黑暗說籠罩。
  如果照這情形演變下去,暗之神宮無論是要滅世,或者是想稱為大地之主,都是沒有問題的,遺憾的是,老天似乎不同意這個想法,所以冥冥中的天意,將這個情況改變。就在暗之神宮節節勝利,光明即將覆滅的節骨眼上,一個不甚起眼的江湖新人,讓紊亂的局面多了一道暗流。
  「那個年輕人,不是絕頂聰明的智者,也不是強橫霸絕的武者,即使以魔法師的標準來說,他也是蹩腳了點,學習能力笨拙,做事手腕一塌糊塗,對女人更是蠢蛋一個,什麼都不懂,什麼也不會……」
  娜西莎絲的敘述,我都覺得那傢伙無藥可救,是個活生生的窩囊廢,恐怕一點小考驗,他就成為戰場上的無名屍了。這類的事情我看得太多,然而,往往也是這種人,如果他們能夠經歷戰場險惡,屢屢歷劫生還,那反而會成為最強的傳奇人物,其人格特質被磨練發光,甚至是領袖之才,所以,光聽娜西莎絲說到這裡,我已肯定這個人會起關鍵作用,是領導光明勢力撥亂反正的領導。
  「他並不以正義的一方自居,只是在一連串的陰差陽錯之下,最後與慈航靜殿一方合成一氣,並肩作戰開始對抗暗之神宮。儘管暗之神宮人強馬壯,魔法實力到達巔峰,世上術者難以相抗,但這人就憑著一手稀奇古怪,沒人看過的魔法,屢敗強敵,再加上他本身對女人有著魔性般的吸引力,不斷增加的紅顏知己,為他的陣營添加了實力,幾場勝仗下來,居然讓暗之神宮吃了大虧,不敢再小覷於他。」
  這樣的故事,在許多古老詩歌中都耳熟能詳,更後頭的故事,娜西莎絲不用說我也大概知道。
  不難想像,勝仗就像是一種趨勢,連著幾場勝仗之後,就是一連串的勝仗,鴻運當頭,真是城牆都擋不住,直到關鍵性的一場大戰役爆發後,暗之神宮才會真正清醒過來,察覺本身已經處於劣勢。這個發現沒錯,但時間卻已經太晚了,一切都來不及了,只能接受連串敗仗,眼睜睜看著兩邊實力越拉越大,在驚疑不信中隱約預見了己方的未來。
  這些事我大概都預想得到,不過這些聽來與無頭騎士沒什麼關係,我覺得娜西莎絲不會浪費我時間,所以真正的重頭戲,應該是從現在開始。
  「……暗之神宮屢吃敗仗,陷於劣勢,情形雖然不利,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除了他們本身實力雄厚外,還因為他們仍握著一張王牌。」
  娜西莎絲道:「那張王牌,是暗之神宮培養多年的一名邪惡騎士,冷血殘酷,嗜殺如狂,從小就被灌輸對暗之神宮絕對服從的信念,願為組織效死。本身不但武功蓋世,更憑借特殊體質,修煉奇術,擁有一身強大魔力,與武技結合,成為真正魔武雙修的超戰士,統領暗之神宮的部隊,縱橫沙場,所向無敵。」
  在說這一段話的時候,娜西莎絲說得悠然神往,讓我發現她其實羨慕到不得了,想必是很想依樣畫葫蘆,也調教出一個絕對忠誠的超級戰士,壯大本身實力吧。
  不過,這世上哪有如此好事?況且,這麼厲害的超級戰士,最後不也是完蛋了?比較讓我好奇的一點是……究竟是用什麼方法擊敗他的?從這些敘述聽來,無頭騎士生前魔武雙修,是黑龍王那樣的超級奇才,換算成今時今日,實力絕對凌駕在五大最強者之上,這麼強大的戰士,不太可能用武力敗他,最有可能的作法,就是使用某種奸計。
  嘿嘿,可別以為正義的一方就不奸不詐,如果連這點起碼的頭腦都沒有,正義的人早就全是死人了。很多時候,正義的英雄之所以能夠打敗魔王,就是因為這些英雄比魔王更奸更賤。
  「……再怎麼完美的戰士,內心都有破綻,這個邪惡騎士雖是無敵,但卻不幸愛上一個不該愛的對象,而那個對象恰好在敵對陣營。在決定暗之神宮存亡的那場戰役,邪惡騎士被戀人的一封求救信給調開,不能參與戰役,等到發現不對時,戰役已經結束,邪惡騎士孤身一人,成為暗之神宮的餘孽,受到全大地武者、魔法師的圍剿,經歷連場惡戰,殺到海邊,最後羞憤難當,自殺身亡。」這還真是老掉牙的奸計,不過老計往往也是好計,否則也無法屢用屢成,讓邪惡騎士變成無頭騎士。
  我皺眉道:「這些資料很有幫助,可是,無頭騎士那個戀人的資料你有嗎?最關鍵的就是那個啊。」
  娜西莎絲搖頭,「還找不到,巴格達的圖書館秘庫內,大票人馬正在翻閱,希望能早日有所發現,可是……策劃這個計策的主使者,卻已經找到,還與你有些關係。」
  我奇道:「我?有沒有搞錯?那起碼是五百年前,與我有什麼干係?」
  娜西莎絲道:「策劃這個計策的主使者,就是那個領導慈航靜殿走向勝利,會幾手稀奇古怪魔法的年輕人。」
  「年輕人?那與我有什麼關係?我不搞基的……」說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一事,驚愕道:「等等,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那年輕人的名字是……」
  娜西莎絲笑道:「沒錯,你猜對了,那個年輕人的名字就是法米特·修·卡穆!」


第二十二集 伊斯塔篇 第三章 因果循環 血債百年
  真沒有想到,一個人運氣背的時候,真是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基本上,我個性乖戾孤僻,已經算是夠不討人喜歡的了,再算上我那無良的爺爺與老爸,我就更討人厭,打從小時候就開始被人追殺。
  自己的帳、家族的帳,這些我早就已經習慣了,自小就整天要面對來算帳的苦主,或明或暗的種種「討債」行動,即使我想要不認命,那些苦主也不會聽我說話,畢竟除了欺負弱小,這些傢伙也找不到別的辦法可以出一口心中怨氣了。
  但認命歸認命,如果面前莫名其妙又多出一筆賬單,我也是會很火大的。家族債和自己欠的債還沒了結完,我可沒想到又會多出一筆修業債,雖然說人生在世,不是別人欠我們,就算我們欠別人,可是我確實沒想到,連修習已逝者的技藝,都會有五百年前的舊債遺留下來,而且還是這麼大一尾的一筆。
  「等等,你剛才說了什麼?再說一遍,那個年輕人叫做什麼名字?」
  問話的一瞬間,我確實希望至今聽錯,也許娜西莎絲剛才說的,是另一個人名,又或許只是同名同姓。然而,天底下果然沒有這麼好的事,娜西莎絲幾乎是用一種奸計得逞的微笑,粉碎了我脆弱的期待。
  「你沒聽錯喔,哪個年輕人的名字就是法米特·修·卡穆,就是那個人稱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師。」
  娜西莎絲笑道:「這樣子算來,無頭騎士與你搞不好有深仇大恨呢,因為五百年前,就算法米特設計,讓無頭騎士不能參戰,最後枉死在大海之濱,如今繼承法米特技藝的,就只有你一個,這樣算不算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呢?」
  聽娜西莎絲的笑語,我只能在肚裡大聲咒罵。學了東西,是該交點學費,更別說我還另外得到黃晶石這項遺產,就算為法米特做點什麼,也說得過去,但怎麼都好,可不可以不要丟一個這麼大尾的下來啊?這種超級怪物,甚至超越了當今最強者的級數,我不過是一個貪淫好色的小魔法師,有什麼本錢夠人家打?
  「別太灰心喪志啊!法米特的六大暗黑召喚獸,五百年前天下無敵,你身為淫術魔法的繼承人,只要能使用暗黑召喚獸,還用得著害怕無頭騎士嗎?」
  「嘿,你這人妖有沒有腦啊?還是明知故問?剛才連你都說了,法米特要設計無頭騎士調開,才敢進行決戰,如果暗黑召喚獸能夠穩贏無頭騎士,法米特有必要用這種手段嗎?」
  我的質疑令娜西莎絲一呆,看來她好像真的沒有想到這一點,被我這一說,才問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五百年前法米特幹過的事,我也再來幹一次咯。」
  「你的意思是說……你要用暗黑召喚獸,決戰無頭騎士?」
  「喂,你別隨便亂編人家沒做過的事,我的意思是,要你們設法找到當初法米特所用的誘餌,也就是無頭騎士的那個戀人……的遺骨,我試試能不能憑那些骨頭騙無頭騎士再死一次,又或者……只要騙得它再沉睡個一百幾十年,那我就解脫大難了。」
  「沒志氣,你就不能像個男子漢一樣,奮勇一戰嗎?」
  「奮勇一戰?為誰啊?我說人妖小姐,你知不知道男子漢與撫恤金一樣,都是要錢的耶!」
  我一口便把娜西莎絲的教唆給頂回去,要我在這種時候去當男子漢,這就像要我拿著火把跳到石油池裡一樣,我可敬謝不敏。
  實施戰術需要資料,但目前的娜西莎絲,卻沒法提供我所需要的資料,這點我也沒法怪她,因為她已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調查出我們所不曉得的重要訊息,儘管聽在我耳裡像是晴天霹靂,可是現在聽到,總好過無頭騎士朝我殺過來的時候才曉得。
  「對了,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知道,為什麼那天無頭騎士會出手救你的小女徒弟?」
  「這種問題我哪知道?總不會是無頭騎士技癢難耐,露一手給我們瞧瞧吧?阿雪是我教的,不是我生的,我哪曉得那麼多?」
  這件事其實我也想過許多次,但不得其解。無頭騎士連腦袋都沒有,當然也不可能是見色起意,想要貪圖阿雪的美貌,究竟出手的理由是什麼,至今我仍想不通。
  調查的任務,仍舊是丟給娜西莎絲去辦,不過在提供後勤補給的方面,我卻另外有用得著她的地方。
  「這是你上次要我替你準備的魔法藥物,我替你準備好了,你當時說這是對付無頭騎士的重要物件,但我找人查過,這幾十種藥物雖然屬於昂貴貨色,卻全部都是些過時的東西,沒有任何的強力魔法需要使用這些,有幾種甚至已經上百年沒被拿來當魔藥用過了。」
  嘿嘿嘿,單單只有這些,自然使不出什麼強大魔法,不過再搭配上我手中現有的幾種魔藥,那就大大有效,簡直還是有效到冒泡了。
  「即使你手上另有機密的藥引搭配,巫神學會的魔法師們這幾日查了大堆典籍,嘗試做藥物配合,但也找不到可能的魔法用途。我實在不明白,這些魔藥你到底是用來幹什麼用的?」
  口桀口桀口桀,淫術魔法的高等魔藥運用,所配出的絕密春藥藥方,當然只有淫術魔法的傳人才能看得懂,假如你這人妖也看得明白,那你就是淫術魔法的傳人了,要我何用?
  「雖然我們找不到答案,但我對你不是全無瞭解,照你的個性來推測,我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所以……這些魔藥當真是拿來對付無頭騎士的嗎?」
  哇哈哈哈哈哈,老子拿了這些魔藥,干了想幹的女人,自然會身心舒暢,那時思慮清晰,頭好壯壯,就有能力策劃婊掉無頭騎士的奸計,所以這當然是拿來對付無頭騎士的。
  「唔……看來我是白費唇舌了。也對,如果會輕易打退堂鼓,你就不是色膽包天的約翰·法雷爾了。」
  我聽娜西莎絲這麼說,心裡實在是五味雜陳,有人講過,知己往往是最優秀的敵人,反之亦然,娜西莎絲對我個性的熟悉程度,讓我無需饒舌多言,她就能夠充分把握,提出建議。不過我身邊女人這麼多,她應該不曉得我要對哪一個動手吧?
  「總之,我勸你也不會聽,但我還是要說一句,白牡丹是此道能手,她一個人行走江湖,想要迷姦她的淫賊絕不會沒有,可是她到現在都能守著清白之身,這就證明她的能耐不是表面看來簡單,你自己小心一點。」
  娜西莎絲說道這裡,看我一副色迷心竅,擺明聽不進耳的模樣,就搖搖頭不再說話。說到底,她自己也有一對棘手事情要煩,萬獸尊者提出的要求,無論她最終決定如何,恐怕都有一段複雜的心路要走,至少幾天內,我想她是難有清靜日子過了。
  「喔……啊……師父……抱著阿雪……哦……啊啊……啊……胸口……又熱起來了……」
  從萬獸尊者的手中脫險,我身邊第一個要處理的工作,就是阿雪的如火春情,儘管現在不是春日,還沒到野獸的發情期,但阿雪每逢使用過黑魔法後,體內肉慾就會像被點火的炸藥一樣炸開,不能自控,除了自慰,就是靠我來幫忙。
  躺平在大床上,阿雪赤裸的胴體上,覆蓋著一層晶瑩的汗珠,一雙潔白粉嫩的大腿被我撐開,肛菊熱熱的,將我肉莖緊密的包圍著。
  我雙手握住阿雪的大乳房又揉、又捏、又搓、又扭,開始只是輕抽慢插,而阿雪野扭動她光滑雪白的肥臀配合著。
  師徒兩人對彼此肉體早已熟悉,阿雪自動地翹起兩足,勾住我的腰部,讓下身更加突出,火熱的嫩菊吞噬肉莖,兩具肉體迎湊得更貼切。
  我不時將腰部搖擺幾下,使肉菇在無底的腸道深處研磨一番,情慾激亢中的阿雪被這陣陣猛插猛抽爽得粉臉狂擺、秀髮亂飛、渾身顫抖,用受驚般的淫聲浪叫著:「喔……喔……不行啊……受不了啦……屁眼、屁眼好酸喔……」
  經過一輪的抽插後,我抬起阿雪的左腳,讓她側躺著身體被我搞,肉莖進入的角度改變後,兩半雪白多肉的肥臀,將肛菊的角度變得更窄,衝擊也變大,令阿雪呻吟得更大聲了。
  這時的阿雪已經被我插得屁股生熱,眼冒金星,無招架力量,可是我還是生龍活虎般猛搞不息。
  「師父,人家的胸部,又開始熱……好熱啊……」
  阿雪整個人顫抖著,緊咬著嘴唇,顯露出一種極美的舒暢表情,一雙搖晃不已得H罩杯巨乳,白膩晶瑩,粉紅色的尖峰頂上,更開始滲出香滑的奶水,滿室盈滿芬芳。
  手按在阿雪的巨乳上,沾滿了乳汁,我渾若未覺,愈發賣力地狠抽猛插,雖然氣喘如牛,仍然猛烈無比地衝刺!
  「喔……喔……不行啦……把人家的腿放下……啊……受不了啦……阿雪的屁股要被師父插…………插破了啦……師……師父饒了我呀……」
  阿雪的騷浪樣兒使我更加賣力抽插,似乎誓要插穿阿雪那誘人的肛菊才甘心,阿雪被插得嬌喘連連,香汗和淫水弄濕了一片。
  看這又美又乖的小狐女,一副爽得快要飛上天去的模樣,我不期然有一絲壞心眼,如果不少阿雪突然倒戈,支持起白瀾熊的解放大計,我剛才哪用得著這麼心煩,以致被萬獸尊者有機可趁?現在雖然意外脫險,但心有不甘,怎麼都要找點利息回來。
  「饒你?憑什麼?你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做錯了嗎?」
  豐滿的雪乳如白兔般跳來跳去,我握住阿雪晃動的右乳,用盡全力地捏著白嫩滴汁的雪肉,揉著佈滿香滑奶水的圓球,時而捏尖、時而壓扁,在奶水橫流間稍稍填補了剛剛所遭遇到的不愉快。
  「……我……我……啊……」
  阿雪呻吟了半天,也回答不了我的話,我壓住她豐滿的胴體,在她紅嫩嫩的小嘴上一吻,享受著身體緊貼的銷魂滋味,趁機還在翹臀上重重一拍。
  「哎呀!屁股……」
  阿雪嬌哼出聲,雪白的肉臀上多了一個紅色掌印,看來應該是滿疼的,但搖晃不停的纖腰美臀並沒有責怪這記拍打,反而像是在繼續索求淫穢而充滿情調的挑逗,更加熱烈地舞動著。
  「哼!連錯在哪裡都搞不清楚,這點更該打!」
  得理不饒人,我假公濟私地享受著這份快感,瞄準了最豐盈、最高挺之處,重手再度落下。
  「啪啪啪!」
  連續幾記,超群的美肉彈力不停在掌心反震,阿雪痛並快樂著的呼聲,一下一下滿溢著情慾,清脆聲響伴隨著媚惑的呻吟在耳畔迴盪,讓我不捨得下重手,卻更捨不得把手離開多肉的美臀。肥美的嫩菊蕊圈住硬直的肉莖,與腸道粘膜磨蹭的刺激幾乎要讓我融化。阿雪的肛菊彷彿成了一件妖邪異物,在熱得驚人的同時,更是兼具彈性與緊窄,頑強地抵抗我的入侵,卻又讓交融的快感變得更加強烈。
  賣力地朝核心衝撞著,瀕臨高潮的我們,像是兩頭發情的野獸互相撕咬著,我在阿雪高聳白嫩的豪乳,肥厚多肉的美臀上留下無數掌印,而纖腰差點扭斷的小狐女,則是在我背後用指甲刻出血痕。
  「師父……阿雪錯了……認錯了……屁股認錯了……」
  做到最後,阿雪全然是語無倫次,搖頭晃腦,腿顫臀拋,在說著自己完全不解其意的語句同時,用她溫瑩白膩的肉體緊貼著我,做著最緊密的接觸。
  我們瘋狂地親吻著彼此,舌頭緊緊纏繞,努力讓每一處盡量碰觸對方,彷彿要融合為一體,直到最深處的肉莖品嚐著劇烈快感。
  阿雪蜷曲的身軀盡情地伸展顫抖,像是在釋放體內無限的熱情,美麗的雙瞳一片迷濛,玉腿緊緊夾住我的腰際,以兩人結合的部位為中心瘋狂的扭動。
  最後,無論身心我都攀上了頂峰,跟著阿雪胸口動人的起伏,釋放我最後一波激情,沉溺在絕妙的餘韻中,我們深深親吻,盡力挽留最後一絲悸動,直到徹底在幸福的快感下閉上眼去。
  也是在這甜美的餘韻中,我聽到了阿雪的聲音。
  「師父,你……你剛才不高興,是不是因為阿雪勉強你做事。」
  不需要多於的說話,我輕輕答應了一聲,右手仍按放在阿雪那無法用掌心包覆的圓碩巨乳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揉捏著。
  「師父,阿雪也知道這樣子會讓你很為難,但是,請你想一想,有那麼多的獸人同胞,它們的生命將因你而獲救,你是它們的救世主,也是他們唯一的希望,這是多麼大的……」
  「阿雪,閉嘴。其實師父也不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看在你這麼乖,剛才屁股搖得夠大力的份上,我答應幫你也是無妨,不過,這麼大的事總不能白白答應,只要你做得到我的要求,我就答應幫你解放獸人。」
  我也真是夠笨的,居然到現在才想起來用這一招,要是早點想到,阿雪的柔情淚水攻勢早就被我破解掉,哪用得著還困擾半天。
  至於我開出的條件,那當然是越難越好,雖然說現在事情出現轉機,就算沒有我相助,伊斯塔也可能答應萬獸尊者的條件,但這件事阿雪還不知道,我趁機刁難一下她,讓她得到警惕,這總是好的。
  讓我乖乖干屁眼一千次?這好像沒多大意義,就算不要挾,阿雪被干的時候也一向很乖。
  想辦法解去守身咒,讓我開了她的處女身?這也不妥當,倒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處女身一破,刺激到原有人格,一個我這輩子都不想感到的人重現世上,那我就要糗了。
  這也不妥,那也不妥,偏生我在做愛勞動之後精神不佳,昏昏欲睡,腦子也越來越不靈光,聽著阿雪在耳畔連聲追問,腦中突然冒出一個絕對高難度的念頭,順口拋了出去。
  「很簡單,只要你能用神聖魔法來救人,我就幫你解放那些狗娘養的獸人同胞!」
  干了阿雪一炮,心曠神怡,精神很好,我依稀記得睡著之前好像有對阿雪說些什麼,但偏偏醒來後一點也不記得了,人的記性還真是靠不住。
  記不得的事情,一定不會是什麼大事,忘了倒也無妨,我整理著娜西莎絲所提供的魔藥,嘗試將這些複雜藥物組合起來,將五百年前縱橫欲林的催情聖藥給重現出來,拿去擺平一個我在正常情形下得不到的女人。
  對白牡丹下藥迷姦,這還真是一件高難度的工作,她本身是醫道行家,什麼藥物別說是吃,哪怕只是聞一聞,都立刻瞭然於心,,我要怎麼瞞過她的耳目,對她使用春藥,這還真不曉得如何著手。我已經悄悄試了幾次,發現白牡丹的周圍確實是戒備森嚴,除了她本人難搞,霓虹更是整日守在她身邊礙事,還專門礙我的事。
  「敵人」的防備有如銅牆鐵壁一般,假如不是有淫術魔法在作後盾,我真是半點作戰信心都沒有。經過一番思量,我只能判斷,白牡丹雖然精通各類藥品,千奇百怪無一不識,但有些早在五百年前就絕跡的混合性迷藥,她未必能夠辨識,這就是我預備下手的主戰略。
  (可是……五百年前的舊貨,這配方不曉得對不對,不先試試看我實在放心不下啊。)
  這個念頭一生,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要找不良中年茅延安過來,卻想到茅延安還在金雀花聯邦,叫是叫不來的。
  (這樣不行啊,大叔都已經離開那麼久了,我還想依賴他,這樣怎麼成呢?)
  我搖了搖頭,把這種難言的感情甩開,正要構思下一步行動,突然一隻「熊掌」拍上肩膀。
  「約翰,你一個人在這裡想得出神,是不是碰上什麼難題?要不要兄弟幫忙?」
  「太好了,我正不知道該怎麼辦呢,老白,你真是夠義氣,來,對著這條手帕吸兩口。」
  「吸兩口?這條手帕的氣味……唔,好香。」
  何止是香,白瀾熊吸了這兩口之後,一雙銅鈴大眼中突然充滿血絲,整個身體的肌肉好像充氣般迅速鼓起,大吼一聲,驚天震地,跟著便化為一道疾風,朝羽族女戰士所住的房間衝去,狂飆中還聽得見「胸、屁股、女人、我還要干很多女人」這樣的吼聲,過沒多久,就聽到後方房舍傳來連聲女性呻吟。
  「成功了阿……效果不錯嘛,但是……不曉得在雌性的效果上會怎樣?要找誰試驗才好呢?阿雪嗎?還是霓虹?」
  我苦苦思索,一時間還沒決定好對象,就聽到身後一聲響,一陣成熟的女性香氣傳來。
  「約翰,你的表情好像很奇怪,是不是碰上什麼難題了?需不需要我讓人幫你做點什麼?」
  「哎呀,族主,你來得實在太好了,我這邊有個大問題,除了你之外,沒有人可以幫我呢,來,這是我新釀的百花酒,內含多種珍貴草藥,,活血滋陰,養顏美容,你幫忙喝兩口吧。」
  從結果來看,古董不見得沒有效果,卡翠娜略帶懷疑地舉杯喝了兩口,本來充滿知性的眼神,突然有了變化,一下子變得血絲遍佈,臉也紅得像是要燒起火來,最後在短暫的停頓後,背後雙翼一展,居然也是朝外飛出去,距離太遠,我沒法聽到男性的慘呼,不過想像到那個情況,估計也是很具震撼性的場面了。
  只是,明明我也是男人,怎麼卡翠娜對我視若無睹呢?算了,什麼試驗都有意外誤差的,不多想這個。
  「很好,男的女的無論武功高不高,這藥看來都很管用……」
  測試成果很讓我滿意,我點了點頭,腦海裡卻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再這樣玩下去,你很快就要失去所有的朋友了……」
  聲音嬌嫩細緻,是個難以辨別男女的童音,入耳似曾相識,我吃驚地回頭一看,卻看到未來站在我背後,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瞪著我,在發現我的目光後,很快就掉頭走了。
  未來對著我,一向都是很怪模怪樣,我也懶得這麼逐一在意,趁著眼前的障礙清除得差不多,我就要開始實行計劃。
  新完成的藥物,黃晶石中的記載,似乎是叫做「法米特屌屌一號」,為什麼叫這怪名字?相信只有法米特才知道,不過這藥物無色無味,可以放置在食物中,也可以經由空氣揮發出去,是完成度極高的魔法藥物。
  也因為如此,我陷入了少少猶豫,遲疑該用什麼方法來下藥,經過了些許猶豫,最後決定用混合的方法,一面放在酒水裡,一面塗抹在牆柱與桌椅上,任其氣體慢慢揮發出來,這麼慎重的佈置,讓我如臨大敵,畢竟白牡丹不是普通人物,這些佈置能對她產生多少效果,連我自己都不敢確定。
  (陷阱已經布妥,接下來就是誘餌的部分啦……)
  由於我惡名昭彰,白牡丹對我戒備甚深,想要找機會與她獨處,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我經過長時間觀察,發現了一點特異,讓我有機可趁。
  「白大夫,我有些事情想要談一談,不曉得可否移駕敝居,我們兩個好好談一談?」
  「這個……不太方便,有什麼話要說,在這裡說就可以了。」
  白牡丹輕聲細氣說話的樣子,彷彿是個怕羞的純潔少女,讓人生出強烈的佔有慾望,不過她眼中的疑懼,顯示了對我的提防之深,這讓我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費勁唇舌,表示此事關係重大,確實需要進行密會。
  就這麼說了大半天,白牡丹終於點頭,答應與我密會,不過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因為她還要帶上兩名保鏢。
  「那麼……晚一點,我帶霓兒、虹兒一起過來。」
  「啊!這……這樣不妥吧,請別帶她們過來,會很不方便的。」
  「哦?為什麼不方便?難道……提督你有什麼密會意外的打算?」
  白牡丹斜睨向我的眼神,好像確定抓到了我的把柄,臉上甚至出現了鄙夷的表情,這真是令我懊惱萬分,這幾年與我初識的女性,怎麼好像都是這種表情與眼神?
  「白大夫,不是那樣的,你誤會了,再怎麼說,你也是醫治我傷勢的恩人,我再怎麼心懷不軌,也不會對恩人下手,您說是嗎?」
  說完這句很爛的開場白,我道:「其實,我要與您談的事,是我師父的事,在他逝世之前的那一晚,他曾對我說……」
  誘餌拋到這裡就已經夠了,白牡丹露出驚詫的表情,險些往後踉蹌跌去,顯然這件事對她的衝擊極大。
  這與我的觀察相符,白牡丹對心燈居士的一切非常在意,那種關心的程度,超過了一般朋友的情感,我一直都懷疑他們兩個可能有一腿,現在稍微一試探,答案已經是呼之欲出。
  「白大夫,你沒事吧?」
  「沒……沒事。」
  白牡丹從震駭狀態中稍一清醒,馬上就拉住我的手,連聲答應,說今晚會到我這邊來,秘密商談心燈居士的遺言。至於羽霓、羽虹,她不但不打算帶她們同來,甚至還要求我不能向她們透露這次密會的一切。
  (干,我怎麼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本來只是找個藉口,但現在……該不會我捅破某個大馬蜂窩了吧?)
  隱隱約約有點不妙的感覺而我搖搖頭,開始佈置今晚的場地。忙到了一個段落,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就有羽族女戰士趕來,通知我巴格達的最新情報。
  伊斯塔的魔法運輸管道確實優秀,在不惜資源、全速傳送的狀況下,李華梅與阿魯斯已經在昨天安抵巴格達,並在當晚爆發激戰,雖然沒有遇到無頭騎士,但卻與這邪物出現時所伴隨的死靈軍團,發生戰鬥,最後李華梅全滅進攻皇宮的死靈軍團。
  這戰績看似輝煌,卻沒有多少實質意義,以李華梅身為但是最強者的實力,又有斬龍刃輔助,要全滅那樣一隻死靈軍團,並不是什麼太大的難事,不值得驚奇,而死靈軍團的妖物,俱是無頭騎士所召喚出,在伊斯塔這樣的邪惡之地,要多少就有多少,被消滅了一批,下次無頭騎士出現仍是可以喚出第二批,一點意義都沒有。
  但無論如何,對於已經被無頭騎士打得抱頭鼠竄的伊斯塔人而言,這勝利起碼是一線曙光,能夠稍稍燃起士氣,這或許就是此戰唯一的價值。
  (畫眉幹得不錯,不過……後頭能夠繼續這麼順利下去嗎?)


第二十二集 伊斯塔篇 第四章 誤中機密 挾秘要脅
  李華梅打了個大勝仗的消息,對目前的伊斯塔人非常有鼓舞作用,再加上我的推波助瀾,他們決定今晚舉辦一個小宴會,為此事慶祝。
  宴會往往也是容易生事的地方,我以此為由,分別給了阿雪、霓虹任務,把她們三人給分調開來,,方便我今晚進行偷香竊玉的大計。
  「法雷爾提督,你有什麼話要說?現在可以說了。」
  白牡丹進入我房間的時候,夜已深沉,她似乎很怕與我見面的事情被人知道,這點確實是挺有趣的,因為她甚至還刻意戴上了斗篷,把頭臉都遮住。
  「這個嘛……不急,先坐下來,我們喝杯茶,再說吧。」
  白牡丹顯是不願意和我這危險人物過多接觸,卻又不能一直站在門外,引人側目,所以最後還是進入房間,但卻默然坐在一旁,堅決不肯喝半口我倒給她的東西。
  「我不是來這裡喝茶的,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吧,晚了被霓虹她們發現我不在,就很麻煩了。」
  白牡丹靜靜坐椅中,姿態高雅、嫻靜,猶如珠光月華,使每一個面對她的人都自慚形穢;當她掀開斗篷的頭套,室內彷彿亮了起來,映出一張明淨的玉臉和一襲片塵不染的白衣,她秀眉入鬢,妙目生輝,烏亮的青絲用素帶挽住,柔柔墜在肩頭,盡顯成熟女性的美麗風韻。
  我站在一旁,看著這個兼具清雅與熟艷的美麗女性,心裡一下著急,一下又是興奮。不可否認,白牡丹對我絕對有吸引力,一塊已經到嘴邊的美肉,如果我今晚吞不下去,那個感覺可真是叫人難受,可是雖然我連口水都快滴到這塊肉上,如果太輕忽大意,這塊美肉隨時都會飛上天去,所以我必須鎮定下來,小心地料理這塊美肉。
  不過,這時候我突然發現一個很要命的問題,那就是該對白牡丹說些什麼。
  (糟糕,心燈居士留下了什麼遺言?他……他根本什麼話都沒說啊,那我能怎麼交代?)
  心燈居士死前的那一晚,並沒有對我說什麼話,我當然也無從交代遺言,不過,回想起心燈居士生前所說的種種,我猛然憶起,曾有過一次,大家在一起喝醉酒,心燈居士拉著我說了一堆話,講到他那無緣在一起的真愛,這或許可以成為哦一個絕佳的誘餌。
  我預備以這話題來開頭,但話到嘴邊,又覺得猶豫,心燈居士的那個真愛,到底是什麼人呢?如果完全照他說的來推想,我會覺得是他與白牡丹有不為人知的姦情,但心燈居士的另一個身份就是黑龍王,當年又是為了一個自伊斯塔叛逃的妖女而棄正歸邪,這妖女應該就是今日的黑巫天女,如果此事屬實,心燈居士與黑巫天女才是一對,那白牡丹又是個什麼東西?
  這問題背後所隱藏的秘密可大可小,我略一思索,覺得這件事不好輕易說出,再轉念一想,某個似乎荒唐,卻又讓我心頭一驚的想法掠過腦海,跟著便化作言語說出。
  「心燈居士……啊,師父他告訴我的秘密就是……有關霓虹生母的真實身份。」
  這句話一說,正以緊張表情聆聽我說話的白牡丹,就像聽見什麼極恐怖的事情,從椅子上彈跳躍起,那種驚惶的動作,彷彿那張椅子是塊燒紅的烙鐵,連我都嚇了一跳,而她躍離椅子後,踉蹌連退數步,跌靠往桌邊,險些摔倒,白忙中一手扶住桌子,卻仍是手腕無力,撐扶不住,一下子又跌坐到桌旁的凳子上。
  「白大夫,你怎麼了?沒事吧?」
  我口中叫喚,卻是暗喜在心,那張桌子的桌巾早已被我下了藥,就連凳子的表面都被塗抹了藥膏,因為怕白牡丹的眼力高明,我不敢一開始就把她往那裡頭領,想不到她現在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如此合作,真是讓我感激涕零。
  不過,從這反應看來,我似乎誤打誤撞開啟了某個秘密之門,這倒是個始料未及的收穫。
  「他……他有沒有告訴你,霓虹生母的身份?」
  白牡丹顫抖著聲音,這句話說得斷斷續續,顯示了內心的激動與恐慌,落在我眼中,這已經是再明白也不過的答案。
  「大夫,何必明知故問呢?羽霓、羽虹的親生母親,就是你……」
  我一句話冷笑說出,本是說得信心十足,但一句話說完,白牡丹眼中的惶恐突然變成如釋重負,面上表情也顯得心安坦然,這就讓我心中狂叫不妙。
  (沒道理啊!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難道答案不是她?那會是誰?如果不是白牡丹,那又會是誰?)
  千百個念頭在腦中瞬間閃過,我想不出正確答案,但說出去的話已經收不回來,只好不顧一切硬拗。
  「……你的姐妹!」
  這實在是一個很荒唐的急轉彎,我甚至不知道白牡丹有沒有姐妹,硬把話轉到這邊來,恐怕結果會變成一個大笑話。可是,我也沒有別的辦法,總不能說是「你的老爸」或「你的老媽」吧?
  可是,這個硬凹之下蹦出的答案,卻似乎再一次誤中紅心,白牡丹一度安心的表情,又顯得驚惶恐怖,顫聲道:「他……他真的都告訴你了?他怎麼會告訴你?之前他明明要我保密,一生一世也不把這秘密說出去,為什麼會……」
  在這個意外衝擊下,白牡丹顯得非常震驚,但莫名其妙硬凹答對的我,心中的訝異其實一點也不少於她。
  (霓虹的生母,是白牡丹的姐妹?這是怎麼回事?那白牡丹就是霓虹的阿姨了?怎麼她一副與心燈居士有姦情的曖昧樣子?心燈居士是不是搞上小姨子了啊?唔,這些先不管,最大的一個問題是,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我滿腹疑惑,專心思考,沒有再多說話,以免露出破綻,破壞了這意外取得的優勢,而在這短暫的沉默裡,白牡丹稍微鎮定了一點,回復理智,斜眼望了望我,似乎打算再確定些什麼?開口道:「他既然告訴你這個,那應該也有告訴你,我的姐妹是誰吧?」
  這是白牡丹發動的最後一局,試圖扳平局面,假如再早一點問我,我一定會手足無措,答不出來,但經過剛才的思考,我在腦中整理了各種資訊,已經歸結出了一個最合理的答案。
  「嗯,師父他對我說了,霓虹生母就是白大夫的姐妹,現在黑龍會的黑巫天女。」
  心燈居士當年是與伊斯塔叛徒相戀,所以才不得不背叛師門,假如說那個叛徒就是黑巫天女,心燈居士就是黑龍王,那他們兩人可以說是早就雙宿雙飛了,別說生下一對雙胞胎,就算生下十對都不足為奇,如果說他們兩人就是霓虹的生父與生母,這結論倒是很合理。
  打從我見到心燈居士的那一天起,就覺得他對霓虹的關心與照顧異乎尋常,那種情分超越了尋常師徒,簡直就是親生老子在看女兒,雖說有些師徒本就情同父女、父子,但看起來還是會覺得怪怪的。後來雙方對陣沙場,心燈居士多次手下留情,甚至還為了保護羽虹而被鬼魅夕暗算,這些回憶起來,都是再真摯也不過的父女情。
  至於黑巫天女對我的恨意,現在也就不難理解了。當初在封靈島上,黑巫天女瞪我的眼神中,充滿刻骨的憤恨,思之猶自令我不寒而慄,那時我不明白,但如今想來,羽霓、羽虹是黑巫天女的女兒,卻先後落入我的魔掌,慘被我蹂躪玩弄,喪失純潔的處子之身,給調教成那等羞恥模樣,黑巫天女得知這點,自是恨我入骨。
  (咦?記得當初黑巫天女的聲音像個男人,粗聲粗氣,是個人妖,一個人妖怎麼生兒育女的?)
  我腦中泛起這個困惑,但轉念一想,黑巫天女既然是白牡丹的「姐妹」,本身應該是女性沒錯,聲發雄音的徵兆多半另有緣故,若不是刻意隱瞞身份,就是練功走火,以致除了紕漏。
  (沒想到事情峰迴路轉,答案居然是這樣,真是太意外了……)
  我腦中慢慢理出一個思緒來,偷瞥向白牡丹,看見她聽完我的回答後,面如死灰,呼吸急促,全然沒察覺自己慘白的臉蛋上,慢慢浮現出一抹酡紅。法米特的魔藥不是作來搞笑,塗抹在凳子、桌布上的「法米特屌屌一號」,已經滲入白牡丹的肌膚,慢慢產生效果了,若是平時,白牡丹身為醫者,自己身體任何一個細微變化都會立刻察覺,但此刻她心慌意亂,居然失察,真是連老天都幫我。
  更妙的一點,白牡丹過度緊張,冷汗直冒,讓她口渴想喝東西,居然忘記了對我的提防,開始斟到桌上的茶水,一杯一杯地喝下去。看她把下了藥的茶水喝去大半壺,我幾乎爽得快要笑出淚來。
  藥效的揮發還要點時間,為了穩住白牡丹,我開始找些別的話來說,分散她的心神,不讓她注意到茶水裡頭的魔藥。
  「白大夫,本來我也不想吧這個秘密說出來。」我歎氣道:「但事到如今,我們與黑巫天女作戰在即,如果這些事情沒有個明白交代,到時候在戰場上,萬一出現什麼母女兵戎相見的場面,那就會很讓人遺憾了。」
  「這……這……」
  「師父臨終之前說得不多,只告訴了我這些,還說前因後果問你就知道了,情形到底是怎麼樣,還請你告訴我。」
  說道後頭,幾乎連我也相信真有這麼回事,因為一切聽來非常順理成章,沒有任何破綻,而白牡丹也被我說服,開始向我交代一切。
  「你們說的黑巫天女……是我姐姐,我自小失散的姐姐。」
  果然,白牡丹說的話,與我預期中相符。若非如此,黑巫天女自小生長在伊斯塔,白牡丹也應該在伊斯塔長大,沒道理伊斯塔人不認得她,這個疑問現在被揭過,原來兩人自小便分離失散了。
  「我們自幼家貧,姐姐出生以後沒多久,就被賣給了人口販子,帶到伊斯塔,被訓練為他們的邪惡法師,我被賣到金雀花聯邦,僥倖遇到一名奇人,傳授我現在所會的一切,直至年長,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姐姐她找上了我……」
  失散多年的親戚要重逢,照理說沒有那麼容易,但對於魔法師來說,這其實沒什麼難度,一點占卜就可以輕易找到人。當時的黑巫天女已與心燈居士相戀,並且叛出伊斯塔,正承受著來自伊斯塔的強大壓力,而她找上白牡丹,所求的是為了托付一對雙胞胎。
  那對雙胞胎就是霓虹,黑巫天女走投無路,心燈居士又被慈航靜殿看管得緊,唯有將剛出生不久的霓虹,交託給白牡丹,而答應照料霓虹的白牡丹,很快就被伊斯塔的追殺者所盯上,幾次血戰後,她迫於無奈,就解放霓虹的羽族血統,將她們兩姐妹委託給羽族照顧。
  「等等!」我一揮手,打斷白牡丹的話,問道:「我以前都忘了這問題,白大夫你是人類,師父也是人類,霓虹身上的羽族血統是哪來的?」
  結果得到的答案非常荒唐,白牡丹與黑巫天女都是人類,但心燈居士卻是羽族與人類的混血,羽霓、羽虹的血統是隔代遺傳,這種聞所未聞的奇事,別說我不曾遇過,就算羽族史上都不見得發生過幾次。
  羽族的處境雖然糟糕,但比伊斯塔精銳的追殺,寄托與羽族算是一個較好的選擇,白牡丹把霓虹托付後,自己孤身應付伊斯塔的殺手。白牡丹不是戰士型人物,激鬥之下,身負重傷,被打落絕崖,險死還生才撿回一條命,修養了好長一段時間,再回去尋找羽霓、羽虹時,兩姐妹已經從羽族失落。
  黑巫天女當時音訊全無,白牡丹無奈之下,唯有將此事通知心燈居士,心燈居士大驚失色,全力搜索兩個失散的女兒,歷經一番辛苦,終於在緊要關頭找到女兒,從人口販子手中將她們拯救出來。
  羽霓、羽虹在那次事件中受創很深,尤其是精神方面的打擊,心燈居士不敢再把女兒寄養他處,於是甘冒奇險,將女兒收做徒弟,帶在身邊。照時間來算,當時的心燈居士已然出手弒師,慈航靜殿照說沒有能制裁他的人,但他終究是顧忌外人眼光,千夫所指,只能行此下策,這樣把兩個女兒撫育成人。
  「……姐姐在那之後就不知所蹤,我不曉得她的下落,但從外界傳聞的一些蛛絲馬跡,我猜她可能就是黑龍會的黑巫天女,這件事我不敢說,可是……我沒想到連他也加入了黑龍會。」
  黑龍會的黑龍王,似乎都不以真面目示人,而是用各種方法掩去形貌,就這麼一任傳一任。白牡丹推測心燈居士應該不是加入黑龍會,是配合黑巫天女,不曉得在什麼時候,用什麼方法,篡奪了黑龍王之位,儘管黑龍王很強,但心燈居士也是當世有數的強者,又有黑巫天女輔助,做到這種事情不是沒有可能。
  (難怪……當初在南蠻,心燈居士與蛇族合作,一開口就要求活捉霓虹,這應該是為了保護女兒吧?後來在封靈島上,武奸異魔要向羽虹下手,也是被黑巫天女喊停,再怎麼說也是女兒,她會讓武奸異魔把女兒當眾砍了頭才怪。)
  我相通了這些事,但也覺得有點不解,因為在封靈島上,黑巫天女曾命失去自我意識的羽霓,寬衣解帶,當眾與至善老賊禿交合,預備吸乾他的百年功力,如果不是我與大當家加籐鷹出手阻攔,羽霓就當眾幹上了老和尚了。
  一個正常的母親,會命令女兒當眾去幹老和尚嗎?這種事情說來有些匪夷所思,不過,黑巫天女大概也算不上什麼正常母親,想必她人物實際有賺最重要,只要女兒有百年功力入賬,偶爾給人看看光屁股沒什麼關係吧。
  (還真是一個好豪放的母親,貞操觀念異於常人,和我家老媽有得拼……唉,真是不倫不類的比喻,我怎麼會想起自家老媽了……)
  想到母親大人當年的豐功偉業,我覺得自己的臉垮下半截,好不容易才重整心情,繼續聽白牡丹說話。
  「……我最擔心的一件事,就是姐姐現在的狀況,她與他鶼鰈情深,如今他死了,姐姐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
  心燈居士死了,黑巫天女勢必會進行復仇。伊斯塔是黑巫天女的屈辱、仇恨之地,所以成為首要目標,而當她在伊斯塔大肆殺戮,吸納本地怨忿之氣,助長修為後,便會將目標轉移,讓每一個有份害死心燈居士的人,都落得慘痛收場。
  「……我想勸阻姐姐,可是沒想到你們也來了,虹兒又口口聲聲說要討伐黑龍會餘孽,這樣下去她們母女三人一定會戰場相見,要是誰有了個什麼閃失,那可該怎麼辦才好?」
  白牡丹面容愁苦,非常為此發愁,我也覺得這件事不好應付,但現在這個節骨眼上,真正吸引我注意力的卻是另一件事。
  受到魔藥的影響,白牡丹的臉色潤紅,胸口更是激烈地起伏,不住提醒我那飽滿的動人曲線。
  白牡丹現在的年紀,正是一個女人完全盛開的時刻,無論眉梢眼角,都流淌著蜜汁般濃郁的少婦風情,象牙般的肌膚嫩白而又柔軟,宛如熟透的果實,飽含著香甜的汁液;黑色的眼睛有如湖水,紅唇艷若玫瑰。在她整齊的烏溜髮髻上,別著一支碧玉雕刻的長簪;長裙是雪白的絲綢,衣領像百合花般翻開,纏著金紅的紋飾。腰身很細,裙擺很長,像拖在身後的雪浪。衣服的鈕扣鑲在背後,胸前就只有乳房飽滿的曲線,在一陣陣急促的呼吸中,起伏跌蕩,幻出一片誘人的雪白波光。
  很明顯地,魔藥的效果已經發揮出來,藥效滲入白牡丹的四肢百骸之中,只要稍加撩撥,就會化為燎原大火,將這美艷熟婦的肉體熊熊吞噬,而我這個負責點火的采收者,也該付諸行動了。
  「白大夫,你也別太擔心,既然事實真相是這樣,我一定會想辦法,不讓她們母女相殘的。」
  我低聲說話,同時注意著窗外動靜,宴會現在似是高潮,所有人歡欣鼓舞,喧嘩大作,甚至有點小小騷動,不曉得那票人在狂歡些什麼。
  (媽的,笑得那麼爽,該不會是在大亂交吧?有這種好事也不找我,去!)
  我心中暗罵,但卻也曉得不能太浪費時間,否則情形隨時生變,於是趁著白牡丹六神未復,偷偷朝她走去,步子放得很輕,不引起她注意,然後趁她即將要生出警戒的瞬間,一把從後將她摟住。
  「啊!提督,你幹什麼?」
  口桀口桀口桀,真是老掉牙的台詞,不過我是非常享受這種老套的氣氛。
  「嘿嘿嘿,美人當前,我還能幹什麼?當然是干你啦!」
  兩個人扭抱掙扎,我乘機拉開了白牡丹的前襟,她那件雪白的長袍漸漸展開,顯露出內裡淡黃的吊帶內衣。見到內衣中所包裹的飽滿乳肉,讓我生出一股忍耐不住的慾念,其實之前偷瞥這美人胸口的機會也不少,唯一不同的是過去只能用眼睛看,現在,我卻可盡情滿足那手口之欲。
  「你、你快放開我!啊!」
  「大夫,不要說蠢話了,這種時候換作是你,你會放手嗎?哈哈哈~~」
  我迫不及待,在掙扎中將那件淡黃色內衣翻起,伸手入內,撫握著那對雪白豐滿的乳房。
  白牡丹已是個發育成熟的女性,雙乳雖不能與阿雪那種驚人的豪乳相比,甚至連菲妮克絲的34F都還不如,但圓潤的弧線已比霓虹有料得太多,而且這雙雪乳勝在皮膚嫩滑,觸感極佳,手掌恰好滿滿一握,正乳房在我掌心彈跳,暖滑嬌嫩,任由我搓圓壓扁,質感一流。
  難得有男人可以觸碰的美乳,落入我的魔手,白牡丹竭力掙扎,甚至想用魔法來掙脫,但是片刻僵持後,她的神聖魔法卻始終用不出來,只是讓上半身的袍子被越扯越下來,裸露的部位也更多,最後到她一下用力,不慎將粉紅的乳尖從我指縫間擦過,本應是痛楚的叫聲,出口卻化作甜美的呻吟,白牡丹的眼中終於露出恐懼,明白了一切。
  「你……你對我下藥?」
  「嘿,現在才說,會不會晚了點啊?」
  乾柴也需要烈火來點燃,我現在努力點燃那道火焰,用手肘固定住女體的纖腰,雙手撥開內衣,環捧在雪白粉嫩的美乳上,彈、刮、捏、握,每一個撩撥,都換來女神醫淒怨無比的悲泣與暢美呻吟,而乳房前那兩個小小圓點,隨著我的搓弄亦漸漸挺硬起來,鮮紅欲滴。
  「你、你這人面獸心的禽獸,有了霓兒、虹兒,還連我都不放過?」
  白牡丹流著眼淚,努力想把我給推開,我很感謝她的掙扎,因為唯有這樣,我才有機會說出那句每天都想講一次的千古名句。
  「嘿,你要叫就大聲叫吧,就算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不說這句,就沒有當強姦犯的快感了,而我在獰笑聲中,終於成功把白牡丹給推倒,撲壓在地上。
  得償所望,我極度興奮,明知不該浪費時間,卻忍不住那種慢慢破壞完美事物的衝動,不急著硬上,而是握住白牡丹的腳踝,手指勾住纖踝上的絲帶,為她除下精美的銀縷鞋。
  雪白的纖足柔弱無骨,幾乎看不到關節的痕跡,只有完美的曲線,就像一件沒有瑕疵的工藝品,玲瓏剔透。突然間,我好像想起了什麼,那是心燈居士醉後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是什麼呢?好像和腳有關的?到底是什麼?他媽的,外頭在吵什麼東西?這種重要時候,別妨礙老子想東西和干東西!)
  我把白牡丹的秀足抬高,絲裙水一樣滑下,露出一雙潔白的玉腿。我抱住那雙纖足,將綿軟的腳掌貼在臉上,用力摩擦。白牡丹羞癢難當,另一隻銀縷鞋的玉足在空中時屈時挺,誘人之極。當我猛然張嘴咬住她的足尖,美婦頓時全身激顫,忍不住發出「呀呀」的低叫聲。
  親吻多時,我突然挺起腰,挽住白牡丹的腳踝向上一提,用力分開。
  長裙翻落,遮住了白牡丹的面孔,兩條白光光的玉腿筆直分開,在兩腿交合處的三角部位,是一條小小的蕾絲內褲。肥軟的陰戶鼓成一團,內褲底部印著一個圓圓的濕痕。
  「白大夫,你剛剛說的就是全部了嗎?我看應該不是吧?師父死前曾經說過一段話,他說……他畢生無緣的那個摯愛,是個有著一雙美腿的女人!」我嘲笑著一手按出,重重拍在美婦的股間的秘處。
  「哎呀!」白牡丹失聲驚叫,兩腿拚命合攏。但我的手臂刻意挑逗下,白牡丹只能像魚一眼扭動腰臀,做著無畏的掙扎。
  「怎麼了?不好意思說出來嗎?大夫你不是處女身吧?是誰開了你的苞?我師父和你生前是不是有一腿?」
  我厲聲逼問,手上使力,粗暴地蹂躪著嬌嫩的花房。柔軟的蜜唇在手指下翻轉滑動,不多時內褲便被淫液浸透,在我掌下發出泥濘的嘰嘰聲。
  白牡丹在裙下死死摀住面孔,大力搖頭,迴避著我的質問,但這反應卻讓我看見了答案,當下手指一滑,沿著腹股溝鑽進內褲,直接貼在滾燙的嫩肉上。接著骯髒拇指擠進濕滑的蜜唇,在白牡丹神聖的花房內肆意蹂躪。
  恥辱、疼痛、還有低賤的快感交織在一起,讓白牡丹再沒有掙扎的力氣,很快地,濕淋淋的內褲被我扯下,離開了圓臀。
  「大夫,感謝你的救命恩德,我就要干你了,你沒什麼特別話要說嗎?不說也行,我們留作賽後檢討吧。」
  醜惡的獰笑聲中,我把浸滿淫液的內褲,丟在白牡丹臉上,然後蹲下來,按住她的膝彎,向兩旁分開。
  細軟的金色陰毛被淫液打濕,貼在雪白的陰戶上。充血的花瓣紅艷欲滴,散發著妖艷的光澤。陰唇間,那粒小巧的花蒂硬硬翹起,似乎輕輕一碰就會破裂。
  整只陰戶是一個完美的的蓮瓣形狀,底部那個渾圓的肉穴還在不停收縮,擠出一股又一股的芳香的汁液。
  (真過癮,這麼美的穴,總不會只有死鬼心燈一個人能幹到,現在輪到我了!)
  眼前的畫面太過美麗,我目眩神迷,一時間忘記了提防,,當我躍躍欲試想要上馬,腰間卻陡然一疼,起初沒什麼感覺,一下子就疼得我額冒冷汗,但我順著疼痛方向看去,赫然見到一柄匕首插在我腰間,而一個瘦小的人影正從我身後黑影中浮現出來。
  千算萬算,居然漏算了這個人的礙事……未來!


第二十二集 伊斯塔篇 第五章 懸崖勒馬 無頭怒馳
  事前機關算盡,沒想到仍是漏算一招。我把羽霓、羽虹和阿雪都列入考慮,小心她們的出現,可是卻沒料到未來會在這節骨眼上來插一腳。
  「干!白牡丹與你有什麼關係?你來救她?」
  奇痛攻心,我大罵出口,隨手拿起旁邊的雜物,就想朝未來拋砸過去。然而,禍不單行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我還沒來得及把東西扔出手,已經被我壓制住的白牡丹猝起發難,用她那極其姣好美麗的雙腿,飛起一腳,把我從她身上踢了下去。
  「喔!干!」
  劇痛之下,重心不穩,我被這怒極一腳踢得後仰倒地,但在摔跌過程中,一個特殊角度的驚鴻一瞥,我看到了一個令我狂喜的東西。
  白牡丹盈滿淚水的眼眸裡,閃爍著難以解釋的神情,那個樣子……好像她覺得非常遺憾,極度惋惜的樣子。
  這種時候,有什麼好遺憾的?那當然是為了沒有被我干到而遺憾!
  我心頭狂跳,發現了白牡丹不為人知的秘密。這就是所謂的「口嫌體正直」,自古強姦場面出現的偉大現象,女方嘴裡說著不要,身體卻是非常老實地起來反應。
  換句話說,白牡丹可能也屬於那種靈敏易感、肉慾強烈的體質心燈居士一死,白牡丹沒有男人可以幹,搞不好本來就哈得要死,被我的魔藥、調情手法一撩撥,熊熊慾火就失去控制。我被未來暗算,沒辦法上到白牡丹,她說不定還鬱悶得要死咧。
  發現了這點,真是令我歡喜得快要飛上天去,哪怕這次沒能成功,下次一定可以把這熟艷得快要滴出汁來的美婦搞上床去。正因為有了這點發現,我雖然腰間劇痛,嘴角卻是掛著微笑,摔倒在地上。
  落在地上,神智稍微清醒,我第一時間料理傷勢,確認插在腰間的匕首切面不大,出血不多,沒有淬毒,未來這小子只是想捅我一刀,不是存心殺我,出手極為高明,要不然我早已斃命身亡。
  「臭小子,你他媽的造反啊!」
  顧慮到拔抽匕首後的大量出血,我先沒有動手,而是選擇指著未來開罵,這小子早已閃到屋子一角,手上又拿了一柄鋒銳匕首,冷冷地瞪視著我與白牡丹。
  「你、你們……」
  近乎赤身裸體的白牡丹,蜷縮在牆角,拚命抓緊衣服,羞恥而倉皇地望向我們,哽咽不成聲,楚楚可憐的模樣,動人之至,看得我吞饞沫,真想撲上去把她就地干了。
  可是,別說這裡有個未來作梗,光為了我腰間的這柄匕首,正需要大夫救治,我也不能再開罪白牡丹,唯有先把場面穩定下來,與她談一談,免得事情暴露,羽霓、羽虹那邊興師問罪,不好應付。
  「這個……白大夫,其實剛才的事都是場誤會……」
  這種話根本就是硬凹,我自己也很明白。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並不是因為我找不到話說下去,而是因為一道突然出現的冷氣,讓我凍得說不完話。
  凍氣出現得毫無徵兆,一出現就是鋪天蓋地而來,室內氣溫狂降,瞬間就冷得我直打哆嗦,牙關打顫,冷得猶如身在冰天雪地中。假如只有這樣倒也還好,問題是我很清楚,這種不合常理的氣溫變化,是因為週遭空間能量巨變所致,而導致這種能量變化的理由,通常是最強者級數的高手,在使用驚天動地的大排場招數,有或者……是以數以萬計的鬼魂、妖魔受到召喚而活動。
  (最強者級數的高手,只有可能是萬獸尊者,而數以萬計的鬼魂……那除非是阿雪在使用大日天鏡,外頭出了什麼事嗎?)
  我腦中閃過了幾個念頭,但很快知道不對,因為房裡已經開始出現凍霜,這顯示能量異變得發生點近在咫尺,而阿雪她們卻還在前頭宴會,該與她們無關。
  (該、該不會是……)
  我最大的恐懼在一聲淒厲的馬鳴聲中誕生,一個高大的黑影,出現在白牡丹身後的紙窗上,跟著,「轟」的一聲巨響,我們所在的這個房間,自白牡丹身後的窗戶開始,整個上半間房連帶頂上的兩層樓房,一起給轟上了天,所有屋瓦磚塊紛飛四散,無數土石朝四面八方散落,那種磚塊雨的景象蔚為奇觀,其中還有點點朱紅,這都是上兩樓不幸犧牲者的碎肉。
  能夠一擊便造成這種效果,這等震撼效果驚天動地,最難得的一點,是轟出這一擊的爆炸點,就在白牡丹頭上三寸,把兩層半樓給轟掀上天去,但爆炸波卻只是把白牡丹弄昏,暈死地上,沒有造成實質傷害,這等力量駕馭的手段,妙到巔峰,我不曉得李華梅能否辦到。
  而騎著大黑馬,昂然出現在我們之前的,則是一具漆黑的盔甲,上頭不斷流著紅色鮮血,為盔甲增添顏色,而盔甲之內的軀體無頭昂立,手持長劍,雖是一聲不吭,可是身上源源不絕流瀉的森寒怨氣,卻湧向八方,彷彿萬斤巨石壓頂,讓我雙膝一軟,跌跪下來。
  (要、要命,怎麼無頭騎士會殺到這裡來?它不正在巴格達大戰李華梅嗎?現在跑到這來是想怎樣啊?)
  巴格達距離這裡路途遙遠,就算以特殊魔法傳送趕路,也不是說來就能來,不過對於不具有肉體,生存在不同次元的妖魔來說,只要有強大能量來推動,距離根本是個不存在的概念,這一點我們明明知道,卻是無從防範起,被無頭騎士奇襲成功。
  至於我身邊的護衛人員……往左看看,沒有;往右看看,也沒有,這根本是我與無頭騎士單挑的局面,況且,別說阿雪她們不在,就算都在這裡,碰上無頭騎士,還不是被人秒殺的結果?
  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無頭騎士跑到這裡來,絕不是來這邊送匹薩的,至於確切目的,我只能希望它不是把我當成法米特的繼承人,來此了斷那百年孽債。
  無頭騎士靜靜地騎在馬上,雖然它沒有頭顱,但我卻覺得它彷彿在「凝視」著我,那種無形的目光,不只是穿透身體,甚至還直探靈魂。
  (不妙,它在讀我的記憶!)
  我知道這一點,但卻無從抵抗。像這類讀取記憶的魔法,如果發生在雙方修為相差過大的情況下,強行讀取,甚至可能導致被讀取得一方腦袋損毀,現在這種情況,對我非常危險。
  (媽的,前頭的傢伙全都是死人嗎?無頭騎士現身,這麼大的靈壓,沒有半個人察覺到?都不會過來看看嗎?)
  心驚膽顫,我閃過這個念頭,但很快也曉得問題所在。無頭騎士的出現,總是伴隨著大量的死靈邪物,這些死靈軍團猝施奇襲,前頭戰火連天,恐怕已經自顧不暇,哪還有辦法過來後面幫忙?
  不過,哪怕大多數人幫不了我,在前頭的所有人中,還有一個強悍之至,足夠突破死靈軍團的攔阻,過來這邊救人的。
  「別怕!我來了!」
  一聲驚破九天的怒嘯,白瀾熊手上沒有了神兵利器,這次是扛了把龍頭大刀,威風凜凜地過來搶救人。
  看到了一個強手過來,這固然是很令我感動,可是想到兩邊的實力差,就讓我振奮不起來,現在比實力是沒得拼的,幸好白瀾熊不是有勇無謀之輩,就指望他智勇兼備,事先想了什麼妙招,才奮勇殺過來的。
  無頭騎士對於白瀾熊的靠近,一點反應也沒有,似是毫不關心,又似不屑,而白瀾熊自空中飆來,越靠越近,我看到他肩扛的龍頭大刀上,好像挑著什麼東西,是一個搖搖晃晃的大木桶。
  (桶裡裝什麼?無頭騎士是黑暗系的邪物,他帶了什麼神聖東西過來?聖水嗎?但這附近應該沒有人能製作聖水,更何況普通聖水也沒有用,那還有什麼東西?)
  我心念急轉,想到在這麼短時間,白瀾熊能夠取得的克敵聖物,一個念頭浮現腦海,讓我臉上滿是驚恐之情。
  「兄弟!來啦!」
  「不、不要啊~~~~~」
  我聲嘶力竭地叫喊,但一切似乎是太遲,白瀾熊粗健的手臂貫勁橫甩,龍頭大刀上所扛的木桶打橫甩出,裡頭所盛載的東西有如天河狂瀉,滿天滿地遍灑下來。還隔著大老遠的距離,那種令人欲嘔的濃烈臭氣,已經薰得我連鼻子都快要歪掉了。
  對付鬼怪邪物,有很多種方法,經過術者加持的聖水,固然是一種作法,但如果找不到術者,情況緊急,也有其它的廉價方法可以代替,其中最有名的一種,就是直接用大量的屎尿糞便澆下去,倘若配合上女性的月事污物,效果更佳,簡直是驚神泣鬼啊!
  我沒想到,白瀾熊居然能給我用這種爛招,雖然我無法預測,無頭騎士會否被這一招所傷,但卻想像得到,這一招若是失敗,我的後果會是什麼。
  「嘩啦」一聲,無頭騎士的週遭存在著一層隱形氣罩,那些屎尿糞便澆淋上去,被氣罩所阻,便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去,在這重要的一瞬間,只見一道人影如電光似的閃過。
  一直躲在牆角的未來,終於有了動作,如鬼似魅的高速身法,是忍者的特殊優勢,唯有如此的高速,才能夠在慘劇發生之前救人脫險,未來無疑是具有這樣的能力,就看到人影一閃,這小子來到昏迷的白牡丹身旁,一手環抱住她,整個身體迅速下沉,沒入地上的黑影中,消失不見。
  忍法·影遁術。
  未來在千鈞一髮之際,潛入到距離無頭騎士極近之處,冒死搶救走了白牡丹,這行為看得我膛目結舌,不過這份驚訝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滿天糞便如驟雨般落下,我雖然緊急扶住頭臉,卻還是被灑得一身濕透,痛不欲生。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
  恐怖的慘叫聲,即使無頭騎士把我的腦袋給剁了,我的聲音大概也不過如此,這輩子第一次被人用污物當頭澆下,打擊實在不小。
  可惜,現在沒有時間讓我好好哀悼自己的不幸,因為白瀾熊的這個動作,一度陷入靜默狀態的無頭騎士「甦醒」過來,底下那匹大黑馬發出長聲嘶鳴,遍體傷口流出鮮血,淒絕無比的怨氣直衝天上,附近的溫度再一次瘋狂下降,我連忙用全部力量張設結界,試圖阻擋這股靈壓,要不然不只是雙腳結凍,恐怕整個人都要凍成一根大冰棍,僵絕而亡。
  首波攻擊無效的白瀾熊,則是降落在無頭騎士不遠處。純以勇氣而論,這些獸人果真一身是膽,明知雙方巨大的實力差,白瀾熊卻坦然無懼,揮舞龍頭大刀,就朝無頭騎士橫斬過去。
  我一面觀察形勢,想趁白瀾熊吸引住無頭騎士時,先行開溜,不浪費他豁出生命為我製造的機會,但另一方面,我也好奇無頭騎士會如何接招,畢竟我對無頭騎士的武學路數、擅長的魔法全然不知,此刻所觀察到的每一分情報都非常重要。
  只見無頭騎士手握長劍,指向天空,劍尖出現了一排魔法咒文,串繞成圓,繞著劍尖環繞一圈後,天上的烏黑雲層裡開始出現閃光。
  (是雷電系的咒文嗎?威力應該不小吧?)
  我起初以為是雷電,但情況顯然不是那樣,因為烏雲中閃動的光華並非金色,而是點點赤紅,彷彿一滴一滴的鮮血,迅速匯流堆積,迅速把雲層染紅,看上去彷彿星空被撕裂出一道傷口,正不住地淌流鮮血。
  前後不過十幾秒時間,當揮舞龍頭大刀的白瀾熊被無形氣牆所阻,不能靠近,天上的血雲也出現變化,千萬滴朱紅之雨,自天邊灑落,直墜向地面,那種染紅半邊天的淒絕畫面,讓人聳然動容,直到我發現那些「雨滴」之中,有些與空氣摩擦出火花,迅速形成大朵火焰,燃亮了天空,才曉得不妙。
  千萬滴朱紅之雨,大部分是液態沒錯,卻也有相當部分是以晶體形式落下,堅硬穩固,又與空氣摩擦生熱,這根本就是小規模的流星雨了。召喚大規模流星雨的魔法,現今早已失傳,就算是要製造一場小型流星雨,那也要集合眾多魔法師,施行幾日幾夜的儀式才能功成,而無頭騎士只是把劍往上一指,發動咒文,短短十幾秒就能夠召喚下來……五百年前的魔法水平,與今天果然不是同一個層次,更重要的是……
  (有沒有搞錯?就是對付一個白瀾熊而已,需要搞這種大陣仗嗎?它是反應過度?還是魔力太多沒處用?)
  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碰到一個「魔力暴發戶」,就像三流魔法小說的主角一樣,因為魔法力用不完,所以隨便出手都是毀滅性的大範圍招數,連殺只螞蟻都要毀天滅地。
  不過,很快我就領悟到,無頭騎士不是那種低能兒,相反地,它是一開始就打算殺絕我們,消滅附近的每一個生命,所以才使用了這樣的大排場招數。
  魔古忌流禁咒·滿天魔血!
  發著高熱的朱紅晶體,燃燒炙熱火焰,在落下的瞬間,穿屋毀物,立即造成了巨大的傷害;晶體遭受撞擊後,內中蘊藏的強大能量被釋放出來,但卻不是爆破,甚至連聲音也沒有,釋放出的能量形成黑影,迅速往旁邊吞噬,被吞掉的地方立即消失,無論磚瓦土地,抑或是鋼鐵,被噬得連一點蹤影也沒有,當然,生命也是一樣,被那些黑影所吞下的每一條生命,連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徹底從世上消失。
  這堪稱是先撞擊後吞滅的攻擊雙重奏,哪怕是遇上什麼堅固的防禦結界,又或是高手以真氣護體,都能夠先破防禦,再吞滅敵人。不難想像在五百年前,這招一出,就是大範圍的清場效果,哪怕週遭有上千人團團圍住,這一陣魔血轟炸過後,能活命的大概也只剩幾個。
  而這波魔血攻擊尚未完結,由晶體構成的魔血,把大地轟得體無完膚,形成一個又一個的詭異凹坑,但液態的魔血速度較慢,卻在這時才灑落下來。如果說晶石之中是蘊含能量,那液態魔血之中所藏的,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怨氣。
  這塊土地上所積載的亡魂怨念,全數被吸上天空,化作雨點傾斜而下,每一滴魔血落地,就生出一道青煙,隱隱約約間,煙霧中出現亡魂嚎叫的可怕影像,儘管沒有造成什麼實質傷害,但是那些可比劇毒的怨憤詛咒,卻滲開來,與大地同化,成為黑魔法中極其狠毒的一個效果:污化。
  被污化的土地,不能耕作、不能生長萬物、不能給人居住,也不能令死者安眠。土地上的所有生命,不是漸漸枯萎死亡,就是發生異變,成為人不人,鬼不鬼的邪物,即便是屍體埋藏在內,都會令死者屍骸妖化,永不安寧。
  污化術是黑魔法的簡易技巧,但效果很短,不過短短幾個小時。像無頭騎士這樣程度的污化術,可以維持十數年到數百年,這就算在伊斯塔都屬於禁忌,一般來說,除非要徹底殲滅敵人的部族,雞犬不留,斬盡殺絕,否則黑魔法師不會輕易使用具有「長時間污化」效果的魔法,因為一個弄不好,就是敵我同歸於盡了。
  白瀾熊見機得快,一看到滿天魔血降臨,立即鼓足力量,狂舞龍頭大刀,把每一顆火爆流星都砸打出去,而除了第一顆流星釋放能量,吞噬大刀的半截刀刃,讓白瀾熊的到警惕,再後來的就全部被他用獸王拳勁隔擋砸飛,不損兵刃,不產生傷害,而他也很懂得借力打力,那些砸打開的朱紅晶石,有部分反射向無頭騎士,想趁它施法的空檔進行攻擊。
  不過,這個戰術也失敗了,那些飛砸過去的朱紅晶石,雖然釋放能量,伸展出「黑暗」吞噬四方,但無頭騎士周圍空間卻彷彿存在著更大的「黑暗」,瞬間就把來犯物體給吞噬殆盡,什麼也沒剩下,更別說影響這空間中心點的它。
  (真恐怖,簡直是萬鬼之王啊……)
  我心中感到恐懼,腦裡雖然提醒自己,不能妄動淫術魔法,以免給無頭騎士認出身份,但一來死亡壓力已近在眼前,二來無頭騎士看我記憶看了半天,大概也沒什麼好瞞的了,所以一看死到臨頭,我立刻發動淫術魔法。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水火魔蛛!」
  弱者闖蕩江湖的最大悲哀,就是等級永遠不夠用,好不容易才有所提升,一下子有被現實環境給追上。以前召喚出一隻淫神獸,就足以鎮壓場面,現在卻動不動就是兩隻一起召喚,這種事情說起來可還真令人傷心,但碰上無頭騎士這種對手,我也沒什麼好埋怨的了。
  「凰血牝蜂,出來!」
  一隻魔蛛、一隻牝蜂,同時護衛住我的上下兩路,水火魔蛛吐出的蛛絲護網,堅韌有加,配合凰血牝蜂尾部的熱線掃射,穩穩封住天上墜下的朱紅晶石,就看到我週身三尺外的地面千瘡百孔,而我毫髮無傷,像是被最強者級數的高手給護住。
  如斯戰果,連我自己都難以置信,但是到了第二波的魔血攻擊,一度超越實力的運氣就無以為繼了。點點滴滴的朱紅怨血,灑在召喚獸身上,猶如腐蝕酸液,凰血牝蜂用身體遮擋在我上方,承受了所有的怨血澆淋,在痛鳴聲中解體消失,為守護主人而壯烈犧牲。
  靠著犧牲一頭淫神獸的代價,我撐過了這一招,不過這並不代表事情結束,相反的,一切才剛剛開始。
  騎士無頭,但卻不是什麼都看不見,至少我敢肯定,在我使用了淫術魔法之後,它就像是得到某種確認,身上的殺氣大盛,胯下那匹大黑馬長聲嘶鳴,被蒙住的眼睛,發出了連眼罩都遮不住的怨厲紅光,瞪視向相隔百年的仇敵。
  「法米特!你還有膽子出現在我面前!」
  一個邪異無比的聲音,直接在我腦裡響起,不是任何的聲波,是最直接的心電傳音。聲音很奇特,像是隔著好幾層鐵板傳來,模糊而平板,沒有尋常人類的高低起伏,聽在耳裡很不舒服。
  這聲音伴隨著海潮般的滾滾怨氣而來,直接與我的意識串聯,被迫「接收」的我極度難受,胸口氣血翻湧,直欲作嘔,但卻曉得這可能是我最後一個救命機會。
  「搞、搞錯了!我不是法米特,我……我只是一個小術士,不是什麼大法師啊!」
  只要能溝通,就有一線生機,和普通的魔法師相比,我的三寸不爛之舌可比魔法厲害得多,就看到無頭騎士陷入沉默,跟著,我腦海中出現了這樣的聲音。
  「小術士?口胡!你果然是法米特!」
  呃!不是吧?法米特當年也常常自稱小術士嗎?你堂堂一個無敵大法師,沒事這麼謙虛幹什麼?這次真是被你害死了!
  我沒法再說,無頭騎士幾乎是立即採取攻勢,也不見它怎麼動作,就聽見一長串破碎聲響,我所在的地板面整個被炸裂掀翻,碎裂破面筆直延伸,摧毀這層樓的整個地板面後,還在建築外的土地上留下長長痕跡。
  而我之所以沒有斃命在這一擊下,除了白瀾熊扛著大刀砍向無頭騎士的阻攔外,主要還是因為我腳下突然一空,在攻擊到來之前往下摔去,險險避過,被一隻小手給牽著,飛快地向前衝去。
  牽著我逃跑的,是未來。這小子不算太笨,大概是怕我大難不死,秋後算賬,所以救走白牡丹又來支援我。黑龍忍者的忍法確實有獨得之秘,未來帶著我在兩寸厚的地板下用土遁逃跑,我們兩個人彷彿化為兩個平面,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存在高速飆行,幾下旋繞飄降,就落在大地上,暫時甩開了無頭騎士。
  「真、真有一套。」
  腳踏實地,我一點都沒有「得救」的真實感,無頭騎士的恐怖威勢彷彿還在眼前,短短時間內我卻已經遁出百尺,暫脫險境,兩者之間的巨大差距,讓我有些難以適應。
  (忍術還真是好用耶,也許我也該學學,至少逃命時候比輕功快,希望沒有瞬間移動那麼難學……咦?遁得那麼快,這種速度的遁法,是一個下忍隨隨便便就能使用的嗎?未來這臭小子該不會……)
  我有些困惑,瞥望向未來,卻看到這個臭小子單膝跪地,大口喘著氣,似乎耗損甚大,右手放在左肩,姿勢有些奇怪,好像那不是肩頭,而是一塊燒紅的烙鐵,想按下卻畏懼高溫,不敢動作。
  「你……你怎麼了?」
  這話問得有點笨,當我看到未來肩頭不住流著黑血,傷處甚至開始冒著腐臭的青煙,我這才明白,剛才那一下我僥倖脫險,負責救人的未來卻傷在無頭騎士一擊下。
  做人太有良心真是一種遺憾,本該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我,現在居然覺得有點愧疚,這可實在要不得啊。
  可是,這種被怨靈所創的詛咒傷口,腐蝕血肉,最是厲害不過,要是不進行淨化處理,任其腐爛下去,沒過多久,整個人就會爛成一灘膿血,這點我並不樂意見到。
  治療這種傷口的正規作法,是讓光明魔法的高手使用淨化,我們雖然身在伊斯塔,但身邊恰好有一名祭師級的光明魔法高手,那便是白牡丹。
  我正要提醒未來,盡速去找白牡丹治療,但正後方傳來一聲慘呼,回頭望去,只戴著石頭帽的白瀾熊拔足飛奔,後方則是血流成河。
  白瀾熊極是精明,我一逃脫,他才不會笨得在那邊死戰,立刻就開溜撤退,無頭騎士追趕過來,自然是其它跑得慢的人倒霉,全都成了枉死冤魂。
  我暗叫不妙,正想拔腿逃跑,但無頭騎士已經注意到這邊,長劍一指,一道黑色的雷電朝我劈下,同時它也躍馬朝我奔來,看那從天而降的聲勢,大有揮劍而來,在電光中把我一劍兩段的打算。
  「水火魔蛛!」
  我緊急召喚的水火魔蛛,與黑色雷電硬碰硬,在減弱了雷電部分威力後,灰飛煙滅,但一道熊熊烈焰卻燒亮夜空,狂飆而來,於千鈞一髮之際,消滅了雷電,還順勢襲向無頭騎士,將它逼落於地。
  烈焰的源頭,來自於一件創世聖器。
  烽火乾坤圈!


第二十二集 伊斯塔篇 第六章 割肉斷骨 滴血認親
  在無頭騎士再度現身的瞬間,我這邊也發生了一段小插曲。原本未來捂著左肩,似是強忍疼痛,也預備而去找白牡丹作治療,但在無頭騎士出現的剎那,未來的眼神一變,銳利如劍,手中的匕首一揮,從肩頭剜去老大一塊血肉,手起匕落,半點猶豫也沒有,彷彿割的不是自己身體。
  「我靠!」
  我痛呼一聲,未來的這一刀,自己是面不改色,反倒是我這旁觀者感同身受,忍不住喊了聲痛,暗讚這小子的狠與絕。曾有那麼一度,我以為未來沒有痛覺,但看了這小子額下的冷汗,才曉得這小子是靠無上意志在強忍,只為了能夠立刻投入戰場。
  削肉斷骨,這個比較難,止血療傷就比較容易,未來的利落動作也點醒了我,現在是生死關頭,如果我想活過今晚,就不能渾渾噩噩,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應付才行。
  (阿虹已經來了,阿雪也該在附近吧?她們已經把外圍的死靈軍團清空了嗎?這不太可能,不過多了兩個強手,我們可以集中戰力……干,集中戰力有個屁用?我們幾個人夠人家一腳踩嗎?)
  我生出了這個念頭,恰巧烽火乾坤圈破空而來,光華大盛,無頭騎士躍馬半空,被這片璀璨火雲一擋,不得不斜墜落下,沒法硬闖火雲而破,從某層意義上來說,可以視作被逼退了。
  能夠「逼退」無頭騎士?
  這戰果好到不合常理,再加上那片火雲的厚度、規模,都讓我起疑,羽虹應該沒有這樣的力量,縱是有創世聖器在手也不能,那麼……會是誰在使用烽火乾坤圈呢?
  答案終究是要揭曉的,在一輪攻擊後,烽火乾坤圈飛繞回去,落回使用者的手上,而我們看清了那個人的樣子,赫然是身穿一襲破舊灰袍,滿面怒容,殺氣騰騰的一名老獸人。
  萬獸尊者!
  我目瞪口呆,怎樣都不能想像會發生這種事,萬獸尊者親臨,幫了我們一把,還與無頭騎士幹了起來。烽火乾坤圈出現在他手裡,不值得奇怪,以他與羽虹的力量差距,猝施奇襲,一下子就奪過了,難以解釋的是他為何會來。
  這是我的最大疑問,但萬獸尊者顯然不打算解釋,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整個注意力都放在無頭騎士的身上。
  「……雄獅不發威,伊斯塔人都以為老夫是病貓了,在談買賣之前,先給你們看看老夫的實力!」
  萬獸尊者這麼說著,身上發出好強的氣勢,與無頭騎士的對峙毫不遜色,甚至猶有過之。但儘管他說的合情合理,我卻覺得事情不是這樣,因為萬獸尊者的樣子不像是單純為了一顯實力而來,那種勉強按下的狂怒,簡直就像是一頭猛獸,看見自己的巢被敵人一腳踩爛時,所爆發的火山般怒意。
  到底是為了什麼,萬獸尊者會這麼火大?這點我實在很納悶,不過在我眼前,一場兩世代強者所爆發的大戰,就此璀璨展開。
  無頭騎士是東海千萬怨魂之力所集結而成,在戰鬥中所發出的每一擊,都彷彿引起萬鬼狂嘯,我就彷彿見到無數怨魂在那一魔、一馬的周圍旋繞,每次出手,都是驚天動地的毀滅威力,一揚劍便是雷電交加,一出擊便是波及甚廣的大排場招數。
  相較於無頭騎士的恐怖破壞力,萬獸尊者則是把武道的精髓發揮到極限。
  平素我對最強者級數的高手,累積的印象都是出手威力強大,聲威嚇人,但全力以赴的萬獸尊者每個動作看來都是那麼地平實無奇,當雷電劈頭打下,他用最小的動作、最適當的力道巧妙避過,在連環雷擊中飛快穿梭,伺機還擊對手。
  在旁觀戰的心得,我只覺得萬獸尊者的每個動作,渾然天成,看似平凡,確實千錘百煉後的結果,就像一件最上乘的藝術品,沒有人能夠再增添一筆,再刪動一劃,返璞歸真,到了一個我無法去想像的武學境界。
  憑著這樣的修為,萬獸尊者在無頭騎士的猛攻下,游刃有餘,那些聲威赫赫的大招數拿來對付他,份外顯得累贅,我們看他身如輕燕般飄翔搶攻,甚至覺得他還佔了上風。
  「真不愧是南蠻的武尊,這老頭好強啊……」
  「尊者是南蠻第一強人,純以武技而論,他甚至可能是當世第一人,無論是黑龍王,或是李華梅,其成就都與魔法、特殊種族有關,只有尊者是憑著苦練與對武學的熱愛,修煉至今的成就。」
  白瀾熊出現在我的身旁,雖然氣喘吁吁,汗流浹背,但卻沒有受到多少傷害,這頭白熊有勇有謀,不會白流不必要的鮮血,為了自己的弟兄,他義薄雲天,可以堅守到最後一刻,縱死無懼,但是當死守意義不在時,他也懂得妥善照顧自身,不會無謂犧牲。
  同樣的情形換作是阿雪,就恐怕畏首畏尾,哪怕是因為自己的關係,牽連一隻螞蟻無辜受害,她都不願,會為此喪生在敵人手裡,這點換做是霓虹,恐怕也好不到哪去,但白瀾熊能夠從無頭騎士手中倖存,肯定是利用其它人來引開無頭騎士注意,造成的無辜傷亡就很大了。
  「不過,以尊者的自負,這次一上陣就先亮了兵器,尊者對無頭騎士一點也不敢小看呢,在南蠻的記錄裡,尊者上一次使用兵器對敵,都不曉得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白瀾熊淡淡說著,語氣中也有一絲憂慮,萬獸尊者的武功是他強項,但在這種戰鬥中,強項也有可能是弱項,因為碰上無頭騎士這樣的敵人,不帶任何屬性的純物理攻擊,能否造成傷害,這實是未知之數。
  幸好,萬獸尊者也不是笨蛋,在各種戰鬥中將武技磨練得爐火純青的他,身經何止百戰,早就有過與不死生物戰鬥的經驗,所以先奪了烽火乾坤圈才趕來,利用創世聖器之威,為自己的每一擊增添屬性傷害,熊熊烈火席捲天空,眼前看來有如白晝,縱是無頭騎士也不得不退避三分。
  眼前的戰局雖然激烈,但我與白瀾熊都看得出,雙方似乎都未盡全力。萬獸尊者樸實無華的攻擊,雖是精煉,卻也是試探,並沒有使出他的獸王拳;至於無頭騎士……它的大範圍攻擊確實厲害,可是碰上萬獸尊者這等強人近身硬攻,無頭騎士的動作就顯得僵硬與呆板,好像是一門威力萬鈞的火炮,拿近在咫尺的蚊子沒有一點辦法。
  (無頭騎士就這麼點能耐?似乎與它的盛名有點搭不上,不能說不厲害,可是這種程度要說五百年前縱橫無敵,恐怕……)
  我心中納悶,腦裡卻突然想去一件事。變成亡靈的武者或魔法師,與生前都有些差距,因為亡靈所擁有的,僅是生前部分的記憶,最怨恨、最執著不放的事,除此以外的回憶,基本上都已被遺忘,但這種遺忘卻不是不可逆性,也有可能透過戰鬥或其它儀式,把記憶回復。
  「不好!老白你想辦法讓尊者知道,越快決勝負越好,時間一長,無頭騎士回復了完全狀態,那就不是現在的樣子了。」
  「不是現在的樣子?難道還能多生出一顆頭來?」
  「……至少把你上下兩顆頭都砍掉,安放在它盔甲上,這點不成問題。」
  白瀾熊聞言,聳然動容,立刻提氣發聲,正要叫喊,宅第前方忽然狂風大作,一道血色光柱衝向天空,千百隻怨魂環繞,是術者正在使用黑暗系的大招數。
  「是阿雪!她怕碰上麻煩了,老白,你待在這裡意義不大,去幫她們吧。」
  「呃,可是我一走,你這邊要是出了什麼事……」
  我催促著白瀾熊動身,可是另一邊,當那道血紅光柱筆直衝天射出,無頭騎士就像被什麼東西給驚醒,側身對著血光的方向,彷彿在凝視那邊,跟著,無頭騎士周圍迅速翻湧出黑氣,冰寒的感覺而再次出現,連烽火乾坤圈燃起的大片火焰,都不能驅除這份冰寒。
  (它想幹什麼?瞬間移動?還是使用什麼大排場招數?)
  無論答案是什麼,應該都是針對阿雪而做的事,這點令我不安,儘管這並非上策,我還是決定在這場戰鬥中出手,試著做一點東西。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
  我唱頌咒文,預備召喚出金銀蠶蟲,冷不防地來一記偷襲,哪想到我咒文還沒唱頌完,包圍著無頭騎士的黑霧突然消失無蹤,烽火乾坤圈所燃起的聖焰掃過,無頭騎士早已消失,不曉得瞬間移動到什麼地方去了。
  (不見了?是到阿雪那邊去?它是為了阿雪而來?不對!冰冷的感覺一點都沒有減弱,它一定還在這裡!)
  我做了這樣的判斷,正想提醒白瀾熊,卻聽到他發出一聲大吼。
  「小心!」
  吼喝聲音太大,震耳欲聾的結果,就是讓我頭昏腦脹,幾乎失去聽力,就感覺到白瀾熊將我一推,而右邊又有一個力量將我一撞,好像是未來動的手,想要把我給撞開。
  同時,一道騎影自我正後方飆來,速度奇快,白瀾熊揮舞著大刀要攔阻,卻瞬間被打得大刀脫手,人也給轟飛上天,而未來的下場也一樣,還飛得更高更遠,血也噴灑得更多,那樣子不曉得斷了多少根骨頭。
  同一時間,馬鳴風嘯,一柄黑色的漆黑長劍,染著鮮血,直刺而來,我眼睜睜看著劍尖逼近,心裡明知道應該閃躲,但那柄漆黑長劍卻像是有魔力,把我的心神牢牢吸住,沒法閃躲,就這麼任由長劍刺來,直向我眉心。
  「不准傷他!」
  又一聲大吼驚天響起,我以為是白瀾熊,但這聲大吼無疑比白瀾熊更具威勢,伴隨著一個黑黝黝的金屬輪子飆飛而至,側撞在黑劍上頭。
  如果不是烽火乾坤圈的全力出擊,恐怕再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這樣把無頭騎士的劍給撞開,但能夠擲出這神妙一擊的,也唯有萬獸尊者這樣的強人了。正常情況下,烽火乾坤圈全力擲出,威力不會遜於一顆從天而降的隕石,還沒碰到無頭騎士的劍我就會被燒得灰飛煙滅,所以萬獸尊者運勁神妙,將這一擲的勁道全數內斂,連火焰都沒發出來,直到乾坤圈與黑劍相碰後,才由那碰觸的一點向黑劍全面爆發。看似簡單的一擊,內中卻蘊含著絕世武功的造詣,若非是這神妙一擊,誰也沒發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從無頭騎士手下救人,但雖然這一擊把劍尖從我眉心移開,偏移的劍尖卻往下一斜,我覺得肩頭一涼已被劍尖插穿而過。
  剎那間,一股沒法形容的冰寒刺痛,直刺向我體內的每一根神經,劇痛與奇寒同時到來,我眼前一黑,幾乎是一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無頭騎士的這一場戰鬥,委實是驚天動地,造成的傷亡也很嚴重,光是那場流星雨的狂砸,就造成這座城裡死傷慘重,無數平民遭受牽連,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當長夜過去,天空回復光亮,城裡說看到的儘是一片殘破景象,像是被軍隊大屠殺過似的。
  天亮之後,這邊的情況傳了出去,震動了巴格達,那邊似乎想不到無頭騎士可以這麼發揮機動優勢,一下子夜襲巴格達,一下子又在其它地方大肆破壞,如此一來,整個伊斯塔都籠罩在危險之中。
  伊斯塔各地的告急文書都湧向巴格達,但此時的巴格達也是兵荒馬亂,沒有餘力顧及地方。這件事初時沒有得到解釋,可是時間一長,巴格達的窘狀也瞞不住,傳了出去,在與無頭騎士的連場激鬥中,巴格達也遭到流星雨,漫天蝗蟲、遍地蛇蠍毒物的攻擊,現在成了名副其實的詛咒之地,城內還生存的巫師們不是負傷,就是忙到焦頭爛額,哪有餘力顧及地方?很難想像,一個當世大國居然被逼到這種絕境,如果說明天伊斯塔土崩瓦解,分裂成幾十個中小勢力,我都不會覺得奇怪。就是在這種瀕臨亡國的險狀,伊斯塔終於做出了萬般艱難的決定,以娜西莎絲為首的巫神學會一派,與南蠻獸人達成協議,換取萬獸尊者的幫助。
  協議的條件只有一個,就是毀滅無頭騎士之後,伊斯塔將解放境內所有的獸人奴隸,歸還他們自由,讓他們回到南蠻去。
  「解放獸人奴隸」這個看似不可能的任務,就這麼達成了,不過真要把這件事付諸實現,還得要先打倒無頭騎士,這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當我甦醒之後得知這一切,立刻就有一種五味雜陳的感覺。
  無頭騎士的那一劍非常要命,雖然劍傷對肉體傷害有限,但上頭所蘊含的邪力與屍毒卻很恐怖,如果不是淫術魔法起了不能解釋的異樣變化,與我共生的四頭淫神獸莫名其妙開始活動,抵禦了劇毒入侵,我應該在中劍瞬間就完蛋了。
  不過,真正讓我能夠存活,並且迅速甦醒的關鍵,則是「貴人相助」,有人拼著大損元氣,以無比精純的真氣為我療傷,這才險險保住一命,再度從生死邊緣中挺過。
  昏迷的時間,我腦中出現很多錯綜複雜的畫面,有些是我自己的回憶,但也有一些……好像在看特殊影片一樣,出現的人們都身穿古裝,幾百年前的古董款式,說起話來也怪腔怪調,畫面既模糊,彼此之間也沒有明顯分際,非常難懂,我昏迷的三天裡頭,這些難懂的畫面搞得我意識錯亂,連發燒都燙了幾度。
  但我清醒過來,眼中所見是相當熟悉的畫面,羽霓、羽虹、白瀾熊都在床邊,當然更少不了我最疼的阿雪,而在所有人之中,阿雪眼中的深情與擔憂,是其它人所比不上的。
  「未來呢?」
  這是我醒來的第一句話。無論好人或壞人,想要在江湖上存活得久,就要有一點基本道義,我昏迷前,是白瀾熊與未來在替我掩護,現在我倖存下來,就得關心一下他們的狀況既然白瀾熊好端端站在我眼前,那我就關心一下不在場的的那位。
  果然,聽我這麼一問,在場眾人都露出欽佩的表情,阿雪抹了抹眼角的淚珠,點點頭道:「未來傷得不輕,又鬧彆扭,不願意接受白大夫的治療,這幾天都在自我療傷,躲了起來,我們也不知道未來在哪裡。」
  忍者的脾氣果真古怪,這點我算是領教了,但在我再次開口前,門被推開,一道人影快飛衝入,隨手推開旁人,擠到了我的病床邊。
  「約翰!你小子醒了嗎?」
  聲若洪鐘,我幾乎以為是敵人尋仇來了,但是看到那雙眼睛,不由得一怔,這雙眼神中閃爍的關懷之情,幾乎就與阿雪的眼睛毫無二異。在這世上除了阿雪,月櫻,很少有什麼人會用這種眼神在看我的,更別說這種目光會來自一個我想不到的人……萬獸尊者。
  眼神筆言語老實,從這種眼神裡,我已經看出了許多東西,雖然覺得難以置信,但是當一切資料在我腦中重新整合,我頓時找到了最合理的答案。
  「……抱歉,大家可以先離開嗎?我有些事情想單獨與尊者談一談。」
  除了白瀾熊,所有人離去時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在看我,納悶我與萬獸尊者有什麼東西好聊的,會不會幾句話一言不合,立刻被萬獸尊者給斃了。
  一定會死的事情我才不做,冒險自然是因為有著勝利把握,當所有人都離開這病房,萬獸尊者的表情也很古怪,像是在期待什麼,又像是在畏懼些什麼,這種表情實在是很有趣。
  「尊者,晚輩冒昧請教您一個問題,若有什麼得罪,請勿見怪啊。」
  「你有話說就說,在這裡畏畏縮縮的,成什麼體統?」
  「唔,事情是關係到您與羽族的密約,我母親鳳凰天女……應該是您的女兒吧?」
  事情說來很複雜,但也很簡單,萬獸尊者雄霸南蠻多年,羽族想要在南蠻成就霸業,勢必要跨越過這座高山。越過阻礙的方法有兩種,羽族的實力不足硬攻,又不願造成太大的死傷,唯一的方法就只有懷柔,與萬獸尊者達成協議。
  然而,萬獸尊者視天下的女人如無物,送些女人給他幹干容易,要他對一群鳥女人的霸權視而不見,這等顛倒陰陽的大事,他哪可能忍氣吞聲?縱使要收買萬獸尊者,金銀財寶、武功、美人、珍獸,這些東西他根本不放在眼裡,羽族若想要收買萬獸尊者,就只能設法投其所好,這才能夠命中要害。
  萬獸尊者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之前我不敢肯定,但現在已經能夠充分明白。
  他想要女人!不是隨隨便便的美女,而是有著優秀體質,能夠為他生育後代的美女!
  簡單來說,身為當世絕頂高手的萬獸尊者,有著和普通人類一樣的通病,在擁有了成就之後,他極度渴望一個能夠傳承自己一切的後代。
  南蠻各獸族的那些蠢貨,只懂得往獸神峰上送美女,卻不能明白這個老人家的真正渴求,直到那一代的鳳凰天女親上獸神峰,把自己當成禮物,與萬獸尊者締結了合約。
  照時間來算,我母親應該就是那次合約下的產物,萬獸尊者與前代鳳凰天女的女兒,這點與萬獸尊者的利益不合,他想要的繼承人不可能是女人,我想多半時前代鳳凰天女在約定時使了詐術,答應的是「一個孩子」,不是「一個兒子」吧。
  (那也是當然的,如果生了一個兒子,那這個合約就中止了,萬獸尊者會輔佐這個兒子成就霸業,羽族隨時都會完蛋,可是一個女兒就不同了……)
  一個女兒,不但可以繼承鳳凰天女之位,而且萬獸尊者在她背後鼎力相助,羽族將在萬獸尊者的暗中支持下,成就空前的霸業,這是前代鳳凰天女的如意算盤,事實證明,她這算盤是打對了,如果不是鳳凰島遭受莫名奇襲,失蹤不見,今日羽族仍是牢牢統治南蠻,霸業不可動搖。
  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不是很多,鳳凰天女也不會對羽族提起,但還是有人曉得的。
  所以茅延安得知我們遇到萬獸尊者後,便火速送來秘密錦囊,告訴卡翠娜,若是我們遭遇不測,發生危機,就在大街小巷寫滿「約翰·法雷爾是鳳凰天女之子」的文字。
  這是看準了萬獸尊者的心病,多年來他一直想要一個繼承人,想得都快發瘋了。
  一旦讓他知道自己有後人,護之唯恐不及,哪可能去傷害這得來不易的心頭肉?也因為如此,我偷拐走萬獸尊者兩名妾奴的事,可以不論,因為外孫拿外公的兩件性玩具去幹干,沒什麼大不了,做外公的本就應該送外孫玩具。
  也因為如此,萬獸尊者對我的安全非常緊張,當我被無頭騎士襲擊,他第一時間起來救援,為我逐走無頭騎士,事後又大損元氣,為我療傷。
  也因為如此,我們祖孫二人會坐在這裡,把酒言歡,我聽萬獸尊者話說當年把之前的事情一一道來,證實了我的猜測。前代鳳凰天女作得夠絕,在產下女兒後沒有多久,就涅盤自焚,讓萬獸尊者只能接受事實,無法找她興師問罪,責怪她何以生了個女兒出來。
  照萬獸尊者所言,我的母親極其聰慧,小小年紀,就開始執掌羽族,而萬獸尊者三不五時潛入鳳凰島,看看我母親的生長情況,以他的絕世武功,羽族裡頭當然是沒人察覺,而他辛苦地父兼母職,把這顆掌上明珠照顧得無微不至,送玩具,教武功,給她最好的一切,甚至為了女兒的一句話,辛辛苦苦跑出千里之外,就為了帶一串露珠還沒干的荔枝回來。
  (報應,真是報應,我這外公一輩子歧視女人,想不到也會被女人給奴役,真是現世報來得快。)
  我是這麼想著,不過看萬獸尊者說起我母親時,眉開眼笑的表情,我想這個女兒所帶給他的,應該是驕傲與歡喜,這時候的他,看來不像什麼南蠻武尊,只像是一個為了女兒團團忙轉的傻父親。
  「唉,外孫啊,你母親什麼都好,聰明絕頂,武學的資質又高,獸王拳只有她一個人能得我真傳,小小年紀就突破第六層,和她相比,那什麼白瀾熊、黑瀾熊的,都是他媽的廢柴中廢柴,若她還在,南蠻怎麼會是今天這樣的局面?」
  萬獸尊者感慨萬千,那張充滿霸氣的獅子臉,現在卻顯現出一道一道的皺紋,讓人倍覺他的衰老。
  看得出來,萬獸尊者真的很疼這個女兒,而這種情形落在我的眼中,那種感覺十分奇特,總覺得……很開心,很高興世上能有個人這樣喜歡我母親,因為之前聽到別人對我母親的形容,那實在是讓身為人子的我高興不起來。
  可是,在萬獸尊者的述說中,我的母親也不是什麼都好,還是有些缺點,令尊者皺起了眉頭。
  「外孫啊,你那個母親有些地方實在是要不得,她好端端一個女兒家,不學人家端莊嫻淑,居然……唉,連我這作父親的都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萬獸尊者視女人如無物,唯獨對女兒例外,誰知天道好還,這種態度居然遺傳到女兒身上。鳳凰天女遺傳了父親的霸道,視天下男人如草芥,縱情性愛,小小年紀便已經達「百人斬」記錄,之後更成為南蠻首屈一指的浪蕩女王。
  女兒艷名遠播,作老子的當然不是味道,萬獸尊者搞遍南蠻各獸族的女人,現在女兒被各獸族的男人搞遍,雖然沒人知道兩人之間的父女關係,但萬獸尊者自覺顏面盡失,多次與女兒苦勸,始終未果,有沒法強逼女兒改過,搞得這位大半生縱橫南蠻的武尊帝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每天夜裡心中苦苦煎熬,連頂上獅毛都掉了不少。
  最後,萬獸尊者宣告放棄,向女兒提出一個要求,就是早日誕下外孫,讓他帶回獸神峰好好教養,只要能有一個男性繼承人,其餘的事情他從此不再過問。
  這件事讓我吃了一驚,奇道:「……難、難道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有了我嗎?」


第二十二集 伊斯塔篇 第七章 妖裡妖氣 無奈阿宅
  覺得有些尷尬,再怎麼說,我也不希望自己是因為這樣而被生出來的,幸好萬獸尊者否定了我的疑慮。
  「當然不是,這……這怎麼可能……」
  聽到這麼說,讓我覺得比較好過一點,再怎麼樣,我都不太想把自己弄得像是一件工具似的,那種感覺實在不怎麼樣。
  「……如果你母親有這麼容易就說得動,我就不用那麼傷腦筋了。」
  「呃?」
  情形似乎比我想像中還要複雜,鳳凰天女不但具有乃父的霸氣,同時也有著狡獪的智慧,天生就是萬獸尊者的剋星,彷彿生下來就是給他製造頭痛的。面對父親的這個要求,鳳凰天女一口就答應,不過她提出了一個小小的技術難題。
  「能與我生育後代的男人,一定要是強中之強,男人中的男人,除非是這樣的真猛男,否則我不答應,這點父親大人您同意吧?」
  「這個自然,但要找到這種男人並不容易,天底下哪裡有……」
  「何必遠求?我眼前不就有一個嗎?父親大人雄壯威武,是霸皇之材,難道不是勇絕天下的真男人嗎?」
  「我……為父當然是真男人,但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既然是父親大人您要的後代,我就專門為您生一個,怎麼了?事到臨頭,您該不會說自己不想要了吧?」
  「淫蕩!太淫蕩了!你這個女人一點操節也沒有,太淫蕩下流了!」
  父女兩人的一番比鬥,最後是以萬獸尊者慘敗作收,當鳳凰天女脫下長袍,裸呈著完美無瑕的動人玉體,向父親走去,那位可憐的父親雙手掩面,大叫著「無恥,無恥」,狂奔而去,就這麼一路夾著尾巴衝回獸神峰,躲在深山裡生著悶氣,不敢再跑出來見人。
  (天啊!娘,那些夠叛逆的辣妹我是見過不少,但您這也太辣了吧?)
  母親大人的豐功偉業,讓作她兒子的我聽得是瞠目結舌,只有跪地表示崇敬的份,這樣看來,我自小失去母親的教養,非但不是一件壞事,反而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了,沒有母親的教養我就已經壞成這樣,如果再被母親教養個幾十年,我豈不是成了天下第一浪蕩壞胚子?
  遙想前人,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而這番回憶結束之後,也到了把話題拉回現在的時候,我跪在地上,向外祖父連磕了三個響頭,換得他老人家呵呵大笑,老懷大慰,多年來的最大夢想,在這一刻獲得了滿足。
  「外孫,你不用怕,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有你外公在這裡給你當靠山,且看看誰敢碰我萬獸的外孫一條毛!」
  當世五大最強者之一的親自作保,聽在耳裡,無疑是吃了一顆定心丸,讓我心裡踏實許多,他老人家的一句話,堪稱是我最佳的護身符。不過,剛剛說完這句話的萬獸尊者,眼中卻立即浮現出一抹憂色。
  「……但你這次惹上的麻煩可不小,這個無頭的東西確實非同一般,那晚戰到最後,它與其說是敗陣而走,倒不如說是夜色已盡,天色將明,所以才放棄撤走的。」
  那晚的戰鬥,最後我早已昏迷,後頭發生的事情我都沒有看到,也不清楚戰鬥是怎麼結束的,這樣聽來,萬獸尊者並沒有能打贏無頭騎士,語氣中甚至還隱約有自承不及的意思。
  這個情況不算太意外,早在估計之中,但實際得到了答案,還是很令人苦惱的。萬獸尊者也不是無頭騎士的對手,那要戰勝無頭騎士,除非是兩名最強者級數的高手合力,才有這樣的指望了。
  「太麻煩的事情,現在我們先不用想,難得我們祖孫重聚,先好好喝上幾壇再說。」
  「……外公,我是病患,好像不太適合喝酒……」
  在萬獸尊者的強勢之下,我這小小的質疑,當然是沒有效果的,一番痛飲的結果,就是祖孫兩人又喝得半醉,在彼此都有幾分酒意的情形下,話題自然而然繞到女人身上。
  萬獸尊者非常大方,表示要多送幾個他最得意的妾奴給我玩弄,這點我自然敬謝不敏,再怎麼說,我也沒興趣執二攤,穿我外祖父穿爛的舊鞋,不過我的婉言拒絕,卻似乎被他誤解。
  「哦,也對嘛,你是想要自己獵艷,不想坐享其成對吧?有志氣!男人應該是要這樣的!」
  萬獸尊者一摸下巴的鬃毛,沉吟道:「聽人說你那晚上的情況,嘿嘿,你是想搞那個白牡丹吧?有眼光,那個婆娘腿長屁股大,是個美人,你會想要上她,眼光很好,外公支持你!要不要外公幫你成事,按住她雙手雙腳,讓她翹起屁股讓你幹?」
  這種姦淫一點美感也沒有,我當然是不會答應,但還沒等到我出言拒絕,萬獸尊者就若有所思,道:「不過,白牡丹那女人妖裡妖氣,看來好人有限,絕非善類,外孫你幹幹她就可以,要小心別被她迷惑,免得吃上大虧。」
  我心中一驚,別人對白牡丹的形容詞什麼話都有,就是不會有人用妖裡妖氣來形容這位女神醫,她聖潔、高雅、仁愛,簡直是女神了的化身,如果說她都還有妖氣,世上就再沒有正經的女人了。
  不過,萬獸尊者閱人無數,他會這樣子看,一定有什麼道理,我不敢小看萬獸尊者的判斷,正要出言請教,突然他又冒出了一句。
  「那雙本來要送來給我幹的的並蒂霓虹,是白大婊子的女兒吧?味道太像,一聞就聞出來了,這對姐妹你也要注意,妖裡妖氣,看來好人有限,絕非善類。」
  咦?
  霓虹姐妹搞不好是白牡丹與心燈通姦所生,這一點我也有想過,但是說她們姐妹妖裡妖氣,這個……
  我冒出一個想法,試探問道:「外公,除了她們幾個以外,我身邊還有個大奶狐狸,就是那個本來也要送給你幹的,你見過她了嗎?有什麼評價?」
  「去!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頭騷狐狸,奶子這麼大,妖裡妖氣,看起來好人有限,絕非善類,外孫你幹幹她可以,千萬別被她迷惑,失了方寸啊。」
  我一度對萬獸尊者看法的高度重視,現在起了動搖,就算再怎麼妖,也沒理由連阿雪都算是妖,如果連阿雪都是妖裡妖氣,那麼……
  「外公,我想請問一下,普天下的女人,你見過幾個不妖裡妖氣的嗎?」
  被我這麼一問,萬獸尊者沉思了一會兒,最後毅然決然地搖頭,道:「沒有,除了你母親之外,天底下的女人都不是好東西。」
  「那……外公,請恕孫兒無禮,您年輕的時候,是不是曾經在追求女孩子的過程中,受到很大挫折?讓您非常傷心?」
  「是有過,早年我在人類家裡做奴工,曾經喜歡過那個家裡的大小姐,不過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咦?你問這個做什麼?想知道外公當年干遍天下臭婊的風流史嗎?」
  「不,我想說的是……」
  我現在大概明白了萬獸尊者為何會是今天這個樣子,雖然他蔑視天下女性,高傲狂霸,但本質上……唔,如果是這樣的個性,當年與我爺爺相遇時,爺爺蘭特應該會說……
  「外公,當年我爺爺與你把酒言歡的時候,有沒有對你說什麼奇怪的話?或是用什麼奇怪的稱呼叫你?」
  我這一問,似乎命中了萬獸尊者多年來的未解之謎,他連忙點頭道:「是啊,當年蘭特一直對我說那句怪話,更奇怪的是,後來你母親也說了,我還奇怪她什麼時候也見過蘭特,他們……呃,外孫啊,阿宅是什麼意思啊?」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為我這可憐的外公淒涼三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歎道:「唉,醒醒吧,阿宅。」
  萬獸尊者一聽這句話,立刻就跳了起來,伸手指向我,激動道:「對,對,就是這一句!這麼多年來我始終想不明白,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外孫啊,阿宅到底是什麼東西?宅是什麼意思啊?為什麼蘭特那娘賊和你母親都這麼說話呢?」
  我想回答,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啟齒,思量再三之後,終於還是化作一聲歎氣,再次拍了拍這可憐老宅男的肩膀。
  「唉,醒醒吧,阿宅。」
  宅男,顧名思義,就是指那種整天呆在自家住宅,不與外界來往,在人事交往上有嚴重問題,難以與一般人溝通的男人,與自閉症是一線之隔。
  通常宅男的存在,都是與女性絕緣,萬獸尊者雖然有能力干遍天下的女人,但他長年待在獸神峰上,不問世事,與一般人的溝通更是大問題,這輩子所幹的女人雖多,可是都只是干到,不是追到,沒有哪個女人對他真心相許,他也不曾真的愛上哪個女人,從這些角度說起來,我這可憐的外祖父無疑是個大宅男。
  我爺爺蘭特、母親鳳凰天女,不但縱橫床上,應該也是情場高手,他們看到萬獸尊者這個樣子,自然就會冒出這句話來,可憐我那外公多年來不得其解,至今的不到該有的「領悟」。
  可是,不管怎麼說,認回了這個外公,我的背後等若是多了一座大靠山,連走在路上都會覺得身後有風,對我當前的處境更是大有幫助,娜西莎絲望向我的眼神都有點不一樣。
  「約翰,成功沒有?你真的把那個女神醫上了嗎?」
  「我差一點就被無頭騎士給砍了,你不關心一下對無頭騎士的戰況,居然問起我有沒有上到女神醫,這太本末倒置了吧?」
  「大家都是內行人,又何必明知故問呢?我不問你白牡丹的情形,難道要明白告訴你,那晚你們與無頭騎士戰得天昏地暗時,我正率人偷偷躲在外頭拚命做筆記嗎?」
  「你們怎麼每次都來這一招?不嫌煩啊?」
  「你會佔便宜佔到煩過嗎?坦白告訴你,只要你命夠長,我們每次都是來這一招的啦。」
  「……謝謝你的坦白。」
  碰上這種盟友,我也只能長歎,甚至是狂歎,不過吃虧其實也是佔便宜,如果不是有持無恐,娜西莎絲也不可能蠢到在我面前放這些狗屁,所以在一輪互諷後,娜西莎絲也取出了資料,告知我前次我委託的結果。
  「這些是你上次要求的資料,能不能告訴我,你從這些資料裡頭得到什麼訊息?」
  「看完才能告訴你。」
  我這一看就是兩個小時,娜西莎絲甚有信心,整個過程一聲也不吭,靜靜地等著我看完,對我不敢有絲毫打擾。
  資料的內容,是巫神學會對法米特的部分研究記錄,尤其是對他南蠻遊歷那段時間的追蹤。之前娜西莎絲曾對我透露,法米特的六大暗黑召喚獸,得益於羽族不少,我就想到淫術魔法中與暗黑召喚獸最是相關的地獄淫神,或許也是從這裡得到啟發。
  因此,除了索取法米特的資料外,我還另外提出一個要求,就是要知道巫神學會對羽族的研究。羽族本身藏著許多秘密,在歷代鳳凰天女的執掌下,羽族在南蠻各處發掘古老遺跡,得到許多異文明的遺產,其中不但包括五百年前戰國時期的技術,甚至還有一些不存在於史冊中的太古文明,羽族將這些技術研究與使用,甚至開發出一座飛空島,這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今時今日,羽族過去的輝煌早已不再,隨著鳳凰島的失落,羽族女戰士也是無從掌握那些技術,但五百年前法米特造訪羽族時,應該是大有所獲,從羽族這邊得到很多重要資訊的。
  「其實你與我都知道,羽族裡頭引人注目的東西不少,但真正讓人垂涎的不解之謎,還是在鳳凰天女本身。」
  獸魔術是一種從黑暗魔法轉變而成的奇術,因為對宿主的精氣需索太大,所以才從黑暗系裡頭脫離,憑靠著地系魔法的旺盛生命力,將這個理論真正成形。每一隻獸魔都與宿主的肉體結合,寄宿於其內,吸取精氣,通常來說,即使是大祭師級數的術者,頂多也只不過飼養個四、五頭魔獸,如果飼養的魔獸威力奇大,屬於那種超強型的特殊物,那甚至只養一頭,就足夠把宿主吸個營養不良,奄奄一息了。
  所以,每位獸魔師都會面臨一個艱難問題,就是如何在獸魔的飼養數量與自身元氣上取得均衡,這是獸魔術的最大難題。但是,在這個難解的問題裡,卻出現了一個奇跡,或者該說……不應存在的現象。
  鳳凰天女與生俱來,便能驅使十二頭功能不同的強大獸魔,這種事情與獸魔術的基礎知識背道而馳,無論是再怎麼天資聰穎,一個剛剛出生的小嬰兒,怎麼可能有足夠精氣供應十二頭魔獸?這十二頭魔獸到底由何而來?其運作原理何在?全都是極度引人探索的秘密。
  剛出生的嬰兒就能運使十二頭魔獸,這種事就像運使魔法不用消耗魔力一樣驚人,但不合理的事總會有個解釋,在這一點上頭,我相信伊斯塔的魔法師數百年研究,會比我一個人妄加臆測要來得有根據,而這份期待現在就完全寄托在我面前的資料裡。
  「……這麼說來,巫神學會的結論,十二頭魔獸的秘密所在,就是黑暗祭禮了?」
  「不錯,但無法肯定是哪種形態的黑暗祭禮,當然更不可能會知道祭禮細節。」
  娜西莎絲口中的黑暗祭禮,是黑暗魔法中經常出現的東西。藉由血腥的獻祭,來想黑暗神明或是偉大亡靈祈求,交換某些東西,至於獻祭的牲祭禮則視情況而異,可能是幾頭豬、幾隻羊,也有可能是活人祭,甚至是拿最純潔的嬰兒來祭。
  透過暗黑祭禮,可以產生非常強大的能量,做到一些平時不可能做到的事,所以在黑暗魔法的知識裡,很多的奇跡都與黑暗祭禮有關。巫神學會的魔法師們,根據種種跡象,判斷出鳳凰天女的十二頭獸魔,之所以能夠與生俱來,恐怕是某一代的鳳凰天女實行祭禮,締結了某種盟約,這才令得那十二頭獸魔世世代代跟隨著鳳凰天女。
  娜西莎絲道:「我聽說,每一代鳳凰天女死亡時,會全身起火,將身體燒為灰燼,然後從灰燼中誕生新的鳳凰天女,可能是嬰兒,也可能是小女孩,是這樣子的沒錯吧?」
  我道:「是有這樣的形式,不過也不見得每一代都是如此,至少我生出來的時候,可沒聽說我母親被燒成灰了,我想鳳凰天女的生育形式有很多種,只是看當時的選擇而已。」
  娜西莎絲點了點頭,知道無法從這上頭研究出黑暗祭禮的內容,便轉而從其它方面著手,而我們兩人都一致同意,能夠製造出十二頭魔獸的龐大能量,肯定是黑暗祭禮中的極致,活人祭。
  以活人實行祭禮,祭品可能是男女老幼,施行的模式可能是挖心掏肝,也有可能是整個人放上去,又或是直接以秘法取出靈魂,這些都是常常聽說的祭禮方法,目前我無從得知究竟,不過我們真正在意的,其實也不是那十二頭獸魔的真實面目,而是法米特的暗黑召喚獸。
  我點頭道:「如果暗黑召喚獸是從羽族得到的技術或靈感,那麼,這些召喚獸的真實面目,也就是活人祭祀了。」
  這麼說並不是毫無根據,暗黑召喚獸應該是地獄淫神的巔峰成就,在地獄淫神的實行中,那種攝取魂魄的手法,其實就很像黑暗祭禮,只不過沒弄出人命而已,假如在那個基礎上再跨出一步,就有可能製造出暗黑召喚獸來。
  「約翰,你有沒有想到,有一個人或許很接近我們要的答案了。」
  「嗯,你是指雅蘭迦?她的那頭蛇蠍美人?」
  幾次交手,我們都有偷偷觀察,雅蘭迦的那頭蛇蠍美人,無論是威力或是壓迫感,都與傳說中的暗黑召喚獸類似,雖然在威力上有所不足,但本質卻沒有差異,應該是很接近完成的作品,換句話說,雅蘭迦已經實行暗黑祭禮,並且摸索到正確的方法。
  雅蘭迦的背後是黑龍會,在黑龍王已死的現在,掌握一切技術與大權的人,就是黑巫天女,所以黑巫天女很可能已掌握關鍵技術。
  「這麼說……如果我們能捕殺黑巫天女,那就能得到暗黑召喚獸了?」
  娜西莎絲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亮得都快放光了,我百分百可以感受到她對暗黑召喚獸的志在必得,令我不得不提醒她,黑巫天女並不是個可以隨我們宰割的弱者。
  「比較起暗黑召喚獸,我還更想要無頭騎士咧!那些個什麼召喚獸的,還要搞一堆麻煩手續,無頭騎士省事得多,只要專心控制它一個,什麼殺人放火都一次搞定了。」
  「說到這個……約翰,你要我調查無頭騎士的情人,是打算用情感來對付它吧?但幽靈的記憶混沌,可能根本記不得生前多少事,這次你們與無頭騎士的交手,也證明了這一點,你覺得這個策略有用嗎?」
  「鬼才知道啊,我只是從檔案中覺得無頭騎士應該很重視感情,如果說它有什麼生前的強烈情感殘留,應該就是這一個,不過說歸說,這種事不可能有把握的,還是你覺得我這想法沒意義,你想換個別的策略?」
  娜西莎絲笑著搖了搖頭,其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們現在根本別無選擇,無頭騎士太強,我們找不到可以對付它的具體策略,唯有硬著頭皮干,用盡一切可以用的手段,只要能打倒無頭騎士,別說是魔法知識,哪怕是民間偏方,我們都想拿來試一試。
  「對了,要恭喜你一聲,你與萬獸尊者相識,從此背後有了一個大靠山,天底下敢明目張膽動你的人,大概沒剩下幾個了。」
  「可惜無頭騎士並不能算是人,如果它下手殺我的時候,會因為我外公的名頭而有所顧忌,那我會很感激它的。」
  我作著這樣的感歎,同時也向娜西莎絲致謝,因為她承諾萬獸尊者的東西,其實是要承受很大壓力的,巫神學會一脈雖是表態支持她,但內部應該也有不小的反對聲浪,更別說皇室派的壓力將如排山倒海而來,絕對沒有那麼輕易就解放伊斯塔的獸人奴隸。
  雖然娜西莎絲也是被迫為之,但我還是很感謝她,因為這年頭聰明的合夥人不好找,要不是娜西莎絲有足夠智慧看清時勢,讓事情能夠朝正確的方向進行,那我勢必要增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更有甚者,要是她還蠢得倒過來扯我後腿,與無頭騎士的戰鬥不用打也是輸定。
  「不用客氣,我也只是被逼到了絕路,不得不這樣硬幹罷了,後頭還有很多地方要你鼎力相助,可別到時候就翻臉不認人了啊。」
  娜西莎絲對我的稱謝,只是苦笑,因為這實在是一個飲鴆止渴的決定,即使能夠成功打倒無頭騎士,事後追究起責任來,娜西莎絲也不可能沒事的,除非是……在打倒無頭騎士之餘,順道也幹掉每一個能夠威脅她權位的人了。
  我見娜西莎絲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便預備與娜西莎絲告辭。眼前的事情千頭萬緒,這一大疊資料還需要仔細研讀,同時還要趕路去巴格達,我也實在沒什麼時間在這裡多說廢話。
  「等等,你是鳳凰天女之子,這件事你有告訴李提督嗎?」
  「有啊,這又不是什麼秘密,難道我不能告訴她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李華梅收羽族殘黨為屬下後,動作頻頻,一直在試圖尋找失落的鳳凰島,特別是黑龍會瓦解、反抗軍聲勢大壯後,這一點更是明顯,照理說,你是鳳凰天女之子,等若是鳳凰天女的第一繼承人,即使她們有個什麼發現,也該第一個告訴你,這件事你知道嗎?」
  「知道啊,這次我與卡翠娜族長碰面後不久,她就告訴我已組成搜索隊進入南蠻,嘗試找尋鳳凰島遺跡了,這種事情不用大驚小怪啦。」
  反抗軍裡頭不曉得有多少事,李華梅也不可能事事對我詳說,所以我聽歸聽,卻不是很在意,微笑著回應娜西莎絲的話語,直到她冷不防冒出的一句話,讓我的笑容僵死在臉上。
  「是嗎?最新情報,羽族的探索隊伍已在羑里外圍,發現了疑似鳳凰島的遺跡,這點她們也都告訴你了嗎?」
  ……干!這件事……她們倒是沒有說!
  「你們在搞什麼東西?想搞獨吞啊?找到了鳳凰島的遺跡,也不告訴我一聲,你們真的想要自己全吞啦?我已經夠貪了,你們居然還貪到我頭上來?信不信我現在立刻翻臉,改去與我外公聯手,你們吞下去的東西全都要吐出來,每個人都還要變成各獸族的性奴隸!」
  我離開了娜西莎絲後,立刻去找卡翠娜,大興問罪之師,正在與白瀾熊偷情歡好的卡翠娜,被我一輪痛罵,糊里糊塗地跑出來,向我問明白整件事。
  娜西莎絲所謂的最新情報,或許真的是有夠新鮮熱辣,新鮮到連羽族之主都還沒有得到消息。卡翠娜聞訊,又驚又喜,分別摟著我和白瀾熊,分別送上兩記火辣辣的熱吻,飛奔著去確認情報,同時把這消息告知整個羽族。
  「媽的,也不說清楚就跑,到底是搞什麼鬼?」
  趁著卡翠娜不在,我向白瀾熊問了一個問題,雖然我利用羽族女戰士的盲點,詳說她們弄不清鳳凰天女與法雷爾家的血緣,畢竟當年我老爸與母親大人盤床大戰,而我爺爺似乎也與前代鳳凰天女搞過,血緣算起來,就算是我家的「遠房親戚」也可能有微量的鳳凰血,有可能生出鳳凰天女來,所以羽族女戰士相信我的謊言,連日來與白瀾熊搞得天翻地覆。
  「不過……這謊話其實很假,這些鳥女人雖然不聰明,但也沒蠢到這種地步吧?為什麼她們會深信不疑呢?」
  「不,其實我也懷疑,她們可能隱約有所察覺,發現我身上沒有所謂的鳳凰血……」
  白瀾熊沉吟道:「歸結到後來,理由大概只剩下一個吧,羽族是個非常淫亂的種族,把她們搞得爽了,她們就什麼都不顧了。」
  「就、就這麼簡單?」
  「是啊,道理就這麼簡單,不過實際做起來可沒那麼容易,至少……不是悶在家裡的當阿宅的人所能做到。」
  原本我是想問問白瀾熊,對於獸人奴隸即將獲得解放一事有何想法,但聽他冒出的這一句,我突然覺得,萬獸尊者可以不用擔心同胞們的前途,至少在這裡,我看到了獸人們的新希望了……


第二十二集 伊斯塔篇 第八章 無畏阻撓 終成所望
  解決完白瀾熊的問題後,我抱著一堆文件走回房間,房門一打開,陡然覺得一股森寒的冷氣。
  (不可能是阿雪,那麼……是未來這個臭小子?不!是羽虹!)
  我瞬間判斷出可能的人選,最後肯定必是羽虹無疑。她找上我的理由也很簡單,白牡丹那邊的問題東窗事發,搞到她來找我算帳了。
  記得白瀾熊有向我提過,無頭騎士的那一場大鬧,驚天動地,把這邊的狀況搞得一塌糊塗,連帶造成的影響,也抹去了許多事情的痕跡,好比說,白牡丹被人找到時,只顯得驚魂甫定,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
  關於我與白牡丹密會的事,她對外隻字不提,彷彿這件事從未發生過,外人只以為她是被無頭騎士所驚嚇,沒有聯想到其它東西,不過,話雖如此,如果連白瀾熊都能隱約猜到,用這樣的話來暗示我,那麼以羽霓、羽虹對白牡丹的熟悉,若說她們看出了什麼端倪,有所察覺,這也是絲毫不值得奇怪的事。
  (傷腦筋,事先不是沒有想到會這樣,但是……羽霓咧?這種時候應該她也來的,只要操縱她來幫腔,就有七成把握可以壓制羽虹。)
  房裡黑黑的,來自羽虹的森寒冷氣,冷得很像是殺氣。聽說不管是什麼樣的野獸,如果自己的老巢被人挖了,盛怒之下爆發的結果,都會變成極具殺傷力的凶獸,現在羽虹的狀況差不多就是這樣,殺氣都明顯成這樣,一個處理不好,代價就是發瘋的猛獸追著我跑。
  「呃,阿虹,有話慢慢講,我……」
  「你為什麼要搞白姨?」
  「你別隨便亂講啊!我哪有搞白牡丹?你說話要講證據,不然就是侮辱了你白姨和我的聲譽啊!」
  「你有我和姐姐可以搞嘛!就算不夠,外頭還有這麼多飢渴的羽族女人,你為什麼放著這些不搞,偏偏要搞我的白姨?」
  「這個……其實也沒什麼,女人長得漂亮,男人都會想要搞的,就算我不搞,其它男人也會搞,與其被別的男人搞,不如給我搞算了,這叫肥水不落外人田嘛……呃,我要說的不是這意思,不曉得為什麼說到這上頭來了,哇!你別生氣!」
  我起初抵死不認,一口咬定沒有做過,但羽虹那邊的樣子越來越是淒厲詭異,形成的壓力太大,我終於失口承認,而羽虹聞言,一下子就飛躍過桌子,直撲過來。我心叫不妙,心裡預備發動魔咒,憑著地獄淫神之間的駕馭力,立刻就能讓羽虹如遭千刀割體,萬蟻噬咬,倒在地上。
  然而,還是有一點我很擔心,身為這些性奴隸的主人,我時常設法給她們製造機會,讓她們變得更強,不知不覺一再提升了實力,現在羽虹的力量已經有點超出我控制範圍,若是她腦筋靈光,取出烽火乾坤圈悍然出擊,我的魔咒還沒產生效果,人就已經完蛋了。
  這一個可能性,讓我額頭冒出冷汗,但事態演變卻超出我預期,或者該說,羽虹沒有我想像得那麼強悍,在歷經太多次的折辱與屈服後,羽虹對我已經生不出太多的反抗之心,這一下飛撲過來後,並沒有冷冰冰的刺我一劍,而是送來火辣辣的一吻。
  (呃……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意會不過來,手中抱的文件卷宗散了一地,不自覺地和羽虹摟在一起,忘情地熱吻,黑暗之中,我依稀見到羽虹的眼神,時而像是最飢渴的蕩婦,不顧一切向我需索;時而像是死了丈夫的寡婦,淒然欲泣。在這兩種不同的眼神切換間,有著更多的茫然。
  這樣的眼神,令我由衷覺得怪異,但也直到羽虹探手我腰間,開始解我的褲帶,我才感到不妥,掙扎著推開羽虹,不再與她這樣子糾纏下去。
  「阿虹,放手,你在幹什麼啊!我說給我放手!」
  「你、你來搞我!還有姐姐,我們姐妹都給你搞,你別再去打白姨的主意了,你放過她吧……」
  羽虹糾纏著我不放,一雙雪臂交纏在我的腰間,不住嘗試脫我的衣服,熱吻更是如雨點般落在我身上,急著向我獻上她美麗的青春肉體。
  情形詭異,縱使好色如我,現在也沒有一點興致,但羽虹實在是太熟悉我的身體,在她的刻意挑逗下,我很快就有了反應。
  羽虹的小巧鴿乳,在我胸前敏感地碰觸,險些讓我失去理智,所幸我連忙想起阿雪,憶及她高聳豪碩的白嫩乳瓜,這才得到定力,抗拒羽虹這邊的誘惑,將她推開過去。
  「阿虹,不要鬧!」
  我將羽虹一把推開,她心情激盪,站立不穩,踉蹌後跌數步,跌坐在床上,一副渾渾噩噩的失落表情,我暗自心驚,想不到她會變成這等模樣,腦裡轉過很多念頭,想要對羽虹說點什麼,卻又開不了口。
  這個尷尬的時刻,外頭傳來腳步聲,有人飛快朝這邊走來,跟著大門「嘩啦」一聲打開,急奔進來的人赫然是羽霓和白牡丹。
  「阿虹!」
  羽霓見到妹妹的異狀,搶進來將她扶起,往外頭帶出去,還代替妹妹連聲說著抱歉,這讓我著實鬆了一口氣。
  相較於羽霓,白牡丹的態度就顯得很畏縮,連門口都不敢跨進來,好像很害怕似的站在門邊,臉上表情雖是憂慮之極,一雙眼睛直望向霓虹,但卻是怎樣都不敢進到屋裡,與我共處一室。
  這反映落在我眼中,是百分百的喜事。每一個強姦犯都樂意見到受害者的懦弱,這象徵我們可以從受害者身上撈到更多的好處,直到她懂得反抗,變成棘手的獵物,那時我們才會考慮放手,而目前的白牡丹……簡直就是獵物的最佳範本了。
  把握住這個機會,但羽霓扶著羽虹出去,白牡丹還沒跟上,我搶先一步攔擋在白牡丹身前,阻住她的去路。
  白牡丹見我攔路,眼中先是露出懼色,但很快就被一股怒意所取代,像是一隻護衛小雞的老母雞,憤怒地斥責我,表示羽虹因為心燈居士之死,受到的衝擊與壓力非常大,現在精神處於高度不穩定狀態,不能再刺激她。
  「嘿嘿嘿,很難得聽到這麼多訓我的話,還有嗎?不妨一次都說出來啊!」
  「你……你這個人真是無恥!霓虹她們怎麼會跟上你這種禽獸?」
  相對於白牡丹的激動,我的反應是極度冷淡,不但不把她的話當回事,甚至還邊聽邊挖鼻孔。
  「那還有什麼理由?大概是因為我把她們操得很爽吧,她們姐妹兩個都是好女人啊,只要把她們兩個搞爽了,她們還有什麼不肯的!」
  「你、你這沒人性的畜牲!」
  「畜牲嗎?那被畜牲搞得女人又算什麼呢?大夫,我建議你省點口水,橫豎我在你眼中也只是個吃軟飯的雜碎,你也不用浪費時間,重複那些你我都知道的粗話,真的想要聽粗話,那還不如讓我來代勞。」
  我笑道:「你不是想救羽虹嗎?我們就針對這個問題來討論吧。如你所知,我是個沒人性的禽獸,你我之間有很多東西可以談,但如果你想說些什麼人性什麼的,那你還是回去對著牆壁說吧,我這個敗類不講人性,但倒是很喜歡與人談生意。」
  暗示到了這個地步,白牡丹不是白癡,自然也明白我的意思,表情變得很凝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曉得一時間沒法逼她做出回答,就壓低聲音,冷冷地說了一句。
  「今晚一個人來我房間,不要聲張……」
  白牡丹聞言,倒抽了一口涼氣,不過還沒來得及讓她開口說話,我就先補上了一句。
  「當然啦,如果你不怕霓虹知道她們生母究竟是誰,你就把她們一起帶來吧。」
  再次與白牡丹訂下了約定,但這次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我也特別做了準備,省得莫名其妙的人再殺出來。
  羽霓羽虹跑出來打擾,這個我倒是不怕,可是如果無頭騎士一聲不吭,又殺了出來,那我就完蛋大吉,所以為了預防這個恐怖局面的出現,我刻意請來高手壓陣,省得偷香竊玉的大計受到破壞。
  「……哇哈哈哈,好外孫,你真孝順,怎麼會突然想起來約外公喝酒啊?」
  「什麼話,你是我外公嘛,我想和你多親多近,找你喝酒,這又有什麼呢?難道外孫不該找外公喝酒嗎?」
  「哈哈哈哈,說得對,來,我們祖孫好好痛飲三杯,今晚不醉不歸啊!」
  萬獸尊者高興起來,捧著酒甕開始痛飲,我乘勢又敬上一杯。
  「外公,我敬你一杯,咦?白熊,你怎麼臭著一張臉,難道和我們一起喝酒,你不開心嗎?」
  「不,和你一起喝酒,我很高興,但約翰你今晚很顯然是想利用……」
  「自家兄弟,哪有什麼利用不利用的……哎唷,我肚子怎麼突然痛了起來,我……我要去拉屎,外公和老白先喝幾杯,我去去就來,去去就來啊。」
  藉著這屎遁的機會,我把萬獸尊者與白瀾熊留在樓頂,自己偷偷溜回居室,預備會見白牡丹。
  請來最強的保鏢坐鎮,我想今晚的偷香壯舉,應該是十拿九穩,不會有什麼問題了。但在偷偷溜下去的途中,我心頭冒出了少許的疑問,為自己的行動感到猶豫。
  白牡丹又不是我親姐姐、親妹妹,單純要上她,我絕對不會感到猶豫,但羽虹的狀況,卻讓我覺得有些不妥。正如白牡丹所言,羽虹現在的精神狀況很不穩定,不能再受到什麼大刺激,否則隨時可能崩潰,倘使我不顧一切姦淫了白牡丹,羽虹那邊的狀況會惡化到什麼程度,這實在很難說。
  可是,要我就這樣放棄白牡丹嗎?這種事太強我所難了,一個這麼美艷的少婦站在我面前,我卻不能把她給上了,這麼痛苦,還不如死掉算了,如果可以,我甚至想要姦淫這世上每一個曾出現在我面前的美貌女子,現在若是就這麼放棄白牡丹,即使我同意,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不會同意。
  所以,姦淫白牡丹是一件不能更改的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羽虹假如要怪,也就只好怪她為什麼有一個這麼漂亮的白姨,而且還偏偏有把柄落在我手上,肉送到嘴邊還不吃,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
  (不過,我辛辛苦苦調教羽虹,現在好不容易出得戰場,入得床上,要是就這麼把她給刺激瘋了,這樣子划算嗎?)
  一切的情理考慮完畢後,我的理智碰上了這最後一道難關,權衡得失厲害,我一時間好生決定不下,但是到了最後,還是亢奮慾火佔了上風。
  (瘋了就瘋了,反正有一個羽霓的例子在先,就算瘋了我也能「調整」過來,這種小事不用怕的。)
  這種近乎盲目的信心,確實是過了頭,不過在一個男人慾火焚身的時候,確實是什麼理由都擋不住,我排開一切的阻礙,獨自回到屋裡,很快就等到白牡丹的到來。
  白牡丹進屋的時候,就像上次夜裡赴約而來時的表情一樣,既驚惶又恐懼,只不過這次多了一份無奈,還有一種低頭認命的感覺。在她進屋的瞬間,我忽然生出一股怪異感受,彷彿有人潛伏在附近偷窺,但我顧盼搜索,卻又找不到這樣的人存在。
  (唔……一定是未來,這臭小子潛伏進這裡幹什麼?想偷窺嗎?沒想到他這麼變態的!)
  忍者是隱藏氣息的專業好手,未來刻意想躲,我根本找不到這小子,好在未來似乎沒有破壞我圖謀的打算,白牡丹也沒發現這小子的存在,我也就索性不管,等會兒實際上的時候有觀眾在場,搞得更爽。
  「白大夫,人生很多時候都是在繞彎,那天被你逃掉的時候,你沒想過今天還會回來吧?」
  我坐在椅子上,笑吟吟地看著滿臉通紅的白牡丹,她來到我面前,也不多廢話,開口就問我到底想怎麼樣。
  「咦?這就奇怪了,應該是白大夫自己想好,為什麼問我呢?你應該是已經想好,要怎麼賄賂我,才能讓我不再刺激羽虹吧?」
  白牡丹聽了我的話,被氣得渾身發抖,看來似乎是憤怒之至,在這一瞬間,連我都有點遲疑,因為醫生往往也是個好殺手,要是白牡丹氣極了卯起來下藥,我絲毫不懷疑她能輕易毒殺我,幸好,這名宅心仁厚的女神醫沒有狠下去,只是壓抑著自己的憤怒,緩緩開口。
  「我為什麼要賄賂你?有什麼事情是我不能對人說的?」
  「大夫,何必明知故問呢?這只是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簡單說一句,你那天對我說的事情很合理,但我還是覺得有點不對,這個不對的地方就在於……你與我那便宜師父之間,實在是太曖昧了。」
  我冷笑道:「這世上只有男跟女,我絕不相信男人與女人之間有純潔的友情,特別是那些看起來越是重節守禮的,背後就越是有姦情。心燈師父陰謀的本事不成,泡妞看來卻有著實有一手,你和他常常連絡,有沒有被他吸引,與他有一腿?霓虹當真是你姐姐的孩子?我看是你與心燈師父偷生的吧。」
  白牡丹聽這些話的心情是怎樣,我無從得知,但她的反應卻很簡單,就是要我住口,別再說下去,另外承諾只要我不再刺激羽虹,還有把這件事給保守秘密,她就會任我為所欲為。
  任我為所欲為?
  這個買賣實在是非常理想,我沒有別的話可說,立刻站了起來,一聲不吭地繞到白牡丹身後,伸手撩起了她的長裙。
  在長裙底下,純白的內褲布料外加蕾絲花邊,由於全身僵硬硬緊繃,緊裹著,讓飽滿的屁股一部分還陷入深深臀縫裡;在桌上昏黃的燭光照耀下,美女雪白的大腿和臀部,都泛著柔和的光芒。
  我聞著從白牡丹裙底飄散而出的體香,想起上次曾經多麼靠近這個美麗的屁股,卻被未來給打斷,只覺心頭一熱,將白牡丹的裙子大力一掀,腦袋就鑽進了裙子裡,在美少婦圓滾滾的屁股上重重親了一下,香嫩可口。
  「啊!」
  白牡丹顯然是對這一下沒有心裡準備,在驚叫的同時,雙膝一軟,整個身體跪落了下來,而正吻著她肉臀的我首當其衝,承受了這一壓,讓整張臉緊緊頂在了她柔軟的臀丘上,伸出來的舌頭不偏不倚的插進她屁股縫裡。
  隔著內褲,我的舌頭在白牡丹臀溝裡滑動,這動作讓她覺得難受,腰部擺動變得劇烈,想要從這處境掙脫開來,而這企圖落在我眼中,自然不可能讓她成功,雙臂牢牢箍住她雙腿,對著她圓嘟嘟的屁股又親又舔。
  「嗯……嗯……你別……」白牡丹羞臊難當,但卻只能在盡力掙脫的同時,小聲的哀求,畢竟她已經答應我為所欲為,現在反悔毫無意義,如果聲音太大,把其它的人引了回來,那更是極其丟臉的醜事。
  見白牡丹不敢反抗,我可就真是放手去幹了,做這種事我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受害者既然不能反抗,那就是我打落水狗的時候。
  「不……不要……」
  白牡丹想把自己的腿從我雙臂間抽出來,但卻無法對抗我的力量,反倒成了用美臀在我臉上磨蹭。
  這可以說是我見過極上等的女性屁股了,唇舌在香嫩臀肉和絲質內褲上碰觸的感覺好得出奇,還有一股報復的滿足感,我都有點陶醉了,心裡發誓,絕對不能讓她跑了。
  「你……你一直在那裡頭做什麼?你不是想要我的身體嗎?要做就快點做!別拖拖拉拉的折磨人。」
  「嘿,白大夫等不及了嗎?」
  我冷笑著從美婦的裙子裡鑽了出來,但還沒忘了用雙手在她的肉臀上用力捏了捏,然後隔著裙子拍了拍她的屁股。
  對白牡丹來說,這樣子被我玩弄與淫辱,應該是很生不如死的滋味,所以她大概是打算讓我盡快發洩,早點把這惡夢結束。不過,她怎麼想是她的事,我沒有理由就要順著她的想法來做。
  當我把白牡丹推放在床上,她露出了明顯的嫌惡表情,我並不在意,開始在美人細滑的臉蛋和頭頸上親吻,雙手攀上了她的乳峰。
  「不……」白牡丹把我的手推開,我則抓住著美婦的雙腕,將它們拉起來按過她頭上,另一手摸索到她的上衣底下,猛的往上一撩,將她的內衣露了出來。
  被我按在身下,白牡丹不斷推擋著我的手,阻止我拉開她的內衣,甚至不讓我揉捏她的美乳。
  眼見白牡丹的反抗仍激烈,我咬住她的耳朵,壓低聲音,「白大夫,你這樣子是不想被我搞嗎?那也成,我們就這樣不動,大喊幾聲,讓阿虹過來看看,瞧瞧她會有什麼反應,如何?」
  一提到羽虹,白牡丹很快就變了臉色,反抗動作冰消瓦解,我輕易地把美婦的胸罩推開,裸露出的那對雪白玉兔既柔軟又有彈性,峰頂一雙小紅莓被我的兩根大拇指一按一捻,很快就挺了起來。
  白牡丹緊緊地閉著眼睛,臉上的表情屈辱之極,但落在我的眼中,這卻是比什麼催情聖藥都更能助興的東西,我低著頭,在美婦的雪乳上舔來吻去,含著蓓蕾吸吮,左手捏著她的酥胸,右手伸進她的裙子裡,摸她的大腿和屁股。
  「嗯……」
  白牡丹仰起頭,後腦頂著牆面,雙手也放下來按在牆上,往外推,胸部向上挺。她是經歷過男女之事,生育過女兒的人,不久前又被我挑起過慾火,熟透了的肉體正如一堆乾柴,讓男人這麼一挑逗,就算心裡不想,還是起了反應。
  我並不在意白牡丹的感受,眼下唯一的目的就是滿足自己慾望,我邊咬著白牡丹嫩嫩的乳肉,邊把雙手都伸進了她的裙子裡,這種圓滾的屁股,如果不用兩手同時在兩個臀丘上揉捏,那就太浪費了。
  「嘖嘖,好棒的屁股啊,怎麼霓虹就沒有遺傳到這樣的屁股呢?可惜啊。」
  把玩美臀之餘,我也試著從正面隔著內褲去摸美婦的花房,但她的兩條長腿夾得很緊。
  「別摸……別摸那裡……」白牡丹發覺了我的企圖,腿上又加了幾分力。
  正面不行,還可以從後面來,我把美婦的內褲從她圓臀上剝了下來,右手捏著她的左臀瓣,向外拉開,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從她的屁股縫下方,擠進了她的雙腿間,輕輕點擊著已經水汪汪的小肉孔。
  「嗯……呃……」白牡丹從嗓子眼裡發出難耐的聲音,她的雙腿有點發軟,無法再拚命夾緊了。
  我並沒有立刻就乘虛而入,而是在美婦柔軟的陰毛上輕輕的抓著,還轉回舔舐她的脖子和臉頰,「大夫,你好像不太舒服啊,需要我幫幫你嗎?」
  「不……不要……」
  不論白牡丹的回答是什麼,結果都是相同的,我之所以問一句,只不過是玩貓捉老鼠的遊戲而已。
  白牡丹的屁股縮緊了,因為那些手指在她嬌嫩無比的蜜唇上撥弄了幾下,然後其中一根很輕柔地進入了她體內。
  我緩緩伸縮著指頭,感受著美婦花徑肉壁的強烈收縮,左手離開她的美妙身體,撫摸這她的秀髮,也不再繼續親吻她了,而是抬起頭使兩人面對面……
  「啊!」
  淒厲的一聲痛叫,白牡丹已經被我盡根插入,突如其來的劇痛,豆大淚珠一下就從白牡丹臉上滑過。
  肉洞的感覺很緊,彷彿已經很久沒有人插入過,緊窄得一如處女,對我所造成的快感,不單單只是肉體上的,還有心靈上的征服慾望。這個美貌的少婦,她的貞潔終於被我所奪,能在這張白紙上畫下一道黑印,這對我而言,是比什麼都爽快的勝利。
  (未來這小子,怎麼這一次不出來阻攔了?難道他真是單純來當觀眾的,那小子喜歡這調調,如此變態?那我以後和其它人搞,豈不是也要小心他?)
  腦裡閃過了這樣的念頭,我下身感受著白牡丹緊窄、溫熱的花徑,陣陣舒爽快感沖頂,終於讓我決定拋開雜念,盡情享受這塊美肉。
  在頻繁的抽插中,白牡丹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尖聲哭叫,用力扭動身體,我抓住她纖腰,雙手牢牢控制著她的身體,不給她絲毫的機會脫出控制。
  下身拚命的抽插著,我每次都抽插都沒根而入,全根而出,一面欣賞白牡丹痛苦的表情,一面感受她每一處嬌軀的美妙,沾滿淫蜜的肉莖更在白牡丹最寶貴的地方瘋狂進出。
  「你……不要動那麼快……啊……疼啊……」
  「吵什麼吵,想快點結束,就自己把屁股搖起來,讓老子幹得爽了,就放你走路!」
  肉莖前端頂在花徑盡頭的子宮口上,感到子宮口微微的脈動,我用肉菇重重抵著磨動,白牡丹的花徑裡面又緊又熱,濕潤滑膩,肉菇被摩擦得酸麻萬分,使我更是興奮,拚命抽插,把白牡丹柔軟的身軀撞得直拋起來,小腹拍打著她的胯部,發出「啪啪」的聲響。
  白牡丹拚命壓住喉嚨的尖叫,屁股被撞得不住抬起,兩具肉體開合間,能看到紅艷的蜜唇間夾著一根濕淋淋的肉莖,隨著她的屁股的拋動抽出擠入。不久,我發現她的淫蜜越流越多,身體越來越熱,忽然她咬住紅唇,渾圓的雪臀猛然收縮,緊緊夾住肉棒,陰道劇烈抽動,痙攣著瀉出一股股溫熱的液體。
  「這、這麼敏感?」
  我難以置信,抓住她的秀髮,肉莖在濕滑的蜜洞裡直進直出,猛幹著美少婦剛剛高潮的嫩穴。白牡丹緊閉雙眼,淚流滿面,但卻控制不住身體的反應,一邊洩身,一邊被我猛干,強烈的快感使她竭盡全力壓抑著聲音,雪白的屁股劇顫著噴出體液。
  「白大夫,你這是在被強姦嗎?你下頭真像個妓女!屁股夾緊一些!我要射了。」
  野獸般的呼喝聲中,我的身體弓了起來,抱住熟艷的美少婦,像要擠碎那雙美臀般用力挺入。白牡丹翹起屁股,用高潮後敏感的花房包裹著肉莖,直到它跳動著把精液射進花房深處。
  佔有的快感舒爽難當,但也在這一刻,一股強烈的暈眩感襲擊著我,令我眼前一黑,陷入了深沉的昏迷。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43
第二十三集 伊斯塔篇 【本集內容簡介】
  
  好夢、惡夢,我都做過,而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我在夢裡幫阿雪開苞開個十幾次,很正常,但,當夢到幾百年前的老古董,隨他而喜隨他而悲,這就不叫做夢,叫托夢;現在這個托夢給我的老古董,八成就是毆過我的無頭騎士……
  推倒推倒,雖說上一次推倒無效,摔進糞池,不過想要我放棄多吃白牡丹幾回,更是完全沒得商量,而沒有蠢到家的羽虹,竟想出了另一種方法來阻止我推倒她的白姨……


第二十三集 伊斯塔篇 第一章 黑白世界 傳說首章
  很小的時候,我聽人說過,正常人眼中的世界,有著美麗的五顏六色。最初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我非常的困惑,不能理解「顏色」這個詞所代表的意思。
  失去色彩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一般人大概不會知道那種滋味。整個天地,就像是由一大片潑墨畫所組成,不分黑白,惟見明暗,或者……該說是光與暗,這兩個在我生命中糾纏不休,直至最終的字眼。
  「夏洛堤,你應該感到很驕傲,死白眼的存在千萬中無一,你是上天所選擇的絕世英才,我黑暗世界的王者。」
  死白眼,是人們對我雙目的特殊稱呼,雪白的瞳孔,看起來與瞳仁毫無分別,彷彿有眼無珠,近似煉獄中的惡鬼羅剎。正是這雙眼睛,在我誕生時嚇壞了接生的產婆,她那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即使在多年以後,都好像還在我耳邊迴繞。
  噪音很吵鬧人,這點無論是哪個時代都一樣,或許就是因為這理由,產婆成為了我出世後的第一份祭禮,也是第一個犧牲者。一隻血紅色的巨掌,將她的頭顱打得粉碎,餘勢未停,把那個生我出來的女人一掌轟殺。
  「太好了!歷經十年失敗,擁有死白眼的黑暗之子終於誕生了!這孩子將會稱霸整個黑暗世界,成為黃土大地上不滅的恐怖傳說。」
  這句話,由那個給予我名字的人口中說出,也就是我的父親,暗之神宮七大祭司中的安格斯。酷西塔,當今世上最頂尖的死靈學者。
  對於我的出世,父親他非常的興奮,因為這代表著他長年的研究,終於獲得了回報。死白眼,對一般人只是一種恐怖的眼睛,但對鑽研黑魔法的術者而言,死白眼卻有非凡意義,因為那代表著掌管冥界的王者,擁有著獨一無二的特殊靈魂,有數種幾乎不可能被生物修練的邪惡魔法,僅有這種體質才能進行修習。
  當時,暗之神宮有多項研究已達數百年,甚至千年的艱難課題,都碰到了不可逾越的瓶頸,陷入停頓,這些強大魔法在執行上最困難的一點,就是執行時需要特殊體質、特殊資質的生物,作為發動的操作者,而這些受到特殊限定的操作者,往往幾千年都未必能找到一個。
  成為暗之神宮的祭司後,父親苦思多年,突發奇想,提出了一個過往前人所未見的方向,就是主動製造開啟門扇的「鑰匙」。這項研究是秘密進行,歷時十年之後,父親他最引以為傲的作品誕生,就在那一晚,我來到人世,而另外數十個與我一同分娩的「兄弟姐妹」,則是無一例外地胎死腹中。
  「夏洛堤,你知道嗎?一將功成萬骨枯,一個人所建的功業越大,腳下所踏的屍骨就越多。你一出世,就有過百條生命成為贊賀你的祭禮,日後你必將立於千萬人之上,成就不世霸業。」
  黃土大地之上的黑暗帝王,這是父親對我的期望,自我開始懂事,我就慢慢瞭解到,父親是個具有高度才氣與野心的不凡之人,也就正因如此,我並不是在父親的教養下成長,而是經過巧妙的安排,以咒術封住死白眼,隱藏住我最大的秘密,讓我拜在東條英夫老師……也就是神宮七大祭司之首的門下,修習技藝。
  當時,整個黃土大地都被戰火給覆蓋,各個大小國家、組織勢力之間混戰不休,漫天烽火已經燒了將近五百年,所有人為了各自的信念與利益,分屬不同陣營,展開了漫長的廝殺。
  戰爭……是一件很混亂的事情,當交戰的時間長了,太多人因為不同的理由而流血倒下,漸漸地,人們忘記本來之所以戰鬥的理由,人與人之間累積了太多的仇與血,開戰的大義名分再不重要,戰爭只是為了斷彼此間的深仇血怨,在無數次的報復中,時光迅速流逝,就這麼過了快五百年,到最後……這個戰國時代為何開始的理由,已不再有人重視、有人記得……
  黃土大地上的大小勢力雖多,卻是以兩大神宮為首,「光之神宮」慈航靜殿、「暗之神宮」拜月邪教,兩大神宮代表著黃土大地上的正與邪、善與惡,率領著各自麾下的勢力,進行漫長的抗爭。
  假若真是道消魔長,又或是魔高一丈,兩大神宮的勝負應該早就分出來了,可惜,天道運行的軌跡非人能測,兩大神宮長期敵對,歷經無數戰役,實力互有消長,但卻始終勢均力敵,這是黃土大地全體的不幸,然而,度過了悠久的競爭歲月,兩大神宮卻因此而能人輩出,彼此的魔法與武道也在不斷攻防間突飛猛進,到了這十年,更是戰國時代開展以來最傑出的一代。
  光之神宮的首席強者,並不是慈航靜殿的方丈,而是本代方丈的師兄,大地上首屈一指的聖騎士阿爾方斯。休。卡穆,所修練的大光明法,是慈航靜殿的特殊異術,大成之後,無懼一切暗屬性魔法;阿爾方斯的武功當代第一,霸絕天下,十五年前又逢奇遇,在沙漠都市奪得創世聖器斬龍刃,從此便縱橫無敵,直至今日。
  暗之神宮的第一高手,則是統治神宮的七大祭司之首,東條英夫,堪稱是近五百年來拜月邪教最偉大的魔法天才。憑靠著通天魔法,他不斷地使老化肉體重生,至今已超過兩百歲,在戰場上所立下的輝煌成績,無論是一招屠城,又或是隔著千里之遙咒殺敵手,這都已經成為敵人口耳相傳的恐怖神話。
  光之神宮、暗之神宮,在這兩大強人的領導之下,幾乎每個月都爆發戰鬥,戰況激烈,卻是遲遲分不出決定性的勝負。回顧過去的歷史,展望未來,無止盡的烽火是我們唯一所見,看不出什麼時候有終結的可能……這就是我所存在的年代。
  父親讓我用咒布封住死白眼,偽裝失明,更隱藏住我最大的秘密,以其他身份拜在東條老師的門下,作著某種佈局,這點就連當時仍幼小的我都能明白。
  能夠成為七大祭司的門徒,這是暗之神宮子弟的頭等榮耀,但這份榮耀並不易享,因為精英教育意味著無時不刻的激烈競爭,分分秒秒身邊都有人被淘汰,而淘汰所代表的自然就是死亡,永無翻身機會。
  或許我真是天意命定,要立在人們頭上的王者,所以才能在諸多考驗中履險如夷,不住取得突破,成為東條老師眼中的精英,他對我有很深的期許,一直希望我日後能成為暗之神宮的大將,助他掃平所有強敵。為了達成這份期望,東條老師傾囊相授,把他所獨創的幾種厲害魔法都傳授給我。
  「……看到你,我就像看到暗之神宮的新世代。你雖眼盲,但資質不凡,又能得我真傳,他日在我扶植之下,必會成為我黑暗世界的新領袖,只是可惜,你生性孤僻,獨來獨往,沒有結交什麼朋友……只有一個人,是成為不了領導人的。」
  東條老師曾對我這麼說過,我不太瞭解他的意思。朋友,是修練所不需要的東西,自小成長的過程,教會我學懂了絕對不相信任何人的寶貴道理,若我身邊有所謂的「朋友」,根本無法存活到今天,每一個擺出朋友面孔的人,都只會在我放鬆警戒的時候,冷不防地把暗劍刺出來。
  事實上,別說結交朋友,我甚至連他們的臉都不記得。除了父親與東條老師,我身邊其餘的人都是弱者,在淘汰的過程中快速隕落,我身邊總是換著不同的面孔,來來去去,橫豎都是輕易被淘汰掉的弱小東西,哪有需要特別記住他們的臉孔?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東條老師帶我拜訪故交,我生命中才意外多了另一張新面孔的記憶。
  東條老師的這名故交,是暗之神宮中響噹噹的人物,本身是已入魔的狂戰士,在北方建立一座地下堡壘「佛尼厄魔堡」,飼養、製作無數魔物,開礦鑄兵,屢屢為暗之神宮立下大功,自命正道的俠義份子屢次進攻,都成為魔堡的犧牲者,屍骨也給煉化成不死士兵,作為魔堡的新戰力。
  魔堡令無數正道中人聞名喪膽,而魔堡的主人則是東條老師故交,當我們在堡內大廳見到那威名赫赫的狂戰士,我感受到他的不凡力量,卻也肯定若給我充足時間與鍛煉,三五年後我將超越他,擁有將他殺滅的修為。
  「東條兄,你有一名很優秀的弟子啊,我感受到這孩子的不平凡,日後大地上將因此染遍鮮血啊。」
  「那就讓慈航靜殿的賊禿們為此付出代價吧,夏洛堤即將以我弟子的身份上陣作戰,我此行到訪,是因為聽說你有一個很奇特的養子,在魔法上提出了新奇的理論……」
  東條老師與狂戰士進行討論,我藉口無心聆聽,退出去休息。其實,無心是假,奉命探查佛尼厄魔堡的虛實是真,至於為何要探查與紀錄,這不是我該關心的問題,或許東條老師已經開始作著準備,要在將來的哪一天,把他正談笑以對的這位友人斬盡殺絕地消滅。
  魔堡內外守備森嚴,地下城的結構,十步一兵,在每個不起眼的小地方都有機關陷阱,不負它的盛名,可是,出奇地,堡內的氣氛有一些不協調,堡內的骷髏妖、牛頭人……神態與動作都很反常,看來少了應有的凶戾之氣,卻多了幾分人味,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那個樣子……我第一次覺得這些東西不像妖獸魔物,卻像……人。
  它們的手中都拿著一張小紙片,聚精會神地盯著細讀,好像上頭寫著什麼無比重要的大事,而它們看著手裡的紙片,還不時探頭往別人手上的紙片張望,不過每個人又都把手中紙片守得牢牢,彷彿那是天大的秘密,不能給別人看到。
  妖獸們都是從同一個方向過來,我受到吸引,很自然地朝那個方向過去。過不多時,我在一間石室前頭停下腳步,隔著石門,我感到一股壓力,讓我生出忌憚,不敢輕易把門打開。
  我在畏懼什麼?這還真是奇怪。
  門裡頭所散發出的那份壓力,是我不曾有過的感覺。這與那個狂戰士或東條老師所散發的壓迫感不同,不是那種絕頂高手造成的壓力,是一種……沒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懼,彷彿我只要打開這扇門,我所熟悉的一切就會有所不同,一種由未來向過去傳達的隱約訊息,讓我產生了恐懼。
  該開門嗎?或者該就此離開?
  這個抉擇不僅當時令我遲疑不已,就是到了多年以後,每當我回憶起這時候,都陷入深深的困惑。
  唉……如果我選擇不打開這扇門,一切或許就會不同了,這對我、對很多人來說,都該是一件好事,無奈我的一生就是如此倔強、如此固執,遇到擋在我面前的東西,我不懂得退避,征服與超越是我所選擇的道路,無論前頭擋路的東西是什麼,我都只懂得踩踏過去。
  正因為我是這樣的個性,我心裡越是恐懼,越是不願服輸,毅然決然地伸手推開了石門。
  「呀~~~」
  長長一聲,石門開啟,我偽裝眼盲,目不視物,但卻修練教中秘術,能分毫不差地感應周圍三尺的事物,形如親眼所見,只不過……我實在沒想到,石室裡頭的人居然是這個樣子。
  不是什麼形貌猙獰的惡獸,也不是什麼氣勢驚人的高手,石室裡只有一個相貌清秀的少年,十幾歲的年紀,看來與我相若,見到我的那一瞬間,他錯愕地張大了口,手指著我,十分驚訝的樣子。
  只是這短短一剎那,我就已經肯定,這個少年不是什麼強者,不過是一頭弱小的東西,我隨手輕輕一捏,就能把他給了結。從能力上來說,是個廢物中的廢物,沒有多少威脅,我不明白剛才所感受到的那種恐懼究竟因何而來。
  「……今天的一百人已經看完了,明天請早,還有……閣下是哪一位?地下城裡沒見過閣下這張臉啊……」
  「我叫夏洛堤,拜月教東條英夫大祭司門下,隨著老師同來,你……」
  「夏洛堤?這名字確定沒有錯?閣下看起來……」
  「我叫夏洛堤,這名字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算了,我不負責管別人的名字,你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吧,今天的看診已經結束了,你改天再來吧。」
  「看診?你是醫生?」
  我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這個貌不驚人的少年,居然是地下城的醫生。照理說,一般精通醫術的魔法師,都是修練光明魔法,但黑暗世界有著不同的狀況,修練黑暗咒術的巫者、魔物,碰著光屬性的治癒咒文,都會造成嚴重灼傷,所以有了傷勢,必須要靠黑魔法中的血祭、蝕魂咒法,來進行治療。
  在這個少年的身上,我幾乎感覺不到魔力波動,儘管他穿著一襲魔法師的黑色長袍,不過他的魔力卻弱小到快要不存在,一個魔力如此低微的術者,怎能成為醫生?這是我所想像不到的事。
  「沒有啦,不算醫生,只是幫忙大家診斷一下,發現他們的問題,進行分析而已,不是你想像的那種醫生。」
  他確實是一個奇怪的少年。在黑暗世界裡,汰弱留強的競爭每天在發生,這座地下城自然也不例外,絕不可能養一些吃閒飯的廢物,每一份子都有其存在的價值,但在一個純戰鬥的組織體系中,這少年卻扮演一個匪夷所思的角色。
  性愛診療師!
  這少年是地下城內為數無多的幾個人類之一,天生體質特殊,練武不成,修習魔法也一塌糊塗,最後當起了地下城內唯一的性愛診療師,專門幫地下城內的魔物診療性慾問題,凡是該舉不舉、舉而不挺、鋌而不堅、堅而不射的種種生理與心理問題,他都能夠幫忙診斷分析,提出治療方法。
  治療效果如何,我不感興趣,但從剛才那些魔物們離去時,一個個用力點頭的模樣來看,至少這大夫確實是大熱門,所以才搞到每天限看一百名病患,排不上隊的要明日請早。
  「你是客人……該不會是聽過我的名氣,專程慕名來找我的吧?」
  「不是,我對你沒有任何興趣,只是意外走錯門而已。」
  「是喔,那……衛生間在出門後右拐,第二個通道,下去三十七層階梯,往右一跳,再過個天橋就到了……呃,我只是開個小玩笑,你不是把我的話當真了吧?」
  「沒有,而且我也不是來找衛生間的。」
  這是謊話,其實我險些當真了,因為我能分辨一個人說話的真與假,卻不太分得出玩笑話這種東西。在黑暗世界生存,並不需要笑話,過去也不會有人膽敢跟我開玩笑,所以……這還真是我的寶貴初體驗。
  沒有意義的玩笑,我沒有興趣浪費時間,但在我離開的時候,少年出言挽留,希望我能夠多多造訪他這裡。
  「……你知道的,地下城裡的大家雖然親切,不過這裡沒幾個人類,尤其是……像你這樣的人類,你對我研究的魔法有很大幫助,希望你能常來,我會很感謝你的。」
  臨走前,這個少年用力握著我的手,百般不捨地讓我離開。後來我聽東條老師說,這個少年本是被扔在佛尼厄魔堡外的棄嬰,意外被收養後,多年來一事無成,武技、文事、魔法全都不成,是個百分百的廢物,但幾個月前不知怎麼搞的,這個廢物竟然另辟快捷方式,打開了一條前人所未見的道路。
  他所施放的結界、所召喚的魔獸,儘管威力不強,但卻是超越於現有魔法體系外,不屬於六大魔法系別的神奇力量,這個消息目前被封鎖住,沒有傳到外界,僅有教中高層得知,但卻已經令七大祭司一起被驚動,東條老師更為此親自出馬,專程來瞭解此事。
  「不屬於六大魔法系別,那就代表這種力量不受現有魔法的克制,是一種無法被克制的新力量。夏洛堤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若它真有我估計中的威力,那它就是無敵!」
  在回程路上反覆提及此事的東條老師,顯得異常興奮與激動,不過,他此行目的並沒有達成,佛尼厄魔堡的主人並非蠢蛋,既然知道手中握著的王牌是奇貨可居,他又怎麼會讓這名「養子」與東條老師面對面接觸?兩個人幾乎是不歡而散,若不是我機緣巧合見了那少年一面,東條老師此行就毫無結果。
  「……一個這麼普通的少年,怎麼可能開發出新的魔法系統出來?即使說是誤打誤撞,這也太不合理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後輔助,又或者……是他得到了什麼異寶!夏洛堤,這件事至關重要,你要協助為師,把這秘密給找出來。」
  東條老師的任命,這樁工作落在我肩上,不久之後,當此事傳入父親的耳中,他暗中囑咐我務必要完成命令,這件事就變成我義無反顧的任務。
  佛尼厄魔堡不是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方,但我卻因為接受那少年的邀請,開始不算頻繁地造訪他的實驗室。少年很難得接觸到同類,似乎是因為這一點,他對我的來到非常開心,每次都急著要我幫他做實驗。
  少年所做的實驗,和我所見過的任何一位黑魔法師做的都不同,他不是搞什麼血祭,也不是進行什麼大召喚,只是讓我坐在椅子上,用一些奇怪的管線貼在我額上、手腕上,記錄我的心跳與呼吸,我不明白這實驗是什麼,他就向我提出解釋。
  「我對女性很不瞭解,尤其是女人心理,這個怎麼看書都研究不出結果來,所以只好請你幫忙了。」
  「但……我不是女人。」
  「就算不是,起碼你也還是人啊。沒有百分百符合條件的,有個符合一半的也成,地下城裡現在除了我,根本找不到活的人類,最後一個上周陣亡了。」
  少年露出一副很遺憾的表情,我不瞭解他到底想做什麼,但弄懂這個,正是我之所以到這裡來的理由。
  與人聊天談話,這對我是一件全然陌生的新鮮事。聊天、說話,並不能讓我強大,如果在無意之間說得太多,還會暴露自己的弱點,所以,過往我並沒有與人長時間會話的習慣。
  「先從最基本的開始談起吧……呃,你一個禮拜會自慰幾次?自慰的感覺怎麼樣?怎麼樣自慰比較容易達到高潮?」
  「………」
  「怎麼……很難回答嗎?」少年抓抓頭,很懊惱地把頭偏過一邊,想了一想,好像發現了重要問題,這才心虛道:「該不會……你沒有自慰過?」
  「一次也沒有。」
  我回答的口氣很冷,少年察覺到我的不悅,訕訕道:「沒自慰過也不打緊,其實我自己也沒有自慰經驗,這種事情……嘿嘿,我也只是一知半解,本來應該找個女人來學習的,但最近攻擊地下城的探險隊裡沒什麼女人,勉強有一兩個,唉……阿婆雖然也算是女人的一種,但我的自尊……」
  少年所掌握的神秘魔法,似乎與「性慾」有密不可分的關係,所以他整個研究都圍繞著性打轉。佛尼厄魔堡裡的牛頭人、蜥蜴怪……等魔物,雖然也有性慾,但真要做這方面的研究,觀察對像還是以人類為佳,偏生魔堡裡沒剩下幾個人類,這才逼得少年要找我協助,想想也真是辛苦他了。
  可惜,兩個沒什麼性經驗的人碰在一起,是不可能研究出相關成果的,少年在幾次徒勞之後,也發現了這一點,不過難得看到人類的他,對於能夠和同類說話一事顯得很興奮,漫無邊際地與我閒聊。
  我對閒談沒有絲毫興趣,只為了探查秘密而來,所以一個問題交換一個,他問我答,然後我問他答。沒過多久,我就整個摸了清楚,少年的魔法並非原創,而是在攻擊魔堡失敗的探險隊屍骸中,發現了一本古老的秘笈,上頭記載一種失傳許久的黑暗魔法,魔堡主人隨手贈給了這個一事無成的養子,期望他能夠證明自己的剩餘價值。
  任務到這裡可算是完成了一半,至於我為交換這秘密而付出的,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瑣事,那甚至算不上情報。
  「你是什麼地方的人?家裡有什麼人?」
  「我沒家人,只是個被教廷選中的孤兒,成為東條老師的弟子,父母……聽說都被慈航靜殿的人給殺了。」
  聽我這麼說,少年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我也是孤兒,你的感覺我部分能體會,不過父母雙亡的滋味我現在滿難想像,因為我根本不知道他們是誰。」
  「這種事情與我沒有關係。」
  「說得也是……孤兒也分很多種,不能一概而論,失禮了。」
  少年總是用一種笨拙的表情在道歉,那模樣看起來實在是很讓人生氣,我一直要到很久之後,當我累積了足夠的閱歷與智能,回憶往昔,才恍然發現他是在嘗試安慰我。
  「那……你未來的志願是什麼?將來打算做什麼?」
  這是個蠢問題,我不該照實說的,但因為初次碰到這樣的問題,我本能地回答,「我要成為黑暗世界的帝王,爬到權位的最高峰,讓大地上的每個角落,都染滿我殺戮留下的鮮血,踐踏所有敵人的屍骸,成就萬世不滅的偉大傳說。」
  一番話說完,我為了自己的失態而後悔,但少年卻是用一種超級佩服的讚歎眼神望過來。
  「太了不起了,你說的志願,我連想都沒有想過,將來你一定會是惡魔中的惡魔。」
  「人生在世,本來就該幹大事,要不然,你將來打算做什麼?」
  「這個……我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術士,哪能做什麼?」少年摸摸頭,笑道:「只要每天有碗飯吃,有工作做,隔天早上醒來還會呼吸,那樣就很好了。」
  真是個平凡到接近庸俗的志願,我們沒有再談下去,這次的協助實驗由於時間到而結束,我離開了魔堡,向東條老師提出報告。
  儘管時間不長,但這次的協助實驗給我留下深刻印象,過去十幾年我從不曾像這樣與人說這麼多話。
  少年是個嚮往平凡的人,與注定要燦爛的我,是兩條不會交集的並行線,待這次任務整個結束,我可能這一世都不會再見到他。
  然而,分別的時間比我預期得更早,當我數日後再次造訪魔堡,卻得知少年被一支人類的精銳突擊隊攻入擄走,目前下落不明,這時我才發現,先前兩次見面,我竟連他的名字都忘了問。
  站在魔堡門口的那個骷髏妖,想了一會兒,用它健忘的腦袋很吃力地給我答案。
  「他……姓什麼我記不得了,反正也是亂取的,至於名字……對了,他叫法米特,就是這個名字!」


第二十三集 伊斯塔篇 第二章 夢醒時分 惡臭滿身
  作夢,對我而言並不是一件太陌生的事。我不常失眠,通常都睡得很好,尤其是在一場火辣辣的性交後,很難睡得不好,而作夢則是熟睡的副產品,無論睡得好或不好,夢境自然產生。
  好夢、惡夢,我都有過,裡頭我最愛的就是春夢。身為淫術魔法的繼承人,我的手腕又好,照理說在女人方面應該再無遺憾,不過人心總有缺憾,這些沒法完成的遺憾在夢中出現,對我就有極大的吸引力,至少,我就曾在夢裡幫阿雪開苞開過幾十次。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作為對白日種種遺憾的投射,我在夢裡狠狠破開阿雪的處女,這是很正常的。不過,有一種情形不屬於這理論,當有一束思想波侵入我腦子,思想波裡所附載的畫面、聲音,就會在我腦中投射,形成類似夢境的存在。
  這種現象通常是魔法中的心電感應,但思想波不一定是來自活人,即便是亡者,也會有自己的思想波,只不過斷斷續續,保存不完全而已。思想波對亡者來說,是他們的記憶,也是最後的靈魂,假若這些思想波與活人有所接觸,並且形成交互干擾,這種看似複雜的靈學現象,有個很簡單的稱呼,就是「托夢」。
  我對鬼魂沒有好感,更想不到托夢這種事會發生到我身上來。剛才,無數的畫面與聲音飛快掠過,我彷彿作著一場悠久之夢,整個意識與夢境主人結合,聆聽他所聽到的東西,感覺他的每一個思想,鉅細靡遺。
  儘管差勁,但我好歹也是一個魔術師,這場「托夢」沒開始多久,我就察覺不對,在睡夢中半清醒了過來,細心觀察,想知道這是什麼靈體的托夢。
  夢境的主人翁,身份非凡,死白眼的存在我幾乎連聽都沒有聽過,只有在古書中曾閱讀過相關資料,並且在黃晶石的記錄中有見過隻字片語。據說,擁有死白眼的人,流著冥府皇族的穢血,除了能使用幾種冥皇專屬,不存在於人間的究極魔法,更能夠開啟人間與冥界的通道,換句話說,這也是打開境界通道的一種方法。
  (天下烏鴉一般黑,地上壞人一樣賊,原來幾百年前就有壞人想開境界通道,這世上壞人想的事情怎麼都差不多啊?真是前赴後繼……)
  我滿佩服夏洛堤父親的膽識與魄力,雖說他的名字不見於史冊,但他似乎是第一個嘗試以人工方法製作特殊血裔的人,如果不是他開了這條路的先端,後世的伊斯塔也就無法繼往開來,那就更不會有阿雪的誕生了。
  至於這位安格斯大祭司,把手中王牌藏在東條英夫門下,這肯定會是一次驚天動地的暗算行動。黑暗世界的爭權奪利,從來也不曾停歇過,之前沒有,現在也不可能,但是這些我約略聽過的人名,我忽然察覺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拜月邪教、暗之神宮……這些名詞的存在,距離現在起碼是五百年前,換言之,這個夏洛堤是五百年前戰國時代的人物了。
  我最近有和什麼五百年前的老古董接觸過嗎?
  無頭騎士!
  在日前的一戰中,我曾經被它的一擊給傷著,也許就是那一擊的接觸,它的思想波隨著魔力傳入,這純粹是一種意外,但卻給了我窺視無頭騎士過去的機會,堪稱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因為五百年前的情報實在是很難調查。
  而從夢境中所得到的訊息看來,夏洛堤這個人,簡單來說……就是走在路上,讓我最想痛扁的那種人。這個人冷淡如冰,有非常傑出的本領與自信,在自己所擅長的範圍內,堪稱是絕對的精英,所以目光只放在自己要走的道路上,對於路旁存在的其他事物,連看都不看一眼,這種高傲的精英分子,是我最討厭的那種人。
  如果夏洛堤當真是無頭騎士,那麼,最起碼它真的實現了志願,成為大地上不滅的恐怖傳說。
  相形之下,那個在夏洛堤記憶中佔有重要份量的少年,就顯得很平凡,甚至可以說,在那種特殊環境下,這種「平凡」堪稱是一種異常。我是一個很注意異常地方的人,沒有過多久,我就發現這個平凡的少年很不對勁。
  與我腦中的資料相印證,一個不太可能的荒唐答案,在我腦海裡浮現。
  (不會真的是吧?那兩個人……是朋友?這真是太扯了。)
  結果最後聽到的那一句話,證實了我的猜想,那一瞬間的劇烈震撼,彷彿是一個恐怖的惡夢,把我嚇得差點醒過來。
  哦,不,是真的醒來了,眼前的景象朦朧一片,夢中的清晰景象迅速離我遠去,這點令我扼腕非常,因為能夠讀取無頭騎士記憶的寶貴機會,不是想有就能有,這次一醒來,以後不曉得還能不能有這種機會。
  (等等,我睡著之前在做什麼呢?呃,那時候我好像是在強姦白牡丹,幹完就昏睡過去了,我現在清醒過來……嘿嘿,旁邊該不會是白牡丹的裸體吧?那正好方便我再搞她一次。)
  白牡丹是大美人一個,又是羽霓、羽虹的親娘,她成熟美艷的肉體,對我有很大的吸引力,想到能夠多干她幾次,把精漿注入她自宮裡頭,日後搞不好再生出霓虹這樣的小美人,這種想像讓我興奮莫名,下身禁不住起了生理反應。
  可是……為什麼我耳邊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呢?
  「哇!好噁心啊!」
  「師父的下面硬起來了!他在做什麼夢啊?褲子變成帳篷了。」
  「你們這些小輩,真是大驚小怪,這是我們南蠻最高明的宴會絕技,殭屍復活!是青春少男的正常生理活動。」
  好多人的聲音在耳邊吵雜,我睜眼一看,赫然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而床的周圍全都是人,羽霓、羽虹、阿雪、白瀾熊、萬獸尊者……全部都圍繞在我身旁,用很古怪的眼神望著我,視線的焦點……自然是我那怒舉的下身。
  「你……你們看什麼看,全都給我滾出去!」
  惱羞成怒,我大發脾氣,把房裡的人全部趕了出去,只留下萬獸尊者與白瀾熊,為我解釋到底發生什麼事。
  根據他們了的說法,我甩開他們獨自離開後,沒過多久,就聽到羽族女戰士叫嚷起來,說是我赤身裸體,失足落水,幸虧發現得早,不然就溺斃了。
  「等等……我失足落水?意思是說,我是掉進水塘裡?但我記得這裡好像沒有水塘啊。」
  我話才說完,白瀾熊便在我肩上一拍,想笑又不敢笑似的,尷尬道:「約翰,你說得對,這裡確實沒有水塘,所以……她們是在糞坑裡發現你的,唉,你也真是的,不過少少喝了幾杯,走的時候還很清醒,怎麼上個廁所就上到跌落糞坑了呢?」
  難怪,我隱約覺得身上有股不好聞的氣味,原來是跌落到糞坑裡頭去了。照理說,我全身應該是臭氣熏天,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僅餘少許異味,這種事情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阿雪和霓虹幫我洗過一遍身體了。
  「那幾個小妞把你擦乾洗淨後,你仍是沒有醒過來,大家聽到你出事,就全都趕了過來,結果你好像作起了怪夢,胡言亂語的,搞得大家不曉得該怎麼辦,最後你下面突然搭起帳棚,把周圍……」
  「夠了,我勃起這件事正如外公所說,既然我是一個正直青春的青年,那偶爾睡醒勃起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請千萬不要大驚小怪。」
  我一番話出口,萬獸尊者與白瀾熊立刻捧腹大笑,讓我一點面子都保留不下來。明明昏睡前還在干美女的我,會突然現身糞坑,這件事白牡丹絕對脫不了干係。這個女人也算是夠辣的,我不過是強姦了她一回,說來她還有爽到,不算完全受害者,可是她居然趁我昏睡,把我扔進糞坑裡作報答?真是過河拆橋,一點良心都沒有。
  真的要是報復我,怎麼不直接一刀把我給宰掉算了?想來是因為霓虹的反應,讓白牡丹心存顧忌,不敢直接幹掉我,而且回憶當時的情景,未來還潛伏在房子裡,這小子雖然與我不睦,但還不至於眼睜睜看我被殺,白牡丹心有所忌,沒下殺手,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然而,未來明明就看到我給人扔到糞坑,卻不曾出手救援,那也說得上沒良心之至。
  「嘿,偷香竊玉,年輕人真是有活力,讓老夫回想起當年啊。只要最後有到手,過程中的小小瑕疵,反而更能平添樂趣。」
  萬獸尊者是何等樣人,我找藉口偷溜,實際上偷跑去搞女人,這種小動作哪能瞞得過他,只是故作不知而已。「不過,這樣子真的好嗎?」白瀾熊道:「白牡丹與霓虹關係匪淺,她們兩姊妹幾乎是把白牡丹當成最後的親人在看待,你這樣子強上了白牡丹,日後被霓虹知道,會不會……」
  白瀾熊把親人兩個字說得特別大聲,我知道他在暗示什麼,以他的精明厲害,我都看出來的事情,他不可能連一點懷疑都沒有。
  這一點確實讓我感到心虛,可是,自己的貪慾戒除不掉,我對財富、權位的興趣不是沒有,但可以克制,唯有碰到想上的女人時,這種強烈慾望很難克制的,雖然知道可能有嚴重後果,但只要沒有嚴重到殺身之禍,那就直接無視了。
  「去!不過就是搞個婆娘而已,女人天生就是該被搞的,有什麼好顧忌?」萬獸尊者哂道:「我萬獸尊者的外孫肯幹她,是她的天大榮幸,應該兩腿開開,躺在床上等著,哪到她說個不字,至於那對霓虹姊妹,要是有什麼意見,那就抓來一起干了。」
  「呃……外公,抱歉,補充一下,她們兩姊妹我很久以前就幹過了,現在我還常常幹呢。」
  「幹得好!天下英雄本好色,你如此風流,這才做得上我萬獸尊者的好外孫,哈哈哈。」
  萬獸尊者豪邁地大笑,儘管我對這位外公的行事作風,很多地方並不認同,但卻也無法否認,他對我真的很不錯,時時刻刻讓我感受到背後有人在支持,如果我家的變態老爸也能像他這樣,那……算了,太噁心,還是不要做這種無謂的想像吧。
  白瀾熊聽萬獸尊者這麼說,自然是沒有意見,只是用言語巧妙奉勸,要我想清楚,別因小失大。
  這些建議很寶貴,白瀾熊是真心在為我擔憂,所以才會這麼提出建言,可惜,白瀾熊雖然貪戀女色,但卻不是好色之徒,更不會為了上一個女人去惹火上身,所以他瞭解不了我的感受。
  單單只有一個白牡丹,對我已有很大的吸引力,更別說我在白牡丹身上見到了美好願景,假使一切順利,我能夠順籐摸瓜,把白牡丹和霓虹都搞到床上,大玩一皇三後的火辣性遊戲,這麼過癮的事,哪怕我拋頭顱、灑熱血,都要想辦法完成。
  母女同床,對於我輩淫界之徒而言,是至高無上的性幻想,每一個要被稱為大淫魔的男人,如果一生中沒搞過幾次,那甚至會被同好恥笑,不過是個坐井觀天的膚淺之人。
  我早年在阿里布達的時候,也曾在妓寨中找過幾次姊妹、母女之類的同床,但雖然她們有出示身份文件,妓寨的老鴇也拍胸保證,我搞的那些絕對是母女沒錯,但那些女人庸脂俗粉,搞她們的感覺像是業務員在做業績,搞是搞了,但一點爽的感覺都沒有。
  白牡丹的出現,無疑是完成了我長期的夢想,更難得的是,不僅白牡丹是美人,她兩個女兒更是萬中挑一的小美人兒。一個熟艷的母親,兩個女兒一個帥氣,一個俏麗,三具各有風味的胴體橫陳床上,猶如三朵盛放的鮮花,那種璀璨得讓人睜不開眼的景色,真是想想都要流口水。
  (媽的,這種搞人母女的痛快事,就算不能天天干,起碼也要幹上幾次,要不然豈不是枉為男兒身了?老白,你說的是沒有錯,但我們這些平凡人的感受,你這個英雄好漢哪會瞭解?這次是聽不得你的勸告了。)
  假如茅延安也在,想必就能理解我的想法,這個不良中年的不良面,正好與我臭味相投,現在眼看我即將成就「大業」,卻少了一個知音,這是何其寂寥?何其遺憾啊?
  「唔,這種搞人母女的痛快事,一輩子如果不能搞上幾次,那豈非枉為男兒身?為了這理想而承擔風險,我認為是值得的。」
  咦?不良中年不在,是何人如此瞭解我的理想?
  我又驚又喜,急急忙忙一下回頭,尋覓發話的對象,卻看到萬獸尊者摸著須鬃,笑吟吟地看著我。
  「寶貝外孫,古往今來的男子漢,作法雖有不同,但胸中懷抱卻都是一樣的啊!」
  「……外公,這一句是對的,但人家說的是男子漢,不是宅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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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要的機密情報,當然是要緊緊握在手上,不能輕易讓人知道的,可是如果我一個字也不透漏,那我這次的污名就難以洗刷,真的要稱為一個大污點了。
  「所以……師父之所以喪失神智,意外掉到糞坑去,是因為感應到了無頭騎士的思念波,為了要讀取那份思念波,才會失去意識的?」
  「是啊,我本來是在蹲廁所的,忽然感應到無頭騎士的思念波,知道這機會千載難逢,立刻專心感應,哪會顧得了自己在什麼地方,結果……蹲太久,木板就穿了,我就掉下去了。」
  「哇!師父真是了不起,為了打倒無頭騎士,護佑萬民,居然這樣子犧牲自己,真是太偉大了。」
  如果這話由別人口中說出,那一定是超惡毒的諷刺,但出自阿雪之口,則是衷心讚歎,像是小孩子聽見英雄事跡般,眼中閃爍著崇拜,不只我臉上發赤,就連白瀾熊都「噗」的一聲,把嘴裡的熱茶給噴了出來。
  「喂,老白,沒事不要亂噴茶葉,就算不怕浪費,噴到了人也不好啊。」
  「對、對不起……」
  阿雪是毫不懷疑地相信,白瀾熊是壓根就不相信,而在這兩者之間,也還有中間分子的存在,那就是將信將疑的羽虹。
  「你去感應無頭騎士的思想波?這說得過去,但是……為什麼你是赤身裸體的?」
  「呃,太高段的魔法,我也不曉得該怎麼向你做說明,總之,外行人是不會懂的。」
  說多錯多,我用這樣的理由打混過去,跟著說起了我「夢」見的東西,用實話來替謊話做遮掩。
  一番話說完,在場人們都露出驚訝或深思的表情。五百年前的世界,對於現在的人來說,那是全然未知的東西,儘管是真是的史事,但聽說「暗之神宮」、「佛尼厄魔堡」這些名詞,就像在聽武俠小說一樣的感覺。
  在我敘述的東西裡頭,白瀾熊和羽虹都對那個少年起了疑心,但我說完之後,他們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呼。
  「法、法米特?就是那個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師?」
  「法米特·修·卡穆?真的是他?」
  也難怪白瀾熊和羽虹會吃驚,連我剛知道答案的時候,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那個叱詫風雲,日後無敵於整個大地的天才魔法師,未成名時期居然是這麼地不起眼。
  「這個……我年輕的時候稍微有聽過……」
  萬獸尊者見多識廣,年少時闖蕩江湖,聽過五百年前戰國時代的故事,道:「法米特·修·卡穆,傳說是某國王室的私生子,本人的樣子……不像是那種光芒四射、惹人注目的天才人物,反而像是一個初出茅廬的魔法小學徒,看上去很不起眼,想要找他比試、報仇的人,經常因此搞錯了對象。」
  這種說法我可從沒聽過,但記得無頭騎士說過,法米特當年總是自稱小術士,也許這又是一個能力與興趣產生高度誤差的例子,真是扼腕。
  可惜,我的「夢」做得不長,充其量只能算是夏洛堤童年到少年的回憶,缺少了他藝成之後,真正縱橫天下時的記憶,若是拿來寫傳奇故事,那倒是不錯,但要用來對敵,卻是全然無用。
  我不知道無頭騎士的絕招,不知道它的弱點,哪怕是想要對付它,也不知道該如何著手,要是這場夢能做得更久一點,我應該可以多得些重要情報,偏偏時不我予,真是可惜可歎。
  從魔法的理論上說來,無頭騎士刺我的那一擊,或許在我體內留下了什麼,所以才會引發這些奇怪的夢境,假若真是如此,這些能量波應該還可以維持上幾天,要是我找到了方法,這樣的夢或許還可以多做幾次。
  (媽的,做愛是很容易,作夢可就難了,我是做愛專家,又不是作夢專家,這下子可該怎麼辦呢?)
  我甚感頭痛,這個問題眼下沒有別人可以幫忙,看來又落在我的肩上,真是麻煩得很,為什麼就不能只把好事留給我,麻煩事扔給別人呢?
  想想頭又痛了,我環顧周圍,白牡丹與未來並不在,未來也許是躲在某處,至於白牡丹……應該是躲起來不敢見我,這個臭婊子如此整我,後頭我一定要用力回報,倘若不好好幹她幾次,搞得她屁滾尿流,那我這一次的糞坑之辱就真是白受了。
  把手邊的問題稍作處理後,我們預備要開始趕路,前進巴格達。本來我們的行程可以更快,但因為娜西莎絲與萬獸尊者的協議,我們稍微放慢了腳步,等待伊斯塔交付「頭期款」以表示誠意。
  伊斯塔承諾解放境內的獸人奴隸,用來作為爭取萬獸尊者協助的報酬,就獸人這邊而言,當然不可能等到無頭騎士被消滅了,才讓伊斯塔實現約定,否則天曉得萬獸尊者若陣亡,伊斯塔人還會否信守承諾?
  為了表現出雙方的誠意,「頭期款」這個東西就很重要了,伊斯塔先釋放部分的獸人奴隸,提供他們衣物與糧食,讓這些獸人奴隸緩緩從各地的工廠離開,到預定的港口集合,先把他們釋放回去。
  「要離開伊斯塔,是預備從水路走啊?」
  我問白瀾熊,他聳聳肩,道:「水路繞得比較遠,可是相對上要安全許多,從陸路走……嘿嘿,會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伊斯塔到南蠻去,若從陸路,有兩個方法,一個是取道阿里布達,幾乎是直直地橫越阿里布達大半國土;一是由索藍西亞繞道,穿過金雀花聯邦,再穿過矮人之國羅塞塔,等若是快要環遊大地,繞上大半圈,這才能回歸家鄉。
  若是從前,這種事情絕對沒有可能,但如今有國際聯盟的存在,國際聯盟又極力爭取獸人加入,當可協助斡旋,讓幾個大國讓出路來,供獸人們通行。不過,看白瀾熊的態度,大概是根本信不過人類與精靈,所以寧願大費周章地走海路,也不想從陸上走。
  「但要說從海上走,老白,你們打的是什麼主意?」
  「換做是以前,我們也不敢動這個念頭,不過現在黑龍會已滅,海面上一片平靜,走水路比穿越人類和精靈的地盤要安全。」
  白瀾熊笑道:「而且,這次與以往不同,有你這張大面子,李提督怎樣都該給我們幾分禮遇吧?」
  「他媽的,果然是在打我的主意。」
  「別這麼說嘛,現在你是尊者的孫子,李提督是你的馬子,子來又子去,算來大家都是一家人,魚幫水,水幫魚,這樣說也沒什麼錯啊。」
  白瀾熊說得也沒有錯,事實上,自從知道萬獸尊者是我外公之後,我開始感到後悔,不該請動他來參與這危險的一仗。伊斯塔百姓的生生死死,關我什麼事?就為了這些莫名奇妙的人,要讓外公出去打生打死,冒著生命危險?
  無頭騎士並不是一般的敵手,實力應該猶勝五大最強者,萬獸尊者與它一戰,後果難料。萬獸尊者的武功雖強,終究是年事已高,要是在決戰的時候有什麼閃失,後果可是會令我終生遺憾的。
  現在後悔也沒什麼用,唯有一切小心行事,希望不要讓萬獸尊者受到什麼傷害,也因為如此,我得要點醒白瀾熊。
  「嘿,老白,李華梅是我朋友,不是我的性奴隸,你計算歸計算,可別計算得一切十拿九穩,東海雖然遼闊,但陰溝裡頭也是會翻船的。」
  「不會吧,你與她……」
  白瀾熊不是笨蛋,被我這麼一點,馬上恍然大悟,想要說些什麼,被我一手拍在肩上,沒讓他說出來。
  李華梅大體上是個重道義、念舊情的人,但她也是一個領袖,必須把團體利益放在自己的好惡之上,最近她正試圖拉攏伊斯塔,這可以視為東海反抗軍的整體方向,如果倒過來幫助獸人,伊斯塔勢必對她大大地不滿,這之間的取捨,我可沒把握她會怎麼選擇。
  在與白瀾熊談話之餘,我也看到了那些剛從附近礦場被解放的獸人奴隸,瞧起來,確實是一副狼狽落魄的慘模樣,這些獸人被關得太久了,又是在礦場那種惡劣環境,不比尋常的家奴工作輕鬆,看起來每個都眼神呆滯,似乎很不習慣沒有手鐐腳銬的生活。
  從眼神看來,這些獸人搞不好都有精神病,畢竟被奴役得太久了,就算精神失常,那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我看被釋放的獸人奴隸裡頭,各種殘疾人士恐怕就佔了大半。
  我搖頭道:「盡塞一些殘廢過來,這樣也能算是釋放嗎?伊斯塔人可還真是有良心啊。」
  白瀾熊道:「無妨,即使是殘障,也還是我們的同胞,應該要好好照顧,再說,先把殘障老弱送走,到時候有什麼意外,剩下的也比較好跑。」
  這一番話讓我知道,白瀾熊對將發生的一切並非毫無準備,這還真是一件讓我心安的好事。
  不過,一個消息也在此時傳來,儘管非常重要,影響也重大,但卻與我們沒有什麼關係,這種莫名奇妙的狀況還真是難得一見。
  伊斯塔國王侯賽因駕崩!


第二十三集 伊斯塔篇 第三章 蕾絲花邊 肉感絲襪
  要把大批獸人奴隸給運離伊斯塔,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別是走水路回南蠻,需要大批船隻與補給,這些事情都需要妥善的規劃,不是倉促間辦得成的。
  「你們只想到組織敢死隊,進入伊斯塔大破壞,逼他們釋放獸人奴隸,就沒有想到怎麼把獸人奴隸帶回去?」
  「嘿,這個……那時候哪能想這麼多,只想說要是能逼伊斯塔人答應了,剩下的事以後再說。」
  白瀾熊聳聳肩,他所說的難處我也可以接受,嚴格說來,獸人們的這個敢死隊,最後可以說是完全無用。本來的計劃,獸人敢死隊進入伊斯塔進行恐怖活動,又或是擒獲伊斯塔的重要人物,用以要挾伊斯塔釋放獸人奴隸。
  這計劃聽起來就知道成功性很低,唯一的實現可能,就只有依仗萬獸尊者的超強武力,爭取奇跡的出現。
  哪知道,天不佑伊斯塔,突然蹦出個無頭騎士,在國內又鬧又殺,搞到伊斯塔面臨建國以來最嚴重的危機,結果敢死隊什麼也不必做,伊斯塔已經殘破不堪,什麼破壞活動都給無頭騎士做完了,而伊斯塔也被迫解放奴隸,用以爭取萬獸尊者的協助。
  我曾擔心過,釋放獸人奴隸是巫神學會一派的大力促成,皇室派未必會答應,但適逢伊斯塔國王侯賽因駕崩,皇室派現在也亂成一團,短時間內應該無法再來干涉,正是白瀾熊他們行事的最佳時機。
  「……所以,人生的變化總是比計劃多啊。」
  我這麼對白瀾熊感歎著,他自然聽得出我的弦外之音,搖頭道:「話雖如此,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儘管變化多,但人不能失去方向啊,你搞白牡丹,這種事情無異搬石頭砸腳……」
  「有能力的人總會化危機為轉機,搬石頭砸腳也不見得是一定痛的……」
  這話是有點強辯了,不過我確實是相信,這世上沒有辦不成的事,只有辦不成功的方法,只要用對了方法,怎麼樣困難的事情都辦得成。
  我偷奸白牡丹的事情,因為白牡丹沒有洩露,所以目前霓虹還不知道,省掉我很多麻煩,而白牡丹則是被我嚇到,後來一直在躲我。
  (嘿,到了嘴邊的肉,你還以為自己跑得掉嗎?躲什麼躲,等我有機會,再也慢慢炮製你……)
  被我盯上的女人,怎麼可能讓她跑掉?白牡丹如果要逃脫,那只有立即離開,躲我躲得遠遠,這樣子才有可能。然而,霓虹都在這裡,白牡丹放不下這一對寶貝女兒,當然也不可能在這時候跑開,那就注定要成為我的嘴邊肉了。
  本來我該把注意力放在白牡丹身上,專心處理這個美艷的熟女,可是一個意外事件,卻讓我有了新的想法。
  回到驛館時,阿雪告訴我,羽虹好像有事情在找我,請我回來後立即去一趟,我覺得很訝異,不曉得羽虹找我是為什麼,急急忙忙趕去,到了門口,發現羽虹的房門半開,我本想敲個門,但聽到裡頭傳來衣衫摩擦的聲響,心頭一動,連忙悄聲靠近過去。
  俏麗的羽虹美少女背對著房門,正要換衣服。羽虹輕輕脫下火紅的武道袍服,裸露光滑的背部上,雪白胸罩跟底下內褲是成套的,彷彿在享受脫衣的過程一樣,慢慢地解開雪白胸罩後的絆扣。
  這種視覺上的刺激,很快就讓我的肉體有了反應,羽虹可能不知道這種姿勢對男人有多刺激,要不然,也不會這樣無防備地更衣。
  偷看年輕少女更衣,最刺激的一個部分,就是看內衣漸漸離開身體的畫面。在我滿心的期待中,那件雪白可愛三角褲終於出現在我眼前,又窄又小的可愛三角褲穿在羽虹身上,完全把美臀的渾圓挺翹給突顯出來。
  羽虹雙手繞到背後,解開胸罩掛鉤,我從後面看到一雙小巧的鴿乳頂開胸罩,輕輕搖晃著;熟練地脫掉胸罩後,往旁邊扔擲在床上,接著,手伸摸向臀部,輕輕拍著自己三角褲內的肉丘。
  羽虹很自然地在鏡子面前轉一圈,一雙眼睛盯著鏡子,似乎很欣賞自己在鏡中的艷姿。
  這也難怪,少女更衣的美妙姿態,對我有強大的誘惑力,明明羽虹的肉體我都不曉得玩了多少遍,但是現在這麼一看,還是覺得羽虹全裸的身體好美好美,差一點就直衝過去抱她,好不容易才忍住。
  (奇怪?羽虹的耳力不差,都已經這麼久了,難道她還沒發現我在偷看?這不太對啊,如果我已經發現了,難道……是故意脫給我看的?)
  我心中好奇,就見到羽虹彎下腰,屁股翹起,在衣櫃裡拿出一雙有花紋的絲襪和無肩式胸罩,就坐到床上,穿好胸罩後,腳尖伸進絲襪裡,拉到腰際,手伸進去左右調整,不久之後,少女赤裸的青春胴體,就因為這樣一雙絲襪更顯得妖艷。
  白色的小內褲就貼在絲襪後面,我睜大了眼仔細看,彷彿透過一層絲襪,可以看到少女那迷人的肉縫。
  整個畫面看來非常性感,羽虹就坐在床上,調整著絲襪,整雙動人的腿部都露了出來,她左摸模、右調調,擺出種種火辣的動人姿態。
  我看得興奮,正擺弄雙腿的羽族美少女突然開口,「好看嗎?這樣子你覺得好不好看?」
  「很、很好看……」除了這麼說,我還真不知道能說什麼。
  現在這種情形,我也不用再多說什麼,直接推門進去,還順手把門鎖上。
  用這樣的手法挑逗我,不合羽虹的個性,我想她該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不過,明知如此,這一幕還是對我有很大的吸引力,羽族美少女的雙腿,天生就是穿絲襪、高跟鞋最好的模特兒,更別說是羽虹這樣的絕色了。當我走進房中,羽虹從床上站了起來,婀娜多姿地走向房內一角,絲襪很能突顯腿部的線條美,她走動的時候姿勢又十分誇張,美腿修長畢挺,臀部擺動的幅度很大,小蠻腰除了性感還是性感,那種雙腿比例是最美的人體標準。
  羽虹走到我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叉開大腿,無視於我那快要凸出的眼珠,毫不在意地展露那性感到爆的一雙絲襪美腿。
  「怎麼樣?好看嗎?」
  羽虹對自己的美腿充滿自信,說話時還擺出煽情的動作,有時還索性把腰一挺,讓我一覽她火辣辣的美腿。她大腿不停摩擦的樣子,好像在暗示她正慾火中燒,飢渴待解,而絲襪緊貼在那雙充滿彈性的腿上,發出嘶嘶聲;一雙會說話的動人大眼,則是穿透紊亂髮絲,幽怨地看著我,白皙的藕臂交叉環在那對鴿乳下極盡嫵媚。
  「確實好看,只有你們羽族的女人,才能把絲襪穿得這麼美麗,我不曉得自己還可以說什麼。」
  我一面說,一面不自禁地盯著羽虹的下身來看,那神秘的三角地帶,只用一塊小得不能再小的白色小布蓋著,這種代表可愛風的白色內褲,穿在羽虹的身上,讓人感受到少女的青春活力,和絲襪所帶來的性感風,揉合成一番奇異魅力。
  羽虹穿絲襪的模樣無比誘人,看她擺出了那麼撩人的姿勢,我差點就克制不住,撲過去捧著她的腳猛親。
  雖然我壓下了這股慾望,但臉上還是顯露出異狀,羽虹彷彿看穿我的心思,側躺在長椅上,擺出一個極為嫵媚的動人姿勢,在絲襪覆蓋下每一寸肌膚都滑膩白皙,每一條曲線都散發無限誘惑。
  「怎麼了?你今天好奇怪喔,怎麼到現在都還沒有撲過來呢?當主人不像當主人的,是不是已經不行了呢?」
  「這……這個嘛……」
  我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目不轉睛地死瞪著她一雙腿,心裡則是在破口大罵,真要說是奇怪,羽虹現在的表現才真是奇怪,但她的目的為何,我心裡也大致有數。
  「要上的話,還不上來?我都已經在這裡等你了,你還在等什麼?」
  「你該不是想說,把我絆在這裡,每天和你搞上幾次,就沒有多餘精力去搞別的女人,你的白阿姨就不會被色狼侵犯了吧?」我道:「不用擔心,我說過不會動你的白姨,你可以放心……」
  這些話自然是百分百的謊話,我自認說得不差,但羽虹實在太過熟悉我,這幾句話一說,她不曉得是什麼地方聽出了不對,臉色陡然一變,左手一翻,掀起了一條大毛巾,把半裸的身體遮住,破窗飛了出去。
  「喂!你跑哪去啊?」
  我追到窗口,看著她消失的身影,高聲叫道:「別跑啊!回來,快點回來啊!你跑了,那我在這裡一個人要怎麼辦啊!」
  這真是最慘的狀況,被美少女挑逗得下身硬挺,只想要摟個青春胴體大幹一場,但性感的美腿美少女卻飛上天,這下子要我一個人怎麼辦呢?總不能就在這裡自己搞自己吧?
  剎那間,我明白了羽虹的打算,這還真是很惡毒的報復方法。跟了我一段時間,羽虹摸透了我的個性,曉得和我怎麼說都沒用,所以活了出去,轉變方法,用她自己的魅力來吸引我,讓我不再把眼神飄向別的目標。
  (真行啊,這方法確實是摸準了我的個性,羽虹不是太笨嘛?)
  貪圖美色,則是法雷爾一族根深蒂固的遺傳,一旦遇到中意的女人,就會衝冠一怒為紅顏,什麼東西都不顧了。相較起我的祖上,其實我已經算是很有理智、很冷靜的人了,最起碼,我還懂得利害關係,會為了別的顧忌而壓制慾望。
  當然,這樣的法雷爾家族,也會出現例外,那就是我的變態老爸,不過,我一直懷疑,變態老爸並不是不好美色,只不過青菜蘿蔔各人所好,也許變態老爸眼中的「美色」異於常人,這也說不一定,若是他看到活的美人毫無反應,見到裸體艷屍就勃起扯旗,這種好色法別人又怎麼會知道?
  (這麼說來,我其實是法雷爾家族中最沒用的,祖先們好色起來不顧一切,是因為它們修練玄武真功,天下無敵,沒有什麼他們不敢做的。要是我也有這種實力,今天哪來的顧忌,什麼伊斯塔妖女、神醫,我要上就上,爽起來就是一起都上了,又有何人能把我怎樣?)
  就是因為沒有祖先的蓋世神功,我只能用迂迴的手段,使盡奸狡卑鄙的方法,來獲得女性的身心,羽虹曾經身遭其害,所以清楚除非是殺了我,否則哪怕是打斷我雙手雙腳,都不能阻止我得到中意目標的決心。
  硬的不成,可以來軟的,羽虹也明白,她對我仍有很大的吸引力,要不然,我與她的性交頻率,不會高過與她相同面目的羽霓,察覺到這點的羽虹,決意善用本身優勢,對我使出性感攻擊,一次不成,兩次不成,但多次的刺激累積之後,我可能一看到她就鼻血狂噴,哪還顧得上什麼白牡丹?
  「真是好歹毒的計策,這個女人……太毒了,太毒了……呃,我下面為什麼還是硬的?不可以硬!給我縮回去,怎麼可以被一個女人這樣擺佈?」
  身體反應不能自制,這還真是一件很糗的事,不過,姑且別把事情想得太糟糕,只要把這當成是羽虹對我的一種挑戰,那我就很樂意接戰了。
  特別是,羽虹並不知道,我已經上過了白牡丹,這場戰爭無論怎樣進行,她一開始就已經大敗虧輸了。
  (嘿嘿嘿,比起無頭騎士,我還是比較願意戰羽虹啊!要不要乾脆讓羽霓也幫她一把,這樣子的誘惑力就真是……唉呀!怎麼又硬起來了,罪過,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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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有一件事情我忘記告訴你……」
  白瀾熊道:「尊者以前聽說外界的美貌女子,以四大天女為首,那時鳳凰天女失蹤,冬雪天女出海遊學,李元帥又不是說動就動的,所以……」
  我皺起眉頭,聽出了白瀾熊的弦外之音,「我外公要你去綁架月櫻女士?」
  白瀾熊聳聳肩,笑道:「嘿,別說得那麼難聽,尊者只是下令,無論我們用任何手段,都要將月櫻女士請到獸神峰上,其餘的倒是沒說。」
  萬獸尊者的性情我豈會不知,獸人們的辦事手段我更是熟悉,若此事成真,那肯定是用強行綁架的方法,而月櫻到了獸神峰上,萬獸尊者見了她,兩個人總不會坐在那裡喝茶、吃餅乾,或是縫鞋繡花吧?依照往例來推測,月櫻身上只要還有一塊好肉,能活著下獸神峰,就已經是千幸萬幸了。
  「老白,我欠你一個人情,很大的人情。」
  我拍了拍白瀾熊,知道這也是當初他招惹萬獸尊者震怒的罪名之一。萬獸尊者命他不顧一切將月櫻弄來,他知道月櫻與我的關係特殊,所以接到命令時,定是故意拖延,不肯執行命令,後來雅蘭迦上獸神峰告發他,這自然也成為他與我勾結的證明。
  之前白瀾熊請我出面幫忙解放獸人奴隸,如果說出這椿大人情,我一定會覺得很為難,但他隻字不提,卻是在事情過了以後,才以閒聊的口氣把此事說出,足見光明磊落,我臉皮再厚,也不得不承認受了他一件大人情。
  人情不是嘴巴上說說就算了,以後勢必要還,白瀾熊智勇雙全,連他都會覺得麻煩的事,一定是很麻煩,這個人情可不易還啊。
  同樣替我帶來麻煩的人,還有一個,那便是心急如焚的娜西莎絲。
  我和羽族都算外來分子,伊斯塔國王死就死,與我們沒有什麼關係,總不會莫名其妙要把王位傳給我們?
  但對娜西莎絲而言,這件事就比天塌下來差不了多少,假如伊斯塔現在不是正逢多事之秋,無頭騎士鬧得天翻地覆,那麼國王一死,光是繼位問題,就會讓皇室派與巫神學會再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這麼了?你臉色好難看,我記得同意解放獸人奴隸的承諾,是侯賽因國王承認的……當然啦,他當時好像已經傷重,不省人事了,但那紙聲明到底是用他的名字所發。」我笑道:「他現在死了,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現在你們不認帳了吧?」
  「哪的話,要是我現在說不認賬了,別說無頭騎士的麻煩解不了,就是獸人們的翻臉算帳,我也不是對手啊,又不是誰都像你一樣,有那麼多的最強者在背後作後盾。」
  娜西莎絲的嘲弄,我想了一想,還真是這樣沒錯,我那變態老爸、宅男外公、死鬼師父,都與我非親即故,至於剩下的兩位,有一位我死也不想與她有關係,而李華梅是與我一張被子合著蓋,要說是我家人也沒錯,屈指算一算,當世五大最強者之中,有四位與我關係深厚,還真是羨煞了旁人。
  (奇怪,五大最強者幾乎都是我的人,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少,那為什麼我還會常常被追殺呢?唉,做人真是不容易啊……)
  我搖搖頭,撇開這問題不想,仔細聆聽娜西莎絲為我帶來的消息。開啟境界隧道的大祭壇,已經在迅速建設中,地點就在巴格達近郊,巫神學會調度大批人馬,全力趕工。
  娜西莎絲拿著整個祭壇的藍圖來見我,與我共同商議,看看有沒有聲明不足之處。
  「有沒有搞錯?這麼高深的東西,你身邊一堆大法師、大靈巫的不問,跑來問我這個小術士?我不懂這些的。」
  「那些大法師什麼的,修的全都是黑魔法,他們會的我也全都會,不必再問他們什麼,如果真的要說有誰的建議具有參考價值,那就是你,因為法米特的畢生所學,只有你一個人繼承,淫術魔法不在六大魔法系統內,你提出的建議,肯定是有些意義的。」
  娜西莎絲露出了一個苦笑,雖是苦笑,但在她獨具魅力的臉上,卻別有一股美感,讓人心動。
  「你也知道,這種究極魔法級數的東西,雖然理論方面完成了,卻從來沒有實際用過,誰知道第一次實用的結果會是什麼?那個小狐狸是你的心頭肉,事前多做點準備,就多安全點,你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你拿我家的狐狸去當白老鼠?他媽的要是出了事,我要你們給她當陪葬,全都陪無頭騎士下地獄去。」
  我嘴裡說得誇大,心中卻不敢怠慢,仔細看著娜西莎絲拿來的藍圖。
  伊斯塔的魔法技術實在是高明,那張藍圖一打開,立刻放開一個影像結界,出現了一個百分之一縮小比例的壇形建築物。
  十二根粗大的石柱,環繞著中央的廣場,風格粗獷而簡單,廣場地上刻滿了複雜的符文與凹槽,當祭典正式施行,就會有特殊液體流過凹槽,顯現與地下符文不同的咒符,組成立體魔法陣,而且還不只一重,十二根巨石柱上都有奇形圖案,看似古老的魔法文學,字向朝天,估計組成的時候,連天空也在法咒的範圍內。
  我仔細看著這個影像模型,認真地提出了意見。伊斯塔這個開啟境界隧道的大魔法,規模確實是很大,所牽動的能量之巨,非同小可,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後果可不只是單單開不了境界隧道而已,包括祭壇在內的方圓幾十里地,都可能被炸上天去,產生毀滅性的慘劇。
  為了阿雪的安全,還有我自己的性命,我當然是很認真地研究每一個細節,在提出意見之餘,也暗自心驚,如果沒有阿雪這個身具特殊血統、命格的「正確鑰匙」存在,這種大規模的超複雜法陣根本沒可能成功。
  在研究的過程中,一個念頭突然閃過我的腦海。
  「等等,娜西莎絲,你知不知道死白眼這種東西?」
  「唔,死白眼……別名死者之眼,這也是億萬中無一的特殊體質,冥府皇族的血裔特性,正常情況下,這種眼睛不可能出現在生物身上,除非是遺傳上的畸形異變,不過生存時間不會超過七個時辰……」
  娜西莎絲見識不凡,是黑魔法的大行家,很快就道出了死白眼的典故,而我急著往下追問,想知道死白眼的用途所在。
  「據說……真的只是據說啦,因為在伊斯塔史上,從來沒發現過具有死白眼的生物可供研究,我也不知道這些文獻是真是假。但若記載不錯,死白眼的異能,可以透視生者魂靈,拘魂鎖魄,魂夢殺人,更由於是冥皇的象徵,能夠施行數種獨特術法,所以在驅策死靈的效能上,有不可思議的效果。」
  娜西莎絲道:「還有,死白眼是死者之眼,所以如果這種眼睛出現在生者的身上,就能做到死者所不能做到的事,突破陰陽兩界的障蔽,開啟門扉,引導現世界的無主孤魂往生,或是讓冥界的泣血怨魂解放到陽間。」
  「等等……死白眼能開啟冥界與陽間的相連,換句話說,那不就是開啟境界通道了?」
  被我一問,娜西莎絲很乾脆地點了點頭,道:「這方面的研究,本來就是伊斯塔的大方向之一,當初針對死白眼的研究失敗,無法打造出死白眼這把開啟冥界的鑰匙,後來隨著研究的技術進步,把死白眼的效果轉移到法陣結界上,用結界來發動,這個部分取得了成功,突破了之前的難關,可是呢……又需要別的特異體質,來發動這個結界,哈哈哈,這就好像打開了一個盒子,卻在盒子裡頭又發現新的小盒子一樣,就是因為要搞定各種特殊體質實在太麻煩,才會想要乾脆自己做的。」
  從娜西莎絲口中說出的,是伊斯塔魔法師數百年來的辛苦歷程,不過,我在意的卻是另一件事,有一個之前很讓我困惑的東西,而阿雪所能發動的那個法陣,又是模擬死白眼的異能所成,那麼阿雪與無頭騎士就這麼被拉上關係了。
  在伊斯塔傾舉國之力,圍殺無頭騎士的那一仗,我拚命發動了第四頭淫神獸「金銀蠶蟲」的異能,一擊失手,將阿雪給金屬化,凝封成一尊金像,若不是無頭騎士破空而過,一劍破去阿雪的金封,現在阿雪大概已經香銷玉殞了。
  無頭騎士現在的所有行動,都是遵從黑巫天女的命令,所以,無頭騎士救了阿雪的那一劍,或許可以看成是黑巫天女的意思。
  黑巫天女救阿雪,這種事情就像鬼魅夕救我一樣沒道理,但看似沒道理的事,背後往往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我這些天怎麼想都想不出,現在卻豁然貫通了。
  開啟境界隧道,是有可能消滅無頭騎士的一種戰術,黑巫天女出身伊斯塔,肯定會知道這一點,操縱著無頭騎士的她,此刻等若是天下無敵,自然不會傻得幫人毀去手中王牌,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開啟境界隧道的魔法對黑巫天女大有用處,她的某些企圖,只能藉由這個究極魔法來達成。
  要完成這個魔法,阿雪是不可或缺的關鍵,假若阿雪一死,伊斯塔就無法啟動結界,黑巫天女的野心也就成了泡影,所以明知道這麼做會露出破綻,黑巫天女卻是別無選擇,不得不去讓無頭騎士救阿雪。
  「娜西莎絲,你……」
  我開口欲言,卻轉起了另一個念頭。無論怎麼說,那可是究極級數的大魔法,就算黑巫天女想要利用它,但只要魔法運使中途出了上面差錯,隨時都會造成毀滅性的大傷害,假如設計得當,用來消滅無頭騎士,也不是上面不可能的事。
  如果有這打算,那就先不忙著將此事告知娜西莎絲了。當務之急,反而是先設法讀取無頭騎士的記憶。
  「娜西莎絲,這裡有一份清單,上頭所寫的東西,你立刻幫我弄來,越快越好。」
  「嗯,這似乎都是提高靈感,幫助禪坐或睡夢參悟的魔法素材,你要這些做什麼?」
  「我想要做一場火辣辣的春夢,在夢裡干遍天下美女,這麼說你相信嗎?」
  娜西莎絲當然不會相信,可是被我這樣一點,她立即省悟,「你……你有什麼對付無頭騎士的新情報?不許隱瞞!」
  「真是笑話,你們不是一天到晚利用我去冒險,然後在旁邊猛抄資料嗎?自己去找吧!」
  話是這麼說,但我也知道娜西莎絲會拿我需要的東西來作要挾,所以沒待她開口,就搶先道:「無頭騎士的名字叫做夏洛堤,是拜月教的死白眼戰士!」
  「什麼?」


第二十三集 伊斯塔篇 第四章 平行線條 糾扯不清
  夢,又再度開始了。
  人生如夢,每個人的一生都像是一場幻夢,有些人的夢一閃即逝,有些人的夢漫長到令人只想醒來,也有些人的夢枯燥無趣,不知不覺間虛度一生……
  我的一生,應該是與「枯燥無味」絕緣了,但也說不上多采多姿,因為我身邊世界的顏色,一直都是很單調。
  最早,我的世界只有黑白兩色,但是到了我親上戰場之後,我的世界就只剩下紅色……血淋淋的紅色。
  聽說,對一個普通人而言,一輩子要殺一千人,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但我卻不知不覺超出了這個數目的十倍之多,這個數目……應該是很不平凡的吧。
  風月曆六七九年八月,我,夏洛堤·酷西塔,剛剛過完十六歲的生日,也正是這一年的春天,我從拜月教的幕後走到台前,由凶名遠播的第一殺手,變成了所向披靡的頭號戰將,剛殺掉這一生所殺的第一萬零七人。
  還記得擔任殺手,執行命令之初,我所負責刺殺的對象,都是一兩個高手,或是某個要人,但是亂世中的殺戮機會實在太多,漸漸地,上頭交代下來的命令,變成了消滅某個地方的小隊,全滅一支運輸隊伍,或是將目標連同滿門老小一同誅殺。
  刀光血影,總是在我人生的各處角落中出現,這個血色之夢做得太長,我甚至已經記不得在我生命中是否曾有哪個片段,是沒有血腥味伴隨的。
  親手殺掉一萬人是什麼感受?
  曾有人這麼問我,那是一個即將嚥氣的垂死者,而他並不相信我的回答,儘管那是真話。一個自小就在學習殺戮的人,對於早已做慣的事,哪會有什麼感覺?不過就算例行公事,難道還需要為了殺個人而呼天搶地嗎?
  我的人生中,從來就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不知道這是麻木,抑或是天性冷淡,我對身邊的一切都淡然處之,東條老師稱讚我說這是最好的殺手素質,只不過因為我的名聲太響亮,所以他決定將我調離殺手的職位,改任拜月教的戰將,率軍參戰,攻城掠地。
  要說統軍,這非我所長,我不懂得什麼謀略或是計算,所會做的唯一一件事,就算揮舞著我的劍與斧,去摧毀我面前的每一個敵人,因此,我總是將所有的屬下都拋在身後,自己身先士卒,沖在陣前,殺入敵陣,直至我把身前的每一個敵人都消滅,將每一寸土地都染成血海為止。
  彪炳戰功,就是在這樣的過程中建立,只不過,每當我回轉過頭,總是看到身後那些應該歸我管轄的部屬,不知何時,早已死光喪光,一個也沒剩下,而我成了敵我雙方唯一一個能站直的活人。
  他率領的不該是活人,而是不死妖物的大軍,如此就不會有這些問題。」
  拜月教中出現過這樣的聲音,似是譏嘲,但沒有人敢當著我的面說,反倒是東條老師對我讚賞有加。為了增添神秘感,給予敵人心理壓力,東條老師為我打造了一襲騎士甲冑,內裡有多重結界與符咒,能夠將黑暗系魔法的效果加成,配合特殊天時、地利,甚至有加強至一倍的可能,石破天驚,令敵人聞風喪膽。
  還有一件難得令我歡喜的禮物,就是一匹比我還高大的駿馬,驃悍的黑色,通體沒有一絲雜毛,名叫「不怕死」。這個名字著實令我感到有趣,除了我自己之外,還真是沒有見過當真不怕死的生物。
  「不怕死」與我合作良好,當我穿著甲冑,策騎著這匹大黑馬,奔馳在殘酷戰場上,劍斬成百頭顱時,所有敵人都嚇得屁滾尿流,爭先恐後地想從這場血腥之夢中醒來,從此,我和「不怕死」就成了慈航靜殿所有人的惡夢。
  慈航靜殿的高手如雲,那邊的敵人都很強,但沒有強到令我恐懼的程度,真正令我煩惱的鬥爭,反倒是來於我們自己的那一方。
  拜月教中七大祭司之間的明爭暗鬥,越來越激烈,父親酷西塔雖然沒有明確行動,但向我詢問東條老師想法與計劃的次數,卻是明顯增多了,也許再不用多久,我這一顆埋藏了十多年的秘密棋子就會派上用場,成為這場鬥爭的關鍵。
  父親沒有名言,但卻已經暗示,要我留意東條老師的弱點。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身為拜月教七大祭司之首,東條老師的黑魔法不僅有通天徹地之能,本身更負上乘武技,一手妖刀神出鬼沒,只是因為見過的人幾乎無一生還,所以此事不為人知。
  身為武者的直覺,我相信東條老師經歷兩百餘年的千錘百煉,如今已不存在破綻,要戰勝他,只能採取正攻法,以更為強勢的力量正面壓倒,又或是憑靠優勢人力群攻,這樣才有致勝可能。
  問題是,這一仗的時間不能太長,如果戰鬥時間拉長,東條老師便能召喚暗之神宮的守護靈衛,這是他身為祭司之首的特權,守護靈衛戰力極強,多了這群介於生死之間的異物參戰,勝負之數就很難說。
  除此之外,戰鬥超過一刻鐘,東條老師蓄力完成,就能釋放他最得意的「七煞星爆煉獄」,那種超絕的破壞威力,大有可能瞬間消滅我們所有人。
  拜月教的第一強人,豈同泛泛?跟隨在東條老師身邊的日子越久,我越是認識到這名絕頂強人的深不可測。相形之下,我對父親所策劃的行動並不看好。
  殺伐、陰謀、鬥爭、鮮血……生命就在這些事物的反覆出現中流逝,歲月年復一年,我對早已習慣的事物沒有什麼感覺,身邊的人來來去去,生生死死,這麼多的面孔,並沒有在我記憶中留下多少印象。
  能夠停留在我記憶中的容顏,為數實在少之又少,東條老師、父親……除了這兩張面孔,就只有……那個名叫法米特的少年!
  很奇怪,他不是個不起的重要人物,也沒什麼本事,與我就像是生存在平行世界的人,偶然交錯留下軌跡,應該船過無痕,卻想不到時間過去那麼久,對他的印象始終難以抹滅。
  法米特……他到哪裡去了呢?
  很奇怪,他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重要人物,也沒什麼本事,與我就像是生存在平行世界的人,偶然交錯留下軌跡,應該船過無痕,卻想不到時間過去那麼久,對他的印象始終難以抹滅。
  法米特……他到哪裡去了呢?
  就在他神秘失蹤後不久,東條老師的策劃發動,利用些許計謀,孤立與斷絕了佛尼厄魔堡的魔力源,不久之後,慈航靜殿的誅魔大軍開到,聖騎士阿爾方斯·修·卡穆親自領軍,在這位慈航靜殿第一高手的猛攻下,雄偉的地下城被破,整個佛尼厄魔堡給夷為平地,到現在,那個曾經存在的險峻魔窟,已變成人們偶爾才提到的傳說。
  東條老師對此甚是扼腕與遺憾……自然不是為了佛尼厄魔堡,而是為了法米特所掌握的特殊技術,獨立於六大魔法系之外的理論,蘊藏無限的可能性,現在卻這麼沒了,實在是很讓人遺憾的事。
  生長地被滅,離奇失蹤的法米特也沒有再出現,沒有任何關於他的消息,彷彿這個人從不存在,有時候,我站在窗邊,仰望天空,覺得這世上好像只有我一個人還記得他。
  命運的轉向,像是一個無法預測的瘋狂滑輪,總是在人們所不曾預期的時候,突然在生命中劃過軌跡。
  這一年的十一月,大雪紛飛的冬天,我奉命率軍突襲以馬內列王國的一所大監獄,要救出幾名意外失陷敵方的技術人員,本來行動進行得很順利,我輕易消滅了阻礙在前的敵人,但在一切成功的剎那,忽然出現了一群蒙面殺手。
  這些殺手的目標不是針對我,實力更是出乎意料地強橫,大開大闔的刀劍路數,看來並不像是普通殺手,而近於戰場上的勇士。這群殺手與我遭遇,發生了意外的激戰,最後全數被我斬盡殺絕。
  殺手來得蹊蹺,完成任務的我進行調查,結果在殺手出現的地牢,發現了一個衣衫襤褸、滿面鬍鬚,氣息奄奄的青年,我最初不以為意,也不能讓看到我出現的人繼續活著,滅口就成了共識,但那個昏迷的青年卻在這時醒來,儘管臉上滿是污垢與鬍鬚,不過那雙眼神卻異常地熟悉。
  「夏……夏洛堤……」
  「法米特?」
  能夠讓我吃驚的事不多,但突如其來的重逢故人,委實令我大吃一驚。照理說,我應該立刻把他幹掉,不可以給人看到我出現在這裡,但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對著這個人,我竟生不出殺人的念頭,將他救了上來,並且設法安頓。
  有生以來,這是我第一次不照命令行事,卻也是第一次沒有任何人給我命令,我照著自己的意志來做事,這種感覺非常特別,隱隱約約,竟然有重說不出的輕鬆。
  死裡逃生的法米特甦醒之後,告訴了我很多東西。之前佛尼厄魔堡殲滅來犯的冒險隊時,意外抓獲了三名年輕貌美、各具艷姿的佳麗,全數交給法米特,作為「實驗」的素材。
  法米特渴望得到美貌的素材已經很久了,這個夢想一旦達成,他立刻將所有構想付諸實施,與那三名美貌少女盤床大戰,連續幾天幾夜,搞得天昏地暗,就連下床的時間都沒有。本來這樣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但那三名少女之中的一名身份特殊,居然是以馬內列王國的第一公主,這麼一來,事情登時就不同了。
  長公主凱薩琳·修·卡穆,年輕驕縱,膽大妄為,私自進行冒險的事,在幾天後被宮廷發現,並且研判出公主失陷於魔堡之中,於是派出特遣隊,突襲魔堡,救出公主。以馬內列王國的騎士團名震當代,聖騎士阿爾方斯是國王之尊,親手調教出這支實力強橫的沙場健旅,當他們彙集精銳,殺入魔堡,地下城中別說無人能敵,甚至還不曾發覺。
  法米特連續幾天與凱薩琳等人交媾,騎士團精銳殺入時,他也被逮了個正著,一起被拎回以馬內列王國。照理說,法米特的必然命運是立即被處死,但似乎由於他技巧高超,能力不凡的緣故,凱薩琳公主將他留了下來,並且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把他視為男寵,與他每日歡好,還招來大批侍女,大玩荒唐性遊戲。
  每天吃得飽飽,睡醒就有美女搞,這大概是天下男人的共同美夢,但是再美好的夢,做得多了也是會反胃的,法米特察覺到自己的處境不妙,在一個夜裡偷偷開溜,跑回佛尼厄魔堡,但那時地下城已被消滅,無家可歸的法米特便開始了流浪生活。
  天涯飄零,這種生活自然是很不好過,但更糟糕的一點,是凱薩琳公主不肯放過他,而且不再是想抓他回去當男寵,是為了避免醜聞外洩,不顧一切要他的命,屢次派出刺客,死命窮追,讓法米特整日在生死之間徘徊,最後迫於無奈,想到了一個辦法,置諸死地而後生,索性就躲到以馬內列的大監獄去。
  以馬內列的大監獄,關了太多的囚犯,一個人藏在這裡頭,很難在短時間內被找到,法米特這一著賭對,凱薩琳公主失去了目標,花了好長一段時間調查,才找到法米特的所在,再次派出刺客,卻恰好碰到我執行任務,救了他一命。
  「太感謝了,你救我一命,我以後一定會還你這個人情的。」法米特抓著我的手猛搖,問道:「對了,夏洛堤,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這問題讓人很難回答,以一般人的標準,我不曉得自己的生活算好或是算不好,腦中所憂慮的,則是今日自己為何會如此反常,做出多餘的事,私自救人。
  最後,我給自己的答案,則是要完成當初東條老師交付的任務,探查出法米特所掌握的神秘魔法。被交付在我手中的任務,從來沒有完成不了的,那次的失敗非戰之罪,現在我就要將它完成。
  或許是出於對救命恩人的感激,我只稍稍提了個開頭,法米特就主動順著說了下去。
  「我所研究的魔法,叫做淫術魔法,是利用人體本身性慾能量來發動的,與現有利用六大自然元素的魔法都不同,創始於異大陸雷因斯·蒂倫王國的魔導研究院院長……」
  照法米特所言,許久許久以前,在遙遠的異大陸上,有一位名叫格理帕多恩·埃克多·哈特·比萊德曼的魔法研究院院長,對各種魔法都有這極其深入的認識和瞭解,被稱為「魔法百科全書」,是一位偉大的魔法師。
  淫術魔法的理論基礎,便是由這位老魔法師所創,因為這是來自異大陸的魔法,所以施放的原理與大地上六大魔法系有所不同。記載著淫術魔法的秘錄,不曉得何時被人漂洋過海地帶來,開始在大地上流傳,直到落入法米特的手裡。
  法米特最初未曉得人事,這套憑靠人體性慾為能源的魔法,無法得到有效發揮,可是經過了許多時間,法米特有了自己的「歷練」,對魔法書中記載的東西大有所悟,這才真正開始了淫術魔法的修練。
  「這套魔法……強嗎?」
  話才出口,我就覺得自己問了一個笨蛋問題,要是這套淫術魔法很強,法米特又哪需要這麼東躲西藏,甚至還躲到大監獄裡頭來修練?這樣看來,淫術魔法只能說是奇特,卻不是那種大威力的魔法。也對,並不是魔法研究院院長就比較高明,創出的魔法就會特別厲害。
  「這個嘛……要說厲害,它裡頭大多數的召喚術,是沒有強到以一敵千的地步,為了也不是驚天動地的那種……」
  法米特的聲音有些赧然,但說到後來,聲音突然出現一絲振奮,「不過,如果能發展到最後頭,把那個地獄淫神給完成,一切就不同了。照記載中所說,這個地獄淫神非常厲害,是召喚術裡頭前所未有的成就。」
  他的這份振奮,讓我特別留上了心,詢問他有關地獄淫神的詳情。
  「呃?這是淫術魔法的最高機密,怎麼可以隨便講給別人知道?」法米特一頓,道:「不過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當然不是別人,就讓你欣賞一下我這段時間的研究成果。」
  法米特說得煞有介事,但是當他開始解釋,我卻發現,這套地獄淫神並不如他所說的那般厲害……不,其實也說不上厲不厲害,因為法米特說轉述的書中內文,只是一些簡單的構想與理論,換句話說,當初創造淫術魔法的那位大魔法師,並未將最後這一著完成,僅僅留下自己的思路,留待後世之人繼承,客服自己所遇到的技術難關,把這最後一著真正完成。
  不過,所有能夠流傳後世的魔法,都是經過千錘百煉,靠著無數人的心血與努力來完成,並非一蹴可成,只有極少數是由絕頂天才獨立創造。法米特只是個小小術士,橫看豎看也不像是天才人物,要說他能夠完成地獄淫神,我實在是很難相信。
  想到這些,我微微冷笑,表情有了些許變化,法米特正自說得興高采烈,對我的表情沒有察覺,只顧著說他對地獄淫神的構想。
  「……這段時間的研究,我發現地獄淫神的理論,還缺少了最關鍵的一步。以獻祭女性的魂魄為主體,形成淫神召喚獸,如果成功,那就能夠突破六大魔法系別的限制,以一人之力,同時運使六種元素魔法。」
  法米特皺眉道:「可是,如何將女性魂魄改造為淫神召喚獸,這點書裡卻說得不是很清楚。我推算過,要是完全照書裡說的去做,成功的幾率近趨於零,傷亡太多,這根本不是一套真正完成的魔法。」
  「很多大型魔法的失敗率都高,九成幾率失敗的大魔法不算罕見,書裡沒有說該怎麼辦嗎?」
  「有……」法米特的表情一沉,歎氣道:「格理帕多恩似乎是認為,只要獻祭的女性數目夠多,哪怕死掉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都會成功一個,所以是用犧牲者的屍體,來堆高成功率……這種事情,我哪可能做得出來啊?」
  令人訝異的說話,法米特還真是不像黑暗中人,照理說,在佛尼厄魔堡中成長的人,不應該會顧忌多傷實驗體的性命。
  以前我所見過的魔法師,只要是能夠成就自己的魔法,幾時會惋惜造成什麼傷害的?對魔法師來說,能夠獲取更強大的力量、更奧妙的魔法,就是一切,至於獻祭的犧牲……那是從來沒人在意的東西,尤其是出身黑暗世界的魔法師。
  看見法米特一副皺眉的愁容,我很不能理解,在那種環境生長的他,為什麼還能有這種天真的表情,難道他一點都沒有學會弱肉強食的道理?鬥爭之中,只有分強者與弱者,在鬥爭中失敗的弱者,就是任人宰割,強者屠殺誅戮這些弱者,是勝利之後的權利,有什麼好顧忌?有什麼好可惜的?
  我不能理解法米特的想法,可是,卻對他所說的理論有了意見。單從這些東西聽起來,地獄淫神的理論結構,與生物的魂魄有很大關係,法米特如果要把這未完成的魔法補完,這方面的知識應該是主要關鍵。
  以前聽東條老師說過,法米特並沒有接受過正規的魔法教育,一切只是照書自學自悟,儘管這樣避免了陷入前人窠臼,能有許多別出心裁的想法,但不可免地,也勢必要繞很多冤枉路,畢竟沒有根柢的空中樓閣,稍遇風吹就有一堆大小問題出現。
  過去為了要把死白眼的特長髮揮,我也有接受諸多死靈魔法的訓練與教育,對這方面的知識大有涉獵,只不過未夠全面,還沒法教導別人,僅能做些指點。
  「要完成地獄淫神,我覺得你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個是好好花上三五年的時間,找一位明師,循正規途徑學習死靈魔法,尤其是靈魂構成方面的知識,會對你有很多幫助的。」
  這個建議說出來,我和法米特都覺得沒什麼可行性,以他現在的狀況,根本不知道能去哪拜師學藝,而那些已成名的死靈學者,則是沒可能會看上他,所以應當是行不通的。
  「那麼,還有另外一條路,對靈魂學有深刻瞭解的,並不一定只有死靈學者,在南蠻的獸人世界,有一個很奇特的種族,素來不與外界往來,不過她們對於靈魂學方面的認識,甚至有外界死靈學者所不及之處。」
  地系魔法中的獸魔術,是黑魔法召喚術中的一系旁支,吸取了靈魂學方面的巔峰成就,脫出原有類別,藉著地系的沛然能量而重新成形,僅流傳於南蠻一帶,變成獸人們的專屬技術。
  謠傳中,在獸人世界的深處,有一個奇妙的種族叫做羽族,是獸魔術巔峰成就的所在,保留了從黑暗系過度到地系階段的獸魔術,所施放的獸魔不僅威力強大,而且往往性情凶殘,與黑魔法召喚出的魔物極其類似。
  統領羽族的鳳凰天女,甫出生便身帶十二頭獸魔,哪怕只是個小嬰兒,卻具有翻天覆地的神通之力。這種事情聽來太過荒誕,因為路途太遠,無法查證,但哪怕這些事的真實性只有一半,也足以證明羽族對靈魂學有不凡的瞭解,是一個極佳的取經所在。
  「那你去南蠻吧,在那裡應該能得到你所欠缺的東西,只要深入南蠻,找到傳說中的羽族,發現了鳳凰天女的秘密,那或許有希望補完地獄淫神的關鍵。」
  「南蠻……獸人們的世界啊……傷腦筋,獸人們對我們可不太友善,隨隨便便去,連死也會死得隨隨便便啊……」
  法米特低聲沉吟,目光望向遠方,從最初的迷惘、混亂、顧慮,慢慢綻放開了一道曙光,露出了一副柳暗花明後的狂喜之情。
  「對!有什麼了不起,不過就是遠了點而已,獸人嚇得倒我嗎?還沒有以馬內列的刺客可怕咧,反正刺客要殺我,我也要找地方躲,乾脆就去南蠻躲一躲,刺客也找不到我。」
  這句話實在說得很沒男子氣概,但對於一個被追殺成過街老鼠的小術士,倒也就不必過度奢求了。
  我凝視著法米特,只見他握著拳頭,滿臉都是興奮的表情,彷彿眼前出現了一個無比遼闊的新天地。他生長於佛尼厄魔堡,在十幾年的成長過程中,幾乎不曾離開魔堡,後來被綁架離開,開始過著顛沛流離的逃亡生活,其實都沒有機會好好看看這世界,現在有機會遠赴南蠻,儘管他自己還沒察覺,只把這認為是躲避追殺的方法,但其實……他的心已經像個搶到喜愛玩具的頑童,開始飛躍、飛揚了。
  話就說到了這裡,我們分道揚鑣,讓那短暫糾結繚繞在一起的命運線團,再次延伸為兩條平行線。為了怕法米特離開不久,便給刺客輕易宰掉,我把自己平素慣用的一把短刀相贈。這柄短刃原本並非神兵,但卻被下過毒咒,成為毒刃,接觸到鮮血,立刻化為封喉劇毒,在我手上已不曉得誅滅過幾千條人命,現在被幾千條陰魂的怨血所沾,最是厲害不過。
  憑靠著這件法器,法米特應該有更多本錢逃出生天。這件法器,還有我所做的指點,是我送給法米特的臨行禮物,假使他能夠幸運地掙扎求生,那麼在幾年之後,我們應該會有機會再見一面吧。
  只不過,人算不如天算,與上次的分別相比,這次的狀況有些不太相同,成功逃生的法米特,一路朝著南蠻而行,卻是展開了一段與低調背道而馳的旅程,這個人彷彿是天生的掃把星,又或是瘟神投胎,每到一個地方,就會意外捲入陰謀事件,然後把本來的混亂給增幅,形成一場腥風血雨的大災難。
  這段旅程裡頭,法米特勇鬥惡龍、智破連環血案,搞砸了拜月教的幾個計劃,就連七大祭司中的兩名都意外死在他手中,造成舉世震驚。
  連串事件中,法米特結識了一批支持他的友人,還有如同每個冒險故事的勇者主角一樣,有了一群美女圍繞在身旁,由一個不起眼的小術士,漸漸變成了震動大地的大魔法師。
  在這段時間裡,我與法米特保持著秘密聯絡,還機緣巧合幫他解過兩次殺身之禍,聯手幹掉超出他實力的強敵,這些事非我所願意,卻總是在我無法拒絕的情形下發生。
  命運確實是一件奇怪的東西,把兩條看起來平行線的東西,漸漸地揉合為一,糾扯不清,無法分離……


第二十三集 伊斯塔篇 第五章 特拉維夫 獸人解放
  做好夢這種事情有益身心,不過如果是搞這種類似托夢的精神活動,那就是非常累人,在夢境結束之後,我還昏睡了好長的一段時間,這才清醒過來。
  (奇怪,怎麼有點不太對勁的感覺?我要找尋的訊息,不是這樣子的東西啊,無頭騎士的過去……敘述得不夠多,資料不全……)
  清醒之後,我的思緒很快就飄到這個問題上。原本花時間去閱讀無頭騎士的記憶,是為了得到無頭騎士的資料,但連續兩次,雖然得知了無頭騎士的出身,可是重要的訊息卻是一件也沒有,這是怎麼回事呢?
  像這種思念波回溯,確實做不到指定回溯的位置,不是想知道哪段,就能知道哪一段的,然而,亡靈的思念波,肯定是記載著這個亡靈最深的執念、最放不下的情感,或愛或恨,所以閱讀亡靈的思念波,應該就能知道它最重要的東西。
  連續兩次對無頭騎士的思念波回溯,所閱讀到的訊息,與其說是記載著夏洛堤的訊息,倒不如說是透過夏洛堤的眼睛,來認識法米特·修·卡穆這個人,以考古來說很有價值,但在對無頭騎士的戰術上,就沒有絲毫意義。
  從夢中發生的事看來,夏洛堤和法米特應該是摯交好友,儘管這兩個人一個冷漠孤高、一個遲鈍笨拙,不過我仍然感覺得出,在他們兩人之間,有種真摯純潔的情感不住萌生,他們兩個人應該很好的朋友才對。
  所以,被摯友設計、出賣,導致落敗身亡的夏洛堤,心中充滿著無比怨毒,導致思念波中全都是與法米特相關的記憶,這倒是可以理解,只有兩個令我困惑的疑點,難以解釋。
  第一,法米特這個人,看來不像是聰明到會用陰謀害人,後來卻用這種手段對付好朋友,這是因為日後兩人之間有了什麼深仇大恨?或是有什麼其他緣故?
  第二……第二……呃,奇怪,好像有一件事情非常不對勁,偏生又說不出來,似乎是法米特看夏洛堤的眼神,有些地方很古怪,不過我又說不出古怪在哪裡,這疑點真是似疑非疑……
  (媽的,這樣子下去,事情要怎麼辦才好?用了娜西莎絲一堆稀有的魔法材料,卻查不到重要線索,事後被追究起來,這筆帳可不好清啊。)
  真要說我一無所獲,其實也不至於,至少透過夏洛堤的回憶,我獲得了很多有關法米特的寶貴資料。無論是淫術魔法書、黃晶石,都只是記載著知識,對法米特的生平際遇幾乎隻字不提,我根本無從得知這位「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師」到底是何等樣人。
  (對了!無心插柳柳成蔭,查不到無頭騎士的事,那反過來查法米特的事情也是一樣啊!)
  這個念頭一閃過,我的思路豁然頓開,想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一直以來,我苦心鑽研法米特最厲害的魔法,橫行天下的六隻暗黑召喚獸,卻苦無線索,進展甚微,只能盲目探索,現在夏洛堤的回憶,卻給了我非常寶貴的線索。首先淫術魔法是來自異大陸的技術,所以不屬傳統六大魔法系內,如果要徹底明白淫術魔法的源流與奧秘,搞不好還得要出海,往異大陸跑一趟,看看始創者有否在國內留下什麼筆記,把淫術魔法進一步補完。
  其次,流傳過來的淫術魔法,本身是一部未曾真正完成的理論文獻,至少最重要的地獄淫神並未完成,是用賭幾率的方法硬幹,最後還是在法米特手上才得到真正的成功,而與夏洛堤在大監獄分道揚鑣時的法米特,只是個遊興高過夢想的平凡小術士,所以地獄淫神的成功,是在更以後的事。
  離開大監獄之後的法米特,真正開始了創造傳說,無論他被多少人追殺,有過多少死裡還生的艱險際遇,他的人生是從這裡開始轉變,遇到了同伴、提升了力量、體驗了人生的酸甜苦辣,亦是這段時間的經歷,讓他從一個小術士變成了大魔法師,逐步奠定了能在戰國時代打橫著走的無敵地位。
  法米特的力量如何增進?這點我不得而知,但夏洛堤卻替我點出了一個大方向:羽族!
  娜西莎絲曾經對我說,伊斯塔的魔法師歷經長久研究,認定法米特的暗黑召喚獸和羽族大有關聯,而夏洛堤的指點也證明了這一點。目前的資料尚有不足,我做不了什麼,可是假如這些夢繼續做下去,讓我得知暗黑召喚獸的完全資料,那麼橫行大地的無敵凶獸,極有可能在我手中再度重現出來。
  這個想法讓我興奮得快要跳起來,如果能夠得到六大暗黑召喚獸,那我就有實力與無頭騎士一戰,搞不好因此變成天下無敵,什麼高手、強者,我都不放在眼裡了。
  (等等,冷靜、冷靜……好危險啊,果實太誘人,差一點就失去理智了,我現在還沒變成天下無敵,太早上演慶祝行情,等於是自取滅亡啊。)
  我收拾了一下思緒,穿好衣服,預備走出房間,向那些苦候我做夢報告的人給個交代。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立刻插翅飛到巴格達,趕去巫神學會的圖書館,仔細閱讀文獻內的記載,搞清楚法米特生前發生的一切。不過,這個想法不能實現,因為理應十萬火急趕往巴格達的我們,被首批獸人奴隸的回歸問題,給絆在目前所處的特拉維夫。
  由於諸事纏身,我直接把眾人約在特拉維夫的港口,交代夢中事物,順便處理手邊問題。
  「……所以,這次的夢境沒有獲得什麼重要訊息?」
  娜西莎絲微微皺起了眉頭,萬獸尊者則是直接怪叫起來,「搞什麼東西?你總是夢到無頭騎士和法米特,這兩個男人是搞基的嗎?不然怎麼每次都一起出現?」
  「這個嘛……外公,我和老白也常常一起出現,這不代表我與他就有什麼姦情。」
  這個回答讓萬獸尊者吹鬍瞪眼,換做是別人,用這種口氣與他說話,搞不好就被一掌斃了,可是從「寶貝外孫」的口中說出,他老人家雖然不悅,卻也說不了什麼東西。
  夢的事情沒有什麼進展,交代完之後,眾人就各自散開熱,娜西莎絲建議我回去再睡一覺,看看能否再夢到什麼新訊息,萬獸尊者希望我睡覺之前多干幾個女人,早點為他添幾個曾孫。
  真是可笑,我這樣的人居然也會碰到成家壓力,想想也是很不可思議。本來在這邊交代完,我就想回去找事情做,不過一幕動人的光景,吸引了我的注意。
  從特拉維夫搭船出海的獸人奴隸,都是老弱傷患一類,急急忙忙運來,身上不是有病就是有傷,要是就這麼扔上船去,一路海浪顛簸,還沒到目的地就要掛掉,而且還可能傳染船上族人。
  所以,送這些獸人上船之前,必須要進行簡單的治療,起碼包紮一下傷口,或是一人給一包藥粉。為了這個理由,港口邊搭起了一大片帳篷,裡頭都是臨時召來的醫護人員,替獸人奴隸進行診療,這些醫護人員個個表情古怪,想要他們沒有種族歧視,大概是不可能了。
  在這一堆醫療人員中,有一個很特別的存在,看來真是雪白的天使,穿著一身素淨的白色制服,頭頂一對狐耳輕輕翹動,臉上掛著甜美的純真笑容,讓人一看到便覺得生機洋溢。
  沿著烏亮的秀髮向下,不合身的白色護士服,領口扣子被崩開,碩大豐滿的雪白肉丘完整地表現出來,擠出一道足可吸走男人魂魄的深溝,雙丘峰頂依稀可見微微突起的蓓蕾,再往腹部看去,窈窕曲線也被明顯勾勒在眾人面前,散發著性感與肉感兼具的嬌艷。
  無可否認,穿著護士服在海港邊幫忙的阿雪,是帳篷區裡最美麗的一道風景,只是我不曉得這種事情是好或不好,因為她所跑過的地方,確實帶來旺盛生機,有些重症病患一下子坐了起來,甚至還跳了起來,比連打三針興奮劑還要厲害,可是當阿雪的背影消失,這些重症病人卻噴著鼻血,像被人連斬十七八刀似的頹然倒下,然後周圍就開始驚叫慘呼。
  嗯,基本上,這些也很難怪他們,當初連方青書與我都搞到鼻血狂噴,這些沒見過世面的獸人奴隸會搞成這樣,那也是情理中事。
  如果專注這幕光景太久,可能連我也要出事,所以我轉移目光,被另一幕動人景致給吸引住。
  那是一個美麗的背影,穠纖合度的臂膀,纖細如柳的腰肢,在不經意的輕輕擺動間,散發著女體的成熟魅力;尤其單薄長裙包覆的豐臀隆起,充滿了野性的原始誘惑力,刺激著人們的想像力,在端莊中反而生出淫靡的味道。
  特殊的熟艷風情,彷彿不是在進行醫療行為,而是在對現場所有的男人做著挑逗。
  (他媽的,扭扭屁股都騷成這樣,這是個賤貨!)
  仔細盯著白牡丹腰肢擺動的性感動作,我不由得聯想起她在我身下,被干到主動搖起屁股的騷樣,身體立刻便是一陣火熱。
  美艷的熟婦,就讓我想起了她的寶貝女兒,羽虹這兩天不時出現在我身邊所做的各種挑逗,讓我恨不得自己恢復成先前的石化狀態,這樣就用不著受這種慾求不滿的苦楚。
  「師父!」
  一聲甜美的呼叫,在我耳邊響起,我一轉過頭,美麗狐女的雙唇就印了上來。
  雙唇緊密的貼合,果凍般的櫻唇香甜而柔軟,清新的少女氣息從耳後、香頸等處飄散出來,芬芳的氣味使人迷醉;懷裡的嬌軀如小鳥一般顫抖,我把熱吻的層次深入,來回攪拌的舌頭進行著大膽情挑,讓少女芬芳的香津在彼此口中熱烈交流。
  動人的熱吻,是最好的安慰,我連日來的疲勞都彷彿得到紓解,當這一吻結束,阿雪睜著大大的眼睛,很高興似的瞧著我。
  「師父……阿雪果然沒有看錯人,師父真的是個大英雄,是全天下最大最大的英雄,阿雪的族人都是因為師父才得到解放,師父……謝謝你。」
  阿雪的細膩嗓音動人,不過我聽在耳裡,自然是只有苦笑的份了。解放獸人奴隸,我不能說沒有功勞,但在整個事情當中,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推手,在天時、地利、人和都水到渠成時,小小推了一下,這件事就成了,若說因此被阿雪看成大英雄,這可真是令我臉紅。
  不過,臉紅歸臉紅,如果我會因此膽怯心虛,不敢去佔便宜,那我就是比夏洛堤還要沒有腦袋。
  擺足我的一貫作風,大刺刺地將手按放在阿雪的胸口,無視身旁眾人驚愕的目光,直接探掌入衣,搓揉那一雙豪碩的美乳,讓H罩杯的柔軟肉球,在我手掌彈彈跳跳,生出沉甸甸的重量。
  「嘿,別以為只是口頭道謝就算了,師父我可沒那麼好應付過去,應該有的報酬,今晚……哦,不改天我一定會去取的。」
  突然想起,最近行程太忙,還沒決定是要再偷襲白牡丹,或是搞什麼有的沒的,先別與阿雪說死,會比較好辦。
  阿雪聽了我的話,頭低了下去,不曉得她是在遺憾或是怎樣,但很快她就收拾好心情,挽拉起我的手,讓我到帳篷區裡去探視獸人。
  大概因為阿雪事先替我做過宣傳,獸人們知道我是拯救他們的大英雄,又曉得我是萬獸尊者的外孫,所以我的到來,掀起了一陣英雄式的歡呼,阿雪與有榮焉,緊緊貼靠在我身旁,一臉幸福的表情。
  我揮揮手,接受這些歡呼聲,並且試圖在這些人的臉上找尋一些東西,一些我所預見,卻是阿雪所看不到的東西。
  「師父,你看,這些族人的身上都帶傷,這位老伯的身上都是鞭痕,還有那位嬸嬸,肩膀都被釘子穿過,還繞了鐵鏈……這些……哪有把他們當人對待?我們獸人同胞的生命,就這麼被賤視嗎?」
  阿雪說得認真,神色間也出現了少有的怒氣,現場數百獸人的悲苦慘狀,在我眼中,還不及她眉間一絲慍意令我關注。
  「別再難過啦,你已經解救了他們,他們再不用過那種慘痛的日子,這不就夠了嗎?」
  「師父,你最好了。」阿雪勾過我的脖子,在我臉上親吻一記,「我希望這些同胞從此能快快樂樂,過著幸福的生活。」
  「這個嘛……但願吧。」
  現實總是沒有理想那麼美好,在剛才簡短的審視中,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這些「得救」的獸人奴隸,臉上的表情是有喜悅,卻又有更多的茫然、不知所措,顯然過慣了奴隸生涯後,突然要過一種新的人生,而且還得離家背井,回去那個全然陌生的「故鄉」,這些事……不是每個人都能坦然接受。
  就是因為這些複雜的問題,所以就連剛才的歡呼聲,聽起來都那麼虛,欠缺打從心裡發出的歡喜雀躍。
  而當我站在港口邊,看著獸人們一一上船,心裡突然生出一種很不妥的感覺暗叫不妙。
  為了要確認這種感覺,我立刻找來白瀾熊,向他確認詳細狀況,想知道除了這批老弱婦孺以外,絕大多數的獸人奴隸是如何處理。
  「伊斯塔方面承諾,會先把奴隸集中到巴格達,待整件事情告一段落,他們會安排大量船隻,運送獸人奴隸前往東海。」
  「唔,總不會人家說說你就信了吧?有沒有什麼反制措施?」
  我看過地圖,巴格達本身並非海港,但附近卻有出海口,要乘船出海不是做不到,但若伊斯塔人食言,不提供船隻,反而進行大追殺,那便會無路可去,除了少數高手外,其餘獸人恐怕都會被一次誅戮殆盡。
  白瀾熊不是笨蛋,這種事情他應該也已經看到,不過這裡終究是伊斯塔,不是南蠻,他想到歸想到,真要說能做些什麼,我也很懷疑。果然,我的猜想命中,白瀾熊搖了搖頭,表示只能憑靠萬獸尊者的存在,來鎮壓伊斯塔的不良居心。
  「要是大戰之後,尊者與無頭騎士兩敗俱傷,對我方將會非常不妙,所以尊者應該也會保留實力與元氣,當消滅無頭騎士之後,還可以有足夠實力,對付伊斯塔人。」
  「嗯,老白你剛才說的東西,我想李華梅一定也很有同感吧,這下可是非常精彩,兩名主將在還沒開打之前,就先有了保留實力的共識,那開戰打起來的時候,我就真的要覺得非常不妙了。」
  我這麼歎氣說著,而歎氣歸歎氣,我也不能責怪白瀾熊什麼,因為本來各方人馬就是有不同的利益與衝突,要他們真心聯手,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而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努力想個辦法,不靠他們來誅滅無頭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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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忙的工作,需要適當的休閒來減壓,我的休閒就是女人,可是身邊所徘徊的女人,不但沒有能夠減輕我的壓力,反而搞到我一個頭兩個大。
  對,問題的癥結就是羽虹。
  也不知道羽虹哪來這麼多新衣服,自從誘惑戰術開始之後,裝扮性感的她便整日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弄到我壓力狂增,心臟整日狂跳。
  當我在白瀾熊那邊,與他共商大計時,羽虹一言不發地從門口出現,一條兩邊開岔,性感到爆的裙子,讓我和白瀾熊目瞪口呆。
  我不停地盯著羽虹看,低胸緊身上衣顯現出凹凸有致的玲瓏身段,引起我的想入非非,想著她的俏麗的臉,想著她撩人心魄的美腿。
  裙子底下的絲襪美腿威力驚人,跨出每一步都令我驚艷不已。我的視線捨不得地掃過少女修長迷人的大腿,正好看見她在大床上坐下,短裙上升一截。
  那種穿絲襪的雙腿交叉坐姿,又高貴又帶點放蕩,看得我頭暈目眩。她胯下的美腿滑膩而又有彈性,絲襪和大腿接口使人心跳加速,架高的美腿晃啊晃,好像催魂的鐘擺,隱約間,還好像看到她大腿底下閃了一下。
  「呃!」
  我和白瀾熊差一點像惡狗吐舌頭,兩個人都進入發情狀態,滿腦子想羽虹現在穿什麼顏色的內褲,要是能把她絲襪拉下,底下不曉得又是什麼情形。
  「你們兩個在談什麼?我也能聽一聽嗎?」
  羽虹口中說著,往我們這邊坐過來,突然好像重心不穩似的,一下跌坐在我身上,用她穿著絲襪的大腿觸碰我,我很清楚她又在釣我胃口,這一下確實高明,隔著一件褲子,我清楚感受到那令我鼻血溢出的衝動。
  這下可好,本來已經慾火中燒,現在少女穿著絲襪的屁股又壓我肉莖上,想做些什麼,偏偏白瀾熊在旁邊,心情固然是興奮極了,卻也尷尬透了。
  羽虹坐在我膝蓋上磨來磨去,乍看下,好像羽虹在跟我開玩笑;但這雙美腿壓在我身上,令我動彈不得,又要壓抑伸出手摸羽虹絲襪的衝動,這可一點都不好玩。
  明白我的窘促,羽虹還是不放過任何挑逗我的機會,一下側身,窄窄的裙子左邊開口撩起,讓我看到側邊紅色透明細繩的小內褲。不曉得是否錯覺,我好像還看到那件內褲濕濕的,有著水痕。
  被這樣子挑逗戲弄,如果我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那就真是不用做人了,我看準位置,一下伸手去抱,想把羽虹給抱個滿懷,但卻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羽虹的武功比我高得太多,連帶身手敏捷也勝我諸多,我的手才一動,她立刻便有感應,彈跳躍起,一下子就從我眼前消失,留下我在遠處扼腕不已。
  「兄弟,你這個妞真是夠辣夠嗆的了。」白瀾熊見到羽虹離去,就差沒有大聲笑出來了。
  「是啊,都是你幹的好事,當初如果沒有你幫的那一把,現在就不用這麼麻煩了。」想來我臉上的表情好看不到哪裡去。
  當初在南蠻,要不是白瀾熊的「仗義相助」,或明或暗地激我,我和羽虹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說來也真是拜他所賜了。
  「嘿,我叫你去抓鬼,沒叫你被鬼抓去。難道當媒人還要包生兒子嗎?你被一個女人弄得這麼狼狽,真是連我都替你感到羞恥啊。」
  白瀾熊的寶貴話語,真是一句話驚醒夢中人,我想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那就是我何必這麼默默挨打?本來羽虹就是我在調教,任憑我的操弄,搓圓捏扁都是我的自由,哪輪得到她在我面前拿翹?
  (嘿嘿嘿,差點把我的優勢給忘記了,而且還有一件厲害工具沒用呢,嘿,倒過來想,她主動挑逗我,這不是我一直想訓練她做卻未能成功的事嗎?)
  越想越得意,眼前狀況更讓我想到一句魔法世界的名言,當你在窺視黑暗的時候,黑暗也正在窺視著你!
  羽虹現在正費盡心思,用各種手段來挑逗我的慾望,同樣的,她本身也正暴露在激昂的春情之下,一個操控不好,肉慾渴望隨時回燒自身,事情嚴重起來,搞不好會變成花癡也不一定,在這樣的危險邊緣,應該也有些是我能利用、引導的東西吧?
  「你在想什麼?怎麼越笑越奸詐的樣子?」
  「不關你的事,別管。」
  我扔開白瀾熊這個麻煩,急急忙忙往回程趕去,去找羽霓來做一些預備工作,結果路上碰到娜西莎絲,與我並肩而行,順道再問起了入夢感應的細節,登時皺起了眉頭。
  「你這樣的成效太慢了,下次我來幫你,應該可以多讀取到一點東西。」
  「喂喂,你那是什麼鳥建議,像這種思念波的溝通,是靈魂對靈魂的直接貫串,最是危險不過,多一個思念波過來,這種事情和點燃炸藥引線沒兩樣,我怎麼玩都不敢拿這來玩啊。」
  「你太坐井觀天了,伊斯塔數百年的研究,在各方面都有不為人知的神妙術法,相信我吧,我有能力助你穩定腦波,讓你的夢境更清晰,時間更為延長的,別忘記,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娜西莎絲說得自信滿滿,我也不得不信,畢竟伊斯塔是她的地頭,這些魔法什麼的,也只有她最熟。不過,連續與娜西莎絲的密切合作,也讓我生出一種特殊感覺,暗歎若非彼此出身相差太多,立場有別,搞不好她也是一個可以結交的朋友。
  (唔,我真是想太多了,連妖女都當成是朋友,哪天被她反咬一口,小心連頭都沒有了。)
  這個念頭冒出,我的表情也顯得古怪,落在娜西莎絲眼中,她忽然冒出一句,「出身伊斯塔的就一定是妖女?這個印象會不會太刻板了?」
  「呃,不然呢?你要讓我相信伊斯塔也會生出聖女嗎?」
  我說著,一手探向娜西莎絲的腰肢,輕撫薄紗下滑潤如蜜的肌膚,感受小蠻腰的驚人彈性,不由得神馳物外,想像這腰肢擺動的時候,會是何等騷浪動人的情形。
  娜西莎絲沒有拒絕我的毛手毛腳,只是嫵媚地一笑,道:「提督忒也大膽,明知道我是人妖,也還對我有興趣嗎?」
  「哈哈,人誰無過嘛,天生我材必有用,人妖不能搞,摸摸腰總是可以的嘛。」
  我打著哈哈,手掌並沒有移開,眼睛凝視著娜西莎絲充滿邪異美的臉龐,腦裡想起了很多事。
  記憶中,娜西莎絲似乎不是出身名門,儘管她是巫神學會主席阿蘭·法斯坦的徒弟,可是她父母叫什麼名字,我就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伊斯塔的獸人奴隸固然多,人類奴隸也不少,奴隸繁衍所生下來的孩子,打出生就是奴隸,據說伊斯塔的巫師,會在這些奴隸之子滿週歲的時候,進行挑選,把一些資質奇佳的幼童收為助手或弟子。若是中選,那就是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得到了一個新生,整個人生都將為此而改變。
  照我對娜西莎絲的觀察,她很可能便是那樣的環境中誕生,偶然被阿蘭·法斯坦給看中,才有後來的發展與今日地位。若是這樣,她在伊斯塔的成就確實不易啊。
  「你……知道自己雙親叫什麼嗎?」
  一句話脫口而出,只是單純地忍不住想問,但娜西莎絲瞬間籠罩寒霜的表情,讓我曉得這個問題碰到了禁區,卻也更為好奇,不曉得是什麼樣的爸媽,才能生出這樣的孩子來。


第二十三集 伊斯塔篇 第六章 恥辱虐奸 無恥協定
  因為和娜西莎絲的談話,我回到驛館時,居然已經有人搶先在我之前先回來了,我看到白牡丹正與未來在「說話」,未來比了幾個我看不懂的手語,白牡丹沒有什麼回應,兩人就錯身而過,可能是在問廁所在什麼地方也不一定。
  白牡丹朝著內廂房而去,看那行色匆匆的樣子,好像是取藥,伊斯塔現在全國都滿是傷病患者,她這位大神醫不但是超級搶手貨,也是超級大忙人,急急忙忙取藥,又要再趕回傷患那邊。
  照理說,對這樣一位菩薩心腸、勞苦功高的女神醫有妄念,我就算被病患殺死一千萬次都不夠,但問題是,白牡丹沒有直接報復的能力,所以女神醫身份所帶來的危險性,反而讓我更覺得刺激,非要把她搞到手才甘願。
  「白姨,你要去哪裡?」
  「哦,是霓兒啊,我去取點藥,等會兒還要趕去營區。」
  「我送您去吧。」
  羽霓和白牡丹遇到,兩個人說說笑笑,一起往白牡丹的房間走去,一個是俊秀帥氣,一個是清雅熟艷,兩個人並肩而行,那畫面真是美妙,我看著看著,忽然計上心來,當白牡丹入屋之後,我突然現身,使一個眼色就把守在門前當保安的羽霓給驅開,跟著便直闖進去。
  「白大夫,久違了,幾天不見,您似乎變得更嬌艷了,嘿嘿嘿……」
  上次我與白牡丹在一起,所用的手段是要挾迫奸,這次若要故技重施,當然也是可以,不過我卻想換換玩法,增強效果,所以一進門就開始淫笑,擺明車馬去搞強姦。
  「霓兒!快進來!」
  白牡丹見情勢不妙,繞著圓桌躲開我,並且張口向外頭的羽霓呼救,我獰笑道:「別叫了,人早就被我趕跑了,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就算真來救你又如何?你要讓你女兒看到你被男人操的樣子嗎?」
  這句話命中白牡丹的心坎,她臉色頓白,一咬牙就硬著頭皮向門口沖,我自然不會放過,攔在她前頭,雙臂一張就把她擋下,抱個滿懷,但白牡丹重重一下踩在我腳背上,奇痛攻心,我慘叫一聲便放鬆了手。
  趁我鬆手的機會,白牡丹奮力推開我,舉腳就跑,這下惹得我更為暴怒,向前一撲,雙手抓著白牡丹,用力向著旁邊的床柱撞了過去。
  「咚」的一聲,白牡丹一下子被推撞在床柱上,去勢不減,白牡丹的頭重重地敲在木頭柱子上,即時腫起了一大塊,人也暈了過去,嬌軀軟綿綿地順著床柱滑倒在地上。
  我這才鬆了口氣,經過一輪糾纏,我也顯得十分狼狽,頭髮散亂,身上還有幾道指甲抓出的血痕。看看自己的樣子,我怒從心起,走上前用腳踢了踢白牡丹,伸手探一下鼻息,確認她只是暈死過去,這才放下心來。
  「賤貨!臭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自討苦吃。」
  罵了幾句,我彎身蹲下,伸出右手輕輕撫摸白牡丹的滑嫩臉龐,順著指尖的輕劃,指尖下的雪肌輕輕地顫抖著,但覺得雪肌粉嫩細滑,吹彈欲破,有若半透明,嬌艷無比。
  看著白牡丹嫩臉的雪膚在指尖下輕輕地顫抖,我的身體也開始變得火熱起來,右手也慢慢下滑,停在白牡丹柔軟的酥胸上,沿著醉人的曲線輕撫著。
  我的左手輕顫著,緩緩解開白牡丹胸前襯衣的鈕扣,露出裡面的黑色乳罩和一截雪白的玉乳。
  我湊頭上前,輕吸一口,只覺得陣陣幽香沁入腦中,再加上胸前黑與白的強烈對比,重重衝擊著我的視覺神經,我淫興大熾,雙手一下子握著白牡丹的雙乳,隔著黑色乳罩狠狠地搓揉。
  「嗯……」白牡丹微微嬌呼一聲,我聞聲頓了一頓,再看一下,見白牡丹還沒有醒來,只是潛意識地叫著,事不宜遲,我連忙抱起白牡丹,一邊伸嘴在白牡丹酥胸上亂吻亂嗅著,一邊快步出門,回到我自己的住處。
  我自己的住處為了方便幹壞事,特別選在最清淨、最無人聲的角落位置,回到住處,我把白牡丹拋在大床上,回身鎖好房門,又釋放魔法結界做防護,這才回到白牡丹身邊,興奮地看著此刻的獵物。
  定一定神,我脫去全身衣服鞋襪,胯下肉莖已經昂首挺胸,枕戈待發。雙手輕輕套弄幾下肉莖,我跪在大床前,懷著激動的心情,雙手輕柔地把白牡丹嬌軀上餘下的襯衣鈕扣,一顆一顆解開,再輕托著白牡丹的胴體,慢慢剝下她的襯衣,現出底下完美無瑕的玉體。
  我心裡讚歎著,再伸手脫去白牡丹的乳罩扔到一邊。雖這是平躺著,但這熟艷美婦的雪乳仍高高挺立著,絲毫沒有松塌的跡象。
  尖挺的玉乳,細平的腰腹,無不是上帝的傑作,我如獲珍寶,從白牡丹俏臉開始,大嘴一下一下地輕吻著她長長的睫毛、尖挺的秀鼻、紅潤的櫻唇,柔美的頸項,最後一口則是含著一邊高聳的玉乳狂啜,一手更攀上高峰,採擷頂端的蓓蕾。
  在乳尖蓓蕾一輪蹂躪後,我轉移陣地,伸手拉開白牡丹中裙的拉鏈,托著她的腳褪下中裙。
  「噢……」
  我低呼一聲,下身的風光更勝於上身,白牡丹修長的美腿,居然還套著薄薄的灰色連褲開襠絲襪;雙腿交界之處,是迷人的花蕾,更因穿裙子的原故,白牡丹今天居然是穿一條鏤空蕾絲T字內褲,透過鏤空處,可清楚看到三角地帶的恥毛被精心修剪過,呈現出整齊的倒三角形,而中間的艷紅色溪谷更是若隱若現,引人入勝。
  之前不是沒看過,但這一下仔細端詳,我的鼻血都快流了出來,一下子倒騎在白牡丹身上,低頭就含著魅力的花蕾,激動地用舌頭狂舔著,雙手則不停地摸著光滑的美腿。
  連番受到刺激,白牡丹終於醒過來,迷糊間,下身絲絲麻癢的感覺似乎困擾著她,白牡丹發出幾聲迷糊不清的呻吟,但很快清醒過來,睜眼抬頭一看,便發現自己上身赤裸,一個男人光著身體,背對著騎在自己嬌軀上,不停地摸著自己的美腿,一邊還狂舔自己的下身。
  「啊……」白牡丹驚叫一聲,雙手齊出盡力推開身上的男人。
  我正舔得不亦樂乎,被白牡丹一推,整個人就像滾地葫蘆,被推倒在地,滾了幾滾。
  白牡丹這時看清男人原來是我,連忙雙手掩著酥胸,跳起來狂奔至房門想開門逃跑,但房門已被鎖上,白牡丹大力地扭動門把,卻勞而無功,白牡丹急得哭了起來,哭叫著又跑到窗前,想打破玻璃,無奈周圍早已被我布下魔法結界,白牡丹儘管也會光明系魔法,卻不會武功,沒什麼物理破壞力,當她要設法攻破結界時,我已經從後頭追過來,抓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結印,還施放了一道高價買來的禁制咒文,粉碎她最後一絲逃脫的希望。
  折磨一來,白牡丹不禁絕望了,整個人陷入一種瘋狂的狀態,大聲哭叫著伏在窗上,不停猛力拍打著玻璃,假如不是結界的隔音效果良好,可能真的會有人聽見來救。
  我站直身體,看著白牡丹哭叫著,無助的樣子,原本盤起的秀髮已全部散落披在肩上,有若暴雨中的梨花,另有一番惹人憐愛的美態,不由得淫笑著說:「哈哈……白大夫,無謂的掙扎只是浪費力氣,今天你無論如何也逃不出我的手心的,配合一下,別給自己找痛苦,準備享受歡樂吧。」說完,我挺著胯間的凶器,走近去抱白牡丹。
  白牡丹雙手護胸,一邊閃避,一邊驚恐地哭叫著:「嗚嗚……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放過我吧,嗚嗚……」
  我絲毫不理會,猶如貓戲老鼠,一步一步逼近白牡丹,漸漸把她逼回大床邊。退無可退之下,白牡丹被逼得雙腿一軟,倒在大床上。
  我看著白牡丹倒在大床上,大叫一聲:「美人兒,我來啦。」飛身撲向白牡丹。
  白牡丹嚇得尖聲叫著:「走開,不要過來,你這個畜生,不要過來,放過我吧,嗚嗚……」手腳亂抓亂蹬不讓我靠近。
  女神醫為了挑藥粉方便,十隻纖纖玉指皆留有尖尖的指甲,玉腿上仍穿著高跟鞋,被抓蹬在身上也頗為疼痛。一不留神,我被打中幾下,身上又多添了幾道血痕,只覺得火辣辣的十分痛。
  我也不氣惱,只是一個勁地淫笑著說:「噢……倒是瞧不出白大夫這麼夠味道,野性十足,不過你干都被我干了,現在才這麼掙扎,不嫌晚了點嗎……」
  一邊淫笑,我一邊站在大床旁作勢欲撲,不時瞅準空隙伸手捏捏玉乳,摸摸玉腿,戲弄著這美艷熟婦。
  白牡丹終歸力弱,不可能持久亂舞手腳,時間一長,白牡丹開始嬌喘噓噓,手腳開始放慢,哭叫聲也減弱下來。
  我見有機可乘,上前一下緊抱著白牡丹,白牡丹此時已全身乏力,只好不斷扭動嬌軀掙扎著。
  我把白牡丹的嬌軀緊緊貼著自己,隨著白牡丹嬌軀不停扭動,尖挺的玉乳按摩著我胸膛,溫軟舒服的快感難以形容,更助我的淫興。
  低頭看著白牡丹無力地掙扎著,淚水不停地從大眼中湧出,我淫笑著說:「不用怕,有什麼好哭的,這又不是你我的第一次,不要哭,先親一個。」說著伸嘴吸舔白牡丹俏臉上的淚珠,舔乾淚珠再順勢吻著白牡丹嬌艷的櫻唇。
  白牡丹並不願意,見我強吻自己的櫻唇,馬上張開嘴唇,咬著我下唇,我下唇被咬破,即時鮮血直冒。
  這反應在我預期之內,但傷害仍是惹起我的怒氣,不由分說,左手一下用力叉著白牡丹纖頸,右手捏著白牡丹香腮,用力捏開牙關抽出嘴唇,右手再摸摸下唇,全是鮮血,心中無明火起,右手一扇,一巴掌刮在白牡丹俏臉上,剎時出現五道指痕,半邊面即時浮腫起來,一絲鮮血從紅唇邊流了出來。
  我想再繼續打,但看到白牡丹腫了半邊面,俏臉有些變形,心想如打壞了有點可惜,後頭對其他人更是不好交代,也就縮手了,只是左手仍用力叉著白牡丹的纖頸,右手抓起白牡丹一邊玉乳狠力搓揉著。口中不住怒罵:「死賤貨,真是犯賤,想斯文些對你都不行。」
  白牡丹纖頸被叉,頓時覺得呼吸困難,俏臉憋得通紅,雙手捉住我的左手奮力想掰開,玉腿亂蹬,不經意一下蹬在我腹部。
  「哇……」這一蹬得更痛,我慘叫一聲,想也不想,右手握拳對準白牡丹平坦的小腹揮拳就打。
  小腹挨了幾拳,痛徹入心,白牡丹眼冒金星,痛得雙手掩著小腹,蜷曲著嬌軀「呃呃」地乾嘔著,並哀叫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再也無力抵抗。
  我這才住手,喘了幾口氣,才覺得腹部沒那麼痛,又再淫笑道:「有野性是好,但不要那麼倔強嘛,這不,自討苦吃。好啦,前戲結束,好戲上場咯。」
  一句話說完,我轉身從床底裡拿出半瓶昨晚喝剩的麥酒,打開喝了一口,再向白牡丹嬌軀上澆了大半支,餘下的全灌進白牡丹肚裡。
  白牡丹被強行灌進小半瓶麥酒,一下嗆著,不停地咳了起來,只咳得口水鼻涕齊出,十分狼狽。
  我毫不憐惜,雙手按著白牡丹,伸出長舌,從上而下,滋滋有聲地舔食白牡丹嬌軀上的麥酒。白牡丹仍想頑抗,但剛才小腹被打幾拳,只要嬌軀一扭動,就覺得全身欲裂,再被強行灌酒,酒精上湧,整個人開始有點兒昏昏沉沉,被我長舌掃過之處,又傳來陣陣軟麻的感覺,只好一邊輕微扭身閃躲,一邊無聲地抽泣著。
  長舌掃過白牡丹上身每一寸肌膚後,我分開白牡丹的玉腿,埋首在兩腿之間,長舌輕柔地舔著玉腿兩側的嫩肉、雙腿中間的神秘三角地帶,更為軟麻的快感沖激著白牡丹,卻又無可奈何,使得她更加悲羞不已。
  細看之下,白牡丹修長的美腿卻令我大為傾倒,好美的玉腿,纖肥適度,修長筆直,套著細滑的絲襪,每一樣都令人為之著迷。我癡癡地愛撫著,舔著,簡直愛不釋手。
  一路舔著,我又托起白牡丹的小腿,輕輕脫下腳掌上的高跟鞋,柔柔地用手指在精巧的腳掌心畫著圈兒。腳掌心更為敏感,瘙癢萬分的白牡丹馬上蹬腿,不讓我再劃。
  我並不肯放過,雙手握著腳踝固定,長舌輪流在兩隻腳掌心上輕舔。難忍的瘙癢使得白牡丹嬌軀猛扭,但扭動時又觸到腹部痛處,很快就不能再動,癱在大床上無助地哭著,不再亂動。
  我見白牡丹不再掙扎,於是鬆開手,手指在一隻腳掌心的絲襪上挑開一個口子,再慢慢撕開,露出裡面嫩白的玉掌,五隻腳趾小巧晶瑩,趾甲上塗著粉色的透明甲油,這個腳掌粉雕玉琢,晶瑩悅目。我拿在手上仔細把玩,看著五個精美的腳趾,忍不住張口含著,並用牙齒輕咬。
  白牡丹無力反抗,默默強忍蝕心的瘙癢,銀牙咬著下唇,恥辱的淚水不停汩汩泉湧而出。
  我如法炮製,又撕開另一隻腳掌上的絲襪,興奮地把玩白牡丹兩隻腳掌。
  終於玩厭了,我伸手脫下白牡丹的鏤空蕾絲T字內褲,分開白牡丹的玉腿曲在她胸前,神秘的三角地帶即時呈現在我面前;精心修剪過的倒三角陰毛下,兩片肥潤的花瓣緊合著,高高墳起,中間一條細細的小溪,色澤粉嫩,有如成熟的水蜜桃。水蜜桃下,是令人神魂顛倒的桃花源,之後則是粉紅色的梨渦洞。我只看得熱血上湧,雙目充血,胯下陽具又漲了幾分。
  欣賞一番後,我雙手分開兩片花瓣,低頭輕吻,並伸出舌頭淺舔著。不時又用牙齒輕咬小溪中的紅豆。
  白牡丹最擔心的事終於要來了,卻只能哭叫:「不要啊,求求你,不要啊……」
  哭叫聲並無絲毫作用,我一邊吻著花瓣,一邊伸出右手中指緩緩插入桃花源,發現乾澀難行,我也不猴急,舌頭輕撩小溪上的紅豆,左手輕揉玉乳,左手拇指和食指不時輕捏乳尖上的蓓蕾,右手中指則繼續在花谷口緩緩鑽探。
  三管齊下,白牡丹嬌軀終於有了反應,花谷內開始有愛液分泌出來。白牡丹感覺到自身的反應,悲羞得簡直無地自容。
  有愛液潤滑,我的中指終於鑽進花谷之中。我輕力一插,隨即聽到白牡丹「啊」的嬌呼一聲,蜜泉直湧,經驗十足的我馬上明白什麼回事。
  飽滿的肉丘隆起,意外濃密的陰毛有種猥褻的意味,肥厚的花唇緊緊閉起,白牡丹放射性夾住大腿,遮掩的姿態極為誘人。我握住秀氣的腳踝,用力把修長的玉腿扳成M字型,更利用抱枕把柳腰墊高,如同美麗的貢品,完全被突顯的秘部直接暴露在眼前。
  「白大夫的下面,已經濕答答了喔。」指尖沾著水氣與奇妙的黏稠感。
  奮力掰開火熱的肉唇,濕透的粉色嫩穴逐漸張開,更艷麗的景致從窄小的秘洞中綻放開來,兩根指頭固執地挖弄,仔細地感受著肉膜與皺褶的觸感,充血的敏感珍珠在搓揉下隱約膨脹,閃耀著更綺麗的色澤。
  「喔喔喔!」快感讓白牡丹仰面呻吟,水蛇般擺動的腰呈現完美的S曲線,宛如性感舞孃般的華麗舞姿,將自己最敏感的部分迎合男人的挑撥。
  乳白色的黏稠甘蜜大量噴出,抽搐的蜜肉從裡層翻開來,露出不為人知的淫靡色澤,原本乾淨美麗的秘洞變成泥濘糜爛的猥褻狀態,白牡丹努力想把顫抖的雙腿閉起來,卻在快感電流的連續刺激下不斷痙攣。
  陷入半高潮之中,女體泛著媚惑的粉紅色,我托起白牡丹尖細秀氣的下顎,將伸直的肉莖進佔她不可侵犯的嘴角,白牡丹強烈地抗拒,但卻無濟於事。
  我把她散亂的長髮向後撥,盡量不去遮蓋雙頰紅潤的極品美顏,白牡丹搖著頭、吐著舌,抗拒在眼前晃動的污穢肉莖。紫紅色的醜惡肉塊,正玷污著白玉般的面頰,高貴清純的口唇,她悲憤的神情更讓我產生變態的興奮感。
  「舔夠了,把整根肉棒都吃下去吧。」
  白牡丹雖然努力閉嘴,開啟的程度小得可憐,只能勉強塞入肉菇,無法讓肉莖繼續深入肆虐,尤其看到哀羞又含怨的表情,胯下凶器忍不住又繼續膨脹,精巧如花瓣櫻唇被撐到幾乎要裂開。
  濕軟的口腔與舌頭來回摩擦,銷魂的美妙滋味從磨蹭之處擴散開來,淫猥的舔弄聲從接合處傳出,摻雜著痛苦咳嗽的鼻音異常性感,劇烈的快感,劇烈的快感在勉強之中逐漸升溫,酥麻的暢快讓腰都無法挺直,終於,棒端硬塞到喉嚨深處,喉頭軟肉猛然的一頂,我幾乎要忍不住洩出來了。
  「很辛苦嗎?讓下面的小嘴吃吧。」
  沾滿了口水,由表面散發情慾的光澤,火熱堅硬的肉棍在洞口搔弄,我望著剛剛忍不住飆淚的白牡丹,慢慢地挺入。
  「白大夫的騷穴真是好舒服啊。」
  奔騰的情慾決堤,只插進一半的肉棒卻得到滿分的充實,奇妙的熱度彷彿要把一切融化,狹窄的肉壁環住入侵的巨物,劇烈地收縮著好色的肉洞有著魔幻般的吸力,不停搾取著官能的快慰。
  激烈地抽與插,我不知疲倦地在白牡丹花谷內發洩著慾火,雙目通紅,野獸般「呵呵」淫喘,爽得一塌糊塗。白牡丹卻彷彿如身處地獄,我肉棒的每下抽插都帶來無盡的痛楚,全身像散架一樣,不知時才能解脫。
  厭倦了面對面的姿勢,我抽出肉棒,扯著白牡丹的秀髮,把她拉到圓桌前,叉著她的後頸,把她背對著按到圓桌上,撥開白牡丹的玉腿,肉棒對準濕濘的花谷一頂,又一輪狂插,一邊插,還一邊用雙手把玩著白牡丹溫軟彈手的玉乳。
  「哦,我好像忘記說了,白大夫,你兩個女兒都被我用這姿勢搞過,你大概還沒有看過吧?現在你與她們同樣姿勢,感覺是否與她們一樣啊?哈哈!」
  白牡丹趴在圓桌上,聽我說到霓虹也是如此被姦淫,現在她自己又是這等姿勢,難堪之極,失聲痛哭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到達頂峰,抽插中的肉菇感到一陣陣的發麻,鼓起餘勇,再操多一會兒,再也忍不住,淫叫著:「噢……好爽,哇,出來了,出來了,射死你,射死你這個騷貨。」
  白牡丹聽到我要射精,嚇得驚叫道:「不要呀,求你不要射進去,我會有孩子的,嗚嗚……」
  哭叫聲聽來很爽,但已經太遲了,我將肉莖深深頂入白牡丹花谷,精關一鬆,陽精狂湧而出,灌入白牡丹聖潔的子宮內。
  白牡丹不能阻止我將精液射入子宮內,熱辣辣的衝擊,精神終於崩潰,癱伏在圓桌上呆呆地哭著。
  我享受完射精的快感,抽出變軟的肉莖,本想再讓白牡丹替我吹吹,但估計風險,生怕她死命狠咬一口,也就作罷。
  低頭看看自己的傑作,只見白牡丹原本美艷的花谷被我搞得腫脹充血,灰灰白白的黏液,緩緩從洞內流出,顯得十分淫靡,我滿意地淫笑著,又看到嬌俏可愛的緊窄屁眼正對著我,促狹地伸出中指插入花谷沾了沾,輕輕按在小肛菊上轉著圈兒,淫笑道:「嘿嘿……還有這個小洞……」
  白牡丹聽到我還要奸她的屁眼,一下子條件反射整個人彈起,驚恐地叫道:「放過我吧,不要再搞我了……」
  我淫笑道:「好、好,今次就放過丈母娘的屁眼,但下次可要好好地嘗一嘗,不會讓你有機會休息的,嘿嘿……」
  白牡丹這樣的美女,當然不會一次就玩夠的,我也不想一次就玩殘白牡丹,於是轉過白牡丹的嬌軀,雙手握著白牡丹一雙玉乳,夾著自己的肉棒抽動幾下,把上面的淫液全抹到玉乳上。
  抹淨肉棒後,我扔開白牡丹,心滿意足地走到一旁,穿好衣服鞋襪,回身扯著白牡丹的秀髮,淫笑道:「嘿嘿……搞都搞過幾次了,其實白大夫你也不用那麼難過,又不是處女了,搞幾次你也有得爽,用得著這麼呼天搶地嗎?」
  白牡丹倒吸一口涼氣,抬頭瞪著我尖聲說:「你……你這禽獸……」
  我笑道:「不要這麼說嘛,我是禽獸,你也不過是個被禽獸搞穴的女人,都說過你早不是處女,連孩子都生了兩個,辦起事來又不是沒有爽到,那麼難過做什麼?識趣一點,或許我還可以幫忙你,完成你這輩子最大的夢想。」
  這句話果然起了作用,一句話說出,白牡丹瞬間一呆,顯然是被我說中一塊極大的心病。
  「你……你說什麼……什麼最大的夢想?」
  「哦呵呵呵,白大夫何必明知故問,你的眼神早已經把秘密出賣了。」
  我搖搖頭,笑道:「難道你不想讓霓虹親口喊你一聲媽?讓你的一雙女兒,承認你這個母親,這難道不是你的夢想?」
  「你……你能讓她們承認我?」
  白牡丹顫抖著聲音,渾然沒察覺在激動之下,自己胸口的玉乳也跟著顫抖不已。
  「這是當然了,羽霓就不用說了,我對羽虹有多少影響力,這點你就算是用屁眼都看得見,應該不用怎麼奇怪吧?」
  我道:「舉世之間,只有我才能夠幫助你,實現這個不可能的願望。如果不是透過我,霓虹絕對不可能承認你這個失職又失責的母親。」
  聽我這麼一說,白牡丹的眼淚立刻就掉下來。當年沒有能夠把霓虹留在身邊,必須把她們兩姊妹托付給羽族,導致她們兩人童年受到這麼多痛苦,這一點絕對是白牡丹的責任,令她痛苦不已,更成為現在不敢女兒相認的理由,被我一提,愧疚之心登時落淚。
  其實就我看來,白牡丹是當局者迷,以霓虹的個性,若是好好解釋,善加排解,她們對母親的思慕,足可化解那些童年不幸,只不過白牡丹看不出這一點,不敢踏出那一步,因此才讓我有機可乘。
  邪惡的果實總是甜美誘人,結果,在我這充滿邪惡魅力的引誘下,白牡丹怨忿的眼神有了變化,開始軟化,歎道:「……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


第二十三集 伊斯塔篇 第七章 異國晚宴 誅邪大計
  經過連番跋涉,我們終於在這天傍晚,抵達了伊斯塔王都巴格達。還記得最初接受月櫻委任的時候,只是要把娜西莎絲送回伊斯塔,最多也不過送到巴格達來,現在我們終於到了巴格達,但在這之間發生的風風雨雨,卻委實不是當初能夠想像的。
  巴格達是伊斯塔第一大城,但建築風格卻與阿里布達、金雀花聯邦相差很多,到處都是矮矮的土牆,就連城門口的那截土牆看來都矮矮舊舊,一點都沒有作為大國首都的高聳氣派,像是一個部落多過一個大國,假如讓阿里布達的遊客來這裡,一定會覺得這堵破城牆很貽笑大方吧。
  不過那是普通平民的看法,如果是讓專業人士來看,那個感覺又不同了。
  「嘖嘖,抗擊力倍增、高度魔防、瞬間軟化……一個小土牆下了那麼多復合性結界是想怎樣啊?哇!連血咒詛殺都加了十八道,你們沒人性啊!」
  我站在巴格達的城門口,對著那些肉眼難見的東西如數家珍,兩旁的魔法師群頓時掀起陣陣驚呼,訝然於我的實力。不過,我剛才說的那些東西,其實都是阿雪判讀出來告訴我的,我自己的魔法能耐沒有到如此境界,那些東西我是看不出的。
  「師父,除了這些,還有一種特殊魔力……有死靈魔法的感覺,但很強大,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除了我說出的那些,阿雪還暗傳來這一句話,表示她也遇到了難關。這種時候,就是顯示出師父之所以為師傅的理由,阿雪雖然看不出那東西是什麼,但我憑藉著她的敘述,再加上我自己的知識與判斷,很快就心中雪亮。
  「……聽說,伊斯塔有一種高等死靈叫守護靈,是研究巫妖的衍生技術,由自願犧牲的魔法師魂魄煉製而成,沒有意識,純照本能與指令行動,能夠施展比生前更強的魔法,堪稱是完美的守護者,不曉得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
  這一句說出去,周圍的魔法師停止了竊語,氣氛變得一片寂靜,我就算不用回頭去看,也能感受到他們的震驚,給這票眼高於頂的黑魔法師一個下馬威。緊跟著,我所預期的掌聲也隨之響起,我那充滿邪惡智慧的搭檔娜西莎絲,為了減少入城後辦事的阻力,她很懂得在適當時機抬我的身價。
  「呃……」
  輕脆的拍掌聲,聽來是女子的柔荑,不過,卻與我的猜想有些不同,掌聲不是來自我身後的娜西莎絲,而是由正前方傳來。
  「好眼力,一語道破守護靈的存在,真不愧是我的男人,太漂亮了!」
  明快清爽的嗓音,驕傲地響起,如果說在場的伊斯塔魔法師,先前的靜默是因為驚訝,那他們現在多半嚇得連心都快從嘴巴跳出來,因為那名舉世聞名的最強者、新一代的東海霸主「龍女帝梅」李華梅,正含著微笑,大步走了過來,無視於眾目睽睽的灼熱目光,給了我一記親熱的擁抱。
  「等你們好久了,終於見到你,我的心可有安下去了。」
  滿是歡喜的語音,由那動人的紅唇中說出,我凝視著那張明艷英武的美麗臉龐,心裡委實是五味雜陳。
  雖然在東海的時候,反抗軍有些高階幹部已經知道,但這畢竟還是第一次,李華梅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了我們兩人的情侶關係,明白表示她此身已有所屬,這個消息將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傳出去,至於後果,自然是對她有百害而無一利。
  李華梅這麼做,對她是一種犧牲,卻委實令我感動不已,可是,在我想對她說什麼之前,她的手掌便輕輕覆蓋在我嘴上,擋住了那些想要說出口的話,跟著,李華梅結束了擁抱,站直身體,昂首面對另一個靠近過來的身影。
  矮小的身影,卻有著無比巨大的存在感,每一步都有著不凡的氣勢,靠近過來的人自然就是當世最強者之一,萬獸尊者。
  兩強相見,若是照江湖規矩,恐怕會有一段對峙時間,但李華梅沒等萬獸尊者來到面前,便主動低頭,以晚輩身份向萬獸尊者行了一禮,這顯然是過去從未發生過的事,所以就連萬獸尊者都呆了一呆,片刻後才回復反應,大笑出聲。
  「哇哈哈哈,好啊,九頭女,想不到之前鬥過幾場,鬥到最後,你居然變成我的孫媳婦啦!」
  「人生總是充滿意外,現在尊者對這句話想必有更深體悟。」
  「哈哈哈哈,不錯,說得不錯,人生充滿意外,好外孫,之前很多人瞧不起你,但現在外公要說句公道話,你泡妞的本事可比你爺爺更強,就算是蘭特當年也沒你這麼威風啊。」
  萬獸尊者放聲大笑,能夠讓惡鬥過幾次,沒分明顯勝負的李華梅向他執晚輩禮,這似是令他得意非凡的喜事,而李華梅也沒說什麼,只是微笑著站在我身旁,彷彿這些事一點都沒什麼好奇怪的。
  娜西莎絲則在這時才遲遲出現,為這個奇異的場面緩和氣氛,引導我們進入巴格達,正式踏入這個伊斯塔的王都。
  原本我們這些外國人是不可能涉足王都,還沒接近,就會被禁衛森嚴的層層戒護給驅逐,不過現在情況特殊,巴格達非但沒有一座王城的應有氣勢,還顯得破落蕭條,滿目瘡痍,遍地都是殘破樓房,人們忙著收拾地上的屍體,有些是病死,有些則是在戰鬥中死無全屍,放眼望去,真是一幕慘烈景象。
  「這些……都是無頭騎士干的?」
  我才一問,李華梅就點頭道:「不錯,就是這樣,最近與無頭騎士幾場惡鬥,我雖能敵得住它,不讓它造成太多的破壞,但卻也因此分身乏術,沒法去制止伴隨無頭騎士一起出現的妖物大軍,唯有將這些都交給城防軍處理。」
  可以想像,實力不足的城防軍,哪堪如此惡戰的連續消耗,每次結果自然都是死傷慘重,而且幾仗下來,無頭騎士所摧來的邪物大軍有得補充,幾乎是無窮無盡,城防軍的士兵卻是戰死一批少一批,勝負之數自是明顯,也就難怪巴格達這麼一座堂堂王都,居然落得如此殘破。
  「你與它幾次動手,感覺它的實力怎麼樣?」
  這是我最想弄清楚的問題,心裡也完全沒有底,倘使李華梅的答案是「勝我三倍」、「遠勝於我」,那麼這次戰役不用打就先輸掉一半了。
  「嗯,實力很強,確實是在我之上,不過真要說是勝我多少,卻也未必,只不過對付殺不死的對手,普通傷害都沒有效果,難以應付。」
  李華梅道:「但如果有尊者協助,合我們兩人之力,應該可以誅殺無頭騎士,這我相信是做得到的。」
  就是這麼一句話,奠定了兩大最強者聯手圍剿無頭騎士的計劃,單從卡司來看,這無疑是強之又強的至高組合,但這組合卻不是必勝保證,因為一個最基礎的問題仍沒得到解決。
  兩大最強者要怎麼去殺掉一個已經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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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巴格達之後的第一頓晚餐,是巫神學會所安排的接風宴,娜西莎絲是主人,而我這個為他們各種資料、記錄奉獻良多的不幸犧牲者,則是理所當然地被奉為上賓。
  以萬獸尊者為首的獸人們,並沒有參與宴會,素來習慣直來直往的獸人們,並不喜歡與敵人「交際應酬」,所以就直接免了。
  之前忙得天昏地暗,好不容易有機會品嚐盛宴,我得以喘一口氣,在宴席上大啖伊斯塔風味的美食。
  大體上來說,伊斯塔的食材結合了米、面文化,加上獨特的大餅,在主食選擇上更為多元,而我們眼前這條長桌上的食物,都脫離不了米類、麥類、豆類和羊肉。
  伊斯塔農業的主要種植,就是各類麥子,這些麥子大多數都被拿來製作麵包,光是這桌上的麵包、大餅就有七八種,有的像是扁平袋子,內裡都被塞上美味的餡料,也有的是單純直接吃,味道不甜不鹹。
  除了各種麥制食品,伊斯塔人將整顆麥子用在料理中的巧思,令我們大開眼界。把麥子蒸過,進行乾燥後碾碎成不同的大小顆粒,再加上香菜、洋蔥、薄荷等做特殊沙拉。
  「師父,這個東西好好吃喔。」
  阿雪捧起沙拉的大碗猛吃,一點美女的儀態都沒有,周圍的魔法師全都盯著她,違者她的特殊身份而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但總算是沒有過來說話,給了我們一點清淨。
  身為主人的娜西莎絲走了過來,一身的絲緞禮服,華麗中帶著性感,親自帶我們品嚐伊斯塔美食。
  我不算是太挑嘴的人,但對於那種用一堆豆子浸泡,加上芝麻糊、鹽、檸檬汁等打成糊狀,滴上橄欖油拌成泥狀,配合大餅一起吃的怪異東西,感覺頗難接受;相形之下,豆泥裹成團,油炸之後放入口袋麵包的這種吃法,就讓人爽口得多。
  和阿里布達的筵席相比,這裡最特殊的一點,就是筵席廳的中央豎起一支大鐵叉,上頭掛著醃過的肉塊、新鮮切塊的番茄、洋蔥和甜椒,就這麼串起來旋轉,旁邊用火燒烤,過不了多久,整個筵席廳香味四溢,俱是甜美的肉香。
  (唔,都說魔法師的生活清苦,可是伊斯塔的魔法師好像還過得不錯啊,居然吃得那麼好,嘿!)
  痛快享用美食之餘,我也注意著性感的伊斯塔舞孃,身穿薄紗、臂帶金鈴的她們,扭腰擺臀,舞出種種動人姿態,委實令我眼界大開,連呼妙哉。
  除了娜西莎絲,李華梅、阿雪、白牡丹、霓虹也都是宴會上搶眼的焦點,身穿各色不同禮服的她們,讓伊斯塔人得以見識到異國美人的風情,其中,身穿一襲白龍紅袍的李華梅,最是吸引人們的目光。
  東海的新主人,堪稱是當今世上除了冷月櫻之外,最有權勢的女人,這些名銜讓李華梅倍受人們的矚目,對她抱有其他目的的人,應該也不少,可是由於在城門口所發生的事件,人們現在都用奇怪的眼神望向她,至少我就覺得那個阿魯斯王子的眼神很怪。
  宴會應該是放鬆精神、大吃大喝的地方,但李華梅此刻多半沒這心情,我想娜西莎絲大概也沒有,因為我們這邊舉辦宴會,不代表無頭騎士就要給我們面子,不殺過來突襲。
  要是無頭騎士突然出現,那個場面應該會非常精采,這些穿著華麗晚禮服的美女們,必須要立刻回復戰鬥狀態,而穿著禮服恐怕很不適合戰鬥,那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光景,我是想想都覺得想笑啊。
  所幸,無頭騎士看來還算給我們幾分薄面,宴會進行的過程中,並沒有帶死靈大軍出來鬧場,這點別說是我們,就連全體巴格達市民相信都會很感激,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入睡了。
  我不想剛到伊斯塔就被人暗殺,所以這次的宴會我反常地低調,不去跳舞,也不去惹人注目,只是待在角落,獨自喝酒。
  這種時候,讓人非常懷念茅延安的存在,要是大叔也在這裡,至少可以陪我喝杯酒,聊聊天吧。
  「怎麼了?為什麼一個人站在這裡?」
  我想要低調,不過卻事與願違,李華梅將我獨自一人站在角落,端著酒杯靠了過來,而娜西莎絲見到李華梅往這邊來,也主動朝這邊靠近了。
  如果來的是萬獸尊者與白瀾熊,那我們就有一場風花雪月可聊,但李華梅與娜西莎絲在一起,肯定不會是閒聊,娜西莎絲使了個眼色,我們便一起到外頭的陽台,進行討論。
  我不知道娜西莎絲為什麼拉我們出來,但她伸手指向數里之外,一座祭壇似的巨石建築,夜色太黑,看不清楚具體的樣子,不過因為我之前見過藍圖,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正是預備施行開啟境界通道術法的祭壇。
  娜西莎絲指著祭壇,向我們解釋,「祭壇開始運作時,由阿雪當主持,唱誦咒文歌謠,底下的魔導師群會協助歌唱,彙集魔力,把整個法陣開啟。」
  「等等,你這真的是魔法儀式嗎?」我皺眉道:「我怎麼越聽越像是在開演唱會啊?」
  我提出了合理的質疑,娜西莎絲進行補充說明,表示黑魔法中有很多技術,都是以歌舞的形式展現,經過編曲、排舞,借此增強咒力,發揮出更強的效果。這技術應該是伊斯塔的獨創,慈航靜殿那邊我就沒聽說過這種事,不過,這倒也讓我想起了一點,娜西莎絲的「紫伶水仙」稱號,原本就是驚歎其能歌善舞的本事,之前不那麼忙著爭權奪利的時候,她還率領著舞蹈團到各國表演。
  「所以……到時候施行起境界魔法,就是由你擔任主要的施法者了?」
  「這個自然,若非如此,怎能向各位交代。」
  娜西莎絲的意思很簡單,施行這種究極魔法,危險性其實很高,中途難保沒有個什麼意外,而在這種操作著巨大能量的情形下遇到意外,肯定會引起毀滅性的大災難。其他人倒也罷了,阿雪的身份卻不同,娜西莎絲如果不親自上陣,銳身赴難,又要怎麼向我交代?
  施行魔法的時間,被訂在三天之後,那是最適合施法的天時,至於這個魔法能否對付得了無頭騎士,目前也只有五成勝算,為了不把希望賭在一件東西上,另一個作戰計劃也同時展開。
  戰鬥時間訂在明晚,伊斯塔的魔法師會將無頭騎士引出,然後由李華梅、萬獸尊者聯手,合兩大最強者之力,將這橫掃戰國時代的絕代凶物誅滅。這個戰術的成功率也是五成,不算高,若要提高勝算,就只有獲得更多無頭騎士的資料,知己知彼。
  「可惜了,若是能夠再多一兩位最強者助陣,勝算就更高,比如說小情人的父親大人。」李華梅嫣然一笑,道:「再不然,要是能請動心劍神尼出手,那就更好,她降妖伏魔的本事,對無頭騎士能產生屬性上的克制。」
  這大概是我生平聽過最鳥的主意,聽得我寒毛直豎,只能連連搖頭說「不不不」,心劍神尼那個妖尼姑,比無頭騎士還妖上十倍,把她從慈航靜殿找來,降妖伏魔是沒有可能,以毒攻毒還說得過去。
  怪異的一點是,我發現娜西莎絲的表情變得頗怪,心劍神尼之名,對她似乎是個禁忌,向來善於隱藏自己情緒的她,明顯露出了不悅的表情,這很稀奇,而心裡的直覺告訴我,這並不是因為我們提到伊斯塔的叛徒之敵,是有別的理由。
  (嘖,該不會抓到什麼娜西莎絲的小辮子了吧?這可要好好利用。)
  我想到這一點,順口也就把自己日前所想,有關於黑巫天女的圖謀,告知了李華梅與娜西莎絲。
  黑巫天女可能利用開啟境界隧道秘法,別有所圖的打算,令兩女為之動容,因為這確實不是一件小事,一個不好,可能導致我們這邊滿盤皆輸。
  「情形不妙,我去多查一點書,看看典藉裡頭有否什麼特殊記錄吧。」
  娜西莎絲聽說有黑巫天女虎視眈眈,一顆心放不下來,立刻離開,去重新檢視開啟境界隧道的究極魔法,是否有什麼地方能夠讓黑巫天女有機可乘。
  少了一個人,我和李華梅單獨相處,一時間無言,有很多話想要說,但又不曉得該從哪件事說起。
  「……真想不到,你居然是萬獸尊者的外孫,世上的事情果真充滿意外。」
  李華梅搖了搖頭,,本來似笑非笑的表情,忽然變得凝重,光是看那個樣子,我就曉得她要開口說的話一定不是好事。
  「伊斯塔內部的政治鬥爭激烈,巫神學會和皇室派一向是站在對立面,現在雖然因為無頭騎士的關係而短暫聯手,放下矛盾,但只要事情稍有緩和,兩邊的鬥爭便會再起。」
  李華梅正色道:「解放獸人奴隸的事,雖然現在僥倖成功,但那只是假象,伊斯塔不可能冒著動搖國本的危險,讓你把所有奴隸帶走,最後肯定會爆發戰鬥,你們人單勢孤,怎麼討得了好?」
  伊斯塔人會說話不算話的這種事,不僅萬獸尊者知道、我知道,就連三歲小孩子都知道,不用特別提醒,李華梅的這些話,反而讓我聽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畫眉,你的意思我大概懂了,不過你真正想說的……應該是我和獸人們站同一邊,讓你很難做吧?」
  李華梅淺淺一笑,沒有回答,但笑容中的苦澀意味,卻已說明了一切。她是東海的領袖,做任何事情都不必向人解釋,但如今卡在我這一關,卻讓她遇到了難題。
  「以你的個性,應該對解放獸人奴隸這種事沒有興趣,萬獸尊者與你相認不久,何必為了這個招惹麻煩事?」
  「哇哇哇,你說得輕鬆,萬獸尊者是我的大靠山耶,要是沒有了他,我以後怎麼當螃蟹橫行啊!」
  我打個哈哈,想用這種方式把尷尬話題迴避掉,可是卻引來一個意想不到的後果。
  「你還有我!讓我來代替吧!」李華梅失去了一貫的冷靜,激動地說:「我公開我們的關係,就是為了告訴天下,你是我最重要的男人,倘使有誰傷害你,我就滅盡他滿門。」
  聽了這句話,我百感交集,這與其說是一句話,其實更接近一句承諾了。我在外頭名聲狼藉,又有不少女人,李華梅公開我們的關係,對她是有害無益的恥辱,更何況還加上這句保證,足以讓天下人曉得她對我的認真,已經超出了利益、計算的考量,這真是很大的付出。
  一個這麼好的女人,為我付出若此,簡直是天大的福分,但為何……我竟然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了?
  「嘿……」到最後,我只能幹著嗓子發聲,「畫眉兒,我和外公才剛相認,就算我再人渣,你也不能要我立刻就出賣我外公吧?」
  「……你說得對。」
  李華梅低聲說了一句,激動的神情慢慢平靜下來,回復到平時的穩重睿智。我本來想問她,尋獲鳳凰島遺跡這件大事,為何對我隻字不提,但現在的氣氛又令我難以發問,結果,反倒是先回復過來的李華梅開口。
  「希望你明白,怎樣也好,我只是不想你有事……」
  「嗯,我曉得。」
  李華梅握著我的手,很認真地說話,眼中所流露出的慎重,讓我相信她對我確實是有情,可惜,世上的事就是那麼複雜,人與人之間也不是只要有情,就能夠不起衝突的。
  這……就是無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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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李元帥相處得怎麼樣?一切都還協調嗎?」
  「你問的這句廢話,是指床上還是哪裡?」
  我淡淡地頂回了娜西莎絲的話,熱鬧的宴會過後,摟漂亮姑娘上床睡覺,這是最理想的安排,不過我似乎沒有這麼好命,為了對付無頭騎士,我與娜西莎絲一同來到巫神學會的圖書館,與過百工作人員一起翻書。
  娜西莎絲為了此戰,也算豁了出去,我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一座書山的旁邊,頭上綁著白布,活像是一名即將應考的考生,聚精會神地讀著書。
  我與她簡短几句對答,她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把手上的書一放,微笑道:「放心吧,至少在整件事完結以前,我是不會出賣你們的,以我來說,倒也還滿希望你們把那群獸人全帶走呢。」
  看眼神,這似乎不是謊言,所以更令我訝異,世上怎麼會有贊同解放奴隸的伊斯塔人,倘若真的解放獸人,伊斯塔的立國根本就要崩潰了啊。
  「不一定啊,伊斯塔靠著奴隸的性命與勞力來立國,已經幾百年了,人們太過習慣這件事,有時候也是種腐敗與落後,真的把奴隸們都放了,說不定能開出新的未來。」
  說完這句話,娜西莎絲似乎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低下頭去繼續查書,我也加入幫忙。
  要找五百年前無頭騎士的線索,並沒有那麼容易,我們早在伊斯塔邊境的時候,就傳信回來要求調查,但這麼長時間過去,得到的線索卻少得可憐,幸好我與無頭騎士的思念波交錯,得到了寶貴的情報。
  在以「夏洛堤」、「東條英夫」、「拜月邪教」等幾個名詞為目標,對戰國時代的典籍進行搜索後,很快就有了發現。
  「娜西莎絲大人,請您看看這裡,有夏洛堤的記錄了。」
  「哦,是嗎?」
  我們接過書本,發現了夏洛堤·酷西塔的名字,這傢伙確實了不起,以暗之神宮的第一殺手出身,近似今日的鬼魅夕的存在,但卻能由暗處出現到檯面上,成為拜月邪教的頭號猛將,百萬軍中斬敵首級,如探囊取物,這點就算放在今天,也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而夏洛堤真正邁入絕頂強人的一戰,則是以挑戰者之身,一招擊殺當時慈航靜殿最強者阿爾方斯·修·卡穆,震驚當代。
  本來夏洛堤只是年輕一代的新人高手,就是這一仗,讓他成為當世絕頂強人,那種震撼性,大概就像白瀾熊越級挑戰成功,殺了心劍神尼一樣,而且……還只用一招,想想實在很沒可能,難道夏洛堤一直在隱藏實力?
  這種事情的可能性……好像實在是不高啊!
  另一本書中所找到的記載,是有關東條英夫的記錄,他的事跡我已經在夢中得知很清楚了,這位拜月教的領袖,確實是一代邪派強人,但我們閱讀書中內容,卻意外發現了一件不解之謎。
  「約翰,你看,東條英夫的身亡是離奇暴斃,但他的死亡時間……與阿爾方斯是同一天啊!」
  這對鬥爭良久的宿敵,居然在同一天死亡,這與其說是巧合,倒不如理解成某種設計,或許……是某些人的叛逆計劃成功了。
  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同時幹掉慈航靜殿、拜月邪教的領袖?這可讓我十分好奇,但另一個驚奇發現,卻讓我大為震驚,那其實是一件小事,只是我一直沒留意到。
  娜西莎絲驚道:「約翰,這個阿爾方斯,是以馬內列王國的國王,修·卡穆,則是王族的姓氏。」
  「是啊,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
  「有!法米特的全名叫什麼?」
  「呃!這個……法米特·修·卡穆。」
  驚訝之餘,我和娜西莎絲對望一眼,都確定了一個必須要執行的東西,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進行思念波探索。


第二十三集 伊斯塔篇 第八章 推陰轉陽 俱焚一擊
  最近我們所遭遇的情形,越來越複雜,本來光之神宮、暗之神宮的長期互鬥,勢均力敵,令這數百年的戰爭歲月如同停滯,沒有絲毫推進,但這情形近日卻出現變化,一些不引人注目的小小第三勢力,讓正邪勢力的天平發生傾斜。
  造成勢力變化的這支小團體,就是以法米特為首的一行人,裡頭的成員多數都是亦正亦邪之輩,不屬於任何陣營,偏生實力強得驚人,每每照著一己好惡行事,全然不顧大局,卻又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很不巧的一點,儘管這個小團體沒有陣營歸屬,但因為一些巧妙的因緣,他們所參與的戰役,幾乎都是站在拜月教的對立面。
  這麼一來,可實在不是好事,拜月教因此損兵折將,連統治階級的七大祭司都有人陣亡,造成了難以彌補的損失。假如只有這樣,那倒也還罷了,但逐漸形成氣候的法米特,卻完成了淫獸魔法的最後階段「地獄淫神」,還別開捷徑,創出驚神泣鬼的暗黑召喚獸,真正成了重大威脅。
  拜月教漸漸察覺到了危險性,為了剷除法米特,耗費了偌大的人力物力,但法米特技藝未成之前,他周圍有許多忠實而高強的同伴,協助他闖過無數次生死劫,到了法米特的地獄淫神大成,人們這才發現,他已經不是一個可以隨便由人喊打喊殺的小人物了。
  「將法米特列為我教的頭號大敵,此人不除,我拜月教的千年基業,大有可能毀在他手上。」
  這樣的命令終於下達,據說是東條老師進行占卜,得自太古魔神的指示,這一點其實非常無聊,顯而易見的事實,用眼睛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為何要多此一舉,還去向鬼神尋求答案?雖然我身在暗之神宮多年,卻始終搞不清這點。
  「東條老糊塗了,他已經失去身為當世霸者的資格,該是讓出路,滾下台的時候了。」
  我的父親安格斯·酷西塔,最近終於按奈不住,預備把籌謀多年的大計付諸實現,殺人奪權。
  一方面,是他實在等得太久,一方面……這也與法米特有關。七大祭司中有兩名與父親結為同盟,密約奪權,但在不久前一次戰役中,以馬內列王國長公主請動法米特相助,勝負瞬間逆轉,兩名祭司一死一重傷,大大削弱了父親的叛變實力,逼得父親不願再等,決定把計劃付諸實施。
  問題是,若東條英夫是個好對付的人,早兩百年他就是個死屍,父親雖已有了殺東條老師的決心,卻是沒有具體方法。
  「可惡,本來憑著你的死白眼,我們可以使用究極魔法,打倒東條的機會有七成,但現在……」
  以死白眼為鑰匙,在特殊天時使用冥府皇族的特殊魔法,這是父親計劃十年的絕命戰術,本來一直在等待天時到來,現在天時將近,能夠協助他施法的祭司卻一死一重傷,多年苦心規劃竟歸一夢,,人算不如天算,怎不令他扼腕。
  另一方面,東條老師也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對父親進行許多制肘措施,進一步限制他的權力,兩人之間的衝突逐漸明顯,也趨於白熱化,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之間的決裂是無可避免。
  東條老師確實不是簡單人物,看著那些冷冽而犀利的高明手段,連我都不禁擔心,會否他早已發現了我的身份,只是故意隱忍不言?
  這個擔憂終於在某一天實現,東條老師命我到他的書房,說是要交代秘密任務,但從進房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覺不對勁,東條老師身上散發的氣息不對,那時一種針對敵人的森冷殺氣,換言之,東條老師對我……有殺意!
  「夏洛堤,你可知道為師因何要找你來此嗎?」
  「弟子不知,請師父明示。」
  罕有地,我感到了不尋常的壓力,背後冒出冷汗,暗思該逃或是該備戰,以東條老師的實力,我在他面前掙扎求生,可有機會?
  「本教處置叛教之徒向來嚴厲,共有三百六十七種折磨手法,肯定能讓人痛不欲生,你是本教的菁英之材,為師一向器重於你,更盼你日後能夠接我大位,為何你要做出這等叛逆之事?」
  「叛、叛逆……這話從何說起?我……」
  父親大人的圖謀,看來已經被發現,東條老師如此找我說話,是預備先發制人,將我翦除?或是給我一個叛離父親陣營的機會?
  在戰場上從來無所畏懼的我,難得地感到忐忑不安,不過這一切恐懼的源頭,卻在東條老師將一疊文件扔在桌上時,宣告揭曉。
  「這是最新調查的結果,裡頭所記載的,是你私通本教大敵法米特的證據,你該不會不認吧?」
  原來是為了這個,真是百密一疏,其實我早該想到,這種事情不可能瞞得了太久,我的所作所為終歸會給人知道。
  自從在以馬內列大監獄的分手後,我和法米特一直保持聯絡,無論他到了哪裡,或是正在做什麼,我們總是定期聯絡,甚至見面,萬千瞭解對方所發生的一切。
  偶爾,我遇到了任務上的難題,他的奇妙知識、思考能力,適時給了我指點,讓我得以用智謀去克服難題;有些時候,他會碰到強敵,被追殺得如野狗逃竄,雖然這與我沒有什麼關係,但是當我意外被牽扯入局中,就不得不與他聯手,將敵人誅滅,不知不覺,我們也都欠對方幾條命了。
  這些事情都不是有意為之,包括我們的定期聯絡,都不是我們一開始想要這麼做的。我也不認為我與法米特有什麼友情,我們之間只是相互利用,並不是朋友,當然更沒有什麼其他的關係,只是……不知怎麼的,每當想要切斷我們的關係時,總是下不了那個決心而已。
  不能夠果斷做事,現在果然就嘗到苦果。之前,法米特只是個小人物,我與他的關係不至於引來什麼麻煩,但如今……他已是拜月教必誅的頭號大敵,我與他有所聯繫,這就變成超級重罪。
  事情不好解決,但我卻鬆了一口氣,因為比起我與父親大人的關係被發現,現在的情形無疑是比較有得商量。
  「……這件事除了你我之外,暫時還沒有別人知道,至於應該怎麼做,你心裡有數。」
  東條老師的話意中,帶有明顯的暗示。進行這些調查、撰寫這些報告的人,本該都是知情人,但東條老師說沒有別人知道,就表示這些人已經被滅口處理。
  這些年來,東條老師在我身上的栽培與心血不少,若是將我處決,那一切就付諸東流,想必他不願意付出這樣的代價,所以,一向處置叛徒狠辣無情的他,這次破例手下留情,開了一條路給我走。
  「請問……我該怎麼做才能平息您的怒氣?」
  「方法很簡單,為了證明你對本教的忠誠,有兩條路給你選,有兩個人,只要你提著其中之一的首級回來,這次的事就當作沒發生過。」
  「哪兩個人?」
  「阿爾方斯·修·卡穆,或者……法米特。」
  真是狠辣的選擇,單挑慈航靜殿第一高手,這種形同送死的一戰,或者利用我與法米特的關係,在約見他的時候,將他刺殺。
  這樣的情況,也許有些人會為此困惑,但對我而言,該選擇哪一邊是再明白也不過了。
  世上最重要的東西,就是我自己的存在,只要我能活下去,什麼東西都可以犧牲!這麼多年來,我都是篤信這件事而活到如今的,今天當然也不會改變。
  當我離開這個房間,預備把選擇付諸實現時,法米特……在我心裡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約見法米特並不是什麼難事,我們本就維持著秘密聯繫,他似乎也很享受著這種沒有旁人知道的秘密會面。
  時間會把一個人改變,雖然法米特從出道至如今,看起來都還像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術士,但是在心裡,他也有很多的改變。一個人獲得了那麼大的成功,能夠成為別人眼中欣羨的目標,他所付出、失去的東西,絕對不只是一點點。
  或許也正因為如此,法米特很珍惜我這個「朋友」,或許是我們相識於他技藝未成時的機緣,讓他每次看到我,都像是回到從前那個無憂少慮的時代吧。
  「唷,朋友,好久不見了,你最近好像也混得不錯啊!」
  準時出現的法米特,熱切地打著招呼。雖然已經是當世一等一的大法師,但他總是穿著學徒服色的魔法袍,說是這樣比較沒有拘束,這也是我無法理解的一種心態。
  來之前我就已經想好了,法米特一現身,立即出手,一刀斬下他的首級。法米特並沒有修練武功,以我與他的實力差,很可能他的頭都被我斬下了,都還沒有發現我的出手。
  「怎麼了?夏洛堤,有什麼不舒服嗎?你的表情好奇怪啊!」
  很奇怪的一點,明明都已經想好了,可是,當人出現在我面前,我卻遲遲動不了手,這到底是怎麼了?
  「嗯,你好像不舒服啊,要你說說最近發生的事,大概你也不方便吧?那就我來講講我的近況吧。」
  法米特的近況,幾乎都與女人有關,各族各派、各式各樣的女人。法米特的為人不喜歡爭鬥,如果放任他本性發展,根本不會擁有今日這等成就,大多數時候,他都是為了幫助某個女性,因此捲入麻煩事內,這才導致不斷發生戰鬥,變成了大地上最頂尖的魔法師。
  現在聽他說起身邊瑣事,所提到的,也是一個又一個的女性名字,那都是他身邊的「紅顏知己」,其中,最令他感到棘手的一個,就是以馬內列王國的公主,凱薩琳·修·卡穆。
  這個公主早年一直追殺法米特不放,但後來也不知怎麼搞的,兩個人又再混在一起,還常常因為她的關係,法米特被拉到戰場上,與慈航靜殿戰在同一陣線,與我教爆發多場戰役,法米特固然因此聲名鵲起,凱薩琳也得到很高的政治利益。
  我無心去細聽,在法米特說話的整個過程中,我不只一次想要動手。只要一拔刀,他馬上就是個死人,然而……我明明知道如此,握刀的手卻彷彿有萬斤重,怎麼樣也揮不出去。
  殺不了該殺的人,我怎麼會如此懦弱了?
  這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我與法米特只能夠活下來一個,要是今天我殺不了法米特,屆時我將會受到東條老師的嚴厲處置,後果非常嚴重。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我感到不知所措,殺人應該對我應該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我不瞭解自己為什麼會下不了手?難道他不只是一個與我互相利用的對象?難道……我們真的是「朋友」?或者我們已經是……
  一幕一幕的往事,迅速在眼前閃過,從我們相識以來的種種,全都如泉水似的湧出,每回憶起一件事,握刀的手便顫抖一分,到了最後,我不得不向自己承認,我確實是殺不了這個男人!
  「夏洛堤,怎麼了?你掉眼淚了!」
  真是沒用到了極點,我不但下不了手殺人,居然還連眼淚也掉了下來,這是我生平最大的恥辱,可是……我卻一點也不難受,這是為什麼?
  「你遇到了什麼困難嗎?說出來聽聽看,我們是好朋友,有事我一定會幫你的。」
  法米特溫柔的問話,現在聽起來,卻讓我坐立不安,我不能把真話告訴他,所以就只能婉轉說了一個謊言,表示近期之內,我會被派去對付一個敵方的絕頂強人,這次戰鬥極其凶險,大有可能搞到我沒命回來,因此,說不定這是最後一次與他見面了。
  這句話半真半假,但在心情上,卻有很高的真實性,法米特聽了出來,皺起了眉頭。
  「真的很強嗎?我來幫你解決吧,之前你也幫過我很多,如果我能幫助你,我絕不會逃避的。」
  法米特的誠意令人感動,而他立刻開始盤算起來,遍思他所知道的各種魔法,來嘗試為我解決問題。
  「之前還沒機會對你說起,我在南蠻旅行的時候,意外得知了羽族的秘密,也就是十二頭獸魔的誕生原理,本來不可以對外人說,但你一向是個例外。羽族表面上不懂得使用黑魔法,其實卻在活人獻祭、靈魂學方面有獨得之秘,十二頭獸魔就是犧牲術者,活生生抽取靈魂變成的。」
  法米特道:「透過這個技術,我學習到很多靈魂學方面的寶貴知識,最近正在鑽研魂魄分割的相關項目,要是短期內能有所成,就可以幫到你了。」
  「靈魂分割?」
  「理論上,是一種讓我們分身數個,威力又不減弱的技術。我們兩個聯手,還有很多打不倒的人,但如果是兩個我們,總共四個人來聯手呢?這樣世上還殺不死的人就很少了吧?」
  法米特很認真地說著,但遺憾地表示這技術還有幾個最後關鍵沒得到突破,欠缺實用性。
  這……應該是很大的機密,我所知道的其他魔法師,絕不會把這種機密隨便對人說出來,為什麼他會把這秘密與我分享呢?
  而且,不只是這一次,之前的每次見面,法米特都把他最新的魔法成就與我分享,那些都是他的心血,為什麼可以像沒事人一樣說給我聽呢?
  「夏洛堤,你別難過了啦,強敵沒有什麼好怕的,我們兩個聯手,就像過去一樣,只要我們兩個人齊心合力,再強的敵人都能打倒。」
  「……你……你這個三流小術士,什麼時候這麼自傲了?要是我們聯手都還打不過呢?」
  「那就死在一起吧,之前我也欠過你很多,沒有你救我,我早就不曉得死過幾次了,現在你有生命危險,我如果扔下你一個人,那我還算是個人嗎?」
  淚水……止不住地滑下……
  一個看不見東西的人,卻也仍能有這麼多的眼淚,真是……好奇怪……
  我覺得自己不該這麼問,但是又克制不住這股想問的心情,把這疑惑問了出口。
  「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這還用得著說嗎?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啊,這麼多年來,你幫助我,我幫助你,我們之間互相幫助本來就是應該的,哪說得上什麼好不好,只要你一句話,跳海我也跟著你去啊!而且……」
  法米特說著,忽然臉紅了起來,低下了頭,不敢直視我,彷彿只要看著我,他就說不出下面的話。
  「而且……因為夏洛堤你是女生啊,男生本來就該保護女生,我怎麼能看你一個人去面對危險?」
  劇烈的震撼,猶如旱天驚雷,在我心中怒響霹靂。
  他知道?
  他怎麼會知道的?
  這是我最大的秘密,從出生之時就封印隱藏,除了父親大人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為什麼他會曉得的?
  「那個……淫術魔法的修練者,在其他方面不行,但是判斷男女的感應力卻很強。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在外頭,我就覺得是來了個女生,後來開門,你說自己是男的,我也搞糊塗了,因為我很難得感應出錯的。」
  法米特道:「後來,我接觸到的魔法多了,研究深入,我才知道東海那邊有封印肉體、改變性別的秘術,瞭解你身上是什麼樣的情況,不過又不好意思對你說,因為你這麼做,一定有你的理由,可是……現在不說不行了。」
  有生以來,我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覺得……好像卸下了什麼沉重的負擔,剎那間變得好輕鬆,彷彿從什麼東西裡頭解放了出來。
  儘管什麼都沒有改變,但從這秘密被第三個人知道的那一刻開始,感覺真的不一樣了,我彷彿找到了新的人生,新的動力。
  「夏洛堤,別擔心,也別灰心,你不是只有一個人,無論有什麼事,我們兩個一起來面對。」
  我循聲轉過頭去,用看不見任何東西的眼睛望向這個男人,伸手輕撫他的臉,感受他臉上的溫暖。
  唯獨在這種時候,我才終於可以對自己坦白,告訴自己一個早已存在的事實:我深愛著這個男人。
  很久以前就開始,已經很久,很久了……
  我與法米特的會面,每次的時間都不長,那是為了安全與保密,但這一次,我們整整在一起一個月的時間,共同進行我們的研究。
  這一個月的時間,我過得非常快樂,是這輩子從沒有過的那種快樂,黑暗中人所不應享有的那種快樂……
  「果然沒有錯,夏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喔,我很有自信,看女孩子的眼光不會錯的,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很可愛的。」
  我解除了封印,回到我應有的樣子,用這本來面目來與他相處,儘管這麼做將會令我付出嚴重代價,但此刻我卻覺得很開心,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滿溢著幸福,只要看著他在身旁,總是會不自覺地笑出聲來,哪怕只是一點芝麻小事,我都……呵,從沒發現,原來我是這麼愛笑的人。
  這樣的心情……好幸福啊……如果能一直持續下去就好了……
  東條老師、父親大人,還有我所知道的大多數人,畢生都以雄霸天下為志願,彷彿只要能統治大地,就是至高無上的喜悅,我以前不懂,現在更是懷疑,那樣子真的能快樂嗎?
  征服天下,踐踏所有生命的快感,真的會比我此刻幸福嗎?過去我也曾踐踏過不少生命,卻沒有任何感覺,若是有得選擇,現在這樣的生活,是我夢也夢不到的美好。
  這些天裡,我們談心、研究魔法、遊玩山水、合奏樂曲,在冷月清泉之間漫步,毫無保留地奉獻著彼此,更在枕邊說了許多從前不會說的話,例如……我們的未來。
  「不曉得兩大陣營要打到什麼時候?這麼整天打來打去,都不嫌煩的嗎?」法米特道:「這麼打來打去,很討厭耶,兩邊這樣亂打,一不小心就打到誰的親戚,然後又引來誰的復仇,打個沒完,煩死了。」
  「可是……戰爭已經打了五百年,如果不戰爭了,那我們又該做什麼事呢?」
  「除了戰鬥之外,還有太多的事可以做啊,我一直想看看外頭的世界是怎麼樣,黃土大地我已經踏遍,等到戰爭沒了,我就去東海搞一艘大船,好大好大的船,我和你一起搭船出海,揚帆直至天空的鏡頭,探索這個世界的邊緣。」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法米特眼中閃爍著光輝,十足似個興奮的孩子,我輕撫他額前的髮絲,為著他的話而編織美夢。
  如果真能與這個男人出海徜徉,遠離大地上的一切,那一定是很美好的生活吧……
  懷著這樣的希望,我們再一次離別,約好了當我赴戰強敵時,一定要發訊息給法米特,無論他身在何處,必來援手。
  「記住喔,一定要找我,絕對不可以一個人去做危險的事喔!」
  法米特的反覆提醒,是讓人溫暖整個心窩的好事,但從我們分開的那一刻起,我已經知道我該如何去排除障礙,達成我們兩人共同的出海夢想。
  方法只有一個,就是法米特所精心研究的魂魄分割。
  雖然這套魔法尚有重要關鍵未完成,欠缺實用性,但我卻有辦法將之付諸實現,憑靠的就是死白眼這張王牌!
  當我回到拜月教,面見東條老師,卻未能帶回法米特的人頭,一場重責眼看是在所難逃,但我卻主動請纓,願為拜月教而挑戰聖騎士阿爾方斯。
  「弟子拼著一死,相信也能耗損阿爾方斯兩成力量,屆時恩師您再下手,便可成功誅滅這頑強宿敵。」
  這番說詞成功了,東條英夫被打動,授命我出戰阿爾方斯。這本是一場毫無勝算的越級挑戰,東條老師為了增加勝算,多消耗阿爾方斯的實力,不僅他本人親自來到決戰所在的十里內,甚至還派出兩頭秘密培訓多年的戰獸,暗中給我協助,狙擊阿爾方斯。
  機關算盡,所以當正在與阿爾方斯戰鬥的我,夥同父親大人與教中其他高手,一起出現在東條老師的面前,素來老謀深算的他,也不禁露出震驚的表情。
  「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戰場上的那個又是……」
  回看戰場上,另一個「我」正在兩頭戰獸的協助下,激戰阿爾方斯,只是,在他的絕世神功與斬龍刃的舞動下,佔不到什麼優勢。
  這邊的戰鬥也開始爆發。東條英夫不愧是雄霸暗之神宮兩百年的強者,縱然我方群起而攻,他以一敵眾,居然把我方壓在下風。
  一場絕命苦戰,本來我方應該是毫無勝算,這點亦在預期之中,所以我們努力的目標,則是全力苦撐,務必要讓東條老師使出他最強的滅絕一擊。
  苦戰半晚,犧牲大量同志的性命後,決定性時刻終於到來,慈航靜殿、拜月邪教的第一高手,分別都被逼出最強絕招,預備以這必殺威力一擊掃平敵人,在這致命的一刻,一雙被封印十多年的眼睛睜開了。
  死之白瞳!
  剎那間,由一個靈魂所分出的兩具形體,產生了共鳴,當光、暗屬性的最強一擊分別擊在我身上,這兩擊的威力加上我本身力量,瞬間穿越時空,交錯傳遞,然後,分別由另一具身體轟發。
  阿爾方斯、東條英夫的最強一擊,就在甫發出絕招的最虛弱一刻,轟擊在對方身上,從意義來說,這就是兩大最強者同歸於盡的一擊,兩名糾纏多年的宿敵,在同一刻喪命歸天。
  父親大人的謀逆計劃成功,幹掉了東條老師,還連帶誅殺了慈航靜殿最強聖騎士,多年辛苦得到實現,那份狂喜真是難以形容,為了這份成功,他大大嘉獎於我,但我卻沒有多大的欣喜。
  與法米特的會面,是我最期盼的事,壓在我身上多年的束縛,如今已被卸下大半,我發出了連絡訊息,約見了法米特。
  終於見到了面,但在我眼前的法米特,卻是我所不曾見過的樣子,兩眼通紅,佈滿血絲,雙手抱著頭,好像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看見我的到來,他低下頭,沉聲說話。
  「夏,你那天說,要去對付的那個強敵,是……聖騎士阿爾方斯·修·卡穆嗎?」
  「……是這麼沒錯,有什麼問題嗎?」
  「阿爾方斯他……他是我的親生父親,相認才沒有多久,我……我很敬愛他,他一直在暗中幫我,和你一樣……」
  法米特抬起了頭,眼中滿是淚水,「知道嗎?你殺了我父親!你殺了他!」
  在淚水之下,是一雙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的眼睛,那雙眼中所燃燒的東西,是我太過熟悉的仇恨與怨毒……正如之前那些死於我手中的亡者。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44
第二十四集 伊斯塔篇 【本集內容簡介】
  
  忙著應付無頭騎士這個強敵,之前向阿雪訛詐的約定我忘得一乾二淨,但是這傻妞居然真去學光明魔法,看著她因肉體元素劇烈衝擊而重傷,我竟感到了無比的劇痛,就好像當年看著月櫻出嫁時,那生離死別、害怕失去的情感;再怎麼不願承認,我都聽到心裡的聲音——我很在乎這個女人,我……愛這個女人。
  再和無頭騎士交戰,是生是死誰也說不定,為了完成心中的願望,完成母女同床的4P美夢,我對白牡丹的調教手段越來越激烈……


第二十四集 伊斯塔篇 第一章 虛幻空間 得償所望
  透過娜西莎絲的幫助,這次的思念波交流非常成功,不但時間遠比之前要長,甚至還能直指關鍵位置,讓我找到法米特與無頭騎士的秘密。
  之前我們全部都想偏了,認為無頭騎士有個愛人,它為了這個愛人而掀起瘋狂殺戮,更因此而失敗喪命。
  這個想法沒有錯,只是偏了,因為無頭騎士根本就是個女人,而這個女人的愛人,自然就是法米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
  得知這個事實,讓我們可以去做很多戰術上的佈置,當真正重要的一點,則是我透過法米特,終於知曉了羽族的驚天秘密。
  這個大秘密,法米特對夏洛堤說了一半,另一半卻是我從黃晶石的資料中獲知。那堪稱法米特知識補遺的黃晶石,迄今我仍無法盡窺全貌,還是有部分區塊我無法讀取,不能知曉內中的秘密。
  剛才在思念波接觸中,當法米特對夏洛堤說出真相,黃晶石所封印的部分也有一小塊應聲解開,釋放羽族的絕頂機密。
  所謂的獸魔,就是獵捕靈獸,將靈獸的魂魄取出、屍骸進行處理,經由秘法煉製,最終變成的特殊魂體,可以呼應宿主的召喚,具現化於我們存在的空間,以供驅使。
  這是南蠻所有獸人都曉得的共有知識。然而,伴隨著鳳凰天女而生的十二頭獸魔,卻與普通的獸魔有所不同,並非是取自靈獸魂魄,是使用了黑暗魔法的活人祭,硬生生取出祭司體的魂魄,練化而成。
  我先前也猜到了這一點,因為活人魂魄所練化出的獸魔,層次與威力都比靈獸所化為高,只是因為太過殘忍,才成為獸魔術的禁忌,凡是用活人魂魄煉製獸魔的魔法師,將會受到詛咒,永遠地被放逐出去。
  這點我有料到,但出乎我意料的一點,就是鳳凰天女的十二頭獸魔,並非普通人類的魂魄練化,而是就用鳳凰天女自己的魂魄。
  鳳凰天女……是一種很特殊的生物,不曉得是那一代鳳凰天女,偶然發現了魂魄分割的技術,利用自身的奇異體質,每當殞命自焚時,便將魂魄一分為二,一部分涅盤轉世,成為新的鳳凰天女;一部分則是發生形體變化,用來產生獸魔。
  這有些像是生物之中的無性生殖,每一代的鳳凰天女,其實都繼承了上一代的靈魂,只是沒有了前世的記憶與經驗,要說是不斷重生,那也無不可,而獸魔是用上代靈魂所練化,與本體息息相關,等若是用這樣的方法,不斷地繁衍著獸魔。
  用自己的靈魂練化獸魔,再自己拿來使用,這種事情照理說是不可能的,因為取出靈魂煉製獸魔後,本體立即死亡,哪可能自己使用自己變成的獸魔?但是這種事情卻因為鳳凰天女的特殊體質而成真,假若理論沒錯,自己使用自己靈魂變成的獸魔,因為彼此的靈波一致,驅使起來幾乎可以不耗費魔法力,把負擔減到最低。
  不論善惡,單純從技術面看來,這還真是跨世代的超卓魔法,能夠發揮強大的威力,卻不用耗損多少魔法力,這簡直就是不勞而獲的典範,想起來就是超興奮的。
  可是,也只能想想而已,「不勞而獲」這種事,在魔法世界裡是不存在的,表面上看起來不用付出什麼的東西,往往事實上要付出最昂貴的代價。
  切割靈魂這種事情,乍看之下無害,但是長時間反覆累計的結果,靈魂會發生變質,進而影響人格。
  歷代的鳳凰天女,都算不上什麼正常性格,那種令人咋舌的超級淫亂,就是人格扭曲的象徵,只是鳳凰天女不待中年便已涅盤自焚,所以沒有被人發現,否則若是鳳凰天女都活到六十歲,恐怕早已人格崩毀,不是自殘,就是殺盡身邊的一切人。
  (真要命……老媽怎麼在搞這種東西?就不能走點正常的人生嗎?)
  我心中慨歎,雖然知道了鳳凰天女的秘密,心理卻沒有一點高興的感覺,不過,另一個要命的重點是……。法米特的暗黑召喚獸,與鳳凰天女的獸魔煉製法有深厚的關係,現在我知道了鳳凰天女的奧秘,卻還是摸不透暗黑召喚獸的具體方法,線索到底在那裡呢?
  (算了,多想無益,該是回去正常世界的時候了。)
  每次做完思念波交流後,都會有一小段的純空檔時間,不再出現任何畫面,我的意識簡單做些思考,把線索歸納整理,然後得到未來的方向。
  照時間來算,應該已經差不多了,我該脫離這種混沌狀態,清醒過來,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眼前忽然一亮,世界開始有了景物,我「清醒」過來。
  「呃!這是什麼地方?我在哪裡啊?」
  應該已經「清醒」過來,但我卻瞪著眼前這一片不可思議的魔幻景像在發呆。
  天與地……全都不存在,放眼所見,前方儘是一片浩瀚的星河,遼闊深邃的宇宙,點點繁星,像是好遠,又像是好近,彷彿伸手就可以抓到;燦爛的彗星,從我身旁呼嘯擦過,拖曳出長長的尾巴,美的令人屏息。
  這麼美麗的景象……干!這那裡是現實世界啊!
  很明顯地,我並未真正的「清醒」,這裡應該是某人的意識世界,我還在思念波交流的狀況,就不曉得確切的情形到底是怎麼樣。
  「嘖,不妙啊……我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該不會是被什麼人給暗算了把?」
  魔法世界的通則,當我們嘗試進入別人的意識,進行思念波交流時,我們自己的思念波與意識其實也是整個敞開,處於不設防狀態,要是有心人趁著時機發出攻擊,將會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也正是我恐懼的情況。
  「你說得沒有錯啊,這次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們兩個算是倒大楣拉。」
  一個聲音從旁傳來,我側眼一看,出現在我身旁的人正是娜西莎絲,她端坐在距離我很遠的一顆星星上,一腿平伸,一腿微屈,下巴靠在膝蓋上,美的像是一個脫俗的仙女。
  半透明的紗褲,娜西莎絲兩腿的性感曲線一覽無遺,優美姣好的小腿,在紗褲下若隱若現,較諸羽族女性的美腿,另有一種動人風味,
  讓人很想沿著腿部曲線往上探索,撫摸那圓翹的肉臀。
  不過,抹抹好色的唾沫,我更在意眼中所見的另一個事實,娜西莎絲臉色蒼白,神情憔悴,好像剛剛大病了一場,雖然這裡是虛幻世界,可是娜西莎絲這副模樣,就代表她的狀況極為不妙。
  生急病是沒有可能,被人重傷才是合理解釋,娜西莎絲這次是與我合力,聯手進行思念波交流,將自己置於險地,被人攻擊時連跑也跑不掉,所以才會弄成這樣。
  照一般道理說,被攻擊的時候,我應該也會受到傷害,但我之所以平安無事,還能繼續讀無頭騎士的回憶,自然全是娜西莎絲的功勞,肯定是她全力守護著我,獨力撐下敵人的所有攻擊,我才能沒事人一樣倖存至今,說來真是欠了她大人情。
  「喂,攻擊我們的人到底是……」
  話到嘴邊我就不想問了,儘管我與娜西莎絲都是卑鄙無恥。仇家無數,但會挑在這個節骨眼來偷襲我們的,不管怎麼想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死對頭黑巫天女,唯有她才兼備這樣的能力與動機。
  想想我們還真是夠蠢了,明明知道敵人是一個魔法大家,在旁虎視眈眈,只要我們一有破綻,就會進攻,而我們居然甘冒奇險,進行思念波交流,真是活該被人攻擊。
  「這樣子講話不方便啊,靠過來一點吧。」
  娜西莎絲朝我招了招手,我們兩人之間一個星河的距離便迅速縮短,幾乎是一眨眼我就到了她身前。
  這種純意念組成的虛構空間,是黑巫天女所施布出的領域,將我們置於她的領域之內,任其為所欲為,但像娜西莎絲這樣高段的術者,卻能憑藉自己的精神力與修為,在敵人的世界內另行張開領域,保有自己的一小塊空間,不至於全為敵人所控,要不然,也絕對撐不到這時候。
  就在娜西莎絲把我拉近的同時,這個「宇宙」也發生變化,許多星球開始爆炸崩毀,空中流星雨墜落的頻率變高,隕石撞擊著星球,令星球碎裂毀滅,所有正發生的一切,都指向同一個事實,某種力量正在摧毀這個宇宙。
  「是黑巫天女正在搜索我們,逼我們現身。剛才幾次交手,我完全落在下風,最後只好藏匿進自己的領域裡頭,先躲上一陣子……;不過黑巫天女也不是省油的燈,這樣子下去,她很快就會找到我們了。」
  「唔,我們沒辦法向外界呼救嗎?只要有人援手,我們未必就一定死。」
  「訊息傳佈出去,整個都被黑巫天女鎖死了,她可不是泛泛之輩啊,雖然我們還有掙扎的空間,但目前只不過是拖時間而已。」
  娜西莎絲的魔法修為比我高,她的判斷是束手無策,我一時間也想不出具體方法。
  「我們……真的死定了嗎?」
  「要不然你有其他想法?」
  「……當然沒有。」
  苦無良方,我在娜西莎絲的身邊坐下,本來只是想問問她的想法,商量一些改善狀況的策略,哪知道從娜西莎絲口中說出的,卻是她的滿腔遺憾。
  「好恨啊,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要是再多給我幾年,我就能把伊斯塔導往新方向,走出不一樣的道路了。」
  之前聽娜西莎絲說過,她對伊斯塔這種以獸人奴隸為立國基本的方略不滿,想要有所改變,當時我只以為她是隨口說說,用來討好我的話,但現在聽起來,她對伊斯塔似乎真有許多不滿,想要改變現狀。
  這是不可思議的事,而娜西莎絲也看出了我的疑惑。
  「沒什麼好奇怪的,只是你搞不清楚而已。我從小就是孤兒,那時候的事,年紀再大也忘不了……每次一想起,我都恨不得滅了這個國家……」
  經歷這樣的過去,會對伊斯塔這個國家懷恨在心,那是一點也不意外,不過我聽到娜西莎絲這麼說的時候,第一個生出的念頭,就是娜西莎絲在對我扮純情。使手段,想要騙我上當。
  為了這份顧慮,我特別留神望向娜西莎絲,覺得她的語氣很認真,甚至……聽起來有種快要落淚的哽咽,這應該是她從心裡發出的真實情感,跟平時習慣帶上假面具的她不同,是她的真面目。
  能夠看到娜西莎絲的真情感,我本來應該高興,但我現在卻覺得無比悲傷,因為娜西莎絲會搞得這麼反常,唯一的解釋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代表我們兩個真的是死定了。
  「喂,你有沒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想得到的就幾百個,想了又有什麼用,難道想想就能做到嗎?」
  「不見得啊,至少有一個願望,你還來的及做。」娜西莎絲笑了笑,抹去眼角的水漬,道:「你之前不是很想上我嗎?橫豎我欠你一次,答應你的一直沒有給你,就趁我們兩個都還沒斷氣之前,把前帳清了吧。」
  「我才不要咧……你……你是人妖……」
  娜西莎絲的美色,我不是不動心,想到上次朝天一棍的慘痛記憶,我實在噁心到不行,不敢造次犯險。
  「在外面,也許是。但是在這裡……這個虛幻空間,在這一刻……我可是百分百的女人。」
  娜西莎絲笑著伸出雙臂,勾住我的脖子,輕聲道:「要完成你的心願,要和我做愛,你就只有現在這個機會,怎麼樣?敢不敢上?」
  誠如娜西莎絲所言,這個虛幻空間的一切都由意志決定,只要她想,別說單單變化出一個女性形體,就算是人頭馬身,或是女人頭男屁股都沒有問題。
  那麼,問題就很簡單了,我想不想把握這機會,把娜西莎絲給上了呢?
  白癡才不想!
  一瞬之間,我就有了決定,無視整個宇宙正在快速崩毀,餓虎撲羊般衝上前去,把娜西莎絲給撲倒。
  虛幻空間就有著實際世界所不及的好處,娜西莎絲很清楚時間無多,所以自動把身體狀態調整,好像已經做過幾十分鐘前戲一樣,方便我行事。
  我一把撕開礙事的紗褲,顧不上那兩截蜂蜜色的粉腿,嘴唇直攻重點,在娜西莎絲大腿根部狂添,又隔著內褲吻她小丘似的花谷,那裡早就濕淋淋一片,薄播內褲被少女滲出的淫液浸透了一大片。
  用手指勾住內褲的邊緣,我把它脫了下來,一直脫到娜西莎絲的腳踝處,她順勢把腿一甩,小內褲便掉了下去,不曉得落往哪個星球了。
  娜西莎絲弓起兩腿,向外分開,把漂亮迷人的花谷對著我,那是一副令人難以忘懷的美麗圖畫,兩條滑不溜丟的修長美腿向外伸張,輕輕抖動,夾在中間盡頭的,則是一個小麥色的飽滿花谷。
  花谷上長著火紅而又柔軟的嫩草,被我呼出的熱氣吹拂風行偃,歪向一旁;拱著高高的蜜唇隨著大腿撐開,被帶的向兩邊半張,露出鮮艷奪目的兩片小花瓣,花谷口有些小嫩皮,在我眼前綻放……
  銀河星光中,我看得很明白,在這美麗得倆腿間,確實沒有那個令我難忘的東西。
  心神激盪,我不禁低下頭,輕吻起娜西莎絲的花谷,用舌頭分開那捲曲的紅毛,頂開那厚厚的蜜唇,一股彷彿烈酒般的甜香,衝進我的鼻腔,令我心醉。
  我首先把蜜唇仔細舔了一遍,再把其中一片兒含到嘴裡,用牙齒輕咬,再叼著往外拉長,隨即一鬆口,密唇「卜」的一聲彈回原處,用這樣的方法輪流來對付兩片蜜唇,一對嫩皮被我弄的此起彼落,「辟叭。辟叭了」連聲響,娜西莎絲發出哼聲,淫蜜便越流越多。
  我舌頭輕輕舔著那嫩紅的花蕊,輕輕抖動,那顆小紅豆早已勃的發硬,整個淺紅色的嫩蕊全裸露在外面,閃著亮光,刺激令得娜西莎絲全身滾燙,渾身不停地顫抖,口中不由自主的發出呻吟:「啊啊啊……受不了了……往深點……啊……啊……啊……啊」
  呻吟聲中,娜西莎絲用陶醉的眼神望向我跨間,伸出纖細的玉手到我胯下,輕輕一揮,褲子就不見,她用玉手輕輕撫摸我勃起的肉莖,五指攥著肉莖套個不停。我頓時感覺到肉莖被娜西莎絲捋上捋下,摩擦肉菇,爽到不可開交,肉莖越勃越硬,堅實的像條鐵棍,肉菇又漲又圓,發著紅光。
  娜西莎絲微笑道:「這些事情,之前好像都做過了啊……」
  「說的沒錯,那麼,就來複習下之前的滋味把。」
  說著,娜西莎絲低下了頭,輕輕用雙唇含住我的肉莖,伸出舌頭慢慢地刮著馬眼,立刻一陣快感湧上來,我的肉莖包在一個溫暖濕熱的地方,漲的更大。更粗了。
  伊斯塔的魔女,用她那性感無比的小嘴套弄起來,每一次都是那麼地用力,那麼地深入,也越來越接近高潮,我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
  「呃……」
  我的呻吟刺激著娜西莎絲,套弄更加起勁,甚至讓肉莖一次次地深入到她的喉嚨裡,而她也興奮地用一雙嫩手抱住我的後腰,到處亂摸,最後乾脆緊緊摟住我的雙胯,使勁往她臉部壓著,鼻腔中發出陣陣令我魂蕩的呻吟。
  「……嗯……嗯……嗯」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把娜西莎絲推翻過去,就在滿天星河輝映下,覆蓋上了娜西莎絲的身體。
  「嘖,真是難得耶,居然可以在這種地方做愛,我以前想都沒有想過,超浪漫的耶……」
  「是啊,如果能在多點時間就好了……」
  娜西莎絲的微笑,提醒我時間所剩無多的事實,我沾了些淫蜜,用手胡亂抹了肉莖幾下,扶著娜西莎絲的玉腿,反壓在她酥胸前,肉莖在花谷口摩擦幾下,對準了肉洞,沉腰慢慢把肉莖插了進去。
  「呃……呃!」
  出奇地,娜西莎絲銀牙咬碎,緊閉著雙眼,好像是非常痛苦似的,而挺進的動作很難進行,讓我覺得很詫異。
  肉洞裡雖有淫蜜,但卻非常的的窄澀難行,我幾經艱苦才把肉莖插入一截,感覺前頭好像碰到了什麼,不由得大驚失色。
  「你……你……你該不會還是……這怎麼可能?」
  「嘿,忘了這是虛幻世界了嗎?」
  伊斯塔的魔女,雙眉緊鎖,正用一種強忍痛楚的目光望著我,笑道:「就當是你的特別獻禮,好好享受吧。」
  看著娜西莎絲冒汗的額頭,無論是真是假,我現在都沒有拒絕的理由,腰間一挺,當感覺碰到處女膜,卻又不急於衝破,反而抽出肉莖,又在插入,剛到處女膜時,又在抽出,週而復始享受著這破處前一刻的征服快感。
  而花徑內的嫩肉,被肉菇兩側一輪輕刮,受到刺激,開始不斷分泌出淫蜜,隨著我反覆在桃源洞口抽插著肉莖,異樣的快感越來越強烈,伴隨著我一下插入,娜西莎絲不自覺「嗯……」地嬌吟了一聲,張開妙目,想看看我的反應。
  我一直都在留意著娜西莎絲的反應,就等著這一刻,一看到娜西莎絲張開妙目,馬上淫笑一聲,用力一沉腰身,肉莖伸前狂頂,「卜」的一聲,肉莖一下子衝破珍貴的處女膜,直衝花谷深處。
  即使是在虛擬空間,處女膜被頂穿,還是會帶來劇烈的痛楚,娜西莎絲剎時間俏臉扭曲變形,檀口大張,卻沒發出一絲聲音,只是瞪著妙目,呆呆地看著她身上的我。
  我激動的抽插著肉莖,享受處女無比緊窄的花谷,低頭看著肉莖在娜西莎絲的花谷中進進出出,上面沾滿了伊斯塔魔女的處子貞血
  ,這個女人不是平凡的女人,是伊斯塔權利結構的二號人物,能夠佔有她的處女,這確實讓我有一種自豪與征服的快感。
  環顧週遭,宇宙無限,銀河旋轉,星球環繞,這確實是我從未有過的性愛體驗,而在下身,奔騰的情感決提,肉莖感受無比的充實,奇妙的熱度好像要把一切融化,狹窄的肉壁環住入侵的巨物,劇烈的收縮著,不停搾取著官能的快慰。
  「痛。痛死了,喔喔喔,你的東西快插的的我痛死了,喔喔!」
  「噢,不能再進來了,會痛啊,求求你啊,人家被塞的滿滿的,不能再插進來了啊,人家會死的,啊啊啊啊!」
  無從判斷娜西莎絲的反應,我一時間也搞不懂,她是真痛,抑或只是滿足我的虛榮心,總之,她嬌嫩的呼喘聲中,腰臀完美的扭動,引導著強勁的插入,熱烈地讓連續不停的衝撞更加深入。
  沸騰的快感不斷,我卻惡作劇般停住了抽插,抱緊了纖細的腰身,讓兩具胴體在無垠無盡的星河中翻滾。
  「你為什麼願意跟我做愛?」我一手掠過毫無贅肉的平坦下腹,停在肥沃的花谷上,巧妙地撮弄著最敏感的花蕊。
  「……」
  娜西莎絲嬌喘著,並不作聲,但這份沉默讓我加速了指間的挑逗。
  「因為我答應過要給你。」纖腰不安分地扭動,娜西莎絲激動的呻吟:「我喜歡有本事的男人,大地上比你帥的男人很多,但比你更有本事的,卻沒有幾……啊……求……求你,快點……插……插進來啊。」
  再度把壓抑的慾望送人,我慢慢躺了下來,讓娜西莎絲主動騎在我身上。只見誘人的女體迫不及待的吞下肉莖。
  從頂端一口氣套弄到底的快感,實在難以描繪,好色的美臀主動吞吐著肉莖,無比下流的扭動,壓搾著每一絲歡愉,甫結束處子之身的伊斯塔魔女,把她誘人放縱的一面完全展現。
  胴體在星辰輝映下閃閃發光,迷濛的眼神透露著無限春意,勃發的情慾燃紅了雪白的女體,多情的肢體語言更牽動我思緒,娜西莎絲化身亮麗的女神,左右著我的每時感官神經。
  在宇宙崩毀的這一刻,我們兩個毫無保留的需索著對方,那種忘情歡好,甚至可以說是暴力式的。
  蜂蜜色的滑嫩肌膚上出現醒目的淤青,絲綢般的光潔柔滑上,浮現殘酷的噬傷,我狂暴的擁有著娜西莎絲,甚至不惜讓懷中的嬌娥哀嚎。
  咬著雪乳,不停留下吻痕,尖銳的指甲刺著纖腰,我一面拍擊著毫無贅肉的臀丘,聆聽著清爽的聲響,一面以硬直到發疼的肉莖毫無憐意的猛戳,發狂的彷彿想要插到子宮內。
  「咕嚕~~咕嚕~~噗哧~~噗哧。」
  彼此的肉體激烈的糾纏在一起,淫猥的碰撞聲,濕粘的體液分泌,充血發腫的敏感肢體與粘膜不斷互相刺激著,無法分割的舒爽彷彿升天一般,無數的流星在我們週遭劃過,這一刻,我們與宇宙天地同在。
  「啊啊!」
  低聲呻吟,無法忍耐的衝動宣洩而出,滾燙的精潮湧入不設防的女體之中,一波接著一波的激射似乎要把全身的精力血氣都徹底灌入。
  終於,我精疲力竭的癱倒下去。
  猛然閃電般的快感驟現,只見娜西莎絲跪在我腳邊,正舔弄著剛射精的肉菇,以無邪的表情一口口吞下濃稠的殘精。
  火熱的表面承受著第二次強烈的刺激,爽到我差點休克,舌尖舔過的馬眼產生被燒灼的真實幻覺,彷彿再次激射的快感爆炸開來。
  連續的刺激,我整個意識一片昏沉,就在這絕頂的快感中,耳邊一陣劇烈的爆響,整個宇宙崩毀,我們所存在的世界碎裂成一片一片。
  娜西莎絲張設的領域被破壞,我們來到了另一個意識領域,儘管衣服褲子又回到了身上,但處境卻非常不妙。
  什麼宇宙。什麼星河,全部都沒有了眼前所見,只是一片漫無邊際的黑色草原,陰風陣陣,吹的人頭皮發麻,彷彿來到了地獄深處。
  而這個領域的主人,持著羊角骷髏魔杖的黑巫天女,神情冰冷,站在我們的正對面,以無比怨毒的眼神,瞪視著我們。
  「費了我好一番功夫,你們兩個真是頑強,但現在都已經到這地步了,你們還以為能夠不死嗎?」
  「這個嘛……。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自己能長命一點的。」


第二十四集 伊斯塔篇 第二章 魔古忌流 逆流絕劍
  和魔法師交手的時候,有什麼事情是該特別注意的?最不可以犯的錯誤,就是在別人的結界裡頭戰鬥,敵人的力量獲得增幅,而我方的力量被削弱,不用打就輸了一半。
  那麼,比起陷身敵方魔法師的結界,還有什麼事是比這更糟糕的呢?
  有,那就是陷身到敵方魔法師的領域裡頭。整個領域,根本都是對方的思維空間,在裡頭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只要在自己的領域中。魔法師就是無上天理,就是至高神明,敵人根本是沒可能與她斗的。
  「喂,喂,這樣子太沒道理了吧,你是黑龍會首席魔法師,我不過是一個小術士,這樣子以大欺小,說得過去嗎?」
  我腦中盤算著許多念頭,想要嘗試殺出生天,但黑巫天女站在對面,身上不住散發黑氣,連她本身的形影都變得朦朧,好像是一尊巨大的魔神像。如此氣勢,在她面前耍什麼詭計,似乎都是徒勞。
  「你們兩個,作最後的告別吧,今天你們注定要死在這裡。」
  對於死這件事,我是沒有什麼話好說,不過聽黑巫天女粗著嗓子,用雄渾的男音說這句話,我忽然對生存有了無比的依戀,再怎麼樣都不想死在人妖手裡。
  為了求生,我側過頭,問起旁邊僅餘的同伴。
  「喂,你還有辦法再戰一次嗎?」
  「……幹你娘。」
  娜西莎絲的回答簡單而乾脆,事實上也是如此,她早就在剛才張設領域的竭力支撐中,耗盡了魔力,現在哪有辦法再去作戰?
  那麼除了坐以待斃之外,我們還有沒有什麼其他事情可以做呢?
  「呃……黑巫天女閣下,可以不可以大家泡壺茶,一起坐下來談談,商量一下我們投誠貴陣營,以後跟著您混飯吃的事呢?」
  求神拜佛,無論如何也要讓黑巫天女同意,如果她不能點頭,我們兩個很快就要沒有頭,改當夏洛堤的同志了。
  「你們全都給我死!」
  唉……她不同意,而且,還一點幽默感都沒有,這種人真是差勁透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就一切照正常軌道發生,黑巫天女舉起了那根羊角骷髏魔杖,整個天地陰風怒號,萬鬼呼嘯。不曉得有多少鬼魅一起朝我們攻來。其實這些動作根本是多餘,這裡是她的世界,只要她一動念,我們腳下就能出現個無底大坑,把我們給埋了,用不著做這些攻擊動作。
  照這聲勢,本來我們應該立刻完蛋,但周圍的空間忽然出現一絲裂縫,一種無形的力量,阻擋住千魂萬鬼的攻擊,更將之化於無形。
  這裡是黑巫天女的世界。是她所張設的領域,如果會出現裂縫,那就代表領域被人破壞,這可是不得了的事。能破壞黑巫天女的世界,代表魔力比她高,或用了強力的魔法道具,不論是哪一種,都證明來人的力量不簡單,我們可以說是有救了。
  緊跟著,一切變化從那道裂縫開始發生,璀璨的白光由裂縫綻放,白光所過之處,整個空間劇烈改變。
  天上出現太陽、白雲,地上綠草如茵,百花盛開,陣陣鳥語啾聲,空氣中滿是陽光的清朗氣味,恍若使人置身仙境,哪裡還有半分陰間鬼域的樣子?
  我和娜西莎絲並肩站著。都對眼前的景象感到不可思議,這一切都是針對黑巫天女而來,但能夠侵入黑巫天女的領域,把這一切瞬間改造,來人的手段好高,不曉得是什麼大魔法師才有這等修為。
  「……水月夢蠱!果然是你在護著這小子。」
  黑巫天女恨恨地罵了一聲,從這反應看來,她似乎知道對方是誰,並且對方還是為了守護我而來,否則若是為了娜西莎絲,怎麼也算不上「這小子「。
  只不過,水月夢蠱……這個名字好熟,好像之前我曾經在哪裡聽過,偏生一時間想不起來,難道來人是我的熟朋友嗎?
  「水月夢蠱是夢境幻術的王者,在這種虛構世界裡,確實你佔著優勢,可是比鬥魔法,最後仍是取決於誰的魔力強大,你能駕馭夢境,但你能在夢境中戰勝一切嗎?」
  黑巫天女對著那看不見的敵人沉聲說話,跟著,她將魔杖揮動,一度消失的黑氣再度籠罩住她周圍三尺,發出森寒氣勢,更還逐漸於她背後組成形體,化為一個沒有首級的剽悍騎士。
  特有的怨氣,我百分百確認這個無頭騎士不是黑巫天女創造出來,而是百分之百的正牌貨,哪怕身在夢中,黑巫天女還是有辦法進行召喚,驅使無頭騎士,這下子情形可就逆轉,黑巫天女重新奪回了主控權。
  「給我殺盡他們。」
  黑巫天女一聲驅策,無頭騎士揮動手間長劍,魔古忌流絕學再現,我不曉得夏洛堤用了什麼招數,可是一度被撕裂的空間卻被填補起來,什麼鳥語花香、明媚春光,都在瞬間被污化,點點血雨自天上紛墜而下,把剛才的美麗世界給破壞殆盡。
  跟著,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這漫無邊際的遼闊空間中被強行匯聚,然後逼成一點,從上方墜落下來。
  「哎喲!」
  出乎意料。摔落在我和娜西莎絲身前的,是一個我很熟悉的美麗女性,長長的紅髮。34F的高聳雪乳,還有一雙滑膩如絲的粉腿,身穿白襯衫、黑色短裙的女惡魔,看起來是如此地美麗,就連領口繫著的那截粉紅領帶,都散發著少女的青春氣息。
  「菲、菲妮克絲!」
  「哎呀,這次生意可不好做,遇到太大尾的傢伙,我們這種跑業務的小惡魔哪撐得住?還是準備替委託人辦後事好了。」
  突然出現的菲妮克絲,把我與娜西莎絲都嚇了一跳,我固然是震驚萬分,娜西莎絲則是根本不曉得來者是什麼人。
  看到菲妮克絲,我心中有種溫暖的感覺,倒不是說她的出現能夠解什麼圍,而是我每次遇到危險,總都是她會設法相救,這種值得信賴的感覺……很舒服。
  「啊哈,帥哥哥,想人家嗎?」
  就算不合時宜,菲妮克絲的表現仍是那麼的火辣與大膽,那個美臀像是裝了彈簧似的,一下子便從黑色草地彈起來,雙手勾住我脖子,就往我頸上獻上一吻。
  「喂!我死到臨頭,你還在發花癡啊!」
  「有什麼關係,死就死唄,人家好想和帥哥哥一起快樂地搞到死呢……嘻,親一個。」
  菲妮克絲像是一個喝醉的女酒鬼,用力地抱著我擁吻,口中吹氣如蘭,胸前那兩粒飽滿的肉球,更是在我胸口火辣辣地搓動,搞得我心猿意馬,鎮定不下,明明才和娜西莎絲搞過,現在卻又被重挑起慾火,真是不得不承認,菲妮克絲的肉體對我太有吸引力。
  「哼!狗男女。要下地獄了還這麼歡樂,就全都一起下去吧!」
  黑巫天女那難聽的人妖嗓音叫了一聲,無頭騎士立即有動作,胯下騎乘的黑色駿馬消失不見,沒有首級的軀體邁著大步,手持烏黑的長劍,朝我們這邊逼命而來。
  「糟糕,再不想辦法,就真要沒命了!」
  雖然想了辦法也還是要沒命,不過我本能地叫喊出聲,而救急的方法也在這時出現。
  「等一下你用淫術魔法,先放結界,再召喚地獄淫神,我會盡全力幫你,要是失敗,我們三個都要沒命,一切成敗在此一舉,賭吧。」
  菲妮克絲終究不是簡單角色,在緊要關頭,她冷靜清晰的聲音傳入我耳中,指點出了具體策略,我一點時間都不敢浪費,立即動手。
  「飛舞在天空中的淫慾的精靈呀,請將我的心願傳達在空氣中,張開邪惡的結界,加速慾望的奔流。巴達斯,維達菲。」
  照理說,這裡是黑巫天女的領域,如果她存心封鎖,我應該是什麼魔法都用不出的,但大概是因為菲妮克絲的幫忙,粉紅色的淫慾結界竟然比平時更快出現,迅速把周圍化成一片粉紅世界。
  無頭騎士對淫慾結界的反應很強烈,不過不像是被影響,反倒像是被激怒,來勢洶洶地殺了過來。
  真奇怪,明明是沒有頭的身體,為什麼我會覺得它在盛怒中呢?更奇怪的一點是,我現在最留意的,不是無頭騎士怎麼攻擊,而是在那雕飾精美的黑盔甲下,到底有沒有胸部?
  魔古忌流·逆流絕劍!
  無頭騎士橫劍一斬,五百年前至強者的力量展現,平實無華的一劍,竟然有切裂整個天地,分割空間之勢,要是我們沒法抵擋,肯定會被這劍給砍成兩段,但說要擋,以娜西莎絲、菲妮克絲的力量,是擋不住這一下的。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行,出來吧,地獄淫神·閻羅屍螳!」
  本來被白起所封印的召喚獸,因為是在意識空間的關係,居然可以被召喚出來,這點真是讓人感動。在我手中的四隻召喚獸中,閻羅屍螳的誕生,與幽靈船息息相關,也和無頭騎士有直接關係,堪稱是最適用的戰鬥召喚獸。
  紫光大蛹內裹著人形乾屍,斷去手掌的雙臂被鐵鏈捆纏,突出的肩骨被一雙鐵爪刺入扣死,軀體上滿是血痂傷痕,彷彿經歷過長年的酷刑拷打。
  枯黑的軀幹,乾癟而殘缺的頭顱,空洞血眶的左眼、被針線縫起的右眼,還有被撕裂的嘴巴,這一切都讓人感覺到閻羅屍螳的怨與恨,邪氣沖天,正好與無頭騎士身上的怨厲之氣相呼應,隨著兩邊越來越接近,威力也不住提升。
  「閻羅屍螳,給我去殺!」
  我發下命令,預備催動閻羅屍螳破開鎖縛,展現螳螂肢體去戰鬥,但菲妮克絲沒有回答,但屬於她的魔力,卻已經再次張設領域,幫我把閻羅屍螳做著形態改造。
  誠如菲妮克絲所言,就算閻羅屍螳是我所操控的召喚獸中最強一隻,但要拿去與無頭騎士戰鬥,頂多只能不被瞬殺,卻還是難逃秒殺的命運,那麼,該怎樣才能對付無頭騎士呢?
  唯一的辦法,就是重現五百年前的無敵傳說,讓最強對最強!
  地獄淫神·暗黑召喚獸!
  一瞬間,巨大的黑影出現,將我們全都給籠罩在下頭,恐怖的陰影彷彿與死神同行,令生者感到深深的畏懼。
  閻羅屍螳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鎖鏈碎裂,斷去手掌的雙腕上,生出了螳螂似的鐮爪;腹部下方的肢體,亦是青色的螳螂身軀,背後還長出半透明的昆蟲網翼,看上去就像人體與螳螂的扭曲結合,被強行困鎖在同一個身軀內。
  這恐怖的人體蟲軀,是閻羅屍螳的真實面目,我曾見過一次,但此刻的閻羅屍螳,卻是我從未見過的,因為中心部位的乾屍,迅速回復了生命,皮膚開始有了水分,光滑發亮,乾癟僵硬的軀體很快有了曲線,這一切不可思議的奇跡,都說明著同一個事實:乾屍復生,變成了美女的胴體。
  (這……這就是暗黑召喚獸?這真是暗黑召喚獸?)
  我發現自己全身都在顫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召喚獸異變,這個畫面我並不陌生,之前在東海幽靈船一役,我倚靠武籐蘭幫助進行召喚時,也曾出現過這樣的人形召喚獸,當時我已有懷疑,但現在……
  在我仍出於震驚狀態時,激烈的戰鬥已經爆發,閻羅屍螳舞動著長長的肢體,向無頭騎士發動攻擊,那一式強橫的逆流絕劍,被閻羅屍螳雙鐮所鼓發的風刃所擋,兩邊互碰,相互抵消,跟著雙方便近距離地戰了起來。
  說來真是恐怖,之前只有最強者級數的高手能與無頭騎士近身單挑,現在閻羅屍螳也能做到,這豈不是代表閻羅屍螳……不,一頭暗黑召喚獸的能耐與最強者相當?那麼可以操控六隻暗黑召喚獸的法米特,就難怪可以橫行天下了。
  閻羅屍螳的攻勢凌厲,不僅能催發真空光輪,鋒銳如劍,本身的雙鐮亦是力重千鈞,無頭騎士的力量終究與身前有差距,一旦以快打快,招數上就有些運使不靈,顯得呆板僵化,一時間雙方勢均力敵,打得整個空間處處是裂痕。
  如此驚人的破壞力,亦讓一直眼紅於暗黑召喚獸的娜西莎絲興奮如狂,兩眼都快突出來了,我心中好笑,卻被她踢了一記,怒瞪道:「有什麼好笑的?你是淫術魔法正統傳人,還不趁機仔細觀察,學學暗黑召喚獸的奧秘。」
  「這種東西又不是看就能看懂的,你當是偷學武功嗎?就算要我偷看,我也只偷看召喚獸上的那個美女,嘿,一對奶子搖來搖去,好大好性感……呃!」
  向閻羅屍螳望去,一些模糊的意念在我腦海中閃過,瞬間讓我整個呆住了。
  普通的地獄淫神與暗黑召喚獸到底哪裡不同?為什麼我的召喚獸就是獸形,而暗黑召喚獸卻是人形?
  暗黑召喚獸的誕生,與鳳凰天女的十二頭獸魔大有關聯,那十二頭獸魔都是以活人祭的方法煉成,而地獄淫神的修煉方法,也是要拿女性的魂魄向黑暗神明獻祭,基本道理是一樣的,既然如此,為什麼威力會差那麼多?暗黑召喚獸到底比地獄淫神昇華在哪裡?
  (差在哪裡?活人祭……暗黑祭禮的極限……該不會是……)
  腦中所生出的念頭,讓我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擬制不住的衝動,我忽然很想去看一看,瞧瞧召喚獸上的那具女體,長得是什麼模樣?
  上次幽靈船之役,我沒有能夠看見那兩頭暗黑召喚獸的模樣,但怎麼也好,那個異變的形態,應該是法米特的暗黑召喚獸,與我沒有關係,而現在閻羅屍螳的異變,則是菲妮克絲操控領域,把我的暗黑召喚獸強化蛻變所致,所以,這一頭是我的暗黑召喚獸。
  這兩者之見會有什麼差別呢?
  我不太敢知道那個答案,但卻不得不去探索,側著頭、瞪大眼睛,把那張臉給看清楚。
  驚鴻一瞥之間,我被自己看到的東西嚇出一身冷汗,儘管那只是很短暫的一兩秒,但閻羅屍螳上頭的那具殘破女體,臉部的輪廓看來好熟悉,像是一個我熟識的女人。
  邪蓮!
  閻羅屍螳的本體是邪蓮,召喚獸異變之後,面容會與邪蓮相似,道理上也是整個說得通的,但看見這一幕的我,不知為何,還是有一種遍體生寒的顫粟,尤其是看到那張缺眼、殘破的面容,真是一股寒意直竄上腦門。
  我還在整理腦中紊亂的思緒,戰局卻發生變化。無頭騎士的動作一頓,被閻羅屍螳的左鐮揮中,無比沉重的一擊,令盔甲生出裂痕,造成了創傷,但受創的無頭騎士卻像是因此而被觸發了什麼,身上狂湧出一股吞食天地的恐怖氣勢。
  「糟糕!反而幫助它回想起什麼了!」
  這是我最害怕的東西,無頭騎士的實力,因為把生前記憶忘去大半,所以也隨之大減,攻擊模式呆板,讓人有可趁之機,但若它在戰鬥中得到回憶,那就會非常棘手。
  就看到閻羅屍螳發出千百真空鋒刃,雪亮光燦,而無頭騎士手腕一翻,長劍貼臂,兩手虛抱合捧,十指交疊,好像結了一個什麼法印。
  魔古忌流·煉破返衡壁!
  千百真空風刃全數被反彈,以比之前更強數倍的力道回彈,殺傷力大得讓人難以置信,剎那間就把暗黑召喚獸斬成千塊,分屍碎裂。
  (完蛋了!)
  連閻羅屍螳都被分屍,這一仗已是必死之局,我心念急轉,想到無頭騎士是被人操控,閻羅屍螳被斬殺之後,到整個形體消失,還有極短暫的時間,要是能把握機會幹掉操控者,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能用的策略只有一個,但是……我現在手邊卻沒有「工具」,第四淫神召喚獸的效果出不來。
  「菲妮克絲,我……」
  「放心交給我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完美的默契,有了菲妮克絲幫忙,我立即發動地獄淫神。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金銀蠶蠱!」
  唱誦咒文,我把第四有淫神召喚獸給呼喚出來,一道小小的金芒出現在我面前,非龍非蛇,驕傲地擺了擺身體,跟著一下子便朝我掌心墜落。
  這裡是虛幻夢境,那雙手套我並沒有帶在身上,赤手空拳,就算與召喚獸結合了也沒有用,然而,菲妮克絲的存在,卻把不可能化為可能。
  也不曉得菲妮克絲做了什麼,我的雙手驀地生出一股力量,當召喚獸與我手掌結合,兩隻手掌陡然生出金光,跟著,就是力量的爆發。
  「去!」
  我把雙手一推,力量形成兩個巨大的掌型氣勁,一金一銀,朝著黑巫天女的方向推去,若是成功擊中,哪怕是在虛幻世界,黑巫天女的本體也會受傷,搞不好會就地變成一尊金像也不一定。
  滿懷期望的一擊,以奇快無比的速度,朝著黑巫天女襲去。這一擊的速度太快,射程又出奇地遠,連黑巫天女都沒想到會有此一著,未及防範,眼看就要命中,忽然黑氣一閃,解決掉閻羅屍螳的無頭騎士出手,長達十丈的恐怖劍氣破空而來,後發先至,硬生生將兩道掌勁砍破,消失無形。
  「可惡!」
  最後一道反撲失敗,無頭騎士的身形閃動,一下子竟然出現在黑巫天女之前,護衛住召喚者,跟著,它起手一劍,隔著幾十尺的距離,朝我們斬來。
  魔古忌流·逆流絕劍!
  這一劍的威力,足以斬裂天空,更連空間都可以分割,長長的一道橫切而來,我們根本避無可避,只有站在這邊等死的份,我不知所措,而本已和我相擁的菲妮克絲更是緊摟著我,像是要把整個身體都貼上來一樣親熱。
  「哇,好高興喔……可以和哥哥死在一起呢……」
  可以得到一個甘願和自己同死的女人,相信是所有男人的夢想,不過,菲妮克絲不是普通女人,就算在這裡被幹掉,也不代表她就會受到致命傷害,畢竟惡魔與人類是不同的,因此這所謂的「同死」,可能只是個美麗的謊言,更重要的一點是,我現在並不想死啊!
  避無可避,當那彷彿雷電似的巨大劍氣襲來,我們只能閉目受死,本以為會感受到切割身體的痛楚,但出乎意料的是,竟然什麼也沒發生。
  (怎、怎麼搞的?)
  我睜開眼睛,看見那一道雷電似的巨大劍氣,好像被冰凍,或是被停住時間那樣,就停頓在我們之前不足幾厘的地方,慢慢地被化解,煙消雲散。
  這是不應該發生的事,我絕不認為這是無頭騎士手下留情,也不可能是黑巫天女所為,那麼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另外來了救星。
  (是誰啊?)
  某種莫名感應告訴我,解救我們的力量,正來自我們的身後,我一下子轉過頭去,什麼也沒有看見,但我們所存在的這個空間,整個顏色、光亮,卻迅速地變得淡薄,彷彿要消失一樣。
  我大喜過望,知道這正是有術者施行魔法,要將我們從黑巫天女的領域內強行送出,所以才會有這種夢境消失的現象。
  (可是黑巫天女非同泛泛,黑龍會的第二號人物,連娜西莎絲都不是對手,有能力這樣子救人的,除了菲妮克絲這個超越人類的惡魔,還有誰?還有誰能夠與黑巫天女這樣子較量的?)
  我大感詫異,卻看到無頭騎士像是察覺到什麼,仰起身體,發出無聲悲嘯。我們聽不見聲音,但卻能感受到怒憤靈波如海潮襲來,奔騰怒吼,幾乎把我們的靈魂都震散。
  真是好恐怖的力量。單單是一下簡單的吼嘯,就足以震散靈魂,可惜現場卻有不弱於它的存在。一股莫名力量的出現,形成了屏障,把我們所受到的靈波衝擊完全吸收,不再對我們造成傷害。
  連續兩擊,都被這個神秘救星所化消,我對這個人充滿了好奇。就在我們真正脫險之前,我終於看到了這個救星的樣子。
  正確說來,不能講說是看到了樣子,因為我所看到的,只是一個背影,而且還是一個模糊得幾乎看不見的背影。
  那個人……好像是個男的,個頭不算矮,但也說不上高,頭髮短短的,沒有什麼懾人的氣勢,穿著一件灰色的斗篷,底下則是一套魔法師的長袍。
  這種魔法師長袍,是很古老的款式,怪異的是,從上頭的刺繡與花紋看起來,這還不是什麼大魔法師的袍子,只能算是一個魔法小學徒,為什麼大魔法師要穿小學徒的款式?
  忽然之間,一種明悟閃過心頭,察覺到這件事的我,張大了嘴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跟著,強光一閃,我真正「清醒」過來。
  「……難怪這麼多人要殺你,你都死不去,你的人脈資源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我一清醒過來,就聽到了娜西莎絲的聲音,本來作法的時候,她就在我身邊,現在我們兩個人一起醒來,她早醒片刻,這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好!」
  甫一清醒過來,我立即想到一件非常嚴重的事,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好,立即飛奔出門,要趕在一切都來不及之前,阻止事情的發生。
  「發生什麼事了?」
  娜西莎絲見我狂奔,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也跟著跑了過來。
  「來不及解釋,總之……用圍攻方法對付無頭騎士,是絕對不成的啊!」
  想到夏洛堤成名的那一戰,我打從心裡發出寒顫,可惜,雖然我是賣力急奔,到戰場時仍然是晚了一步。
  我們的「夢」拖了很長的時間,所以另一個戰術已經進行。當我們抵達戰場時,只看到極度淒慘的一幕。
  李華梅跪倒在地,鮮血染紅了身上的戰袍,小腹多出了一個好大的血洞,一看就知道是拳傷,整個人頭低低的,也不曉得還有沒有氣息。
  萬獸尊者被劍氣封鎖在一堵石牆上,通體都是劍氣割傷,鮮血橫流,左臂更險些被削斬下來,氣息奄奄,像是受了致命重傷。
  這便是兩大最強者聯手對付無頭騎士的結果,五百年前的靈魂分割之術,即使相隔五百年,依然能發揮效果。


第二十四集 伊斯塔篇 第三章 矛盾互擊 兩敗俱傷
  五百年前,夏洛堤憑籍著靈魂分割之術,一戰幹掉當時光明、黑暗世界的兩大最強者,阿爾方斯·修·卡穆、東條英夫,名震天下。
  靈魂分割之術的戰法,說起來其實很簡單,就是引誘兩大最強者同時發出絕招,然後利用虛化的魂體相互牽引,造成類似兩記絕招隔著鏡子互擊的結果,只要時間抓得准,必然造成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
  這還只是最初步的運用,如果使用者的魔力夠強大,甚至還可以做到更變態的東西。比如說,能把擊來的力量,在體內延遲十數秒才透體穿過;又或者,在透體穿過的力量上,再附加上自己的力量,那樣的話,相互毀滅的一擊就能夠更強、更狠。
  要是我早知道當年那一戰的詳情,我死都不會讓萬獸尊者、李華梅聯手,因為無頭騎士的靈魂分割術,是最擅長同時對付多名高手合擊的,擁有這種本事,難怪無頭騎士能夠縱橫戰國時代,任憑敵人怎樣聚眾圍剿,都奈何不了他。
  黑巫天女設計困住我們,除了要把我和娜西莎絲趁機幹掉以外,另一個打的主意,應該想趁這個時候,絆住我們,不讓我趕來阻止慘劇發生吧?
  結果還真是被黑巫天女給攔了個正著,在我們持續做夢的時候,等不到我和娜西莎絲出現的眾人,便照先前的預定,展開了戰鬥計劃,也完全墮入敵人的算計中,結果,眾人驚奇地面對著兩個無頭騎士,在混戰之中,李華梅、萬獸尊者全力出手,而他們的劍與拳,則是在最後一記絕招轟出時,毫無保留地打在對方身上。
  不幸中的大幸是,這一戰沒有人因此而掛掉,經過搶救,李華梅、萬獸尊者都保住了性命,但重傷是免不了的,我想短期間內,這兩名最強者是不用指望能成為戰力了。
  萬獸尊者的堅強實力,是保住性命的主因。長年累月的苦練,他堅強的體魄硬逾鋼鐵,要不是碰上無堅不摧的斬龍刃,決不會傷到這種程度,身上各處傷患裡頭,以左臂最為嚴重,只剩下一小塊皮肉與肩膀相連,差一點就整個被卸下來了。
  「不礙事,小傷而已,當年我初出江湖時,比這更嚴重的傷都曾受過,用不著大驚小怪。」
  不愧是跨越兩世代的最強者,萬獸尊者的豪邁氣概,差一點嚇到我尿出來。身受重傷的他,一面接受縫合,一面大口喝著烈酒,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痛楚似的,與我閒聊說話。
  這樣子的傷還不算重?那我真不曉得所謂比這更嚴重的傷,是怎樣的情況?總不成是身體被切兩半,又或是連頭都快要給砍下來?
  值得一提的是,萬獸尊著的傷口縫合工作,幾乎都是由他自己和獸人助手完成的,其中九成是由他親自完成,還婉拒了白牡丹的醫療協助。
  「孩子,你要好好記住,醫生這種東西,是絕對信不過的,外公這麼多年來,凡是有傷勢,一向都是自己搞定,決不讓外人碰一下身體,那些外人啊……沒有一個靠得住的。」
  萬獸尊者的話失之武斷,但聽他這麼說,我卻想到了萊恩·巴菲特,當初如果不是接受心燈居士的治療,被偷偷按下一掌,那麼說不定後來就不會死了。從這點來說,萬獸尊者的提防確實是真知灼見,堪稱是前輩的智慧。
  「外公啊,你……」
  「不過,說來真可歎啊,現在的小輩都不懂得提防這一點了,當年我們幾個老兄弟一起出道,在這上頭特別小心,有傷勢都自己醫,絕對不讓外人動手,那時真好啊……不知不覺就只剩下我一個了,唉,醫療錯誤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外公,你現在講的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啊!」
  不假手於人的醫療,確實是很保險,但不是什麼人都能久病成良醫的,錯誤的醫療手法,比起別人的暗算更是要命,萬獸尊者能夠存活至今,那何止是運氣好,簡直就是強運之人了。
  相較於萬獸尊者,另一個人則是更讓我擔心得多。
  李華梅並沒有萬獸尊者那樣的鋼鐵肉體,不過,龍神族的腦筋大概比獸人好,李華梅在衣服底下穿了護身軟甲,減輕了傷勢。儘管如此,那個傷勢還是很嚴重,李華梅的修為沒有萬獸尊者深,之所以能保住一條命,最主要的理由,還是倚靠她所修煉的功法與體質。
  九死邪功!
  八岐黃金龍!
  伊斯塔的皇家武學,九死邪功,每受一次瀕死重傷,傷癒後就會變得更強,而黃金龍體質則蘊涵無窮無盡的潛力,一受到致命重傷,就會陷入假死狀態,所以,重傷狀態的李華梅,身體自動凝氣成絲,在週身形成一個大繭,當我再看到她的時候,只看到一個大龍繭了。
  「李提督的情況相當嚴重,不過,只要能結繭,就沒有生命危險。」
  娜西莎絲略通九死邪功,與稍知黃金龍體質的白牡丹一起研究後,得到了結論,李華梅這一次的結繭,約莫在六天後會完成蛻變,屆時力量將會比現在更強大。
  「所以,我們不用替李提督擔心,事實上,我覺得我們現在的狀況還比較值得擔心,六天的時間,搞不好李提督破繭而出時,我們已經被無頭騎士給殺光了。」
  娜西莎絲說著,長長歎了一口氣,這份心情我可以理解,透過思念波接觸,我們越來越瞭解無頭騎士的一切,但隨著瞭解深入,也就更曉得它的強大,尤其是剛才虛幻世界裡頭所發生的事,險些搞到我們沒命回來,我想娜西莎絲對無頭騎士應該很畏懼。
  戰鬥的傷害,在整個巴格達留下深刻痕跡,倒塌的房屋比比皆是,因為被戰鬥牽連而影響的無辜死傷者,起碼數千,至於城中央那一大堆斷垣殘壁,不管它過去有多富麗堂皇、佈施下多少重強力結界,現在都與「皇宮」沒什麼關係,只是一大堆土石瓦礫而已。
  李華梅、萬獸尊者兩大最強者敗陣的消息傳出,對我方士氣是一大打擊,實際參與那一戰的所有人,不是已經斷了氣,就是身上全部帶傷,儘管我沒有親眼目睹,但從霓虹、阿雪的狀況來看,想像得到那一戰的激烈程度。
  也就是因為這種太過沉重的打擊,竟然意外促成了一件人事案。
  「靠你了,如果你不出來主持大局,這一戰不用打就要先完蛋了。」
  當娜西莎絲握著我的手,做出請托時,我嚇得連下巴都快掉下來,之前我是帶過兵,當過指揮官,但那種規模卻與現在不能比,一下子就要我做總指揮,還把伊斯塔的指揮權也交給我這敵國人,我幾乎以為娜西莎絲被夏洛堤給打傻了。
  「情勢危急,如果不能讓三方人馬齊心抗敵,我們必敗無疑。李元帥的部屬與你有舊,會樂意服從你指揮;獸人那邊和你根本是一國的,只有你站出來,才能讓三分勢力得到均衡。」
  「但這裡是伊斯塔啊!我怎麼說也是敵國軍官,以前戰場上殺過不少伊斯塔人,現在要我指揮伊斯塔人,誰肯服氣啊!」
  「你早就被阿里布達給開革了,還什麼敵國軍官?這裡是伊斯塔,我說了算,一切你都不用擔心。」
  娜西莎絲臉色蒼白,向我比了一下大拇指,道:「其實,真正讓你當統合領導人的理由,是因為你確實是個強運之人,我想借助你的強運來扭轉乾坤,放心,你一定行的。」
  這種沒理由的信心,真是令人困擾,本來伊斯塔權分兩派,不是娜西莎絲一個人可以說了算的,但是昨晚一戰,皇室派再遭重創,領導人阿魯斯幾乎是被打成半殘,僥倖保住性命,差一點就直接騎著他的地獄犬下地獄了,現在是重傷狀況,管不到娜西莎絲,自然是由她胡作非為。
  於是,在伊斯塔立國史上最荒唐的一幕就出現了。
  「兩大最強者的戰術已經失敗,現在只能把一切希望賭在阿雪的身上,如果開啟境界通道的計劃失敗,那我們就徹底仆街!此事與諸君共勉之!」
  我身穿軍服,站在指揮台上,把自己的想法對著底下人說了一遍,大有凜然的司令官之威。
  在指揮台下盯著我看的人,有獸人、有羽族,還有伊斯塔的魔法師,所有人面面相覷,人人都是尷尬不已,表情古怪,但也沒有辦法,昨晚那一戰傷亡太重,連指揮階層都倒了下去,萬獸尊者在縫針、李華梅變成大繭,娜西莎絲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坐在輪椅上喘氣,三方領導人全部躺下,除了身份特殊的我,再沒有人能耐統合三方人馬。
  「我知道大家不見得服我,坦白說,幹這種事情我也沒什麼經驗,但捫心自問,我確實是最有可能帶領你們打倒無頭騎士的一個,你們不用效忠我,只要為自己的性命而奮戰就可以了,喔,附帶一提,若違逆我的調度命令,是當場處決的死罪。」
  這大概是伊斯塔史上最荒謬的人事方案了,由一個阿里布達人來統率伊斯塔的魔法師,這種事情傳出去,不曉得會笑掉多少人的大牙。事後,我也問過娜西莎絲,要是我應付得不好,後果該怎麼辦,她的回答簡單明瞭之至。
  「要是應付得不好,所有人都會被無頭騎士幹掉,那樣的話,誰也不必為了這個而煩心了。」
  總之,乍看之下,我們似乎是沒有別的路好選,只能把所有希望賭在境界通道的最後戰術上,以此為唯一的方針,全力推行戰術。
  不過,這種策略只是表面,事實上我還有一個想法,從未放棄過。
  「我不相信黑巫天女會藏身千里之外,一定也在巴格達。動員我們手上所有的人力物力,給我搜遍每一條大街小巷與臭水溝,怎樣都要把人給翻出來。」
  我始終相信,擒賊先擒王,只要能擺平黑巫天女,其他的根本就不是問題,只有蠢蛋才會真刀真槍去拼無頭騎士。
  「黑巫天女潛入巴格達,一定有自信不被找到,所以藏身之處肯定很隱秘,要地毯式搜索,哪怕是一條毛都不可以漏掉。」
  我對一般手下是這麼交待,但是與決策階層商量時,卻另有想法。
  「黑巫天女有自信不被找到,要嘛是藏身極秘密的所在,要嘛就是大搖大擺待在伊斯塔,只是沒有人會發現她是黑巫天女。」
  「你懷疑黑巫天女另有身份?」
  與我交談的,是坐在輪椅上的娜西莎絲,我滿享受與她的知性對談,以合作對像而言,娜西莎絲與我的聯手默契,甚至可能還高過李華梅,不過若有得選擇,我心中最佳的合作對象,絕對是菲妮克絲。
  在我們脫險、脫困後,娜西莎絲也曾向我問過菲妮克絲的事,但連我自己都一頭霧水的事,又要怎麼向她解釋?其實,我也很擔心,不曉得菲妮克絲會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搖搖頭,我撇開這個問題,把思緒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點頭道:「對,可能是易容成某高官,又或是什麼很平凡,不引注目的人物,總之以這方向去搜查,成不成很難說,盡力就是了。」
  「好,這方面就交給我。」
  娜西莎絲很乾脆地離去,我相信她會把事情執行得很好,但對手狡詐如狐,能否在這幾天裡頭找到人,我自己是抱著悲觀的看法。
  與娜西莎絲討論完畢,下一個作戰會議是和羽族眾人,很自然地,霓虹兩人也列席參加討論。
  本來,我以為羽虹在族人面前會有所收斂,不會那麼肆無忌憚,哪想到她這次真是豁了出去,就連參加作戰會議都是性感出席。
  坐在我的身旁,羽虹上半身是白色的緊身小背心,下半身修長的腿穿著銀色貼身套裙,透明絲襪令人產生無限遐想,對我更是具有強大吸引力,搞得我不時要假裝搞掉鉛筆,趁機在桌下鑽來鑽去,偷摸她性感的美腿。
  羽虹修長又不失肉感的玉腿,從緊身短裙中伸插出來,從跪在地上的角度,那雙露出的美腿就在我正前方。
  因為羽虹是坐著,本來的短裙又往上縮了一大截,雪白大腿下是修長而筆直的小腿,皮膚的光滑絲毫沒被絲襪掩蓋,再聞到她身上的女兒家香,我胯下的肉莖自動悄悄抬頭。
  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這雙讓人目眩神迷的美腿,連一絲空間都不肯讓出給我,我的手不時碰到她觸感細膩的絲襪,肉莖硬邦邦地卡在褲子裡,外頭還連聲呼喚我的名字,以為我在底下出了什麼事,這真是對我殘酷的折磨。
  (王八蛋,卡翠娜你在叫魂嗎?看不見你老子我正在忙?叫叫叫,再多叫兩下,老子把你也給上了。)
  我暗自咒罵,但羽虹卻在這時,將滑輪椅後退了一下,順勢將一雙美腿大開,座椅再往前滑動,把兩條腿全滑到桌下。
  對淑女而言,這是最糟糕的羞恥坐姿,因為她居然大方地將裙口正對著我張開。
  桌子下雖然光線不良,但一雙完美的絲襪美腿卻一覽無遺地呈現在我眼前。我順著看上去,要命的小腿在我眼前輕輕晃,還看到了一條半透明的內褲,中間的一片金黃色更讓我胸口狂跳不已。
  忍不住如此誘惑,我伸手去摸。羽虹細緻的小腿,在我的愛撫下輕輕顫抖,我順著小腿曲線,進入大腿內側愛撫,清楚感到她大腿肌肉因為我的觸摸而抽動著。
  「羽虹,你怎麼了?你臉色好像不太好,你對我們剛才的配屬有什麼意見嗎?」
  「我沒有什麼特殊意見,這些方針很好,我相信能夠取得成功。」
  流著暴露狂之血的變態少女,口中平穩地說話,但在桌子底下卻是異常大膽,乾脆分張開兩腿,讓我直視她裙底。透明的絲襪,加上漂亮的大腿曲線,讓我看得坐立難安。
  羽虹在會議桌上說話,我則在桌下頭倒在她腿上,摸她的絲襪,她不時地移動雙腿,迎合我的動作,好像非常享受這樣的偷情。
  短裙中的春光清晰可見,穿著絲襪的性感美腿,對任何男人都絕對刺激!羽虹的金色恥毛,就在透明的絲襪下不甘寂寞地由縫口穿出。
  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在她腿上輕撫,再無法滿足我的淫慾,羽虹可能覺得這樣挑逗我很好玩,放任我鼻端呼出的氣息,撫上她的腿間方寸,可能又感到羞恥,因為會議桌上的聲音慢慢少了,羽族女戰士到底不全都是笨蛋,有人察覺到她的異狀,所以,羽虹雙腿不由自主地合併起來,但又過不久又控制不住地張開。
  為了撿支鉛筆,鑽下桌去那麼久,我相信羽族女戰士們都清楚我在做什麼,然而,既然是羽虹挑起這場鬥爭,我就奉陪到底,她愈不想讓我看,我就愈讓她合不攏美腿,繼續沉迷在美少女的裙底。
  這時,羽虹突然一動,把兩條美腿架在我身上,因為她上半身姿勢不懂,下半身被桌子掩護,根本沒人注意到她兩條腿的位置。
  只是,這一幕實在太誘人了,只要一抬頭,我的肉莖就馬上充血,光用想鬥想得興奮不已,可愛的腳趾擦了指甲油,包在絲襪裡,真是說不出的性感。
  反正不可能有人來制裁我,我就索性搞得更大膽一些,用指甲連掐帶撕,無視羽虹的阻止,將她腿間的絲襪連帶內褲弄破,撕出一條長長的口子,把整個花谷都暴露出來。
  雖然我看不到羽虹的臉色,但是可以想像得到,這時的她一定滿臉通紅,因為她的花谷開始潺潺流蜜,下半身也不時地扭動。我握住這雙穿著絲襪的腿,右手開始拉下我的拉鏈,將硬硬的肉莖從內褲掏出來,頂著她的雙腿。
  羽虹發現事情玩得太大,想把腿縮回去,但事情已經騎虎難下,我緊抓她的腿不放,決不讓她把腿縮回。
  輕輕掐了一下羽虹的小腿,我向她作著暗示,讓她用美腿夾住我。以我們的肉體默契,這個暗示她自然是懂的,腳輕輕分開,我半躺下來,把肉莖放進她小腿間,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在我心頭湧現,隨著雙腿搖擺,我越來越受不了。
  肉莖直挺挺地被她腿夾住,開始有想射的感覺。我相信羽虹很享受著這種變態遊戲,她兩手握在椅子的扶手上,將木椅握出嘎嘎聲響。
  我手指輕輕地撩撥著性感的羽虹,很好奇她現在的心理狀況。一方面要享受身體的快感,一方面要控制自己表情,不露出破綻,這實在不是一件容易事。
  整個會議室裡頭,這時早已沒有了討論聲,只剩下羽虹一個人的急促呼,成了室內唯一的聲響,我跌下去撿鉛筆撿了這麼久,任誰都曉得我在和羽虹搞什麼勾當。
  被這麼多人環視著我,聚集而來的視線裡,有敵視、有鄙夷、有調侃、有欣羨,這麼許許多多的情感,一瞬間集中在羽虹的臉上,對這位暴露狂美少女而言,堪稱是最美妙的催情劑,剎那間,羽虹悶哼一聲,兩腿合併夾緊,陣陣淫蜜就像是撒尿一樣,狂噴急湧,澆灑在我的頭臉上。
  能把羽虹玩到潮吹洩身,對我來說,這也是具備莫大的成就感,不過,羽虹自己大概不是這麼想,所以在高潮之後,回復清醒的她,立刻便飛躍起來,幾下子就跑出屋外,消失不見了。
  (哼哼,小丫頭,在火藥庫邊玩火是沒有好下場的,你的身體可比擬預期中還要不禁挑撥啊。以為自己真能和我玩把戲嗎?現在嘗到獵人、獵物角色倒轉的滋味了吧,嘿嘿……)
  想著這些事,確實讓我滿得意的,臉上浮現滿意的笑容,差一點就像丑角似的笑起來。
  「嘿,這麼玩弄女孩子,真的很好玩嗎?」
  出聲說話的人是卡翠娜,這位羽族族主俯視著我,好像對我的行為頗有微詞,而我則是滿不在乎地把話頂回去。
  「關你屁事,多管閒事的話,信不信我連你也抓下來玩了?」
  這麼極為不尊重的話,用在別人身上是侮辱,但用在羽族女性身上,這就是種挑逗;最明顯的一個事實,便是在場的羽族女展示幾乎跑得一個也不剩,全都受到羽虹的影響,給撩撥得情慾激盪,去尋找自己的慰籍了。
  如果我沒有聽錯,附近應約傳來白瀾熊的嚎叫聲,想必是給一群飢渴怨女包圍,相爭吞食他這塊美味的肥肉吧,僅此為他祈禱祝福,希望他搞完這激烈一戰後,還有體力去對付無頭騎士!
  「對了,上次向你問到鳳凰島遺跡的事,你沒有回答,現在應該可以給我一個答案了吧?」
  「這個……」
  被我問到鳳凰島遺跡的事,卡翠娜面露尷尬表情,想要把話題岔開,不過我卻不給她這樣的機會。
  「那個誰誰誰,我現在是本地最高司令官,認為你所隱瞞的情報,對殲滅無頭騎士大有用處,如果你藏匿不說,我就當你是黑巫天女的同謀,馬上叫人進來把你處決。」
  「哇!真是小人得志,不可一世,有沒有這麼黑的啊?」
  「黑?你當我黑不起嗎?眼下李華梅不在,娜西莎絲全力支持我,還有我外公當靠山,別說是黑你,就是立刻宰了你,另立羽族新主都可以。當然啦,以我們之間的深厚交情,說這些只是開開小玩笑,不可能當真的,嗯,族主你想笑嗎?」
  卡翠娜的幽默感應該沒有很好,因為她看起來一副想笑又笑不出來的僵硬表情,真是讓我遺憾。
  不過,適當的玩笑,應該有助人放鬆身心,至少卡翠娜在這個玩笑之後,終於下定決心,把鳳凰島遺跡的秘密說了出來。
  「其實,鳳凰島遺跡並不是我們發現的,真正找到線索的另有其人,就是茅延安。」
  「又是大叔?」
  我一方面覺得荒唐,一方面卻又覺得很合理。茅延安這些年來足跡踏遍南蠻各角落,苦心搜索鳳凰島的蹤跡,如果說有人能找到鳳凰島遺跡,那麼茅延安無疑是最有可能的一個。
  「茅延安在東海的時候,把他的判斷告訴我們,由我們進行實地探索。發現的地點,經過考察確認,已經證實是鳳凰島的遺跡,現在族人正在分析,試圖找出當年陸沉墜落的理由。」
  卡翠娜的話,令我精神一振,心裡說不出的緊張,鳳凰島既然已被發現,那是否也有關於我母親的線索?
  我的母親……還在人間嗎?
  如果真找到了我母親,母子相見,不曉得是什麼樣的光景?我的娘親,她是一個……呃,這個想像還是在這裡打住吧,忽然間有種寒毛直豎、雞皮疙瘩亂冒的感覺。
  「很遺憾,截至目前為止,我們並未發現女王陛下的相關消息……」
  這句話把我的期盼給判了死刑,一度燃起的希望,又高消滅。得不到母親的消息,找到鳳凰島的喜訊對我而言,已經失去一半意義,不過我仍是專注聆聽,想知道卡翠娜他們發現了什麼。
  「鳳凰島的陸沉,肯定不是意外,目前最新的探勘結果,島內的壁畫、地下通道,全都還保存完好;藏寶庫表層被大開,金銀物器被取走不少,但最裡層的密庫卻沒有被開啟,魔獸卵等重要物件保存完好……」
  卡翠娜說著,眼中閃過一絲驚懼,沉聲道:「但是在通道上,我們發現了很多同胞的化石,她們……大半個身體與牆壁結合,好像是被吞噬進去,露在外頭的部分也已經石化……那個樣子,很恐怖。」
  這段訊息非常重要,重點不在於恐怖,而在於卡翠娜所描述的現象,怎麼看都是經歷過一場魔法大戰,是有強大術者發動魔法,攻下了鳳凰島。
  那麼……有這些特徵的話,應該可以試著研究看看,找出加害之人的身份。
  「對了,有一個重點我忘記問了,鳳凰島的遺跡在哪裡啊?我在南蠻也混了一年多,怎麼我就不知道有這種地方?」
  「嗯,發現的地點雖然是在南蠻,但卻已經出了羑里範圍,是豹族人的勢力範圍,一座廢棄的空中宮殿,之前佔有那裡的是一個土豪,好像叫蘇瓦……什麼的。」
  「蘇瓦韃刺!」
  「對,就是這個名字,咦?你怎麼會知道?你的臉色……怎麼這麼白?」


第二十四集 伊斯塔篇 第四章 暗水翻湧 鳳凰島沉
  世事演變之奇,很多時候真是出人意料,許多追尋一輩子卻輾轉未得的東西,驀然回首,那東西赫然就在旅程的起點。
  蘇瓦韃刺,如果不是今天機緣巧合,我甚至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聽到這個名字。依稀還記得,那傢伙是個獸人土豪,十足一個暴發戶,在人家以及上頭蓋什麼華麗宮殿,自吹自擂,最後被紫羅蘭一口咬斷喉嚨,慘死掛點。
  這是一個沒什麼用的愚蠢失敗者,本來我也對他毫不在意,早就忘了個乾淨,卻萬萬想不到,讓我後來朝思暮想的鳳凰島,居然就是那座華麗宮殿的遺跡。
  當年鳳凰島神秘陸沉,不知為何,墜落到那一區的山間,蘇瓦韃剌意外發現,甚至可能搞不清那是什麼,就在上頭蓋起了宮殿,預備掩人耳目,偷偷將這些遺跡佔為己有。
  這還真是令我扼腕不已的一個發現,要是早知道那遺跡是鳳凰島,我會直接放棄後頭很多冒險行程,好好再裡頭進行研究,最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會議起那處宮殿,只能得到許多模糊的印象,說不出什麼清晰回憶。
  「唔,照你的說法,聽起來確實是進行過魔法戰爭沒錯。」
  娜西莎絲聽了我的描述之後,點了點頭,進行思索,與她一樣動作的,還有阿雪。
  卡翠娜所描述的鳳凰島,從那種種徵兆聽起來,確實是進行過魔法戰爭,把當時鳳凰島上的羽族女戰士,與島上的建築同化,變成石頭,隨著鳳凰島陸沉而永久被封鎖。
  簡單石化術就可以做到的東西,但要在短時間內,一次把整個島籠罩,幾千人一次給石化起來,那就不是普通的魔法可以做到,屬於究極的大魔法,應該有資料可以查。
  這件事關乎機密,我不能大張旗鼓地找人幫忙,所以就帶同阿雪,一起去找娜西莎絲,大家研究一下。
  「不過……能不能晚一點再查?現在忙無頭騎士的事忙到要死,還要花時間調查別的,似乎有點……」
  「唉,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們伊斯塔的不良習慣太出名了,無頭騎士的事情一忙完,恐怕就輪到我要完了,到時候跑路還來不及,哪有時間查書?還是趁現在先辦吧。」
  「你這傢伙,說得那麼難聽,難道你就一點都信不過我嗎?」
  「不是信你不過,是信不過所有伊斯塔人,嘿,你別忘記,不久以前,還有人打算用五指插穿我腦袋,直接讀取我的知識與記憶咧。」
  我說的東西,是發生在金雀花聯邦前往伊斯塔路上的往事,語氣雖然是嘲諷,但說到後來,我和娜西莎絲的臉上都浮現笑容,想像卻是可笑,不久前還是打生打死的冤家對頭,現在卻變成了相互救命的朋友,世事之奇,莫過於此。
  平心而論,我還滿享受與娜西莎絲聯手的感覺,這種一面合作,一面提防的刺激關係,很誘人,很有意思,而且在這樣的過程中,我們發展出了一種只有彼此明白的信任,雖然我總是嘲笑娜西莎絲會過河拆橋,但事到臨頭,會否真的發生這種情形,卻連我也說不准了。
  阿雪站在我和娜西莎絲中間,看看我,又看看娜西莎絲,滿臉迷茫,似乎搞不懂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也對娜西莎絲坐在輪椅上翻書的樣子覺得奇怪。
  翻書是一件辛苦的工作,在我們三個人的努力下,終於有了結果,在書裡找到了線索。
  暗系魔法,陰風怒號。
  水系魔法,黏膠海嘯。
  陰風怒號,遮天蔽日,所過之處,除了「僥倖」被石化的犧牲者之外,其餘生機滅絕,所有生物都會被啃殺殆盡,連骨頭屍骸都不剩下,是屬於正攻型的魔法,威力極強,不過要施行這種魔法所需的「耗材」,也非常可觀。
  單單這一式究極魔法,就有硬撼鳳凰島的能耐,但真正令鳳凰島在短時間淪陷的關鍵,則是水系魔法的完美搭配。
  對魔法世界的門外漢而言,說道水系魔法,大概都以為是波浪滔天,幾十噸的水砸下來,毀滅一切的驚人畫面,但事實上,水系魔法雖然能做到這種效果沒錯,可是真正令術者甚為忌憚的部分,卻是水系魔法的刁鑽,防不勝防,甚至可以說是極度陰損。
  死於水系魔法的術者,有一半其實是被活活氣死,這句話真是說得一點也不錯,所以我最恨就是與水系術者交手。
  黏膠海嘯,這一式最厲害的地方,不在於「海嘯」,而是「黏膠」,一經發動,射程內所有事物全數會軟化,變得像果凍一樣具有彈性,甚至還兼具黏膠的特性,任什麼東西碰到了,都會被黏住,動彈不得。
  這不曉得是哪個變態魔法師,沒錢買黏鳥膠時創出的下流魔法,單單只有這一式的話,惡作劇性質比殺傷力要高,但若運用得當,這就是超完美的輔助魔法,只要先用這一下把敵人給封住,跟著再用大範圍破壞性魔法清場,兩個搭配施放,十幾分鐘就可以消滅一支軍隊、一個據點。
  不難想像,當初的情形應該是這樣,兩道究極魔法同時攻至,先是島上所有建築物、地面產生異變,將羽族女戰士給困住,彷彿蛛網上的昆蟲般動彈不得,跟著,陰風怒號的攻擊威力也到,那些動不了的羽族女戰士遭受魔界生物攻擊,死的死、石化的石化,終於全軍覆沒,失去操作與維持鳳凰島也隨之隕落。
  鳳凰島會被消滅,現在可是一點都不奇怪了。兩式究極魔法並發的結果,確實做得到這種效果,問題只在於施放魔法的人。
  施展究極魔法,如果不是最強級數的魔法師,那就是要動員千名魔法師規模組陣,換句話說,也就是一等一的國家級勢力。環顧諸國,除了少數魔法強國,恐怕就連阿里布達都還未必能施放究極魔法,伊斯塔本來該市重大懷疑目標,可是這裡頭牽涉的一個重要線索,卻直指目標而去。
  水系魔法!
  大地上有能力施展暗系究極魔法的組織與高手不少,伊斯塔、黑龍會都有實力做到,畢竟暗系魔法是魔法的大宗,又以破壞力與強項,做著魔法師夢的人要選擇修習科目時,往往都會選擇暗系。
  但水系魔法就不一樣了,水系講究靈巧、刁鑽,一個術者若是滅有足夠智慧運用,是無法妥善發揮水系魔法威力的。最重要的一點,水系魔法有很強的地域性限制,離大海越遠,力量越弱,通常是忍者、幻術師一類的術者在修煉,這些專屬職業在大地上並不常見,所以水系魔法通常是流傳於東海一帶。
  「……果然,是黑龍會……」
  我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如此,伊斯塔的魔法文明雖然強盛,但如果說要施放水系究極魔法,恐怕殺光伊斯塔人也找不到半個。普天下唯一有能力做到這種事的,就只有全盛時期的黑龍會。
  算算時間,若當時黑龍王在位,黑巫天女又已經從伊斯塔叛逃至黑龍會,這對狗男女聯手起來,是由能力發動兩者究極魔法,攻下鳳凰島的。然而,鳳凰島僻處南蠻,黑龍會雄踞東海,兩邊根本風馬牛不相及,是有什麼天大恩怨,要搞到黑龍會花費偌大人力物力,萬里迢迢去滅鳳凰島?
  「黑巫天女!她是一切的關鍵,黑龍王已死,如果不逮著她,我們根本不可能知道事實真相。」
  不知不覺間,問題繞回了原點,我們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黑巫天女。黑龍會覆滅之後,又太多的秘密隱藏在黑暗裡,我們根本接觸不到,唯一能解除到這些秘密的人,就只有黑巫天女一個,怎樣都要把她個揪出來。
  繁瑣的執行工作,我全部交給娜西莎絲去執行,雖然我現在官拜伊斯塔臨時指揮官,不過偶爾耍耍威風則可,真要把自己當成伊斯塔王來橫行,早晚會碰到大釘子。
  我帶著阿雪回到住處,經過庭園時,看到紫羅蘭趴睡在地上,而未來蹲站在豹子身旁,眼睛盯著地上長草,呆呆出神。
  阿雪與未來交好,連忙出聲向他打招呼,未來聞聲,朝這邊走了過來。
  與無頭騎士的一場激戰,搞得我方人員個個重傷,但這小子卻以「這場戰鬥與我無關」為由,拒絕參戰,所以一點傷也沒有,但我卻無法責備半句,因為這小子雖然未參戰,卻是暗中潛伏在場,每當阿雪、霓虹遇險時,就從影子裡出手救援,要不時有這小子暗中守護,我很可能再也見不到她們三個。
  (嘖,仔細看看,這小子還真是很俊秀,連屁股都園園的,好動人……呃,不可以妄想,我要抗拒這種致命的吸引力啊!)
  掙扎中忽然想起一件事,我道:「喂,小子,你不是有個姐姐嗎?在哪裡?是不是也在黑龍會?現在呢?」
  上次竊聽,依稀記得未來說過有個姐姐,既然是姐弟,相貌應該是很相近,弟弟長得這麼俊秀,我用不到,要是能搞上他姐姐,那就可以痛快享受這種致命吸引力了。
  不過,未來一向是不給我好臉色看,聽我這麼一說,狐疑地朝我看一眼,而阿雪則是問道:「師父,你問未來姐姐做什麼啊?」
  「這個……師父行俠仗義,樂於助人,想到有無辜少女過的淒慘,當然會想要關心一下啊。」
  「才怪!你平時對女人根本不關心,除非是要搞她們,才會開始留心,你一定是想要搞未來的姐姐。」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瞭解我?現在我正設法泡妞,你這麼戳穿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幾乎是咆哮似的叫出來,不過阿雪似乎打定主意,決不讓我再「為禍蒼生」,所以死命地拉著我,要把握拖走,而因為我這句話怒火中燒的未來,則是怒瞪過來,好像還想拔刀衝過來砍我。
  這段衝突最後不了了之,但卻也給我察覺到一點,未來很重視那個姐姐,將來若我要對付這小子,這一招大為可用。
  「師父,我們回房間去啦……」
  阿雪死命拖著我的手,飽滿肥碩的豪乳夾著我手臂,想把我往後頭拖去。
  「才不要咧,你害我泡妞失敗,這筆帳還沒向你算,回房間去作什麼?」
  「陪給你啊!欠師父的債,阿雪現在來賠償嘛!今天晚上,有點新奇東西給師父看,說不定會給師父完全不同的體驗哦!」
  一句話引起我的注意,側眼一看,滿臉通紅的美麗小狐女,雪嫩的臉蛋、呼之欲出的豪乳,是這麼地動人,叫我怎麼捨得把她的手甩開?
  「口桀口桀口桀,我敢相信,今天晚上肯定會發生一些很不一樣的事啦!」
  好奇怪,說到後來,連我自己都相信,等一下應該會有些什麼驚喜……
  在房間裡頭,我把小狐女的頭髮掠到一邊,露出她嬌羞通紅的小臉,吻著她,吻著她的臉、耳朵、脖子、肩膀。
  阿雪緊閉著雙眼,她H罩杯的豪乳被我捏的生疼,可在痛覺中有參雜著一陣陣的酥麻,巧妙地運用使得她全身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
  我繼續揉捏著少女嫣紅嬌嫩的蓓蕾,感覺阿雪大大的蓓蕾在指間慢慢勃起、變硬,然後毫不猶豫地將少女的左蓓蕾含在嘴裡,吮吸輕咬著……
  口中親吻,我雙手貪婪地在阿雪光滑白嫩,凹凸有致的玉體上,一寸一寸仔細地摩擦,嘴唇也移到了阿雪的櫻桃小嘴上,把她的舌頭吸出來,不停地吮吸著,並開口吮吸著少女伸出來的舌頭,嘴唇就像粘住似的粘在一起、糾纏在一起!
  「師父……嗯,師父……」阿雪嘴中嚷著我的名字,雪白的雙臂緊緊地抱著我,獻上她的熱情。
  我也緊緊地回擁著阿雪,靈巧舌頭在少女的脖頸和高聳的胸部上,不停地熱吻和深舔,繼而又輕輕咬住那顆大櫻桃似的蓓蕾,貪婪地吮吸和輕咬,用力得好像要吸出內裡的乳汁一樣。
  遺憾的是,阿雪早上才剛剛擠搾過奶水,現在我雖然吸得用力,卻沒有因此而泌乳,但這也不是毫無成效,阿雪的蓓蕾很快便大量充血,高高地挺立,就連四周粉嫩的乳暈都漸漸地擴大,散發出陣陣性感的女兒乳香,強烈的快感一波一波地襲向小狐女,下身也流出粘稠的淫蜜。
  我感覺阿雪豐滿的身子微微的顫動,眼神已經充滿情慾,口中不時地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就好像是在引誘我一樣,我先由阿雪柔軟的耳垂開始,用舌頭舔過粉頸、豐乳,直到挺立的蓓蕾上,直舔得小狐女嬌軀一陣顫抖。
  一雙手握著阿雪的右乳,我揉捏撫弄著,中指還不停地蹭著蓓蕾,看著少女白玉似的裸體上,兩座堅挺、柔嫩的高聳乳房被我舔揉得如麵團兒一樣。
  「阿雪,準備好了嗎?嘿,這問題問了也是白問……我們開始來做不一樣的事吧,咦?這樣和平時好像也沒什麼不同。」
  我笑了一下,感到自己的下身漲得不行,就快要爆炸了,便從容拉下阿雪裙擺前面的拉鏈,把手伸了進去,立刻感到阿雪的身子震動了一下。
  阿雪今天所穿內褲是純棉材質,非常清純的款式,動人的花谷被這層棉布勒成了一個小丘,我的手覆蓋在這個小丘上,摩擦著這個高高隆起的小丘包。美麗小狐女的花谷柔軟而且溫暖,薄薄的布片下,甚至可以感覺到那道裂痕。燃燒的慾望促使我把手伸入她內褲裡。
  「唔!」阿雪不自覺地扭動了一下身子,她全身發燙,身子不住的顫抖,星眼微迷,吐氣若蘭。
  摸得順手,我卻是心中感慨,因為這麼棒的一塊美肉,卻是看得到吃不到。被慈航靜殿的守宮聖咒給護住,阿雪的處女我到現在還無法破開,真是相當扼腕的一件事,上次離開慈航靜殿的時候,我又不好開口問,要不然現在或許就有破法了。
  我的手觸到了阿雪最羞恥的部位,柔嫩而溫暖的雪臀,此刻被一雙粗糙手掌所覆蓋,手指順著她美麗的臀部曲線上下滑動,拂開了尾巴,掌心的輕拍,令雪臀上留下紅色的痕跡,很快地,花谷中的淫蜜流出,迅速打濕了我的手掌。
  「嘿,還是這麼敏感啊?阿雪的屁股越來越……」
  隨著我的一根手指的插入,阿雪發出了一聲嬌喘,粗糙的手指在嬌嫩的肛菊內不停地扣弄,一股股淫水從花谷中溢出,弄濕了我的手,再順著流下,打濕了少女的肛菊。
  阿雪臉頰通紅,一張小嘴不停喘氣,兩眼迷離,秀眉緊鎖,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可是下體潺潺流出的液體,使我明白小狐女已經慾火高昇了。
  「起來,脫衣服的時間到了。」
  我示意讓阿雪站起來,她雖然一言不發,卻溫順地讓我剝光了她身上所有的衣服。
  冬雪天女豐滿又不失纖細的香軀,一絲不掛的展現在我的眼前,儘管只有背部,但那個渾圓雪白的屁股,已經讓我魂不守舍了。
  「把屁股朝這邊,像平時那樣,自己搖著屁股下來。」
  我飛快地褪下自己的褲子,再次示意阿雪,讓她對著我坐下來。
  阿雪分開大腿,將自己濕潤好的肛菊,對準我的肉莖,慢慢的坐了下來。雪白屁股慢慢吞下肉莖的淫靡畫面,是非常美麗的一幕,通紅的肉菇擠入了肛菊中,沒過多久,整根肉莖都進了小狐女的肛菊。
  「噢……」
  我和阿雪不約而同地呻吟了一聲。阿雪感覺到了一陣火熱和充實,我則感到了一陣暖和緊窄,不同的感覺刺激著我們兩個人。
  我雙手托著阿雪的雙腿,上下聳動,肛菊像是要夾緊粗大的肉莖,卻又被強行給帶得上下套動,使得肛菊裡面的嫩肉差點被肉莖帶得翻了出來,紅紅的,很是誘人,晶瑩的淫水從肉與肉間隙中流了出來,流過我的肉囊,一路流到了地面上。
  「哦……師父……哦……」
  肛菊中傳來的快感漸漸地籠罩了阿雪的全身,她慢慢地由被動變成了主動。她扭動著身子,渾身火燙,額頭冒汗,整個人已經沉溺在情慾之中。
  我雙手竄到阿雪的胸前,再次扭住了那兩隻瓜果似的肥碩雪乳,得到了阿雪的配合,我抽送得更加順利、更加賣力了,肉莖每每都深入肛菊深處。
  「大奶妹……呵……阿雪的奶子……好像又更大了……」
  「嗚……嗚……」
  小狐女極力想控制自己,不讓自己在我面前表現得如此淫蕩,可是如潮的快感一次次湧上她的心頭,那壓抑不住的令人銷魂的聲音,從她喉嚨中傳了出來。
  H罩杯的巨乳,因為特殊改造的關係,仍維持著相當堅挺的美麗姿態,但以手感來說,仍是偏柔軟,讓人總想把整個臉埋在裡頭,恣意吸收裡面的乳香。我搓揉這阿雪那對已發紅的大乳房,蓓蕾已經勃起,敏感的蓓蕾給她帶來了又一份快感。
  我親吻著阿雪的裸背,光潔背部沾滿了我的口水。阿雪的叫聲越來越響了,汗液從全身的毛孔中溢出,身子聳動的越來越快,尾巴在雪臀後端搖擺,弄得我小腹癢癢的,甚是難受,淫水災男與女的快速衝擊下,四處亂濺,兩人跨部都是粘糊糊的一片。
  「啊……啊……」
  沒有多久,阿雪的高潮就到了,狐耳輕輕顫動,我感到她的肛菊在陣陣緊縮,如一張小嘴在不停的吮吸,一陣陣快感從胯間周圍傳遍了全身,我突然加快了抽插的速度,緊跟著,身子如抽筋一般顫動,一注火燙的白漿已注入小狐女的體內。
  「噢!」
  阿雪在強力的快感中迷失了自己,一時間,我們兩個人都癱在床上,誰也不說一句話。
  「師父啊,我給你看樣東西好不好?」
  休息片刻,我仍感到疲憊,但阿雪主動摟著我,一副神秘的模樣,讓我頗感訝異,想到她之前的預告。
  「什麼東西?神秘兮兮的,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蹙起眉頭,等著看她搞什麼鬼。
  阿雪搖搖擺擺地下床,狐狸尾巴在兩瓣雪臀上掃來掃去的樣子,是我不管看多少次都不會厭倦的美麗景色。
  下了床的阿雪。走到小茶几邊,把茶几下的一樣東西拉了出來,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依稀判定,那應該是個枯萎花朵、枯萎樹枝一類的東西,不曉得阿雪要拿這東西做什麼,但應該不是要捅自己或是捅我吧?
  兩樣裡頭的哪一樣我都不喜歡,幸好阿雪看來不是要這麼做,著實令我鬆了一口氣,不過她拿這盆枯萎的花來做什麼,令我想不透,只看到她蹲跪下來,對著那盆花喃喃自語。
  魔法師不是精神病患,喃喃自語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唸咒,我起先不知道阿雪在施什麼魔法,但看到那盆枯死的花朵發生變化,慢慢的變得有生氣,好像重新復甦過來,我就明白過來。
  (好傢伙,終於學會這一手了,對大魔導士而言,這樣小伎倆微不足道,可是……這一小步,卻能夠開啟另一條康莊大道。)
  最基礎的魔法知識,唯有光明系才能使用癒合、治療,乃至近乎起死回生的魔法。這個觀念也對也不對,事實上,魔法修煉到高段,一法通、萬法通,不管是哪一系魔法,都能夠做到類似的效果。
  讓這一朵枯萎的鮮花,重新獲得欣欣向榮,暗系魔法也是做得到,原理只不過是把花給「屍化」,讓破損形體恢復完好,外表看來雖然沒什麼不同,但本體卻是以石還得形式存在。
  水系魔法也做得到這種事,只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看似重生的花朵,其實根本就是夢幻泡影,輕輕一摸,幻影立即破滅。
  過去阿雪並沒有學習「屍化」技,並且對這種技巧存有反感,現在她突然當著我的面表演,這倒是件值得稱讚的好事。
  不過……為什麼阿雪會想要表演屍化技給我看呢?
  這點想不太通,我把注意力全放在阿雪搖來晃去的美麗屁股上,又白又大,中間一道深刻的股溝,彷彿是一顆白裡透紅的大蜜桃,動人至極,很想衝上去咬一口。
  更有魅力的一點,則是這顆大白桃的底部,正有濃濃精漿順著滑下,是我剛才噴射進阿雪體內的東西,現在緩緩倒流出來,滴落地下,恰成了一幕絕頂艷色,看得我眉飛色舞,直呼過癮。
  然而時間一長,我發現有些古怪,阿雪身上冷汗涔涔,大顆汗珠沿著背脊滑落,混著白漿一同滴落,反倒讓我皺起眉頭。
  屍化術可大可小,但不過是讓一朵枯花屍化,能耗得了阿雪多少元氣?就算是初學乍練,也沒理由搞到這樣大汗淋漓,這是在搞笑嗎?
  (該不會……她不是在表演屍化術?那她在用的魔法是……天哪!她是白癡嗎?)
  我心中狂叫不好,連忙衝上前去,手指才一碰到阿雪,就好像觸電似的灼痛,而阿雪則是口鼻狂溢鮮血,一下子便往後仰倒了下去。
  「阿雪!醒醒,你在搞什麼啊?你……你別嚇我。」
  這種時候用什麼魔法都沒有意義,我用自己所知道的急救手法,把阿雪弄醒過來,睜開眼睛的她,很勉強的對我笑了笑。
  「……對、對不起……阿雪真沒用……失敗了……」
  「廢話!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黑暗魔法師卻想用光明魔法,這是絕對不被允許的禁忌啊!如果不是我阻止得快,你這一下子已經沒命了!」
  這真不是開玩笑的,阿雪居然想用回復咒文讓枯萎的花重生,這個魔法與她目前的肉體元素劇烈衝擊,要是再多堅持一點時間,她就必死無疑了。
  「師父,你曾經答應過我,只要我能用光明魔法,你就幫助我就出那些獸人的,現在那些獸人被救了出來,但我卻……我卻不能完成對你的承諾,阿雪不喜歡這樣……」
  說著,阿雪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淚珠,晶瑩無暇,撒落下來,應該只是微溫的東西,卻劇烈灼痛了我的手臂。
  然而,痛得真是手臂?抑或……是我的心?
  「傻瓜!欠師父的債還怕沒機會還嗎?我……我也不是什麼東西都要你還啊!」
  沒有再多說什麼,我只是用盡力氣,死命摟住懷中這具顫抖的赤裸女體,彷彿她隨時都會隨風而逝,只要我一下放手,從此就失去她了。
  這種害怕失去、患得患失的情感……是什麼?
  就有些似曾相識,好像當年在薩拉城中,我也是這麼看著月櫻出嫁,彷彿從此要失去她一樣。
  就算不願意承認,我心中還是有一個聲音,開始緩緩告訴自己那些不想承認的事實。
  我……很在乎這個女人。
  我……愛這個女人。


第二十四集 伊斯塔篇 第五章 偷窺幽影 師父顯靈
  「說真格的,我真想不通你怎麼會這樣做事?現在是決戰前夕耶,你沒看好主力戰將,讓她拿命去玩危險性遊戲,差一點就誤大事了!」
  「小姐,請你說話清楚一點吧,我是不夠小心、不夠謹慎,這些我不否認,但是我並沒有在玩危險性遊戲啊!至少……是先玩完性遊戲,一切才變得危險的。」
  面對娜西莎絲的斥責,我雖然感到無奈,不過也只有歎氣的份。一切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現在打倒無頭騎士的希望,整個都在開啟境界隧道的術法上,而這整個術法的成功關鍵在於阿雪,偏偏阿雪昨晚為了實現對我的承諾,硬去使用光明魔法,造成嚴重的魔力燙傷。
  經過緊急治療,阿雪沒有生命危險,也回復了行動力,至少配合施法是沒有問題的,然而,開啟境界隧道的究級魔法,可不是開音樂會,又有強敵可能出現搗亂,要是術者無法以最佳狀態施法,分分秒秒都會有生命危險。
  禍不單行偏偏行,籌備中的事務碰上這麼多打擊,連娜西莎絲都感到迷惘,輕歎出聲。
  「……難道……天不興我伊斯塔?」
  這個問題有好笑到,我是不曉得老天是用什麼標準來決定一個國家興不興旺,但如果「傷天害理」這個詞用得沒錯,那伊斯塔就是大地上最沒資格興旺的國家,娜西莎絲這問題問得好蠢。
  事已至此,互相埋怨已經是沒什麼意義,我們來到搭建中的大祭壇,檢視祭壇的狀況,確認再確認,不能出一絲一毫的紕漏。
  「對了,到時候阿雪當鑰匙,你做什麼?別告訴我你是總指揮,這種答案我可不接受。」
  「放心啦,不是早就和你保證過,我也會親自下場的嗎?這可不是貪生怕死的時候,要是我不親自下來,你們又把事情搞砸,我死都死不瞑目。」
  娜西莎絲振振有詞地反擊,我無話可說,不過想起她實際擔任的工作,我還是忍不住要再確認一下。
  「……你之前說的跳舞?哪一種?艷舞嗎?」
  我詫異地問,娜西莎絲笑了笑,道:「不至於太裸露啦,可是……應該也蠻性感的吧,畢竟是跳給黑暗神明的舞蹈,帶點性感度也很正常吧。」
  娜西莎絲是當代著名的舞蹈大家,由她親自下場跳舞,那畫面肯定是美得令人心動不已,更何況又明說是偏性感風格的舞蹈,光是讓我想像,就已經讓我垂涎,倘若在她跳舞的時候,我能夠過去佔點便宜,又或是看得爽了,直接就當場上去幹了她,這可是超浪漫的性幻想。
  唉,不過也只能想想而已啦,這不是貴族的淫亂招待所,看到美麗的舞姬跳舞,性慾亢奮,可以像是野狗一樣撲上去就把人干了。娜西莎絲的舞,是咒文的一部分,我就算不怕魔法失敗,也怕夏洛堤忽然出現,一劍一個,拉著我加入無頭人士的行列。
  娜西莎絲似是看穿了我的邪念,笑道:「喂,你不要亂想,在虛構世界裡我是大美女,但是在這邊……小心又把你嚇得落荒而逃,不男不女的身體,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啊。」
  我想,在虛構世界發生的事,對娜西莎絲絕對有影響,因為,如果是以前的娜西莎絲,絕不會這樣對我說話,因為這一句非常笨拙,甚至暴露除了一些不該暴露的訊息,令我心頭一震,只是表面上故作無事,淡淡地回了一句。
  「是啊,不男不女的身份……少了人覬覦,會比較好辦事吧。」
  我不說「身體」而說「身份」,內中意義別人或許不知,但當事人是最清楚的,娜西莎絲一下子就沒了聲音,我們兩人在山道上緩慢並行,只剩下輪椅的滾動聲不時響起。
  這座祭壇建立在巴格達城外,外圍是用粗大的石柱環繞建造,地上則是刻制立體魔法陣,佔地面積遼闊,遠遠望來,造型雖然簡單,不過卻非常氣派,而且上千名魔法師與數千技師好像螞蟻般忙碌趕工,可以想像,實際催動陣法的時候,那場面一定是驚天動地。
  「對了,你現在都坐輪椅了,到時候還跳得了舞嗎?」
  「我只是元氣大傷,坐魔法輪椅療養而已,並沒有什麼實際傷害,跳舞是沒問題的,更何況,如果無頭騎士拿劍在後追趕,就算是真的瘸子都會跳起來,何況是我……」
  「嗯,很難笑。」
  我忽然想到一事,奇道:「對了,你跳舞,那阿雪要做什麼?總不會也要跳舞吧?那個笨妞除了搖屁股,其他什麼都不懂的。」
  「跳舞是不必,不過……也不是單單唸咒文就好了,她……她要負責唱歌。」
  「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也不早說,那個笨蛋是不會唱歌的啊!」
  我吃了一驚,咒文歌是魔法中很需要技巧的一門特殊本領,尤其是在大型組合魔法陣中的咒文歌,歌曲形式往往能夠調和不同魔法間的衝突,讓整體的「旋律」協調,魔法陣才能發揮威力。
  像究級魔法規模的法陣,其發動的咒文歌,一定是要大魔法師才能唱誦,然而,並不是每一個大魔法師都能唱誦這種咒文歌的,修為不足,或者天生就是音癡,那是怎麼修煉都練不出東西來。
  「放心啦,你那頭小狐狸的修為深湛,本身的音色又不差,我評估過,她可以擔當這任務的,只要現在開始練習個幾天,到時候一定沒問題。」
  娜西莎絲說得簡單,我卻感到疑慮,正想多問幾句,她卻眉頭一皺,道:「你看,那個是誰?」
  順著娜西莎絲所指方向看去,我看到羽虹獨自一個人,穿著她赤紅色的武鬥袍服,像是在注視著整體工程的進行。
  發動境界通道魔法的那一晚,必定不會是個和平之夜,羽虹心裡有數,以她這樣的武者,在戰前先來探查場地,預備戰鬥,這是很正常的事,我相信萬獸尊者與白瀾熊也會這樣做,不過……羽虹看來兩眼無神,失魂落魄,好像正被什麼事情給困擾著。
  「嗯,你家的鳥人怎麼好像很沒精神啊?」
  「說錯了吧,不是鳥人,是鳥女人。」
  我簡單駁回了娜西莎絲的話,目光打量著羽虹,確實發現她有些不對勁,特別是那種神不守舍的樣子,好像是……干!這個女人在發春,不是發正義春,是真的在發春。
  (效果出來了啊……擁有鳳凰血的身體,慾火亢奮,必須要定時疏解,她強行壓抑,就像以前一樣,等於是在火藥庫邊玩火,身心狀態很危險啊……)
  我注意著羽虹的動作,她似乎沒有察覺到我與娜西莎絲的存在,本來就算不上專注的眼神,此刻看來更是恍神,好像正處於什麼嚴重的煎熬狀態。
  「呃,失陪了……」
  看到羽虹這徵狀,我心中有數,連忙向娜西莎絲告辭,朝羽虹的方向趕去。當我跑到她所在的位置時,她卻已經離開,幸好我大概猜得到她的去向,連忙趕回驛館,恰好看到羽虹急急忙忙衝回自己的房間,大汗淋漓,好像非常燥熱難耐。
  (趕上了,應該是去洗澡吧?這麼好的機會,可不能放過……)
  心念一動,我立刻找好適當位置,預備開始偷窺大計。照理說,雨虹房間與羽族女戰士們的居所相鄰很近,不時會有羽族女戰士巡邏經過,很容易就會發現我,當成偷窺賊來處理,然而,由於我的身份特殊,儘管有羽族女戰士看到我,卻是視若無睹,讓我明目張膽地偷窺。
  「咦?那個人不是約翰嗎?他在幹什麼啊?」
  「噓!別吵,他在偷窺。」
  「那邊是羽虹的房間啊,他用得著偷窺嗎?」
  「年輕男女偶爾玩玩變態遊戲,不用理他們。」
  就這樣,我肆無忌憚地把眼睛貼近窗縫,瞥見內裡的景觀。
  雨虹一絲不掛的站在浴室的鏡子前,捧著冷水瓢,連接往身上衝水,那酥軟有彈性的鴿乳,伴隨著她沖水的動作搖來晃去,形成一幕誘人景象。
  沖水的過程中,少女的雙手不時在身上遊走,東抹西搓、細細呵護按摩,可是每次撫摸的終點,手總是來到黏膩不堪的花谷,沾著了花蜜,又拿起來聞嗅,被那濃郁的花蜜熏得一臉陶醉。
  浴室裡已經準備好了一大盆水,裡頭漂浮著碎冰,應該是很冷的冰水,足以讓正常人的慾念瞬間凍結,羽虹擦洗完身體後,就把自己浸泡在這一大盆冰水裡,那些足以讓人冷得牙關打顫的冰水,卻好像讓她非常享受,臉上也露出放鬆的表情。
  只是,強烈的欲焰並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消解,不知不覺間,羽虹右手無意識地搓揉著自己的鴿乳,舒暢的美感明顯讓她欲罷不能,細嫩雙手捧著稚嫩而充滿彈性的鴿乳,恣意搓揉。
  撫摸中,羽虹左手順著乳溝滑動而下,最後潛進兩腿之間的盡頭,輕輕在肉縫中間來回蹭觸,花瓣受到刺激,微微地張開,她纖長的手指慢慢的撥開小縫,一顆小花蕾暗藏在迷人的花谷下,指尖輕重有序的碰觸,蜜液大量地從灼熱的裂縫裡流洩而出。
  少女媚眼半閉,小嘴發出如細蚊般「嗯……嗯……」的呻吟聲,舒爽地享受著這糜亂的騷浪慾念,纖長的手指由慢而快,由淺而深,不停在自己的花谷內攪動,口中發出愉悅的哼聲。
  「啊……啊……嗯……嗯……呀……」
  久曠的肉體,早已積累了太多的壓力等待發洩,陣陣酥麻的快感,讓羽虹理智瀕臨崩潰邊緣,呼吸既雜亂且緊湊。
  「啊……嗯……」
  肉縫裡不斷流出的粘稠蜜液,羽虹肆無忌憚的在花蕊上抹動,要將自己推向快樂的巔峰,身軀發出陣陣紅光,周圍的冰水翻湧滾動,在迅速升溫的同時,碎冰塊也迅速融化。
  「啊……啊……好美……嗯……啊……」
  羽虹的美妙呻吟,聽得我心頭也是癢癢的,一陣一陣甚是難受,正想是否要趁虛而入,忽然房中的呻吟聲止住,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我吃了一驚,側目過去一看,只見羽虹在浴盆之中,動作僵住,口唇微張,雙目圓瞪,似乎是受了什麼巨大驚嚇,整個人反應不過來,那種表情……看來像是發現了有人偷窺,但若羽虹發現我在偷窺,絕不會被嚇成這樣,只會做出更火辣的動作來挑逗我,所以……偷窺者應該另有其人,而且就在房內。
  (好大膽,除了我,還有人膽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偷看,難道是老白?或是外公?但這兩個人做事光明正大,只會直接強姦,不會偷窺啊!)
  好奇心起,我轉動目光,找尋那名神秘人士的存在,很快就有了發現。
  那人……就在羽虹身前兩尺處。
  不是站著、不是坐著,而是……飄著。
  剎那間,我有一種汗毛直豎的感覺,腦門「轟」的一聲,被強烈的震撼感所衝擊。
  那個人……其實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是人,因為「他」其實只是一道淡淡的身影,彷彿褪色的布片,模糊得快要看不清楚,不算高的個頭,灰色的斗蓬隨風擺動,在半空中抖著波浪。
  從這個淡淡的背影,我無法感受到半分氣勢或壓迫感,之所以令我震撼的理由,是因為這個身影我曾見過,在幻夢中與黑巫天女、無頭騎士戰鬥時,阻止無頭騎士攻擊,將我與娜西莎絲、菲尼克斯從黑暗中救出的,就是這個淡淡的灰色背影。
  當時我已有疑慮,如今再看到這一襲魔法學徒的灰袍,心中的猜疑更是篤定,如無料錯,這個灰色背影的主人,就是五百年前橫行戰國時代的絕頂強人、號稱史上最好色魔法師的法米特·修·卡穆。
  (哇塞,真是想不到……師父顯靈了啊!)
  儘管沒有過什麼拜師行禮,但是繼承了淫魔法的我,多少有點以「法米特的傳人」自居,雖然在「瞻仰」過偉人真面目,得知所謂最好色的魔法師,少年時代也不過是個笨頭笨腦的蠢東西後,感到極為失望,但這仍無礙於我對先賢的崇拜。
  不過,現在也確實不是一個向先賢致敬的好時機,要是我現在衝進去下跪頂禮,大概只會被驚醒過來的羽虹一腳踹飛吧?而且……
  (奇怪,是夢與現實的分際出現了混淆?還是有什麼其他緣故?顯靈這種事情不應該隨便發生,這……)
  我疑惑心起,恰好旁邊有羽族女戰士經過,我將兩人一把拉過,問道:「你看裡頭,看到了什麼?」
  兩名羽族女戰士探頭一看,曖昧地笑起來,「這種東西……你自己一個人慢慢享用就好,用得著把我們叫來看嗎?」
  「只看到裸體的美少女?有沒有看到男人?」
  「有啊!就是你嘛,還傻呆呆地站在這做什麼?快點進去吧,那個飢渴的美少女騷得都快噴火了,正等著你去抱她呢。」
  兩名羽族女戰士嘻嘻哈哈的,催促我趕快進去洞房,不過這卻也證實了我的猜想,除了我和羽虹,沒有人看得到法米特的身影。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因為我是淫術魔法傳人、羽虹是地獄淫神的宿主,我們兩個都具有與淫術魔法相通的氣息的緣故?
  這時,漂浮在半空中的那抹身影迅速淡化,終於消失不見,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任何響聲,也沒有傳遞任何訊息,可以說是一次毫無意義的現身顯靈。
  可是,我卻能夠明白這次顯靈的意義。
  法米特、夏洛堤,既是不共戴天的仇敵,卻又是情牽千里的愛侶,這份羈絆縱然是相隔數百年,生死永別,都不是那麼容易可以切斷的。
  夏洛堤以無頭騎士的形態重現於世,看似單一事件,但冥冥中的無形牽連,也令法米特隨之甦醒。
  是不肯瞑目的亡靈?抑或是五百年前所遺下的某個後著,這個現在說不準,法米特能無敵於五百年前,他的通天手段,我們現在根本無法臆度,或許現在所發生的一切,早就在他生前預料之中。
  所以,這次的顯靈,只是一個預兆……就像某些久久不用的機械,首次重開時總是有些小問題,必須要另作調整,我相信發米特的身影會再次出現於我面前,而下一次……就是真正的重要訊息的傳遞了。
  這次的顯靈事件,只有我和羽虹兩個人知道,並沒有告訴什麼其他人,羽虹只當是自己撞鬼了,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而我當然也沒有理由跑去解釋,僅是靜待下一次機會的到來。
  可是,等待歸等待,該做的事情還是要照計劃進行,哪怕幾天以後我們會被夏洛堤活活砍死,現在我也要先完成自己的夢想。
  「……把屁股給我抬高!」
  「……」
  「還有,把裙子給我脫下來,如果不會痛的話,處罰你就一點意義也沒有了!」
  潔白的碎齒,咬著豐厚的櫻唇,女神醫緩緩褪下白色的長裙。
  以「教女無方」為名,我進了白牡丹的房間,對她進行新一輪的調教凌虐。我這個人一向不吃虧,羽虹欠我的帳,自然是要從別的地方討回,找大姨子沒什麼意思,還是找丈母娘來搞搞比較過癮。
  一回生、二回熟,白牡丹在連續被我淫虐過幾次後,現在不知道是自暴自棄,抑或是想用自己肉體滿足我,讓我不去對羽虹、羽霓施暴,所以幾乎都不反抗了。當然,或許是我開的條件有了吸引效果,對於能讓親生女兒喊自己一聲娘,白牡丹應該是非常渴望的。
  正因如此,美麗端莊的女神醫,在我面前彎下腰去,展露她的雪白屁股。
  俏麗的美臀在燈光下幾乎一覽無遺,冰涼的空氣使敏感的臀瓣產生奇特感覺,白牡丹肯定已感受到我的好色眼神。
  光滑美麗的粉臀無論形狀,還是質感,都相當完美,雖然缺乏了少女的結實,但成熟豐腴帶點妖艷的肉感,看起來也十分可口。
  搭配美臀的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火紅內褲,桃紅的蕾絲裝飾著四邊,精緻又華麗,可是最需要掩飾的私密部位居然是呈現鏤空狀態,兩團肉丘畢露,腿間神秘的黑影隱約可見,絲襪頂端居然還有性感又下流的吊帶。
  這個內衣,是我從白牡丹的衣物中翻找出來,剛找到的時候嚇了一跳,想不到她會有這些昂貴、絢麗、甚至堪稱淫蕩的內衣褲。我想,這位女神醫在端莊的外表之下,一定也有著不為人知的熱情與放蕩,待人開發。
  如今,私人的秘密暴露在男人的眼前,任我恣意欣賞,面無表情的我注視著白牡丹,陰沉的目光彷彿發出指責,揶揄那好像娼婦一樣的打扮……
  白牡丹牛奶般白皙的臉頰彷彿在燃燒,無盡的羞愧讓血液全流到臉上,雙頰火紅的程度不輸給淫蕩的紅色內褲。
  「把屁股再抬高一點!」
  我聲音輕輕的,沒有很大聲,但卻充滿著很明顯的色慾。白牡丹聞聲,如展示一般,違逆人體工學地挺起羞怯的臀部,纖腰一陣酸痛,眼眶已經微濕。
  「用不著勉強。」我冷冷說道:「你隨時可以離開,我去找霓虹就是了,她們年輕漂亮,比你有吸引力得多。」
  「不……是我錯了,請儘管責罰……」
  聽到女兒的名字,白牡丹的反應整個不一樣了,竭誠惶恐的低下頭,我滿意地點頭,抽出腰間的皮帶,纏在手上,只留下二十公分左右的尾端,實驗似的甩動皮帶。
  劃破空氣恐怖的響聲,讓我眼前的這具女體有了反應,顫抖的肉丘看起來楚楚可憐。
  「啪!」
  白牡丹的身體整個仰起了,撕裂般的劇痛劃過肌膚,慌亂地用雙手掩護,可是在我高超的鞭術下,皮帶像是長了眼睛,閃過玉臀,專門找尋著白嫩的位置狠狠落下。
  「不是乖乖挨打就行了,還要誠懇的道歉才行!」
  「對不起,嗚~嗚,我……我做錯了……」
  惱人的哭聲更添增了女人柔弱的魅力,白牡丹淚花四濺,熟艷美婦有如跌倒哭鬧的小女孩。
  「做錯了什麼事情,你自己知道嗎?不要只會說對不起。」
  「別打了,我、我沒有好好養育我的女兒,我是個失責的母親……」
  「只對了一半!你錯在沒有把女兒教好,該給我上的時候,居然還想玩無聊的把戲,這就是你的失職!」
  「……哪,哪有這種解釋……」
  「還敢狡辯!懺悔吧,母豬!」
  「啪、啪」的連續鞭響,白牡丹甚至有疼到失禁的錯覺,淒慘的景致充滿妖魅的氣氛,格外激起雄性血液中的獸性。
  「嗯,很有彈性的屁股,好像很不服氣的樣子啊。」
  「求求你,饒了我吧!」
  淚水快要流乾的白牡丹,夢囈似的重複著「不敢了」、「請饒了我」等無意義的話語,虛弱地攤在桌面上,在男人督促下賣力地挺起性感的屁股。劇烈的疼痛慢慢麻木,火炙般的感覺也逐漸麻痺,取而代之地另一種邪惡又神秘的異感從股間開始蔓延。
  「居然濕了……」
  我吻了白牡丹的臉頰,在我的擺弄下,白牡丹如同母狗一樣趴在桌案上,我輕捏著她玉盆一樣圓美的肥臀,胯下硬挺的肉莖,又一次抵在她溪水潺潺的牡丹穴口上了……
  「進去了,丈母娘!」
  我沒見過自己的母親,丈母娘也算是一種母親,搞丈母娘這等特殊體驗,自然是要細細品味的。
  白牡丹的體質,其實是非常敏感,與月櫻的天生媚骨極為相似,本來應該是夜夜青春來滿足自己的,也多虧她能這樣強忍,不過,被我連續搞上幾次後,肉體的需求以凌駕理智,在我插入後,反應一下子激烈起來。
  之見,白牡丹不停的扭動臀部,上身翹起,散亂的烏黑秀髮猛烈地在空中飛舞,然後落在雪白的肩上。
  我只覺得一陣強烈的刺激,肉莖似乎在膨脹,緊繃到極點,不由挺起下身,只聽「滋」的一聲,肉莖已有一半沒入丈母娘那溫軟濕熱的花房中了。
  「啊……熱……好燙……」
  插入後的反應極為驚人,白牡丹苦忍半晌之後,大聲叫了起來,她雪嫩的香肌微微顫抖,肥美的臀肉在清脆的撞擊聲中一下下彈起、壓平、彈起、壓平……雪白的酥乳更如同鐘擺一樣,在身下晃來晃去……
  白牡丹激烈的反應,彷彿下身塞的不是一根肉莖,而是一根紅熱的鐵棒,又燙又癢,連週身的血液好像沸騰起來,櫻桃似的小嘴微微張著,臉上顯出了一種快樂舒暢的樣子。
  上半身的激烈顫動,也傳到了我們兩人連接的下身,在那至高的快感衝擊下,我整個人的意識一片空白,幾乎忘記了挺動,只有肉莖高高聳立,由於過度的興奮,在丈母娘體內一陣一陣地顫動。
  「啊,要來了……」
  突然之間,白牡丹一陣嬌吟聲呼喚,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不已,把屁股緊緊壓在我的肉莖根部,差點連肉莖都被納入,然後瞬間將一切激烈動作定住,雙手一把緊抓身前桌案,花房內一陣痙攣,噴洩出來。
  我感到肉莖像是被一股溫熱的流水淋過,精神一震,而大量瀉出的蜜液,沾得我的肉囊、股溝及雙腿到處都濕淋淋。
  因為高潮而急速收縮的花房,對著腫脹肉菇一陣擠壓,一道道熱流淹沒了肉莖,熱潮沖刷過肉菇,讓肉菇被燙得酸麻又酥癢,刺激著我發出了一陣寒顫。
  「嗚!來……來孝敬丈母娘了!」
  「呃」的一聲悶哼,我反弓著身子,下身畜力向上一挺腰身,把白牡丹頂得幾乎雙腿離地,雪白乳房更是拋甩搖晃,肉莖前端用力深深插進溫暖的宮房內,隨之噴出一股強勁精液,重重噴擊著花房深處。
  這一次,被我給熱情中出的白牡丹,倒是沒有想先前那樣大喊大叫,只是搖動著屁股,把我的噴射全給吸收過去,這確實讓我有些訝異。
  但是,當一切結束,白牡丹從我身下披頭散髮地站起來,背對著我,低低聲音問了我一句話。
  「你上次說的東西,算不算數?」
  嘿,母女天性,還怕你不上鉤?
  「當然算數,丈母娘可別小看女婿我,你所解決不了的難題,就只有我能幫你搞定。」
  「好,那我就答應你的條件。」
  魚已經上鉤,我志得意滿,正想說要怎樣獅子大開口,白牡丹突然開口,「不過,為了保證,我要你給我一件信物做抵押。」


第二十四集 伊斯塔篇 第六章 臨終血咒 不捨遺願
  夢,與現實的分際,再度模糊起來,我的意識再度飄蕩起來,虛虛渺渺之間,前往某個不知名的所在。
  這是很奇特的現象,我幾乎是立刻就能夠肯定,這與先前的情況不一樣,不是我與無頭騎士之間的思念波接觸。
  但……不是無頭騎士,又會是誰?是誰侵入了我的腦域,把我帶往虛幻世界?當周圍的混沌化為實際,這個答案也漸漸清晰,我所看到的東西……是一個漆黑無月的夜晚,一片無人的沙灘,還有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
  「這是……東海?」
  其他的海邊我不敢肯定,但是東海的海濱我實在看得太熟,幾乎是立刻便能肯定,這裡是火奴魯魯島的海邊。
  莫名其妙到了東海來,如果說這是某人的思念波所致,那麼,帶領我來到這裡的人,會是李華梅嗎?這想法似乎有些不切實際,李華梅傷到都要結繭了,哪有這本事帶我入夢?況且,她也不是魔法師……
  方自困惑,後方馬蹄聲響起,一聲入耳的悲鳴,讓我回轉頭過去,然後為著眼前所見大吃一驚。
  一匹傷痕纍纍的大黑馬,渾身流血,滿是刀傷、槍傷、火傷,不曉得倒插了多少支羽箭在身上,傷勢之嚴重,還能苟且生存簡直是一種奇跡。不曉得它經過了多久的賣力奔馳,當它終於抵達海邊,發出一聲最後的悲鳴,力竭倒下。
  大黑馬不是獨自跑到海邊來,它的主人在它倒下時,也以蹣跚的步子著地,險些踉蹌跌倒,勉強以高度平衡感穩住身形。
  「不怕死,你……」
  只說了短短的一句,黑盔黑甲的騎士拔出了劍,在馬兒無限依戀的哀憐眼神中揮劍斬下,鮮血飛濺,馬頭墜落地上,解除了愛騎的痛苦,之後,形單影隻的黑盔騎士朝著大海走去。
  與大黑馬相比,它主人的狀況一點也沒有好到哪去,那件黑色的盔甲已破損不堪,露出底下傷痕纍纍的肉體,看得見的傷痕……簡直是一部會走路的傷痕寶典大全,刀、槍、劍、叉、冰、火、電、毒……一樣也不少,不曉得是要多少武道、魔法高手合力攻擊,才能夠造成這超復合性的創傷。
  能夠獲得如此多的傷痕勳章,這個人一定是歷盡無數場以寡敵眾的圍殺戰役,屢次闖過生死一線的修羅戰場,儘管此刻她身上除了英雄末路的蒼涼,就沒有任何強者氣勢,但我卻不敢小覷於她。
  因為……受了這麼多的「嚴重」傷勢,卻沒有危及她的生命,我清楚地感覺到,她的生命力仍旺盛,戰力仍強,身上所受的這些傷勢雖重,卻可以被壓制,若要進行戰鬥,相信她仍有一劍橫掃萬兵的戰力。
  這個人……暗之神宮的首席大將,縱橫戰場的不敗殺神,夏洛堤·庫西塔!
  縱橫戰國時代,殺盡仇敵、敗盡英雄,無人不懼的絕世強者,真實身份卻是女兒身,這秘密不曉得有多少人知道,但從我看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現在這是怎麼樣的狀況。
  「傳說,在五百年前,有一名非常恐怖的魔槍騎士,為了真愛,在大地上掀起驚濤血雨,最後被整個大地的高手狙擊圍殺,在經歷多場死傷慘重的血戰後,單騎突破數十萬大軍的包圍,在東海之濱,面對著茫茫大海,引頸自刎,此後,每逢月黑風高的夜晚,這名無頭騎士就會出現,找尋失落的頭顱……」
  這是東海的無頭騎士傳說,如若傳說沒錯,這就是傳說的起點,也就是夏洛堤生命的終點,不過,現實與傳說似乎有點誤差,此刻的夏洛堤……唔,起碼保有了七成戰力,要是我有這樣的力量,怎麼都不會自殺,而是會先幹掉所有的敵人。
  夏洛堤望向茫茫大海,好像在想些什麼,怔怔出神,卻對我視而不見,想來是看不見我的存在,這時,遠方揚起煙塵,好像有大隊人馬靠近,同時,天上雲層滾動,大量的烏雲一下子急湧過來,正是猛招發動的前兆。
  攻招未發,能令天地風雲為之變色,我肯定追兵裡頭有第八級的強者,可能還不只一位。這些人對夏洛堤忌憚甚深,所以還沒靠近,就先發動絕招,預備一打照面就搶攻,務必要致她於死地。
  照理說,這一招應該很強,但是夏洛堤的目光凝望著大海,竟然對這一下看也不看,似乎是不屑一顧,這等睥睨天下的高傲,令我也感到佩服。
  悄悄繞到側面,我想看看夏洛堤的樣子。在黑盔黑甲之下,我看不到什麼清楚東西,唯一接觸到的,就是那一雙有眼無珠的死白眼,稍一接觸,就讓我渾身直打哆嗦。
  天上風雲再變,狂風呼嘯中,一道紫電自天上打向地面,落在百尺外的沙灘土丘上,跟著,一道人影自那裡狂飆而出,人、劍、電,完美合一,直射向夏洛堤的背心。
  (好一招紫電神劍,這一式……和五大最強者級數已相差無幾,是第八級的魔武強招!)
  我心中一動,望向夏洛堤,只見她頭也不回,手腕微動,一柄刻滿奇異咒文的黑劍無聲蕩出,不偏不倚,恰好就以劍脊一點,擋下這雷霆一刺,剎時間,電光四竄,強悍的衝擊波橫掃八方,但以單腕接劍的夏洛堤,整個身體紋風不動,穩若磐石,盡顯驚人藝業。
  (這一式之威,足可破雲開山,她動也不動一下便接住,不但武功絕世,而且臂力好強啊……)
  心裡才冒出這個念頭,夏洛堤身上的多處傷口一起破裂,鮮血橫流,這樣子硬接一劍,到底是觸動了她的傷勢,只不過,拜月教的絕世殺神豈是易與,她接劍受傷的瞬間,黑劍如車輪轉動,將紫電卸開,同時轉動斜切,無聲無息的一劍,強敵人頭落地,成了一具無頭屍體。
  接劍、斃敵,短短兩招之間,一名最強者級數的高手便橫屍就地,嚇得我心驚肉跳,幸好夏洛堤變成怨靈後,運用武技的能力不若過往,否則萬獸尊者和李華梅恐怕會敗得更慘。
  這個無名高手的斃命,似乎給後頭的敵人不小震驚,所以這支集合各門各派的聯軍僅是扇形散開,把這處海灘團團包圍,大呼小叫,卻沒有人敢真的上來挑戰,而我大略估算了一下,包圍住這裡的追兵怎麼樣也高過萬人,真是了不起的大陣仗。
  「夏洛堤!拜月教的總壇已破,黨羽也全數伏誅,你單獨一人還有何作為?識趣的便束手就縛,凱薩琳女王親口承諾,我們可以饒你一條性命。」
  話聲出自追兵陣中喊出,內容是了無新意,但卻是用正宗佛門獅子吼喊出,功力不俗,看來應該是慈航靜殿的領導高僧一類。
  夏洛堤冷哼一聲,提劍在手,身上生出一股吞天蝕地的強霸氣勢,彷彿萬馬千軍與她同在,表明的意思很清楚,那便是雙方手底下見真章,哪怕是她落敗身死,也能把這一萬多人拖下九成去陪葬。
  當這股慘烈氣勢席捲大地,天愁雲慘,追兵陣營中腦了起來,馬驚蹄亂,好像有些人開始逃跑,想來是被夏洛堤殺得怕了。
  眼看一場血腥殺戮就要開始,可是,夏洛堤卻忽然停住動作,僵在當場,目光凝視向茫茫大海,好像在思索些什麼。
  那件事一定很難決定,所以夏洛堤在原地呆站良久,卻遲遲沒有動作,而敵人發動攻擊,箭如雨下,各種遠程攻擊的箭矢毒弩,如飛蝗、驟雨般墜下,幾乎把她整個身影吞沒,但看得仔細一點,所有箭矢都被擋在她周圍兩尺之外,被護身真氣所阻,沒有一根能射得進去,哪怕是那些威力強大的魔法箭也一樣。
  再難有答案的事,終歸是要有個結論,當夏洛堤得到了她的「結論」,週身氣勢在剎那間如海嘯翻湧,把外圍所有箭雨震得潰散,甚至還反射回去,追兵陣營中立即就出現死傷。
  如果夏洛堤在這時候搶攻,不知能否突破重圍,因為追兵陣營中開始有幾股很強的氣勢出現,天上烏雲中彩光閃動,連暗淡的月色都發生變化,這是有多股第八級力量發動的徵兆,最強的一戰即將爆發。
  然而,夏洛堤卻做出匪夷所思的舉動。
  「以冥皇之名,我向這片土地做出詛咒,詛咒大地上的一切生命,詛咒你們與你們的子子孫孫!」
  夏洛堤傾盡身上邪能,做出詛咒,若要咒殺三五個強敵對手,相信早已做到,但是詛咒的目標太大,單單憑借她一個人的力量,就無法完成,而且這種超乎想像的大範圍、長時間詛咒,恐怕這世上所有術者合力,都是做不到的。
  所以,死白眼這件最終兵器,就在這時發揮效能了。
  夏洛堤一抬頭,天上的月光驟然凝成一束,筆直投到她身上,光華奪目,而在月光照射下的她,赫然做出驚人舉動,手臂一抬,兩指插向自己的雙目,血光飛濺中,她赫然將自己的眼珠挖了出來。
  我大吃一驚,看到一雙眼珠被擲地上,兩行血淚自夏洛堤的眼眶流下,淒厲可怖,而周圍空間開始出現一種沉悶的聲響,驚人的靈壓,迅速拓展了範圍,讓方圓百里內每個術者都喘不過氣來。
  由於靠得近,我發現了一個不見於文獻記載中的重點,在夏洛堤以死白眼發動詛咒時,她的腹部竟然發出紅光,與臉上的血淚相呼應,死白眼的咒怨完全發動,天上黑雲滾動,開始出現成千上萬的紅影子,閃爍飄動,正是來自冥府的怨魂。
  「阻止她!」
  「不能讓詛咒完成,否則從此生靈塗炭了!」
  被這詛咒的氣勢所驚,正派陣營中的高手紛紛行動,想要阻止這個詛咒的完成,但卻遲了一步,夏洛堤週身十尺已經被咒力形成結界,每一個試圖侵入的高手,都像是闖進了硫酸池一樣,在慘嚎中骨肉溶蝕,魂飛魄散。
  「我詛咒凱薩琳·休·卡穆,及其血裔,代代不得善終;詛咒慈航靜殿……」
  夏洛堤流著血淚,手舉黑劍,高聲說出自己的咒怨,一面說一面將劍橫放靠近自己的頸項,要完成這詛咒的最後環節。
  她高聲所詛咒的人名與勢力名,我想都會成為這詛咒的核心部分,下場淒慘,但是她連說了幾個人名,講到最後一個時,卻頓了一下。
  「我詛咒法米……」
  夏洛堤說到最後一個人名時,聲音忽然頓住,我知道她要說的人是誰,也理解她為何怨恨法米特,卻不瞭解她為何會突然住口。
  「我詛咒……」
  再次說出了詛咒,但這次卻連人名都說不出來,聲音也細若蚊鳴,我看見夏洛堤空洞的雙眼中流出的血淚,與之前不同的是,除了兩行鮮血,還有晶瑩的珠淚,混在鮮血中淌下,真個是血淚斑斑。
  視線橫移,夏洛堤用那雙看不見東西的血目,再次凝望茫茫大海。一瞬間,我忽然明白,她為何要跑來東海之濱,這並非是為了逃跑求生,而是在失去一切之後,不顧一切地想來看看當初的約定之地、夢想之地。
  出於一個我也不明白的理由,我居然能讀出夏洛堤此時的心思,那些盤旋於她心中的話語,如流水般在我腦海浮現。
  「……即使到了這裡……我還是無法恨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你說,要建一艘好大好大的船,和我一起出海,探索世界盡頭的……這個諾言,你已經不記得了嗎?」
  「……我……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啊……」
  一個沒有別人發現到的事實,夏洛堤哽咽痛哭,泣不成聲,斑斑血淚流下,代表著一個女人的心碎。
  我無奈地別過頭去,不想看這最後一幕,而夏洛堤手中長劍在這時揮過頸項,利刃過處,一顆人頭滾落地面,同一時間,詛咒的最後環節完成,冥府的冤魂、東海的亡靈之海,兩處境界完美地重疊、結合。
  由東到西,面積廣達數百公里的三角海域,在一瞬間被鮮血染紅,海面像是被煮沸一樣不住翻滾冒泡,但溫度卻筆直下降,違反物理定律地由海底深處開始結冰上來,直凍至海面,跟著就是濃密的冰寒大霧籠罩海域,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歌聲,由濃霧中傳出來。
  歌謠是很普通的海盜名曲,但唱著這些歌的卻不是活人。一艘滿載著骷髏妖、活屍,周圍漂移著無數死靈的腐朽船隻,從這一天起,萬千怨魂們乘船向各海島進攻侵襲,不但帶來了死亡與破壞,也帶來了屍毒,讓枉死者的數目一再增加,讓幽靈船就成了黃土大地的不滅傳說。
  (這就是……幽靈船的故事。)
  之前我在東海所聽到的幽靈船傳說,開啟這傳說的,是一名惡名昭彰的妖女,與無頭騎士的傳說,是兩個分開獨立的故事,卻忽略掉這兩個故事可能根本就是同一件事。
  如果我早點察覺到這個,就會有不一樣的做法來應付,不過,現在察覺倒也還不晚,尤其是有人特別安排讓我知道這個事實……
  「夠了,我已經知道了,把這些東西收起來,出來和我見個面吧。」
  我淡然說著,看著周圍影像迅速倒轉,已經自刎的夏洛堤,人頭一下子回到脖子上,復生過來,還朝我這邊邁步走來。
  這種小把戲,當然是嚇不到我。我冷眼看著夏洛堤在走過來的路上,樣子漸漸起了變化,黑盔甲消失不見,一頭紅髮傾瀉下來,露出明艷不可方物的美麗容顏。
  「帥哥哥,這份情報怎麼樣啊?應該是你很想看到的東西吧?把這麼重要的情報免費送到,你應該要請吃宵夜了。」
  「這個情報確實有價值,如果你刪掉夏洛堤斷頭重接上的特殊效果,我會更感激你的。」
  我摟過菲妮克絲,很自然地與她吻了一記,豐潤的紅唇吻起來很舒服,兩具身體摟抱在一起的感覺更好,但真正讓我注意的東西,則是菲妮克絲的狀況。
  菲妮克絲的魔力到什麼程度,我不清楚,不過以娜西莎絲的修為,在那場大戰後都要坐輪椅坐到現在,相較之下,我很難相信菲妮克絲能全身而退,尤其是她還正面與夏洛堤交手,受的傷害應該更嚴重。
  不過,我看不出什麼東西來,畢竟這是夢中世界,完全由菲妮克絲所操控,她要用什麼樣的形態出現,全都是她的意願,我根本不可能看出什麼東西來。
  「……又是……你在替我冒險……謝謝啊,你真的為我做太多了。」
  我很認真地道謝,不過這份認真,卻得不到菲妮克絲的同等回應,她掙脫了我的擁抱,右手一揚,向我行了一個很誇張的躬身禮。
  「身為專屬的業務員,這是理所當然的服務,如果帥哥哥你也滿意,那就請多多照顧我的業績吧。」
  菲尼克絲甜甜地一笑,嗔道:「你好久都沒有照顧人家的生意了,最近人家的業績又不好,這樣下去,真是會很麻煩的。」
  「嘿,這可不是酒家小姐拉客,業績只要有錢就可以照顧的,你的業績我是要拿命去換耶,五個願望裡頭,我已經……一、二、三,都已經許下三個願望了,只剩下兩個,要是許完了,我就沒命了耶。」
  「但是,就算一直抗拒著不許願,這次你也不見得就能有命到最後啊。」
  菲妮克絲說這些話的時候,眼中所閃過的認真神色,讓我有所警覺,或許她是在暗示些什麼。
  「相信我吧,哥哥,這次的事情不會那麼平順解決,中途會有太多你掌握不了的變數,與其死得那麼莫名其妙,還不如向我求助,許個願望,至少不用馬上就死啊。」
  這個說法,確實具有一定的說服性,要是真到了那種時候,我也不想因為過於頑固而死,便點點頭,表示若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一定會透過許願,向菲妮克絲求援。
  不過,若再許一個願望,那我就只剩下最後一個願望,當五個願望許盡,就要輪到我完蛋了吧?怎麼有種蠟燭越燒越短的感覺呢?
  我會答應許願,很大的一個理由,是因為菲妮克絲的所作所為,從東海到伊斯塔,菲妮克絲好幾次為我出生入死,但她從不居功,連提也不提起。
  如果不是因為我自己發現,根本不會知道她為我做了那麼多東西,裡頭大部分已經超出「照顧客戶」的範圍,要賭上性命,冒極大的風險……嘿,我身邊的女人,除了月櫻、阿雪,其他人不曉得肯不肯為我做到這種程度,但菲妮克絲卻做到了。
  亦是因為如此,最近見到菲妮克絲,我時常有一種欠了她什麼的感覺,也許這正是惡魔操控人心的手段,但我卻難以釋懷,掙脫不出這份複雜的感受,想要償還這份人情。
  唉,和女惡魔比試操控人心的技巧,果然還是魔高一丈……
  「你答應了嗎?太好了,這個月的業績就拜託你多多捧場了。」
  菲妮克絲眨了眨眼睛,俏美可人的樣子,比什麼美景都要動人,「還有啊,別縱慾過度喔,太過沉溺於慾望的話,你就會看不到一些顯而易見的東西,明明是那麼明顯的謊言與破綻,你卻視而不見,太丟人了吧?或許……其時你已經知道了,只是故意不說……呵呵,帥哥哥真是一個喜歡在火藥庫邊玩火的人啊。」
  這番話我聽了一頭霧水,但心裡又不是完全不曉得答案,隱隱約約,我曉得菲妮克絲在暗示什麼,只是不曉得該怎麼說而已。
  「那麼,請多多保重,我會等待哥哥你的呼喚。」
  表達完來意後,菲妮克絲開始慢慢消失,我看著她的身影,忽然忍不住問出一句話。
  「你……為什麼你叫菲妮克絲?為什麼你的名字是鳳凰?」
  這些問題,菲妮克絲並沒有回答,她只是嫣然一笑,就從我眼前消失了身影,跟著我也就從夢中醒來。
  「畫眉,你還在睡啊?這邊就快要大決戰,你老公隨時會給人殺了,你還在這邊睡得不亦樂乎,說不太過去吧?」
  自菲妮克絲的夢境醒轉後,我有太多的事要做,但明知是如此,我卻還是把其他公務放下,來到李華梅所結化的龍繭之前,輕撫那如金、如玉的硬質物體,悄聲對著裡頭說話。
  李華梅是否意識清楚?能否聽到我說的話?這些事說起來還真是一點把握也沒有,不過,我卻不自覺地這麼作,用意與其說是為了李華梅,其實一般是為了自己,反覆這樣對她說話,就能減去心頭的壓力。
  不可否認,李華梅在巴格達城門口公開我們兩個的關係,向天下人明說我們相戀,這件事對我也是個很大的激勵。之前我總認為
  ,為了她的皇圖霸業,她可以捨棄一切不利於她夢想的事物,但這一次,卻是她主動為我作出讓步與犧牲。
  我好歹也算個男人,當女方主動做到這種程度,如果我還一點回應也沒有,那還算是個人嗎?所以,這些天來我確實有在想很多事,甚至在考慮怎麼幫助李華梅,讓她的夢想早日實現。
  「可是啊……畫眉,我們兩個連話都還來不及好好說上幾句呢,你就……變成這樣子了……」
  李華梅被無頭騎士致命重創,雖然結成龍繭療傷,當這並不代表就沒有危險,事實上,結繭本就是龍神一族受致命重傷時才會發生的現象,也不是每一次結繭都能順利成功,還是有相當比例的倒楣犧牲者,在化繭療傷的過程中挺不住,身死繭中。
  即使能夠挺過繭化,療傷新生,這也不是沒有代價的,每一次的繭化新生,都會令龍神族力量大進,當這份長進的代價,就是大幅透支本身的精、氣、神,極有可能因此縮短壽元。
  李華梅可以有今日的成就,百分百是拿命拼換回來的,這點我早就知道,但這問題過去由不得我在意,如今在意起來,每一次想到都是椎心之痛。
  我撫摸厚實的龍繭,心裡有著許多的感慨,也不曉得是不是這份心情傳透了過去,驀地,龍繭生出一道亮光,彷彿胎動一般,緩緩地一縮一脹,像是在給我回應。
  「這是……你在對我說話嗎?你……聽得見我的聲音?」
  這確實是讓我驚喜的一個發現,龍繭之中透發出的光芒一閃一閃,充滿旺盛的生命力,彷彿是在對我說,再不用多久,她定能夠出關,以更強、更霸的力量,助我們一臂之力。
  「嗯,我相信你……」
  得到了這個保證。我心中稍寬,把注意力轉往別處,開始處理下一個問題。
  其實,我很在意菲妮克絲說過的一句話,當時在夢中我似懂非懂,但現在回想起來,她那句話意有所指,似乎在暗示我身邊有人是……
  不成,事情得要按部就班來,一點一點慢慢解決,這才是上策……
  (對了,丈母娘要的那個信物,還真是怪東西啊……)
  白牡丹向我所求的那件信物,是一枚玉環,也是心燈居士臨死之前念念不忘的東西。本來這枚玉環應該隨著心燈居士入土為安,不過我覺得這件東西能讓黑龍王如此在意,肯定價值連城,拿去葬掉太可惜了,所以偷偷留藏起來。
  事後我找專人鑒定,確認這玉環雖然不是凡品,但也不是什麼稀世珍寶,更沒有魔法上的用途,除了賣個不錯的價錢外,一點意義也沒有。白牡丹想要,給她不是什麼問題,但最近事情多,那枚玉環不曉得被我扔放在行李的哪個角落,一時間還沒找到,只能搪塞說過幾天再給。
  (干,這事可不能被羽虹知道,如果她曉得我偷她老爸的遺物,這個火發起來,大概不是被押去吃一兩次大便能解決的……)
  我心中忐忑不安,但一個連絡卻在這時傳了過來,是我委託卡翠娜所做的秘密監視。
  「……唔……監視目標已經動了嗎?太好了,你們沒有被發現吧?這個很好,繼續再監視,我會立刻趕過來。」
  確認目標已經離開,我開始發出召喚,讓羽霓行動起來,如果順利,今天我很有可能把「大計」實行成功。


第二十四集 伊斯塔篇 第七章 至高夢想 淫亂揭幕
  獵人,獵物的遊戲玩到今天這一步,終於到了最後收網定勝負的時間,羽虹玩的把戲是什麼,我很清楚,她無非是想挑起我的忌妒心色心,讓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不去垂涎白牡丹。
  這計劃還真是有夠蠢了,即使我再垂涎羽虹,也不可能因此不碰白牡丹,羽虹的這種想法,實在是天真可笑,一點都不瞭解男人的色慾。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很多時候,我也一點都不瞭解女人在想什麼,就像我想破腦袋都想不出,羽虹怎麼會笨到想出這種鳥計劃。
  怎樣也好,這場男與女的比試終於到了尾聲,我循著所接獲的線報,來到了伊斯塔的一處低等酒吧。這種低級的小酒吧,龍蛇雜處,一進去就聞到汗水,麻藥的複雜氣味。男人到這裡來找低價妓女,女人在這裡買醉的同時,也幹著貪歡享樂的行為。
  以前我也曾在這種地方流連尋歡,不過自從對女性的要求提升後,已經很久不來這種地方了。
  「這是什麼地方?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用得著多問嗎?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與我同行的人,是被我強拉來此的白牡丹,當我知道羽虹獨自跑到這地方來後,便拉著白牡丹一同趕來此地。
  為了怕進入酒吧後,白牡丹的美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特別讓她以斗篷的頭套掩去麗色。眼下正值伊斯塔人心惶惶之際,酒吧裡的人很多,人們到此狂歡,哪怕明天就要死,也要追求今晚的一夕歡樂。
  除了吧檯上一票醉生夢死的男女,舞池是人最多的地方,那些想毛手毛腳、或是猴急得立刻掀裙子干的男女,幾乎都聚集在舞池。
  「啊!虹兒!」
  白牡丹幾乎是立刻就發現了羽虹的存在,這也難怪,因為在舞池裡的男男女女中,羽虹絕對是最燦爛的明星。
  在這樣一個瘋狂、墮落的環境裡,本來就不擅長跳舞的羽虹,卻在舞池中央恣意擺動身體,盡情地宣洩著,放縱著,把胸中所激悶的情慾,化作一個又一個曼妙舞姿。
  沒有穿那件已經快成標誌的紅色長袍,羽虹上身是緊身的白色低胸無袖襯衣,極度貼身的布料,讓胸前的圓圓鴿乳被衣服繃得緊緊,好像隨時就要撐破。
  站在舞池外,我側頭望進領口,雪乳輪廓依稀可見,隨著她的搖擺,一雙圓圓的小奶也不停晃動著。美人的肢體擺動,確實有著不凡的魅力,我便覺得下身開始有一股無名火在熱烈地燃燒著。
  察覺這一點,我急忙把眼睛移開,以平息身體的慾火,同時暗告自己…還沒有到可以宣洩的時候,不能亂來,強忍也要忍下。
  (不過,還是差了一點火候,同樣是跳舞,如果是菲妮克絲在這裡,又或者是娜西莎絲,跳起來的韻味應該會比她要更好許多……)
  一面這樣想,我一面拉著白牡丹,不讓她衝進去壞我的大事。畢竟,身為一個母親,看現自己女兒穿著性感,被一堆流著口水的男人圍在中央,好像隨時都會被輪姦,大概沒有幾個會開心起來。
  音樂越來越快,羽虹好像嗑了藥一樣,臉上表情似醉非醉,浮現一種恍神的笑容,表現也起來越興奮,將兩手放在自己豐滿的臀部,不斷一邊搖著上身,一邊撫摸臀部。
  這時,受羽虹的吸引,舞池裡的人漸多起來,女性被推擠出去,別有用心的男人群聚而來,像是一群盯著腐肉打轉的蒼蠅,聞到從羽虹身體裡散發出來的香味,氣氛慢慢沸騰起來,出現了相互推擠,甚至扭打的情形,場面一下子變得混亂,但是給人圍在中心的羽虹卻恍若未覺。
  很奇怪,眼前所發生的事,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情形彷彿回到了數年前在羑里的那一天,羽虹被獸人們包圍,強迫打那種羞恥的裸體排球,她笑中帶淚的淒怨神情,令我看得怒火中燒,不顧地衝了出去。
  那時的激憤心情,我到現在還記得,但奇怪的一點是,如今的情景依舊,我卻沒有了那時的激動。是因為我已知這不過是羽虹做給我看的戲?還是因為我們兩人已有改變?如果有變,變的人是我?還是她?
  就是這種奇怪的感覺,讓我動作頓住,開始思索一些問題。不過,我身邊的白牡丹卻沒有這麼好的耐性,看到羽虹好像隨時都會被人撲倒輪姦的樣子,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一跨步就想衝過去,只是被我強拉住,衝不出去。
  「你瘋了!這樣子你也能旁觀,虹兒她……她不是你的女人嗎?看到這種情形你無動於衷……禽獸!你這無恥的禽獸!」
  「哈,我禽獸?想出這種鳥主意的女人才是禽獸。」
  我隨口回答,眼中注意到羽虹和那些男人靠得雖近,卻沒有哪個人當真碰得到她,若真有,恐怕會立刻被她反擊,側踢出去。
  察覺到這一點,我口中卻說出別的話語,「嘿,老實告訴你吧,你這個女兒根本是個小淫女,被這麼多人盯著看,你以為她會難過嗎?她根本爽得要死啊,你這個母親一點也不瞭解女兒。救她?我現在救她,她就爽爽不到了,那等於是害她。」
  「我……我不集,天下哪有這種事……」
  「你是鼎鼎大名的當世名醫,暴露狂又不是什麼難得一見的病症,別說你沒見過。真要不相信,你盯著女兒兩腿間看看,瞧瞧是不是有水在流?」
  以羽虹最近的身體狀況,強壓著不洩慾火,就算沒有男人盯著看,恐怕大多數時間都是淫蜜橫流。白牡丹瞪大眼睛一看,臉色驟變,想來我是沒有說錯,嚇壞這位好母親了。
  「虹兒她……怎麼會這樣?」
  「這我哪會知道?連你這當媽的都不曉得1,我又怎麼會知道了?不過,你難道不覺得這正是你身為人母,該做點事情的時候嗎?」
  被我這一點醒,白牡丹如夢初醒,露出了深思的表情,但這時卻發生了一個變化,不曉得舞池中央發生了什麼事,忽然發生了一場騷亂,搞得人仰馬翻,我心覺有異,側目一看,卻發現羽虹已經在混亂中消失了。
  (嘿,終於發現我來了嗎?有沒有發現你老母呢?應該沒有吧,有的話就功虧一簣了。)
  我心中冷笑,表面上卻裝出大驚失色的樣子,拉著白牡丹急急往內闖。
  「不好!阿虹不見了,我們快點去找,遲了就來不及了!」
  拉著白牡丹衝過去,凡番尋覓,我們發現了一處暗門,好像是這酒吧的地下密室,專門供男女偷情所用,幾個保安想要攔住我們,被我隨手打暈過去,白牡丹一馬當先,就從那台階上飛奔而下,我則是緊跟其後。
  (奇怪,看這表現……她真的在擔心,難道我所料有錯?還是……)
  心中狐疑,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不過白牡丹的步子甚快,一下子就走完了階梯,直入地室。
  酒吧的面積不小,地下的密室也甚大,照明狀況又不好,從我們所站的位置只能看到密室半邊。
  視線不清,但空氣中有著霉味、男女交合的腥味,還有存放酒液的木桶味道,當我們側耳聆聽,似乎聽見一絲輕輕的女性嬌呤,白牡丹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我們循聲而去,沒過多久,看到一件被淫蜜濕透的紅丁字褲,胡亂扔掛在一個酒桶上,光是看到那布料上的濕跡,就給人一種很不愉快的聯想。
  「這……這是……」
  「嘿,當然是你寶貝女兒的內褲了,這個味道我很熟悉,沒錯的。」
  我拉著白牡丹起來,往前再走數步,眼前所見的景象,登時把我這位丈母娘給驚呆了。
  在前頭一個大橡木桶的邊緣上,一個男人的背影,他的褲子脫到了地上,身體不斷地向前衝擊著,他的前面顯然有一個女人,坐在橡木桶上,兩個人的下身緊緊結合在一起。
  從這角度,看不到這一對男女的面孔,但我們仍能看到,那個女人腿上閃閃發著珠光,正是羽虹剛剛所穿的同一套絲襪,而這雙絲襪的末端,穿著黑色的尖頭細高跟涼鞋…女人的兩腿被男人抱在腰側,舉得很高,小腿搭下來,性感地隨著男人的衝擊晃動著。
  女人的雙臂環抱著男人,但是她的臉被男人身體擋住了,白牡丹像是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往左又往右,但就是看不著女人的臉…而這段時間裡,男人幹得非常快,腰部瘋狂扭動,把身下那具女體搞得花枝亂顫,必須要死命抱住男人的肩膀,才能壓抑住自己,不從橡木桶上摔下來。
  這麼火辣辣的性交戲碼,看的時間一長,真是連我都開始興奮起來,不過現在似乎不是該興奮的時候,我收斂心神,注意觀察白牡丹的反應。
  突然間,男人好像進入高潮了,他把女人往上抱了抱,女人立刻就懸空了,緊接著,令白牡丹臉上血色盡失的畫面出現了,女人用手臂緊抱住男人,她的身體在男人前後挻送下,像條斷氣的魚兒般抖動不停,修長的粉腿穿著真珠色絲襪,搭在男人腰間,兩腿高跟鞋緊緊盤住男人的腰。
  高潮中,女人將頭越過男人的肩,一副高潮後的滿足表情,小口微張,在昏暗的光線下,我們看得很清楚,那確實就是羽虹的面孔。
  得到滿足的羽族美少女,歡喜地舔著男人的耳朵,男人也不停地搞她,還同時撫摸著她的絲襪美腿,白牡丹就呆呆地站在那裡,看著女兒繼續被人狂搞…與第一次相比,羽虹的動作明顯加快了,在男人身上滿足地不停上下竄動,嘴裡高聲叫著淫浪聲調。
  「啊,好爽,幹我!」
  「使勁,摸我的絲襪,我為你穿的!」
  「啊!讓我爽,快讓我爽呀!」
  坦白說,羽虹叫得這麼震天價響,還真是讓我有些汗顏,之前和羽虹在一起的時候,好像從沒讓她爽到這個樣子,一半是我的問題,一半也是羽虹的個性太壓抑,哪怕是快感如潮,她也會克制自己,盡量不發出聲來。
  現在她這樣子縱情貪慾,我一方面覺得有些尷尬,但更多的是覺得好笑,羽虹確實不是一個很好的演員,儘管這劇戲在很多方面都達到了效果,不過也該到了落幕的時候。
  「嘿!狗男女,你們在幹什麼!」
  我叫了一聲,喊破眼前兩人的好事,那男人一下子停住動作,而羽虹抬起頭來,用一種勝利者的目光望向我,證明她早已知曉我的到來,剛才那些都是特別做給我看的,可惜,她的計劃出現了一個失誤,當她發現我不是一個人追來,便看到了我身邊的那張蒼白面孔時,羽虹嘴邊的笑意立刻變得驚惶。
  「白、白姨?為什麼你會來這裡……啊!我……」
  就像是個做壞事被母親活捉的女兒,羽虹剛才的浪蕩姿態盡失,忙不迭地想要從男人身下掙扎爬開,找衣服遮掩半裸的胴體。然而,那個男人卻像是一尊扯線木偶一樣,笨拙僵硬,動也不動一下,讓試圖掙扎的羽虹動彈不得。
  這一幕真是引人發笑,我輕咳兩聲,開始出來收拾混亂的「殘局」。
  「阿霓,把你妹妹制住,演得太差勁的戲,現在該落幕了。」
  我的話一說,「男人」很快有了動作,以極為靈活的身手,出指如風,瞬間就把羽虹給制住。
  「姊……」
  羽虹只來得及說這麼一句話,就瞪大眼睛,動彈不得地看著出手暗算自己的姊姊。我想,她現在開始應該可以真正冷靜下來,明白我為何能如此冷靜,又為何能把她的想法、行動把握得那麼準確……道理很簡單,一切只因為有內奸。
  如果要羽霓在姊妹之情與男人之間選一個,她肯定會選擇姊妹,這點我想羽虹也很有把握,可是,現在的羽霓根本沒有選擇能力,不管羽虹怎樣對她曉以大義,動以姊妹之情,她回過頭就把什麼都向我說了,還接受我的命令,這幾天刻意去糾纏羽虹,姊妹兩個大搞同性戀,把羽虹搞得慾火中燒,更加沒有判斷能力,還聽信姊姊的主意,設下這種荒唐的局來激我,姊妹兩個分別扮男女,上演了一場假交配。
  結果,激我是激不到,反而把自己母親給激得快七孔流血,這下真是功德圓滿了。
  羽虹現在應該已經發現我的想法,也察覺到我的計劃,不過已被制住的她,現在無論察覺到什麼,都已經太晚了,就只能看著我獰笑接近白牡丹,在白牡丹的耳邊說話。
  「……上次和你說的事,現在可以做了。」
  「現在做?在……在這裡?」
  「還想挑地方嗎?好吧,只要你做了,我立刻把那玉環給你。」
  提出了這個大誘餌,白牡丹登時意動,只是多少還有一點猶豫,我連忙再補上一句,「若不答應,玉環你別想取回,也永遠別想你兩個女兒喊你母親。」
  這個大威脅拋出去,白牡丹的態度登時軟化,也不再管什麼顧忌,大膽地開始在這污穢密室中寬衣解帶,把她美妙的胴體裸露出來。
  先脫了斗篷與鞋,再來就是解開上衣,褪到肩下。白牡丹身上的衣服本就不多,脫去外衣後,裡面就是貼身的大紅肚兜,鮮艷明亮,更襯得肌膚如雪;穿著外衣時還不明顯,此時上身只剩下一條肚兜,更顯得白牡丹兩乳高聳,遠遠比兩個女兒渾圓豐滿得多。
  突然看著白牡丹赤裸著上身,羽虹傻了眼,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而我則欣賞這種震驚效果,連拍了幾下手掌,笑道:「大夫,這樣脫太沒意思了,你晃晃身體,讓這兩個丫頭知道什麼是女人吧。」
  白牡丹聽了我的話,像是氣憤,卻又莫可奈何,開始慢慢動了起來。
  肚兜是紅羅製成,上面繡著鴛鴦戲水的錦紋,質地柔滑細膩。白牡丹那對奶子又圓又嫩,兩朵蓓蕾翹翹挑在肚兜下,誘人之極。她兩手撐在身後,羞澀地側過臉,挻起雙乳輕輕一搖,圓潤的乳球便跳動起來,胸前肚兜一蕩一蕩,掀起波浪般的韻律,風情萬種。
  我看著那對顫巍巍跳動的乳球,胯下一陣發緊,但羽虹那邊受到的衝擊,大概會比我更多十倍,因為不只白牡丹赤裸上身,本來愣愣不動的羽霓,也一下子動起來,口手並用,把妹妹的一雙小奶含入口中,恣意玩弄,搞到羽虹驚慌失措,哀叫連連。
  白牡丹那對球狀的美乳,比兩個女兒的鴿乳飽滿得我了,即使身子停下來,乳球還跳個不停。她一手掩住胸部,一面驚疑不定地望向我,等著我下一步的指示。
  「看什麼?去幫羽霓的忙啊,我又不是讓你在那裡罰站曬奶子的。」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羽霓貼上羽虹的紅唇,貪婪地吮吸著。來自姊姊的親吻,激起羽虹身體內的躁動,本能地吮咬著那甜美的唇舌,鼻間傳來陣陣清香,拔發著她身體內的每一個細胞。
  羽霓白皙的雙手,迫不及待地撫上羽虹,搓揉那已經興奮得無比堅挻的鴿乳,輕柔地愛撫,讓妹妹的柔軟身體在她的撫摸下顫抖,興奮……
  與剛才假扮男人時的交合不同,羽霓拿出了女同性戀者的手腕,溫柔地將妹妹橫放在地上,俯下身子,近距離仔細端詳她美麗動人的身體。隨著目光的巡視,羽虹好像感應似地輕顫著玉體,乳房上的一點紅嫣一點點抬起,脹大,好像等待著,期盼著。
  羽霓輕啟小嘴,將乳頭夾在紅唇之間,溫柔地擠壓,摩擦,換來羽虹一聲聲地嚶嚀和嬌呤,整具肉體情慾完全被挑起,那種一觸即發的火熱,燒灼得她將要崩潰,迫切地渴望有件東西來熄滅身體內的灼熱。
  就在這時,一隻柔嫩無骨的玉手,開始慢慢地侵入羽虹的花谷,手指靈巧地在花蕊上面揉搓,時重時輕,時急時緩,另一隻手還不失時機地勾起手指,深入到花谷深處,越來越快地抽送。
  這不是一個適合閉目享受的場合,但身體卻是這麼地難以抗拒,羽虹很快就順從自己身體,急促地呻吟起來。
  這種聲音更是剌激了那隻玉手的動作,以加倍細膩、熱情的撫摸,把羽虹帶到飄飄欲仙的世界,只不過當她偶然睜開眼一看,卻發現那隻手並非出自姊姊羽霓,而是不曉得什麼時候來到身邊的白牡丹。
  「白、白姨……」
  羽虹差一點就把眼珠瞪出來,但白牡丹卻沒有受到影響,一隻手瘋狂地愛撫著女兒已經濕潤的花谷,另一隻手的指頭飛速地在花徑內運動。隨著這份動作,羽虹失聲呻吟著,劇烈扭動著自己的身體。
  「不、不要……」
  羽虹剛開始的反應非常激烈,拼了命地想要掙扎,但被羽霓壓制住的她,卻不是那麼容易可以掙脫。
  很快地,更多更強烈的快感,讓羽虹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久曠的慾火,被姊姊舔乳搓奶、母親摸陰品玉,這樣子的上下夾攻給點燃,迅速摧毀了羽虹的理智,讓她順從肉體慾望,屈服在母親與姊姊的挑逗下,全力配合她們的動作。
  我站在三尺以外的地方,冷眼看著母女三人的交歡,在緊密的肢體交纏中,三人身上的衣衫都是一件少一件,當羽霓一面揉搓著妹妹的美胸,卻突然一下子吻上白牡丹的唇…受驚的白牡丹動作一頓,雙手力道失控放大,揉按在羽虹的敏感花蕊,讓她一下子衝上高潮,發出尖銳的喜悅呻吟,雪潤的屁股緊緊死夾住白牡丹雙手不放……一切,也就開始脫出理性控制,在墮落的軌道上瘋狂奔馳了。
  「嘿,阿虹,你旁邊的這個女人是你姊姊,但另外一個是誰,你知道嗎?」
  冷不防地,我來到羽虹眼前,懶洋洋地提出這個問題。此話一出,本來歡樂的氣氛頓時打破,羽虹兩眼圓睜,像是憤怒,卻又無限恐懼地望著我。
  嘿,我的預想果然沒錯,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笨蛋,羽虹這傻妞一早就知道白牡丹與自己的關係,也許最初只是猜測,現在也無法肯定,不過被我這麼當面一點,內心最大的恐懼慢慢浮現上來。
  這種時候,不用太多言語,耳邊輕輕說上幾句便夠了。
  「其實,你明明就心裡清楚,知道她是什麼,只不過嘴巴上不敢認而已,對嗎?」
  「也難怪你不敢認,如果你認了,事情就大了,她遺棄你們這麼多年,這筆賬你們一定發誓要算的,現在怎麼算呢?」
  「這麼難算的事情,不如我們不算了吧,什麼事情都算得清清楚楚,以後那才難辦咧,照我來說,你什麼都不要想,把自己的理智交給慾望。在這個瘋狂的世界裡,沒有什麼恩與仇,你只要放開自己,縱情享受就好了。」
  似催眠、似唆使,這幾句話一說完,羽虹的眼神整個都變了,彷彿把所有的理智、意識都拋開,腦中唯一剩下的只有性慾,掙扎著把我推開,卻一下子摟抱住白牡丹,熱吻如雨點般地印在她臉上。
  「啊……」
  被這麼一吻,白牡丹心神蕩漾,險此就被羽虹撲倒過去。假如任由她們這樣發展,我就毫無立場可言了,所以我搶回場面的主導權,把她們分開,先確實我進入地下密室時所佈的結界已開始正常運作,不會有別人闖入打擾之後,我開始對眼前的三名美人兒下令。
  「過來,一起幫我吹吧。」
  脫下衣物,一根怒氣沖沖的肉棒,直挻挻地立在三母女眼前。
  作為表率,羽霓幾乎是想也不想,第一個伸出她的纖嫩手掌,雙手合力地托捧住肉棒,用掌心去觸碰最前端突出的圓滑細緻,將之捧到自己的嘴邊。
  為了不讓女兒承受太多的辛苦,白牡丹搶先接下了這份工作,同樣是伸出一手,用雪白纖指輕輕地撫弄著肉棒,張開紅潤櫻唇,急切地把肉菇含了下去,當著兩個女兒的面,把肉菇放在溫度適宜的口中,慢慢吸吮起來。
  「棒……棒呀,不愧是……嘿嘿。」
  我本想說不愧是「丈母娘」,脫口而出前,強行把這三個字給壓住,只不過話雖然沒說,但看她們三人的表情,顯然都曉得我想說的是什麼。
  白牡丹剛開始用嘴唇吸吮,然後用舌尖逗弄肉菇,雙唇在肉棒側面滑動,快速蠕動,有時挑弄,有時舔吮,有時深深插入咽喉間,巧妙地運用技術挑弄,只把我搞得身子一陣緊繃不已。
  與此同時,羽霓還是趴在我大腿上,沿著大腿內側舔來舔去,製造另一種深層剌激;羽虹擠不上位置,在旁露出渴望的神情,我連忙一把將她拉來,身體仰躺下去,讓羽虹直接跨坐在我臉上,玉腿向兩側撐開,甜美的花谷完完整整暴露在我眼前,隨著兩片桃紅色蜜唇開合,緩緩流著蜜汁,不斷透露出陣陣清香。
  我正看得入神,羽虹已雙腿俯夾著我的頭,一沉腰臀,把整個花谷緊貼在我的臉上,同時,忙著在我下身侍奉的兩具女體,也賣力動作,爭相含入,舔弄我的肉棒。
  真是意想不到,白牡丹那張巧嘴,居然是這麼樣地靈活,磨、轉、舔、吸、吮、吹、頂、點、挑、振、彈,各種花式玩弄,我幾乎快要狂喊出聲,偏偏嘴巴被羽虹的花谷封住,只能發出嗯嗯的鼻音。
  在我的口鼻之間,是羽虹那外層潔白可愛、內層桃紅誘人的花谷。少女的氣味如同溫潤香玉,我先用舌尖去舔弄嬌美蜜唇與花蒂,舔了兩舔,大量花蜜就從她花谷中狂流。
  奇異的是,這份狂喜,正趴在我大腿上輕舔雙丸的羽霓,彷彿也感同身受,不住發出小貓叫春似的愉悅呻吟。
  三具美麗的女體,群壓在我身上,作著不同程度的性感斯磨,這是我從未有過的美妙感受,也是我完成一生最高夢想的開始。


第二十四集 伊斯塔篇 第八章 花好月圓 千里照人
  暗無天日的酒吧密室裡,完全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四具肉體間手口並用的前戲,把彼此的慾望燃燒得更熱烈,更貪求一些即將到來得東西。
  為了這值得紀念得一刻,我讓白牡丹坐中間,霓虹兩人分別坐她旁邊,昏暗得光源下,母女三人玉體半裸,同樣的粉軀玉腿,雪膚花貌,身材雖大不相同,但面孔輪廓卻又有幾分相似,看上去猶如三個姐妹花。
  細細看來,繼承了父系羽族血統的霓虹身子纖秀,美腿修長,臀部結實,正值少女俏麗青春;白牡丹則顯得更為豐滿,肌膚雪嫩艷麗,一舉一動都顯得風情入骨。
  此外,霓虹的鴿乳小巧圓潤,一雙手就能握住,皮膚光潔細嫩,猶如一對打摩光滑的玉球,精緻可愛;相比之下,白牡丹的乳房要圓碩許多,乳肉肥滑柔膩,彷彿一對熟透的白桃,沉甸甸充滿肉感。
  我先分別握住霓虹的鴿乳,再放開握向中間白牡丹雪乳,交錯把玩母女三人的乳房,邊玩邊笑道:「霓虹的奶子還緊繃繃,瞧你們母親的奶多大。」
  聽到我提起「母親」這個禁忌字眼,羽霓是面無表情,羽虹卻像是見到殺父仇人一樣,差一點就張牙舞爪地撲過來。或許就因為這樣,應該是最羞怯的白牡丹,這時以出奇大膽的姿態,挺身保護女兒,含笑道:「她們兩個都還小呢,將來還會再長的。」
  這一瞬間,我有點恍神,白牡丹袒胸露乳、挺身出來保護女兒的艷姿,看起來好性感、好動人,像是一塊最誘人的美肉,讓我很想立刻撲衝上去,恣意享受她的肉體。
  然而,除了性感,白牡丹又流露著另一種風韻,與月櫻姊妹類似,彷彿黑夜中的聖母一樣,那種慈和的母愛,讓白牡丹在黑暗中閃閃發光,一身白瓷似的雪嫩肌膚,摟抱住兩個女兒,所散發出的炫目光芒,幾乎讓我睜不開眼。
  如果繼續這樣子看下去,我的夢想可能就要半途破滅了,所以就再把白牡丹拉過來,趴在胯下,讓母女三人輪流吹吮。
  不知是因為遂了心願,或是想保護女兒,白牡丹的動作放得很開,連女兒在旁也不在意,就伏在我膝間,香舌吮吸舔舐,動作熟稔又充滿了溫存。我只覺肉莖像是插在一隻充滿吸力,不停蠕動的肉穴裡,酥爽無比。
  羽霓、羽虹就在一旁瞧著,看見那根肉莖在白牡丹飽滿的紅唇間不住進出,上頭沾滿口水,她卻沒有半點反感,只是認真地舔吮,甚至還偷偷朝她們兩個望來,眼神又是嫵媚,又是溫柔……
  我冷眼旁觀,欣賞著母女三人之間的眉目情韻,心中一動,對羽虹笑道:「阿虹,你看你娘像不像一條母狗?」
  正在口交的白牡丹,先是粉面一紅,但為了羽虹的反應,她搶先有動作,小心地吐出肉莖,還用紅唇摩擦著肉莖,膩聲道:「我……我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如果能贖罪……我……我願意當母狗的。」
  我笑道:「那當然,丈母娘這條大母狗是怎麼都賴不掉的。」然後一指霓虹,「你們兩頭就是小母狗。」
  羽霓的表情倒真是很像母狗,添著嘴唇,流著口水,就差沒有撲過來;羽虹則是垂著頸子扭過臉,手指絞在一起。
  「大母狗的嘴巴我已經用過了,該小母狗來舔了。」
  羽霓聞聲立即衝上前來,接過母親的位置,她為我口交早已是家常便飯,舌頭熟練無比,很快就找到適當位置,舔得不亦樂乎。
  羽虹的熟練性就遠遠不如姊姊,被半強迫地含住肉菇,用小巧滑膩的舌尖在肉冠裡來回舔舐。比起母親和姊姊,她的口技要深澀得多,但那種含羞忍怒的眼神,卻是我最享受的東西。
  尤其是,當羽虹因為不適應,被肉菇頂著咽喉,略微一咽,立即吐出肉莖,掩著喉頭難受地咳嗽起來,白牡丹立刻上前,輕拍著女兒的背,在她耳邊娓娓說著該小心的細節,這種刺激的畫面,尤其使我熱血直衝腦門。
  「難得今天興致好,大母狗躺中間,兩頭小母狗躺左邊右邊,把下頭給亮出來。」
  沒有更多的抗拒,母女三人相互把身上剩餘衣物脫了乾淨,鋪放在地上,然後照著我的要求躺下,將自己的性器暴露出來。
  白牡丹已經生過兩個女兒,花房飽滿,色澤紅艷,生得端端正正,連最細微的地方也沒有一絲瑕疵,下體毛髮稀疏,最難得的是肌膚雪膩,在黑暗中彷彿透發出光澤。
  另一邊,霓虹倆姐妹的下體幾乎是一模一樣,分不出有什麼差別。與母親相比,她們的花房顯得更加緊湊,蜜唇微微閉合,中間一條肉縫,透出紅嫩,猶如融化糖漿般柔膩的光澤,兩個花房秀美精緻,看上去還有幾分處子的羞澀。
  我兩手各摸住一個花房,在姐妹倆的花房內挖弄起來,至於中間那一個,我則是直接低頭湊近,伸舌頭去舔,母女三人本就是處於精神緊繃的動情狀態,沒幾下功夫,三個花房就都淫蜜淋漓,淌得滿腿都是。
  「好騷的大母狗,流了這麼多浪水……呵呵,小母狗的屄也濕了。」
  並蒂霓虹的花房夾住我手指,我只得伸舌前頂,示意白牡丹把腰抬起,兩腿斜分,花房高高聳起。
  「小母狗去舔大母狗的騷屄。」
  羽虹還沒有動作,羽霓卻搶著趴到娘親腹下,含住那露頭的花蒂舔舐起來。白牡丹仰面躺在地上,挺起屁股,倒像是很享受女兒為自己的口交。饒是她在我面前什麼羞事都做過,這會兒也鬧了個大紅臉,雙目緊閉,不敢看女兒的動作。
  母女三人都這樣聽話,使我性致愈發高漲,說道:「認真舔,我來干小母狗的屄。」
  說話聲中,我扳開羽霓的粉臀,挺身插進花房。這一下力道奇猛,肉莖一挺就頂到盡頭,羽霓身子一顫,整張臉都撞到白牡丹陰部上。
  單就性器而論,羽霓的花房堪稱上品,不但淺,而且肉壁彈性極佳,肉莖本來還露出一截,用力一頂就盡根而入。整只蜜穴就想一個伸縮自如的肉囊,將肉棒緊緊裹住。
  羽霓與我交合,這情景看在白牡丹眼中,固然是誘惑至極,但羽虹卻是感同身受,雙胞胎之間的心靈感應,又是在這麼近的距離,羽霓每一下快感衝擊,她都是直接感受得到的。
  沒幾下功夫,正在與白牡丹擁吻的羽虹,情慾勃發,主動朝這邊爬搶過來,兩腿開襠間,花谷已微微張開,露出裡面紅膩的蜜肉,我搞羽霓正搞得興發,看到羽虹這樣過來,頓時一笑,道:「長幼有序,閃一邊去,睜開眼,看看我怎麼幹你娘這條大母狗的。」
  白牡丹大概是這母女三人中最清醒的一個,聽到我這麼說,扭著雪白屁股想要躲開,被我拉住了腿扯了回來,猛然一下壓上去。
  我托起美婦的雙腿,架在肩上,肉莖對著還未合攏的花谷杵了進取。這一下盡根而入,頂得白牡丹「呀」的一聲叫了出來。在一雙女兒的面前搞她們母親,這事使我情緒高漲,動作也粗暴了許多,肉莖在婦人濕滑的花谷裡面直入直出,彷彿要把她的花房撞碎。
  白牡丹豐腴的身子在地上扭動,口中發出一些細微的呻吟,可是當羽霓橫趴她身上,像小嬰兒一樣吸起乳尖,白牡丹的慾火瞬間點燃,搖起屁股,拚命迎合肉莖的抽送,口中流水般叫著。
  我抓住丈母娘的乳球,用力一擰,「媽,我讓你全家團圓了,這麼大的功勞,你這大母狗怎麼謝我?」
  白牡丹一雙細足在我肩頭勾著,不住顫抖,呻吟道:「別……別這樣叫我……啊,我是母狗,我只是一頭……大母狗……」
  「哦?爽得不想當人了嗎?還是……只要能和女兒在一起,連人也不想當了呢?哈哈,好偉大啊!」
  我轉過頭,發現羽霓、羽虹正在一旁面紅耳赤,笑道:「兩條小母狗,先自己玩玩,等我幹完這條大母狗再來幹你們。」
  這一次,沒等羽霓動作,羽虹搶先把手伸到姊姊腹下,在我面前大玩起自己姊姊的性器。
  白牡丹心願得償,愉悅中整個放開身心,膣內得蜜肉熾熱如火,在肉莖捅弄下,不多時便有了高潮,我連忙拉過羽虹,讓羽霓幫著壓住腿,將帶著母親體液的肉莖捅進少女體內。
  羽虹的花徑火熱,偏生又鮮嫩無比,肉莖插在裡面,被蜜肉緊夾著,彷彿要被擠斷,身子情不自禁地哆嗦起來。
  白牡丹躺在一邊,兩腿都被淫水濺濕,嬌喘著歇息片刻,又起身朝這邊爬來,似是要與女兒同享歡樂。而我這時已將羽霓、羽虹交疊在一起,兩雙修長的美腿橫陳,一對幾無分別的美穴上下輝映,讓我交錯抽插著姊姊與妹妹的肉穴。
  與普通的雙人性交相比,並蒂霓虹簡直是上天給男人的恩物。和姊姊交媾時,妹妹的肉穴雖然空虛,但高潮的來臨卻能感同身受,和妹妹交媾時,姊姊的感受也是一樣,也難怪她們兩個會搞同性戀,因為這樣高潮來臨時,真是常人雙倍的快感,想想都讓我羨慕。
  搞到後來,羽霓淚流滿面,羽虹更是快要在高潮中哭了出來,姐妹兩人在狂暴的交媾中,身心猶如一片扁舟,漂上又竄下,沒有一刻寧定的時候。
  一線黑暗中的光明,在狂風暴雨最激烈的時候出現。
  一具豐腴的女體,溫暖地環抱住羽霓、羽虹;帶著母愛的吻,柔和地落在兩個女兒的額頭上,輕啜去汗珠,更讓女兒在激情中有個攀附的地方,分別抓住她柔軟的雪乳,為失落多年的情感找到歸宿。
  柔和、狂暴,兩種不同的氣氛,卻蘊涵在一個畫面裡,我有一種奇妙的感受,低頭俯視霓虹,卻見她們兩姐妹的眉頭漸漸散開,喉中也逸出歡喜的媚聲,含羞帶媚,半是少女的嬌羞,半是新婦的妍態,嫩穴柔膩生姿,更讓我慾火高熾。
  過沒多久,我終於在羽虹體內噴發,射出同時,羽霓也發出被澆灌的滿足呼聲,姐妹兩人緊緊相擁,抓住母親乳房的手為之一緊,我看到白牡丹皺起眉頭,似乎痛楚,但卻沒有發出聲音。
  微光中,母女三人玉體橫陳,下身都被插得翻開,股間淫水陰精淋淋漓漓,也未曾抹試,性器濕淋淋敞露,倍覺淫艷。
  我的夢想,這次可以說是圓滿達成,不過……看看她們母女三個,事後一副母慈女孝的和睦模樣,我卻覺得……我好像是一個被利用的局外人。
  「師父,你這兩天好像比較忙耶。」
  「是啊是啊,師父好忙的,你沒事就自己好好練練歌,到時候要唱給無頭騎士聽的。」
  ……
  「約翰,你這兩天好像很忙耶。」
  「哎呀,要準備對付無頭騎士,哪可能閒得下來,忙也是應該得啊,娜西莎絲你專心復健,不要開戰時候還在坐輪椅,那就搞笑了。」
  「可是你前天調動大批人手,封鎖了城裡的酒吧街,這又怎麼算?也是對付無頭騎士的策略?」
  「呃……這個……雖然不是直接,但間接可以達到打擊無頭騎士的效果,總之具體策略交給我,你就可以放心去死?……額,不是,放心上戰場吧。」
  「別跑!給我回來!你這個公器私用的奸賊!」
  ……
  「……」
  「瞪什麼瞪?未來,你以為自己也有死白眼嗎?給我滾回去吃大便吧,老白,替我宰了他!」
  「誰理你啊!你這兩天到底忙了什麼東西去了?給個交待下來!」
  ……
  就這樣,在各方人馬的眼中,這兩天我都堪稱忙碌,不過沒有什麼人曉得,我正忙於殲滅無頭騎士之外的另一個大計。
  把白牡丹、霓虹都搞上床去,這本來只是我一個人的野心慾望,但現在我卻發現,這個淫邪大計正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
  自從母女在那種情形下相認後,羽虹的精神狀態忽然就穩定下來,再沒有了之前那種瀕臨崩潰邊緣的神態,彷彿在母愛的呵護下,傷口得到癒合,整個認猶如一朵盛開的鮮花,重新擁有了在南蠻初遇她時的生命力。
  這是我之前沒想過的結果,勉強說來,這該說是歪打正著嗎?真是可笑。
  我自己也很明白,同占母女三人的這種艷福,不可能太長久,所以在我還能盡情享受的時候,我就要拚命地佔有,把這種歡樂深深烙在記憶裡。
  決戰前的那天晚上,驛館之中一片寂靜,我把後花園列為禁區,不准任何人靠近,說是要進行秘密儀式,其實卻是帶著她們母女三人,到戶外星空下幹著放浪形骸的事。
  驛館的後花園裡,一個成熟的美貌婦人赤裸躺在假石頭上,展露出白花花的肉體,她嬌艷的面孔一片緋紅,白嫩的雙腿大張著不住戰慄。
  一雙花瓣般的雙胞胎少女,跪伏在她腿間,金黃色的秀髮低垂,舔舐美婦腿間的艷紅花蒂。姐妹兩人圓潤的玉臀微微翹起,被一個男子站在後頭,肉莖交錯往兩名羽族美少女的白嫩臀縫中用力戳弄。
  美婦人空虛的肉洞中,兩瓣蜜唇充血腫脹,淫液流個不停。那兩名少女你一口、我一口,很融洽地合作添著母親的肉洞,一邊舔,一邊挨操。
  不知不覺間,月上中天,三女大半身子都被月光直射。這樣花好月圓的淫戲景致,母女三人再沒有絲毫隱私和遮掩,身體每個部位都清晰地展露出來,供我把玩。
  霓虹兩人都是萬中挑一的美女,白牡丹也是傾國之姿,能夠這樣子獨佔她們三個,真是身為男人最得意的畫面,有過這種享受,我甚至懷疑以後我再也不想搞女人了。
  要說有什麼場景比這更過癮,那除非是有一天,我身邊集全了四大天女,讓她們一字並排地趴下,裸臀高翹,一眼遍覽風花雪月的無雙艷色……好了,這種白日夢作再多也沒意思,還是把握手中所有,及時行樂比較重要。
  像這樣交合很爽,不過明天就是決戰之日,我們四個人可能無法全身而退,為了留個紀念,我想玩一點特別出格的。
  一面改用正常位和羽虹交合,我一面讓羽霓調整一下位置,她依言趴在青磚上,頸肩著地,翹起白嫩的臀兒,騰出手扒開臀肉,輕輕剝開,露出臀溝裡一隻紅嫩小巧的肉孔。鮮紅的肉孔不過指尖大小,細細的菊紋緊張地縮著,親著雪白的臀肉,纖秀可愛,令人禁不住心生憐惜。
  我撫弄片刻。羽霓的臀肉又細又嫩,滑不溜手,摸在臀溝裡滿手都是柔滑,唯有屁眼兒緊縮著,指尖按上緊繃繃,沒有絲毫縫隙,確認這一點,我再叫過白牡丹,讓她也一般地在羽霓旁邊趴好。
  白牡丹的屁股豐滿肥翹,比羽霓更大也更加圓碩,臀肉滑嫩中有種油脂般的膩感,肌膚中透出白亮的淫艷光澤。
  母女倆用同樣的姿勢頭頸貼俯在青磚上,抱著屁股朝兩邊打開,讓人觀賞其中的艷景。同樣是排泄的器官,白牡丹的屁眼兒明顯比女兒大了一圈,足有銅錢大小。
  我並用兩根手指,輕輕一桶就插了進去,接著一分,那只屁眼兒輕易就被撐開變形,顯得柔軟之極。
  與預期不符,我不得不改變主意,覺得從羽霓先著手,便即哂道:「大母狗的屁眼被什麼人先操過了?這麼柔軟?」
  白牡丹不答,但任誰也知道答案,我那兩根靈活的手指在她肛中攪動,使她整個屁股都禁不住哆嗦起來。忽然,手指從肛中拔出,我道:「阿虹,你和你娘去扒住你姊姊的屁股,我來給她開肛。」
  再沒有比這更好的紀念方式,羽虹的後庭我曾動過,本想先動白牡丹的,可惜看來已被我那死鬼師父兼岳父拔了頭籌,現在只好把目標對準羽霓。
  白牡丹聞言,吃了一驚,似乎要反對,但羽霓卻乖乖地扒開雪臀,將那只緊揪揪的嫩肛暴露在肉莖威嚇下。
  肉莖今晚已先後在三母女的陰內插過,棒身濕淋淋,也分不清沾的是母親的淫水還是女兒的體液,一派兇惡氣勢之下,那只粉紅的嫩肛愈顯得纖弱可憐。
  「你……你想幹什麼?」
  「閉嘴吧,小母狗,這是我與你母親、你姊姊的事,不到你管。」
  在我和羽虹說話的時候,白牡丹或許是見女兒意志堅決,曉得阻攔不住,忽然俯下身,將玉臉埋入女兒臀間,用舌頭渡了香唾,舐在她屁眼裡。這一下,讓羽霓整個身子頓時輕顫起來。
  「多謝丈母娘成全啦。」
  我哈哈一笑,腰身前挺,肉莖硬撅撅伸進白嫩的玉臀內,肉菇頂住了菊肛,用力頂入。
  羽霓「啊呀」叫出聲來,但她腰肢被我抱住,臀肉又被娘親扒開,沒有絲毫躲避的餘地,肉菇剛嵌入臀縫,屁眼兒就像裂開般劇痛,羽霓死死咬牙忍住,旁邊同遭感應的羽虹卻痛叫出聲,連眼眶也紅了起來。
  白牡丹和羽虹應該都看得清楚,隨著肉菇一擠,菊肛周圍細密得紋路立即散開,形成一圈細細的紅線。羽霓身子發抖,屁眼兒拚命收緊,但肉莖卻沒有絲毫猶疑,緩慢而毫不停留地筆直挺入。
  菊肛的紅肉被完全擠入體內,肉莖與白嫩的臀肉相接,筆直插在雪滑的臀溝裡,驀地,一滴殷紅的血珠出現在肉莖與臀肉結合處,越來越大,接著一晃,從棒身上部滾落,劃了個弧線,掉落在臀縫中。
  肉莖直挺挺從柔嫩的屁眼兒中貫入,彷彿一截鐵棍捅入少女白嫩的屁股裡面,羽霓後庭畢竟是第一次容納這樣粗大的物體,雖然白牡丹心細先舔的濕了,但菊肛已經綻裂,鮮血走珠般滾出,痛得羽霓花容失色,連聲嬌啼。
  「放開姊姊,我來替她。」
  看到羽霓這樣痛楚,自己又感同身受,羽虹搶著跳了出來,誓要阻止我的「暴行」。
  對於這樣的勇氣,我自然是要回應的,於是便讓羽虹取代了羽霓的位置,我再一次嘗試插入。
  儘管羽虹的後庭被我開過,但已是許久之前,這一次舊地重遊,仍有著開苞似的痛楚,整個額頭都是汗珠,最有趣的一點,就是旁邊的羽霓也在疼痛呻吟,真讓我搞不清楚是在開誰的屁眼。
  白牡丹在一旁幫不上忙,除了幫兩個女兒抹汗,就只能輕聲道:「慢著些,霓虹都疼得緊了。」
  我充耳不聞,一直插到根部,將整根肉莖都插進羽虹屁眼兒裡,才停下來,感受少女直腸內的緊密和溫暖,羽虹額頭冒出冷汗,滿面痛楚。
  我肉莖一拔,肉菇往外一帶,只見一圈紅肉從臀溝內猛然綻放,濺出一串鮮血;羽虹痛叫一聲,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我按住她的腰,挺身在她小巧的屁眼兒裡戳弄起來。
  羽虹臀間鮮血越流越多,不多時臀溝內便被染得鮮紅,白牡丹咬著唇,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只怕女兒承受不了。我笑道:「別怕,有丈母娘這個大國手在,這哪算什麼問題?何況丈母娘以前不也是玩過這花招?嘿,可千萬別口是心非說沒有喔。」
  被我這一調侃,白牡丹訕訕地說不出話來。這邊羽虹出了一身冷汗,她本就在這幾天得交合中耗了不少體力,又破肛失血,忽然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白牡丹一見女兒昏去,驚得險些昏倒,幸虧羽虹很快就甦醒過來,一手掩著臀,蜷著身子嚶嚶哭泣。白牡丹憂心女兒,一面讓羽霓幫著照顧羽虹,一面搶著攔在我身前,道:「讓她們兩個歇歇,我來陪你高興吧。」
  我靠在小橋的樑柱上,笑道:「也成,你們母女三個人身上的六個洞,我玩了五個,還剩一個,你自己上來吧。」
  聽我這一說,白牡丹不顧羞恥地爬起身來,張開腿跪在我腰間,一手撐開臀肉,一手扶著那根滴血的肉莖,撅著肥白的大屁股,把肉莖頂進肛洞,扭著屁股坐了下去。
  同樣是久未行次此調,但成熟的肉體果然就與少女不同,除了稍微皺眉,就沒有什麼實際的肉體傷害。在上面用屁眼套弄,並不容易,白牡丹兩手掰著屁股,身子微微後仰,雪臀一上一下,順著筆直的肉莖上下滑動。
  這樣一來不僅她一雙肥乳在胸前彈跳不已,花房也整個暴露出來。我伸出手,隨意玩弄著她的性器,不時伸進她穴內挖弄。
  白牡丹雙腿都跪得麻了,屁眼兒熱辣辣被磨得發脹,才終於感覺到身下的男子身體漸漸緊繃。她正待加力套弄,想讓我在她體內射精,卻被我抱到一邊。
  「抱歉啦,丈母娘,不該浪費的東西就不要浪費。」
  我掰開羽虹軟綿綿的玉腿,將兩條又長又嫩的粉腿扛在肩上,俯身插進她濕滑的花谷內,緊緊頂進她的花心,將精液盡數射入少女的肉洞裡。
  白牡丹歎了口氣,剛拿了汗巾準備抹試,卻見我肉莖又硬了起來。
  「你……」
  「我什麼了?丈母娘,可別太小看男人啦。」
  我將白牡丹按在青磚上,順勢頂入後庭,在她肥白的大屁股裡用力插送起來,這一次我不再停歇,一口氣幹了一刻鐘時間,最後才在這位丈母娘的屁眼裡釋放出來。
  後花園裡的這番淫戲,直弄了一個時辰有餘,母女三人都被幹得精疲力竭,一俯兩仰,牝間、肛內白花花的都是精液。
  羽霓、羽虹破了肛,仰躺著雙腿間流紅滿地;白牡丹俯在青磚上,白嫩的屁股被插得分開,屁眼兒張著一個圓圓的紅洞,白濁的精液正緩緩流出。
  我連射兩次,身體非常疲憊,但精神卻亢奮到極點,幾乎就想去外頭再抓幾個羽族女戰士來搞。
  為什麼會這麼衝動,真是連我自己也不知道,不過,當我正想往外走去的時候,我發現羽虹口唇微微而動,已經昏睡過去的她,似乎在輕輕囈語些什麼。
  存著好奇,我蹲在羽虹面前,俯耳傾聽,想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謝……謝謝你……」
  不可思議,都已經被搞得昏過去了,居然還說著謝字,問題是,她在謝誰?又是為了什麼而謝?
  「傻哥哥,她在謝你助她圓了全家團圓的夢啊!」
  一個聲音模糊地傳來,我驚愕回頭,在庭院的一角,依稀看到一抹紅髮麗影緩緩消失。
  是菲妮克絲?
  她這麼說,是真的嗎?
  羽虹……謝謝我助她全家團圓?
  一種強烈的荒唐感,讓我瞬間失聲大笑,笑的聲音很大,但聽起來一點也不歡愉。
  (會不會……我真是做錯了?)
  一絲明悟閃過,我抬起頭來,黑暗中只見明月當空,皎潔皓然,似是無聲地回答了我的問題。
  多想無益,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等明天活著回來以後,再來尋找答案吧。
  作者小語:
  很久沒有寫這個東西了,一半是因為沒有時間,一半也是因為沒什麼特別好說的。
  不過,這一集寫到最後的床戲時,覺得有必要來交代點東西。基本上,我滿討厭寫什麼「母狗」、「母豬」的字句,總覺得即使是床戲,用這樣的口氣喊人,很污辱人,可是,這次又是需要污辱人的場景,考慮之後,就決定大膽地給它用下去。
  伊斯塔篇,想交代的東西很多,想寫的東西也很多,我有把握把它寫成一場豐富的故事,但……節奏感會是很要命的問題,應該是無法寫成一篇緊湊的故事了。
  不管如何,預備下一集就把伊斯塔篇收掉。寫到這一集,我覺得很滿足,因為那不只是主人翁的夢想,也是我的夢想,從開始寫阿里布達第一集的那天開始,我就期待能寫這樣4P的一幕,現在終於寫了,我覺得很滿足。
  這一集,幾乎都是床戲,過多的部分,就是為了填補下一集幾乎沒有床戲的虧欠,反正……該說的就是這樣,大家下一集見吧。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45
第二十五集 伊斯塔篇 【本集內容簡介】
  
  「黑龍潛翔,金劍舞空,魔師騎士,百年遺恨,法陣無解,唯願重生」要我相信什麼狗屁雪特人的奇怪咒語,在生死交關的重要時刻,把希望寄託在女惡魔的願望上,若是在平時,打死我都不幹的,但看著同伴們堅守於自己的位置上犧牲與努力,我也沒有選擇了……
  境界隧道第三次重迭,召喚出來的不是神不是魔而是我的師祖公,看著身穿小術士法袍的男人,我終於有得救了的感覺,但聽他從口中說出這樣的話,我的心情卻好不起來——
  「……事情總是這樣……妳總是先走一步,我總是遲來一步,現在大家沒路走了,妳說我們該怎麼辦?」


第二十五集 伊斯塔篇 第一章 百年遺囑 故人承諾
  伊斯塔歷四七六年十月二十日,首都巴格達面臨了建國以來的最大危機,為了殲滅殺生無數的無頭騎士,皇室與巫神學會放下歧見,攜手合作,在「史上最無恥的魔法師」約翰·法雷爾的主持下,施布超·魔法陣,彙集黃土大地頂級精英,全力一戰。
  是役,伊斯塔一方傷亡慘重,但於絕境中亦存希望,黑龍潛翔,金劍舞空,魔師騎士,百年遺恨,法陣無解,唯願重生。
  作為破壞、毀滅的起始,這一戰的燦爛將永留史冊,為了把這些璀璨的光與影忠實地記錄下來,我,將與星光同在,整理所有發著光輝的故事。
  雷因斯·蒂倫 王立史學圖書館 宮廷詩人…… 天地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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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沒有人可以告訴我,那一面石牆上寫的是什麼鬼東西?魔法陣該刻的是魔法符文,不是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雷因斯·蒂倫又是什麼啊?」
  對著一眾負責魔法陣安全的伊斯塔士兵,我幾乎是暴跳如雷地指著鼻子罵人 ,今天晚上就是啟動魔法陣,打開境界通道的決戰之期,這座巨大的立體魔法陣 建築早該完工,但昨天夜裡,娜西莎絲緊急通知我,負責建造這處魔法陣的工頭 剛剛向她自殺謝罪,說是有技術難關解不掉,一死以謝國人。
  根據娜西莎絲的說法,這個超複雜的立體魔法陣,因為耗損資源太多,所以研發出來後,從未實際建造過,這次照著設計圖建造,到了最後頭的關鍵部份,技師們才發現有幾個小地方出現錯誤,理論與實際衝突,根本是不可能解決的。
  茲事體大,伊斯塔的工程技師們嘗試解決,連絡羅賽塔,私下請求矮人工匠的魔法技術支援,但遠水救不了近火,根本就是不可能。結果到了昨天夜裡,紙 包不住火,三名擔任領導的工頭扛起責任,自殺身亡,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娜西 莎絲,跟著又傳到我手裡。
  「啊?這麼重要的事,你們怎麼現在才說?」
  驟聞惡耗,我甚至連休息的時間也沒有,急急忙忙撇下白牡丹母女三人,趕往魔法陣地,不見忙碌的工人群,只看到石牆上歪七扭八地寫了一串字,字跡潦草,文意不明,我看得火冒三丈高,連忙把所有技工召集起來,劈頭先罵一頓。
  「說!未完成的工事怎麼辦?還有,這些鬼畫符丑字是誰寫的?」
  「呃……那幾個技術難題已經解決了,魔法陣建造完工,所以大家才在休息的。」
  「完工了?開什麼玩笑?一直說沒辦法解決的問題,怎麼會突然完工?昨晚自殺的那三個傢伙,是死好笑的嗎?」
  「就是剛剛完工的,事情太倉促,還來不及通知你們。」
  技師們比手畫腳地說明,昨晚三名工頭自殺身亡,將工程實情上報後不久,來自矮人之國的援助終於到來,幾名怪模怪樣的矮人工匠進入魔法陣地,以驚人的手法開工,幾下子就把困擾多時的技術難關解決,完成了整個工事。
  我狐疑道:「什麼矮人工匠?身份有沒有問題?別胡亂來幾個人,亂搞一通,你們也當作是幫助,搞不好是黑龍會的奸細,黑巫天女的手下咧!」
  這麼重要的戰役,敵人派奸細過來破壞,是很有可能的事,而我們要是被敵人潛入破壞,敗在這種事情上,那就真是死也不能瞑目了。這是最基本的常識, 而這些技工卻連這都不懂,怎不讓我氣炸了肺。
  往旁邊一看,確實看到一個矮人工匠在那裡收拾器具,準備要離開,旁邊還有個助手,是一個很艷麗的大美人,胸前波濤洶湧,讓我一見就怦然心動。矮人工匠的手藝我信得過,不過羅賽塔距此遙遠,莫名其妙一個矮人工匠趕來這裡, 旁邊還跟著個巨乳美女,又幫忙解決了所有問題,此事太過湊巧,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
  「咦?那個矮胖子……怎麼是戴墨鏡的?矮人有這麼時髦的嗎?」
  「喔,那是因為他紅眼睛,所以才戴墨鏡!」
  「渾蛋!這世上有紅眼睛的矮人嗎?一定有問題,你們連問都沒問嗎?」
  「問是有問,但他說自己不是普通的矮人,是矮人族中的超人,又叫做雪特人,所以才會紅眼睛,這沒什麼啊。」
  「雪特人?他媽的你才雪特咧,我走南闖北,見過那麼多的東西,就沒聽說有種矮人叫雪特人的,這肯定有問題,趕快來個人去把那傢伙抓回來問問,不, 嚴刑拷打!還有把那個大波妹帶到我這邊來,讓我負責盤問。」
  大概是看我在這邊跺腳氣得厲害了,周圍的士兵衝出去攔住那個矮人工匠,開始向他盤問。也不知道那個矮人工匠說了什麼,士兵頻頻點頭,跑回來向我說 話。
  「……呃,他說他不是可疑份子,是以前答應了一個人,所以現在過來幫忙搞定問題,解決技術障礙的。」
  「答應了一個人?什麼人?」
  「他說……好像是什麼……法米特·修·卡穆。」
  「什麼?法米特?我去你媽的!」
  我氣得把面前這個愣頭愣腦的士兵踢了個觔斗,這才發現那個矮人工匠和巨乳美女不知何時已溜得蹤影全無,速度之快,真是讓我難以置信。
  這個意外的發生,令我大起警惕之心,連忙下令讓人把魔法陣地徹底檢查,但回報的結果卻是一切正常,沒有被人作下什麼手腳。
  雖然得到這個回報,可是我還是放不下心來,只不過檢查既然沒有問題,有什麼不安心也只能先按下,繼續為今晚的戰鬥作準備。
  只不過,就連我也想不到,這個看似不重要的小意外,卻成為今晚這一戰最重要的勝負關鍵,甚至也因為這件事,此戰非獨在伊斯塔歷史上名垂千載,甚至在黃土大地……不,整個鯤崙世界裡,成了永垂不朽的傳奇。
  所有的準備終於完成,應該要上戰場參戰的人也到齊,單純以所見陣容來看,確實說得上人強馬壯,彙集了伊斯塔、南蠻的菁英戰力,除了伊斯塔的魔法兵團外,南蠻的獸族強人更是了得。
  萬獸尊者、手持斬龍刀的白瀾熊,他們可以說是現今南蠻最強的兩人,本來他們是不可能參與這一戰,但在種種機緣巧合之下,現在他們兩個人也在這裡,還成為此戰中的最大武力。
  「哈哈哈,外孫,你準備好了嗎?今晚過了之後,在這裡的人可能一個也不剩下,如此過癮的事,你預備好要面對了嗎?」
  「……外公,這麼令人悲愴的事,可不可以麻煩你別說得那麼爽?」
  能夠成為最強者的高手,或許精神真的是異於常人,我就很難想像,自己面對一片屍山血海放聲大笑,還越笑越爽,這點可以說是萬獸尊者豁達,也可以說他根本就是心理變態。
  在萬獸尊者身後,站著一大群高頭大馬的獸人戰士,正在那邊賣弄著肌肉,生怕別人看不到似的,以實戰效果來說,這些傢伙可以上陣作戰,更是輔助魔法師攻擊的完美肉墊,多了他們在場,可以有很多的戰術變化,對我很有利。
  至於那些在獸人隊伍旁邊站開的,是羽族一脈。所有羽族女戰士,手持魔法連弩,在卡翠娜的領導下整裝,她們的空中戰力,將會在等一下的戰局中大派用場。
  本來統領羽族女戰士的,應該是李華梅,但她因為傷勢太重,目前還在化繭療傷,我們一直希望她能及時出關,協助我們作戰,可是照眼前的情形來看,這個美好願望是不可能了,我們唯有靠自己。
  正當我要對羽族下命令,卡翠娜突然朝我走來,把一封書信交遞給我,道:「先看一看吧,昨天晚上才以特急件送到的,我都還沒有看內容,你先看看再說吧。」
  莫名其妙的一封信,上頭也沒有署名,不曉得是誰寄來的東西,我拆開信封,看見裡頭熟悉的字跡,心中一凜,定睛細看。這封信所傳達的訊息,與我早先猜測的一件事相符,現在再加上這封信,雖然還只是一面之詞,不能說完全得到證實,不過……相信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媽的,真會挑時候,怎麼到了這種時候才發信來?該死的不良中年……」
  一面恨恨地罵著,我一面把整封信撕碎,還立刻放進嘴裡,把碎屑給全吞了,絕不能有半片紙屑給人看到,洩漏這封信裡的機密。
  「怎麼了?約翰,信裡寫什麼?」
  「?……這個嘛,還沒有到可以說出來的時候,暫時保密,保密。」
  卡翠娜遞信給我的動作,也被別人注意到,白瀾熊立刻過來發問,我只能含混地應付過去,煩惱到不得了。
  白瀾熊道:「沒有李提督參戰,只靠我們現有的力量,勝算還不到一半,約翰你有什麼妙計,早點說出來,可以讓大家安心一點。」
  「妙計是有一點,不過連我自己也不確定……算了,一個人扛責任實在太重了,難得找個信得過的人一起扛,老友啊,別逃,能者多勞,就是你了。」
  一把抓住正要逃跑的白瀾熊,我把一個剛剛在腦裡形成的戰術,貼在他耳邊,快速地說了一遍,將這個具有高危險性的任務托付給他。
  「老友,能認識你,我真是覺得畢生榮幸。」
  「呢,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專門給白熊你找麻煩,我還以為你會覺得認識我遺憾終生咧!」
  「剛到困難就覺得自己倒霉,這是很正常的想法,也是很一般的想法。如果我想的都和正常人一樣,那我又怎麼能夠出類拔萃,變成英雄呢?」
  白瀾熊笑著拍了拍我肩膀,悄聲道:「這種逆向思考,我是從尊者他老人家的身上學來的。」
  「老友,你變態了。」
  我歎了口氣,無奈道:「人變態無所謂,獸人變態更是沒關係,但變態歸變態,你還是要當一個長命的變態啊。習慣逆向思考的人,很容易死得連屍體都倒裝進棺材的。」
  聽我這麼一說,白瀾熊的臉頓時扭曲起來,而我也沒再與他多說,因為更重要的人已經來了。
  「你們都已經調派好了嗎?我和姊姊的任務呢?告訴我們吧。」
  一身火紅色的武鬥袍服,羽虹展動背後雙翼,週身紅光閃動,如同一隻火鳳凰般翩然自天而降,目光中的粲然神采,明艷英武,一掃近來的頹喪不振,散發出一種動人的生機,分外令人驚艷。
  同樣振翅降落的還有羽霓,雖然是雙胞胎姊妹,面孔與體態一樣,但羽霓卻是一身的青與白,穿著織芝以特急件由索藍西亞送來的弓箭手服,衣袂飄飄,恍如一朵青葉白蓮,旋轉著飄降下來。
  並蒂霓虹,這一雙美貌若仙的姊妹花,展翅從天空翩然降臨,剎那間的動態美,把在場所有的羽族女戰士都壓下,讓我們全都看得傻眼,尤其是當她們一左一右地落在我身旁,分別牽過我一隻手時,我清楚感受到無數滿載妒忌的眼神,集中射在我身上。
  「嘿,大家冷靜一點,無頭騎士還沒出現,別急著自己人打自己人。」
  我乾笑兩聲,望向分站我左右兩邊的美人兒,那自是臉皮再厚,也覺早有一絲郝然。
  就在昨天夜裡,我完成了許久以來的夢想,把白牡丹、霓虹這對母女搞到床上,同時淫了母女、雙胞胎,讓三具各有特色,卻又相似的美麗胴體,在我身下輾轉呻吟,作出種種艷媚姿態,回憶起來,那種火辣辣的刺激,讓我真想把眼前的戰局扔下,帶她們回房去大搞一番。
  照理說,幹了這種不只是招人忌妒,簡直是招天妒的事,我應該會付出些代價,至少霓虹對我會表露氣憤,這才是常理,但不知足否因為決戰將至,今夜之後眾人全死未卜,霓虹非但對我沒有半句怨言,反而像是要把握最後的每一分一秒般,對我曲意溫柔,更不顧一切地拉著我與白牡丹一起,四個人共享天倫極樂,用歡好時毫無間隙的極度愉悅,填補她們姊妹一直渴望的親情。
  「謝謝你,沒有你的話,我們也不可能一家團聚……」
  這句話假如是從不具思考能力的羽霓口中說出,那我還可以理解,但被羽虹說出來,這就讓我驚愕不已。
  再怎麼說,我也不至於蠢到會認為奸了人家母女,還會反過來被人說謝謝的程度,羽虹這不合常理的道謝,反而令我感到不安,難以釋懷。
  然而,從側面看看羽虹,她正神采奕奕,戰意昂然地望著我,彷彿又回復到從前那個單純信仰正義、為了義理而獻身的女捕快,這些日子以來被心病所束縛的頹態全被一掃而空,昨夜所發生的亂倫交歡,竟似產生了歪打正著的震撼療效,治好了羽虹的心病。
  (可是……真的是治好了嗎?或者只是表面上看來像好,其實卻是越陷越深了?)
  我不是心理醫生,這問題是答不上了,但心裡卻為之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用簡短的句子交代完霓虹工作後,實在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個或許不該問的問題。
  「阿虹,當初在金雀花聯邦……打倒黑龍王,你後悔嗎?」
  這句話一出口,我自己就後悔了,我很清楚自己是因為擔憂什麼,所以才有此一問,但在這節骨眼上,又何必去刺激看似康復的羽虹?又何必打草驚蛇呢?
  不過,這話一間出口,就已經容不得我打哈哈混過去,把話再收回來了,而羽虹的反應更比我預期中要好許多,她沉靜著表情,側頭想了想,道:「不,我不後悔,我相信我是做了正確的事,雖然……師父是我的……嗯,但守正辟邪是我的使命,如果我不能貫徹正義,那些需要被救助的人又該怎麼辦呢?」
  羽虹輕輕地說著,聲音不大,但卻很認真,我注意到她的拳頭緊握,這些話都是帶著決心說出,不是隨便講講的。
  她說得堅決,我卻有點不敢面對她的目光,轉過頭去,低聲道:「你不後悔就好,不過,人的一生不是只有正義而已,有時候……想想其他的東西,別為了正義就不顧一切,這樣不值得的。」
  「哪怕事情再發生一次,我也絕對不後悔,只會把同樣的決定再做一次。」
  羽虹望著我,彷彿宣誓似的,斬釘截鐵地說出這段話,我愣了一愣,很想再說什麼。但考慮到我本身的利益、話說出去之後的結果,還是硬生生把話收回。
  「嗯,我瞭解了,那麼……一切就拜託了。」
  說完這句話,恰好娜西莎絲也來到,我得以脫身,過去向娜西莎絲作個交代,順便也探問一聲。
  「知不知道白大夫到哪去了?」
  「剛剛我得到通知,白大夫說自己在前線幫不上忙,所以自願擔任輔助工作,去準備各種應急藥物,以備不時之需。怎麼了?約翰,不是有什麼問題吧?」
  「不,再正常也沒有了,能有什麼問題?」
  「喂,你話裡有話喔,有什麼事情趁著現在說出來,別等到開戰時,才讓我們死得不明不白啊。」
  「這個嘛……我只能向你保證,如果要死,一定讓你死得明明白白,這樣說如何?」
  無視娜西莎絲怒火中燒的眼神,我笑著離開,來到參與此戰的最後一份子,也是最重要的一份子身邊。
  「怎麼樣?阿雪,準備好了嗎?」
  「嗯,已經準備好了。」
  美麗的小狐女點點頭,緊張地握了握手上的魔杖。之前因為魔力灼傷所造成的肉體損害,這兩天已經治療得差不多,讓她可以回到戰場上。
  自從在南蠻正式成為一名黑魔導師,阿雪算得上身經百戰,並不會怯戰,不過這次她卻表現得很焦慮,因為這次的任務她從沒遇過,不是站在結界裡揮舞魔杖,使用魔法,而是藉由歌聲,將自身的魔力釋放,引動整個魔法陣的共鳴。這種事……別說阿雪不曾做過,恐怕黃土大地的魔法史上都沒有幾個人幹過,也難怪她會表現得這麼緊張。
  「別擔心,阿雪,你行的。」
  「嗯,師父你以前說過,信就一定做得到,不信就一定做不到。」阿雪的狐耳動了動,點頭道:「我相信自己會做到,一定能把境界通道打開的。」
  「是嗎?我是不記得自己曾這麼說過啦……不過,有信念是好事,這次的戰役,我們需要這樣的信念。」
  「師父覺得我們能贏嗎?」
  「不是我覺得怎麼樣的問題,是我們非贏不可,一定要贏。」
  我說完,在阿雪高聳的胸部敲上一記,頓時造成一陣乳波晃動,引來附近眾人側目,兼之一片噓聲。
  不知不覺,我發現所有參與此戰的重要人員,無論是我的親人、朋友、尊敬與信服我的人、不服我的人,都已聚集在我身邊,所有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呵,怎樣也好,現在我們已經別無退路,這一戰……無論如何都要贏,哪怕是不仁不義,哪怕我們自己比敵人更黑暗邪惡,總之,我們要看見明天的太陽,而敵人要下地獄,這樣說,大家都沒異議吧!」
  連我自己都沒想到的效果,這一聲喊話所換來的,是周圍人群激昂的震天呼喝,彷彿這些人齊心協力,願意為此戰效死命,不惜犧牲一切,也要獲得最後勝利,假如他們是我所統帥的軍隊,那麼憑著此刻的士氣,我有絕對信心帶領他們橫掃千軍萬馬,征服到世界盡頭……雖然這很可能只是錯覺。
  儘管事前的準備工作是保密又保密,但以實際情況來說,這一戰所要做的事情卻很簡單。
  阿雪、娜西莎絲,這兩個人合力發動魔法陣,開啟境界通道,這是第一步。
  境界通道開啟後,存在於通道彼端的異界魔神將會受召喚而來,屆時無頭騎士出現也好,不出現也罷,都會被魔神搜出,或是消滅,或是帶往異次元,這就是第二步。
  無論是把敵人消滅,或是轉移到通道彼端的異界,都能夠解決我們的問題,所以,只要這個戰術能妥善實施,無頭騎士就可以被搞定,我們也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若要說有什麼問題,那我所擔心的麻煩有兩個:第一,魔法陣沒能成功發動,被敵人中途破壞,那當然就啦啦嗚嗚,大事去矣;第二,異界魔神受召喚而來,數目可能不只一個,但魔神也好,數目多也罷,無頭騎士猛成這個樣子,沒有人能擔保戰局一定是魔神群殲滅無頭騎士,而不是無頭騎上大破魔神群。
  這兩個情形之中,無論是哪一個發生,我們大概都只有手拉手,死翹翹的收場,而若問我這兩種情形會否發生,我心裡的答案其實是很悲哀。
  「約翰,如果你是敵人,你會怎麼做?」
  娜西莎絲一身盛裝,在預備登壇施法之前,先來與我會面,做最後的確認。像這樣的問題,過去娜西莎絲也問過,現在重提,本來她也不預期我會回答什麼,但從我口中說出的話語,卻大出她意料之外。
  「在這個魔法陣中,阿雪的角色與重要性,是沒有人可以替代的,不過,你的位置呢?如果你臨時被幹掉,有別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嗎?」
  「這……別人來取代我位置,由於不熟悉的關係,危險性很高,但如果敵人發動攻擊,我不幸倒下,巫神學會裡有幾名資深的魔法師,可以取代我的工作,讓魔法完成。」
  「黑巫天女曾指揮無頭騎士殺我們,卻又指揮無頭騎士救阿雪,因為阿雪是無可取代的人,她死了,開啟境界通道的魔法就不能做,但你我死了,卻還有替代人選。換句話說,我們的敵人很樂見我們開啟境界通道。」
  這個結論我之前就和娜西莎絲討論過,並不是什麼新見解,但我們仍想不出,開啟境界通道對黑巫天女有什麼好處?她又要利用這個魔法來做什麼?
  「可以肯定的事只有一點,黑巫天女必定會在我們發動魔法的時候,讓無頭騎士現身,對我們造成影響。這次不是單純的戰鬥,為了要及時駕馭無頭騎士做出應變,黑巫天女一定會出現在附近……這是我們前所未有的機會,若是把握得住,要打倒無頭騎士就靠這一點了。」
  「你的意思是……」
  「黑巫天女能夠控制無頭騎士,我想來想去,必然是她手中握有一樣重要的東西,能夠憑此驅使無頭騎士,只要我們把那東西奪回或破壞,黑巫天女就不能再召喚無頭騎士。至於那樣東西是什麼……相信你也心裡有數。」
  娜西莎絲點點頭,表示明白我的想法。其實,這個東西並不難猜,一個失去首級的怨靈,最大願意肯定是找回失去的頭顱,黑巫天女應該就是掌握住夏洛堤的頭顱,才能夠驅使無頭騎士。
  只要能把那顆骷髏頭奪回,就可以反過來驅使無頭騎士,若是無法奪取,直接破壞毀去,那也是可以的。這個戰術構想,就成了今晚戰役中另一個重要支線,哪怕主戰術失敗,都有敗部復活的機會。
  「對了,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也想了很久,你能不能給我個解答?」
  「我想不通的是,夏洛堤使用的許多獨門秘法,都是憑藉著死白眼的特異體質,才有辦法運使成功,尤其是那個一分為多的靈魂切割,根本就是死白眼的特種異能,但在她已經變成無頭騎士的現在,既然連頭都沒有了,又哪來的眼睛?沒有了死白眼, 那些秘法又是怎麼施展成功的?」
  這個問題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娜西莎絲聳聳肩,輕而易舉解答了這個問題。
  「你自己也都說,那是一種特異體質了。特異體質是本,死白眼只是冥皇血統的象徵,沒有了象徵物,它的能力會受到限制,但體質的特異性仍是沒有改變,還是可以做到很多事,不會因為沒有了死白眼,特異體質就變得一般了。」
  娜西莎絲的解釋,讓我的困惑有了答案,這時,圓亮的明月初升,銀白色的月光自天上灑下,圓型祭壇的十八根巨柱,沐浴在銀亮月光下,雕刻於柱上的魔法符文閃閃發亮,流過一層奇異的色彩。
  「要開始了!」
  娜西莎絲扔下一句,就匆匆從我眼前離開,開始進入祭壇,預備主持,而我則是站在祭壇之外,抬頭仰望天上的明月漸漸變色,努力讓自己回復平靜,放鬆握得死緊的拳頭。
  期待多時,這一戰終於要正式開始了,比起勝負……我更在意自己能否看到明天的日出。


第二十五集 伊斯塔篇 第二章 境界法陣 通道初開
  滿月當空,開始運作的魔法陣吸收月華能量,令得整個魔法陣逐漸放光。在魔法陣邊緣位置的數千名巫師,照著所屬位置,一一唱誦咒文,齊心合力,將他們的魔力匯聚起來,透過魔法陣的設置,傳送到最中央。
  娜西莎絲一身艷麗的舞孃裝扮,手上戴著十顆顏色各異的寶石戒指,腳踝、手腕也都戴著金環,隨著手舞足蹈而叮噹作響;她體態輕盈,如同一條靈活的美女蛇,擺弄出一個又一個媚惑動人的姿態,眼神變幻不定,手指忽而輕撫臉頰,忽而在纖腰上滑過,舞動中所流洩的萬種風情,不愧紫伶水仙之名。
  更有甚者,在那驟轉激烈的舞姿中,娜西莎絲的胸口就成了另一個焦點。當汗珠滑過蜜色肌膚,順著動人的弧線,在那34D搖晃美乳的中央匯聚,打濕了本就單薄的衣衫,令得一切看來若隱若現,要不是此刻事關重大,說不定就有喪失理智的色鬼要猛撲上去。
  沒有樂聲,娜西莎絲的舞蹈卻符合某種旋律,讓匯聚過來的龐大魔力,隨著她的舞姿起了變化,不久之後,娜西莎絲一腳屈伸,另一腳緩緩踏出,像是一個踏著水波而行的仙女,但這踏向虛空的一腳,輕輕點了一下,卻牽動週遭的魔力,在大氣中形成無形的巨大漣漪,直衝四面八方。
  瞬間,所有在場的術者都感受到那股衝擊,強大魔力釋放,這不是預計步驟中的一部分。突如其來的橫生枝節,把在場的許多人都嚇了一跳,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但也有極少數的幾個人,心中雪亮,以全副精神注意著週遭的每一下動靜。
  這個戰術的基本構想很簡單,假如黑巫天女、無頭騎士要利用境界通道做什麼事,我才不相信她們會在百里以外遠距離遙觀,出了什麼事根本就來不及處理,最合理的作法,就是躲藏在左近。
  無頭騎士是邪惡靈體,介乎幽冥與現實世界之間,還可以藏身於時空夾縫中沉睡,等待召喚,但黑巫天女卻是活生生的人,無論她魔法修為有多高,只要她身在我們附近,就有辦法把她給揪抓出來。
  娜西莎絲的這一手,正是我們商議的結果,利用此刻的強大魔力,化成漣漪波動,散往四面八方,凡是被碰觸到的東西,都會露出形體,就算是黑巫天女也不例外。
  果然,漣漪一動,娜西莎絲半閉的眼睛立即睜開,望向正西方,雖然一句話都沒說,我們卻都已明白她的意思。
  「找到了!」
  正在我身邊待命的白瀾熊,怒吼一聲,朝著正西方飛躍而去,手中所持的斬龍刃揮動,舞成一片銀亮刀光,全力斬下。
  「暗之星!黑暗的四十九弓箭手!」
  一聲嬌叱,藏身暗中的黑巫天女終於現形,手裡持著一根羊骷髏魔杖,凌空舞動,形成了個黑暗六芒星,阻擋在斬龍刀斬下的半途,硬生生擋了白瀾熊的一記攻擊,同時連消帶打,悍然發動反擊。
  光之箭、暗之箭,這都可以說是最基本的魔法,凝結魔力,化箭射出,普通一個魔法學徒也可以施展,只不過放箭數目每多一支,耗損魔力就增加一倍,我看習慣的魔法師,最多是連發十餘箭,要說能像黑巫天女一樣,連發四十九箭的術者,那真是萬中無一。
  白瀾熊手持斬龍刃,威力非同小可,稍一貫勁,便把黑暗六芒星砍破,但四十九支黑暗之箭當頭射來,密密麻麻,還是鬧得他灰頭土臉,只能舞動斬龍刃護身,一面斬去黑暗之箭,一面翻身後撤。
  一輪妙著迫退白瀾熊,黑巫天女的危機卻並未解除,甚至可以說是更危險,因為在白瀾熊被轟退的同時,一聲猛獸怒嚎轟天震地,半空中一道雄獅厲影高速衝來,正是獸族領袖,萬獸尊者。
  薑是老的辣,萬獸尊者曾在無頭騎士手上吃過大虧,現在惡戰重啟,他不但準備好再次與無頭騎士戰鬥,更打定主意,盡量不讓無頭騎士有機會出現。說得更淺白一點,就是爭取時間,在黑巫天女進行召喚之前,直接就先把她給宰了,一了百了。
  純以反應速度而論,黑巫天女無論如何也不會是萬獸尊者之敵,這是魔法師與武者的自然差距。然而,黑巫天女也不是第一天出來混的,敵人會有這種策略,相信早就在她的預料之內,還沒等萬獸尊者靠近,她右手一揚,一顆黑色結晶體被扔上半空。
  「啊!黑核晶!」
  不知道是誰這樣叫了一聲,傳說中的超強力爆裂物之名,來自異界的毀滅晶體,令在場所有人心頭劇震。如果傳說屬實,這一塊拳頭大的黑色晶體,足夠把我們腳下土地,連帶半個巴格達一起炸上天空,至於被牽扯入其中的我們,自然是只有粉身碎骨這個收場。
  黑核晶若炸開,不只我們要沒命,整個魔法陣也會被夷為平地,我第一個念頭就是拔腿逃跑,相信其他的伊斯塔巫師也是相同想法,之所以沒有人付諸實施,只是因為事情發生太快,沒有人來得及動作而已。
  (不對啊,黑巫天女處心積慮,無非就是想開啟境界過道,怎麼會在最後關頭想要把這裡炸了?難道……她之前做的那些都是假動作?這…不可能!)
  所有想法化成斬釘截鐵的三個字,在腦中做出結論,我立刻意識到,這枚看似黑核晶的物體有問題,至少,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爆裂物。
  「小心,她使詐……」
  在所有人都打算將逃跑念頭付諸實施時,我喊出了這句話,也驚訝地發現,在恐慌氣氛中,有兩道身影與群眾不同,在別人露出動搖之色時,這兩個人卻把速度加快,朝著黑巫天女急撲而去。
  幾十年的江湖閱歷,萬獸尊者一開始就沒被黑巫天女騙過,一式「金剛猿臂」重拳轟出,勁風凌厲,要先將黑巫天女斃於拳下。
  另一個朝黑巫天女飛射而來的,則是白瀾熊。他揮動斬龍刃,凌空撲向黑巫天女,全然不把正上方的黑色晶體放在眼裡,也不曉得是有足夠的智慧看穿詭計,或者是單純追隨萬獸尊者的步伐,視死如歸,徹底變態了。
  兩名強人近乎同時殺到,但半空中的黑色晶體卻也爆開,沒有預期中的爆炸力,卻形成了一個黑氣護罩,將黑巫天女籠罩在內,完美地護住。這護罩的能量好強,萬獸尊者的一記重拳竟然轟之不破,被拒之於外,僅能在護罩表面形成裂痕。
  「這種魔力波動……是滾動條?」
  黑色晶體爆開的瞬間,我感受到一股魔力波動,很像是某種存放咒術的魔力滾動條,黑巫天女想必是在張設護罩的同時,配合某種道具,把繁複的召喚程序在瞬間完成,不給敵人可趁之機。
  說時遲,那時快,萬獸尊者一拳失利,正要補上第二拳,白瀾熊的斬龍刃已到。
  斬龍刃是天下兵器鋒銳之最,無視一切堅固物理防護,在白瀾熊的全力催勁下,連這道魔法結界都不放在眼內,一刀斬下,已有裂痕的黑氣護罩應聲而破。
  護罩被破,再無阻礙,照理說這一刀可以成功把黑巫天女的人頭斬下,但在護罩破開的剎那,我的心卻筆直沉了下去。該是無堅不摧的斬龍刃,被一支手給托握住,硬生生給擋了下來,跟著,一股極其強悍的反震力發生,把白瀾熊給反震拋出,直接撞向另一邊的萬獸尊者。
  黑色護罩破碎,我們看得很清楚,黑劍、黑盔甲、黑馬的無頭騎士,已經在黑巫天女的身旁出現,一手持劍、一手握斧,完全是進攻型的戰鬥裝束,週遭是無數碧綠光點旋繞,每一個碧綠光點,都是一道陰靈怨魂所化,繞著無頭騎士轉動,怨氣沖天。
  如意算盤果然打不響,想要在無頭騎士被召喚出來前,就先打倒敵人的計劃,至此已經完全破滅,但我們也得了一個寶貴的收穫。站在無頭騎士身邊的黑巫天女,手中高舉著一個布包,口中唸唸有詞,從那個布包的大小看來,很有可能就是我們的目標,無頭騎士的頭顱遺骨。
  事先我與白瀾熊就有商議,此刻他一見目標出現,立刻閃電行動,全速飛飆向黑巫天女,誓要搶下那個布包。
  黑巫天女藝出伊斯塔,本身的武技如何,我並不清楚,但有無頭騎士守護,白瀾熊要搶布包,這件任務非但不易,甚至根本就可以說是找死,幸虧他有一個絕強的輔助。
  「暗之神宮的絕代殺神,來接老夫的白金之拳!」
  將獸王拳由「獸形」提升至「獸神」,萬獸尊者週身的氣勢暴熾,重拳末發,一股雄渾霸烈的罡氣,已猶如萬馬千軍,怒馳而來。我們所能見到的,就是鋪天蓋地的流星拳雨。
  「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
  雄霸南蠻各獸族的絕學,在這一刻震動伊斯塔的大地;堪稱強絕的一拳,當今世上能接下它的絕不超過五人,可惜它此刻要面對的,是戰國時代最強的絕世殺神。
  對著這一式,無頭騎士雙臂一振,漆黑如墨的長劍、斧頭,激旋如舞,正向迎向滿天的流星拳雨。
  兩邊敵人正而對抗,卻出奇地沒有發出任何撞擊聲響,無頭騎士的長劍過處,劍上發出的奇異氣勁,拉畫出一個又一個的小氣旋,跟著就迅速變為深遂的黑洞,迎上滿空的流星拳雨,將千百拳勁盡數吞噬,半個不留。
  簡單一招,破去了萬獸尊者的白金之拳,至於那劃破長空的一斧,則是與萬獸尊者的最後一拳硬碰硬,兩邊碰個正著,而白瀾熊就趁著雙邊高下未分的瞬間,飛闖而過,斬龍刃急斬黑巫天女的手臂。
  以斬龍刃的鋒利,哪怕是帶到一點,都能把這條手臂給切下,黑巫天女立即撒手,而白瀾熊也隨之變招,斬龍刃打橫一拖,已把本來黑巫天女握在手上的布包黏過,輕輕一挑,就朝我這邊射來。
  布包射勢急勁,黑巫天女被白瀾熊給纏住,已經是不能阻攔,只要我伸手去接,就可以把無頭騎士的頭顱搶到手,贏得勝利。然而,在這勝利即將到手的一刻,我卻有一種很強烈的不妥感覺。
  (也許……黑巫天女比我想得更狡猾……)
  這個念頭從腦中閃過,讓我改變了決定,心念一動,喊道:「阿虹,接下那個布包。」
  萬獸尊者與自瀾熊戰鬥,羽虹、羽霓正張開羽翼,飛往那邊趕去幫手,速度遠比旁人要快,聽到我的呼喊,羽虹翅膀一振,半空中迴翔過來,一把將那個布包搶到手。
  這是很正常的應變法,但是布包一落入羽虹手裡,黑巫天女卻像是見到世界末日一樣,驚得魂飛魄散,口中發出一聲高頻率的奇異尖嘯。
  聲音尖銳刺耳,讓所有人都心頭一震。本來以黑巫天女與布包的距離,無論做什麼都來不及了,但她這聲尖嘯一發,距離羽虹不遠的羽霓忽地嬌軀劇顫,跟著就全速朝羽虹衝撞過去,重重撞在羽虹右側,將她牢抓在手中的布包撞飛。
  意外的變化,連我都大吃一驚。當初在封靈島上,黑巫天女利用邪蓮的吸血鬼異能,將羽霓改造強化,變成聽命行事的傀儡,後來我帶羽霓離開東海,一路上進行反洗腦,自信已經把羽霓潛意識中的殘餘指令洗淨,沒想到時至今日,黑巫天女仍能夠控制羽霓。
  (媽的,一定是最近這些時候,被她近水樓台……好險,意外逼她露出了這一記後著,要不然在關鍵時候鬧起來,這一記後著足可令我們功敗垂成,死得很慘。)
  這個念頭在腦中閃過,而我耳中被一聲巨響所震撼。那個布包離開羽虹的手掌後沒有多久,就爆成了一團燦爛火光,瞬間釋放出的能量驚人,羽霓、羽虹首當其衝,都被捲入火光中,被爆破力震得像是兩具破碎布偶般墜落地上。
  「阿虹!」
  霓虹兩姊妹摔落的地點離我不遠,我第一時間搶奔趕到,發現羽霓的傷勢著實不輕,大半身體都被爆炸力波及,肌膚焦黑,口鼻溢血,內臟也被震動重創,要不是近午來力量提升,突破第五級修為,這一下爆破就要了她的命。
  羽虹的修為比姊姊要高,體內鳳凰血又對火焰、爆炸具有抵抗力,爆炸威力被她護身真氣抵銷大半,此刻週身肌膚隱約透現紅芒,像是一頭浴火的鳳凰,看來傷勢有限,只是…
  「我姊姊呢?姊姊她沒事吧?」
  「你姊姊……不能說沒事,但死不了,反倒是你……你的眼睛……」
  「什麼也看不到,很痛,應該是被剛才的爆炸傷到……沒事,我還能戰。」
  擁有信念,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羽虹在說到自己眼睛傷勢時,語氣冷靜平淡,遠沒有我十分之一的激動,並且立即撕下我一截衣袖,把流血的眼睛給包紮遮住,運氣鎮傷,做好了再投入戰場的準備。
  開啟境界通道,消滅無頭騎士一事,關係到整個黃土大地的無數生靈,可以說是許勝不許敗,照羽虹一貫的堅持,她絕對會為這場「聖戰」犧牲奉獻,只要能守正辟邪,就算是粉身碎骨都不皺一下眉頭,哪可能會輕言退出。
  從某個方面來說,羽虹對這一場戰鬥的勝負執著,可能還超過娜西莎絲,甚至每一個伊斯塔人。大敵當前,對於能夠有一個這樣戰意旺盛的小隊成員,我應該要很高興的,但想到那些和羽虹相關的部分,我忽然有些動搖,不曉得是不是該讓羽虹退出,帶著羽霓一起下去養傷,別再打這場無論勝負都將讓人受傷的戰鬥。
  「……你……是不是知道那個布包有問題?」
  羽虹的一句問話,打斷我的思考,更讓我察覺到事態不炒,剛才我那樣的作法,除了自己貪生怕死外,還有一個試探性目的,但從羽虹這邊看來,大概除了我怕死膽怯,就沒有其他理由了。
  「這個……我……」
  「你不用解釋。在小隊裡,你是頭腦,我們是手腳,手腳斷了,人還可以活,頭腦損壞,就徹底癱瘓,所以手腳捨身保護頭腦,這是正確的判斷,我認為你做得很對,你不必覺得有什麼不妥;相反的,現在正是惡戰中,你要振作一點啊,如果少了你的奸狡卑鄙,我們拿什麼去戰勝敵人呢?」
  羽虹蒙著眼睛,很平靜地說出這段話,話裡所透露出的覺悟,把本來想要解釋的我給驚呆了。
  說得沒錯,戰場上是講勝負的地方,不是講人情的所在,既然有這麼多人願意信任我,那我所能回報他們的事,就是拋開一切顧忌,使盡所有的謀略,為他們爭取勝利。」
  「瞭解,我會讓人把羽霓送下去治療,不讓她參戰,也不讓她干擾我們作戰,至於阿虹你這邊,去戰無頭騎士根本就是送死,對我方毫無意義,所以你就負責牽制黑巫天女,減低她對無頭騎士的控制,若是可能……」
  「要我從她身上奪取無頭騎士的遺骨嗎?」
  「相信我,你沒這本事。黑巫天女不是簡單角色,之前你明眼的時候就不行,現在你看不見東西,純憑耳力判斷,就更沒這本事,你只要擺出不惜同歸於盡的架勢,纏住黑巫天女,自然會有專業人士配合你,伺機再奪取無頭騎士的遺骨。」
  黑巫天女確實是很狡猾,看準了我們急著想奪取遺骨的心理弱點,設下圈套,反過來將我們一軍。不過,本來我也就不認為奪取遺骨會那麼容易,所以事先也準備了多重策略,萬獸尊者與白瀾熊那邊失敗,讓黑巫天女以為我無計可施,其實一計不成,第二條計策已經自動運作了。
  羽虹聽我這樣調派,毫無異議,立刻就振翅飛向天空,手臂一晃,一團燦爛火光出現於臂上,急速轉了幾圈後,化成一道燎天火雲,翻翻滾滾,火焰吞卷四方。
  烽火乾坤圈再現,羽虹的力量在實戰中又有提升,對於這件創世聖器的掌握又多幾分,尤其是當她鼓蕩體內鳳凰血,週身也燃起紅色血焰時,與烽火乾坤圈的聖焰相呼應,火雲赫然轉得更急,規模也更擴大,將大半天空都捲入。
  當整體力量積蓄到最高點,羽虹一下子把手中的火雲扔出,烽火乾坤圈以驚人的威勢,凌空襲向黑巫天女。
  這一擊的威力極強,我很好奇黑巫天女會如何接下,但事實結果證明,這種程度的攻擊根本威脅不到她,當烽火乾坤圈砸到,她身旁的無頭騎士左臂橫揮,那柄黑色的斧頭劈向乾坤圈,兩勁互碰,乾坤圈被砸得倒退飛起,反射天空。
  羽虹展動羽翼,移動位置,接過了回彈的乾坤圈,不再進行遠擲攻擊,而是將乾坤圈當作一件武器來使,推風引火,一下子俯衝撞向黑巫天女。
  想當然爾,身為魔法師的黑巫天女,不可能和羽虹比正面武力,當然是讓無頭騎士來接招。
  這麼一來,就變成白瀾熊持斬龍刀、羽虹使烽火乾坤圈,再加上一個萬獸尊者,一強人、兩聖器,三方合戰無頭騎士的局面。
  如此堅強陣容,就算是拿來圍殺黑龍王都夠了,但無頭騎士卻猶自攻多守少,右手每一劍都勁道雄渾,逼得敵人近不了身,左手斧頭卻快如閃電,攻擊之間形若鬼魅,來去無蹤,要不是萬獸尊者護身真氣極強,白瀾熊和羽虹都有聖器攔擋,三人早就殘肢斷體,身首異處好幾回了。
  看在其他人眼中,大概會覺得萬獸尊者等人很沒用,三人圍攻一個,還被無頭騎士打得居於劣勢。然而,天地良心啊,無頭騎士是亡靈,物理攻擊不可能殺它第二次,它戰鬥時的防守動作只是出於習慣,事實上它根本就可以只攻不守,萬獸尊者三人雖說是圍攻,但在每一記攻擊都無法取得效果的狀況下,這種戰鬥根本是在拖時間。
  不過,從另一方面說來,萬獸尊者等人會屈居劣勢,那也是情理之中。靠菲妮克絲的幫助,我曾回到過去,親眼見到夏洛堤生前的戰鬥,看她舉手一劍,輕易秒殺第八級修為的絕頂高手,這種恐怖的力量,恐怕已臻至傳說中只存於理論上的第九級修為,要是真給她回復生前的真正實力,幾分鐘內就掃平此地,殺光這裡的所有人了。
  「媽的,道理上是這樣沒錯,可是總沒有理由讓你們兩個玩得那麼稱心如意吧……」
  我思索片刻,心念一動,叫道:「羽虹!你放手去戰,目標只盯準黑巫天女,有攻無守,就當無頭騎士不存在吧。」
  這條策略乍聽之下極不合理,以無頭騎士的威脅性,當它不存在,這和自殺沒有分別,但羽虹卻對我的命令毫無懷疑,聽到我這樣下令後,立即付諸實施,對無頭騎士橫劈過來的一斧置之不理,只是死盯住黑巫天女,推出手中的烽火乾坤圈。
  眼見這一斧就要砍得羽虹人頭飛出,「噹」的一聲響,一支骷髏法杖打橫伸來,擋住了無頭騎士這一斧,救了羽虹的性命,出手者正是黑巫天女,她被我的毒計逼得表了態,出手救了羽虹,而羽虹手中的乾坤圈卻朝她胸口推去。
  烽火乾坤圈在七聖器中屬於攻擊性武器,被羽虹以鳳凰血推動後,烈焰飛騰,可以說是爆炸性的威力,不是輕易說接就接的,單從理性上來說,我不信黑巫天女能接下這一記,甚至整個身體被攔腰打斷,那都是很合理的。
  只是,魔法師的體能雖不如武者,卻也有魔法師自己的保命絕活,在這種咫尺之間的距離,羽虹卻硬生生擊了個空。
  說擊空也不對,羽虹確實命中了黑巫天女,只不過就像打到了空氣一樣,從她身體穿透過去,沒法造成半點傷害。
  「還有這一手?這是……水系的幻術!」
  水系的幻術之中,也包含了空間轉移這一門技巧,據說能夠做到把物體跳躍轉移,影像卻短暫存留,黑巫天女用的就是這一手,但這明明是水系的魔法,為何黑巫天女會用?
  (媽的,她身上一定有水系神器,就是不曉得那神器是什麼,光系、水系都帶在身上,她不嫌重啊……咦?)
  我忽然想到另一種可能,當日慈航靜殿巔峰之戰,黑龍王與心劍神尼相搏,在打到最後關頭時,黑龍王突然打破魔法定律,以雙極戰體的模式,同時使用火系、黑暗系的魔法,重創心劍神尼。
  事後,慈航靜殿似乎是傚法我那變態的老爸,用什麼集體幻覺之類的差勁借口來解釋這件事,但實際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真相很可能是一個我們無法承受的事實:黑龍會已掌握突破魔法系別的技術。
  雖然目前還沒辦法證實,但若黑龍會真的掌握住這個技術,那黑巫天女就有能力同時使用水系、黑暗系的魔法。以黑巫天女的魔法造詣來說,若是這種事成真了,那可真是一場夢魘。
  幸好,這情況對我們雖是夢魘,對黑巫天女也絕不算理想。碰上羽虹這種不要命的自毀性攻擊,黑巫天女不能叫無頭騎士來擋,唯有自己和羽虹交戰,這麼一來,她等若被羽虹纏住,無論是要做些什麼,都沒有那麼容易了。
  這時候,在祭壇上漫舞的娜西莎絲,已經把自己負責的舞蹈跳完,一直默默在旁的阿雪,這時開始唱起了咒文歌,輕輕的稚嫩嗓音,在這時響徹整座祭壇,透過魔力裝置,高亢入雲。
  一切照著計劃進行,阿雪的血裔果然是此陣關鍵,當她表情肅穆地開口歌唱,整個天幕瞬間發生變化,灑在地上的月光有若實質,由阿雪所在的祭壇中央,筆直連通天際,與月亮貫連。
  接著,銀色的月亮迅速變色,被黑暗所吞噬,那情形就與月蝕現象有些相似,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就是境界通道正開啟的徵兆。
  千百年來從沒人成功過的事,如今就在我們眼前漸漸成為事實。撇開敵我立場不談,只要是魔法師,沒有人不為著這一幕奇景而深受震撼,甚至是感動。
  只不過,我沒那麼好福氣,可以單純用一個觀眾的角色,欣賞這幕奇景,隨著境界隧道即將開啟,我的戒心也相對提高,如果黑巫天女要做些什麼,必定就是現在。
  「約翰·法雷爾!你算盡天機,還是棋差一著!」
  出奇地,黑巫天女那種粗嗓子的人妖話聲響起,並且搖晃起手中的骷髏魔杖,杖頭髮著奇異閃光,那種光亮……好像是遠距離的遙控魔法。
  「你在這裡布下重重埋伏,可有想到她嗎? 今次就要你後悔一世。」
  黑巫天女說的話,讓我茫然不解,想不到「她」是指誰,更想不到自己有什麼疏漏的地方,但突然間,我想到一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我確實疏漏了一個地方,一個人……繭化中的李華梅!


第二十五集 伊斯塔篇 第三章 龍之騰也 必潛乃翔
  上次與無頭騎士大戰,李華梅、萬獸尊者雙雙重傷,李華梅甚至搞到必須化繭療傷的程度。
  化繭,這是龍神一族的特殊體質,再加上修練上天下地至尊功,所造成的特殊生理現象,每當肉體受到致命重創,就會自動結繭療傷,激發生命潛能,當破繭而出時,力量就會更強,再上一層樓。
  當初李華梅能夠以少年之身,與當世最強者齊名並列,就是靠這死裡還生的幾次繭化,完全激發了潛能,讓自己不住強大下去。這一次受了致命重創,再度繭化,出來以後會強化到什麼程度,是誰也不知道的事。
  我曾一度期待李華梅能夠及時破繭出關,成為我方的最大戰力,對抗無頭騎士,無奈天不從人願,直至我們在此血戰,李華梅的金繭仍未有破裂跡象,我只得在李華梅缺席的戰場上孤軍奮鬥。
  這邊的戰場情勢危急,我只得把所有戰力都投注在這邊,至於李華梅所結的金繭,本身擁有很強的抗擊力,刀劍難傷,不是那麼容易可以破壞,在權衡輕重之下,我僅是請娜西莎絲調派部隊去防守,主要的高手與魔法師還是調來這邊,沒想到棋差一著,居然被敵人反過來利用。
  黑巫天女邪術通天,要是說她在金繭附近做了什麼手腳,一經引爆,就能對金繭造成傷害,這絕不是不可能的,雖然這也有可能是虛言恫嚇的空城計,不過此刻事態危急,我已經沒有時間去進行調查了。
  「臭人妖,你想怎麼樣?」
  迫於無奈,我只有設法進行交涉,但在交涉的同時,一個決定卻已在我心裡做了出來。
  「我不想與你拚個兩敗俱傷,叫這邊的幾個人全部退開,不要擋著我行事,否則不只李華梅要死,他們幾個也全要沒命。」
  黑巫天女向我發出恫嚇,逼我喝令萬獸尊者等人撒手後退。這時候,雖然萬獸尊者、白瀾熊仍被無頭騎士逼得節節敗退,但其餘的獸人戰士卻圍住了黑巫天女,幫著羽虹攻擊,令黑巫天女壓力大增。
  「哇,有事慢慢講,只要不傷害她,什麼交易都好談啊……」
  盡可能用輕鬆的語調來說話,但所要面臨的抉擇卻異常沉重。對我、對這塊大地而言,李華梅的存在絕對重要,然而,我們現在所要做的事,就是打贏這場仗,要是打不贏,剩下的什麼「明日」、「未來」都不用談了。
  更何況,為了這一場勝利,有人已經付出了太多,雖然羽虹現在看不到我,但當我遙遙對著她那雙被布遮起的血眼,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利用時間往左邊瞥看,「月蝕」現象已吞噬了大半個月亮,一絲絲綠光正從月亮的黑影處滲出,顯示通往異空間的通道已漸開啟,就連無頭騎士都感受到那股不尋常的壓迫力,沒有頭顱的身軀,動作開始顯得焦躁不安。
  這股異常的壓力,黑巫天女當然也察覺到了,她朝我發下最後通牒,「約翰·法雷爾,你還不讓他們住手!真是想讓你愛的人死嗎?」
  「哈哈哈,天大的笑話。」我朗聲笑道:「我對女人一向是玩過就丟,這樣的人有什麼真愛?你真是太抬舉我了,你想要引爆什麼、炸什麼,請隨便,我是不會額外付你清除垃圾費用的。」
  「可惡!你這個賤男人!」
  黑巫天女被我的話所觸動,高舉起手中魔杖,唱動魔咒,就聽見一聲驚天巨爆在遠方響起,我不用回過頭去也知道,金繭所在之處已被炸成一團火球,火光與熱氣往上冒沖,形成了一朵照亮夜空的菇狀雲。
  爆炸的規模很驚人,是需要特殊的能量物質與魔法陣配合,才能造成如此強大的威力,相信在金繭被爆炸吞噬的同時,駐守在那裡的所有士兵也都一同陪葬了,這也算死得活該,因為被人做下了這麼大的埋伏,居然沒有任何人發現。
  「李元帥被這死人妖給害了!所有有血性的戰士,絕不能放過這人妖,大家一起為李元帥報仇啊!」
  戰場上,有需要很冷酷的地方,也有需要很熱血的地方,至於如何將這兩樣妥善切換,那就是身為領導者的難題。遠方所發生的大爆炸,震驚到我方的所有人,而我也把握時機,迫出一臉熱淚,用呼喊的方式來提高士氣。
  對李華梅而言,這或許是件值得悲傷的事。因為聽到她遇害的消息,居然有那麼多人立即信以為真,對她沒有信心;然而,她也應該要高興,因為有那麼多人為此激動若狂,悲憤難當,發誓要替她復仇,血債血償。
  伊斯塔巫師、南蠻獸人,都和李華梅沒有交情,所以會為此激動的人,自然就是曾與李華梅並肩抗敵的羽族女戰士。
  聽聞李華梅遇害,羽族女戰士們激動異常,紛紛飛上天空,撩動手中的魔法弓箭,箭矢如雨,盡朝黑巫天女的方向射落。這一下攻擊,令黑巫天女壓力大增,但仍是未足以造成威脅,她身形閃動,又用瞬間移動的術法閃躲,而且這次還進行還擊。
  「九幽地獄的煉魂之火,聽我之命,化作獸形,供我驅使!」
  黑巫天女念動咒文,周圍氣流忽地高速轉動,緊跟著,腳下地面出現劇烈的時空震,一道熾烈的黑色火焰繚燒噴出,繞著黑巫天女打轉,瞬間就化成一條張牙舞爪的黑色火龍。
  在各種顏色的火焰裡頭,以黃金火焰最為高級,可以反過來吞噬掉所有其他的火焰,諸焰辟易,堪稱是火焰王者。但最難修練、殺傷力最大的,卻是黑炎,因為這是僅有魔界深處、地獄之底才存在的火焰,要操控這種火焰,必須從這兩處地方把火焰召喚上來,難度極高,黑巫天女能使出這一手,不愧她當世第一術者之名。
  黑焰火龍被召喚出來,咆哮出聲,旋轉著朝四面噬去,凡是被煉獄黑火帶到的地方,立刻焚燒起來,尤其是血肉之軀,不僅承受著高溫焚熱,並且被迅速切割,碎裂片片,幾名獸人戰士首當其衝,被黑火燒個正著,頓時成了一地焦黑的碎肉。
  「媽的,死人妖認真了!」
  我罵了一聲,指揮羽族女戰士把目標對準黑龍,無數魔法羽箭錯落射下,但黑龍並無實體,純由火焰組成,羽箭才一近身,就盡數被黑火焚燬、吞噬,而當這頭黑龍猛地一下衝上天空,羽族女戰士驚惶地四竄躲避,很快就潰不成軍。
  這一下,我稍微可以瞭解,為何鳳凰島陸沉後,羽族遺民會這麼快就被打得潰不成軍,流亡四處了,這票鳥女人的戰力驚人,但是鬥志也是低得嚇人,前一秒還義憤填膺,爭先作戰,後一秒死厄臨頭,就忙著振翅逃命。
  羽霓、羽虹以前那種為了正義捨身,無視生死的精神,現在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我想,這種勇氣多半是得自母系的優良血統,與父系的羽族血無關。
  黑色炎龍在半空中,被卡翠娜所施放的火鳥獸魔給擋住,但撐不了多久,就被黑龍咬碎、吞噬,而黑龍在半空盤旋一圈後,更逆轉往下,俯衝下地面,直襲向萬獸尊者與白瀾熊。
  白瀾熊與萬獸尊者識得黑火厲害,見到黑龍狠惡襲來,不敢被黑火沾染上身,連忙退後躲開。這樣一避,就落入黑巫天女的算計中,本來被萬獸尊者、白瀾熊夾攻在中間的無頭騎士,雙腿一夾,大黑馬縱聲嘶鳴,嘯音尖銳,竟然形成衝擊波掃向四面八方。
  正在後退中的萬獸尊者、白瀾熊不虞有此一著,給衝擊波轟著,退得更遠,無頭騎士則是充分把握這空檔,策騎著大黑馬飆衝出去,如旋風一般直奔祭壇正中央。
  大黑馬堪稱千里良駒,四蹄如飛,我們只看到一道黑影如煙如霧,轉眼間就逼近祭壇,途中不是沒有人阻擋,但哪可能有人是無頭騎士的對手,一斧一劍水平橫斬,所過之處,過百頭顱激飛上天,無首屍身倒下,所有應該飛濺出來的鮮血都被污化,形成縷縷黑煙直冒上天。
  風馳電掣,無頭騎士根本無人可擋,就這麼讓它長驅直入,闖到了祭壇之上,速度奇快,剎那間就到了阿雪身邊,那個傻丫頭甚至還沒察覺到敵人已在身邊,猶自閉眼唱著咒文歌,而無頭騎士劍風揮過,她後頸中招,就這麼軟軟地昏厥過去。
  之前阿雪中我一掌,被金屬封印時,無頭騎士曾經揮劍破封,救了她的性命,但這一次無頭騎士將她擊昏後,似乎是判定這人再無利用價值,起手一劍,就要把阿雪給幹掉,如果不是娜西莎絲及時出手,連發魔法弓箭阻擋無頭騎士,阿雪就要在此身首異處了。
  然而,實力上就是有著壓倒性差距,僅僅第六級修為的娜西莎絲,哪可能與無頭騎士比鬥?無頭騎士只是一揚手,娜西莎絲便被擊飛出去,這下子,開啟到一半的境界隧道停住,兩名主要的施法者不在,這個戰術還沒完全實施便告失敗了。
  要是事情到這裡便告終止,那接下來所上演的,大概就只是一場大屠殺而已,但黑巫天女的真正企圖,現在才剛要開始,就看到黑巫天女舞動手中魔杖,骼髏羊頭發出點點碧光,口中再度唱誦魔咒。
  同一時間,策馬傲立在祭壇中央的無頭騎士,手中的劍與斧都回插腰間,展動雙臂,迅速結出十多個法印,與黑巫天女遙遙呼應,剎時間,大黑馬附近的地面發生異變,如湖水般翻騰湧動,冒出了陣陣青煙。
  裊裊煙霧中,六個邪異的形體緩慢凝聚出現,透明虛渺,每一個都有十尺高,看來做是巨大的神像,各自擺著不同的姿勢,俯覽著腳下的蒼生。
  在場的魔法師都不是外行人,看到這樣的一幕發生,都知道這代表著什麼。那六個透明的巨像,正是黃土大地上的六大黑暗神明,是所有修練暗系魔法的術者共同膜拜之對象,黑巫天女有本事一次將它們召喚出來,那就是要借助它們的黑暗之力,在現有的魔法陣基礎上,再張設第二重魔法結界。
  六個忽隱忽現的立體臣像,宏偉壯觀,從地面上仰望,真是覺得自己很渺小,尤其是感受到無止無盡的暗元素,排山倒海般從那六個巨大虛像身上釋放,我想不只是我一個人心驚肉跳,那些伊斯塔的巫師恐怕都很想跪下來,向自己平時膜拜的神明磕頭頂禮。
  傳聞五百年前的戰國時代,頂級魔法師能夠召喚神明,借助其神力作戰,在東海封靈島一戰,我也曾親身體會過,不過黑巫天女此刻所用的術法,應該不是那一種,否則她直接使役黑暗神明作戰,輕易就可消滅我們,或者倒過來說,一個有本事同時驅使六大黑暗神明的魔法師,動動小指頭,就能召喚大片隕石雨,把我們殺光,哪用得著這樣麻煩?
  從狀況推斷,應該是她召喚黑暗神明,以部分力量寄於人間,顯現形體,助她完成某個法陣,也只負責完成這個法陣。
  匯聚了六大黑暗神明的魔力,再加上本來蘊藏於魔法陣中的能量,祭壇周圍頓時形成咒力保護圈,萬獸尊者、白瀾熊雖然趕到,卻沒法突破進去,被阻擋在咒力圈外。情勢演變到這個地步,已經完全超出我的控制,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靜觀其變,然後期待我伏下的後著能夠產生作用了。
  (可惡,要等待時機等到什麼時候?那個臭傢伙,叫他伺機出手,他該不會己經偷偷溜走?或是根本就躲著躲著躲到睡著了吧?)
  我心中焦急,就看到無頭騎士手結法印,呼應祭壇上的魔力能量,而一度陷入停滯狀態的境界通道,這時赫然轉變顏色,從本來的綠光,迅速轉變為赤芒,把月蝕中的黑圓變成了紅月。
  「這是……軌道變更,她們想開啟別的次元境界?」
  開啟境界通道的難處,除了要彙集巨大能量,破開空間隔層外,另一個很要命的難處,則是對於通道的指向性。大部分的開啟境界隧道之法,只是設法在空間隔層上開個洞,至於這個洞的另一頭是什麼,那就管不到了:能夠做到具有明確指向性,確定通道是通往哪個次元的魔法,少之又少,而且多數只是理論,並沒有機會實際求證。
  我們現在所施行的術法,只知道是通往某個異界,召喚異界魔神,但那個異界究竟是什麼模樣,那就完全一無所知。黑巫天女目前所進行的,就是把我們已經半開啟的通道轉向,連通往另一個不同的新世界。
  「原來如此,她打的是這主意……居然有辦法指定別的次元境界,真有一套,可是……她要開啟哪個異界?這……該不會是……」
  隱隱約約,我猜到了黑巫天女的目的,心頭劇震,一時間還有些接受不過來,但這時,一件我期待已久的事情終於發生。
  黑巫天女被羽虹所困,正在打纏解不清的泥沼戰,甚至可以說是邊打邊退,但是就在她急退的過程中,地面上隨之移動的影子突然扭曲起來,跟著,一柄冷刃就從影子裡刺出,無聲無息地刺向黑巫天女的後心。
  (幹得好!終於動了!忍者不愧是忍者啊!)
  我所伏設下的另一記後著,終於在此時發動,潛伏已久的末來,此時以一身忍者裝束,從影子中出刀,刺向黑巫天女。這種影遁術我曾見鬼魅夕使過,未來雖不能與她相提並論,不過無聲無息刺出一刀,應該會有些收穫。
  「哼!早知道你們會有此一著,太小看人了!」
  出乎意料的是,黑巫天女好像早就發現有此一著,當未來一刀刺來,她轉動魔杖隔擋,將勁道卸散,避開了這毫無徵兆的一刀。這真是棋差一著,未來的活動雖然低調,但黑巫天女既然知道我們小隊中有一名忍者存在,沒理由不作提防,這一下相信她準備很久了。
  奪命一刀,沒有能夠傷到黑巫天女,這一著看似失敗,但我卻仍未放棄,緊盯著黑巫天女與未來的一舉一動,因為……我委託未來的工作,並不是暗殺黑巫天女,而是…
  「噹!」
  一聲清亮聲響,未來的一刀斬在魔杖上,飛濺出火花,去勢未停,竟然順著魔杖斜斜削上去,黑巫天女被這一著給震驚,眼中甚至露出惶恐之色,這是開戰以來未有之事。
  我察覺到了這一點,望向魔杖最前端,這才恍然大悟。當初我委託給未來的工作,不是刺殺黑巫天女,而是找到無頭騎士的頭骨所在,所以這小子將潛伏隱藏,不理局勢變化,直到發現目標所在,才會現身出手。
  黑巫天女的魔杖最前端,是一個羊頭骷髏,形象恐怖,倒還算是很傳統的魔杖造型,我們與之交戰時也沒想到別的。然而,以黑巫天女的魔力,若是說她對骷髏進行幻術遮掩,再輕微變動改造,那絕對是做得到,可以迷惑我們視線的。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無頭騎士的頭骨,其實就一直在我們眼前晃來晃去,只是我們都沒有察覺,而未來……忍術之中有一些特別的鑒識眼術,能看見平常人看不到的東西,這小子的專業才能,替我們在絕望中找到了勝利機會。
  「刷」的一聲,未來完成了任務,忍刀削斷了精鋼所鑄的魔杖,杖首的羊頭骷髏飛出,遮蔽幻術立刻被破,還原成一顆顯而易見的人類頭骨。我大喜若狂,但歡喜高呼還沒來得及出口,黑巫天女已經行動,重重一掌轟在末來左肩,骨碎聲響起,把人給打得倒跌出去,更把頭骨搶回在手中。
  這一手,展現了非凡的武技,黑巫天女果然不是個普通的魔法師,武藝上也有不凡修為,但我卻冷哼一聲,毫不氣餒。一來,中掌受傷的是未來,這小子倒霉只會讓我心花怒放:二來,黑巫天女的武功雖然不弱,肯定比我更高,但能高得過五大最強者嗎?
  被擋在咒力圈外的萬獸尊者、白瀾熊,見狀甚至不等我招呼,就主動衝向黑巫天女,而距離黑巫天女最近的羽虹,聽明白整個狀況後,更是不顧一切地狠攻,誓要把頭骨奪取到手。
  如此一來,黑巫天女就處於很不妙的情況,她揮動手臂結印,再次召喚黑火組成幻獸,但黑火甫才燃起,尚未組成猛獸形象,一道燦爛金光卻從遠方升起,並以高速急飆而來。
  「這……這個是……」
  雖然詫異,但我心中早有答案,又驚又喜,只見燦爛金芒劃破天空,在黑雲裡頭切割出一道璀璨長虹,牽動風起雲湧,以驚人的高速朝這邊靠近,氣勢磅礡,恍若天地之間無物可擋。
  緊跟著,金光沒入雲端,化作一道燦爛龍影自雲中咆哮衝下,直指黑巫天女而來,盤旋長嘯,高速俯衝,途中遇上黑色焰龍阻攔,金芒與黑焰正面衝突,激烈鼓蕩,最後轟然一聲響,相互消滅,而一道劍光則破龍影射出,氣沖九霄,地陷一尺,劍未至,就已封死了黑巫天女所有退路。
  情勢很明顯,若是黑巫天女不空出手來,進行防禦抵抗,這一劍便會將她當場擊殺,若她一死,頭骨自然會落入我方手中。在這一瞬間,我也已經看得清楚,自半空中持劍刺向黑巫天女的人,就是破繭而出的李華梅。
  剛才那一下爆炸威力雖強,但我卻對龍之繭抱持信心,若是那麼輕易就能毀去龍繭,那麼千百年來龍袖一族早就被滅種了。事實證明,龍繭的抗擊力非凡,經過了那樣的爆炸,李華梅沒有因此受到傷。
  自生死關頭越過,力量激增的李華梅,似乎還不太能控制體內狂暴化的力量,也正因為如此,這一劍更顯得威凌天下、橫掃千軍,黑巫天女若不撒手回防,肯定會被斃於這一劍之下,儘管如此,我卻有些擔憂,因為黑巫天女還有另一個選擇……
  「李華梅!我們一拍兩散!」
  猛招臨頭,黑巫天女沉喝一聲,不避不閃,舉起手中的骷髏頭,正面迎向李華梅的劍尖。
  這一下堪稱是置諸死地而後生的險著,也是我最害怕的一件事,而黑巫天女的決心甚是堅定,李華梅雖然立即偏移劍鋒,不想如她所願,但黑巫天女卻也轉動手腕,硬是把骷髏頭對準劍鋒撞了上去。
  不可避免的後果,在一聲爆響中呈現在所有人眼前,黑巫天女被劍上勁道震得跌飛出去,重摔在地,嘔血連連,雖是傷勢不輕,但她卻放聲大笑,笑聲之中儘是一種失控的狂態。
  「哈哈哈哈~~」
  黑巫天女的右手鮮血淋漓,被剛才的爆炸傷得不輕,但本來牢握於手中的骷髏頭,卻已經在爆炸之中灰飛煙滅,化為滿天的劫灰。這頭骨是控制無頭騎士的關鍵,現在一毀去,再沒有人可以控制住無頭騎士。
  頭骨一碎,魔法陣中的無頭騎士頓生感應,像是承受莫大痛楚一樣,劇烈震動,緊跟著,一種彷彿地獄深處,萬鬼齊哭的痛嚎聲,從魔法陣中央呼嘯而出,恍若海嘯翻騰,震得周圍所有人心神搖蕩,魂不附體。
  緊跟著,無頭騎士驟轉過身,雖然沒有首級,但我們卻感覺到它正在「注視」過來,滿溢著憤恨、怨毒的「視線」,在我們身上迅速掃過,將我們這些有份傷害它的活人,深深烙印上要毀滅的誓殺印記。
  我不曉得萬獸尊者那級數的強者,是否真能無懼一切,但我們被無頭騎士這樣一瞪,都覺得渾身發軟,差一點就跪倒下去,要不是李華梅從天而降,落在我身邊,與我並肩而立,抗衡這份壓力,我不曉得自己是否能抵受下去。
  很明顯地,頭骨被毀,一直被控制的無頭騎士,現在處於完全失控狀態,很快就會放手大殺,宣洩怨怒。黑巫天女倚仗無頭騎士是為了變動境界通道,如今目的已成,她既不能保住頭骨,索性就趁勢毀去,雖然她自己也有危險,但以實際情況來說,我們所受的威脅比她大多了,這只能說是最毒婦人心,而我仍有一點想不通,那就是……黑巫天女是否還有什麼壓箱法寶,能讓她全身而退的?
  答案似乎已經漸漸出現,天上的那一輪紅月亮中,妖異的紅光有若實質,從月蝕之中透射出來,所過之處,空間破裂,開出了真正的次元縫隙。這個裂口,被六大黑暗神明、魔法陣的魔力給維持住,然後,通往異界的道路開啟了。
  幽暗的碧綠光點,成千上萬,從次元裂口中竄出,每一個螢火蟲般的碧綠光點,都是一個陰魂怨靈所化,不時光影變化,還原回血淋淋的怨魂形象。剎時間,整個天空都被死靈所遮蔽,而無數幽冥鬼火,也在天上浮現,明明是碧綠的火光,卻把雲層照得一片殷紅,彷彿隨時都要滴下血來,由地面仰望,這簡直就是冥府與人世重迭,分不清哪邊是人間,何處又是地獄。
  (糟糕!歷史上有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啊?她居然能開啟冥府的通道,把陰陽兩界直接貫連,生與死的分界再不存在,這下子事情要怎麼收場啊?)
  我曉得事情的嚴重性,驚出一身冷汗。無頭騎士的「死白眼」,是冥府皇者的象微,黑巫天女取得了大量魔力作後盾,就利用無頭騎士的特殊血裔,為尋找空間作定位,鎖定方向,一舉破開了連往冥府的道路,這下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小情人,你沒事吧?」
  「沒事……有你在,真好。」
  驚惶之中,我看了李華梅一眼,她仍是一襲紅色的絹袍,外頭罩著龍氣所凝結成的黃金戰甲,英姿勃發,神威凜凜,美麗的容顏像是一個戰場女武神,彷彿只要有她在身邊,勝利就是指日可待,給予人們無窮的信心。
  自從封靈島一戰後,我們再次攜手合作,並肩作戰,還是戰與上次相同的敵人,這可以說是因緣巧合,也可以說是倒霉,不過,能和她一起連手,這是一件令冰寒之心重新溫暖起來的好事。


第二十五集 伊斯塔篇 第四章 白金世界 宇宙無敵
  在伊斯塔,現在只要提到無頭騎士四字,就會有無數人頭痛欲裂,寧願死也不想與無頭騎士正面敵對。然而,如果知道這場大戰最後會搞成這樣子,我想很多人大概還是寧願去戰無頭騎士了。
  冥府的一部分,經由境界通道,與巴格達的天空相連,最初只是千萬鬼魅狂嘯飛出,搞得天愁地慘,人間如同地獄,但更接著發生的變化,卻令我們膽顫心驚,連李華梅都給嚇到,萬萬難料黑巫天女野心如此之大,居然做到這種地步!
  六大黑暗神明的巨大虛像仍在,圍繞著祭壇,而祭壇周圍的空間開始起變化,以魔法陣為中心,附近地形迅速改變著,有些地方突然凹陷下去,跟著就被大量的鮮血所填滿,形成血池;有些地方噴出岩漿,往四面橫流,切割出一道一道的岩漿勾槽:遠一點的地方甚至還有巨大寒冰結凍,凝結成山,山上一根根尖銳冰柱聳立,彷彿千刀萬刃插遍山上。
  刀山、火海、血池……這些傳說中的景象,在我眼前迅速實體化,讓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的魔法理論基礎學得不好,現在很想抓一個夠份量的魔法學者來講授一下,伊斯塔的那些巫師都夠資格,但他們不是爭相逃竄,就是呆愣在原地,沒有人還聽我的命令。而當幢幢鬼影開始在血池、火海周邊出現,我的問題可以直接省略,沒有什麼需要問的了。
  「有沒有搞錯?這個人妖瘋了嗎? 她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這不只是開啟境界通道,根本是開始境界重迭了啊!」
  我氣急敗壞地說話,失去了冷靜。黑巫天女的意圖委實喪心病狂,之前開啟境界通道,那是在兩個不同空間中央打個小洞,藉以貫通兩界,相互往來,但現在所發生的事,則是兩個不同的空間發生了重迭,所以部分的冥府直接在人間出現,而從我們所確認的狀況看來,這個現象還在持續,冥府正以相當快的速度與人間重迭,「吞噬」掉人間。
  這種事情惡化下去,絕對是滅世之禍,東海封靈島一戰已經算是很大件事了,但險惡程度卻還不及這一次。
  環顧左右,繼無數的陰魂之後,一些隸屬冥府的特殊生物也隨之出現。
  紅色皮膚,頭生雙角,手持三叉戰的鬼怪,是拘役陰魂受刑的冥府兵卒,現在調轉過三叉戰,對著在場的生人發動攻擊。
  渾身骨骸,只剩下幾塊爛肉附著的骯髒兵將,是冥府的正規軍,戰力尤強,一出現就是過萬,從最外頭把我們反包圍起來,無數白骨箭如雨般墜射下來,伊斯塔的魔法師群立刻出現大量死傷。
  八隻腳的白骨蜘蛛,足足有三尺高,體積如像一般大,動作奇快,爪銳如刀,是這些冥軍的「戰車」,衝鋒陷陣,無人可擋。
  天上的雲層更為濃密,隱約可以見到血色閃電在雲端竄過,有些巨大的身影藏在雲層中,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想應該是龍精、白骨龍一類的不死生物,被生者的血肉氣息吸引,在雲中伺機而動。
  騎著白骨戰馬的骷髏魔將,揮劍驅使紅叉鬼,操作著骷髏投石器,把一朵朵幽碧色的鬼火投擲出去,威力驚人,每擊中一個地方,就把該處方圓一丈的地面燃成火海。
  除了投石器,冥軍的亡靈大炮也同樣可怕,將九十九隻陰魂凝聚於一發炮彈內,一股腦地轟發出去,開山碎石,更向四面八方暴竄傷人,侵蝕血肉,就連肉體防禦力最高的獸人戰士都禁受不起。
  「小心!」
  李華梅舞動手中透明長劍,將一枚直轟過來的亡靈炮彈砍為兩段,蘊藏於內的九十九隻陰魂還沒來得及爆發,就被她的龍力硬生生摧滅,魂飛魄散,盡展其褪變之後的強大力量,最強者的實力與自信表露無遺。
  可惜,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李華梅這樣風光,她的驚人實力,使她成為這處人間地獄中最耀眼的一點,但大多數的人都只能淪為陪襯,甚至是陪葬了。
  伊斯塔的魔法師群,已經失去控制,不再組陣施咒,只是四下逃竄,嘗試在這一片混亂的地獄景象中保命。最高領導人娜西莎絲倒下,暫時不知去向,他們群龍無首,在阿魯斯王子的率領下,這些逃竄四處的魔法師,勉強彙集在一地,集合抗敵。
  魔法師的近戰能力弱,如果有一支軍隊在前方掩護,他們在大後方作遠程攻擊,那就是最理想的狀況,雖然說戰場上瞬息萬變,通常不會那麼理想,但是這次的狀況也實在是太不理想,魔法師群居然在毫無遮掩的情形下,與數量相距懸殊的強大敵人作近身戰了。
  伊斯塔的正規軍中,有很多物理防禦度極強的「肉墊」,或是改造的血奴、狂戰士,或是裝備精銳的鐵甲軍,這些都是能夠掩護魔法師群的強援。不過,今晚魔法師群是來配合施法,並沒有預計會出現兩軍交戰的大場面,所以什麼血奴、狂戰士、鐵甲軍,全都留在巴格達城裡,現在被冥府軍團正面攻擊,等若是以赤身裸體的狀態去過火山。
  阿魯斯能夠召喚三頭地獄犬,在各種兇惡魔物之中,這是非常高段的魔獸,三個不同的狗頭噴吐著地獄烈火,逼得冥府軍團無法靠近,擔任了很大一部分的護衛工作。除此之外,獸人戰士的及時來援,這也是魔法師群支撐得下去的理由之一,要不然,開戰一刻鐘內,伊斯塔的魔法師群就要全軍覆沒了。
  這邊的戰況極為不妙,面對這個失控的情形,我只有先把眼前的事物逐項解決,第一個要消滅掉的,就是罪魁禍首黑巫天女。
  「媽的,想同歸於儘是嗎?老子先幹掉這臭人妖!」
  我呼斥向羽虹,想要讓羽虹配合攻擊,但一個驟發的意外,卻打碎了我的計劃,也讓我終於明白,黑巫天女做出這種種策劃圖謀,到底是為了什麼。
  數道極凍寒氣,鶩地從天而降,直指羽虹而來。羽虹揮動烽火乾坤圈,想要閃躲與還擊,但黑巫天女卻反向進行牽制,幾道魔法之箭封鎖住羽虹退路,終於使得她在退無可退之下,被幾道極凍寒氣打個正著,整個人瞬間被冰封凍住,化成了一塊黑色的巨冰。
  以羽虹如今的修為,要在一招之間將她凍住擒下,除非是最強者級數的高手,否則絕對是做不到,而完成這件事的「人」,正飄立在空中,從空間的破裂縫口附近現身出來,還是一個我們很熟悉的故人。
  空中浮現的魂魄虛影,化成一個穿著襤褸黑袍的男人,若隱若現,兩手收攏在黑色袖子裡,頭上用黑色繃布密密麻麻地纏住,就只有一隻左眼沒有遮蔽在黑色繃布下,碧綠如玉的獨眼、不住露著血色的猙獰白牙,赫然是一個逝去不久的強敵。
  心燈居士!
  看到這幕景象,我為之愕然,事前怎樣猜想,都想不到黑巫天女處心積慮所為的目標,居然是這個。
  一切……只是為了一個很簡單的理由:愛!
  之前我們曾經做過推測,黑龍王與黑巫天女之間存在著衝突,這推論當時看來絕對正確,但隨著真相慢慢揭開,卻遭到了推翻。心燈居士根本是為了黑巫天女才背叛師門,殺害師父,更與黑巫天女連手篡奪黑龍會,化身成為本代黑龍王,兩人連手進行各種陰謀。
  黑龍王死後,黑巫天女牽掛愛侶成狂,居然異想天開,利用境界隧道的術法,開啟陰陽兩界的通道,讓死者得以還陽。現有已知的魔法中,凡是令死者重生的魔法,都必須付出極不划算的嚴重代價,而且為時甚短,黑巫天女自然無法滿足,所以不惜大費周章,令人間成地獄,陰陽兩界連成一線,達成本身的願望。
  所以,我們現在面對的情況就很簡單……黑龍王與黑巫天女的搭檔連手,堪稱是大地上最強的邪惡組合,要與他們戰鬥,這種事我光是想到就開始胃痛……更何況…我們現在所要面對的敵人,並不只是這一對最強邪惡搭檔,還有一個搞不好更棘手的…
  轟隆!
  一聲大氣震爆,來自祭壇的正中央,首級被毀去的無頭騎士,似乎陷入極度狂怒,週身縈繞著一層紫紅色的血霧,彷彿怒濤海潮般沖湧向四面八方,這股波動之強,就連祭壇周圍六大黑暗神明的虛影都受影響,產生了晃動。
  首級被摧毀,這種痛楚直接影響無頭騎士,它憤恨之餘,殺意大盛,「錚」的一聲,長劍、斧頭再次回到手中,跨下大黑馬發出淒厲悲鳴,四蹄發力,轉眼間就衝出祭壇範圍,起手一劍,急斬向附近的魔法師群。
  魔古忌流·逆流絕劍!
  曾在夢境世界中開天闢地的一劍,在現實世界出現,依舊展現了絕世神威,無視近百尺的遙遠距離,劍氣化作一柄黑色大劍,天崩地裂般斬下。
  若是被這一劍斬中,數千名魔法師可能要死傷過半,阿魯斯狠一咬牙,驅策三頭地獄犬去硬擋,只聽見一聲沉悶裂響,體型高大重碩的地獄犬被這一劍斬開,多重勁道於體內爆發,成噸重的巨軀被迫爆為滿天血肉,如雨飛濺。
  氣血相連的召喚獸被誅滅,阿魯斯頓受牽連,大叫一聲,險些當場暈去。而這一劍餘勁末消,還是斬殺了十多名魔法師,還有多名獸人戰士,甚至就連冥府兵團的骷髏軍都遭到波及,但那些鬼怪、骯體,對無頭騎士顯得異常恭敬與畏懼,主動變化包圍陣勢,配合無頭騎士的攻擊。
  「嘶~~」
  大黑馬「不怕死」昂首嘶鳴,似乎為了主人的大開殺戒而興奮,無頭騎士如受鼓舞,左手利斧如風車般轉動,竟然朝我的方向衝來,似乎是打定主意要斬我人頭。
  「哇!是不是非斬頭不可?斬手指頭可不可以? 」
  無頭騎士距離我尚遠,我預備請李華梅出手去擋,試試看她新完成蛻變的八歧黃金龍之力,到底提升到了哪一個層次,但我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她已破空躍起,先朝黑巫天女發了一劍,跟著又躍向空中的心燈居士。
  「小情人,黑龍會這邊的事情就交給我,剩下的由你處理!」
  只撂下這一句話,李華梅就單槍匹馬獨鬥黑巫天女、心燈居士,而我則是苦笑,暗忖李華梅所謂的「剩下的」,不知是否也包括無頭騎士這個超級大麻煩。
  要面對黑巫天女、心燈居士的夾攻,這當然是一件難度極高的事,李華梅主動擔起這重任,我應該要感謝兼偷笑了,但不知為何,此刻的我只感覺很不是味道,這真是一件難以解釋的事。
  若是正面相搏,我怎樣都不可能是無頭騎士的對手,李華梅很清楚這一點,能夠令她把我放心撇下的理由,就是因為我的靠山並非等閒,在眼見我遇險的同時,紛紛趕了過來。
  萬獸尊者、白瀾熊分從左右趕來,連手壓制無頭騎士。他們兩個人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我的決心,真是令我感動不已,然而,這份決心所取得的成效,卻又委實讓人氣餒。
  之前萬獸尊者與白瀾熊合力,就只能勉強抵抗無頭騎士的攻擊,現在無頭騎士的力量隨著滿腔怨與怒而激增,他們兩人就更加不是對手,如何還撐得住?
  「厄!」
  「嗚!」
  悶哼與痛叫聲中,萬獸尊者、白瀾熊同被震飛出去,黑劍、利斧迫擊斬來,如果不是避得快,他們兩人都要雙雙濺血。不過,或許受傷會見不到血也難說,因為從剛剛開始,被無頭騎士給擊殺的屍體,傷處都不見血跡,應該要流出來的鮮血,化作一道道黑煙,直往外頭冒出去;如此徵兆,相信那些亡者的魂魄都直接被囚鎖於凶器之內,不得超生。
  我當然不想遭到這種命運,但以實際狀況而言,目前我所有底牌已經出盡,能夠動用的人力資源也全在場上,不管別人對我有什麼期待,現在的我已經出不了什麼奇謀,只能隨機應變了。
  幸好,我的「救命符」沒有那麼快放棄。面對史無前例的強敵,萬獸尊者與白瀾熊進行連手,而且是從來不曾用過的組合技,他們兩人對望一眼,跟著就一同運氣,將獸王拳提升到「獸神」境界。
  獸神變,是獸王拳的至高境界,雖然外表不再進行強化,不再擬似獸形,但內在的精、氣、神,卻加倍地凝聚與提升,在本身的最佳狀態下,發出最強的攻擊,而在這兩個獸人的頂尖武者身上,他們的攻擊,就是兩雙絕世的鐵拳。
  「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喔啦~~」
  「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
  兩聲驚人的吼喝中,巨大的拳頭如雨點般漫空亂散,剎那間,眼前看到的彷彿全都是拳影臂相,高度密集的流星拳雨,比之前看過的任何一次更密、更霸,由萬獸尊者、白瀾熊合力揮拳所組成,白金、世界的完美結合,創造出宇宙無敵的極霸之拳。
  剎那之間,我彷彿看到了一個雙面、四臂的神像,法相莊嚴,拳勢霸道,令人不敢侵犯,就連無頭騎士這樣的絕世殺神,一時間竟然也被流星拳雨所阻,沒有辦法突破過來。
  然而,就算是這樣的超水平防壁,也只能暫時阻住無頭騎士,沒法造成實質傷害,至於另外一邊,李華梅把手中的晶石劍刃舞成一道白光,盡展新蛻變完成的八歧黃金龍之力,擋住心燈居士發動的超靈體。
  超靈體是火系術法修練到極致時,具體呈現的象徵,當日慈航靜殿一戰,心燈居士先是以超靈體形成巨劍,橫掃千軍,打得在場群雄束手,後來更以超靈體做到身外化身,形成副體,與本體一同合戰心劍神尼,委實是變化莫測,威力無窮,縱是此刻失去肉身的靈體狀態,自心燈居士手腕延伸出的那柄銀色巨劍,仍是爆發著無可匹敵的霸絕威勢。
  不過,這斬天而來的一劍,卻被李華梅給揮劍擋住,雙方劍刃體積相差何止十倍,但爆發的力量卻是相同……唔,似乎不只是相同,與上次在東海的決戰相比,這次李華梅的力量明顯提升,和心燈居士對拚起來,更是游刃有餘,接下一劍後,竟然完全不用回氣,斬擊連發,將超靈體巨劍反震回去。
  李華梅手中的透明劍刃,儘管比不上斬龍刃,但也是龍神族代代相傳的神器,戰鬥時將龍氣隨著力量傳出去,額外形成的屬性傷害,讓敵人相當吃力,在連續幾次的對拚後,心燈居士身外化身的黑龍王形象,那個獨眼黑袍客的副體,形像略為黯淡,露出了裡頭真身的形體。
  瞬間,我覺得有些慶幸,冰封中的羽虹不用看到這一幕。
  既然是亡靈,模樣當然與生前有點差別,而心燈居士生前掌控黑龍會,罪孽深重,死後魂魄妖化的情形嚴重,已無復生前的俊朗相貌,額頭生角、眼如銅鈴、口冒獠牙,半張臉血肉模糊,猙獰可怖,看起來已經像是妖怪多過像人了。
  要是羽虹親眼目睹這一幕,看到自己老爸妖化的醜陋姿態,再聯想起其中責任,想必會變成重大打擊。
  再者,這個心燈居士雖然戰力驚人,超靈體巨劍揮灑自如,每一擊都具風雷之威,但打從現身到此刻,就沒有說過半句話,眼神之中也見不到什麼情感,可以說與生前的他幾乎沒什麼關聯。
  自古以來,起死回生的術法之所以成為禁忌,除了實施代價太大、亡魂停留人間時間受限之外,還有一個人們都不願意面對的地方,就是生者一旦凶死,變成怨靈,整個魂魄就會開始發生變化,像無頭騎士這樣遺忘生前大半記憶,僅餘怨恨在心的狀況,可以說是怨靈的常態,人們費盡心思所重生回來的,可能是一個不完整的靈魂,甚至根本就變成了另一個人。
  這些事情,黑巫天女是魔法大行家,不可能不知道,但卻還是義無反顧地做了,這種心情我可以體會,然而……唉,有些事情,是當事人自己也明白,卻怎樣也勸不聽的。
  「李華梅!你少猖狂!」
  黑巫天女大叫一聲,雄渾的嗓音讓人聽了渾身發毛,而她對著李華梅後心所轟發的黑暗雷爆,把雷元素高度凝縮,集中轟出,也是黑暗魔法中高段數的魔法,卻在將要轟中之前,被李華梅反手一掌,黃金龍氣在大氣中凝聚形成一面無形光盾,穩穩地給擋了下來。
  這一次的假死還生,確實把李華梅的力量大幅提升,本來李華梅在五大最強者中是最弱的一個,但在這次的蛻變完成後,她已經能憑著強大力量凌駕技巧與經驗,成為最強者之中數一數二的人物。我甚至有一個感覺,要是讓李華梅再蛻變一次,說不定就能突破第八級,到達傳說中的第九級境界,與無頭騎士燦爛一戰。
  (唉,現在才想到,好像太晚了,如果能早點想到……就算早點想到,這種計策我實施得下去嗎? 這點好像就……)
  誠然,這個策略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實施,但當我想到這一點,心裡忽然生出一種顫慄感,因為我察覺到,以李華梅的個性,必定會毫不持疑地把這策略實施,而她之所以沒這麼做,恐怕是有什麼重大顧忌吧?
  想到這裡,再抬頭望向天空,李華梅與心燈居士惡鬥方酣,而黑巫天女在側連施魔法奇襲,兩邊連手夾攻。
  如果只有主攻型的黑魔法,那也還好,但黑巫天女把攻擊主力都交給心燈居士,自己在旁連連以水系魔法作干擾,弄到李華梅一下子打偏,一下子身體沉重百倍,很快就吃了幾個大虧,身上開始帶傷,血濺半空。
  看到李華梅這樣苦戰,我本來的少許不快化為烏有,開始為她擔心起來。黑巫天女是黃土大地的頂尖術者,即使與李華梅正面作戰,也能夠支撐一段長時間,現在專心做著輔助工作,心燈居士的戰力簡直提升一倍,而李華梅實力雖強,但蛻變初成,還未能妥善控制力量,被敵人的連手給壓在下風,只是她生性勇悍,明明處於劣勢,卻猶自攻多守少,盡顯一方霸主的神威。
  (畫眉這樣下去,很快就要糟糕了,我能為她做點什麼嗎?)
  我平時深信,一個人的智慧能夠化腐朽為神奇。然而,在實力上有絕對差距的時候,有智慧並不是什麼都行的,至少,一隻絕頂聰明的螞蟻,可以打倒大象,卻不可能打倒黑龍王。
  綜觀全局,我們的策略已經被敵人粉碎,李華梅拚不過敵人的連手,萬獸尊者、白瀾熊的連手拚不過敵人,其餘的每一處地方,都是支離破碎的敗局。友軍全在奮戰,我應該也要做點事,但我想來想去,自己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立刻逃跑,不要拖累同伴。
  情勢惡劣,我找不到答案,愣在原地,很不甘心地苦思,忽然聽到李華梅一聲「小心」,正不解其意,忽然發現我背後的空間破裂,一道黑色劍影從空間裂口中刺出。
  魔古忌流·大佛母影黑劍!
  獸王拳的宇宙防線確實厲害,在強弱有別之下,硬是擋了無頭騎士這許多時間,但卻也因此讓它在激鬥中得回更多的記憶,取回生前所修練的絕世武技。
  昔日暗之神宮的顛峰武學,委實是驚神泣鬼。有別於霸絕天地的逆流絕劍,這一式大佛母影黑劍,看似鬼祟,卻是以強大力量硬生生扭曲空間,無頭騎士在百尺外出劍,劍鋒穿越空間,直接在我身後出現,我雖然發現,但卻又有什麼辦法去自救?
  「噹!」
  危急時刻,一聲金鐵巨響解了我的危機。正在半空中苦戰的李華梅,不但一直關心著我這邊的狀況,在這最要命的時刻,她竟然不顧自身安危,手中長劍脫手飛擲,貫滿勁道射落在我身前,替我擋下無頭騎士的一劍。
  兩勁對碰,造成強烈爆炸,前方扭曲空間而成的小裂口消失,我也被震得倒跌出去,身上多處受創出血,但在劇痛中,我最在意的一件事,卻是李華梅的狀況。
  高手過招,分毫之差已足致命,李華梅在兩大高手夾擊下,連手中兵器都拋出來,這根本就是玩命。明知故犯的後果,就是付出慘痛代價:那一瞬間的破綻,黑巫天女把握住,傾盡全力,在超靈體巨劍上施放「破龍」屬性,一劍橫掃,黃金龍氣所形成的戰甲比一張薄紙更脆弱,劍氣在李華梅的小腹、腰側拖出一道長口子,只差一點就是腰斬了。
  血灑長空,李華梅身受重創,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我眼前受重傷,我卻只能在地上呆呆地看著她,什麼也幫不上手。
  身受如此重創,李華梅疼得額頭滿是冷汗,但卻表現得像是感受不到痛楚,第一時間反攻,雙拳全力轟出,兩條金龍形象環繞於臂,以血肉之軀硬撼超靈體巨劍,力量全面爆發,竟然將巨劍震得彈了回去。
  重傷之餘,還能如此勇悍,這種戰鬥精神大大出了敵人意料,但這樣一下硬碰硬的結果,李華梅的腰側傷口再度大出血,而她第一時間凝勁於掌,從傷口擦過,濃烈焦臭伴隨著清煙四散,我這才明白,李華梅是以高熱燒灼傷口止血,這應該是非常痛苦的事,但她卻連哼也沒哼一聲。
  沒有放過這個敵人虛弱的機會,黑巫天女再次配合心燈居士攻擊,手中環抱,一個淡紫色的光球迅速在手中形成。
  「李華梅,你與我方激戰多年,我素來視你為強敵,但你今晚為了一個男人而自甘墮落,連續犯錯,那就注定你要死在這裡!」
  「或許吧,我有我能做的事,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他,我又不是萬能的……」
  李華梅再與心燈居士的超靈體巨劍對拚一記,同時往黑巫天女轟出一拳,美麗的臉龐露出一抹無奈微笑。
  「……還有,在某些時候,勝負對我而言,並不是最重要的……我喜歡我做的事,絕不後悔……」
  說這句話的時候,李華梅短暫望向我,極有深意地一笑,跟著,對心燈居士斬來的一劍不避不閃,奮起一身力量,硬生生以雙臂夾住巨劍,兩邊勁道對沖,李華梅雙腕皮開肉綻,鮮血橫流。
  這一劍,李華梅本可閃過,硬接所造成的結果,就是她提早被黑巫天女轟出的淡紫色光球給打中。
  黑巫天女全力發出的這個光球,當然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但在紫光蔓延開來之前,李華梅好像做了什麼,傾盡一身黃金龍力,將身上金芒順著超靈體巨劍,迫至心燈居士一端,兩邊剎時間連成一線。
  這個動作而連帶造成的影響,就是黑巫天女的悲痛慘叫,因為在金芒斂去之後,淡紫色光芒自李華梅身上迅速延伸,連帶超靈體巨劍、心燈居士,都被籠罩在光芒內。跟著,心燈居士與李華梅的身影迅速淡化,自我們的眼前消失不見。
  「李、李~華~~梅!」
  如無料錯,這應該是某種空間轉移的魔法,而從黑巫天女悲怨交集的嚎叫聲聽來,被這一下給打中,後果絕對不是鬧著玩的。
  然而,黑巫天女並沒有太多的懊悔時間,甚至還沒回過神來,一道金芒、一道銀光便交錯而來,將她擊中,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短短數秒後,黑巫天女適才所在之處,就只剩下一座銀底的金像!


第二十五集 伊斯塔篇 第五章 大威天龍 故人遠來
  在五大最強者中,只有李華梅一名女性,而在當世所有的女武者裡,李華梅名列首位,備受推崇,連素來不服人的霓虹、冷翎蘭,都將她奉為偶像,就某個方面而言,她和月櫻堪稱是大地上最耀眼的兩名女性了。
  然而,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一兩次成功,或許存有僥倖,但要長時間屹立不搖,那就需要堅強的實力與……付出。
  李華梅接掌龍神族時,不過是一個徒有毅力的黃毛丫頭,能在短短時間內擠身當世最強者之一,闖下震天響的名號,背後所付出的代價,每個人都知道是非同小可,我也為此感歎不已,但直到今天親眼見她在血戰中的姿態,我才對她這一路走來的辛酸有了更深體會。
  不怕陷身危局、不怕遭受誤解,冷靜地做著最正確的判斷,在身負重傷的同時,立刻以辣手止血,鎮靜得彷彿流血的不是自己身體,並且第一時間向敵人討回代價。
  這種冷靜到怕人的堅毅,是要走過多少生死修羅場,當眼淚已流乾、情感已麻木後才能培養出來的? 擁有這樣的意志力,一個人又怎麼可能不強了?若這樣的意志力出現在一個女人身上,那個女人一定會很恐怖,這就是李華梅為什麼有了今天的成就,而霓虹、冷翎蘭永遠只能以她為偶像,卻永遠不可能追上她的理由。
  可是,這麼了不起的一個女人,卻還是有著破綻。
  無頭騎士攻我的那一劍,李華梅絕對可以袖手旁觀,若她只專心於本身戰局,雖然處於劣勢,但以她的力量與戰技,可以繼續支撐很長一段時間,穩守待變,追求勝算。
  但李華梅卻做了最壞的選擇,無視她自身的狀況,出手救援。無頭騎士的一擊非同小可,半調子的救援絕對無用,李華梅只得擲劍出手,全力出擊硬撼無頭騎士一劍,結果是成功的,但卻也令她露出一個要命的破綻,被敵人把握住,致命災厄臨身。
  這是李華梅所做出的決定與影響。
  把問題說回我自身,這場仗打到現在,我方可以說是處於壓倒性的敗局,我也感到無力回天,但……不知是否因為遇過太多這類場面,當我看著己方陣營兵敗如山倒,差一步就要全面敗亡,我自己卻只感到強烈的……不真實。
  封靈島之戰、慈航靜殿之戰,還有其他許許多多的大小戰役,我都從生死關頭平安度過,久了之後,危機感就淡化許多,總覺得……可能突然發生什麼奇跡,讓我們把戰局大逆轉,看似危險的處境其實只是一時,我的朋友們並不會受到實質傷害。
  正是因為這種感覺,我無法集中精神,甚至緊張不起來,自境界通道開啟以來的種種反應始終慢半拍。直到李華梅為了掩護我而重傷,一直因為麻痺感而呆滯的神經,突然一下子清醒過來,讓我清楚意識到:這裡是戰場! 我方正在大敗! 我所珍惜而重視的人,隨時有可能永遠離開我!
  一股打從脊椎直竄腦門的寒意,讓我整個人清醒,更懊悔著之前的遲鈍。擺在我眼前的事實是,李華梅已經重傷,再沒可能敵得住心燈居士與黑巫天女,而這更將導致整體戰局連鎖敗退,我真的是做什麼都來不及了。
  幸好,李華梅雖危不亂,在這緊要關頭,仍嘗試用眼神、用言語給我暗號,告訴我該怎麼去做。
  「我有我能做的事,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他,我又不是萬能的……」
  我能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每個人有每個人該扮演的角色,我只能做到這裡,接下來的事情,該由你擔負起來了。
  你應該知道我的個性,就算是要敗亡,也不會讓敵人好過。無論我能做到什麼地步,你都要把握住那可能是一瞬間的機會,盡力去給敵人創傷,抓住勝利的尾巴。
  單單只有智慧,不足以成事,還要絕對的冷靜來配合,所以……別灰心喪志,冷靜地發揮你的智慧,去找尋每一個機會,勝利絕不是不可能的。
  「……還有,在某些時候,勝負對我而言,並不是最重要的……我喜歡我做的事,絕不後悔……」
  一直到最後,李華梅也在給予我鼓勵,甚至在做出同歸於盡的一擊前,她都在告訴我,若是為了追求勝利,她可以不擇手段,犧牲一切,但某些情況下,她只想守護她重視的東西,並不是執著於勝利。
  這堪稱是龍女的告白,而我確實接收到了這份心意。愣愣地站在那裡,我看著李華梅被黑巫天女的一擊打中,心裡激動不已,但卻必須把激盪的心情強壓下去,回復絕對冷靜,去找尋勝利的機會,因為這是我答應李華梅的承諾!
  勝利的機會,確實是存在的,至少……別的不講,在我眼前,就有一個比我更激動的存在,黑巫天女。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金銀蠶蠱!」
  若在平時,我召喚地獄淫神時釋放的魔力波動,以黑巫天女這等高位魔法師,恐怕遠在一里外都能察覺,但當她正因為激動而失去理智,卻連近在咫尺的變化都沒能發現到。
  李華梅所創造出的這絲機會,確實是很了不起,而我不得不承認,一個背對我的女人,那景象實在是太引誘人了,特別是……那個女人是敵人,還是一個很強的敵人。
  金銀蠶蠱與手套結合,五百年前的異能再現,趁著黑巫天女失神的剎那,我雙掌一推,就直接轟了過去,當她回轉過頭,所看到的就是一道金芒、一道銀光交錯而來。
  轟然一聲響,地上煙塵激起,黑巫天女甚至連慘叫的時間也沒有,就中掌金封,整個人化作一座銀底的金像。
  一擊得手,我沒有什麼興奮的心情,因為這點小勝利實在微不足道,而且付出的代價太高,我若要領導整個局面出現逆轉,那還需要更多的東西,所以,我就朝有用能出現希望的地方趕去。
  (畫眉她……那是什麼魔法?黑巫天女用的是什麼?)
  我思索著這個問題,回想到李華梅被淡紫色光球擊中後,整個身影開始消失的現象。
  如果以黑魔法來推想,這很可能是一種腐骨蝕肉,瞬間吞噬掉整具肉體的霸道魔法,但這類魔法發動時的效果極明顯,不會這麼無形無影,而且勢必會造成強烈痛楚,這點也和李華梅的表情不符,更別說這類術法不可能傷及靈體。
  那麼,很大的一個可能,就是要從水系魔法去找著落,黑巫天女剛才連用了多次空間轉移,這正是水系魔法的範圍,不管她是配合水系神器施放也好,或是真的能使用水系魔法也好,這一擊很可能就是水系魔法,目標被命中後,直接被扔到某個永難回頭的空間。
  這個可能性最大,所以李華梅與心燈居士的靈魂已一起被轉移,如無意外,他們可能在時空縫隙中永久地飄流,或者……在被轉移的瞬間,就已灰飛煙滅。
  我沒有什麼傷感的時間,必須要強迫自己理智地思考,儘管我不能改變已造成的傷害,但從這一刻起,我要保護自己的親友,不能讓這些我所重視的人再被傷害,而目前最慶幸的一點,就是李華梅成功達成任務,因為她的關係,心燈居士的靈體被轉移,黑巫天女也被我金封,以一換二,這買賣已經是划算了。
  我在混亂的戰場上奔跑,偶爾避過骷髏兵的刀劍,還要留心骷髏炮彈、投石器的攻擊,經過好一番迂迴之後,來到了祭壇邊緣。
  六大黑暗神明的巨碩虛影,直立在祭壇邊緣,形成了結界光幕,阻擋住其他人入內,我雖然到了祭壇外圍,卻被擋住,沒法進去,只能透過光幕,模糊地看到內裡的景象。
  外頭的人無法進入光幕之內,但光幕裡頭並不是沒人了,無頭騎士躍馬飛出後,本來在祭壇上的兩個人,仍在裡頭,而且已經甦醒過來了。
  娜西莎絲努力掙扎起身,想要做些什麼,看那樣子好像是在試圖發動魔法,改變現有的魔法陣結構。阿雪則是在另一側輔助,表情很認真,但身上卻傷得不輕,動作有些搖搖晃晃。
  「阿雪、娜西莎絲,你們兩個沒事吧?」
  我站在光幕外頭大喊,聲音不知道能否傳透過去,似乎是不行,但娜西莎絲仍是發現了我,喊了幾句話,我聽不見,這光幕顯然能夠阻隔聲波。
  這時,阿雪站了起來,朝我打了幾個手勢。我和阿雪都不懂得手語,但憑著彼此長期以來的默契,她的比手畫腳,我可以明白七八成意思,總算是看懂了她們兩個要傳遞的意思。
  情況很糟,黑巫天女所啟動的魔法,一經啟動,就是一個完全不可逆的程序,連黑巫天女自己都不可能阻止,說得淺顯明白一點,境界重迭仍在不斷發生,最終將造成人間與冥府完全重迭,陰陽兩不分……或者,更大的一個可能,在兩個空間完全重迭之前,就因為不兼容的排斥反應,導致空間連鎖毀滅了。
  什麼叫做滅世危機? 現在這就是再緊急不過的滅世危機!
  讓人間與冥府發生重迭,這是黑巫天女瘋狂的作為,如今心燈居士閃電現身後,就被李華梅拖去玉石俱焚,黑巫天女一場辛苦等於是白幹,但已經發動的魔法卻沒可能停下,而若讓這魔法持續運作,那麼不只是在場的我們、伊斯塔,甚至整個黃土大地上的生靈都要完蛋。
  問題是,危機迫在眉睫,我們應該怎麼做才好?
  阿雪在光幕內大打手勢,表示黑巫天女的法陣結構複雜,又有許多倒施逆行之處,娜西莎絲在裡頭幾次演算,都掌握不到確切的運作模式,沒可能循正規管道把這魔法給停止,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蠻幹,直接摧毀整個魔法陣,看看這樣有沒有可能讓魔法停止。
  「這……這還真是蠻幹啊,但你們要怎麼做?」
  我一句話問出口,自己也發現那個答案不妙之至。阿雪、娜西莎絲身邊都沒有帶強力爆裂物,而這魔法陣又匯聚了六大黑暗神明、數千名魔法師的力量,魔力障壁無比渾厚,絕對不是輕易可以摧破的,在這種情形下,攻破此陣的方法就只有一個,那便是讓魔法師自爆!
  這種自爆殲敵的技巧,原本是光明系的專屬密技,威力強大,但伊斯塔經過數百年研究,也能做到次一級的類似效果,尤其是娜西莎絲這樣的一流術者,施放起來更是恐怖,但與光明系有別的一點,就是自爆之後絕對沒有復生可能,連一丁點的機會都沒有。
  「你們……你們不要亂來啊……」
  阿雪在我心頭的重要,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取代,我絕無可能放她去自爆,至於娜西莎絲,這段時間以來大家生死與共,我也很難說她死她的,不關我的事。
  然而,她們兩個都不是那種隨便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人,一旦下定決心,也不會輕易動搖,但我只是想不太懂,阿雪這個熱血笨蛋倒也算了,為什麼連娜西莎絲都會去玩自爆?
  「生命當然是最可貴的東西……不過,我是伊斯塔人,這裡有很多我重視並且珍惜的東西,我……我要保護這裡。」
  這段話透過阿雪的「翻譯」傳達過來,讓我明白了娜西莎絲的心情。哪怕是伊斯塔這樣的鳥地方,仍是有人願意為了它而付出,甚至犧牲,這個……或許就是國家的魅力吧。
  不可否認,在這一刻……臉上掛著苦笑的娜西莎絲,那種鎮定與帶著覺悟的表情,彷彿與李華梅重迭,令我在震撼之餘,對這名伊斯塔的女魔法師生出敬意,畢竟……能在生死關頭有所堅持的人,是值得我尊敬的。
  除此之外,我也留意到,阿雪正以一種依依不捨的眼神,滿懷依戀地凝視著我,如果說娜西莎絲是為了伊斯塔而犧牲,那麼……阿雪的犧牲理由裡,我一定佔了很大一部分。
  我不可能放任她們去做這種事,然而,現在的我又什麼也做不到。懊惱之餘,我忽然見到阿雪一臉焦急的表情,對著我大喊,只不過聲音傳不過來。
  (有危險!)
  這個念頭閃過,我回頭一看,只見白瀾熊、萬獸尊者渾身浴血,被震得飛跌出去,兩人的連手終於被攻破,而無頭騎士策馬掠空,朝我這邊急衝趕來,手中黑劍凌空一揮,上百道銳利劍氣如雨射來。
  「誰也不能傷我外孫!」
  萬獸尊者虎吼一聲,不顧自身傷勢,揮拳試圖阻攔,但終究是鞭長莫及,拳勁轟潰部分劍氣,大部分仍是像疾雷驟雨般狂亂射來。
  實力相差懸殊,我根本沒有能耐抵擋,眼看著就要被萬劍穿身,忽然一道金光破空而來,速度奇快,就只見金色劍光急掠,眨眼間便把無頭騎士的劍氣全給截下。
  突如其來的劍光,令我為之愕然,但最想不通的一點,則是這道劍光似曾相識,好像曾在什麼地方見到過。
  答案其實很容易找,放眼當今世上,有誰能夠這樣阻擋無頭騎士一擊?又有誰是最頂尖的劍道高人? 把這兩個線索一湊,這個神秘的救命恩人已呼之欲出,但……怎麼可能了?
  「大威天龍,大羅法咒,般若諸佛,遍照三千。」
  一聲清越高亢的佛唱,聲聞九天,伴隨著一個腳踏七葉蓮花光霞的神聖身影,光華燦然地自半空飄降而下。
  慈航靜殿第一高手,心劍神尼!
  金雀花聯邦一別後,我們就沒有再見過這個變態尼姑的面,也根本就不想再見到她,哪想到會在這個最關鍵的節骨眼上,與舊人重逢。無可置疑,有這麼一位身為當世最強者的高手出現,在這種時候,絕對是對我們的最大鼓勵,但……她是來幫我們的嗎?
  「孽障! 你為著一己之私,塗炭生靈,為禍蒼生,我心劍豈能坐視?今天只要有我在,就絕不讓你為所欲為。」
  心劍神尼的金劍出銷,遙遙直指向無頭騎士,這番話說得正氣凜然,如果不是我們太熟她底細,還真會以為她是有道之士,不過現在……我很清楚她是在享受偽裝有道高人的變態快感…
  對於這樣的奇異敵手,無頭騎士似乎也顯得愕然,雖然是光之神宮的宿敵,但無頭騎士卻沒有被引動怒氣,也沒有立刻殺上來,似乎是難以判別這人到底是正是邪,這一點確實是很有難處,因為就連我們都有著同樣的困惑。
  「沒腦袋的!再來大戰三百回合!」
  萬獸尊者完全沒有思考上的判斷問題,彷彿一頭憤怒的猛獅,狂吼著衝向無頭騎士,獸王拳威猛地揮擊出去。
  「孽障!看本座來收你!」
  單純論武者之德,萬獸尊者未必樂意與人連手作戰,不過心劍神尼這一邊,我相信她很喜歡以眾凌寡、大石砸死蟹這一套,一見萬獸尊者發動攻勢,就立刻從側面配合。
  雖然失去了李華梅,但兩大最強者合鬥無頭騎士的局面再次上演。心劍神尼的力量與武技,無疑是強過蛻變前的李華梅,但此番與萬獸尊者連手,卻佔不了多少優勢,因為無頭騎士的武學記億漸復,魔古忌流的神妙劍技連施,將兩人壓在下風。
  不過,有一件事讓我覺得古怪,無頭騎士雖然能力壓兩大最強者,但在戰鬥時,對心劍神尼手中的金劍顯得忌憚,不欲硬拚。那柄金劍絕對是把神器,但之前在金雀花聯邦時,並沒有這麼強烈的神聖感覺,是什麼人改造過了嗎?
  「……慈航靜殿幾千名高僧合力唸經加持,灌輸聖氣,必要時還能直接透過這把劍,把幾千名正在舉行梵唱大典的高僧之力接引而來,雖然只是一把劍,但卻代表整個慈航靜殿的背後資源,當然是厲害的。」
  「誰? 是誰在說話? 何方高人在此?」
  「哈哈哈,癡人愚昧,明明在你眼前,你卻看不見我,到底是你權欲遮眼? 還是你心不能靜,以致連這麼明顯的東西都看不到了?」
  長笑聲近在咫尺,聽來距離我沒有多遠,但我卻看不到人,心下驚疑不定,不曉得是慈航靜殿的哪位高僧來了。
  「咦?」
  細想一想,慈航靜殿的高僧,說話會這麼鬼鬼祟祟?怎麼想都不對勁。回顧我生平所認識的所有人,喜歡這麼裝神弄鬼的變態人物,似乎就只有…
  「大叔!」
  「哇哈哈哈!」
  長笑聲中,一道人影破土而出,在我身前昂然站立。一身紅袍,腰懸酒壺,肩扛黑劍,看似一派豪邁的劍俠打扮,剛毅沉穩,但我們全都很清楚,這個人其實手無縛雞之力,為人奸狡卑鄙,剛才還用地行道具趴在土中故弄玄虛,大扮烏龜,就連上次臨別分手,都還欠了我大筆債務不還。
  魔法陣之內的阿雪,看到茅延安離奇出現,眼睛都快要凸出來了,一臉喜色,差一點就要衝過來; 茅延安對她揮了揮手,再拍拍我肩膀。
  「賢侄,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嗯,一段時間不見,你好像長高了,哈哈哈哈…哇,有話好商量,別一見面就拉我去撞結界啊!」
  「誰鳥你啊!一消失就給我跑那麼久,完全也不替我們著想,連欠了我的債都沒還,現在終於肯死出來了是嗎? 好啊,欠債我先擱下,先收利息,用你的血去祭這個結界,看能不能打出個洞來!」
  「別鬧、別鬧,你也知道,大叔老骨頭一具,撞結界連個蚊子洞都打不出,哪幫得到你什麼忙呢?其實大叔也不是全虹覓貝獻,這次一聽說你們在伊斯塔遇險,立刻就和大和尚商量,不但發動慈航靜殿全體作支持,甚至還請動了神尼,親來伊斯塔當援兵,嘿嘿,這也算得上及時趕到吧。」
  「哪算啊!你們就不能早一點來嗎? 你還不曉得,畫眉……畫眉她……」
  我抓住茅延安的衣領,想要說李華梅遇難的事,但卻心情激動,怎麼也說不出口。
  茅延安靜靜地看著我,一語不發,墨鏡後的眼神,溫和卻穩重,在無聲、無言之中,讓我鎮定下來。
  「賢侄,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們現在應該有別的任務要做吧?」
  「嗯,我明白……但我們可以做些什麼? 你有什麼主意嗎?」
  「其實……並沒有。之前我們只聽說無頭騎士作祟,慈航靜殿匆匆調集人手,進行準備,但沒想到你們會搞到境界重迭這麼大件事。這種滅世危機又不是天天有,倉促間你要我有什麼主意?」
  茅延安皺眉道:「對了,魔法陣外的那塊石牆是什麼? 我一來就看到了,那東西好像有些門道,上頭的字……」
  「哦,那面石牆啊!」
  我還記得,石牆上的字是那個怪異矮人所留下,當時我不以為意,現在看茅延安一副慎重表情,再回憶到石牆上的字,頓時一驚。
  「黑龍潛翔,金劍舞空,魔師騎士,百年遺恨,法陣無解,唯願重生。」
  那個紅眼矮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我並不清楚,但石牆上所刻的文字,如今卻已一一應驗,黑龍王一度重生,金劍或是指李華梅、或是指心劍神尼,無頭騎士正在瘋狂殺戮,而持續運作的魔法陣,變成一個無解難題,正在將這個世界推向破滅。
  彷彿是最準確的預言,石牆上的文字都已應驗發生,但在這絕望的情境中,最後的一句話似乎也點出光明方向。
  法陣無解,唯願重生。
  唯「願」重生!
  一瞬間,我整個明白過來,察覺到石牆上文字所代表的涵義,也知道它所做的暗示。
  這個暗示之前我不是沒有想過,但總是覺得太過荒唐,因為我們現在所面對的危機實在太大,就算是把當世五大最強者集合起來,都未必能夠讓失控的魔法陣停下,區區一個小惡魔的力量,又怎能…
  不不不,我絕對不相信,這一定是我想偏了,事情真相該在別的地方,我要從頭再想起…
  「嘿,賢侄,你知道嗎? 奇跡這個東西,很多時候真是他媽的有意思。」茅延安笑了笑,出奇地,這時的他看起來一點也不文弱,反而有著一股頂天立地的男人味,讓人覺得分外值得信賴。
  「你認為……只有強者才能創造奇跡嗎?」
  「……無頭騎士好像快要殺到這邊來了,你我死到臨頭,還在那邊掉什麼書袋?」
  「聊聊嘛,有些東西不找機會說一說,哪怕是死,我也死不瞑目啊。」
  茅延安笑著說話,在他這麼說的同時,心劍神尼、萬獸尊者連手組成的防線,終於被突破,萬獸尊者身上多了十餘道血痕,心劍神尼也嘔血重創,只是兩人仍未放棄,試著打出最後一擊,阻截無頭騎士。
  「大叔我是這麼認為,奇跡的出現,往往是冥冥中一股天意,未必要很強的人才能創造奇跡,只要你自己有一股信念,一股堅持到最後,無論如何都不放棄的信念,就有可能順應天意,召喚奇跡出現……」
  「你……你要說什麼就快點,我們這邊就快撐不住了啊!」
  這實在不是開玩笑的,阿雪、娜西莎絲的傷勢都不輕,時間長了,兩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倒的樣子,隨時會昏死過去,委實不妙之至,再這麼下去,她們兩個不用搞什麼自爆,就要先倒下去了。
  「……說到底,所謂的奇跡,只是把適當的人,放在適當的地方,該發生的就會自然發生,與力量強不強一點關係也沒有,重要的是,你肯為這個奇跡付出多少東西?」
  多少東西已經不重要,因為這時發生了一件非常要命的事。無頭騎士黑劍縱橫,卻始終無法逐退兩大最強者,久戰之下,無頭的身軀因為極度憤怒而顫抖,失落的生前記憶又回復了部分,於是,驚天動地的巨爆再現。
  劇烈的爆炸中,萬獸尊者、心劍神尼兩大絕世高手,就如斷線風箏般遠飛墜落,徹底的慘敗,暫時失去作戰能力了。
  一招之內擊敗兩名最強者級數的高手,這是何等驚人的絕世神技? 但最令我們驚愕萬分的一點是,無頭騎士重挫兩大最強者的一招,並非是什麼魔古忌流神技再現,而是強之又強的絕對力量。
  顛峰的第九級力量!


第二十五集 伊斯塔篇 第六章 法陣無解 唯願重生
  五大最強者,這是當今世上公認最強的五個人,雖然這是只論武技,不論魔法的排名,但魔法也好,武技也罷,被世人所共知的最強力量,是無堅不摧的第八級力量。
  單單只憑第八級力量,便足以橫行大地,但數百年來,卻從未聽說有人能夠突破萬難,將力量提升至恐怖的第九級。
  能擁有第八級力量的強人,無一不是才智雙全的精英之士,這些人勤修苦練,卻始終望之不得的力量,可以想像那個難度有多高。如果說第八級力量是無堅不摧,那麼第九級力量簡直就是毀天滅地。
  傳說,五百年前戰國時期,曾經有強人把力量推至第九級的至高境界,但傳說終究只是傳說,沒人親眼見過,也沒人能夠證實,從沒有人想到,今天會在這裡目睹。
  無頭騎士的第九級力量,真是一種毀滅性的力量,黑劍一揚,巨大的劍氣沖天切雲,沙爆九霄,方圓百尺之內的所有事物,全被摧毀,不管那是什麼伊斯塔魔法師、羽族女戰士,甚至就連冥府的骷髏兵團都不能倖免,大批骷髏兵、鬼怪都在這一劍之下被消滅,粉身碎骨。
  巨大的黑色劍氣,在造成大破壞之後,仍沒有衰竭的徵兆,筆直衝天,在半空中釋放出一個與地相連的大黑十字,縱使在百里之外都清晰可見。
  這麼強絕的一劍,眾生莫敵,在場的人全被這一劍給震懾住,而我大感不妙,覺得下一劍肯定是直接劈在我頭上。
  ( 媽的,再這樣下去,我就死定了……每個人都有自己該站的位置,適合的人站在適合位置上,就能創造奇跡,那……我該站在哪裡?有什麼事是只有我才能做的?)
  (只有我能做的事?想來想去,就只有許願了,這確實是只有我能做的,但…之前已經許下三個願望,得到阿雪、擺平蛇族、回到過去,現在如果再許願,就是第四個,那……那就只剩下最後一個了。)
  五個願望用掉四個,這倒是沒什麼,畢竟每個願望都用在刀口上,我不覺得可惜,但約定的願望剩下一個,再用掉就沒了,到時候菲妮克絲就要和我算總賬,照我們簽訂的契約,收取靈魂還是什麼的,這樣一來,我就完蛋了。
  可是,雖然我不想變成那樣,但擺在眼前的事實,我又不得不接受,要是我不先設法解決無頭騎士,那麼別說以後,我現在就要完蛋了!
  「媽的,我的人生總是被迫接受選擇,怎麼來來去去都那麼無奈啊!」
  眼看著天上的大黑十字閃耀,並且以驚人的威勢朝這邊墜下,我曉得自己再無選擇,唯有把一切希望,寄托在那個尚未現身的小惡魔身上。
  「菲妮克絲! 我向你許願,用我的第四個願望,把這邊的整個問題擺平。」
  這個願望許得很籠統,但對方是玩文字遊戲的職業高手,哪怕我把願望說得再詳細、明確,如果她存心偷懶,那再怎麼說也是沒用,反之,說得再含糊籠統,只要她明白就夠。正因為如此,我甚至連許願的聲音都沒有很大,深信菲尼克絲一定能聽到我的願望。
  許願誓辭出口,之前的幾次,菲妮克絲把願望實現時,都沒有搞得太驚天動地,但這一次,幾乎是我才出口許願,魔法陣中央就發出一聲震天巨響。
  聲響很大,但不是爆炸聲,也不是雷響,而是一種……好像是許多種不同樂器一起鳴奏的聲音。
  巨大聲響,震動魂魄,所有呆滯中的人們都身軀劇顫,就連無頭騎士即將斬來的一劍。都好像被什麼奇異的力量給影響,沒有斬落下來。第九級力量,委實可畏可怖,但這座運作中的魔法陣,卻是有六大黑暗神明的魔力守護,足以與之抗衡。
  聲響是來自魔法陣內部,所有人被這巨響一震,紛紛回頭,望向光幕之內的魔法陣中央,想要瞭解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卻只看到娜西莎絲呆呆地站著,一道若隱若現的七彩光虹,繞著娜西莎絲週身旋動,像是要把什麼東西給具體成形。
  也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娜西莎絲身上,但我所關心的目標,卻只有阿雪一個。
  本來站在娜西莎絲身邊的阿雪,這時已經因為傷重而昏死過去,我固然是異常焦急,但卻看到一道淡淡的粉紅色幽光,自天而降,迅速地飄落在阿雪身上,消失不見……看起來,好像是某種幽體附身的現象。
  (為什麼是附阿雪的身? 是想要利用阿雪做什麼? 重點……在阿雪的血裔嗎?)
  這個魔法陣之所以能夠運作起來,是以阿雪為整個魔法陣的中心樞紐,這就是阿雪的特殊性,而現在……選擇阿雪為附身目標,那實際的意圖……是為了再一次啟動境界魔法?
  我吃了一驚,陡然間意會過來,就看到本來已經重傷暈死的阿雪,忽然站了起來,雙手平舉,輕巧地一下旋動,繞在娜西莎絲周圍的七彩光虹,忽然延伸了長度,出現在阿雪的手指下方,迅速聚合成具體的形象。
  黑色、白色的琴鍵,被七彩光虹所包圍,形成了一幕瑰麗的燦爛景象,雖然只有琴鍵,沒有琴身,但是當那雪白無瑕的十指在琴鍵上飛快滑過,陣陣悠揚動聽的樂聲流瀉而出,聽見樂聲的人都停下動作,驚歎地望向這幕神跡般的畫面,就連那些冥軍都不例外。
  我從不知道阿雪會彈琴,但此刻她的指頭以高速在琴鍵上敲彈,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楚。音符一個接著一個在空中奔馳,彷彿象徵希望的白鴿,在無窮黑暗中帶來光亮。
  快節奏的琴聲,雖然音色如水晶般清脆,但高速彈奏所造成的效果,聽來卻比巨跋、大鼓的敲擊更撼動人心,一聲又一聲,像是大海裡一濤比一濤更高的浪潮,震擊得人心狂跳,情緒激昂,在無形之間,更有一股神奇的異力,影響著全場眾生,無論是生靈或死物,都被樂聲感染,停下動作,一起望向魔法陣中心的光源。
  站在整個魔法陣的中心,阿雪雙目緊閉,看起來彷彿陷入深沉的美夢,表情一派恬靜,但她雙臂平舉,十指飛快動作,那一圈魔法光琴在她指下,彷彿是號令天下的軍旗,用激昂飛揚的樂聲,指揮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在這首似乎不會完結的樂曲中,我也沉迷了一陣子,整個心神被樂聲給「吸」了進去,渾然忘我,直過了好一會兒,才驚醒過來,想到事情不太對勁,阿雪莫名其妙彈起琴是做什麼?在這裡開個人獨奏會嗎?
  這個答案就在不久後出現,當樂曲的音調一再拔高,到了一個難以攀越的顛峰後,阿雪重重敲了一下琴鍵,她美麗的身影陡然一分為二,再分為三,模糊的光影迅速變得清晰,三個同樣美麗的阿雪站在魔法陣中央,整個人被一層晶瑩的白光包圍,好像三個同一相貌的美麗女神。
  化一為三,三個阿雪作著不同的打扮,雪亮的白袍、魔法師服、性感的武鬥袍服,更持著不同的樂器,三個阿雪將娜西莎絲圍在中心,開始了新一輪的演奏,而娜西莎絲好像與她們有了默契,隨著樂聲響起,再次開始翩翩曼舞,在魔法陣的中心點上,曼妙地擺動著她火辣辣的肢體。
  「啊! 原來如此……」
  這時我大概明白過來,阿雪是在進行某種召喚,剛才的一輪琴音,是用來進行元靈分化,「召喚」著另外兩個自己,然後,憑藉著三靈分化的魔力,作更高層次的復合演奏,召喚更高難度的某種東西。
  明白了阿雪做的事,我卻搞不太清楚,什麼大召喚需要搞到如此陣仗,難道是要再次開啟別的境界通道嗎?阿雪此刻所施行的大召喚,已經超越了我的知識與見聞範圍,是我猜測不到,甚至想像不到的東西,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又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要召喚的東西……是太古魔神嗎?或是……什麼被封印起來的超級神器?」
  困惑一閃而過,但發生的事卻讓我們目瞪口呆,在整個魔法陣的方圓十數里內,赫然出現了無數光影,漸漸凝化成具體形象:半毀的房屋、燃燒中的營賬、滿地的破損兵器與屍骸……片刻之後所形成的場面,就是一個結束戰鬥後的戰場,一個建立在地獄上的戰場。
  「有……有沒有搞錯……這種事……不可能吧?」
  我無法置信眼前看到的事,但仔細觀察後,無論是那些半毀的房屋,或是各種毀損的兵器、盔甲,都不是時下風行的款式,而是幾百年前的舊款式,換句話說,阿雪竭力召喚出的……是一個古戰場?
  一個古戰場,非人、非物,是不能成為召喚目標的,如果硬生生要召喚一個古戰場出來,從魔法理論而言,這就是把不同的時空軸重迭於一處,換句話說,就是第三度的境界重迭!
  這簡直是火上加油的找死行為,我驚駭莫名,卻看到三個阿雪不約而同地抬頭,睜開了她們的眼睛,儘管都是我熟悉的面孔,但慧黠、靈動的眼神,我立刻認了出來,操縱這三個阿雪的共同靈魂,就是菲妮克絲這個小魔女。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之前,菲妮克絲開口了,就像之前阿雪所唱的咒文歌,這次一開口,便是清亮歌聲傳遍八方,直透雲霄。
  「每次在這舞台上唱著我的歌,總是孤獨一個人:每次說著我的話,總是希望能夠讓你聽見。」
  這顯然不是咒文,但魔法陣中的能量卻同樣被引動,一瞬間,方圓十里範圍內的一切發生改變,無數光影出現,而陣陣喧嘩吵鬧聲也隨之發生,當這些光影清晰起來,赫然是成千上萬的征戰士兵,正在交互殺伐,旁若無人地戰鬥著。
  古戰場、古士兵,這樣一來,「戰場」就整個活了過來,變成我們置身於古代時空、古代場景,實際回到了數百年前的一場大戰中。如此匪夷所思的事,真是聞所未聞,在魔法史上恐怕從未發生過,非但我方人馬目瞪口呆,就連所有冥軍都是一副癡呆樣子,反應不過來。
  所幸,這些古代士兵似幻似真,一下子像是有實體,一下子又像只有幻影,從我們這邊穿透而過,沒有造成什麼太大困擾,或許是因為次元不完全重迭,才造成這種現象,若非如此,這種境界重迭不但會造成滅世危機,搞不好還會改寫歷史。
  不過,在最初的震撼過了以後,我心中忽然生出一種不祥的感覺。
  要做到這種創歷史紀錄的事,絕非兒戲,所需要的魔力之強、肉體的負擔之重,都到了一個難以想像的程度,別說是區區一個小惡魔,就算是黑龍王、黑巫天女連手施法,我都不曉得能否做到這種事。無論如何,這肯定是要拿命去拚才做得到的。
  那麼……施法的阿雪,她沒事嗎? 施法的菲妮克絲,她可以沒事嗎?
  奇跡從不會平白無故出現,一定是因為某些人付出了什麼,才會引來奇跡,我現在只是許願,並沒有付出什麼,那付出的人就是菲妮克絲了。為了實現我的願望,菲妮克絲是不是正在犧牲什麼?
  這樣的念頭,讓我胸口像是被一塊大石壓著,非常地不舒服,而當我擔憂著望進光幕的另一頭,則是見到三個阿雪朝我眨了眨眼睛,齊聲唱出了滿載著魔力的歌聲。
  「望著你對我的笑容,不知道那是真的,或者只是我一廂情願? 你啊,總是一聲不出,躲在這小酒吧的角落裡……」
  很奇怪,菲妮克絲所唱的歌,非但與魔法扯不上關係,反而很像是一般流行歌曲的旋律,還可能是一首情歌。這真是令人不解,難道惡魔隨口發聲唱歌,也等於是咒文歌嗎?
  「喂,阿雪在唱些什麼東西? 我從沒聽過唱流行歌可以當咒文的,你這個師父真是有一手。」
  茅延安在我肩上拍拍,笑道:「看看小雪兒的眼睛吧,真情流露,一直繞著你打轉,大叔的經驗,女人只有愛極了一個男人的時候,才會用這種眼神看他,嘿,我可不是說什麼師徒愛或是親戚愛喔。」
  是這樣的嗎?
  阿雪的眼神,我看得出來,那確實是一個戀愛中少女的眼神。滿溢的愛火與依戀,能把戰場上的冰冷殺氣全數焚化,讓人看了心裡暖洋洋的,非常舒服,不過,無論別人眼中看到的是什麼,在我眼中,看到的人不是阿雪,而是一個叫做菲妮克絲的女惡魔。
  惡魔是專門騙人的,一個女惡魔的愛……我可以相信嗎?
  「我昨晚在這裡,還是唱著那首老歌,一遍又一遍唱給你聽;這是我最後一次在這等你嗎?也許是,也許不是。我好喜歡你那樣害羞地偷看我,嘿,你知道嗎? 其實……我的眼睛也一直追著你跑。」
  穿著一襲性感的小禮服,菲妮克絲露著白晰的雙肩,頭髮盤起,雍容典雅有若貴婦人,淺淺微笑,撥弄著面前的大豎琴,十指在那銀絲般的琴弦上揮過,在琴音流洩的同時,唱出美妙的歌聲。
  「我深愛的人啊,你總是用這種表情站在那裡,好像你從沒受過傷,好像你真的那麼堅強。我可以……成為你生命中的那個人嗎? 堅定又溫柔地抓緊你,如果你皺起了眉頭,我就知道你不是在夢中。」
  作著魔法師裝束的菲妮克絲,雙眼微閉,長髮披肩,背後的披風如波浪般抖動,七彩光虹所形成的環狀琴鍵,在她週身旋繞,看來就是一幕超現實的魔幻光景,她輕唱著歌,不時向我這邊眨眨眼,用那滿載著愛火的熾熱眼神,送來只有我們兩人明白的訊息。
  「……所以,讓我靠近你吧,近到我滿意,近到我能聽見你加快的心跳聲,站在那裡輕輕對你說:我好喜歡你那樣靜靜地看著我。哦,你知道嗎?我眼睛一直沒離開過你的背影。」
  黑髮綁成一條長長馬尾,一身武鬥袍裝扮的菲妮克絲,精神抖擻,看起來是前所未有的俏麗,戴著護腕的一雙雪臂,沒有持用刀劍,卻把一具提琴扛在肩上,用幾乎要冒出火花的高速,拉出飛揚的樂聲。當她察覺到我的目光,燦爛的笑容便在臉上綻放,嘟起可愛的小嘴。遙遙對我飛吻。
  「我深愛的人啊,把你的一切都與我分享吧;那些你已經擁有太多的愛、那些你強忍住的淚、那些深埋在你心裡的痛,我將與你共同承擔。」
  三個不同的菲妮克絲,做著不同的動作「卻有著一樣的眼神。人們都說,戀愛中的少女最美麗,所以現在的菲妮克絲,確實是堪稱天下第一美人,身在光幕中的她,搶盡了所有人的目光,成為最燦爛的明星。
  女惡魔確實是很不得了的存在,三種不同的神韻,發揮出萬種風情,在這魔法祭壇所化成的舞台上,顛倒眾生。
  或許是受到歌聲、歌詞的影響,就連我自己也是一樣,在這個絕對不適宜胡思亂想的戰場上,克制不住思緒飛馳,想了很多我不該想的東西。
  與菲妮克絲在南蠻的初識、締結契約、在阿里布達的合作、東海上為我承受災厄、幻境之中生死與共……許許多多的回憶與往事,就在這一瞬間閃過腦海。若是論犧牲與付出,菲妮克絲為我所做的甚至不輸給月櫻、阿雪,是對我極好的女人,但我卻始終存有一個疑慮。
  我……我可以相信菲妮克絲嗎?
  再怎麼說,菲妮克絲始終是一個女惡魔,惡魔是以騙人為天職的,或許這一切只是一場人性較勁,當我百分百相信菲妮克絲、認為這個女惡魔對我存在著真心,那時她就會回復惡魔的身份,給我冷冰冰的徹底背叛。
  這點,是我心中的最大恐懼,也是我理智的底限,每次當情感開始動搖,我就用這個提醒著自己,但這一次……雖然我的理智連連發出提醒,但胸口的悸動卻停止不住,一波波地襲來,腦裡不停地想起與菲妮克絲柑識的種種,怎麼也克制不下。
  「到底……我要怎樣才能讓你曉得,在這裡的我,不是只有漂亮的外表、動聽的聲音……」
  不知不覺間,一樣不該存在的東西出現,也不曉得為什麼,眼淚開始在我臉上奔流……
  奇怪?為什麼我會流淚? 這些東西……有什麼好哭的?為什麼……明明知道她是一個女惡魔,卻仍是讓她打動了我的心。
  「只要你大膽地伸出手,把我抱住,你就會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喔! 」
  唱到這一句時,三個菲妮克絲一同向我伸出手,彷彿在邀我上台似的,一起展露美麗的笑容,簡直燦爛到耀眼奪目的程度,若不是我眼前早已被淚水弄得朦朧一片,一定會被逼得無法正視。
  出於本能的動作,我不自覺地伸出手,想要響應這份呼喚,走到她們的身邊去,但就在我把這念頭付諸實際之前,半空中一聲霹靂炸響,旁邊茅延安緊張地一喊。
  「那……那個是……」
  我轉頭一看,只見無頭騎士像是被什麼驚動,撇下心劍神尼、萬獸尊者不理,策騎大黑馬掉轉回頭,朝著戰場的另一側疾馳而去。
  到底是什麼東西驚動了無頭騎士,這點我也非常好奇,但當我順著茅延安驚愕的目光看去,赫然見到一道黑色騎影,從戰場另一側風馳電掣般飆來,所經之處,黑色披風飛揚,無數顆頭顱被劍氣斬下,沖天飛起,形成一陣血腥狂暴的頭顱雨,可畏可怖。
  (對了,這是五百年前的古戰場,所以那邊衝來的騎影,就是五百年前的絕世殺神夏洛堤了?她是幻影還是實體?若是實體的話,這……這會怎麼樣?)
  我錯愕不已,想到事情的嚴重處,禁不住冒出一身冷汗。這時,彷彿蒼天也體認到事情的嚴重性,天上電光閃動,一道怒雷轟劈而下,直射向人頭血雨中的黑色騎影,就看到無頭騎士的策騎速度飆增一倍,竄入人頭血雨中,跟著便是轟然一聲巨響,地面炸裂,沙揚九天。
  如果我們天真一點,大概就會以為天雷把無頭騎士給消滅掉,可以開始慶功了,不過很可惜,我們之中沒有這樣的蠢蛋,看到這情形,只是每個人都暗叫不妙,眼睜睜地看著煙塵消散後,那道恐怖的黑影出現在大黑馬上。
  手持黑劍,策騎駿馬,在馬背上的黑甲騎士,與我們先前所熟知的有兩點不同。第一,軀幹之上再非空蕩蕩的一片,一個戴著黑頭盔的首級,正以森寒的目光朝這邊倪視而來;第二,之前那爆發性的怒氣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自內斂的怨毒,與那冰冷視線混合在一起,令每一個被那視線觸及的人,都打從心裡發著寒顫。
  既非生者,亦非死靈,死白眼的擁有者,如今真正成了跨越於生死兩界的存在,雄立大地,將所有人的生死操作掌中!
  「呀~~」
  令人發寒的一陣輕響,彷彿地獄中萬魂所發出的痛苦呻吟,夏洛堤再次拔出了黑劍,在手中隨意一揮,驟然出擊,第九級力量再現。
  魔古忌流·大佛母影黑劍·百刀殺!
  與另一個自己結合後的夏洛堤,肯定已經得回了所有記憶、所有武學心得,第九級力量在她手中再非蠻勁,而是有絕世武技配合的恐怖力量,足以創造神跡,當這一劍刺出,夏洛堤周圍百尺內的所有目標。無分是人類、獸族、冥軍,背後突然出現一個小洞,接著影子般的黑劍透出,無聲無息之間,將所有目標紮了一記透心涼。
  無可防備的一劍,真是魔武合一的完美暗殺技,本來可以讓目標死得不明不白,毫無徵兆,但發招的夏洛堤卻不是一個喜好安靜之人,滿腔激憤與怨毒,一旦有了宣洩的對象,就會像火山般激烈爆發。
  冷冷的一刺,滅魂取命,跟著就是一股摧毀性的內勁轟來,把斷絕生機的屍骸炸成粉碎,剎時間,夏洛堤週身被染成了一片血海,就連跨下的大黑馬都忍不住興奮嘶鳴。
  首一擊只是試劍,確認自己回復實力後的程度,在確認完畢之後,夏洛堤望向了她的仇敵……不只是我,在場的所有生者,似乎都成了她的目標,五百年前暗之神宮一的絕世殺神,這次要一舉滅盡她眼前的每一條生命。
  「嘿…不管是什麼怪物,我不會讓我外孫受到傷害的!」
  掄拳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頭,萬獸尊者就有著舉世無雙的豪勇氣概。為了保護家人,獸人們可以豁出生命,不顧一切,燃燒出最強力量,這正是南蠻自古以來的傳統。
  看在我的眼中,萬獸尊者彷彿是一個不倒的天神,威風凜凜,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男子漢形象,不過……若是他身上的傷能夠少一點,血別流得那麼多,我應該會更有安全感一點。
  「嘿,老獸頭,這麼刺激的事,可輪不到你一人獨享啊,為親人而拚命去戰,嘿嘿,這種事情聽起來很過癮啊……」
  心劍神尼站前一步,與萬獸尊者並肩而立。這位正邪難分的絕頂強人,身上亦是傷痕纍纍,或許是因為情況嚴重,失去玩心,她臉上再也沒有那種神聖表情,反而很陶醉似的,舔了一口金劍上的血痕,看來已回復本性,露出了邪惡的魔鬼面孔。
  兩大強人的攜手作戰,卻不能給予我們多少安全感,因為他們連手所要面對的,是第九級的無敵力量,縱是當世兩大最強者的連手,莫說抵抗,別給夏洛堤秒殺就不錯了。
  雖然我很不願意看到自己的預見成真,但該來的東西始終還是要來,下一刻,夏洛堤黑劍破空斬出,第九級力量催動,一道巨大的十字黑劍破空斬下,劍氣主體未到,掀起的衝擊波已經直逼兩大最強者,攻破他們連手的防線。
  萬獸尊者、心劍神尼合作,其他人力量差得太遠,連站在他們身邊的資格也沒有,但是與夏洛堤相比,當世「最強」這兩個字,簡直是個不值一哂的笑話。眼看這逼命一劍斬來,我只有一種非常荒謬的感覺。
  (有沒有搞錯?這麼大陣仗的召喚,到了最後,獲益的只有夏洛堤,菲妮克絲你到底是來幫誰的啊?)
  這個念頭閃過,我的腦袋忽然劇烈疼痛起來,彷彿千針齊刺,瞬間的痛楚,快要把頭顱給爆開了。
  是夏洛堤的劍氣影響?
  不,顯然不是這個樣子。
  劇痛的同時,同化於我魂魄中的一件異物也在騷動……法米特的黃晶石。


第二十五集 伊斯塔篇 第七章 星辰之門 末日天譴
  作為法米特最後遺產的黃晶石,經過我多次參詳與試驗後,已經與我的魂魄結合,成為一個不可分割的存在。
  黃晶石的形成,有融合法米特的魔力在內,我相信把黃晶石與魂魄合一,能夠助長我的修為,所以才毅然決然地這麼做,不過,要是我當初曉得吸納黃晶石後,會搞得我自己的頭這麼痛,我想我絕對會有所顧忌。
  黃晶石因為某種共鳴而震動,這個情形非常詭異,我想不通有什麼理由,會引動黃晶石的共鳴現象,但我腦內的疼痛卻是實實在在,如果這麼繼續疼下去,我肯定自己很快就會七孔流血。
  不過,在我頭最痛的時候,忽然聽見身邊一片吵雜聲音,不曉得是為什麼,周圍好像很亂,人們在吵些什麼呢?
  略帶著迷恫,我順著人們凝視的方向看去,赫然驚見把魔法陣與外界隔絕的光幕,開始迅速消減了規模,以極快的速度縮小,而光幕的源頭,那六座巨大的黑暗魔神虛像,也隨著光幕而迅速萎縮,由巨大參天的雄偉姿態,轉眼間就變成與常人同高,形體也發生了變化。
  魔神像劇變,是為了什麼緣故?更重要的一點是,普通的魔法師大概只能看到魔神像變小,但真正高位的術者、武者,能夠感應到魔神像在縮小的同時,能量卻沒有絲毫削減,換句話說,並不是因為能量消失而萎縮形體的。
  總能量不變,容納能量的軀體卻縮小,這會造成什麼結果?又為什麼要這樣?最理所當然的答案只有一個:壓縮形體,增加能量運作時的爆發性,這亦即是……最佳戰鬥型態!
  突來的劇變,代表著一場惡戰即將展開,我很想多思考一些東西,偏偏頭痛得像是要裂開,什麼都無法想。然而,當那六道強光逐漸從模糊變成穩定,顯露出具體的外型後,哪怕我仍是頭痛,卻不得不目瞪口呆地望向那邊。
  劇變之後的靈體虛像,並不是六大黑暗神明,而是六具閃耀著白光,曲線火辣辣的赤裸女體。
  六具不同的女體,各有不同的美貌,或是清純可人、或是冶艷風騷;赤裸的胴體也是美得讓人捨不得轉開目光,隆臀、巨乳、蜂腰、長腿……真是集天下女體之美於此,彷彿是一座美麗女體的展覽館。
  如斯美麗,讓人血脈賁張,不單單是那些巨乳、隆臀魅力十足,其中還有一具女體,那個誘人的小蠻腰,每一寸都充滿了爆發力,我一眼就看出,這肯定是萬中無一、天生媚骨的絕佳體質,若是能與她銷魂一次,肯定是飄飄欲仙的極樂享受。
  不過,這種垂涎的心動感受只有短短一瞬間,火辣辣的興奮感很快就降溫冰冷,因為當刺眼的光芒漸斂,所有人都看了個清楚,那六具火辣辣的美人胴體並不完整。
  倒不是說看見美艷碎屍,而是那六具美人胴體,只有一半算是人,胸部、臀部等軀幹部位,都還保存著人類特徵,但四肢部分卻全都是蟲體,好像是昆蟲與人體的完美結合,既邪惡妖異,又美艷絕倫,展現出一種令人心悸又心動的黑暗魅力。
  在場九成五以上的人,都還沒意會過來,但我立刻就明白自己眼前的東西是什麼。
  法米特無敵於天下的六大暗黑召喚獸!
  東海封靈島之戰,我曾意外召喚出暗黑召喚獸,對它們的邪異形體記憶猶新,一看到這個形體就認出來了。再仔細看一看,六具胴體其中的兩具,呈現蜘蛛、蜂尾的明顯特徵,正是我在封靈島上所驅使的兩頭暗黑召喚獸。
  六大暗黑召喚獸,奇跡似的在這個時候重現,如果奇跡的發生,是一連串因果牽引下的現象,那麼我相信,目前所發生的事只不過是奇跡一部分,因為召喚獸是不可能在召喚者不存在的情形下出現,封靈島一役時,召喚者是我,但現在我只是個局外人,所以真正的召喚者是……
  我抬起頭,望向魔法陣的中心,發現娜西莎絲已經坐倒在地,而站在她身邊的人,並非阿雪,也不是菲妮克絲,是一個穿著魔法學徒服色的青年。
  單看長相,我想沒有人會相信這青年是個大魔法師,因為他溫和……甚至說得上靦腆的表情,看來就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學徒,如果不是因為他出現得太過突然,大概沒有人會留意到他的存在。
  但我卻感到一陣強烈的興奮,因為這場仗打到現在,終於有一種「得救了」的興奮感受。
  「……感、感謝老天爺啊,師父……不,是祖師爺現身顯靈了!」
  黃晶石的共鳴現象,是因為黃晶石的創造者出現了。能夠令黃晶石共鳴,更驅使著六大暗黑召喚獸,這就足以證明他的身份,五百年前六大暗黑召喚獸無敵於世,現在就能夠對付夏洛堤,菲妮克絲以這樣的形式,響應了我的願望請求,雖然不知她是怎樣做到,但她真的做到了。
  「……唉,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你真的想把大地弄成這樣嗎?」
  或許是因為黃晶石的共振,我居然能夠聽到法米特在魔法陣中心的低語,接著,就看到他緩步邁出,平舉起雙手,像是指揮一個樂團演奏似的輕輕擺動。
  回應法米特指揮的,不是什麼交響樂團,而是比一支軍團還要強悍千倍的暗黑召喚獸。
  六頭絕世的暗黑凶獸,在法米特的指揮下,瞬間從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分別位於不同地方,有兩頭開始自主行動,對象是冥府軍團,進行猛烈的攻擊,所用的招數非常驚人,我只看到那兩具女體的手臂一動,天上風雲變色,雲層彷彿漏斗似的旋轉,跟著就是巨大雷電自天上轟下,直劈地面。
  天雷一轟,地面炸裂,我看到上百名冥軍像是稻草般被強風吹起,至於被這一擊打得魂飛魄散、灰飛煙滅的犧牲者,就更是不計其數。暗黑召喚獸的戰力非同小可,更具有高度智慧,兩頭召喚獸輔助作戰,力量不下於最強者連手,過不了多久,就組成了防禦火線,把人類一方與冥軍一方隔開,算是護住人類這一邊,不讓我們因為被冥軍圍攻而完蛋。
  兩頭召喚獸,壓制住冥府軍團,看似威風,但既在地府,冥軍根本就是無窮無盡,就算暗黑召喚獸再厲害,相信也不能長時間支撐,換句話說,這勢必會是一場速戰速決的戰鬥。
  在冥軍被牽制住的時候,四頭暗黑召喚獸已經與夏洛堤戰了起來。得回首級的無頭騎士,記憶回復、思考能力回復,赫然比身為無頭騎士時要強出許多,每一劍斬出,都切裂大氣,造成大破壞;四大暗黑召喚獸連手所結成的防線也極強,有攻有守,聯合起來,更將力量推上第九級,與夏洛堤全力拚殺。
  兩股絕世力量的相互比拚,把這個人間地獄弄得大亂,才短短一刻鐘過去,我們面前的景象就整個變了。
  雷電狂劈,金光竄閃,還有八道龍捲風掃地狂舞,把什麼刀山、血海瘋狂破壞,吸扯得拔地而起,凡是被這些龍捲風給掃到的,無分什麼鬼怪、怨魂、屍骸投石器,全數被扯入旋風中心,很快就粉身碎骨,半點殘渣也沒剩下。
  雖然冥府與人間重迭,我們此刻正在地獄,但我卻覺得……我們眼前所看到的這場戰鬥,才真正算得上地獄景象,一片鬼哭神號、天愁地慘。
  夏洛堤的武技強橫,劍斬劈天,黑色騎影快如煙塵,在封鎖線中神出鬼沒,幾乎是以一人之力,反過來封鎖四大召喚獸。
  遠遠看去,四具各具曼妙體態的女體,身擺手搖,在做出無數美妙姿態的同時,發出毀天威能,確實是一幕讓人看得著迷的光景,而遠遠指揮著她們的法米特,雙眼閉起,神情無比專注,手臂優雅地上下擺動,像指揮樂團一樣,讓召喚獸隨著他的操控而戰。
  (這個……他只是一直遠遠地指揮,難道說召喚獸雖強,但召喚者本身卻是弱點,為了不被戰鬥波及,召喚者要保持距離,是這樣嗎?)
  我感到好奇,但這疑問很快出現答案,在法米特的周圍,大氣忽然發生異樣波動,在毫無預兆的情形下,空間裂出百餘道縫隙,黑色劍影由縫隙中刺出,疾斬向中心的法米特。
  魔古忌流·大佛母影黑劍·百刀殺!
  適才重創冥軍的強招,現在用來攻擊法米特一人,以第九級力量推動的集中一擊,如果我的擔憂屬實,這一下足夠把法米特斬成血肉模糊,而他雙眼仍閉著,好像什麼也察覺不到一樣,繼續揮動著手臂。
  「唔,六大召喚獸的力量能夠貫串匯流,交互使用,而匯合的中心點即是召喚者,換言之,我這裡是能量最強的一點,這件事你該早就知道了啊……」
  輕聲這麼說著,法米特臉上浮現一抹微笑,雙臂陡然揚起,像是要敲響什麼東西似的彈了一下手指。
  一下輕敲,周圍百道黑刃的刺擊,驟然間整個被封凍起來,時間彷彿停頓,百道黑刃再沒有吋進。
  「……世界終結!」
  法米特輕輕的一聲笑,百道黑刃同時碎裂,這一記突破空間而來的殺著,就被法米特給輕易粉碎。
  就憑這一手,足以鎮住在場的所有人。想要在精英輩出的戰國時代生活,果然不是容易事,若是一個單單只有魔法強,本身沒有近戰能力的魔法師,根本沒可能在那一個競爭激烈的時代生存,更別說得到「無敵」名號了。
  法米特的強大,絕不是僅僅在於六大召喚獸,再怎麼說,淫術魔法的理論在他手上大成,他可以說是這套魔法的「創造者」,與我這個盲從追隨者不同,他的實力絕不光靠六大召喚獸。
  可是,話雖然是這麼說,法米特也沒有佔到上風,夏洛堤手中的那柄黑劍,形若鬼魅,根本是無從防禦,最恐怖的一點,是那麼快、那麼飄忽不定的劍,居然可以瞬間爆發出這麼強的力量,一劍橫斬,切天裂地,恣意蹂躪著這個崩壞中的世界。
  四頭召喚獸組成的封鎖線,越來越壓制不住夏洛堤。可以明顯看出,夏洛堤非常想突破封鎖,殺到我們這邊來,自從法米特現身之後,她就像是被點著了火藥引線,怒氣騰騰,一直想往這邊殺來,只不過被四頭召喚獸給擋住,衝不過來而已。
  「法米特! 你以為自己能夠躲到幾時? 出來見我!」
  這還是第一次,在幻夢以外聽見夏洛堤的聲音,隔著鐵甲頭盔,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但那種咬牙切齒的憤恨,卻是再清楚也不過。
  以這股強烈的怨與怒,夏洛堤悍然發招,我們眼前瞬時一花,那些被龍捲風所破壞的刀山、血池,忽然間回復完好,還更具威勢,緊跟著,一股地獄現世般的恐怖力量,將四頭召喚獸組成的防線擊潰,四頭召喚獸都給震開。
  魔古忌流·九死邪劍!
  強之又強的一劍,破去了四頭暗黑召喚獸的封鎖,夏洛堤催動黑騎,就要一口氣飆衝過來,但將要奔出的馬蹄瞬間止住,卻只為了一個理由。
  本來站在魔法陣裡頭的法米特·修·卡穆,緩步朝著夏洛堤走去,主動去面對這情孽糾纏百年的宿敵、愛侶。
  「……何必那麼急呢?該來的東西總是要來,該還的東西……也總是要還。」
  事關重大,法米特卻彷彿閒庭信步,一派悠然地漫步走來,那種平和的氣度,像是根本不把這戰局放在眼裡,這讓我覺得有點奇怪,因為我記憶中的法米特,是一個甘於當個小術士、魔法學徒,這輩子也不想成大功、做大事的人,但這次現身出來的他,無論舉手投足,都是一副絕頂高手的風範,氣勢懾人,這……實在是很不尋常。
  另一個讓我感覺很不妙的地方,就是法米特這樣的表現,更刺激了夏洛堤的怒氣,那頭大黑馬高聲嘶鳴,好像立刻就要衝奔過來,把敵人踐踏殺死。
  「法米特!當年你背信毀諾,欺騙於我,更導致我派子弟兵全軍覆沒,暗之神宮敗亡,這筆血債,今日就要你償還!」
  夏洛堤厲聲喝問,空中雷聲大作,更顯得不凡威勢,令所有聽見喝問聲的人都是心頭一震。
  不過,我曾經在菲妮克絲所提供的幻夢中,接觸過夏洛堤的心聲,所以這聲喝問聽在我耳中,覺得與其說這是指責,其實更接近質問,是在向法米特討一個交代。
  假若我所料不錯,那麼,夏洛堤勢必要失望了,因為法米特聽見這聲喝問後的反應,竟是哈哈大笑,笑得無比張狂。
  「哈哈哈,你出身暗之神宮,怎麼腦子還會這麼迂腐?難道不曉得兵不厭詐、成王敗寇這個道理嗎?如今拜月教已亡,勝負既分,你還要個什麼交代?」
  法米特的話在大笑聲中說出,得意又自負,任誰聽到這段話,都會覺得他是個絕世的梟雄,而話說到這個程度上,講什麼別的都再無意義,除了死戰之外,沒有任何其他方法可以解決問題了。
  「……不要再浪費時間了。你我用這種半調子的力量交手,哪怕是再打上十天,也分不出勝負來。」
  法米特道:「把力量催至最盡,我大概能夠發出三擊,你那邊的狀況也該是這樣,就把一切的恩怨寄托於這三擊,用實力來界定是非曲折吧。」
  這句話一出口,這段糾纏五百年的情孽,就到了最後的關鍵時刻,一切將於接下來的三擊之內作出分曉。
  從剛剛的話聽起來,法米特應該是要和夏洛堤正面對撼。照一般的道理來說,魔法師最擅長的就是拉遠距離,遠遠地使用魔法,把敵人轟個灰飛煙滅,這是魔法師的典型戰鬥模式,至於說傚法武者那樣,與人近身對轟,這絕對是自殺的行為。
  不過,這些常識也只能說是個通則,不是定理。修習魔法術數的人,通稱為術者,當術者的修為脫離「術」而進入「道」的境界,一法通,萬法通,就不能用所謂的常理來臆度,法米特會這樣提出約戰,自信十足,到底會有什麼通天手段,已經成了全場每個人都關心在意的事。
  無可否認的一點,和這對在戰國時代叱吒風雲的男女相比,如今在場的所有人都顯得渺小,即使是得到「最強」稱號的絕頂高手,也不夠格參與他們兩人的戰鬥,只能站在一邊,用平靜的心情去記住這場決鬥。
  「好!」
  夏洛堤冷冷地哼了一聲,騎影驟然化作一道黑電,疾馳而來,我們還沒來得及看個清楚,夏洛堤已經殺來,鬼哭神號的第一劍也蓄勢待發。
  黑劍縱橫,剛才一度出現的地獄氣勢,增強千百倍地重現,隨著黑劍揮來,夏洛堤身後出現一道數十尺高的海濤之壁,彷彿海嘯一般,遮天蓋地,只不過這道波濤是無垠血海所化,在數十尺高的血浪中,還可以看見無數怨魂翻浪掀波,令血海充滿戾氣,要將整個世間一舉沉淪。
  九死邪劍·血海劫獄!
  在地獄裡頭,引導地獄之力,夏洛堤的滅絕一劍,相信會比五百年前更厲害,而面對這強招的法米特,雙手再次像指揮樂團一樣動起來,六大暗黑召喚獸頓時轉為黑色,瘋狂吸納整個空間的黑暗元素。
  九死邪劍的原理,是引導冥府的邪氣發招,如果說,夏洛堤因為此刻的特殊環境,使得九死邪劍的力量激增,那麼法米特也在這裡得到好處,現在等若是三個次元境界重迭,他在這一個特殊點上吸納空間能量,所能吸納到的黑暗元素將是平時三倍,大幅提升本身的力量,而當黑暗元素瘋狂彙集於六大召喚獸,再融入法米特體內,他的殺著也隨之發出。
  先是一股股黑氣往外散出,整個空間的大氣劇烈波動,當感應到這股不尋常的波動,在場的所有術者臉色登變。法米特所發動的殺著,應該是黑暗系的魔法沒錯,不然暗元素的鼓蕩不會如此激烈,但這股魔力波動我們從沒感受過,難道法米特借力的對象……是無人供奉的太古魔神?或者……是別塊大陸上的黑暗神明?
  沒有太多的思考時間,夏洛堤的滅絕一劍,已伴隨血海斬至,而法米特不避不閃,以身接劍,只見黑劍斬落,竟然從法米特的腦袋劈下,直砍至腰部。
  這一下,幾乎把我的心臟嚇得跳出來,想不到法米特一招之間就被夏洛堤斬殺,但看得再仔細一點,法米特的身體模模糊糊,彷彿幻影,夏洛堤的一劍應該是斬在幻影上,根本沒有殺傷力。
  一劍落空,滔天血浪卻傾洩而下,法米特的身形再變,幻化成一個巨大的幻影,頭戴黑色高帽、臉上掛著一個慘白的小丑面具,面具上詭異的笑臉,眼睛下方各有一滴鮮紅色的淚珠。手執一把巨大的次元刀,刀身放出妖邪的綠芒,身體被暗紅色的斗蓬遮蓋。
  當祂提刀上舉,斗蓬飛揚,內裡竟然看不到身體,只有無盡的漆黑,深不見底的
  黑霧,中間有一個銀河般的漩渦,令人以為是在凝望宇宙一般,隨著空間扭曲,小丑的笑臉變得恐怖猙獰。
  五極天式·星辰之門!
  一個彷如上半身人形的巨大黑色空間便毫無預警的打開了,一瞬間,所有的風,所有的聲音都不再存在,被那黑色的人形吸入:就連光線也無法逃過,更別說那滔天血浪,瞬間就被巨大吸力拉入,連同翻湧於其中的無數怨魂,一股腦地全給吸了進去,乾乾淨淨,點滴無存。
  (哇!這是什麼招數……我連聽都沒聽過啊!)
  曠世奇招,看得我都快傻了眼,相信全場術者都有與我一樣的驚歎,而夏洛堤一招失利,更不多作停留,提腕收劍,在那恐怖的強大吸力下說走就走,沒有半分窒礙。
  「好!且看這一擊你又如何應付!」
  那麼強大的一招甫發,夏洛堤竟無需回氣,立刻就能組織第二擊,力量果真是強得可怕。
  這時,星辰之門的吸力消失,法米特的身影重新出現在我們眼前,表情沒有了剛才的從容,看來甚是疲憊,但仍是自在地預備見招拆招。反觀夏洛堤,第一擊無功而返,滿腔怨怒無法宣洩,積鬱之下,頭盔開始發生變化,遮臉的鐵面具扭曲幻動,變成了一個猙獰的鬼面具。
  百年遺恨、最深刻的怨憤,在黑劍的舞動中再次爆發。這一回,極熱與極凍的劇烈溫差,把週遭環境瘋狂破壞又重整,一邊是黑色岩漿滾動的焦灼地獄,一邊是冰雪寒風怒吼的刀山地獄,冰與火,兩個各走極端的力量,在一劍之中完美結合,伴隨著無數被召喚而來的屍偶、怨魂,一起向法米特發動攻擊。
  九死邪劍·寒冰·焦灼劫獄!
  兩式劫獄合一而發,非獨威力驚天動地,更還發生了一件奇事,在無數被召喚而一來的怨魂中,最前頭的一排,我隱約看見有些陰魂的形象特別清晰,更還依稀有些眼熟,好像是我在夏洛堤記憶中曾經看過的人……法米特的親朋故人!
  這樣的一著,確實是陰損之至,我相信法米特一定會受到影響,而當我回望向他,只見他搖了搖頭,雙手在胸前合掌結印,無聲無言中,六大召喚獸的身體驟放雪白豪光,三個次元空間的光元素,瘋狂匯聚於法米特掌心的三角形中。
  「對不起,我的朋友……我的親人……這已經不再是我們的時代,請你們先行一步,到天上去安息吧。」
  法米特雙掌結印而成的三角形,驟然釋放出強盛豪光,這個剛剛才在使用黑暗系究極魔法的大魔導士,現在全身滿溢著神聖氣息,赫然打破魔法定律,催運著光明系的究極魔法,而滿天的厚密烏雲中,開始釋放出電光,最奇特的地方是,這些電光既非紫色、紅色,也不是慣常該有的金色,而是如傳說中的白色電光,故老相傳,這種純白的閃電,只會在一種時候出現……
  光明系究極魔法·末日天譴!
  成千上萬道白色的電光,猶如萬龍天降,瘋狂地由天上劈向大地。這一著「天譴」是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光明系魔法,引動九天神雷、光明聖焰,狂轟地上一切不潔罪業,渡化眾生,倘若轟擊目標是身無業障的善人,這一招將命中人而無傷,但若目標是一群罪人,那麼,罪人這一生所造的殺孽越多,天譴的威力就越強,萬雷齊發,無堅不摧。
  夏洛堤是暗之神宮的首席殺神,一生所殺之人難以計數,又是使著九死邪劍這種黑暗武技,這樣一來,末日天譴威力到達史無心刊例的程度,無數道雷電瘋狂苔擊大地,洗滌罪孽,無窮無盡,凡是被挨著一下的屍偶、怨魂,立刻就化成一團白色蓮焰,瞬間淨化,幸運的可能就此升天,倒霉一些的大概當場神形俱滅。
  天譴降臨地獄,對所有冥軍而言,更是絕對的噩耗,白色電光轟擊的範圍甚廣,這些性質屬陰的冥軍首當其衝,放眼望去,只見一大片的白焰燃燒,猶如朵朵白蓮盛開,幾乎是瞬間就被消滅過半。
  就在這無數的哀號、爆裂聲響中,黑色騎影與法米特錯身而過,雪白神雷如怒龍
  擊下,夏洛堤所製造的冰、火兩重劫獄被粉碎,雷勁餘勢未止,不但她的黑色盔甲破損多處,就連那柄伴隨她殺戮戰場多年的黑劍,都硬生生斷成兩截。
  傳說中的光明系究極魔法,確實是恐怖的招數,破去了夏洛堤兩式合一的強著,更將之創傷,這是我們之前想像不到的戰果,但法米特也付出了代價,全身好像被烈火燒過,冒起了陣陣青煙,發出焦臭。
  「唔……好像也快到極限了……」
  法米特橫移目光,圍繞住他與夏洛堤的六大召喚獸,其中有三頭的形影開始變得模糊,正是即將崩潰消失的前兆。第九級力量的連續對拚,在目前這樣的狀況下,不完整的召喚獸並無法發揮完全力量,所以,已經是到臨界點了……
  「再多戰下去,就會發生我不願意看到的事情,這場應該只屬於你我的戰鬥,會令別人得益,成為亂世的火種……九死邪劍你還有一式未出,就用這一劍,把我們的事了結吧。」


第二十五集 伊斯塔篇 第八章 百年遺恨 情仇一劍
  九死邪功,伊斯塔皇室的鎮國武學,共分九重,每一重都以一層地獄為特徵,修練者必須冒著生死大險,每練一層,就嘗一次身入地獄之苦,歷經九次生死險關,方可大成。功成之日,每一招發出,便能使敵人猶如身墮地獄,受盡苦楚,尤以最後一層無間劫獄最是厲害。
  從歷史淵源來推,伊斯塔這套名動大地的鎮國武學,就是源自於昔日暗之神宮的絕學,九死邪劍。現在這套絕學由夏洛堤親手施展,傳聞中天下無敵的最後一層,無間劫獄,究竟有多少威力,連我也非常好奇。
  「哦……原來如此啊,居然如此苦心孤詣,世上的男人真是不易做……」
  出奇地,最後決戰爆發之前,我旁邊的茅延安摸著鬍鬚,高深莫測地說了一句話。
  「喔,你在幹什麼? 扮神扮鬼的,很了不起嗎?」
  「沒有,不過,等一下你記得仔細看,要看到最後啊! 會有讓你嚇一跳的事情發生。」
  「廢話!」
  我沒有多理會茅延安,事實上也是無暇理會,因為夏洛堤在馬背上慢慢舉起了劍,一股龐大的壓力迅速往外延伸,令我汗毛直豎,作聲不得,再也無暇理會茅延安的胡言亂語。
  這一式……運用的方式極為特別,夏洛提橫劍在手,真氣源源不絕地灌輸進去,那柄折斷的黑劍赫然飄離她手掌,浮翔於空,同一時間,一股「黑暗」自劍上冒出。迅速地溢往四面八方,令整個空間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黑暗裡,不僅光線被消滅,就連聲音也被吞噬,萬籟俱寂,我半點聲音都聽不到,只能感受到胸腔的劇烈心跳,卻聽不見心跳聲。就在這樣無聲、無光的絕對黑暗下,那股恐怖的壓迫感越來越強,彷彿吞天蝕地,無物可擋。
  瞬間,我明白了過來,地獄最底一層的阿鼻地獄,也就是所謂的無間地獄,那裡沒有什麼恐怖的刑具或刀山,也沒有血海、岩漿,唯一存在的,就是「無」,無邊無際、無形無相,什麼都不存在,只有永恆的虛無,這才是怨魂們最痛苦的懲罰。
  而當這層意義化為武學,那就是捨棄一切的繁瑣花俏,把力量專注於一個「純」字,以最純的力量來推動此招,反璞歸真,締造出最強橫無敵的一式。為了把這一式回歸到最純,發招者甚至不再用手持劍,而是以氣馭劍!
  在這濃烈的黑暗中,我看不見法米特發動什麼樣的究極魔法來防禦,但從氣機感應上,我察覺到法米特那邊正有強大能量匯聚,六大暗黑召喚獸無視元素差別,瘋狂吸取空間內的六種構成元素,所汲取的能量之巨大,我肯定法米特要發動的魔法,比末日天譴的規模更大。
  「死!」
  夏洛堤只說了這一個字,手中黑劍就彷彿閃電般破空而去。適才兩擊沒能消散她的怨氣,在怨憤之下,她的鐵甲變得更猙獰可怖,尤其是遮臉的面甲,甚至生出獠牙,流出血淚,在無比怨毒中斬出這滅絕一劍。
  九死邪劍 無間劫獄!
  黑劍有若一道墨色閃電,瞬間飛射向敵人,我看不見整個過程,只是猜測著法米特該要如何拆解這一劍,腦中還沒有答案,眼前的黑暗驟然放亮,只見法米特仍是站在那邊,週身散發著微弱的光亮,而黑劍正停在他左胸,不是插入,是從左肩硬生生砍至心口上方的。
  這情形與剛才法米特以星辰之門化虛體接招時類似,但是當驚人的出血量一下湧現,大量鮮血染紅了法米特的半身,我才意識到,眼前的法米特並非虛體,他是結結實實地被這一劍斬中,身負重創了。
  ( 怎麼會?無間劫獄真的有這麼厲害?他怎麼好像是一點都不抵抗才被斬中的?還有……軀體受的傷害要怎麼算? 阿雪她…… )
  我心急如焚,卻看到黑劍上的「黑暗」迅速淡化,全數被吸入法米特的體內,因為激烈痛楚而滿頭大汗的他,好像正拚著身受重創,吸納夏洛堤灌注劍上的絕世力量,將這股力量納入體內,化作己用。
  「還、還不夠……再給我來啊!」
  夏洛堤的最後一招已發,但法米特卻還末發招,不僅如此,之前不住積蓄力量的他,似乎覺得吸納夏洛堤全力一擊仍不夠,呼喝一聲,六大暗黑召喚獸一一消失形影,連同所吸納的巨大能量,全數回歸法米特體內。
  這等若是兩大絕頂強者合力以第九級力量推動的一招,空前絕後,世上無雙,若這一擊發出,相信夏洛堤絕對無法抵擋。她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不顧自身在使完無間劫獄後力量大幅下降的事實,策馬狂奔向法米特,想做最後一搏。
  力量遜於之前,夏洛堤的一腔怨血卻更為澎湃,連盔甲都長出了尖剌,高速飆馳,一瞬間就來到法米特面前。
  這時的法米特,全身都蓄滿力量,只待一擊發出,絕對可以把夏洛堤一招擊殺。夏洛堤的最後一擊雖快,但法米特卻先一步發招,右手揮出,強大的力量如海嘯般宣洩出去,雖然不曉得是什麼樣的絕招,但戰局到了這裡,整個大勢可以說是己經確定了。
  然而,儘管我們都是這樣想,但局勢卻不照我們的推想來進行。在一眾錯愕的驚歎聲中,法米特揮出的右手從夏洛堤側面掠過,沒有造成傷害,而夏洛堤在逼近法米特的瞬間,忽然從馬背上消失,鬼魅般閃動,出現在法米特的面前,右手一推,就推刺在法米特胸前的那截斷劍上。
  「嘩啦!」
  一聲輕響,法米特的背後像是噴泉一樣灑出大蓬血雨,剎時間血灑長空,成了一一幕怵目驚心的畫面。這種事若是發生在普通人身上,肯定當場碎屍斃命,即使是法米特這樣的強人,一下搞不好,也會是致命重傷,換句話說,他剛剛做的事情根本就形同自殺。
  到底是為什麼,在已經取得勝利的時候,要做這種事?這個疑問不僅是我們,就連夏洛堤也錯愕不已。
  「你……你這麼做是在幹什麼? 你不是要辟邪守正,誅妖滅魔嗎? 那你現在這樣做又算什麼?」
  「這麼做是為了給你個交代,早在五百年前,就該還這一劍給你了,我……我想告訴你,和你約定的事……我從沒有打算騙你……」
  傷勢嚴重,法米特才說了幾句話,口中就激烈嘔血,但這些話並沒有能夠打動夏洛堤,她手上發勁,法米特的背後又是一道血箭飛射,劍上力量應該已經破壞了他的五臟六肺。
  「都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想騙我!當初是你和我約定,只要我協助你毀滅拜月教,你就會把前事一筆勾銷,我們可以像最初約好的那樣,乘船出海……但是拜月教亡了以後,你在哪裡?凱瑟琳號召大地所有高手圍殺我的時候,你在哪裡? 當我突破百萬大軍封鎖,到了東海之濱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是的,我沒有保護好你……拜月教總壇被滅的那天,我本來要去接你,但凱薩琳約見我,說是要告訴我暗黑召喚獸的秘密。這件事……太重要了,我不能不去,後來我才知道她號召大地所有高手圍殺你,我聞訊後立刻趕去,但你們已經不在戰場上,我遲來了一步……」
  從法米特斷斷續續的說話,我們大概瞭解了五百年前這樁懸案的真相。
  在大戰的末期,法米特為了減少傷亡,曾與夏洛堤約定,只要她倒戈相向,協助消滅暗之神宮,法米特就放下兩人之間的血仇,重拾乘船旅遊世界的美麗夢想。
  權勢對夏洛堤根本不重要,聽到能夠與法米特和解,她幾乎是立刻就欣喜地答應了,倒過來協助慈航靜殿,殲滅拜月教。但是在拜月教覆亡之後,應該要現身的法米特卻失約沒來,出現在夏洛堤眼前的,是凱薩林女皇所號召的大地正道聯軍,這些理應配合她把拜月教餘孽斬盡殺絕的人,卻把矛頭指向她,而一場淒厲慘絕的廝殺就這麼爆發了。
  夏洛堤雖強,卻已經在剿滅拜月教總壇的戰役中受重創,面對正道聯合的百萬 大軍,她戰得異常吃力,但美夢破碎的傷痛、遭到背叛的怨憤,卻比肉體所受的傷害更為難熬,就在這樣的狀態下,夏洛堤單槍匹馬,獨對百萬大軍的圍剿。
  同一時間,法米特卻赴了凱瑟琳女皇的邀約,去瞭解暗黑召喚獸的真相。這點非常奇怪,但也暴露出一個問題,暗黑召喚獸的完成,肯定不只靠法米特一人之力,其中大有借助他人之處,否則不會連法米特自己都不清楚整個真相。
  當法米特結束約會,得知夏洛堤那邊所發生的事,全力、全速趕去,卻是已經遲了一步,夏洛堤勇悍無雙,硬生生突破百萬大軍的圍殺,逃逸而去,慈航靜殿的高僧率領高手群銜尾追殺,法米特所看到的只是戰場痕跡,兩邊人馬早已遠去。
  遲到一步,法米特隨後追去,希望能夠制止戰鬥,但始終是緣鏗一面,每次他抵達戰場時,決戰的雙方早已結束,轉戰他方,再加上凱瑟琳女皇同時也派出手下精英,不住誤導、阻攔法米特的追趕,幾次下來,法米特快追繞過半個大地,終究是沒能追上。
  最後戰役於東海爆發,法米特抵達時,夏洛堤已自刎身亡,怨絕千古的幽靈船詛咒就此成立,法米特空望茫茫大海,雖有當世無敵之力,卻已無力回天,什麼也做不了。
  這些……就是五百年前的真相,雖然法米特與夏洛堤的交談,只是寥寥數語,
  但我們卻不難推測出這些事實。從我對法米特的瞭解,我是百分百相信他說的這些話,然而,我信不信他不重要,夏洛堤會否相信他,這才是最核心的問題。
  「這種話……你說給三歲小孩子聽都沒人信,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非常遺憾,事情是往最糟糕的那個方向發展,夏洛堤似乎不打算相信法米特的話,握著劍的手再一次要發勁,而大量的冥軍從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湧現,重新把所有人類包圍起來,順從死白眼王者的支配,要把在場生靈盡數屠戮殆盡。
  「媽的,這些鬼魂、殭屍都是不要錢的嗎?死了一批又一批,比武林中的正道人士還多!」
  身在冥府,除非以特殊手法把鬼魂、妖物打得形神俱滅,否則它們本就會不斷重生,這點我本就知道,卻仍是忍不住抱怨起來。眼看情勢惡劣之至,我也不得不掏出百鬼丸、破魔槍,作好戰鬥的準備。
  「哎呀! 賢侄,太令大叔我感動了,你這樣拿劍又拿槍,是要保護大叔嗎?我好感激啊!」
  「感激你娘,我是要殺出一條血路,去投奔我外公,請他救我的狗命,誰要保護你?」
  「啊? 但我一介文人,手無縛雞之力,你不保護我,那豈不是要我死?」
  「死是不見得,你可以立刻飛奔出去,投靠神尼,憑你中年男人的魅力,說不定她會看在你屁股的份上,奮力掩護你殺出重圍。」
  「這個主意倒是……哇哇哇哇哇!」
  茅延安忽然一副誇張的表情,大聲叫起來,我還以為是冥府軍團殺到身邊了,但回頭一看,只見眼前景像一片模模糊糊,某種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力量,正在發揮作用,扭曲著周圍的空間,令次元連結髮生變化,爆發時空震。
  這種現象的發生,本來應該是極其危險的事,境界重迭所導致的連鎖反應,會讓整個大地都陷入危機,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卻是另一種狀況,產生了負負得正的效果。
  本來重迭在一起的三個次元,因為這一記足可回天的強大力量,在劇烈的時空震之中開始分離,非但解除了滅世危機,就連那些張牙舞爪、揮舞刀劍要衝殺過來的冥軍,都在我們眼前迅速消失了蹤影。
  時空震發生的原因,是因為又有一個新的次元境界被召喚扯來,這個新的次元境界是哪個時空,我們並不曉得,但我卻知道這一切發生的理由。
  法米特揮空的最後一擊!
  正確來說,法米特並沒有打空,他甘冒奇險,以自己身體硬接夏洛堤全力一擊,將那一擊的力量完全吸納,歸並體內,合兩大最強者之力所發的究極大召喚,此刻正在發生作用。
  這個大召喚,肯定是法米特深信能夠對付夏洛堤,才這麼拚命去做,而大召喚所召來的空間,迅速出現在我們眼前,不久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什麼刀山、血池、熔岩海,都已經隨著冥府遠離而消失,但天上的烏雲依然濃密,陰氣森森,無數怨魂在烏雲裡鑽來鑽去,一起發出痛苦的悲嘯聲,甚至形成陰氣漩渦,令天上風雲旋動,慘絕千里,這種恐怖的景象……與剛才地獄現於人間的情形簡直一樣。
  但在地面上,我們卻沒有看到那些地獄所應有的特徵物,眼前所見到的東西只是一片浩瀚無邊的茫茫大海,而且還很眼熟,雖然大海的本身沒有特徵,可是我真的覺得,這片大海我很熟悉。
  忽然間,我明白過來,曉得法米特到底召喚了什麼東西來,也曉得為何我對這片海洋如此熟悉了。
  這是東海!
  法米特扭曲時空,像是把一張紙的兩端對折黏起,竟然把巴格達、東海之濱給黏貼在一起了。
  連這種荒唐事情都做得到,我不得不寫個服字,或許魔法這種東西,只要有足夠的意志與力量去推動,就真的可以無所不能。不過,法米特做出這種事,應該不是為了想吃海鮮想得要死,而是有其他的重要理由,那個理由我一時間想不到,但是…
  「咦?」
  我忽然發現,此刻天上鬼哭神號的恐怖情景,與當日幽靈船之戰甚為類似,而左側隨海洋一同出現的崖壁上,又莫名其妙多出大批人馬,看來服色混雜,像是來自各門各派的聯軍,這些似曾相識的畫面,讓我終於知道眼前所見代表了什麼。
  轉過頭,我看到了那個應該存在的東西,就在海之濱,一具無頭的屍體傲然站立,血流遍地,握劍的手猶自擱放在肩頸上,猶如一座不屈的斷首雕像,滿懷怨怒地作著控訴。
  地點是東海沒錯,但時間……是五百年前,夏洛堤自刎於海岸邊,幽靈船剛剛形成的那一刻。
  法米特把那時的場景重現一遍,到底是想幹什麼?從一般情理來說,他這麼做只會更刺激夏洛堤,雖然他老兄這個大情聖不在乎自殺,但我們這些無辜的善良人士就要一起陪葬了,這點事先也沒問過我們一聲,我實在是很有意見。
  才剛剛這麼想,忽然一個聲音傳進耳裡,很細微,好像是來自很遠的聲音。
  「你……你們……」
  顫抖中的聲音,聽得出聲音主人的極度震驚,整個情緒處於最緊繃的狀態,我大概花了七秒鐘的時間,才認出那是法米特的聲音,想不通正被夏洛堤一劍刺穿的他,怎麼還能這麼有感情地說話,這聲遠遠傳來的顫抖低語,忽然間變成了炸雷大吼。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這一聲震天大吼,彷彿空中無數個怒雷一起炸開,山動地搖,驚得我們一身冷汗,有些修為比較淺的魔法師,當場被震暈在地,屎尿齊流,我想大概就連萬獸尊者縱聲長嘯,都未必有這等威勢,含著無比的愧疚、傷心、憤怒於一吼之內,情至深處,金石為開。
  那些被這一下吼聲給震暈的人,其實應該要讚歎一下本身的好運道,因為他們只是聽見吼聲,不用近距離面對怒吼的那個人。
  傳來吼聲的那個山崖上,忽然閃起電光,十數道怒雷受到魔力牽引,自天上狂苔而下,擊打在山崖上,立刻就是山石炸裂,血肉橫飛,幾十道人影被炸得四分五裂,一起飛上了天去。
  在雷電之後,龍捲風也出現在山崖上,瘋狂肆虐,山崖上的眾多高手相爭走避,想要逃開,但又有幾個人可以和龍捲風比速度?許多人都給龍捲風吞噬進去,也不知是怎麼的,龍捲風裡竟然生出熊熊烈火,那些修為略強、仍在龍捲風內苦苦支撐的高手,都燒成了烤肉串。
  天雷怒震、狂風呼號、烈火繚燒,在這三種不同的殺傷力交相掃過後,空中忽然下起了雨。
  血雨!
  無數的鮮血,在軀體碎裂的同時灑向天空,化作點點血雨落下,形成一幕血腥光景,不過,更為殘忍的畫面,卻是更之後的那一場人頭雨。引風成怒箭,幾十箭瞬間射出,就是幾十顆頭顱離體飛空,那種慘絕人寰的辣手,我差點以為是無頭騎士從那個方向殺來了。
  「哈哈哈哈~~」
  一聲聲理智瀕臨瘋狂的大笑,越來越清晰,造成這場大殺戮的人終於出現在我們眼前。
  狂風、烈火開道,無數高手爭先恐後地竄逃,殺戮者踏過長長一條血路,直直地走向崖邊,身上魔法學徒的長袍飄揚,應該看來瀟灑從容的自在風範,卻因為通紅的眼神、顫抖的狂笑,渾身充滿了危險氣息。
  危險的信號,不只來自他本身,也來自環繞他身邊的六頭召喚獸,正是這六大召喚獸的一起出動,才引動天雷地火,敗盡聚集於此的天下英雄。
  這是結束戰國時代的最後一仗,卻也是本來不應該發生的一仗!
  法米特·修·卡穆,這個平生只願安安靜靜待在屬於自己的角落,平和度日的青年,在完全失控的情形下,一次殺了比他這輩子累積殺過更多十倍的人。
  因為此役,六大召喚獸被冠以「黑暗」之名,法米特更成了舉世無敵的第一人,天下豪傑無分正邪,從此對他聞名喪膽,望風而逃,淫術魔法師的燦爛傳說於焉完成。
  不過,在這個時間點上,法米特只是獨自踱步到崖邊,當他終於看到下方沙灘上,那具僵立不倒、持劍站定的無頭屍身,不堪打擊的心神再也支持不住,跪倒下來,眼淚不停地流著。
  儘管遲到一步,但身為魔法師的特殊感應,不只讓法米特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更還「讀出」了一些平常人所不曉得的訊息。正是因為如此,他跪倒在崖邊,對著陰風怒號的大海痛哭失聲。
  「……為什麼……嗚嗚……明明就是我,害得你眾叛親離,家破人亡……和孩子一起……死在這裡……嗚……為什麼……你詛咒了整個世界,卻對我……為什麼,你……」
  雖然是問著為什麼,但在痛哭之中,那個道理他是再明白也不過的,既然如此,他就不能像個廢物似的跪在這裡。假若自己當真是史上最強的魔法師,那麼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也該為她、為那個沒出世的孩子做些事…
  想到這一點,他站了起來,眼中燃著鬥志的火焰,揚起手臂,對著天空大聲起誓。
  「天上全能的神明啊,無論是哪一位,我法米特·修·卡穆在此與爾締結契約,只要……」
  話就只說到這裡而已,下面的部分不是沒有,而是整個畫面、聲音突然之間消失不見,連同那些不應該存在於這個時代的東西,全數消失,只餘下一望無際的滔滔大海,還有那面對面站著的一雙男女。
  血,仍在流;僵持著的姿勢不曾改變,仍是那麼劍拔弩張,生死一瞬,但在無聲之間,那個氣氛卻發生變化。
  「……你……真的有來……」
  同樣激動而顫抖的聲音,這次是從夏洛堤的口中說出,從這句話出口的瞬間,夏洛堤身上所散發的怨氣大幅削減,本來猙獰的外表,迅速改變,盔甲上突出的尖刺、面甲上的血與淚,全都消失不見,化作梟梟青煙,蒸發散化。
  「……我說過,我沒有騙你……」
  法米特沒有太多的言語,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已不能。強行吸納夏洛堤的全力一擊,等若是以自身為容器,用血肉精魄去承受,造成的傷害非常大,再加上剛才夏洛堤的破體兩劍,法米特已受致命重傷,奄奄一息,每說一句話,就是大量墨色污血嗆噴而出,說到最後,他整個人再也站立不住,頹然跪倒,被面前的夏洛堤給接住。
  只是輕輕一碰,插在法米特胸口的半截黑劍便化為灰飛,縱使力量大幅虛耗,夏洛堤仍有著強橫實力,但無論她怎麼灌輸力量,法米特的狀況卻似乎沒有起色。
  「……不、不必了……我是沒有得救了……但能夠讓你明白,我就沒有遺憾了……」
  再沒有什麼高手氣勢、強者風範,這時的法米特,看來就像是一個初出江湖的草包魔法師,之前的種種做作,只是為了刺激夏洛堤全力發招,彙集兩人的極限之力,才能精確地召喚那一刻的時空軸。
  雖然菲妮克絲剛才也做出時空召喚,但若要做到以分鐘為誤差的精確,那麼所消耗的魔力便是天差地別,法米特也需賭上性命,傾盡力量才能做到,而當心願已了,他再也無須支撐什麼了。
  「……不用浪費力量去做些什麼,這是我應該要付出的代價,不能改也不能變,這是……我當初締結契約,所付出的代價……」
  聽見法米特的話,我才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法米特看來不像死靈,是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存在,但為何一個已死在五百年前的人,會忽然重生於此時此刻?
  重點一定是當初東海之濱,法米特向天祈願,與神明所締結的那份契約。
  傷心於夏洛堤亡故,悔恨自己來得太遲,法米特定是願意用盡一切來彌補這段遺憾,雖然我不知道他付出了什麼代價,也不知道他是與什麼神明締結合約,但這肯定就是他能夠重生於此刻的關鍵理由。
  五百年前,他的死亡可能只是一種假象,死亡瞬間直接連結契約的發動,之後他便以不生不死的渾沌狀態存在五百年,直至今日被召喚出來。不過,再高位階的神明,也不能長久逆轉生死定理,法米特的重生……應該只能維持很短的一個時間,所以縱使夏洛堤不重創他,他也活不了多久。
  「對不起,我沒有相信你……」
  輟泣的聲音,從黑色的面甲下發出,跟著,夏洛堤毅然決然地摘下了頭盔,露出了她秀美姣好的面容,只見一頭金髮傾瀉下來,淚眼盈盈的少女,清秀可人,哪裡有半分暴戾兇惡的樣子?
  「如果……如果我……」
  少女輕泣聲中,法米特蒼白著臉,吃力地伸手拂去少女面上的淚痕,極為苦澀地一笑。
  「……事情總是這樣……你總是先走一步,我總是遲來一步,現在大家沒路走了,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後記:
  很慚愧,預估錯誤,這一集居然沒能結束伊斯塔篇,又是預算的超支,幸好這不是拍電影,不然片子還沒拍完,預算已經把公司搞到破產了。
  不過,這一集寫起來的感覺,很滿足,有很多想寫的東西,都表現出來,以作者的角度而言,這真是一件很充實的好事,要是每一集都能寫得這麼有滿足感,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那麼,下一集再見吧,伊斯塔篇將在下一集肯定完結……( 應該是吧)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46
第二十六集 伊斯塔篇 【本集內容簡介】
  
  被五百年前的兩大強者蹂躪過來又踐踏過去,我看伊斯塔雖沒滅亡也只剩半條命,而在我方又有三大強者壓陣,完全不用擔心愛搞陰謀的伊斯塔人還能變出什麼把戲!解放獸人的重大任務,應該可以順利完成……但,如果我約翰·法雷爾的人生可以這麼順遂,大家就不會有《阿里布達》這套書可看,我也早可以坐擁美女度過安樂人生……
  做人真的很不容易,當個壞人簡單、做件壞事也很簡單,但要一輩子都不干半件好事,壞得徹頭徹尾,那就很難了。


第二十六集 伊斯塔篇 第一章 攜手一笑 揚帆出海
  「……事情總是這樣……妳總是走先一步,我總是遲來一步,現在大家沒路走了,妳說我們該怎麼辦?」 法米特的這一句話,說得很輕,但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也明白眼前正發生著什麼事。
  再怎麼盛大演出的戲劇,都有落幕的時候,法米特與夏洛堤一輪戰鬥,打得天翻地覆,令當世強者相形之下有如孩童,但戰鬥已至尾聲,法米特身受致命重創,夏洛堤……這種時空錯亂下所造成的重生現象,也許可以維持很久,但也許……支撐不了太久。
  這兩大絕世強人,若是他們願意,憑著他們的力量,可以翻江倒海,移星推月,舉世震驚,但如今……英雄也有末路,我們只能靜靜地看著,看他們兩人最後的結局,一種悲涼的感覺,無聲地在所有人心中蔓延開來。
  「夏……」 法米特撫著夏洛堤的臉龐,表情溫柔,雖然是一句話也不說,但眼中所流洩的情意,無聲中卻已說明了一切。
  他們兩個人之間,發生過太多的事,有過太多的恩怨,這些不是我們能夠知道的,在眼神交會中,相信他們傳遞著很多的訊息,不過也有些事,是不說出來不行的。
  夏洛堤眼睛一眨,一滴晶瑩淚珠自眼角滑下,碰著了法米特手上的血漬,登時劃下一道怵目驚心的血痕。
  血淚留痕,在她身為無頭騎士的時候,只讓人覺得怨毒可怖,但現在……淒楚的金髮少女,清秀的臉蛋上血淚斑斑,卻只令人衷心憐惜,再也感受不到之前的那股沖天怨氣。
  「……我……我該怎麼辦……」 夏洛堤顫抖著聲音說話,連我們也聽得膽顫心驚,想到一個嚴重問題。若法米特身亡,夏洛堤卻活下來。她痛失愛侶之後,萬一決定血洗大地來洩憤,那有誰攔得住她? 別的不說,在場的我們全都要給法米特陪葬,這可實在不太妙。
  「夏,到了這個時候……是離開的時候了……」 法米特仍在微笑,但那笑容很勉強,看得出是用盡全身力氣維持的笑,隨時都會支持不住,崩潰下來。
  「緣起緣滅,生生流轉,沒有永遠存續的事物,該走的時候……就只能走,差別的地方是,妳可以開開心心的走,也可以……難過傷心……」 法米特的話沒說完,便化作一大口血噴出,險些噴得夏洛堤一頭臉,而夏洛堤攙扶住他,能夠協助鎮傷的絕世內力,毫無保留,源源不斷地注入法米特體內,哪怕是能多延遲他一刻生命也好。
  「你說!你要到哪裡去?天涯海角、人間鬼界,你走到哪裡我就在哪裡,我要留在你身邊……絕不再離開你了……」 夏洛堤的話也沒能說下去,法米特不能說話是因為傷重咳血,她卻是因為泣不成聲。
  金髮少女的這份真情,委實令人感動,但她所提出來的要求,卻又讓人不知該如何是好。法米特馬上就要沒命了,就算要與他生死相隨,也沒人能保證死後的世界還能和他在一起,那麼,難道這段纏綿五百年的深情,就要這麼留下遺憾嗎?
  我不相信會是這樣,從法米特現身的那一刻起,他彷彿掌握著一切,把每一件事情都計算好了,如果說,用生命為代價來感動夏洛堤,是他早已有了覺悟的準備,那我不相信他會沒有想到更後頭的事,畢竟,一個絕望的夏洛堤。可能比一個怨忿的無頭騎士更加危險。
  那麼,如果法米特有做什麼準備,他能採取的應對策略是… 轟隆!
  一聲巨響在眾人耳畔炸開,聲音的源頭來自海面,幾萬噸的海水一下子轟炸上天,化作數道與天同高的水之壁,聲勢驚人之至。
  造成這個巨大爆炸威力的,是一艘破浪而出的船艦「長達十丈,通體由白骨所構成,無數森森骨骸錯落組合:三根沒有懸掛東西的船桅高高地舉起,雖然沒有旗幟飄揚,但卻有無數青色鬼火盤旋綜繞,一下維持著浮懸的火焰型態,一下又變化為虛幻的怨魂形象,在陣陣淒厲嚎叫中交錯變化。
  造型這麼獨特的船艦,舉世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艘,昔日驚怖東海的幽靈船,此刻……也不知該說是重現於伊斯塔,抑或是重現於東海。
  封靈島上一戰,構成幽靈船的邪能與怨氣,受到重創,又失去了「鑰匙」,照理說是不可能這麼快就重組出現,問題是,當年幽靈船的封印是法米特所下,現在下封印的人要發動召喚,那自然沒什麼規則可言,只要魔力足夠,叫幽靈船不會比叫外賣困難到哪去。
  幽靈船一現,本來什麼怨靈、鬼火之類的東西,都會隨之出現,但這一次的情形卻是有所不同,當海面回復平靜,幽靈船漂浮在海上,清朗日光分割雲層,照耀在幽靈船的白骨甲板上,除了海潮聲之外,一切是那麼地平靜,什麼鬼火、哭號聲都消失不再,就像是一艘極為普通的船艦。
  還真是讓人想不到,那艘恐怖的幽靈船,居然也可以這麼平和寧靜,這是我之前所無法想像的畫面。只不過,看到幽靈船這樣子顯現出來,我大概也能猜到法米特想要做什麼了。
  「等到戰爭沒了,我就去東海搞一艘大船,好大好大的船,我和妳一起搭船出海,揚帆直至天空的盡頭,探索這個世界的邊緣。」 這是法米特當年對夏洛堤所許下的誓言,因為造化弄人,這個誓言在五百午前沒有能完成,也成了兩人最大的遺憾,如今一切已發生改變,以這樣的方式完成兩人遺願,倒也是一件好事。
  「夏……」 「我知道了。」 夏洛堤扶起法米特,兩個人緩緩從地面漂浮起來。穿著黑色甲冑的金髮少女、一身魔法學徒長袍的青年,看起來是那麼地不協調,但在冉冉升空的那一瞬間,他們看起來又是那麼地幸福,令人欣羨。
  忽然,一個黑影從半空中落下,是已經昏厥過去的阿雪,看來像是陷入深沉熟睡,全身上下沒有血跡、沒有傷痕。這令我驚喜不已,因為法米特附身阿雪而現,幹了那麼多超越體能的事,不但以己身為容器,吸納恐怖能量來發招,還硬受了夏洛堤幾次致命攻擊,照正常情形推算,不但法米特要完蛋,就連阿雪也要跟著陪葬。
  不過,一代宗師就是一代宗師,法米特的手段果然非我所能測,在承受那麼多傷害的同時,他仍有辦法把傷害回歸自身,沒有讓阿雪來承受創傷,甚至在最後要離開這個世界時,還把阿雪歸還回來,沒有拖著她一起完蛋。我相信這麼做的代價,會對他本身極為不利,但他似乎是打定主意捨己為人,這種大無畏精神我除了讚歎一個蠢字,也不曉得還有什麼話可說。
  站在我身旁的茅延安,推了我一下,笑道:「嘿,你很會死鴉子嘴硬嘛,阿雪得救,你明明就很高興,怎麼一副嫌人家蠢的樣子?那個謝字很難說出口。」 「囉唆,我謝你老母!」 我應了一句,眼睛仍是望向半空,注視著天上的兩個身影。
  一個「蠢」字,似乎仍不足以形容法米特的作為。相隔五百年的重生,在笑眠舊日情仇的同時,法米特還打算締造更大的奇跡,特別是與夏洛堤攜手合力,他們兩個人所能夠施放的魔法,幾乎是具有無限的可能性。
  我們在地上仰望,只見法米特伸出右手,橫揮出去,施放出的魔法力猶如點點星光,灑向百尺外的空中。
  「嘶啦!」 一種奇異的破裂聲響,來自天空,法米特的一擊赫然斬裂空間,製造出一道時空裂縫。這一擊的破壞力,固然是令人嘖嘖稱奇,但更為了得的一點,則是空間縫隙中掉落出了一件東西。
  破裂時空,無論用魔法或武技來做到,都是最高等級的技巧,平時連看一次都很困難,但在這一戰中,我們已經看了一整個晚上,從黑夜看到白天,可以說是看到沒反應了,不過當我們看清楚掉落下來的東西,還是被嚇了一跳。
  掉落下來的東西……赫然是兩具人體,是兩個本來應該永遠在時空縫隙中飄流,永遠不見天日的人。
  李華梅與心燈居士!
  這兩個人原本處於靜止狀態,一從時空漂流狀況中解放,暴露在陽光底下,心燈居士立刻發出一聲慘嚎,在陽光的熾熱照耀下,整個身體化成一團火球。
  不管再怎麼厲害的邪靈,對陽光都會有出於本能的恐懼,更別說被照個正著,那情形就與冰雪被烈日曝曬沒多大分別。心燈居士若是採取什麼防護措施,是可以在陽光底下活動,但在全無準備的情形下被陽光直射,後果就是烈火焚身,跟著就在一陣劇烈的連鎖爆炸下,魂飛魄散。
  黑巫天女費盡心機,無非就是想把已亡愛侶拉到人間,兩相廝守,但這番苦心圖謀到了最後,卻令心燈居士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如果一切重來,我想黑巫天女應該會有不同的選擇。
  陽光是邪靈的剋星,對生者自然沒有殺傷力,所以與心燈居士一同出現的李華梅,只有單純承受了爆炸威力,傷上加傷,雖然咳出一大口血,但卻清醒過來,半空中一個肋鬥,落地時兩腳控制不住力道,深插入土,但看得出沒有生命危險。
  李華梅的腳一落地,周圍就掀起了一陣陣歡呼,羽族女戰士幾乎都是她的鐵桿支持者,見到主帥安然無恙,奇跡似的生還脫險,剎時間歡聲雷動。要比心情,我當然比她們更要興奮,但在狂喜湧現心頭的同時,我卻下意識地移開目光,在人群中找尋一個目標。
  在這一戰中,羽虹為了心中信念、為了不讓這個世界淪入黑暗,捨生忘死地戰鬥,功勞一點也不亞於李華梅,但在這個萬眾歡騰的時候,卻似乎沒有多少人想到她的存在。
  心燈居士現身的時候,出手一擊將羽虹封凍於巨冰之中,現在她仍被困於冰裡,我不曉得她是否仍有知覺,就算有知覺,剛才羽虹雙眼受傷,此刻也還閉著,應該是看不到現場發生的這一切。
  這樣子其實最好,因為心燈居士已經魂飛魄散,永不超生,基本上可以說是徹底毀滅,這種事如果被羽虹親眼目睹,那連我都要說一聲:太殘忍了。這世上,不是每個人都有福氣看自己老爸死上兩次,這福氣…還是別讓羽虹承受吧。
  我目光從羽虹身上移開,望向李華梅,與她交換了一個目光,確認彼此沒事後,我再次望向天空,看看連續締造奇跡的法米特,還有什麼作為。
  「……唔,小朋友,暗黑召喚獸不是你所理解的好東西,它背後所蘊含的黑暗,你未必承受得起。」 法米特口唇微動,所說的話是直接在我腦中響起,雖然沒有明說,但我卻聽出了一些端倪,只不過無法細問,而且問的東西應該也得不到回答。
  這時,天上突然發生奇異變化,幾道長長的金光,彷彿河流,在雲層中穿梭劃過,過不了多久,金光便流竄過整個天空,把天空化成一個金色的大海。
  「這……這是……」 從靈波反應中來看,這並不是法米特做了什麼,而是比人類更高層次的靈體,或是神、魔之類的高等靈體現身,所引起的現象,法米特五百年前曾與神明締造契約,現在很有可能就是契約最後的一部分,神明降臨,來作契約的收尾,每個神明都有不同的降臨現象,此刻滿天金色雲海遍佈的異象,就代表著神明的身份,不過… 「奇怪,這種靈波的感覺,非神非魔,有的只是…混沌,怎會…」 混沌代表著初始、無屬性,這是種獨一無二的特質,我過往從沒在神明或魔族身上看過。況且,這種金色的雲海,我不曾聽人提過,只在一本古籍中看到,可是那是極不可思議的事。
  「……不可能吧? 萬神之神、萬魔之魔……至高無上的初始之神,不可能請到這麼大尾的下來吧? 牠是不可能和一般人締結契約的啊……」 我低聲自言自語,難以掩飾心中的震駭之情,如果這個推測屬實,那麼五百年前的東海之濱,恐怕連法米特自己都沒想到,能夠召喚來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人物。
  創造鯤侖世界的初始之神,被稱為創世神的那一位!
  所有修過基礎魔法理論的術者,都知道有這麼一個存在,創造了整個世界,包括所有的神魔,都由牠所創造、提升,是神中之神、魔中之魔,一切的神魔都由他操控。
  照理說,這麼高位階的一個存在,如果能夠與他締結契約,那可以發揮的神通力幾乎是無限,比任何主神級的神魔還要強大,雖然必定會為此付出極大代價,可是殺頭的生意有人做,這世上不曉得有多少術者,想與創世神締結契約,哪怕是主奴契約都好,但卻從沒有過成功的例子。
  沒成功的道理其實很簡單……找不到門道!
  所有的神魔,無論是召喚代價怎麼大,都有一個召喚的咒文與儀式,但卻沒有任何方法能夠召喚創世神,更別說是締結契約了。歷史上曾經與創世神締結過契約的術者,都不是經召喚而引出創世神,說得明白一點……這位大神祇是自己爽來看看,世上根本沒有任何方法能強制他降臨。
  法米特能夠進行多重次元召喚,創造出許多不可思議的奇跡,這固然是他本身的魔力強大,但我想很大的一個理由,是因為有造物主的支持,所以才能夠打破物理限制,完成這些奇跡。
  五百年前在東海之濱,法米特並沒有指定召喚的對象,只要能與他締結契約,完成他的心願,不管是什麼神魔都無所謂,卻沒想到那樣一番激情演出,竟讓創世神降臨,與他締結契約? 助他完成這番心願,真可以說是百世難逢的奇緣。
  這個奇緣所帶來的影害,不只是完成心願,甚至還帶來其他的好處,法米特與夏洛堤飄在空中的身影,越來越淡化,很像是要魂飛魄散,但在空中的金芒流轉下,兩個淡淡的身影忽然消失,再出現時,居然是現身在海面的幽靈船上。
  三根由白骨所拼組的巨大船桅,忽然升起了白色的風帆,大大的帆面鼓滿了風,開始慢慢地往前行進,還升起一面鮮紅的骷髏旗幟,迎風招展。
  一度消失的無數怨魂,這時又重新出現,成千上萬的碧綠光點,凝化成鬼火,圍繞著幽靈船打轉,但卻與先前不同,不像是在鼓噪作祟,反而給人一種安靜祥和的感覺。
  這實在是一件很難理解的事,成千上萬的幽靈出現,卻沒有弄得怨氣沖天,烏雲蔽日,反而還能那麼風和日麗,一派平和景象,這很不可思議,不過,我卻覺得似曾相識,因為以往阿雪在召喚、驅使陰魂時,氣氛就與這很像,近似超度多過驅策,那種感覺……很好。 「幽靈船要開了!」 「朝海平面盡頭走的樣子,到底要航向何方啊?」 「上面有兩個人影,是剛剛的那兩個人嗎?」 天上的金色雲海消失,幽靈船的甲板上,兩個模糊的人影站在那邊,沒有揮手、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朝我們看來。儘管如此,從那對年輕男女手牽著手,並肩站立的樣子,我們都能感受到一種幸福。
  法米特在笑,夏洛堤也在笑,他們的眼中像是只有彼此,五百年前攜手航行遠遊的夢想,就在今天實現,長久以來的遺憾,終於得到了填補。
  望著幽靈船漸漸揚帆遠去,岸上的人們議論紛紛,為著這一仗的結局而嘖嘖稱奇,但隨著幽靈船而去的人,並不是只有法米特、夏洛堤,那些縈繞在幽靈船周圍的碧綠鬼火,也一同遠去,直航向海平面的盡頭。
  剎那間,我明白了法米特的安排。這艘幽靈船往後將會航行陰陽兩界,作為孤魂野鬼的指引,凡是找不到歸處的無主孤魂,只要遵循著幽靈船的軌跡,便能夠找到方向,超度升天。
  長久以來,東海之上所累積的亡魂與怨氣,實在是太多也太深了,現在能有一雙引航者出現,或許這就是消弭怨氣的最好方法……不管是幾百年、幾千年,只要東海上的怨魂不淨,這艘幽靈船就會繼續航行下去:
  「……也好……這樣子其實最好……」 我喃喃自語。其實,作為淫術魔法的傳人,我有很多問題想問法米特,無論是暗黑召喚獸的秘密,還是淫術魔法本身,都有一些我尚未了悟的問題,想要向法米特請教。
  只可惜,天不從人願,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我沒有時間去向法米特請教,而這位祖師爺似乎也不打算指點後輩,這個遺憾只能是個遺憾了。
  往者已矣,不是我們能夠關心的,但一直到幽靈船消失以後,眼前這片無盡汪洋仍然存在,這時人們才意識到一個很要命的問題……這片海洋什麼時候才會消失?
  法米特進行境界召喚,造成次元重迭,現在法米特與夏洛堤都離開了,但重迭現象卻沒有解除,這麼一來……巴格達從此與東海相連接,那該如何是? 被吞噬掉的土地,還有就此衍生出的環境、政治問題,光是想想都令人頭痛。
  「應該不會持續太久……」娜西莎絲道:「一個空間有自己的復原能力,雖然遭到扭曲,可是經過一段時間去平衡,最終仍是會回復到應有的樣子。」 這是娜西莎絲與一眾魔法師短暫會商後的結論,認為這種次元重迭現象,最終也是會自動解除,但時間會持續多久,這就說不準,有可能是幾天,也有可能是幾個月。
  除了這個嚴重的後遺症,還有一個問題也引起我們的注意。造成這一戰的罪魁禍首,就是黑巫天女,現在戰局結束,心燈居士已經魂飛魄散,黑巫天女也被我的一擊給封化成金像,事情本該這樣子結束,但… 「咦? 金像怎麼會有裂痕?」 白瀾熊審視那座金像,發現了這個異常問題,我趕去察看,瞥看了幾眼,心中頓時連叫不妙,只是表面上行若無事。
  「哦,這個沒什麼,只是我功夫還練不到家,金像裡頭有雜質,所以才會裂開。」 這是個很爛的解釋,但我知道白瀾熊不會追問下去,因為他一直是個很夠義氣的朋友,雖然知道我的這個答案不妥,但卻沒有多問,只是朝我使了一個眼色,搖了搖頭。
  我曉得他不贊成我的做法,可是現在卻非爭辯的時候,若讓太多人往意到這件事,我很快就會有大麻煩,所以急忙拉過他往旁邊走。只是,這個動作可能遲了點,因為就在我拉著白瀾熊走路的同時,我也看到李華梅困惑的目光朝這邊看來。
  李華梅的精明厲害尤勝白瀾熊,更糟糕的一點,是她未必會在這件事上頭網開一面,要是她在這時候揭破,後果將會非常麻煩。
  所幸,李華梅的目光水平掃過去,沒有停留,讓我鬆了一口氣,可以暫時把這件事情給混過去。
  ( 唉,這個人情可大了,達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樣是對是錯……賭太大了。) 心中閃過這樣的牢騷,我表面上行若無事,開始指揮伊斯塔人,收拾這場戰鬥完結後的殘局。
  巴格達一戰,如果把敵人看成是無頭騎士,那麼伊斯塔這邊說不上是戰勝,只能說是逃過一劫;假若把黑巫天女當作是敵人,那也只能說是慘勝,因為伊斯塔最精銳的魔法師團,傷亡慘重,甚至可以說參戰的十中七八都陣亡,死者還多過傷者。
  這樣慘痛的代價,我想伊斯塔開國以來從未有過,之前不管是怎樣的大戰役,魔法師團都能夠保留元氣,受到重創的都只是那些重裝部隊,妥善地發揮肉墊的用途保護好魔法師團。
  但這一次……魔法師團是在施放大型魔法中,直接被捲入戰鬥,絲毫沒有其他部隊的掩護,發生近戰,傷亡自然是極慘重。
  不過,考慮到這一次戰鬥的特殊性,我不得不說,哪怕這次有護衛部隊隨行,當這些特別被製造出來的肉墊部隊,碰上無窮無盡、不死不滅的冥皇大軍殺來,結果還不一樣是全軍覆沒,拖延不了多少時間。
  無論如何,這次的無頭騎士事件,確官是重創伊斯塔,造成國內精英人才為之一空,相信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伊斯塔都沒法彌補這個傷害,起碼要十幾年的時間,才有可能重新回復國力。
  這一戰最後的結果,法米特與夏洛堤攜手乘船而去,黑巫天女被金封僵斃,心燈居士魂飛魄散,可以說正派大勝,暗中作惡的壞人,都得到了應有的下場。
  戰爭結束後,收拾工作也是異常棘手,弱體化的伊斯塔,現在必須要招待幾個來頭太大的人,仔細想想,這種盛況也是歷史上僅見,至少在我的記憶中,還不曾聽說過什麼時候發生了這種事。
  五大最強者之四,匯聚一堂!
  既然能得到最強者稱號,那都是大地上武道修為臻至絕頂的強人,本身可能在軍政領域獨霸一方,堪稱是一怒天下懼、安居諸侯息。像這樣的人,通常難得離開常住地,平時光是兩個人不小心路上撞到,打聲招呼,都可能引發滔天巨變,更別說兩名最強者級數的高手進行決鬥、連手,所必然造成的巨大影害。
  之前伊斯塔請動萬獸尊者、李華梅,連手合戰無頭騎士,這已經是大地上百年未曾一見的大事,後來戰鬥到巔峰時,心劍神尼現身相助,若再把死鬼師父心燈居士也算上去,當今世上五大最強者已至其四,就只剩下我家的死鬼老爸缺席沒到。
  然而,根據我對我老爸的瞭解,他本人雖然沒來,卻必定派了眼線與監視設備在附近。因為對他們這種級數的武者而言,能夠親眼目睹、感受巴格達一戰的過程,對自身修為將有極大幫助,比吃什麼大補丸都有用,甚至有可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找到突破自身局限的途徑。
  殺頭的生意有人做,以變態老爸的精打細算,我才不信他肯放棄這麼一塊美味肥肉。心劍神尼的想法多半也是如此,要不然這個與我老爸變態程度平分秋色的死人妖,大老遠跑到伊斯塔來,難道真是為了普渡眾生?
  就算是普渡眾生,也沒可能選擇伊斯塔,心劍神尼是伊斯塔的大叛徒,當初仗劍殺出伊斯塔的時候,雙方結下不共戴天之仇,這種大妖人哪會有什麼愛國情懷?不趁機落井下石就不錯了,哪可能對故國雪中送炭?
  現在心燈居士魂飛魄散,可以忽略不計,但仍站在這裡的三名絕頂強人,各自有不同的目的與打算,伊斯塔要如何安撫他們,相信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第二十六集 伊斯塔篇 第二章 波濤連起 苦戰不休
  李華梅是以阿魯斯為首的皇室派請來,現在國王駕崩,阿魯斯應該會順理成章繼承王位,雖然他在此戰中傷勢甚重,快變成了一個半殘廢,不過登基大概沒什麼問題,當初承諾李華梅的利益,可以一一兌現,李華梅將會大撈一筆,雙方互取所需,不會有什麼問題。
  萬獸尊者出手協助伊斯塔,代價是要讓伊斯塔解放奴隸,現在伊斯塔境內的獸人奴隸,凡是老弱婦孺,都已經被送走,乘船繞陸離開,只餘下幾十萬青壯獸人被安置在巴格達附近,只待伊斯塔放行。
  依照戰前的協議,伊斯塔現在就可以實現承諾,把這幾十萬獸人奴隸給送走,但我們一直很顧慮的事,就是伊斯塔很有可能在戰後反口不認,甚至趁戰鬥結束,我們最虛弱的一刻,過河拆橋,反過來狙殺萬獸尊者。
  然而,從現在的情形來看,伊斯塔要過河拆橋並不容易,萬獸尊者的傷勢不輕,卻不至於失去戰鬥力,我們又有李華梅這個強力友軍,兩邊合力,實力殊不可侮,反倒是伊斯塔那邊,主戰力被夏洛堤給重創,傷亡狀況比我們還嚴重許多,我實在看不出他們有什麼本事與我們反口翻臉。
  最危險與棘手的人物,反而是心劍神尼,這傢伙心理變態,很有可能一個看不順眼,就放手大殺……這裡是她的故國,遍地仇家,有什麼東西看得順眼的?
  更讓我擔心的一點,則是心劍神尼與阿雪的關係。心劍神尼這個用胸部來認人的死變態,先前沒有認出阿雪的身份,但是阿雪作為魔法陣樞紐,開啟境界通道,這是再明白也不過的證據,當年心劍神尼殺出伊斯塔,還在強褓中的阿雪便是被她所帶出,一見到這證據,怎麼可能認不出阿雪。
  我們從金雀花聯邦逃往伊斯塔,很大的一個理由就是因為怕阿雪被心劍神尼認出,後果不堪設想。如今最擔心的這件事成真,雖然阿雪還暈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不過我卻冷汗直流,難以想像接下來發生的事。
  「唔……阿彌陀佛,好像沒有我們的事了啊……」
  心劍神尼口稱佛號,緩步朝我們這邊走來。她一手持拂塵,一手豎佛掌,長劍早已還稍插回腰間,看上去面目慈和,確實是一脈有道高人的風範;灰袍上染滿點點鮮血,有她自己的,但更多是來自那些被她所斬殺的敵人,我懷疑甚至可能還有一些伊斯塔人的,畢竟這個變態人妖喜怒無常,要是突然砍幾個自己人來爽一下,也沒什麼不可能的。
  阿雪是心劍神尼花了多年心血調教出的成果,現在收成的時刻已到,誰敢擋在她面前,絕對是神阻殺神、佛阻殺佛,任誰的面子都沒得講。看似有道之士緩緩靠近,其實卻像是一支吐著紅信的大蟒蛇,逐步接近目標獵物。
  與心劍神尼發生戰鬥,其實我並不怕,這倒不是我對自己太有信心,而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動手,萬獸尊者、李華梅都會替我出頭,伊斯塔人當然也樂意落井下石,這樣子一戰,心劍神尼反而會吃上大虧,佔不到什麼好處。
  我真正擔心的,是心劍神尼認出阿雪後,阿雪會有什麼反應?這不管怎麼處理,都會是個難以解決的麻煩,趁著阿雪仍然昏睡,我希望能在不驚醒她的狀況下處理掉。
  眼看心劍神尼一步一步接近,我卻想不到什麼應對之法,正自心急,忽然人影一晃,一個人搶先站在我身前,卻是娜西莎絲。
  「烏普索!這裡不是妳撒野的地方,給我退下!」
  娜西莎絲所喊的名字,想必是心劍神尼出家之前的俗名,而她膽子也很大,明知道心劍神尼對伊斯塔人全無好感,居然還敢這麼直呼其名,這可以說是形同自殺。
  「阿彌陀佛。」
  心劍神尼長吟一聲,腰間的長劍受到內力所激,彈射飛出,破空繞行一周,竟然往封住羽虹的那塊巨冰射去。
  「轟」的一聲,整塊巨冰炸成粉碎,但被困於其中的羽虹,卻毫髮無傷地倒下來,成功給釋放出來。這一擊先聲奪人,只要看到那一劍擊破巨冰的威勢,就曉得她在剛才一戰中受的傷並不嚴重,仍有大把本錢戰鬥,至少……御劍一擊殺掉娜西莎絲,這是絕對做得到的。
  然而,娜西莎絲也是見過大風大浪,沒這麼容易就被唬退,心劍神尼的一招雖然將巨冰粉碎,娜西莎絲卻像是沒看到一樣,仍是站在心劍神尼正前方,阻住她的去路,不讓她前進。
  以心劍神尼的個性,這樣子攔她,馬上就是一場腥風血雨要上演,我們都做好了戰鬥準備,哪想到她看著娜西莎絲,先是看看胸口,再把目光上移,在娜西莎絲的臉上停留片刻,突然笑了起來。
  「伊斯塔的新一代,倒是挺有趣的……」
  這一句話包含著很多層的意思,特別是出自心劍神尼口中,天曉得她覺得有趣之後,是打算要怎麼來玩。
  娜西莎絲不是好惹的女人,心劍神尼也不是會看人臉色做事的善男信女,兩人之間更有許多國仇家恨可算,有非常足夠的理由拔劍動手,打上一場硬仗,這或許就是娜西莎絲的打算,不過,在情勢緊繃的當口,茅延安輕咳了一聲,讓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兩位,戰鬥剛剛結束,或許妳們沒有察覺到,但還有很多傷者急需送醫搶救,如果兩位都沒什麼意見,那麼我們各自分開,大家找地方休息,讓該搶救的人得救,這樣子如何?」
  憑茅延安的面子,照理說是不夠份量來調停的,可是,或許是對峙的雙方都需要個下台階,心劍神尼大袖一揮,橫飛在天上的長劍立刻受到召喚,「刷」的一聲回歸鞘內,彷彿是一個有生命的靈物。
  人劍合一到如此境界,相信在場的萬獸尊者、李華梅會非常手癢,想要與她一鬥,不過我卻只是慶幸心劍神尼如此輕易罷手,願意接受茅延安的提議,罷手休息,由伊斯塔方面統一安排。
  「喂,小子。」
  心劍神尼放棄了阿雪,改朝我這邊走來,我心中一驚,還來不及找地方躲,就聽到她陰側側的聲音傳來。
  「雙靈共一體的現象,這沒什麼特殊,但法米特消失的時候,遺留了相當強大的能量在她體內,現在的狀況非常不穩定,隨時有可能爆炸開來,那時候的殺傷力,可不會比黑核晶遜色多少……」
  心劍神尼的這番話,我聽得莫名其妙,搞不清楚是什麼意思,花了十幾秒才意會過來,她所指的很可能就是阿雪。法米特附身阿雪,做出那一大堆事,終究還是有些不良影響的,這點我沒看出,但心劍神尼眼光何等高明, 看出了阿雪的不妥,發言警告。
  聽起來事情似乎很嚴重,爆炸威力若比得上魔界的黑核晶,起碼可以把大半個巴格達炸上天去,真是不妙之至,但我還想不出該怎麼解救,正要出聲詢問,忽然聽到心劍神尼輕笑起來。
  「嘿,這麻煩你喜歡撿去,那從今以後就歸了你吧。」
  我只聽見這一句,還來不及再問些什麼,「刷」的一聲,金劍再次由心劍神尼腰間離鞘飛出,而她腳下一點,踏在劍上,整個人瞬間化作一道金芒,破空而去,眨眼間就直飛上天。
  「烏普索!妳別走!」
  或許是因為太多的國仇家恨牽扯,當看到心劍神尼破空飛起,娜西莎絲咬牙切齒,破口喝罵,與她平時的冷靜模樣迥異,連我都很意外,想不到心劍神尼能使娜西莎絲如此失去冷靜,這實在很不尋常。
  然而,少了一個心劍神尼,確實少掉很多麻煩,我望向茅延安,他一副無辜表情,攤了攤手,表示他也在狀況外。
  心劍神尼應該是認出了阿雪,但她卻把阿雪給拋下,獨自飛身而走,若要說她怕在伊斯塔惹麻煩,被人圖殺,這樣未免太過看她不起,當年伊斯塔全盛時期,她也無懼,更何況是現在這種時候。再者,她說把阿雪交給我,甚至還是從今以後都歸我,這又是什麼意思?她花費多年心血所栽培的果實,一下子就轉送給別人,這哪說得過去?
  我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眼下卻不是在這呆站的好時候,阿雪的問題急需要處理,還有其他人的很多問題,得要快點行動起來,我連忙斥喝眾人,把傷員抬起,迅速送醫。
  這一場戰鬥至此正式結束,雖然遺留下來的問題還很多,不過精疲力盡的我們,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好好閉眼休息一場。安排好起碼的醫療善後工作,我把阿雪抱起,急急忙忙趕回所住的驛館。
  在我趕回去的路上,看到大批部隊調動,行色匆匆,那都是奉命去收拾善後的,雖然不知道他們要怎麼收拾那一片汪洋大海,不過這都不干我的事了。
  路上還遇到了一個熟面孔,白牡丹帶領著醫療人員組成的大隊,急忙趕來,看到我抱著阿雪,白牡丹微微一愣。
  「怎麼了? 那邊的傷亡情形嚴重嗎? 阿虹沒事嗎?」
  白牡丹神情焦急,衣衫上滿是血污,看來已經在趕來的路上先治療一批了,而羽霓一早就重傷被送了回去,白牡丹也應該看過,只是不曉得羽虹的安危,所以一開口就問起了羽虹。
  我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便朝後頭匆匆一指,明示羽虹的所在,白牡丹更不多話,急急忙忙就率領人衝過去了。
  看著白牡丹的背影,我的感覺十分複雜,但從理智上來說,我倒是很佩服她跑來跑去的辛苦。
  「……唔,還是先看看阿雪吧,對了,那個笨蛋未來呢? 兵荒馬亂,沒看到他的人,該不會已經被冥軍給順手幹掉了吧?」
  未來在成功找到夏洛堤的頭骨後,被黑巫天女一擊創傷,之後便一直沒有看到人,單就個人願望來說,我是滿希望這小子被幹掉,可是忍者最擅長的本事,就是混水摸魚,隱遁求生,我這個願望沒什麼可能實現,就看這小子什麼時候冒出來了。
  匆匆趕回驛館,進入自己的房間,我把阿雪橫放在床上,自己去找一些魔法藥材與道具。
  心劍神尼臨去前曾有交代,說阿雪的體內現在蘊藏強大能量。法米特附身阿雪,連續發動了多式強大魔法,若要說有什麼殘留能量,仍存於阿雪體內,那也是完全說得通的事。
  我拿了一些道具,想要試著做一下診治,心裡其實一點把握也沒有,這種事情最好是找白牡丹來幹,專業人士比較有得依靠,但現在……殺了我也不敢把阿雪送去給她醫,要是那股能量有什麼問題,爆炸起來,這麼大的波及範圍,我是死定了。
  「阿雪,妳醒了……」
  聽到身後有點聲音,我回轉過頭,想看看阿雪是不是已經甦醒過來,哪想到一轉過頭,眼前的景象讓我呆住了。
  阿雪不知何時,已經在床上坐起身來,而且還急切地脫去身上的魔法師袍,只留下一件貼臀的小內褲。
  黑色的長髮披灑下,可以看到她那遮掩不住的肥美乳房,微微突起的尖端兩點,柔順的秀髮性感披散著,嬌嫩的紅唇,水汪汪的一雙大眼睛看著我,散發著嬌艷的春情,令我的肉莖立即硬挺。
  「喂,阿雪妳……」
  我叫了一聲,但阿雪卻沒有回應,只是慢慢地從床上坐起身來,那個眼神很奇怪,又嬌又媚,性感冶艷,看得我心頭一陣陣慾火燃燒,就是覺得這眼神不太像人,倒像是一頭發情的母獸。
  剎那間,我明白一件很重要的事,現在的阿雪應該是失去了意識。每一次阿雪使用魔法,事後都會春情勃發,需要排乳、發洩,才能散去體內的慾火,這次法米特所殘留的能量,是超乎想像地龐大,一下子發作起來,登時燒得阿雪失去理智,變成了一頭被原始本能驅使的發情母獸。
  阿雪嬌媚地對我微笑,朝我走來,雪白的狐狸尾巴曼妙地擺動,白色小內褲緊緊包裹著她的屁股,隨著走動一扭一扭地甚是迷人。
  我還來不及說什麼,阿雪就撲上前來,一把將我抱住,豐滿的少女侗體在我身上磨贈,我輕輕摟住了她的腰,她低下了頭,露出雪白的脖子,我輕吻著她的脖子,細膩的肌膚令人沉醉,雙手也不客氣地撫摸她的身體,並一路向上握住了她那肥碩的豪乳,慢慢地揉搓著。
  阿雪輕聲呻吟著,高高仰起了頭,渾身一陣顫抖,手也順勢隔著我的褲子揉搓肉莖,一陣快感從下體傳上我的大腦,我用嘴吻住她那嬌艷的紅唇,隨著她揉搓肉莖越來越快,一陣強烈的快感更加猛烈地衝擊著我。
  我鬆開了阿雪的乳房,迅速的脫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身只剩下一條內褲,肉莖把內褲支起一個高高的帳篷。我輕輕地把阿雪轉了過來,仔細端詳她的美妙侗體,雪白光滑的肌膚,呈現出誘人的細膩,就連渾身的獸毛都白皙柔順;胸前一對豐滿肥白的乳房,令人著迷,兩粒粉嫩的乳頭,因興奮而驕傲的挺立著。
  我的目光來到阿雪下半身,白色內褲緊緊包裹著花谷,兩腿間微微隆起,如同裡面藏著一個剛出爐的肉包,令我不禁想撲上去狠狠咬上一口,我伸出雙手抓住了阿雪的豪乳,堅挺的乳頭頂在我掌心,豐滿柔軟的乳房我一隻手根本不能完全掌握。
  阿雪雙手也緊摟住我的脖子,我低頭吻住了她嬌艷的紅唇,忘情的吻著,肉莖隔著內褲頂在她柔軟的小腹上。
  「嗯……嗯……」
  阿雪輕聲呻吟著,我的嘴唇一路向下來到她胸前,含住她粉嫩的乳頭,用舌尖輕輕在上面琉著。
  「喔……喔……」
  阿雪的呻吟更加迷人了,我的嘴唇往下繼續遊走著,親吻著她的小腹,阿雪的手抱住了我,身子往後弓著,嬌艷的紅唇微張著,發出更嬌媚的呻吟。
  我蹲在地上,雙手從下插入她的內褲,撥開了亂搖的狐狸尾巴,抓住她豐滿的屁股,輕輕揉著,並用雙唇隔著她的內褲,親吻著她隆起的陰部。
  接著,我分開阿雪的大腿,仰起頭凝視著她雙腿中間,那裡已經濕得一塌糊塗,內褲的中間已經完全濕透,呈現出小穴美妙的輪廓,我伸出舌頭去蟋那濕潤的部分,並用嘴唇用力吸著她那已濕透內褲的愛液。
  阿雪渾身顫抖著,雙腿已無力支撐她的身體,慢慢向我頭上坐了下來,我順勢躺在地上,她也跪坐在了我的嘴唇上,身體前傾,雙手扶著地毯來支撐她那無力的身體。
  我用手指勾住阿雪的內褲,並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屁股,示意把內褲脫下。阿雪順從地把臀部抬起,並抬起一條腿,十分配合地讓我把她的內褲脫掉,我近距離欣賞著她那迷人的花谷,因興奮而被愛液完全濕潤,微微地張開著,散發著誘人的光澤,愛液順著蜜唇慢慢流下,匯聚成一粒完全透明的水滴,連接滴在我的鼻子上。
  「坐下來!阿雪。」
  我雙手一把抓住阿雪肥嫩嫩的屁股,往下一拉,熾熱的花房一下子坐到我嘴上,我嘴唇和她的蜜唇來個親熱接吻。
  「啊……啊……」
  阿雪發出了動人的呻吟,我張大嘴完全把她的花谷吸住,並用舌尖在她那火熱裂縫中來回滑動,阿雪的屁股開始不斷扭動,呻吟聲也越來越快,我感覺到她的愛液越來越多,不斷流到我的嘴裡,如同瓊漿玉液般甜美。
  我嘴唇向上移動,來到了她的蜜蕊,我一下子吸住,用舌頭在上面快速打轉,阿雪的花房往下壓著,並前後擺動著屁股,越來越多的愛液順著我下巴流得我滿脖子都是。
  「啊……師父……爽……爽……阿雪要洩出來了……」
  阿雪突然直起了身子,全身都繃直,把她的花谷用力壓住了我嘴巴;我知道阿雪的高潮到了,她身體一陣劇烈的顫抖,從花谷深處湧出一股甘甜可口的蜜汁,流入我的嘴裡。
  來了一次高潮,阿雪整個人癱在我身上,照常理講,她起碼也要喘息一下,回復點體力,但整個陷入發情狀態的她,卻顧不得休息,趴癱在我身上,雪膩肌膚貼著我身體上下摩擦,圓滾滾的肥碩乳瓜頂壓著我,雙手急切地探索我跨間,想把硬挺的肉莖往自己體內塞去。
  「嘿,別急,不用現在就急著上啊!」
  我雖然是這麼說,卻也知道阿雪體內的魔力失衡,必須讓她盡快藉著交媾來宣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阿雪,趴下去,不要急,趴下來就給妳搞。」
  我讓阿雪調整姿勢,趴了下去,從後頭望著阿雪趴在地上的侗體,腰部一挺,輕而易舉便將肉莖頂入阿雪的肛菊。
  阿雪的纖細的腰裸露著,皮膚嫩白,發出無限的誘惑力;腰部以下的臀部,那無比性感的臀部,現在正貼住我的下身,把肉莖含在雪臀深處,細細吞吐。
  我感到阿雪的腰肢正在微微地帶動著臀部扭動,雖然幅度不大,但是每一次的扭動,都恰到好處地配合了我在她肛內的抽動,肉莖在她每一次的扭動中都能夠體驗到一種美妙感覺。
  表面上看起來,阿雪似乎並沒有所動作,但是這種微妙的迎合,只有插入她的優美的身體裡才能感覺到。
  我俯下身子,剛好可以聞到阿雪的頭髮,阿雪那秀髮裡散發著淡淡的女性體味,還有陣陣的汗水氣息,帶來雌性的刺激,讓我加緊了下身的抽插。
  抽插的節奏慢慢變快,從這個角度往前看,高翹的臀部以其迷人光澤和優美線條散發出無窮吸引力。我上身趴在阿雪身上,貼住小狐女的屁股,不停地前後抽動自己的下身。
  我飽嘗了小狐女秀髮的溫馨後,再度支起上身,開始衝刺,阿雪的聲音忽然輕了下去,代之以低沉的悶哼,屁股扭動的幅度開始變大。我看到了阿雪的屁股扭動起來,陣陣強烈的快感,從胯間直衝腦門,險些就克制不住自己。
  阿雪嬌嫩的屁股不斷摩擦我兩側股溝,而我在她肛內的肉莖也正遭受致命衝擊,一陣陣似有無窮媚力的波浪式湧動……
  我更加有力地抽插著肉莖,阿雪也報之以更加熱烈的反應。她肛菊內的湧動激烈起來,我明顯感覺到了,也有了射精的慾望,我不想抑制,以更加勇猛的動作狠插緊窄嫩肛。
  阿雪的反應也愈加明顯和強烈,我感覺到她的屁股肌肉幾次毫無規律地抽搐,腸道深處的湧動,開始打亂了節奏,溫度也再次升高…
  「啊……師父……阿雪……阿雪還要……快射給阿雪……嗯……」
  阿雪縱聲嬌吟,聲音一下高過一下,忽然,阿雪的腿突然繃直了,屁股也一動不動,臨近高潮了。
  我從阿雪腋下探手過去,結實抓握住她的兩團乳肉,稍一用力,香滑濕膩的奶水橫溢流出,阿雪的身體一下子停止了扭動,雙腿繃直,在噴奶的同時,屁股上肌肉也繃得緊緊的。
  幾秒鐘之後,阿雪一陣抽搐,身體不停微微抖動,嘴裡發出「啊 」的一聲,隨即變成持續的悶哼,屁股再次扭動起來。
  幾乎同時,我也開始呻吟起來,下體猛力抽插著阿雪的屁股,屁股上的肌肉有力並快速收縮,約莫過了半分鐘,我俯下身子,壓在阿雪的上身,下體後臀上的肌肉還在不斷收縮,只是稍稍減慢了。
  我撫摸著阿雪的一頭秀髮,吻著她的後頸,這樣過了好幾分鐘,直到我停止了動作、射出體內的每一滴精漿,才從阿雪身體裡抽出肉莖,站了起來。
  二次高潮過後的阿雪,身體完全癱軟了,無力地趴在地毯上,高高地翹著雪白屁股,猶自滿溢著奶水的巨乳,一下一下地擺盪著。
  「師、師傅……人家還要……」
  「……別急……我也才剛剛出了一次……」
  我舔了舔手,把手上沾到的奶水給舔了乾淨,只覺得香滑可口,補充了一點剛才消耗的體力,然後便跪在阿雪的身後,繼續親吻著她還在輕輕抖動的身體。
  阿雪跪在地毯上,上身完全趴在地上,白嫩的屁股就翹得高高,把她高潮後的可愛菊花蕾完全呈現在我眼前。
  我大口大口地親吻著阿雪的屁股,用舌頭舔著她濕灑灑的花谷。感受那柔軟的感覺,阿雪輕輕扭著屁股,溝中那可愛的菊花也似乎急不可耐地向我開闔,我用指頭輕輕在她可愛的屁眼上點觸著、旋轉著,阿雪立刻又發出一陣陣的呻吟。
  過了一會兒,稍微疏解掉體內慾火的阿雪,回復了些許清醒,扭轉過腰,直起身體,含情脈脈地看著我,並主動的吻了過來。我伸手搏住了她柔軟的腰,我倆就這樣跪在地毯上熱吻著,雖然彼此的身體沒有再結合,但緊貼著的肌膚,卻毫無間隔地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不曉得吻了多久,兩個人才終於分開,我無力地趴在阿雪的身上,沾滿穢瀆的肉莖還貼在她大腿上,頭枕著她的香肩,手則是握著她豪碩的巨乳。
  「師父……你累不累? 謝謝你了,讓我這麼舒服……」
  阿雪輕聲說話,憐愛地伸手抹了抹我額頭的汗水,雙臂緊緊的搏住了我,彷彿生怕我會離開她。
  我靜靜地看著阿雪天仙似的清秀容顏,想起剛才一戰中她遭遇的危險,現在能夠平平安安地抱在一起,真是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我們兩個人就這麼相擁了好一會兒,我禁不住心中的感動,輕聲問著阿雪:「小笨蛋,剛才遇到那麼多事情,怕不怕?」
  「……其實,是很怕,魔法陣失控,境界重迭的時候,差一點都怕到尿褲子了。」
  阿雪點了點頭,深情地看著我,溫柔地道:「但只要想到是為了師父,為了大地上的人們而戰,就覺得不怕了。師父也說過嘛,害怕也必須要去做的事,怕也沒用。」
  我看著阿雪那濕潤的眼眶,疼惜地吻上了她,感謝她的付出與心意,正想要說些什麼,阿雪卻忽然動了起來,一面伸手握住我的肉莖,用她溫暖的大腿內側貼著摩擦,一面在我脖子與胸前親吻起來。
  「嗯……阿雪,妳這是在……」
  「嗯……今天……人家很想要……師父,你再給人家幾次嘛……」
  「什麼?幾次?我剛剛已經……」
  話沒能說完,已經被阿雪的親吻給打斷,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開始覺得,現在開始要面對的,應該是一場非常辛勞的連續苦戰。


第二十六集 伊斯塔篇 第三章 化身千億 萬變龍王
  與阿雪的激烈歡好,搞得我精疲力盡,覺得自己幾乎是被搾乾了身上每一滴骨髓,這才倖免於難地逃出。
  平時的阿雪哪有這麼恐怖,簡直就是超級吸精女王,要了一次又一次,就連我已經像條死狗般在地上喘氣,她還佔據我下半身,把我某件器官當成吸管一樣的用,要不是我緊急使用淫術魔法,張開結界,用透支體能的方法應付,哪可能走得出這門口。
  到了最後,獲得滿足的阿雪沉沉睡去,美麗豐滿的侗體,在床褥上伸展出一個慵懶的睡姿,高聳白皙的H罩杯乳瓜,隨著呼吸起伏而抖蕩巨波,真是一幕讓人狂噴鼻血的畫面。
  只可惜,看著這幕美景的我,無法生出半點慾念,整個人除了腰酸腿軟之外,就沒有半分感覺,彷彿整個身體都僵化成一截枯木,沒有一點生機,在勉強幫阿雪蓋上被子後,就掙扎著滾爬出門去。
  (要命啊,阿雪體內的能量這樣只不過是穩定下來,並沒有真正宣洩,要是有個什麼觸發,隨時會再蠢動,到時候應該怎麼擺平啊?她再來一次吸精女王,我可是承受不住啊!)
  出門瞬間,我為著這個嚴重問題愁眉不展,但轉念想想,這個想法似乎是本末倒置了,阿雪體內的能量若有蠢動,將會與主神級神族、魔族死亡前一樣,形成毀滅性的大爆炸,這種情形怎麼都比吸精女王出現要嚴重得多了。
  往外走了幾步,發現自己腳步虛浮,險些就一較跌倒在地上,心裡一驚,連忙深呼吸幾口氣,提振精神。淫慾結界能讓我縱橫床第,但它本身其實是種非常霸道的魔法,透支體能,來維持當時的歡愉,事後如果不盡快調養,一下搞不好,馬上就是一場大病,所以我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去找些固本培元的藥材來補補身體。
  走出了我所住的院落,外頭是羽族女戰士們的住所,大戰才剛結束,她們大多數都在治傷或休息,照理說不該有什麼人走動,可是,當我走進這一區,其中的一扇門忽然打開,走出了一個人。
  有人開門走出,這並不是什麼奇事。奇怪的是,我認得這是卡翠娜所住房間,堂堂一族之主的住所,居然有個人衣衫不整地走出,這就很不尋常,而且更古怪的一點是……這個人還是個男人!
  「大、大叔?」
  被我叫破行蹤的茅延安,慌忙朝我比了個喋聲的手勢,生怕被旁人聽見。我在短暫的驚愕後,立刻恍然,茅延安本來就與卡翠娜有過一腿,兩個人在東海就時常打友誼炮,現在久別重逢,用這方法敘敘舊,那也是人之常情,只不過剛剛結束戰鬥,立刻就來翻雲覆雨,這也實在是有點……呢,我似乎沒什麼資格說別人。
  茅延安對我擠眉弄眼,要過來做解釋,但在他朝我這邊走來時,對面一扇門「呀」的一聲被打開,一個壯碩的人影跌跌撞撞地走出來。
  這個人走了出來,隱約還聽到門裡頭傳來一眾鶯鶯燕燕之聲,嬌喘呻吟,有女人在叫「親親老公」,還有女人在叫「好哥哥」,聽起來起碼有七八個女人,而且是處於慾求不滿的發情狀態,簡直是男人夢想中的性慾天堂,但這人卻像落荒而逃似的踉蹌跌出。
  「淫蕩!真是太淫蕩了,怪不得當年羽族稱霸南蠻,這種力量……哪怕是蓋世英雄,鐵桿也會給磨成繡花針啊!」
  正以繡花針慘狀敗退跌出的,是同樣精疲力盡的白瀾熊。劇戰之後,他一回來就被那些沒人性的羽族欲女抓去行房,把所剩無多的體力狠狠再搾一次,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白天干晚上也干,如何吃得消?自然就是現在這下場了。
  不過,退出房間的白瀾熊,卻不是戴著石頭帽的人類型態,而是回復到本來面目,一副熊樣。現在的他,早已無需再倚仗石頭帽變身,他這段時間以來銳身赴難,幹出許多英勇豪俠的事跡,每次戰鬥又都衝在最前頭,英雄氣概早已被那些鳥女人給看上,紛紛纏著他歡好,希望能從他身上借來優秀品種,誕育羽族的新生代。
  以男人而言,這確實算是一種榮耀,但白瀾熊卻已經是無福消受,再怎麼說,立志成為英雄豪傑的他,沒有理由以成為種男為榮,雖然能免費干大批美女,是一件大佔便宜的好事,但天天干、日日干,也是會厭煩的,趁著此間事了,白瀾熊要徹底擺脫這些靡爛的男女關係,回去重做他的獸族好漢了。
  這次的伊斯塔事件,白瀾熊為獸族立下大功,洗刷了之前的罪名,更獲得萬獸尊者的賞識,現在不但揚眉吐氣,更隱約成為萬獸尊者的繼承人,將來統帥南蠻各獸族,威風八面,只待把那些待拯救的獸人奴隸給平安送回南蠻,往後的南蠻……恐怕就是白瀾熊的天下了。
  「?……你們……」
  白瀾熊看到我與茅延安,熊臉上一副尷尬的模樣,正要說些什麼,旁邊的一扇門忽然打開,又一個非女性身影從裡頭走出。
  「又、又有男人?」
  真想不到羽族淫亂若斯,剛結束戰鬥就紛紛找男人來大亂交,但羽族女戰士的眼光一向也高,除了茅延安、白瀾熊之外,我倒是很好奇她們會找上誰。
  「尊、尊者……」
  白瀾熊的驚呼聲,同樣也讓我吃了一驚,怎麼都沒想到羽族的鳥女人膽大包天,連我家外公這樣的真男人都勾引上床,而萬獸尊者如此英雄人物,居然搞起這些鳥女人來,想想真是自貶身價,硬派風格毀於一旦。
  「外公,連你也搞女人?」
  我呆呆地問了一句,沒想到卻被萬獸尊者狠狠敲了一下腦袋。
  「混賬東西,什麼搞女人,我才不像你們這些小輩一樣閒得沒事幹,是專門被請來救你的妞的!」
  「啊?我的妞?」
  聽到這句話,我嚇了一跳,這才想起除了阿雪之外,霓虹的傷勢也不輕,羽霓倒也罷了,羽虹卻是最讓我擔心的,她雙目有傷,又被冰封了一段時間,再加上戰鬥時所受的傷,幾項加起來著實不輕,我本以為有白牡丹醫治,就足以擺平這些問題,但從情形看來,狀況比我預期嚴重。
  「霓虹都在裡頭嗎?我去看看。」
  「不用啦,那兩個鳥丫頭的傷勢都不輕,費了你外公好大一番功夫,才打散她們的瘀血,活絡血脈。」
  萬獸尊者簡單說明,他從戰場上回來後,便應白牡丹所請,運功幫霓虹鎮傷,累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把霓虹的傷勢分別穩定住,直至此時才圓功離開。
  不久前的一戰,萬獸尊者幾乎是從開戰的那一刻,一直堅持硬挺到戰鬥結束,之間無數次死擋在無頭騎士的面前,如果不是有他老人家浴血奮戰,我們早就在無頭騎士現身後的十分鐘內,全部給它殺光了。
  即使是身為當世最強者,萬獸尊者也在這一戰中受創不輕,他本就年事已高,這樣一番艱辛血戰,更令他元氣大傷,而他回來以後未及歇息,馬上應白牡丹的請求,出手救治霓虹。
  白牡丹有什麼天大的面子能請動萬獸尊者?萬獸尊者素來蔑視女性,之所以肯出手相救霓虹,全都是看在我的份上。因為霓虹是我的女人,萬獸尊者才急急忙忙搶著施救,這種輸送真氣鎮壓傷勢的手法,非常消耗本身的力量與元氣,如果不是要救極親或極重要的人,習武者絕不輕易做這種付出。
  我側眼靜觀,萬獸尊者的舉手投足,雖然仍是威風凜凜,霸氣迫人,但若仔細觀察他的眼神,我卻看得出,他老人家現在其實非常虛弱。會有這樣的結果,都是因為我的關係,儘管我不是很認同萬獸尊者的一些作法,但他老人家確實為了我而捨生忘死,平添了許多不必要的風險,想起來真是讓我感到愧疚。
  「外公,我……」
  「嘿,你什麼你啊,大好男兒,不要學那娘們一樣,扭捏作態。」萬獸尊者在我肩上一拍,笑道:「你是我的寶貝外孫,外公之前沒有能替你做什麼,現在補做一點,算得了什麼?不用大驚小怪的。」
  被萬獸尊者這麼豪邁地一拍,我反而不曉得自己還能說些什麼,訕訕地閉上嘴。看著萬獸尊者帶白瀾熊瀟灑離去,我本來也想跟上去,卻被旁邊的不良中年給拉住。
  「賢侄,等一下,大叔這邊有點事情要對你說。」
  「什麼事? 你良心發現,要把之前的欠錢還我了嗎?」
  「什麼欠債? 我怎麼不記得自己有欠你債……哦,我記起來了,是欠你一筆錢,這錢我一定會還,絕不賴賬,但你可不可以先把架在我脖子上的這把刀收起來?怪怕人的。」
  茅延安打著哈哈,讓我收了小刀,然後才用很嚴肅的表情,低聲道:「賢侄,知不知道最近外頭有很多關於你的不利傳聞?」
  各種惡意中傷我的話,從我成人的那一刻起就不曾斷過,其中有九成以上都是事實,所以我是早已習慣,也沒必要做什麼辯白,但看茅延安說得甚是嚴重,頓時心生好奇,向他問問究竟。
  「外頭現在有很多人傳說……你是黑龍會派出來顛覆大地的奸細!」
  這句話……別說是我,就算是阿雪在這裡,都會露出不屑的神情。有關我勾結黑龍會的傳聞,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斷過,這根本算不上新聞,有什麼好特別說的?
  「大叔,就算我真是黑龍會奸細好了,現在黑龍會都完蛋了,我還有什麼好勾結的?」
  「唉,就是因為黑龍會完蛋了,所以一堆人想趁機打落水狗,撿點便宜,而你就是他們最好的成名台階。」
  「扼,宰了我來成名? 這法子倒是很不錯,我如果剛出道,連我自己都想用。」
  特別是……你最近幹的幾件事,得罪了天下男人,想要你命的人暴增十倍,有時連大叔我都看不過去,真想把你宰了。」
  「宰我之前先把欠我的債還清,再來說宰不遲。不過……得罪天下男人? 我做了什麼豐功偉業,有這麼大的效果?」
  我皺眉問話,茅延安點頭解釋,說是我們小隊開始成名後不久,就有很多人知道我們小隊裡頭除了羽霓,還有一個清純的巨乳超美女,人們在讚歎我們闖出的成績同時,也羨慕身為團長的我艷福無邊。
  金雀花聯邦事件中,月櫻在我身後不斷奔走、協助,有關我與月櫻的情事,其實早已瞞不過明眼人,在我離開金雀花聯邦後,月櫻和我的關係透過各種管道流出,現在已不是什麼秘密了。
  四大天女一直是大地上無數雄性動物的美夢,可望而不可及,以前萊恩·巴菲特身為唯一一個攻陷四大天女的男人,讓月櫻委身於他,因而聲名大噪,現在這殊榮落到我頭上,偏偏我又沒有萊恩那樣穩固的權威,自然惹人眼紅。
  我們離開金雀花聯邦的時候,羽虹也歸隊,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並蒂霓虹這兩朵名花已經給我一起摘採了,雙胞胎美人兒左右逢源,兩邊有得搞。四大天女得其一,又再得到並蒂霓虹,之前那些眼紅的人,這時簡直紅得可以滴出血來。
  更糟糕的是,在巴格達城門口,李華梅的一番告白與動作,這簡直是驚動大地。四大天女入手其二,這個男人究竟是何德何能? 倘若是方青書那樣的名俠、白瀾熊那樣的豪傑,這可能還讓人服氣,但偏偏是明珠暗投,由這麼一個卑鄙小人得志,大地上的男人哪個肯心服?
  「在他們的腦海裡,大概都已經幻想出那樣的書面,你一個人翹二郎腿,在床上淫笑,地上灑滿被蹂躪的玫瑰花,霓虹、月櫻夫人、李元帥就滾在你床上,哭泣、呻吟,穿著緊身內衣、黑色絲襪,脖子上還戴狗煉項圈,還……」
  「喂喂喂,大叔,你說歸說,為什麼連鼻血都流出來了? 擦擦吧,這樣子很難看的。」
  我讓茅延安拿衛生紙擦了鼻血,自己也歎了口氣。茅延安說的這些,我不是不知道,但知道了又能如何? 為了不讓人妒忌眼紅,以後我就不干阿雪、不干霓虹了? 或是跑去李華梅那裡,請她去當眾說明,之前講的那些話是講來與大家開玩笑,大家千萬別當真?
  這些事我都不可能做,世上有些事我能做,有些事卻是我做不到的,既然做不到,煩惱也沒用,倒是茅延安說月櫻自我走後,開始染上些小病,身體不適,這一點就讓我擔憂不已,真想立刻飛回金雀花聯邦,看看月櫻的情形。
  「不用太擔心,月櫻夫人只是工作累些,再加上想念你,所以有了點小病,基本上無大礙。唉,外頭有關你的惡劣傳聞不少,她屢屢為你澄清,也真是很累的。」
  「怎麼只有她替我說話?你留在金雀花聯邦是幹什麼吃的? 難道你在那裡專門替我說壞話?落井下石,雪中送屎?」
  「怎、怎麼可能呢? 我和心禪和尚都有在替你說話啊,還是你也想聽聽和尚他為你澄清、奔走,積勞成疾的故事?」
  「這個不必了,太沒有美感……」
  我搖了搖頭,感謝茅延安的點醒,知道外頭有許多人眼紅我目前擁有的東西,該要在這方面留心。
  「你知道小心就好了,惡名這東西有時候是很要命的,畢竟現在你是行走江湖,不是離群獨居,碰上了困難,還是得倚仗旁人協助,如果沒有人相信你,那你要怎麼辦?」
  茅延安道:「嘿嘿,你在伊斯塔這邊忙翻天,都不曉得那些小報怎麼寫你的,有家報館指證歷歷,說其實心燈的死只是一個障眼法,其實真正的黑龍王末死,還在暗中指揮一切。」
  「嗯,這說法有門道,大叔,這件事我之前也想過很多次,我懷疑……」話出口幾句,突然想到我們正討論的東西,心覺有異,道:「等等,那間報館說的黑龍王是指誰?」
  「你。」
  「我? 我是黑龍王?」
  這指控實在太荒唐,我忍不住大笑起來,「我要是黑龍王,還用得著這麼落魄在外跑業務? 以黑龍會當初的雄厚實力,如果由我來指揮,很大的把握可以把反抗軍打上天去極樂世界觀光,雄霸大地,怎麼會搞到現在這結果?」
  「你別笑啊,本來謠言這種東西,就是不需要成本的,你說這事荒唐是沒錯,但卻有人認為正是因為看起來不可能,裡頭才藏有大陰謀啊,他們說你甘心捨棄黑龍會的架構,就是藉機去蕪存菁,掃除黑龍會的瘀血,謀求更大利益。當然啦,他們懷疑的人不只你一個,有人認為月櫻夫人是黑龍王,有人覺得心禪和尚比較像,連你老爸都被列入可能的名單,就連大叔我,大概是因為長得太師、床技一流,酒店街裡也有幾個女的信我是黑龍王……尤其高潮的時候。」
  「干! 就憑你?黑龍王候選人這麼不挑的嗎?或者這是東海的新活動,一日一龍王,大家換著當?」
  我越聽越覺得荒唐,因為就連李華梅都不免流言纏身,明明是那場大勝仗的主導者,卻也有人懷疑她勾結黑龍王,甚至她一人扮兩角,同時身兼反抗軍首腦、黑龍王的角色,藉著戰爭獲取兩邊的資源來壯大。
  連李華梅都會受到這樣的污辱,相形之下,我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不過,茅延安告訴我一個好消息,就是儘管外界謠言不斷,但還是有人站在我這邊,替我辯駁清白,在報上筆戰群英。
  「哦?有這樣的正義之士?是哪一位? 我一定要重重酬謝。」
  「是你的熟人,那個小記者夏綠蒂啊,你不記得了嗎?她現在混得風生水起,已經是個大報社的主編了。」
  茅延安的話嚇了我一跳,我奇道:「夏綠蒂?怎麼可能? 她又沒和我上過床,為什麼會替我說話?」
  喔,她在報上說你貌醜如豬,卑鄙如狗,這種不入流的雜碎人物,怎麼可能幹得出什麼大陰謀? 要說你是黑龍王,那除非黑龍會全都瞎了眼。」
  「……你確定這樣是在幫我說話?」
  我歎了口氣,夏綠蒂對我沒有好感,這是早就知道的事,她在月櫻的扶持下混得不錯,這是可以預見的事,有真材實料、有才華的人,只要獲得後台支持,揚眉吐氣不是難事,下次見面的時候,不曉得意氣風發的她是什麼模樣,或許會讓我有強姦她的價值吧?
  「對了,你這邊的事情已經到尾聲,只剩下配合你外公帶回獸人奴隸,照理說該是沒事,但伊斯塔人反覆無常,你要小心他們突然反口,過河拆橋啊。」
  不良中年堪稱是過河拆橋的專家,這些話出自他口中,特別有說服力,我點點頭表示認同,他跟著又提醒我,要小心處理與李華梅之間的感情。
  「李華梅有她的堅持,也有她的雄心,說得明白一點,就是野心。她的本質近似梟雄多過英雄,行事不擇手段,你能夠讓這個女梟雄為你放下那麼多,這確實是你的本事,不過……」
  茅延安沉吟道:「你也別忘了,無論她肯為你做多少事,她的本質仍然是一個女梟雄,如果忘了這點,那就比忽略伊斯塔會過河拆橋的可能更不智。」
  「大叔,這些話我不愛聽啦,畫眉她連續為了我犧牲許多,你現在叫我防她、對付她,這樣做一點道理都沒有啊。」
  我知道茅延安說的話不是沒道理,若是以前,我會用力點頭,與他一起研究問題,但在李華梅為了我而拚命,差一點就與心燈居士同歸於盡後,我不想再對她做那麼多小人猜想,這樣會讓我感覺……愧疚。
  簡單把茅延安給打發後,我進去之前萬獸尊者出來的那間屋子,看看霓虹的傷勢。
  羽霓主要是爆炸燒傷,那時候的劇烈爆炸,不但讓她肌膚焦黑,內臟也受到劇烈震盪,傷勢嚴重,幸虧她本身修為不俗,內力護體,保住了性命,迅速送回來治療,經過長時間回復咒文處理,現在已經沒有大礙,焦黑的皮膚也癒合,回復如初。
  這樣本來應該是好事,但強烈爆炸的結果,似乎震到了腦部,羽霓現在的整個思維模式,都是我一一條列式輸入進去,給這麼一震,羽霓腦裡的訊息大亂,不曉得是哪邊接錯了,渾身裹滿繃帶的她一看到我,就像是見著雄性的發情母狗,一下子就撲了上來。
  ( 喂?不是吧?剛剛擺平了一頭母狐狸,這麼快又撞上母狗? 就算是艷福齊天,也不必這樣子連著來吧? )
  我心中叫苦,但羽霓卻一下子把我撲倒,伸手就去解我的褲帶。如果是平常,我可能會為美色所誘惑,半推半就地被她上了,但此刻的我卻有著超卓定力,視天下美女如枯骨,冷哼一聲,伸指戳在羽霓的眉心,配合平時洗腦的咒語,瞬間便讓羽霓失去意識,昏倒地上。
  「唉,阿霓,就算我再喜歡妳,現在妳重傷初癒,我又怎麼能……妳的身體為重啊。」
  這些全部都是場面話,本意是想說給屋裡幾名暫當護士的羽族女戰士聽,提升一下我的形象,哪想到當我將羽霓抱起來放好,轉過身卻迎上了羽虹的目光。
  「……真想不到,你居然也有這等定力,真是太不像你了。」
  某方面的羽虹,其實和阿雪一樣單純直接,如果是月櫻或李華梅,就會看出我只是在塑造形象,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想看、想聽的東西,所以會幫著假象自己騙自己吧。
  女人的母性,是很偉大的東西,也是很要不得的缺點,普天下的女人都希望能夠感化與改變自家男人,這是個很艱巨的任務,有少數聖女型的女性成功了,堪為表率,但絕大多數的卻都失敗,甚至把自己一生都賠進去。
  羽虹看我的眼神有著讚賞,好像還有一點點感動,我不曉得她對我抱持著什麼樣的幻想,但我認為實現的可能性很低。
  相較於羽霓,羽虹的傷勢比較難處理,但有白牡丹在,最難治療的眼睛已被治好,餘下的不過是皮肉傷,並不難治,只不過羽虹眼中的一抹哀傷,使我知道她已經被人告知了惡耗。
  我揮揮手,讓屋內的閒雜人等撤出,只餘下羽虹、我,還有昏睡的羽霓。
  「請替我謝謝尊者他老人家,要是沒有他精純的絕世內力,就算有回復咒文,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能坐起來。」
  「……妳已經知道了?」
  「嗯,我很難過,可是……沒有辦法,我必須做我該做的事,那時候如果我不奮戰,黑巫天女的陰謀就會得逞,整個大地都會陷入滅亡危機,所以我只能去戰,而戰鬥中不可能沒有損傷……」
  羽虹低聲說話,當時的情形確實是如此,如果她不賣力戰鬥,黑巫天女所引發的境界重迭,只會把整個大地都陷入毀滅,因此她也是別無選擇,只能放下一切顧忌去戰,最後間接導致心燈居士灰飛煙滅的結果。
  我之前就曾預料過,看見自己的至親連死兩次,那種衝擊實在是很大,甚至可以說是殺傷力十足,現在羽虹雖然是竭力讓自己冷靜地說話,但講沒幾句話,淚水就開始滾落,而她好像完全沒察覺自己流淚一樣,怔怔地呆坐著。
  「阿虹,妳……」
  「我不後悔,就算讓我再面對一次,我還是會做同樣的事,因為這是我自己選的路,我要為了大地上的愛與正義而戰,絕不能玷污了正義的旗幟。哪怕我一個人再怎麼傷心,但這世上一定會有其他的孩子,因為我的奮戰而得救,只要這樣……那就夠了。」
  羽虹低聲說話,說到後來,根本就是喃喃自語,臉上涕淚縱橫,眼神卻是全然的空洞。我注意到了這些,發現羽虹的心病有復發跡象,連忙咳嗽兩聲,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沒事的,我撐得住,這些沒有什麼。」
  羽虹擦了擦眼淚,彷彿要向我證明堅強似的,破涕為笑,笑道:「人生也不是只有失去,至少這次我們認回了母親,再也不是孤孤單單一個,這要謝謝你了。嘿,什麼時候你有空,我們再搞個4P親子井來慶祝勝利,爽爽吧。」
  這還真是我聽過最香艷的邀請,若是早個幾天,肯定讓我夢寐以求,不過現在……我有一股難言的寒意,打從脊椎直竄腦門。
  在戰場上我故意隱瞞的那件事,不知是做對還是做錯了?


第二十六集 伊斯塔篇 第四章 抉擇難捨 情仇無解
  我不是鐵打的超人,連經歷多場體力的劇烈虛耗後,雖然有些事情還需要我去決定,但我仍然選擇去躺下休息,再者……我也還需要一點時間,再把問題作一次通盤性思考。
  睡的時間很長,但我卻睡得不好,隱隱約約之間,那些令我困擾的抉擇,形成了惡夢,讓我在夢中猶自輾轉反側。
  不曉得睡了多久,好像有什麼人來了,從惡夢中漸漸甦醒的我,察覺到有人站在我床邊,伸手撫摸著我的額頭,為我拂拭去惡夢所造成的冷汗,這種溫暖安和的感覺……很熟悉。
  是月櫻,阿雪,還是菲妮克絲?
  能給我親人感覺的女性並不多,我想到了這三個人,但卻與實際情形有差,當我睜開眼睛,出現在我眼前的女人,是東海最美麗的龍女,李華梅。
  暈黃的燭光下,我看到一襲大紅色的絹袍,金線滾邊,穿在這美麗龍女的身上,又是威武,又是嬌艷,讓人看得幾乎連呼吸也屏住,衷心讚歎她的美。
  想起李華梅在這一戰中的剛烈表現,一種不知怎樣形容的感動,在我心中油然生出,很想要說點什麼,又不曉得怎麼講才適合,這些反應……李華梅看在眼中,嫣然一笑。
  「冷嗎?夜風有點大,我去替你關個窗吧。」
  李華梅一轉身,姣好的背部曲線,讓我看得兩眼發直,雖然身體仍然疲憊,一股慾火卻開始在胯間燃燒。受到這激勵,我無聲從床上站直起身,三步並兩步,趕到李華梅身後,將她一把摟過,從後頭吻上她的雪頸。
  「嘿,你做什麼啊?」
  「明知故問,好久沒有和妳一起開心了,好不容易仗都打完了,難道還會放過妳嗎?」
  我吻著李華梅的頸項,同時也伸手去解她的衣扣,李華梅似乎沒有打算在這裡與我歡好,手臂揮移,不著痕跡地擋住我的侵略,以她的絕世武功,若堅持不要,我當然只有碰壁的份。
  直進無功,我靈機一動,一把將李華梅抱住,貼靠在牆邊,撩起她長袍的下擺,一伸手就把龍女的絲綢底褲往下拉開。
  沒想到我會突然襲擊,素來威風八面的李華梅,這時才發覺自己已被我除去褻褲的事實,「啊」的一聲輕呼,聲音裡卻含著幾分笑。
  「你這色魔真是膽大包天,連我的褲子也脫,換作是別人,就算沒被我大卸十八塊,起碼也要卸成八塊。」
  我沒回答,手掌摸著光滑柔軟翹起的一對白瓷般臀瓣,突然有了一點衝動,高高舉起手輕輕拍下。
  「啪」的一聲脆響,李華梅雪白屁股上多了一個淡紅色的掌印。這一著應該大出李華梅的意外,她的屁股不曉得有多久沒被男人打過,又是一聲嬌呼。
  緊接著,我又連打數下,房中啦啦的輕響聲不絕,李華梅的臀部上已經是紅紅一片,輕呼聲也早已變成膩聲低喘。我的心中也早是一團火熱,底下早就硬得如一根鐵棍,以李華梅的武功,若要反抗,我哪可能打得著她?但她卻肯放下自己的尊嚴,陪我玩樂,這等柔順風情怎不令人心醉?
  李華梅回過頭來,貝齒咬著柔軟的紅唇,幾根髮絲在玉頰邊飄蕩著,眼中媚意如絲。
  「你這人,就是會欺負人…」
  很快地,我們相擁著躺在床上,慢慢除去了她身上的多餘衣物。
  李華梅一貫採取主動,伏在我的身上,用她那嬌嫩的舌頭舔著我脖子,並慢慢吻到了我的胸前,在我的乳頭上親吻著。
  我左手撫摸著李華梅的秀髮,右手握住了她香滑的玉胸,把她的蓓蕾夾在兩指之間用力揉著,李華梅繼續向下吻著,來到了我的下體,隔著內褲膝著我堅硬的肉莖,
  用口水直到把內褲的前端弄濕,並用牙齒咬住我內褲的邊緣,輕輕拉下,堅硬的肉莖一下子彈了出來。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李元帥不但武功高,連口舌本事都這麼厲害,讓外人知道一定嚇死了。」
  「……為了讓你高興,特別練的,你千萬別和我說你不喜歡這一套啊。」
  這可真是令人又驚又喜的答案,特別是當李華梅含笑說出,那種又大膽又性感的嫵媚表情,是我很難想像會在她臉上看到的。
  我配合著李華梅的動作,抬起屁股把內褲完全脫掉,平時總是拿著指揮劍的東海龍女,此刻愛不釋手地把玩著我的肉莖,並低下頭含在嘴裡,我看著肉莖被她吞進嘴裡,一種強烈的快感湧上大腦,不禁顫抖了一下,整個身體放鬆平躺在床上,舒服享受著李華梅幫我口交帶來的快感。
  在舒爽的動作中,我一面撫摸著李華梅的美臀,她則賣力的幫我口交著,肉莖在她嘴裡越舒服顯得越巨大,我拍拍她的屁股,舉起了她的大腿,她會意的跨到我的身上,把美臀湊到我的嘴邊。
  我一手抱住她的屁股,一手伸到她的胸前,抓揉她柔軟的乳房,嘴唇緊緊地貼在她的花谷口用力地吸著。
  李華梅的蜜蕊、花谷口,甚至包括肛菊,我全都不放過地舔著,她的小嘴如同緊密的腔道般包裹著肉莖,這種69式口交帶給我,也帶給她巨大的快樂,我快節奏地舔弄著她的花谷和肛菊,並不時地用舌尖插入她的花谷內,在我熟練的技巧下,她很快就來了高潮,高潮帶來的愛液流了我滿臉。
  我翻身壓住李華梅,雙手握住了她雪潤的乳房,肉莖頂住了她濕滑的花谷,屁股用力一沉,肉莖頂進了她火熱濕潤的腔道。
  隨著我的插入,李華梅同時叫了出來,我緊緊吻住她的雙唇,她也配合地把舌頭探進我的嘴裡,我們舌頭交纏著,都把對方嘴裡的汁液吸進自己嘴裡,肉莖在她體內快速地抽插著,濕滑的蜜唇依偎在我肉莖上,緊緊地包夾著,蜜液隨著抽插不時飛濺出來,打濕了我們結合的地方。
  李華梅嬌嫩的呻吟聲越來越大,身體也非常配合隨著我的抽插而上下搖動,腔道更因我的抽插而火熱,蜜液也在飛濺,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我的快感越來越強烈,同時我也發現她的腔道不斷收縮著,摟著我的手也更加用力,我知道她的高潮又要來了,恰巧我也要忍受不住要噴發了。
  「啊……」
  隨著李華梅的一聲喜悅鳴叫,她的腔道劇烈的收縮著,一股蜜液澆在我的肉菇上,在這強烈的刺激下,我再也挺不住了,緊緊地抓著她的雪乳,把肉莖深深頂在東海龍女的腔道深處,射出濃濃的白漿。
  我們兩個躺在床上依偎著,李華梅的嬌喘還未平息,她突然轉身跨坐在我的腿上,雙手摟著我的脖子,主動和我接著吻,並喜悅地道:「約翰,你把東西收拾收拾,和我一起回東海吧。」
  這一句話差點讓我噴出血來,雖然東海龍女的胸部很好看,不過她的這句話卻非常要命,我還以為她早就放棄帶我去東海,與她共同奮鬥的想法了,想不到她還認真在想。
  「不提這個可不可以啊?早就說過,我不可能去東海的,而且南蠻的事情還末了,怎麼說我也得幫我外公把這些獸人帶回去吧。」
  「你雖然有獸人血統,但卻與獸人沒有絲毫關係,幫助你外公到這裡也就是了。伊斯塔人自私自利,殊不可信,你該不會真的相信他們說話算話,不過河拆橋吧?」
  伊斯塔人的信譽實在是有夠爛,同樣一句「過河拆橋」,白瀾熊說過,茅延安說過,現在就連李華梅都提起,彷彿所有人都在等他們說話不算,翻臉動手的那一刻。
  搞陰謀最重要的就是隱秘,現在搞到人盡皆知,伊斯塔可以說是失敗之至,讓所有同業陰謀組織歎惜不已。
  不過,我現在真正在意的東西,倒不是伊斯塔這邊的風險,畢竟這麼路人皆知的事,以萬獸尊者的智慧,沒理由不知道,而像他那樣的老江湖,要是說沒有對此做點預備,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我不用為了這個多擔心。
  我一雙眼睛現在緊盯著的東西,是李華梅的赤裸侗體。 我們剛才那一輪談話中,本來與我並肩躺著的她,用手肘撐起身體,房中的燭光從她背後照來,映出了一個絕美的背影,肢體勻稱,蛇腰纖細,雪乳豐盈,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令人口乾舌燥的美景。
  哪怕是已經被多場連續性交弄得精疲力盡,看到這幕景象,我心中一跳,胯間更是忍不住有了反應。
  「怎麼了,好看嗎?」
  李華梅的自然大方,一向就是我喜歡的重點,身心都已成熟的她,不會像小女孩一樣扭捏作態,發現情郎喜歡自己的恫體,她非但沒有羞澀躲避,反而側倚床沿,伸了個懶腰,挺起美乳,把自己傲人的完美曲線,盡情地展露於我眼中。
  「身材很好吧,比之你的月櫻姊姊又如何呢?」
  在別人眼中威風八面的李元帥,到了我面前,卻變回一個有血有肉的真實女人,會笑、會眨眼,也會吃點小醋,只不過控制得恰如其分,話一問出口,手也同時探到被褥底下,一把握住漸趨硬挺的肉莖,忽鬆忽緊地套弄。
  我苦笑不答,因為不管怎樣回答都不妥當,而且以李華梅的聰慧,她也不會真的想知道答案。
  扯開了話題,最終還是得回到正題,我對李華梅說,伊斯塔人過河拆橋,這點我早已料到,相信我外公也有準備,而若結合李華梅與萬獸尊者的力量,不管伊斯塔人怎麼作,我們都有能力強行壓制。
  「所以……畫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妳要站在我這邊,只要你與我們合力,伊斯塔人怎麼做我們都不怕。」
  我握著李華梅的另一隻手,心中想到了一個從未想過的大問題。李華梅……應該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吧? 我相信她沒理由與我敵對,但這想法只是我自己的猜測,沒經過證實,要是我猜錯,那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立刻逃跑,因為李華梅若與伊斯塔合流,對我們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冷靜而理智的聲音,讓我知道李華梅正把自己的角色做了切換,這一刻的她,不再是剛才那個快樂的小女人,變成了那個統領千軍萬馬的李元帥。
  「你要我答應什麼事? 我能作到的,一定答應你。」
  「不管怎樣,黑巫天女是黑龍會最大的餘孽,只有她死了,黑龍會才能徹底消滅,所以無論代價是什麼,黑巫天女必須要死。」
  我暗吃一驚,沒想到李華梅提出來的居然是這件事,這確實不好辦,我當下不動聲色,淡淡道:「用地獄淫神發動的金銀絕掌,當年可是不得了的秘技,就算是妳被打中,恐怕都是凶多吉少,黑巫天女挨了我一擊,哪可能還有命在?」
  這是我的答覆,但從表情看來,李華梅並不滿意這個回答,神色轉冷,森寒的眼神讓我有了覺悟,這確實不是一個可以打混過去的女人,特別是我肉莖還被她牢握在手裡時。
  「嘿,別這樣嘛,難道妳要我親自去解決黑巫天女? 我有多少本事,幾斤幾兩妳不是不知道,叫我去殺黑巫天女,那還不如叫我自殺算了。」
  我故意像小丑一樣說話,配合著誇張表情,希望把氣氛弄得緩和一點,這份苦心得到了回報,李華梅「噗嗤」一笑,搖了搖頭,再沒有了剛才的冰冷。
  「這倒不必,我們的約翰提督有多少大事要做,像這一類正面作戰的小任務,哪用得著您這等大材? 當然是不用你親自動手了。」
  李華梅也和我開起了玩笑,我配合著笑了笑,心裡卻沒有多少笑意,只是慶幸這一道難關終於被我混過去了。
  不過,抱持這個想法的我實在太過天真,因為事實證明,運籌東海,名震天下的龍女帝梅,絕對不是一個可以隨便耍弄的女人。
  「……但是,我還是要說,黑巫天女非死不可。」
  有些時候,我實在是深有感歎,「朋友」遠比「女人」要好談條件得多,我寧願和一百個白瀾熊這樣的朋友談判,也不想碰上一個李華梅。
  當一個女人打定主意,有所堅持的時候,要扭轉她的決定實在是很困難,尤其是一個像李華梅這樣的聰明女人,談判桌上幾乎是沒有條件可以講,談到最後,我反而越來越陷於不和,只好斬釘截鐵地保證,黑巫天女必死無疑。
  今天早上在戰場的那一幕,李華梅果然是看到了,不只是看到,甚至還進逼過來,要我表態。
  唉,做人還真是不易,以前曾經有人說過,其實要做一件壞事、當一個壞人並不難,但要從頭到尾一輩子不幹一件好事,壞得徹頭徹尾,那真是很難。哪怕是再壞的壞人,偶爾也會想做點好事,換換口味,可是平時惡行惡狀慣了,一下子想要手下留情,網開一面,這件事真是不好做。
  聰明人不只是我一個,事實上我和周圍大多數人相比,算不上真正的聰明人,至少有關黑巫天女的那個秘密,我不是第一個發現。
  茅延安發現了,在開戰之前發信給我,信中告知了黑巫天女的真實身份,儘管戰鬥初期茅延安不在,但他的那封信卻影響了戰局。
  李華梅也看穿了這個秘密,我不曉得她是何時發現的,但她確實是發現了,並且現在成為我最頭痛的大麻煩。
  怎樣也好,這些問題終歸是要解決,我拖著不情願的沉重腳步,來到了這間屋的房門口,也不敲門,大剌刺地推門進去。
  「白大夫在嗎?」
  推門進去,我看到白牡丹正坐在床上,收拾著她為人治療傷病的許多藥材與銀針,烏黑的長髮披垂下來,一身淡紫色的真絲睡袍,領口開岔處裸露著雪膩的肌膚,既性感,又嫵媚,正是成熟女性最美艷的風情。
  「請問……有什麼事嗎?」
  白牡丹眉頭微皺,似乎是不悅我沒敲門就闖進來,不過我更過分的事都不曉得幹了多少,自然不會在意她的想法,只是站在她身前,一雙賊眼老實不客氣地盯向她胸口,想看看那個V字型的領口,會不會再滑開一點,露出裡頭豐滿的雪白肉球。
  嫵媚美人,半露胸乳的綺麗風情,實在是太過動人,讓我把本來想講的話給嚥下,只是盯著眼前的清艷少婦,遲疑著自己該說什麼。
  白牡丹的美,與我身邊諸女完全不同,月櫻的相貌身材雖然較她更佳,卻沒有她這樣的成熟風情,倘使以後再也幹不到,確賣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更別說還有與霓虹在一起的4P親子井,那種神仙滋味……我才只吃過一次例,難道要就此放棄嗎?
  「嗯,也沒什麼,只是手邊大小事忙完,過來看看而已。」
  我隨口說說,發現白牡丹臉有倦容,十分疲憊的樣子。從早上到現在,她不停地替許多傷員治療,把死亡狀況減到最低,還有本來的那些瘟疫病患,都要她來回奔波去治療,想來也夠辛苦了,難怪會疲倦成這樣。
  「怎麼樣,白大夫,治療的狀況還順利嗎?」
  這只是我還想不到該怎麼決定,隨便找來說說的話而已,但這句話問出,卻引起了白牡丹的感歎。
  「情形很嚴重,昨天那一戰的死傷是還好,但無頭騎士肆虐期間,屍毒流竄所造成的瘟疫,很不好治,我現在也還在調配藥草,製造萬靈藥,要是我做不出來,日後造成的傷亡將數以百萬計。」
  「哦?這麼嚴重?那……伊斯塔人幫不幫得到妳什麼?茅大叔和金雀花聯邦的交情很好,可以調來那邊的資源,能不能幫到妳?只有妳一個人在治病,太辛勞妳了。」
  我故作平常地回答,但白牡丹一雙妙目堅定地看著我,斬釘截鐵道:「外人幫不到我什麼的,研發治療疫苗的工作,技術難度很高,只能由我自己親力親為,如果多了其他外人,非但幫不到我,還會變成我的拖累,非常不妙的。」
  聽到這句話,我百分百暗干在心裡,因為換個角度來聽,這句話就是說明白牡丹有多重要,倘若她有了什麼三長兩短,這世上沒人會解無頭騎士所造成的特種屍毒,伊斯塔這邊起碼要死個幾百萬人,事情非常棘手。
  可是,棘手歸棘手,又不是棘我的手,我不是伊斯塔人,這邊死上幾百萬、幾千萬,又與我有什麼關係?別說是幾百萬伊斯塔人病死,就算是幾百萬阿里布達人要死,也於我無關痛癢,我可不像阿雪那麼悲天憫人,這世上天要下雨、家裡要死人,我管得了這麼多嗎?
  「他們死他們的,關我屁事?」
  本來我很想這麼回答的,但考慮到娜西莎絲的立場,我覺得還是別說得那麼絕,比較好,更何況……如果阿雪看到這邊死屍積成山,大概又會難過上老半天,這也不是我願意見到的。
  想想總是覺得遲疑,在我還沒補上第二句話之前,白牡丹卻出言點醒我,剛才她有去看過阿雪,發現阿雪體內積蓄著毀滅性的強大能量,如果不好好處理,隨時都會變成大災難,但這股能量極難宣洩,至少……單純用武力做不到,必須要精深的醫療技術配合。
  「我聽說,烏普索本來覬覦雪小姐的美色,要對她下手,後來卻半途而走,這不合此人的一貫作風,很有可能就是因為察覺到雪小姐的危險性,所以逃跑了。」
  烏普索就是心劍神尼,她為何突然把阿雪扔回給我,自己跑掉,這點我也百思不得其解,雖然現在的阿雪很危險,但我不相信心劍神尼那樣的變態狂人,會被這樣的事給嚇倒。
  以心劍神尼的變態作風,應該是把這塊籌備多年的美肉一口吞下,恣意淫虐,然後在性高潮中來個絕命爆破,哪怕要為這場淫虐付上生命,但只要能夠多拖上幾十萬人一同陪葬,那也就夠本有賺,在所不惜。
  既然如此,心劍神尼為何會放手走人,這一點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不過,白牡丹這麼說,重點還是在一個地方,那就是白牡丹的重要性,如果她有個什麼萬一,我就要冒賠上阿雪的風險。這一點倒是很漂亮的要挾,我可以不在乎伊斯塔死上幾百萬人,卻不能不在意阿雪的安全。
  「白大夫,其實我這個人在乎的東西很少,除了好色,也沒什麼別的東西我很在意,與其我們這樣說半天,不如……我們躺在床上說吧。」
  我獰笑著說話,但天曉得我心裡連表面上十分之一的慾望度都不到,還沒有從與阿雪的連場交媾中回復,又結結實實幹了李華梅,現在要我再猥褻白牡丹,那感覺就像連喝了十瓶醬油的膩,都快要反胃了。
  然而,白牡丹確實是一個很美的尤物,看她半露酥胸、嫵媚多姿地坐在床上,我有著自然的反應,再想到像這樣的機會可能不多,搞不好就是最後幾次了,我終究是沒有把說出的話收回去。
  在我維持沉默的時候,白牡丹聽懂了我的話,採取了動作,她一下子鑽進被窩,接著一件一件的拋出身上衣著,睡袍、胸圍、黑色蕾絲三角褲,全都扔到地上,從被褥底下露出赤裸雙肩,媚眼如絲地瞧向我。
  「你不是要做嗎?怎麼不過來?我……我想了……」
  和白牡丹做了那麼多次,這還是她首次主動,不用我霸王硬上弓,這等綺麗風情誠然迷人,看著白牡丹那淫蕩入骨的騷浪樣,我原已萎靡不振、酸軟不堪的肉莖,忽似小草見著陽光,欣欣向榮,又充滿了活力的蠢蠢欲動了。
  法雷爾一族家訓: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
  當下我解拉脫衣除褲一氣呵成,二十秒內脫了個精光,赤條條地鑽入被窩。
  白牡丹嬌媚地一笑,縮身往被窩裡鑽,一隻柔嫩的小手已握著肉莖,引弄揉捏套送,另一隻小手亦在我胸前、腰肩、股際,輕緩游移。
  「丈母娘,妳今天倒是很有魅力,不把兩個女兒叫來觀摩,太可惜了。」
  今晚的事,不關她們,只是你我之間。」
  「嗯,妳……」
  在我還沒回過神的當兒,另一股銷魂的溫熱已全然的包裹住肉莖,柔唇滑過莖柱的悸動,靈舌輕佻馬眼的酥麻。
  我只能分腿仰躺在床,兩手隔著棉被,按著白牡丹上下起伏的腦袋用力。
  「唉呀!舒服啊,丈母娘……快點……用力!」
  肉菇頂著喉頭……那份舒爽,也就別提了…
  當肉莖的硬度到達頂點,白牡丹翻身而起,一手仍撫著肉囊雙丸,指按莖根,她艷笑著跨身而上,握著腫脹難耐的肉莖,仔細對準了淫光閃耀欲滴的小肉縫兒。
  「噗吱」一聲的坐下來,水花四濺,當下只覺得一陣溫濕。
  白牡丹在上面,肩頭披著被子,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媚眼裡閃爍著儘是淫情…她雙手用力撐著我的胸膛,雙膝用力夾著我的髖骨,扭腰擺臀,忽急忽緩,忽重忽輕,忽深忽淺,忽眉頭緊鎖浪聲高唱,忽秀眉輕舒曼聲低吟。
  上揉下磨,左旋右蕩,白牡丹好像忘了我的存在,全心全力追求自己銷魂的剎那。
  沒幾分鐘,白牡丹披頭散髮地瘋狂騰跳起伏,兩膝夾得更用力,陰埠用力的往前死命地抵向莖根,磨得我隱隱作痛,裡面一陣不斷的收縮夾纏,一股溫暖濕熱潮湧而出,再浸潤了我們的結合處,也滴濕了股下無辜床褥。
  白牡丹伏身趴在我胸前無聲低喘,看著她額頭上盈出的細微汗珠,我惡從膽邊生,雙手從她雙膝下伸出,按捏著她兩瓣肥美臀兒,手用力往下按,肉莖用力往上挺,腰肢用力,意凝淫根,屁股如打樁機般的往上亂挺。
  一二十下後,她吟聲又起;三五十下後,她放懷高歌;百十來下後,我一手用力按著她的美臀兒,一手搶先握住她藏在背後的右手,在她還沒動作之前,猛地一下挺身,把她整個人翻掀過來,躺平在床上,右手連同掌中的鐵器被我死死地壓住,下身如搗樁般連續一陣猛力抽插,把下身的淫浪女體搞得高潮迭起。
  在耳畔仙樂般的甜美哼聲中,我滿是感慨地說出那句不想說的話。
  「在床上動刀子,很煞風景耶……丈母娘,或者該叫妳黑巫天女,怎樣都好,該是把一切揭曉的時候了。」


第二十六集 伊斯塔篇 第五章 羅剎鬼母 黑暗慈心
  在與無頭騎士的戰鬥爆發之前,我接到了一封茅延安寄來的信,信裡開頭是打屁問好,順便閒扯他最近在金雀花聯邦每天打炮搞援交,生活愜意又舒爽,開名車、住豪宅,晚上開派對,燈光美、氣氛佳,淹水淹不到他家。
  鬼扯了一堆讓人羨慕不已的閃光話後,不良中年開始在信中懺悔,說什麼自己不該玩未成年的學生妹,不該勾引良家婦女,更不該把清純少女搞大肚子,又落跑不付打胎錢……在扯了半天與其說是懺悔,我看更像是炫耀的狗屁後,信中說有一件事他很放心不下。
  茅延安表示,白牡丹的來歷成謎,她並不像許多成名人物那樣,有一個完整的經歷軌跡,從少年、青年到中年,逐漸名聲雀起,查得到出身背景,而是突然之間就出現,沒有任何背景,以高超醫術行走江湖、行善天下,得到無數人們的支持與擁戴。
  但這些風光事跡的背後,白牡丹的出身背景仍是一個謎團,而在她活動的這段時間裡,與她交往最深的,就是心燈居士與霓虹,這點作為他們一家人密友的茅延安,最是清楚不過。
  如果彼此的關係那麼密切,而心燈居士的真面目又是黑龍王,那麼,白牡丹的身份是黑巫天女,這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茅延安信中提到,白牡丹修練光明魔法,照理說不可能是黑巫天女,但黑龍會近年來突破魔法修習限制有成,若真是如此,這個刻板想法反而會成為我們的盲點,讓我們對黑巫天女視而不見。
  茅延安說,他不願意懷疑良友,但事關重大,倘使我掉以輕心,有可能一著錯,滿盤輸。為了讓我確保平安,他不得不把這個想法告知於我,要我諸事小心在意,要是他那邊抽得出時間來,說不定我看完信不久,就會看到他本人來援。
  讀完信的我,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類似的事情這個不良中年以前也幹過,當日慈航靜殿一戰,戰前就是茅延安臨陣倒戈,洩了心燈居士的底,讓羽虹在萬眾之前說出,令得心燈居士再難推托,最後才惡貫滿盈,死在慈航靜殿,現在他臨開戰前送這封信來,其意義與上一次相同,都是趕在最後一刻之前棄暗投明。
  其實,這個懷疑我很久以前也就有過。在思考黑巫天女的表面身份時,我曾不只一次想過白牡丹這個可能。
  第一,白牡丹說自己與黑巫天女是親姊妹,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只是她一個人說,沒有其他人可以替她證實,換句話說,她今天講是親姊妹,明天講是本人,這根本都是隨她在講,做不得準。
  第二,白牡丹追著無頭騎士行醫,屍毒瘟疫散播到哪裡,她人就趕到哪裡,為各地病患無償治療,從不說半個累字,百姓對她的義行感動得當她是活神仙一樣,雖然是伊斯塔主動邀請,但沒人知道她是何時到來,如果把前後順序顛倒一下,就變成她走到哪裡,無頭騎士也殺到哪裡,這裡頭就大有文章了。
  這一類的懷疑,我確實是有,但每次稍微想到,就立刻岔開出去,沒有深思,也不敢深思。
  我不斷告訴自己,這種事情絕對沒有可能,因為魔法的定律是鐵則,一個人不可能修練光系與暗系的魔法,黑巫天女與白牡丹絕不是同一個人。
  隨著與黑巫天女的幾次戰鬥,我發現這個定律似乎已被打破,但我還是不願把這問題深想下去。
  因為這個可能性若成真,那我就要立刻進行處理,誅殺黑巫天女,而我把白牡丹、霓虹一起搞上床去,大被亂交的美夢就會宣告破碎,那我前面辛辛苦苦花費偌大心血,忍耐那麼久的辛酸,豈不是全部白費了。
  這種事絕不能發生,否則我的心血就付諸東流,而且錯過了白牡丹與霓虹,我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再遇到這等上乘絕配,雙胞胎美少女加母女同床,花重金去妓院找都未必找得到。所以,為了我一己私慾,我決定拿伊斯塔千萬民眾的性命賭下去了,無論如何,都要完成這個美夢。
  「……真的是這個樣子嗎?」
  在每次下決定的時候、在每次午夜夢迴時、在每個沒人陪伴的獨處時刻,都有這麼一個小小的聲音,來自我心底,悄聲間著我自己。
  「……真的是這個樣子嗎?」
  真是廢話,除了這個理由,還會有什麼別的嗎?白牡丹又不是我老媽,叫她丈母娘也只是乾爽時候玩玩而已,如果不是為了搞她們三母女同床亂交,這夢想實在太誘人,我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風險,留一個要命的敵人在身邊?
  「……你對羽霓、羽虹怎麼交代?」
  交代?要什麼交代?羽霓是個沒有意識的美肉娃娃,羽虹是個我隨便操著玩的賤貨,這兩個人我需要向她們交代什麼?她們自己運道不好,母親什麼不好當,偏偏當個壞事做盡的恐怖份子,現在快要惡貫滿盈,人人喊打,我順水推舟,替天行道,宰了人都還有榮譽錦旗可以領,有什麼不對?
  「……但是,霓虹承受得了這個打擊嗎?」
  她們承不承受得住這個打擊,關我屁事啊?我自己的麻煩還不夠多嗎?黑巫天女又不是沒有仇家,這邊說要殺,那邊也說要宰,難道我就能對他們說,「得饒人處且饒人,看在霓虹的份上,放黑巫天女一條生路吧,殺了人家母親,做女兒的會很傷心的」嗎?
  「羽虹……一定承受不住的,她現在唯一所剩下的,就只有這個母親了,她為了守正辟邪,已經付出太多東西,如果連母親都失去,就一無所有了。」
  那只能怪她自己蠢嘛!什麼目標不好選,偏要整天發正義春,鏟奸除惡就這麼有性高潮嗎?既然這麼愛正義,那就接受該有的後果吧,死個老媽當作是付學費吧。
  「這個學費太貴了,可能會是毀滅性的打擊,到時候的羽虹……其實你自己也很清楚,你捨不得她的。」
  住口!不要再說了!
  「為什麼要生氣?每一次羽虹掉眼淚,你的心也都很痛啊,難道不是嗎? 」
  閉嘴!不要在我腦裡說這些話!
  「這個事實很難承認嗎?你因為想讓羽虹開心,所以漠視白牡丹的危險,盡量給她們母女相處的機會,承認這件事,並不會讓你軟弱啊。」
  閉嘴!閉嘴!閉嘴!閉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嘴!
  類似的聲音,反覆在我腦海裡出現,每一次都讓我無比焦躁。在白天,我只能用理性去壓制,去忽視這些聲音,但是到了夜晚,我大口大口飲著烈酒,或是與阿雪、霓虹瘋狂地做愛,用肉體上的縱情歡愉,讓自己不去注視那些應該注意的東西。
  然而,再怎樣欺騙自己,也得有個盡頭,當菲妮克絲告訴我,「太過沉溺於慾望的話,你就會看不到一些顯而易見的東西,明明是那麼明顯的謊話與破綻,你卻視而不見」,我就不得不正視問題,發現到自己的思考出現盲點,不能夠玩得那麼過分,把自己與身邊的人性命都賠上去。
  再收到茅延安的一封信,我的懷疑得到九成肯定,終於做出了決定,在大戰中派霓虹去對付黑巫天女,收到了奇效,黑巫天女不敢對自己女兒下重招,給逼得手忙腳亂,為我們爭取勝利贏得了寶貴的機會。
  現在,戰鬥已然結束,但善後的工作卻才要開始,李華梅也發現了白牡丹的秘密,更逼我做出交代。她是東海反抗軍領袖,長年與黑龍會交戰,和黑巫天女仇深似海,絕不可能放黑巫天女活命,而我也不可能為了黑巫天女去和李華梅翻臉,便順理成章來處決白牡丹。
  嬌滴滴的大美人,如果就這麼死了,實在是太暴殄天物,橫豎都是要死,死前再干最後一次,這樣不會浪費,樂人樂己,是最好的安排了。
  應該是吧……
  「簡單來說,當初你說的那些謊話,一下子姊姊的女兒,一下子又是自己和姊夫偷生的,這些全部都是謊話,事件的真相只有一個,當初心燈居士出使伊斯塔,在巴格達遇見了你,然後……」
  當時是伊斯塔重要人物的黑巫天女,與心燈居士一見鍾情,兩人衷心相戀之下,黑巫天女叛離伊斯塔,遭受追殺。
  照時間來推算,讓黑巫天女下定決心背叛祖國的理由,很可能是因為她珠胎暗結,懷了羽霓、羽虹,為了不想讓兩個女兒一出生就淪入黑暗,黑巫天女冒著極大風險逃出伊斯塔。
  心燈居士當時在金雀花聯邦光芒萬丈,極受矚目,不可能與黑巫天女結合,甚至連公開撫養兩個女兒都不行,只得把兩個女兒托付給羽族。這實在是個愚蠢的爛招,哪怕是隨便交給一戶平凡人家撫養,都比交託給窮途末路的羽族要好,以心燈居士的智慧,為什麼會蠢成這樣,我到現在也想不通。
  後來,心燈居士成為黑龍王,黑巫天女也正式出現在黑龍會,這兩者哪一個先、哪一個後,我不得而知,要詳細追查才能有定論,但他們兩夫妻就這樣攜手合作,在這十幾年裡成為動亂的根源。
  純以實力來說,這對夫妻可以說是大地上最強的惡人夫妻檔,只差一點點,大地就要落入他們手中了。可惜,在種種天時地利人和的影響之下,最終他們兩人還是沒這福分,落得一個淒慘的下場。
  心燈居士在慈航靜殿身亡後,黑龍會陷入激烈內鬥,很快地就走向衰敗覆亡,倘使在這時候,身為第二號人物的黑巫天女挺身而出,把局勢給穩定下來,黑龍會還不至於這麼快就完蛋,可是痛失愛侶的她,腦裡只有兩個念頭:復仇、逆天改命。
  復仇,是報復所有與她有仇的對象,從伊斯塔的故人,再到那些害死心燈居士的兇手,全都不能放過,而憑藉著無頭騎士的恐怖戰力,這個目標應該是不難達到。
  逆天改命,就是打破自然規律,令死者重生。這可不是光憑力量就能了事的,為了達成這目標,黑巫天女花費了偌大心血,最後選定在伊斯塔執行計劃。
  如果不是伊斯塔,那就沒有辦法汲取到如此多的亡魂怨念,令無頭騎士的力量臻至顛峰;如果不是伊斯塔,也找不到另一個能配合天時地利,進行開啟異界通道的術法。
  黑巫天女做了正確的選擇,精準地執行計劃,並且設計把主要仇敵引來伊斯塔,預備一舉殲滅。論起這個計劃的大膽瘋狂,還有執行這計劃時的艱辛凶險,黑巫天女堪稱是一個不可小覷的女中豪傑,然而,在復仇的同時,她也碰到了阻礙,這阻礙來自於她的內心,而造成這阻礙的關鍵,是她的兩個女兒。
  在黑巫天女的心裡,母愛絕對是存在的,事實上,她本就是一個極深情的女人,若非如此,她也不會為了要讓心燈居士復生,做那麼多的事。
  黑巫天女很愛這兩個女兒,甚至可以為她們犧牲尊嚴,甘願以一個弱女子的身份,被可恨的仇敵所凌辱,只求能夠維持眼前短暫的假象,多與兩個女兒享一刻天倫之樂,到了最後,可以說也是因為這兩個女兒,讓她整個計劃功敗垂成。
  「封靈島上我還覺得奇怪,怎麼你這麼不把羽霓當成人看?當眾要她脫褲子干老和尚,什麼名譽都毀了,後來換個角度想,才發現這是你作媽的一片苦心。在黑龍會裡,名譽和形象算什麼?實力才是硬道理!老和尚的百年功力彌足珍貴,肥水不落外人用,你把這天大的便宜交給自己女兒,嘿嘿,這份母愛別人看不出,但你女兒不曉得能否感受到啊。」
  我把白牡丹壓在身下,像個打樁機一樣,如顛如狂地抖動腰部,把這具女體不住送上激情的顛峰,快感如湧,全身香汗淋漓,抽搐不停。
  這些是純肉體的反應,屬於自己所克制不住的那種,但白牡丹的眼神可就是另一回事。之前白牡丹與我相對,都還像個有德醫者,雖然不喜歡我,卻不失禮數與溫和,但如今……真面目被揭開的她,眼中所顯露的,是赤裸裸的仇恨。
  如果讓我早點見到這雙眼神,我應該一早就能把人認出,因為黑巫天女一向就是用這種怨毒的眼神在瞪我!
  過去我不太理解,因為要說與黑龍會為敵,李華梅才是黑龍會的大敵,黑巫天女要恨也該是恨她,為什麼對我這個小卒有如此深仇?更奇怪的是,封靈島一戰之前,我並未見過她,何以一見我就像有不共戴天之仇?
  現在我終於明白,黑巫天女之所以恨我,那是因為她兩個清清白白、走在光明路上的好女兒,被我自玩白干,不但先後喪了處女之身,還被我折騰得死去活來,她心疼女兒被玷污,又不能直接找我報復,害怕暴露身份,這份怨毒累積起來,自然是非同小可。
  後來白牡丹利用我垂涎她的美色,設計迫奸,她也故作柔弱,將計就計,想要把我幹掉,讓我死得不明不白,但也不敢使用魔法,生怕殺了我之後被人發現破綻,誤了大事。幸虧我吉人天相,又有未來那個臭小子貼身保護,白牡丹幾次狙殺都未能得手,就連出動無頭騎士殺我,都被我逃過。
  「多的事我不想說,但心燈居士之死,是鬼魅夕下的手,我們當時被他打得連命都快沒了,當眾揭露他陰謀也不是我們存心,完全是個意外,你為了這種事情來恨我,我能理解,但也還是沒什麼道理啊。」
  我喘氣道:「至於你兩個女兒,是被我干了沒錯,但她們也從我這邊撈到不少好處,要不是我,霓虹哪一個能活到今天?大家各取所需,算起來她們也沒吃虧,還爽得很啊!要是她們跟著你入了黑龍會,今天早被千人騎、萬人干,還清白個屁啊?」
  這句話一說出,白牡丹的反應更大,像憤怒的母獸一樣低吼出聲,雪白的侗體猛然生出一股大力,細滑的柳腰、白嫩的雙臀劇烈顛動,差一點就要把我掀翻下去。
  幸好,我早料到這一點,在白牡丹挺腰抖臀的瞬間,我抽腰後撤,跟著再重重地死命頂入, 且鑽入腔道深處,白牡丹高叫了一聲,兩眼一翻,險些暈去,我順勢把手一揮,將她右手牢握的短匕揮落地面。
  肉莖被體道緊緊夾住的感受,又濕滑又火熱,確實是爽得沒話說,至於我敢這麼膽大妄為,那也絕不是我色慾熏心,拿自己的小命來開玩笑,而是有十拿九穩的理由。
  這個黑龍會的二號人物,呼風喚雨的黑巫天女,如今……雖然不至於手無縛雞之力,但也與廢人相差無幾了。
  「你不用虛張聲勢,要是你還有之前的力量,剛才你也不用和我談什麼條件,隨便一出手就能把我幹掉。你從戰場上僥倖逃脫,我沒對別人說起,可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付出了什麼代價。」
  當時,我看到封住黑巫天女的金像出現裂痕,心知不妙,肯定黑巫天女使用某種奇異魔法逃生,但經過仔細觀察,我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金銀絕掌能在數百年前橫行天下,絕不是單純唬人用的,一旦被打中金封,後果就是必死無疑。當然,什麼神功異術都會有例外,也確實是有某種方法,能在被打中之後仍能倖存脫險的。
  只要能在被打中的瞬間,以純能量凝於體外,罩住週身,不讓肌膚血肉與金封氣勁接觸,那就能保住一命。之後,持續放出能量,再另外設法從內部破開金屬封印,那就可以逃生出去。
  說起來好像很簡單,做起來卻很困難,因為要維持一個籠罩全身的純能量護罩絕不容易,如果讓武學高手來做,基本原理形同散功,換做魔法師要達到這效果,付出的代價更大也更慘。
  光是一瞬間的能量釋放,已經是大損元氣,更別說還要維持一段時間,直至從內部破開金屬封印。觀察現場的痕跡,我所得到的結論,就是黑巫天女的力量幾乎消耗殆盡,沒有個幾年的勤修,別想再掀風作浪,如果倒霉的話,她可能這一生也練不回舊有力量。
  正因為看出了這些,我才敢如此大膽,只身前來與白牡丹談判,甚至是用這種逼姦對方的形式,一面幹她,一面說話。
  我與白牡丹之間的恩恩怨怨,不是一時間可以說得清楚,而我也不是來這裡說恩怨的。趁著有機會碰到黑龍會的頭目人物,我想把一些困擾許久的事問個清楚。
  「告訴我,當年鳳凰島陸沉,是怎麼一回事?是不是你們黑龍會幹的?為什麼你們要滅鳳凰島?」
  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白牡丹聞言,只是甩一種不屑的眼神,一語不發地望著我,什麼也不說。
  我跨下抽動,頂得白牡丹弓起了腰,傲挺起兩團香滑乳肉,我舔扭起乳尖蓓蕾,嫩紅的乳蕾迅速變了顏色,白牡丹額冒冷汗,但承受著巨大痛楚的她卻一句也不說,我迫於無奈,只好威脅說她若繼續這樣不合作,最後倒霉的只會是她兩個寶貝女兒。
  白牡丹不是個好人,卻是個好母親,聽到我這麼威脅,她放棄堅持,說出了當年的秘辛。
  「……滅鳳凰島……是我和黑龍王合力做的……」
  一如我當初所料,滅鳳凰島是兩個究極魔法的合作,施放魔法的是黑龍王與黑巫天女這對搭檔,當世兩大魔法師連手,做到了這個不可思議的結果。
  攻破鳳凰島的一大目的,是為了奪取島上的魔法成就,別的不說,只要黑龍會也能弄個飛行島嶼,那從此在東海就霸權永固,真正無敵了。然而,這個基本目的卻沒有達到,儘管鳳凰島上的防衛力量被徹底殲滅,但不曉得鳳凰天女在最後關頭做了什麼,整座鳳凰島連同上頭的羽族一起消失不見。
  這件困擾無數人十幾年的大謎團,終於揭曉了真相,不過我卻沒有太大的驚喜,因為先前早就料到是這樣,現在不過是證實了推測,卻無助於找到我母親鳳凰天女的下落,看來還是得先前往鳳凰島遺跡查探,才能往下推敲。
  知道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我並沒有打算從白牡丹口中間出別的東西。那些關於黑龍會資源的情報,李華梅、娜西莎絲應該會很有興趣,卻與我無關,至於醫治伊斯塔的百姓,這也不是我的事,我也不想關心。
  黑龍王死,黑巫天女也成廢人,黑龍會的人物除了那些海將軍,就只剩下兩大人形化身還能掀風作浪了,醉仙罌粟的真面目是什麼?鬼魅夕為什麼要刺殺黑龍王?這些事情要問嗎?
  照理來說,我應該要把事情問個清楚,但我算了算時間,覺得再繼續問下去,可能會來不及做事,便放棄這個打算。
  這樣一想,我決定盡早完事,在我不停抽插的帶動下,白牡丹的身體一下下前後抖動起來,胸前的那雙美乳,波浪一般抖動著。
  我嚥了口口水,雙手抓了過去,雪白的乳肉從我手指間擠了出來。我開始用力揉動那挺拔的雙丸,下面則用力頂到最深處,然後慢慢的向外拔出,幾乎整個肉棍,帶出一大片甘美的淫汁,沾濕了我們下方的床單。
  拔出又插入,在這樣的高頻率衝刺下,我的刺激感覺越來越強烈,在我身下的白牡丹,像一尾裸身的白魚,扭個不停,粉白的美乳、屁股上倘滿汗珠,也處於強烈的官能衝擊中,只不過……我想她的快感應該有限,畢竟是和仇人交媾,心情又矛盾,不可能把整個身心投入享受。
  最後,我抓住自牡丹的腳踝,把她渾圓多肉的屁股盡量抬高,與我下身幾乎完全貼合在一起,緊跟著,便在一聲悶哼中,把所剩無多的精漿全數注入她宮房內。
  「唔……」
  白牡丹發出一聲淒然痛叫,似乎滾燙的精漿澆入宮房內,讓她痛楚不已,這裡頭心裡痛苦的成分,相信是比肉體要多。
  我放開了白牡丹,開始迅速地穿衣服,道:「不要廢話了,趁著還有時間,你盡快離開這裡吧。你的魔力所剩無多,但要讓人家找不到你,無聲無息消失,應該還是做得到吧?」
  「你……你說什麼?」
  白牡丹瞪大眼睛,似乎意會不過來我的話,我搖搖頭,道:「你別管我說什麼,也別問我為什麼這樣做,現在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總之,要命的話,就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立刻給我走。你一走,從今晚開始,我就當作黑巫天女已經死了。」
  這些話,都是事實。一個被拔去毒牙的黑巫天女,有很大的利用價值,我保證各方勢力都很想把她弄到手,透過她得到黑龍會的秘密資源,換句話說,放走她對我絕無好處。
  儘管知道這點,我也無法解釋自己的心情,現在我就是想把人放走,不理好處,不管後果。我也懶得對白牡丹說什麼以後要改邪歸正之類的屁話,一個人如果想做壞事,勸也勸不住的,我放走她不是為了讓世上多個好人,只是為了……
  「我答應過李華梅,絕不讓黑巫天女活命,你離開之後最好隱姓埋名,如果繼續作惡,就算我不對付你,也會有別人找你算賬的。」
  我這樣的說法,白牡丹當然聽得懂,在短暫的驚愕後,她終於理解過來,喃喃道:「你……你真的讓我走?」
  「同樣一句話你要問幾次?如果不打算轟你走,剛才就不會多干你一次了,我如果要抓你、殺你,那起碼還可以多干幾十次,剛剛不用急著干……算了,你快滾吧。」
  我沒把握白牡丹以後會否再找我復仇,現在也顧不得這些,時間若拖得太久,被李華梅給找上門來,那放生就放不成了。
  白牡丹穿好了衣服,走到門邊,像是想對我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我以為她是要我幫忙照顧霓虹,便揮手說霓虹我會每天照三餐來幹,請她做母親的不用擔心,顧好自己就可以了。
  這話我也不知道白牡丹愛不愛聽,但她臉色一變,彷彿要發怒,卻還是忍下來,只是低聲說了一句話。
  「其實……黑龍王並不是你們知道的那樣,真正的他……」


第二十六集 伊斯塔篇 第六章 舊事重演 玉環系情
  在白牡丹要推開門出去的剎那,她好像想起了什麼,轉頭說話。從她的眼神裡,我察覺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個眼神……不是想起了什麼,而是下定決心。
  那一瞬間,白牡丹克服了心中的某種恐懼或是顧慮,要把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告訴我。我判斷出這一點,連忙專注細聽。
  「其實……黑龍王並不是你們知道的那樣,真正的他……」
  白牡丹究竟是要說什麼,我沒有能夠聽完,因為當她說到這裡,忽然像是察覺到什麼,發出一聲尖嘯。
  「法雷爾!你這個卑鄙無恥的狗賊!」
  好端端在放人出門,為什麼我忽然變成了卑鄙無恥的狗賊,這點可令我不解,而白牡丹罵完這一句後,竟然惡狠狠地向我撲來,似乎想要發動致命攻擊。
  說打就打,我這邊毫無戒心,一時間準備不及,眼看就要被白牡丹這一擊給命中,忽然「嘩啦」一聲,白牡丹身後的紙窗碎裂,一道劍氣破窗襲入,白牡丹在千鈞一髮之際側身閃躲,卻沒能完全避過,血光乍現,白牡丹側腰被開出了一道猙獰的血口。
  「唔。」
  白牡丹痛哼一聲,腳下不停留,從另一側破窗逃走,真看不出她一個魔法師,居然這麼好身手,平時想必是鍛煉得不錯。
  問題是,白牡丹最後要說的那句話,她居然要下定決心才敢把話說出,絕對是關係到某個很重大的秘密,被這麼打斷了沒說下去,日後的影響可大可小……九成以上,是非常要命的影響,我沒法對此掉以輕心。
  白牡丹破窗竄到外頭後,外頭立刻便響起了連串殺伐聲,顯然早已有人在外頭部署狙殺,我想最有可能的,除了伊斯塔方面的人馬,就是那一票羽族女戰士,不管是哪一邊也好,都可以說是死不足惜,白牡丹本人的命也沒什麼價值,但那句沒說完的話卻務必要問出,免得白牡丹一死,從此變成遺憾。
  我急急忙忙地想要趕出去,一推門出去,卻看到一道紅色倩影傲立在門口,正是這個人剛才的一劍,破窗創傷白牡丹,但在這個時間點上,她卻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個人。
  「……你又讓我失望了。這一次……你真的是讓我很失望。」
  鐵青著臉,李華梅站在我眼前,一字一字地說著話,這時的她令我熟悉又陌生,因為她不再是那個沉浸於愛情甜蜜中的小女人,而是回復成那個軍令如山的大元帥。
  在這一刻,茅延安早先提過的警告,在我腦海中迅速閃過,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太過低估李華梅的反應,也太看得起自己的份量了。之前我總是下意識地告訴自己,李華梅為了我而真心付出,連命都可以不要,我現在所做的決定,應該可以得到她的支持,雖然她會生氣,但只要哄一哄,最後她還是能體諒。
  然而,我確實忽略了李華梅的本質,還有女人的本質。她可以為了愛,連命都不要,但卻不代表我做什麼事她都接受,特別是她已經再三強調,絕對不能讓步的事。
  我發現,現在面臨的問題很嚴重,正在想該要如何解釋,院落裡的戰鬥驟轉大聲,似是圍殺白牡丹的羽族女戰士困她不住,她開始往外突圍。這戰果並不意外,爛船還有三斤釘,堂堂黑巫天女自然不是這些鳥女人幹得掉的,只不過……在白牡丹突破包圍圈的時候,我聽見一個聲音。
  「妳們幹什麼……白姨,妳……」
  是羽虹的聲音,這裡的打鬥終於驚動了她,令她趕到現場,這是我最不願意見到發生的事,心中狂叫不好,也不管李華梅還攔在前頭,立即闖出去,恰好就趕上那要命的一幕。
  羽虹站在院落的唯一出口,突破包圍網的白牡丹,正渾身浴血地朝她那邊衝去,後頭是卡翠娜與眾多羽族女戰士在追趕,周圍的牆角、樹上,已經懸掛了幾具羽族女戰士的屍體,看來白牡丹的力量殊不可侮,明明已經是半個廢人,短短時間內還是擊殺了幾名敵人。
  要是讓白牡丹成功逃跑,調養回復力量,那麼今天在這裡的人恐怕個個不得好死,卡翠娜眼看追不上,出聲叫喊道:「她就是黑巫天女,別讓她走了!」
  這一聲是喊給羽虹聽的,羽虹聞言,臉上出現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明顯地感到不知所措。從理性上,她一定覺得這句話比童言兒語更荒唐,但眼前的畫面卻又有著強烈真實感,而白牡丹又像是不敢爭辯,全速朝她身旁的縫隙衝來,這一切說明了事實,羽虹不是笨蛋,這情形……她懂的。
  「黑巫天女作惡多端,不可放她離開!」
  如果沒有李華梅這聲震動全場的怒喝,羽虹可能要在那邊呆上很久,但這聲彷彿神龍怒嘯似的大喝,石破天驚,震呆了一眾羽族女戰士,卻把羽虹給震醒。我相信她心裡仍在天人交戰,但為李華梅的威嚴所懾,她不自覺地橫伸手臂,封死、擋住了白牡丹的生路。
  這一下非常重要,就是這麼一攔,擋住了黑巫天女的逃生之路,令她錯愕地望向自己的女兒,喃喃道:「阿虹……妳……要娘死嗎……」
  母親卑微而無奈的請求,讓羽虹的臉色一下子就蒼白了,因為這聲懇求也同時坐實了卡翠娜的控訴,母親確實就是自己誓要繩之以法的黑巫天女。
  短暫的幾秒鐘,我不知道羽虹心裡怎麼想,但在場有份參與慈航靜殿之戰的人都會記得,當時羽虹正氣凜然,無懼生死,痛斥心燈居士,只要有份看過那一幕的人,就不會對羽虹的抉擇有什麼太出格的想像。
  「為、為什麼妳……」
  羽虹口唇輕顫,只說了這幾個字,沒有人曉得她究竟要說什麼,但白牡丹顯然已對女兒的反應絕望,掉轉過頭,想從別的方向逃跑。
  非常可惜,寶貴的時間一去就不復返,白牡丹的退路上出現大批羽族女戰士攔路,她再次被團團包圍起來,而且,有人顧忌事情節外生枝,一道劍光破空而去,飛擲射向白牡丹。
  如果是狀態十足的黑巫天女,和李華梅交鋒,就算不敵,也不是短時間內一下就可以分勝負,但現在的白牡丹,卻肯定沒法接下這一劍。
  赤芒乍閃,熾熱鮮血灑在走避不及的人們臉上,就連我這樣的冷血之人,都忍不住叫出聲來。
  女人毒辣起來的時候,絕對不是男人能夠想像,現在李華梅完全證實了這一點,那一劍擲出,劍氣掃過,粉碎了白牡丹逃走的希望,也讓她在剎那間矮了一截。
  ……那一劍,從雙膝切過,劍氣過處,血肉截斷,白牡丹滾跌在地上,痛叫聲中,一雙小腿已經與身體分家了。
  「她雙足已廢,將她拿下!」
  李華梅無比狠辣的一劍,震懾住眾人,但若說這樣就能拿人,卻也未免太過小看黑巫天女。
  在將要敗亡的前一刻,白牡丹以自己斷膝之處的鮮血為引,將剩餘不多的魔力一次釋放,發動召喚,熊熊黑火圍繞她四周燃起,熾烈飛騰,形成了一個防護火圈,沒有人能突破進去。
  來自幽冥之底的黑火,是極難召喚的凶邪之物,就連李華梅都不願意硬闖,更別說那些羽族女戰士,但黑火再怎麼厲害,白牡丹也只是在作困獸之鬥,除非她用黑火燒死自己,否則黑火一旦熄滅,她仍是脫離不了被擒殺的命運。
  「留活口,別殺她。」
  李華梅下了這樣的命令,但這不是為了體貼什麼人,只是單純因為黑巫天女奇貨可居,不想暴殄天物而已。
  在黑火包圍中,我看見白牡丹眼中閃動狡獪的光采,相信她仍未放棄求生,但偶然瞥望向羽虹的目光中,竟是淒然欲絕,對女兒的抉擇傷透了心。
  不知道什麼時候,羽霓也來到現場,悄然站在羽虹的身旁,臉上木無表情,像是一個傀儡木偶,這邊發生的事全部與她無關;相反地,羽虹卻是緊抓著姊姊的手,全身發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腦中無數念頭紛至沓來,在想自己究竟該做什麼,還有到底能做些什麼,不過,一個突來的變化,讓我所有的努力付諸流水。我一面思考,一面注視著白牡丹的目光,鶩地,她好像受了什麼震驚,雙目劇瞪,眼珠子幾乎要脫出眼眶,極其可怖,跟著,整個眼神驟轉呆滯,變成像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或者說……白癡。
  「不好!有人滅口!」
  我大聲喊了出來。暗系、水系魔法當中,有一些高難度的異術,將某種暗示、邪物植入人體,一經引發,就會啟動,效果不一,從讓人立即斃命,到摧毀思維意識,全都在可設定的範圍內,甚至可以讓人全身爛成一塊塊掉下來,堪稱是最佳的滅口技術。
  這麼一喊,別人沒有意會過來,李華梅卻登時省悟,並且以其絕世修為在第一時間找到了潛伏在附近的那個兇手,手腕一抖,扣在掌心的暗器發射出去,西側的屋瓦上掉落下一截枯木。
  「哼!」
  李華梅不待枯木落地,身影消失,去追趕那個以木代形、藉機逃逸的兇手,這也代表她判斷出自牡丹已無法可救,再不能從她那邊得到什麼,一切唯有落在那個兇手身上想辦法。
  這個判斷我相信是正確的,因為被黑火圈圍住的白牡丹,這時已經失去了行為能力,目光空洞,像個全無智力的小嬰兒,流著口水,在那邊癡癡呆呆坐著,雖然暫時保住性命,但卻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因為沒有智力的她,恐怕也判斷不出身邊那些火焰有多危險。
  出奇地,應該已經意識盡失的白牡丹,居然有了動作。她無視腿上的出血與疼痛,雙手在身上一陣搜索後,找出了一枚玉環。
  那正是心燈居士的遺物,如果說我之前不能明白這玉環有什麼意義,那麼我現在絕對清楚,這一定是他們兩夫妻的定情之物,因為白牡丹在身上找尋玉環時,表情是那麼地焦急;找到玉環的瞬間,是那麼地如釋重負;還有現在……她凝視玉環的目光,是這麼地歡喜悅樂。
  一個應該已經失去思考能力的人,會有那麼豐富的表情,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些事已深烙於她心上,近乎本能,無需經過意識思考。
  愛,能夠愛到這種程度,這確實是一件很了不起,甚至說得上很偉大的事。
  然而,這實在不是一個適合讚歎愛情的時候,黑火還在燃燒,我則是在動腦筋要如何把人從裡頭帶出。
  「啊!」
  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體力不支,白牡丹拿不穩手中的玉環,讓玉環一下子滾落地上。
  掉下去的東西,撿起來就行了,白牡丹露出驚恐、焦急的神情,掙扎著想去撿起玉環,但玉環滑溜,掉下地後滾動滑出,白牡丹俯身想撿,可是雙腿已斷,第一時間沒有撿著,讓玉環滾出,她只能掙扎著爬行去撿。
  「危險啊!」
  我叫了一聲,但卻沒有什麼用,白牡丹整個心神都在玉環上,目光隨著玉環而移動,對我的叫喊聲根本充耳不聞,只是掙扎著往前爬去。
  「娘!」
  在旁邊呆站著的羽虹終於有了反應,展開背後雙翼,想要衝進火圈去救人,但黑火燒起來十幾尺高,不管從上空的哪個角度想要降落,都會被黑火給燒到,換句話說,也就是死路一條,要不然剛才李華梅早就硬闖過去了。
  羽族人未必喜歡霓虹,但也不會眼睜睜看她去送死,卡翠娜一聲令下,自有五六個羽族女戰士撲抱住羽虹,不讓她靠近黑火繚燒的範圍。
  於是,沒有人可以阻止接下來的事情發生,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白牡丹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吃力地撐著斷腿的殘軀,追著滾動的玉環,一下一下地掙扎往前爬行。
  這樣的畫面,似曾相識,我忽然記起當初在慈航靜殿,被鬼魅夕給一刀兩段的心燈居士,嚥氣之前,也是這麼掙扎爬行,拖著被腰斬的身軀,追著那枚玉環,直至氣絕身亡……那時的淒慘景象,直至現在,我都還歷歷在目,沒法忘掉。
  此刻,白牡丹爬行的悲慘姿態,在我眼中,開始與當時心燈居士的樣子重迭,一樣的地上血痕、一樣的掙扎爬行,就連臉上的急切與憂懼,都毫無分別,彷彿失去了那枚玉環,就是失去了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
  我看著這一幕,心中的衝擊感難以言喻,很想做點什麼,但這一次我卻做不到。
  上一次,我撿起了玉環,交給心燈居士,讓他得以死而唳目,可是這一次我沒法再幫著撿,因為玉環滾動不休,最後滾進了黑火之中。
  黑火無物不焚,玉環瞬間就變成了一團火談,白牡丹見到玉環被焚,瞪大眼睛,尖叫出聲,本來因為大量失血而乏力的身體,一下子生出大力,手抓在地上,都挖起一大塊土,就這麼幾下快爬,在羽族人一眾驚呼聲中,白牡丹整個人都跌進了黑火裡去。
  玉環的質地堅硬,但在黑火裡也不過撐了短短數秒,可是就在玉環被焚滅化灰的最後一秒,白牡丹撲跌了過去,一把抓握住玉環的余灰。
  儘管只是最後的一點灰燼,但是把這點余灰抓在手中,白牡丹就像是掌握了世界,臉上露出如登極樂仙境的喜悅表情,手緊緊握住,放在胸口,唇邊綻放安祥滿足的笑容,那一瞬間的她……真美。
  緊跟著,熊熊黑火燃起,把白牡丹整個人圍住,在短短數秒之間,整個人燒成了一團灰燼。
  伊斯塔一戰,最終以這樣的形式收尾,這是之前怎樣想都想不到的。
  李華梅並沒有追到那個兇手,雖然她擊傷了對方,但還是被對方逃脫,這個說法讓我心裡有了一個很訝異的答案,可是實際聽李華梅說出,那個衝擊感還是很強。
  「下手的是鬼魅夕,只有她才能這樣逃出我的追蹤。」
  「鬼魅夕?黑龍會覆亡之後,這位忍軍大統領就銷聲匿跡,怎麼會跑到伊斯塔來,還幹掉了黑巫天女?」
  我確實是很訝異,鬼魅夕能夠逃出李華梅的追殺,這不算太意外,畢竟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鬼魅夕先是刺殺黑龍王,跟著又幹掉黑巫天女,算起來黑龍會兩大頭目都是被她給解決,難道這位忍軍大統領其實是個野心份子,密謀幹掉兩位頂頭上司,是想要篡奪黑龍會,自立為王嗎?
  這件事看來真是要好好研究一下,說不定事情的真相會很嚇人,不過,目前是沒有這個心力了,黑巫天女身亡一事所造成的餘波蕩漾,讓我傷透了腦筋。
  紙包不住火,我意圖私放黑巫天女的事被洩漏出去,無論是羽族或伊斯塔人,都為此氣憤不已,甚至開始學起那些二流媒體,認為我一定是勾結黑龍會,所以才會想私放黑巫天女,甚至也把霓虹牽扯進來,質疑我與她們母女三人都有一腿,干下泯滅倫常、廉恥的事,可能四個人都有份參與黑龍會的陰謀。
  真他媽的,如果我真的私通黑巫天女,早先那一戰我和羽虹用得著這麼賣命嗎?這票傢伙說話不用大腦,但確實是造成了壓力,一夜之間我就差點從英雄變成戰犯,倘若不是我背後有萬獸尊者支持,獸人傾全力相挺,我可能立刻就要下獄被拷打。
  難得做一件好事,卻搞成這樣子,想想好人真是不易做。如果有人能向我說聲謝,那麼走上街被人人喊打也就算了,起碼還有點安慰,但唯一有可能向我道謝的人,現在卻把自己給關在房裡,不飲不食,什麼人也不見。
  白牡丹的死,再次給了羽虹一次沉重打擊,曾一度重拾歡笑的她,這時又回到了甫離金雀花聯邦時候的樣子,恍恍惚惚,彷彿肉體裡沒有靈魂,整個人陷入了封閉,任我們怎麼說話,她都像聽不見一樣。
  「看開點吧,往好處想,一個人不過就是一父一母,現在妳父母都死光了,至少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三次了。」
  如果可以,我是想這麼勸勸看,搞不好負負得正,反而能讓羽虹清醒也不一定。
  不過,想是這樣想,事實上卻是不敢這樣幹,免得刺激過了頭,羽虹從這種癡癡呆呆的植物人狀態,變成了發瘋砍人的情況,那我就是第一個要倒霉的了。
  羽虹這邊的問題,已經讓我一個頭兩個大,但真正嚴重的麻煩,卻不在她身上,而是在李華梅這邊。
  這兩天,任誰都可以看得很清楚,李華梅與我之間的氣氛很不對勁,過去總是在我身邊和顏悅色的她,現在完全像是變了個人,不,其實也沒有改變,只不過是完全貫徹李元帥的冰冷面孔,那模樣不但是鐵血無情,甚至靠近她週身三尺,都能夠感受到一股迫得人喘不過氣的壓力。
  受此影響,除了萬獸尊者以外,所有人見到我都是一張臭臉,好像李華梅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當然,我不能說自己都是對的,可是被人指責成這樣,那個感覺還是很糟糕。
  在這樣的情形下,萬獸尊者對我的支持,確實是很重要的鼓勵,可是
  「外孫,你不用在意,男人說什麼都是對的,哪輪到娘們說話!」
  「……外公,你這個支持的理由,我有點接受不了啊……」
  雖然得到萬獸尊者的支持,可是我也不喜歡這種不問情由的支持,在某些層面上,我還是想知道一個答案,那就是我到底是做對還是做錯了?
  「外公,你覺得我做錯了嗎?」
  「哈,笑話,堂堂男子漢怎麼能自墮雄風?你是我老萬獸的外孫,做什麼東西都是對的,誰敢有意見,我把他腦袋打得比西瓜更爛。」
  萬獸尊者豪邁大笑,重重在我背上拍了拍,爽朗的態度,讓我心裡猶如被陽光照射,好過許多。
  然而,大笑之後的萬獸尊者,忽然壓低聲音,看看左右無人,小聲道:「不過,外孫啊,女人是要哄的,哪怕是你做得再對,哄哄她也不會損失什麼,何必小兩口鬧意見,彼此下不了台呢?要是你扯不下這個臉,外公出面替你說說好話,如何?」
  聽到這句話,我只有苦笑,萬獸尊者就像我之前一樣天真,以為哄一哄就可以擺平李華梅,但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已經不再是什麼解釋能夠擺平,那單純是抉擇的問題,這點我和李華梅彼此都很清楚。
  不過,萬獸尊者會這麼說,已經是讓人很吃驚了,他本來應該是只懂得用「干」字解決女人,現在會多用一個「哄」字,在生物學上來看,這簡直是超速的進化。
  為了回報這份關心,我也關心一下獸人們全體撤離的事,萬獸尊者拍胸擔保,信心十足,表示一切都已安排妥當,隨時都可以離開巴格達,伊斯塔人若敢阻攔,就強行突破,以目前的實力來說,絕不是問題。
  既然隨時都可以走,為何此刻還留在這裡?我轉念一想,便明白萬獸尊者是因為擔心我,這才遲遲不動身,否則大戰一完,他立刻就會啟程了。
  「外公,你神功無敵,但很多事剛強易折,巴格達始終是敵境,屬於險地,不可久留,依我之見,還是早點走了吧。」
  「可是……若我一走,你這邊……」
  「無論是好人壞人,只要是個男人,就該有自己的擔當。我是萬獸尊者的外孫,難道連這點事情都自己擔不起,非得要拖你下水嗎?」
  「好!」萬獸尊者眼中露出激賞之意,卻又有幾分慨歎,「好,說得好,現在的你像個男人,不會像個小孩子了。」
  萬獸尊者拍拍我,像是很為我驕傲,但又像很以未能陪同我的成長過程為憾,這樣的表現,讓我有些啼笑皆非,不過……又很溫暖。
  他媽的,如果我早二十年就能有這樣的感覺,不知道我會變成什麼樣的一個人?
  萬獸尊者不是個好人,但是個好親人,送走了他以後,我很快迎來了另一個訪客。
  造訪的人是娜西莎絲,這是個預料之中的人,但她卻帶來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
  「你知道嗎?你實在不該在這時候與李元帥鬧翻的,少了她的支持,我們國內那些蠢人隨時會過河拆橋。還是有很多人認為,獸人奴隸是伊斯塔絕不可缺的國本,若放獸人奴隸離去,國家將亡於一夕,所以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你們……怎麼了?我說這些話很奇怪嗎?」
  「不奇怪,這事是在意料之內,只是奇怪從妳口中說出。」
  被我這麼一說,娜西莎絲露出苦笑,歎道:「也許我不該提示你這個,這對伊斯塔全無好處,可是……或許你發現了,我和國內的人有隔閡,他們服從我的力量,但卻沒有把我當成自己人,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不清楚,總不會是因為妳道德感很重吧?」
  聽我這麼說,娜西莎絲笑得彎了腰,就連那對D罩杯的美乳都搖來晃去,大大地為我打了氣。
  「不是。」
  娜西莎絲搖搖頭,苦笑道:「這是最高機密,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少,烏普索……是我的生父。」
  「喔,烏普索……什麼!心劍那個死變態是妳老爸?」
  這一驚非同小可,我看看娜西莎絲的表情,發現她不是在開玩笑,再將所有事在腦中想過一遍,這才想到了很多被疏漏的細節。
  ……所以,當伊斯塔出了大事,巫神學會便派娜西莎絲到金雀花聯邦去,她是最有可能請到強援的人。
  ……所以,每次提到心劍袖尼,娜西莎絲的表情都那麼怪,我可以想像到,作為心劍神尼當年風流播種的產物,她幼年成長會因此受到多少牽連。
  ……所以,當娜西莎絲出面阻攔,心劍神尼會賣她面子,不去動阿雪,立刻掉頭走,這肯定是知道親子關係,特意給她的尊重。
  「……有時候,我滿羨慕霓虹的,她們居然有福氣看到自己父親慘死,而且還是看了兩次。」
  娜西莎絲幽幽說道,我在旁邊大力地點頭,在這世上能體會她心情的人大概不多,但我卻絕對是其中的一個,因為……我也有一個夠變態的老爸。
  「當你是個朋友,老實對你說,這次的事情真是你做錯了,李元帥怪你沒怪錯,知道為什麼嗎?」
  「……」
  「站在女人的立場,她才剛剛為了一個男人,連命都可以犧牲,但那個男人卻無視這個付出,立刻背叛了她,你要她怎麼接受這種事?」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沒有想要背叛她啊,這種事也說不上背叛吧?」
  「不,在女人看來,這就是很清楚的背叛了。她知道你為什麼私放黑巫天女,那絕不是因為你好色誤事,而是你選擇了霓虹,放棄了她。」娜西莎絲道:「她為你做了那麼多,你卻選擇了別人,換做是我,也接受不了的。」
  我被娜西莎絲的話給驚呆了,怎麼都想不到,在女人眼中竟然是這麼看的。
  「阿魯斯不久之前找李元師密談過,應該是爭取她的支持,在開戰時候兩不相幫。我建議你去向李元帥道個歉吧……在一切都太遲以前……」


第二十六集 伊斯塔篇 第七章 要嘛不做 要嘛做絕
  和娜西莎絲的談話,點醒了我不少事。我不是一個笨蛋,但再聰明的男人都不可能真正瞭解一個女人,要不是娜西莎絲的提醒,我險些就犯了致命的大錯。
  「嘿,不過……妳這個死人妖,怎麼會那麼清楚女人的心理? 說起來也是奇事一件了。」
  我對娜西莎絲開了個玩笑,她也不生氣,笑嘻嘻地向我揮手。我立即趕去找李華梅,希望能做點解釋,否則要是李華梅真的被阿魯斯那夥人爭取過去,伊斯塔的情勢一夕變天,我們這夥人可能無法活著離開伊斯塔。
  「李元帥不在,剛才有回來,但很快又去赴約了。」
  我在羽族那邊得到這樣的回答,羽族女戰士們看我的目光,就像看到什麼蟑螂老鼠似的討厭生物,與之前的態度相差很大。或許我該建議李華梅注意一下,若她與這些翻臉如翻書的鳥女人走得太近,早晚有一天會蒙受其害,得不償失。
  「赴約?赴誰的約?那些伊斯塔人?」
  我再問了一次,不過答案卻滿讓我吃驚的,約李華梅去談話的人,竟然是萬獸尊者,剎時間,我想起他老人家不久前說的話。
  「……要是你扯不下這個臉,外公出面替你說說好話,如何? 」
  萬獸尊者真是很替我著想,獸人預備明天一早就要離開,現在他應該要坐鎮指揮,是最忙碌的人了,但他卻仍抽出時間,替我和李華梅做和事佬,這份關懷真是很讓人感動。
  既然是萬獸尊者約李華梅去,我想問題應該不大,便鬆了一口氣,緩步趕往獸人們的住處。
  剛到大門口,就撞見了白瀾熊,他告知我李華梅已經到了好一會兒,並且說得到情報,伊斯塔人正在調動部隊,情勢有些不對勁,他已命令獸人們做好應變準備,隨時都有可能提前動身。
  「做得好!老白你這一手做得很對,不管伊斯塔人會不會守信,我們做好我們該做的。」
  「伊斯塔的軍力遭到重創,短時間內絕對回復不來,我們準備好長一段時間了,如果雙方破臉,我們絕對有實力硬碰硬幹他媽的一場,兵對兵、卒對卒,短時間內不會輸給他們,可是……」
  白瀾熊的目光望向屋裡,我曉得他在擔憂什麼,純以兵卒的質量來說,獸人的數目雖少,但個個勇悍,身手不凡,伊斯塔軍短時間內要將他們擊破、壓倒,並不容易,而以白瀾熊的智慧,自然也不會蠢到在敵境與伊斯塔人長期抗戰,肯定是速戰速決,盡快撤離。
  可是,這個構想有一個大前提,就是在「將對將」的層面必須要維持優勢,至少也要維持均勢,否則伊斯塔若直接出動高手,把獸人這邊的領導人物刺殺或咒殺,那麼這些力大無腦的獸人就會變成一盤散沙,在缺乏系統指揮的情形下,很快就要完蛋了。
  所以,李華梅的敵我抉擇就分外重要,這也正是白瀾熊最在意的東西。
  「沒事的,老白,連我外公都出馬了,以他的大面子,我想是沒問題的。」
  我拍拍白瀾熊的肩膀,自己則是朝萬獸尊者的屋子走去,恰好這時房門打開,萬獸尊者從裡頭走出來,發現我到來,看起來非常高興,對著我揮手。
  「寶貝外孫,事情解決了,你進來向媳婦兒陪個禮,一切就搞定了。」
  我聽到萬獸尊者這樣叫喊,心頭頓時一喜,身為跨越兩個世代的最強者,萬獸尊者的老面子確實有用,李華梅願意順著這個台階走下來,事情告一段落,我以後可要更加小心,別犯同樣的錯。
  可是,當我看到跟在萬獸尊者後頭出來的李華梅,與她眼神交錯的剎那,我就曉得事情不對,因為一個打算要和解的人,不會有那種眼神。
  那……不像是人的眼神。
  絕對零度的冰冷、無情,還有犀利,像是一尾毒蛇的眼神,或者該說……龍的眼睛
  一個女人,照理說不該有這樣的目光,如果有,那她一定已經封閉所有的情感,達到絕對的冷血與鐵血。這樣的一個人做事,要嘛就不做,要做就會做絕,而這樣的一個人,此刻就站在我外公的身後。
  那間,我只覺得整個身心極度緊繃,就連頭髮都要豎起來,用盡身上每一分力氣大聲叫喊。
  「外公,小心……」
  我這句話還沒能夠全喊出口,就看到了一件東西,一截刀尖,帶著一蓬血花,從萬獸尊者的左胸突刺出來。
  身為當世五大最強者之一,萬獸尊者長年修練獸王拳的鋼鐵肉體,非同小可,連無頭騎士都要經過一番惡鬥,才能破其護體真氣,傷其肉體,但現在這一刀冷冷刺來,無聲無息的一擊,卻輕易刺穿了萬獸尊者的胸膛,道理只有一個。
  決心下手的李華梅,果真不愧是要嘛不做,要嘛做絕,竟然出動了斬龍刃這個無比鋒銳的聖器。憑藉著斬龍刃切金斷玉的銳利,再加上萬獸尊者大戰、幫霓虹療傷後元氣末復,一擊便已得手。
  可是,能夠跨越兩個世代的最強者,又怎麼會是泛泛之輩?就算能夠偷襲擊傷他,也絕不可能一點代價都不付,萬獸尊者幾乎是一瞬間就採取動作,前傾、掙脫斬龍刀、回身出手。
  以李華梅的精明,我想她是有所預備的,所以斬龍刃出手後,她身上閃爍著黃金氣芒,憑靠著蛻變進化過後的護身氣勁,預備硬擋這一擊……但……她大概也想不到,這一記瀕死回擊會是如此厲害。
  「無馭無馭無馭無馭無馭無馭無馭無馭無馭無馭無馭無馭無馭無馭無馭!」
  目睹夏洛堤、法米特一戰,赫然也讓萬獸尊者得到了好處,此刻白金左拳、世界右拳並發,兩拳完美配合,如同一陣隕石星雨狂轟李華梅,短短的十數秒間,臉、胸、腹也不知道中了多少拳,黃金氣芒被破,李華梅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被打飛出去。
  只聽得連串巨響,那是李華梅被擊飛途中連續穿屋破牆的聲音,一時間也不曉得穿破了多少屋舍,就算她黃金龍氣再怎麼厲害,這一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而回身揮出這一擊的萬獸尊者,一腳仍踩在門坎上,面對著倒塌中的房舍,抬頭挺胸,神威凜凜,還恨恨地吐了口唾沫。
  「呸!大膽婊子,竟敢暗算於我!妳他媽的還沒睡醒吧!」
  那一瞬間,萬獸尊者的形象,簡直就是男子漢的完美典範,光芒萬丈,我想我這一世都不會忘記。然而,最燦爛的光輝燃亮後,就是最壯烈的殞落,我和白瀾熊親眼看著萬獸尊者嗆出大口鮮血,偉岸的身軀慢慢倒了下去,而遠處開始傳來連串殺伐聲,並且迅速朝這邊靠近。
  這一切肯定是事先安排好的,李華梅一出手擊殺萬獸尊者,伊斯塔大軍便立刻發 動清剿,務必把在這裡的獸人給一網打盡。
  我和白瀾熊連忙搶上前,扶住萬獸尊者,他老人家這時已是入氣少、出氣多,李華梅那一刀貫穿左胸,就算沒有把心臟給一刀兩段,也絕對重創心脈,而他傷重之餘還悍勇還擊,這一擊更加重了他的傷勢,能夠到現在還沒斷氣,已經是奇跡了。
  「尊者!」
  「外公!」
  我們扶著萬獸尊者,白瀾熊為他點穴止血,但看著他眼中的神光漸漸消失,我們都知道這樣做沒什麼用了。
  這是我最重要的一個親人,我不能看他這麼死在我面前,在這一剎那,我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向菲妮克絲許下最後一個願望,哪怕是拿我的命去換,我都心甘情願。
  然而,萬獸尊者卻抓住我的手,用他最後的力氣說話。
  「……孩兒,從今以後,你要提防女人騙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會騙人…你看,這個李華梅……她是騙你的……」
  說完這句話,萬獸尊者緊抓住我的手鬆開落下,曾經威武的眼睛黯淡無光,空洞地瞪視著天空。
  要嘛不做,要嘛做絕……李華梅,這次妳真是做得太絕了。
  在那種極度混亂的狀況中,我自己也記不太得到底是怎麼殺出去的。白瀾熊事先做了準備,他起身發號施令,指揮所有獸人奮起抗敵。
  因為萬獸尊者遇襲倒下,獸人們的情緒無比激憤,持著事先準備好的武器,與伊斯塔軍激烈戰鬥。伊斯塔軍的魔法攻擊很厲害,雙方短暫交鋒,傷亡均重,這時茅延安帶著阿雪、紫羅蘭趕到,阿雪施放大型魔法,這才佔到了短暫優勢。
  本來聽從李華梅指揮的羽族,在混亂中分裂成了兩派,一派追隨李華梅,一派不能接受李華梅這次的作為,趕來援助我們。後者居然是以卡翠娜為首,這與其說是顧念公理正義,倒不如說是茅延安的個人魅力。
  就是這樣的多股勢力聯合,我們從伊斯塔軍的包圍網中殺出,但在突圍之前,發 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來了一個奇怪的訪客。
  「來不及解釋了,我得訊太晚,現在能幫你們的地方不多,這是阿魯斯他們的兵力配置圖,你們從防守弱的地方走,可以安然突圍。」
  娜西莎絲道:「把尊者閣下的遺體交給我。你們要守護遺體,未必走得掉,若是遺體有個什麼損傷,更是此生遺憾,現在把遺體交給我,若你們成功突圍,我會負責把遺體送回南蠻,若你們失敗……我也會把尊者大葬。」
  這個要求很奇怪,獸人們沒有一個贊成,但我與白瀾熊獨排眾議,將萬獸尊者的遺體交給娜西莎絲,為的……是我們都在娜西莎絲欲言又止的動作裡,看到了另一種可能,儘管那可能性太渺茫,但我們仍願意去賭一次。
  不過,娜西莎絲的表現確實古怪,她好像很心虛似的,一面說話,一面不停地望向四周,好像有什麼人藏在那裡。事態緊急,我也顧不了這許多,就和獸人們聯合在一起,殺出重圍。
  巴格達城外,還有幾十萬獸人奴隸被安置在那裡,白瀾熊早就與他們取得連絡,並做好安排。我們一殺出巴格達,立刻就與這些獸人奴隸會合,老弱婦孺之前早就走光,在這裡的全是青壯,一經號召,就是一支幾十萬人的獸族雄師,足以橫掃伊斯塔境內。
  「……我們戰力很強,更絕對有威脅性,但如果真的要在伊斯塔境內戰鬥,除了慘死異鄉,沒有別的結局。」
  一大票獸人的集合體,從另一個角度看,也是一票熱血笨蛋的組合,白瀾熊就是他們的頭腦,做出最冷靜的分析。
  幾十萬的獸人奴隸,數目雖多,戰力強橫,但卻沒有足夠的武器與糧食補給,伊斯塔軍不用與我們正面對抗,只要遠距離包圍,將我們封鎖,幾天之後,這票熱血過多、智商不足的野蠻軍團就只能自己吃自己了。
  不能與伊斯塔軍正面對抗,那這麼幾十萬人要怎麼辦
  白瀾熊之前的安排,是在距離巴格達向東百餘里的一個廢棄港口,暗伏大量船隻,只要能到那裡,就能乘船離開。
  要在伊斯塔境內搞這麼多東西,我實在很佩服白瀾熊的能力,他確實是個了不起的軍政之材,哪怕是在人類歷史上都不多見,可惜,在這個時代,還是有人在他之 上。
  還沒等我們趕到港口,半路就接到噩耗,港灣那邊已經被伊斯塔軍封鎖,伏藏的船隻不是被鑿沉,就是被焚燬,這條路已經行不通了。
  白瀾熊歎氣道:「伊斯塔也有能人啊,居然看穿了我的部署。」
  我搖頭道:「這是一種可能,但如果我所料不錯,看穿你的不是伊斯塔人,是李華梅。」
  「嗯……不是吧?你怎麼知道的?」
  「直覺。而如果真的是她,那麼我想在我們周圍一百里之內的所有城市村鎮,人與糧食全部被撤走,連田地與樹林都會給燒乾淨,完全堅壁清野,斷絕我們的補給可能,連吃樹皮的機會都不給我們。」
  我做出這樣的預言,白瀾熊最初還不信,可是當這個預言獲得證實,他才明白我的話並非說笑。
  於是,擺在我們眼前的,是一條毫無希望的絕路。
  要是我們無法突破這絕境,最後的結果,肯定就是在壯烈陣亡與活活餓死之間挑一個。
  「現在……該怎麼辦呢?」
  巧婦難為無米炊,任憑白瀾熊智計了得,碰到現在這個情況,一無資源、二失先機,他也無計可施,雖然不是束手待斃,但算來算去,無論過程中怎麼掙扎,最後都是死路一條。
  「約翰,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呢?」
  「有。我們可以在敵人殺盡我們之前,先自殺。」
  「嚴肅一點行不行?」
  「你覺得自殺這個話題不嚴肅嗎?」
  我不是在和白瀾熊開玩笑,是真的想不出辦法來。身臨絕境,普通的詭計或是小伎倆,根本派不上用場,說到底,這種幾十萬人對幾十萬人的大規模戰爭,我沒有經驗,也不曉得該怎樣應付才好。
  看到我們陷入苦思,在旁邊的阿雪緊握著魔法杖,雖然什麼忙也幫不上,但每當我們轉望向她,她就露出微笑,替我們加油打氣,感覺確實很受用。
  紫羅蘭趴伏在阿雪腳邊,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天曉得假若我方斷糧,會不會有人宰了這頭豹子當最後晚餐。
  我沒有看到未來,卻肯定這小子一定還跟在我們附近。之前在巴格達城內,我們與伊斯塔軍巷戰時,這小子與阿雪同時趕到,冷不防地刺殺了幾個敵方的魔法師,配合阿雪的攻擊,我們這才突圍出去,確實是很有力的幫手。
  霓虹不在這裡,但她們也跟著突圍出來了,羽虹仍處於渾渾噩噩的失神狀態,反倒是羽霓,我一聲令下,她保護妹妹,悍不畏死地衝鋒,簡直比一頭獅子還要勇猛。
  「嘿,兩位領導人經過冗長的討論,似乎也沒有個結果嘛,外頭與伊斯塔軍發生零星衝突,西邊和北邊已經打上幾十場小戰鬥了。」
  一聲長笑,推門進來的人正是不良中年茅延安,他滿面春風,看起來好像非常愉快,讓人很難理解他到底在爽些什麼,我一看就火氣上冒。
  「有屁快放,要不然我們正在商議,由你扮成我的樣子,衝出去吸引敵軍,讓他們在你身上砍幾十萬刀,殺身成仁,掩護我們轉進。」
  「哇,千萬不要啊,我告訴你們逃生之路就是了,不要隨便犧牲大叔我當炮灰啊。」
  茅延安的笑語嚇了我們一跳,明明就已經沒路可走了,他卻突然冒出一句,不由得令我們大為好奇。
  「李元帥的佈局,本來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了,我想她對巴格達附近的地形,甚至是整個伊斯塔的數據一定都有通盤瞭解,所以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順勢佈防,可是……剛剛發生的突來變故,多了一個她無法掌握、不能封鎖的變量。」
  茅延安在地圖上一指,所指的地方本來是巴格達城外山區,但現在……那個地方卻有了奇異的變化。
  「東海!」
  由於法米特與夏洛堤的驚天之戰,扭曲時空,那個地方變成了一片汪洋大海,李華梅就算有百萬大軍,也不可能把那裡給封鎖住。然而,就算不能封鎖又如何?茫茫東海無邊無際,我們幾十萬人衝到海邊,唯一能做的就是跳海自殺,用屍體污染海洋,作最後的報復。
  「事起突然,李元帥不及做太詳細的調查,伊斯塔人又不熟東海環境,所以無意間讓我們有縫可鑽。其實,要說回源頭……重點在於,我一開始就相信,法米特前輩,不會做多餘的事。」
  茅延安向我們解釋,東海是法米特召喚出來,當然也可以解除消失,假若說他已無能力做到,那沒話講,但他既有能力救回李華梅,又留下了阿雪,要說沒能力解除召喚,似乎不太可能,那麼,一個駭人聽聞的答案就出來了,法米特是故意把東海與巴格達連結, 其目的正是為了此刻。
  「戰鬥結束後,我立刻請卡翠娜族主帶我飛行出海,在海上觀察,你們知道嗎?從正面看,那海洋確實是無邊無際,但出海後立即改向,出海時的東方會變成東海上的南方,往南前進十數里後,你們猜是什麼地方?是阿里布達的娜麗維亞港啊!」
  這還真是一個出乎意料的發現,但仔細一想,這個發現又似乎沒有什麼用,十幾里的路程,走路不算什麼,搭船也是小事一樁,但若是換成游泳,那就是生存大考驗,這些獸人打從出生就是奴隸,想必沒什麼機會學游泳,讓他們一起跳下海去,當浮屍就有份,要當游泳健將……下輩子投胎再來吧。
  別人不說,至少我自己這邊就沒本事游十幾里,聽說水系魔法之中,有一門「辟水術」,高手能憑此隔開周圍海水,踏海底如走平地,呼吸如常。但現在我們之中卻沒有這樣的高手,即使有,一個魔法師也救不了幾十萬人。
  「嗯,你們的想法我是知道啦,所以我本意是讓羽族抱著我們飛行,飛上十幾里絕對輕而易舉,幾十萬人救不到,幾十個重要人物總可以救吧? 至於解放奴隸的大事,下次再來救吧。」
  茅延安攤著手說話,我和白瀾熊對看一眼,發現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橫豎眼前傍徨無計,索性先發制人,免得被李華梅發現這秘密,再次搶先封鎖,我們就真是徹底完蛋了。
  說幹就幹,白瀾熊出去統軍突襲。伊斯塔人以為我們要突圍外闖,後來發現我們是要打回巴格達,嚇了一跳,給打了個措手不及,被我們突圍之後,連忙在巴格達內外部署重兵,想給我們一個迎頭痛擊。
  然而,我們的目標根本不是巴格達,伊斯塔人被我們的佯攻所惑,沒有察覺我們的真正意圖,結果又一次失去制敵機會,到最後李華梅發現不對,引兵來截,卻是已經晚了一步,我們突破層層包圍,到了巴格達城外的東海之濱。
  見到這情形,李華梅想必也明白,我們是把求生希望放在這片大海上,她多半也會困惑,我們一無船、二無舟,除了跳海當水鬼,還能做些什麼?不過,思考到最後,李華悔應該會判定,我們必然有她所不知的妙計,所以才會跑到這裡來。
  這是很正常的思路,卻又實在是太抬舉我們,若是真有辦法,我們也就不用望著大海發愁了。
  「約翰……怎麼辦?你詭計多端,有主意嗎?」
  「比剛才多了一個,除了自殺以外,現在我們有大海,可以背水一戰,用必死決心激勵士氣,說不定能夠打敗伊斯塔人殺出去。喔,忘了說,有海就可以抓魚,補給問題解決了。」
  這些話看似有道理,其實都是屁話,白瀾熊當然也聽得出來,只能對著我苦笑。
  此時,我們對面的伊斯塔軍陣營閃起魔法信號,要求領導人面對面談話,我們本來不願意出來,但發出邀約的人是娜西莎絲,只好出去一見。
  兩軍遙遙相隔,娜西莎絲站在數百尺外,透過傳聲魔法,她面帶尷尬表情,很無奈地告訴我們,事情出了岔子,她答應我們的事情無法做到,委託物現在已經被焚燬了。
  這真是晴天霹靂的一個打擊,我們之所以把萬獸尊者的遺體交給娜西莎絲,是因為存著一絲希望,期望說新死不久的萬獸尊者,雖然醫藥急救無效,但在黑魔法的國度,或許有什麼秘術能救新死之人,哪想到娜西莎絲這樣擺我們一道,居然說已被焚燬,真是情何以堪。
  娜西莎絲沒有明說委託物是什麼,但知情人全部心裡有數,幾十名獸人領袖把話往下一傳,迅速傳十、傳百,沒過多久,幾十萬獸人奴隸就變成一支群情激憤的大軍。
  哀兵可用,再加上背水一戰的氣勢,獸人們紛紛向白瀾熊進言,希望能趁著士氣最強的時候,衝殺決戰,就算不勝,也犧牲得光彩。
  白瀾熊沒有點頭,我知道他不想讓自己的族人犧牲,他萬里迢迢而來,是為了解救族人,不是讓族人全部去死的,可是……現在我們又能做什麼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個人把渺茫的希望帶給我們。
  「我有辦法。我想……我或許能做點事。」
  主動出聲的這個人,有著堅定的眼神與信念,並不是足智多謀的茅延安,是一直在旁保持沉默的阿雪。
  「大叔剛剛說的,法米特前輩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所以我想……也許他留在我體內的能量,就是為了現在。」
  阿雪看著茫茫大海,眼中的信念沒有一絲動搖,輕輕點了點頭,道:「現在我們無法通過,是因為有大海擋住,只要把水掀開,十幾里路大家是走得過去的。」
  這個說法聽起來像小孩子一樣天真,說起來容易,實際上要做到卻是不可能,但是,從聽到處句話的瞬間,我與白瀾熊對看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喜悅的悸動。
  不可能的任務……魔法的存在,本就是專門用來解決常人眼中的不可能任務,阿雪是個魔法師,雖說人力有時而窮,但此刻阿雪的身上,卻蘊藏了法米特所刻意留下的能量。
  那個能量,等若集法米特、夏洛堤兩人的力量於一身,兩股第九級的顛峰力量,所能夠代表的可能性幾乎是無限,也許……也許真的可以一試,在那場驚天之戰中,我們見識到第九級力量的戰鬥,翻天覆地,要在大海中打出一條路輕而易舉,然而,要辟出一條十餘里的道路,並且長久維持,這個…
  沒有人知道此法是否可行,只知道我們眼前別無他路可走,既然如此,唯有冒險一行,阿雪很快開始進行準備,白瀾熊也指揮獸人們,做著各種預備工作,我想趁這機會去看看羽虹,但卻被茅延安給偷偷攔住。
  「賢侄,有一件事你有沒有考慮到?第九級力量確實厲害,但以阿雪現在的身體,承受得住嗎?」
  茅延安的一句話,讓我如遭五雷轟頂,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無論是武者或是魔法師,要施展強大的招數,或多或少就要承受反作用力,所施展的技巧威力越大,反作用力也越大,若是承受不住,就算因此斃命都不奇怪。
  阿雪現在不過是第七級初階的修為,要越級施展第九級力量,她的身體能夠承受得住嗎
  更重要的一點是,受到這麼強大的力量衝擊 阿雪體內的魔法封印,一定會發生變化


第二十六集 伊斯塔篇 第八章 翻江倒海 一水隔天
  「阿雪,妳自己應該很清楚,這麼做是有危險的,妳真的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嗯,我不怕危險,只希望能夠做點事。師父你們要解放獸人奴隸,我一直都想幫你們,卻幫不上什麼,因為我的黑魔法只能殺戮與戰鬥,就算想當醫護,也只能端東西送茶水,不能醫治人,這是我很大的一個遺憾,可是……現在終於有我能做的事了。」
  阿雪戴起了手套,穿起了全套的魔法師裝束,平靜的眼中有一絲欣喜,緩緩道:「這是我的舞台,這是只有我才能做的事,除了我之外,別人都不能代替,所以…無論結果是什麼,我都要勇敢地去做。」
  「……這種事情理論上是有可能,但事實上……從沒人做過,妳真認為自己能做到?」
  「嗯,大叔說過,只要相信,就有奇跡……我相信的……」
  聽到這些話,我保持沉默了,因為阿雪的姿態很明顯,我說什麼都不能改變她的想法,而如果不讓她放手去做,等伊斯塔人殺過來,我就算不會死,大概也不會太好過。
  事實上,我對阿雪要做的事之所以會有疑慮,背後的理由沒有那麼高尚,也不全,是為了擔憂她的安危,有很大的一部分,我是在擔憂她體內的魔法封印。
  昔日的慈航靜殿聖女,變成了天真可愛的小狐女,這是一個我所不能解釋的變化,但把這個變化給穩定下來,卻是憑靠當初菲妮克絲所留下的魔法封印。
  這個魔法封印相當穩固,據我的觀察,是用阿雪自身的力量為能源,只要阿雪一天還有魔力,封印就會持續,哪怕她魔力越來越高,封印也只會越來越強,把天河雪瓊徹底埋葬。
  就一般正常情況來看,這個封印可以說是完美無缺,不會像普通封印一樣,在被封印者的魔力高到一定程度後,就可自行破解,即使是外來力量要破封印,那也必須要強過阿雪本身的力量,才能做到。
  現在的阿雪已擁有第七級魔力,單純比較力量,即使較諸昔日天河雪瓊也不遑多讓,世上要找個魔力比她更強的人來破解封印,那可非常不容易,如今黑龍王、黑巫天女已死,其餘的高強術者我又多數有交情,這種可能性已經非常低了,然而,現在卻出現了一個問題。
  法米特所遺留的魔力
  兩股第九級力量合一,相較之下,阿雪本身的第七級魔力,有如兒戲,當阿雪使用法米特所留下的魔力,那個封印就像張薄紙一般不可靠,若是封印被破,阿雪的身體會發生什麼變化,我不肯定,但天河雪瓊的記憶卻九成九會逆流回來,屆時,我一直在提防的事就會發生。
  可是,我能阻止阿雪嗎?此情此境,阻止阿雪就等於是切斷我自己的活路。雖然羽族人可以帶著我飛行逃跑,但……這次萬獸尊者是因我而被刺遇害,他老人家沒有什麼遺願,唯一放心不下的事,就是這些獸人奴隸,我怎麼說都該拚一次,讓他老人家走得安心瞑目。
  「所有的護衛人員提高戒備,我們只有一次機會,無論如何都要成功。」
  我高聲斥喝,指揮施法祭壇周圍的警戒。即使我放手讓阿雪去做,事情也沒有那麼容易,阿雪使用魔法時,周圍很大一個區域的能量都會被牽動,伊斯塔軍那邊一定會察覺。
  辟海開路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饒是李華梅足智多謀,我猜她一時之間也想不
  到,只會判斷是我們這邊要施放大型魔法,甚至可能是究極魔法,所以,也必定會派人阻攔,我們必須要把這些人都給截下,不然阿雪就無法全神施法。
  伊斯塔經過無頭騎士的一場肆虐,人才傷亡殆盡,能威脅到我們的人太少,即便是阿魯斯驅策三頭地獄犬來攻,相信也不是白瀾熊的對手,但若李華梅親自出馬,以她新近完成蛻變的八歧黃金龍之力,我方已是無人能敵,再搭配斬龍刃無堅不摧,這邊不曉得還有誰能擋她三招兩式
  「……要是尊者在,至少我們還有一拚之力,但現在……」
  白瀾熊恨恨地說道,我拍拍他肩膀,也不知道該安慰些什麼。若是萬獸尊者在,我方定然不像現在這樣一籌莫展,這點李華悔也很清楚,所以才會一出手就先剷除掉這個最大隱憂。
  要是霓虹還能派上用場,我們這邊又多兩位高手,羽虹的武功在我方除了白瀾熊之外無人能敵,但此刻羽虹的神智渾噩不清,羽霓的身體又受傷勢所累,她們兩姊妹幫不上忙,我們還要派人去保護。
  「怎麼樣?約翰,可以開始了嗎?」
  「再等下去,對面的人就要殺過來了,我看了一下,他們那邊有騎兵與重戰車,衝鋒過來,我們這邊擋不住的,現在必須立刻開始!」
  我看了看伊斯塔的陣營,發現敵軍衝鋒在即,連忙下令,讓阿雪開始施法,但是,就在我下令的同時,伊斯塔陣營忽然升起一道紅光,有人要用傳聲魔法與這邊會談。
  「哼,來得正好……該來的,果然是要來。」
  我早就料到會有這件事,敵人在正式攻擊之前,定會有這一次會面要求,現在算是來得剛好,我一揮手,讓他們通知阿雪,趁著我與敵方會談之際,開始施法,得到最妥當的掩護。
  兩軍之間的通信魔法,分為兩種。比較常用的,是把雙方將領的身影給巨大化,像是兩尊大神一樣地說話,又或者隱去影像,只是像個超大傳聲話筒,把對談的聲音傳遍周圍幾十里地。
  不過,還有一種,專門用於秘密會談,就是憑靠魔法道具,把對談之人的影像傳送到對方面前,原尺寸比例,不會搞成幾十尺的巨大影像,省得應該是秘密性對談,搞到兩邊部隊都知道,那就大事不好了。
  傳送過來的影像迅速清晰,一如我之前所料,正是李華梅。穿著一身赤紅戰袍的她,右肩披著一個龍頭飾甲,碧綠的龍鱗斜繞過胸口,與綠色的腰帶連在一起,看來確實是有著凜然之威,不愧是能夠指揮幾十萬軍隊的大元帥。
  李華梅的雙眼直望著我,我曉得她已經看到我傳過去的影像,便開口道:「有什麼話還需要說的嗎?」
  「伊斯塔人事先承諾過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傷你性命。至於這些獸人,只要他們投降,伊斯塔人也不會殺他們,畢竟伊斯塔還需要這些奴隸。」
  「哦?那可真是好消息啊,我應該為了這個感謝妳嗎?要不要再順便謝謝妳的斬龍刃?」
  以諷刺語調說出的話,李華梅當然不會聽不出,她的冰冷表情未變,傲然道:「我知道你不同意我的作法,但我也要告訴你,我沒做錯,我一點也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我知道,妳沒錯,一點都沒錯……是我錯了。」
  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出的話正是此刻心情。
  「我不恨妳,妳為我做的事情已經太多,我沒有資格恨妳,妳變成現在這樣,我確實有責任,所以,妳沒錯……是我做錯了,是我太過自以為是,才釀成今天這個結果。」
  不恨,但卻沒法不怪她,因為她這次做得實在太絕,沒有給我留後路,也沒給她自己留半點後路。
  只是,李華梅這一生,從少女時代至如今,都直接、間接地被我給影響,她變成今天這樣的個性,我確實是有責任,回想起前塵往事,真是讓我一陣心痛。
  這份情感,或許也透過影像,傳達給李華梅了,她冰冷的表情有了一絲動搖,顫聲道:「我……我其實……」
  李華梅不是一個可以用言語隨便打動的人,但我此刻確實在她臉上看到了動搖,或許……只要能再多給我一個機會,我就能…
  想像終歸只是想像,李華梅的表情陡然一變,在極短暫的震驚過後,她又回復了那個冰冷的表情,而我心中悄然一歎,阿雪的魔法終於發動,李華梅察覺到了這一集 點,判斷為我在使緩兵之計。
  我是在使緩兵之計嗎?說真的,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因為在李華梅含怒切斷聯機之時,我確實有一種遺憾,希望這談話能繼續下去,讓我把一些還沒說的話講出來,然而,這想法其實也沒什麼意義,因為到了現在這一步,那些話說與不說都沒法改變什麼了,所以,我也只能收起黯然心神,在轉頭的瞬間,轉換表情,給站在後方老遠處的獸人同志打氣。
  「成功了,李華梅中我計策,失了先機,這一仗我們可說是贏了一半了。」
  獸人陣營響起了一片歡聲雷動,士氣大振,看在眼裡,實在讓人有些惶恐,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相信的事,他們居然深信不疑,我現在要統領這一群人,不曉得是該哭還是該笑。
  幸好,真正能夠鼓舞他們士氣的東西出現了,在獸人們的歡呼聲中,一道美麗的身影緩緩升空,正堤手持魔杖的阿雪。
  辟水訣是水系魔法,阿雪自然是不會的,到底她要用什麼方法來分海開路,連我也非常好奇。在強大的魔力匯聚下,阿雪的身體反重力飄浮,升上半空,她雙目微閉,揮動著手中的魔杖,輕盈曼妙的體態,彷彿在跳著一支舞,每一次揮動魔杖,海面就掀起一陣波濤。
  海浪掀得越高,阿雪也飄浮得越高,整個海面好像都在她的指揮下,高低起伏,掀起一個又一個的浪頭,直打上岸來,勢態洶湧,逼得岸上的獸人不住後退,免得被這狠惡大浪給卷下去。
  翻濤掀浪,這是很了不起的本事,但要分開大海,這樣還遠遠不夠,我想這應該只是前奏,真正的重頭戲現在才要開始。
  果然,在大海波濤翻掀中,我開始感覺到一些古怪的東西,來自眼前這片茫茫大海,像是被阿雪的魔力所喚醒,起了共鳴,並且迅速朝這邊靠近。
  過不多時,這份感覺化為實際,直接呈現在幾十萬獸人的眼前。無數的紫綠光點,像是成千上萬隻螢火蟲,自洶湧波濤間飛躍而出,聲勢浩大,彷彿要把天空都遮蔽。
  這幕景象無疑是非常駭人,但更恐怖的一點,卻是這些紫綠色光點的正體。凡是術者都心中有數,這些紫綠色的光點,全都是死不瞑目的怨魂,飄蕩於大海之上。
  像這麼大數量的亡魂,別說是驅策,光是匯聚於一地,就足以鬧個夭翻地覆了。
  我看到這裡,忽然間明白過來,阿雪真的是比我聰明多了,她看出法米特除了留下他的驚世力量外,還留下了另一個贈禮。
  東海是當前黃土大地蘊含最多陰魂、怨靈的所在,也是最能發揮死靈魔法的地方,只要能負荷得住,阿雪在這裡絕對是不敗的,而阿雪想到了這一層,一出手就是喚醒東海之上的亡靈,借助它們來提高自己的力量,把法米特的遺產充分發揮。
  然而,這裡是伊斯塔的地頭,敵人可不會這麼好心,放著阿雪施法而不管,李華梅令旗一揮,伊斯塔大軍就衝殺出來,以騎兵為首,預備要以雷霆之勢,一舉衝破獸人們的防線。
  如果我們這邊全是人類部隊,這一下會吃上大虧,但獸人們一個個身軀魁梧,體壯如熊,便算是碰上重裝騎兵,也有一拚之力,所以伊斯塔人真正的厲害攻擊,是利用獸人難以使用魔法的弱點,在兩軍交鋒之前,就先以各種火、雷與阻咒攻擊,重創獸人的防線,再以騎兵衝鋒。
  李華梅肯定看出獸人們的抵抗不是重點,決定勝負的關鍵在阿雪身上,所以負責攻擊的魔法師裡頭,起碼調了一半人出來,專門用來對阿雪進行干擾與阻咒,我發現到這一點,緊張得掌心冒汗,不曉得阿雪在全神施法之餘,是否還有能力抵抗這些干擾。
  「媽的,要是我能做一點事情就好了……」
  實力上的差別就是一切,若我是法米特,只要放出六大暗黑召喚獸,哪會把伊斯塔人放在眼裡,甚至就連這幾十萬獸人也一口吞了,哪用得著這麼狼狽。
  「法米特……對啊!我怎麼把那裡給忘了!」
  一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更很快地變成事實。阿雪對東海上亡魂的召喚,隨著發動時間漸長,效果也越來越大,不但把東海上的無主孤魂喚醒,就連巴格達方圓數百里內,枉死於伊斯塔境內的陰魂都一併召來,到了最後,甚至喚醒了一件沉睡於東海之底的異物。
  「嘩~~~~~~啦!」
  驚天巨響聲中,萬頃海水翻掀上天,造成的大浪疾湧拍向岸邊,如果不是阿雪揮動魔杖阻攔,這一下就要死掉上千獸人。在這駭人聲勢之下,一件龐然大物現身出
  來,無比巨碩的身軀,雄霸著海洋,傲視蒼生,似魚非魚,似龍非龍,正是在東海被海民們奉若神明的巨頭龍。
  巨頭龍,只是一個外表的形象,其正體是法米特當年分割幽靈船而形成的海神宮殿,不但是千百萬幽魂的聚合體,也是一座極其強大的魔法要塞,當初封靈島一戰,海神宮殿所發射的大和波動炮,驚絕鬼神,堪稱是滅世之威,有了這樣東西相助,我們的劣勢可以被挽救過來。
  阿雪雖能驅策幽魂,但巨頭龍卻非沒有意識的無智之物,只不過……巨頭龍是由裡頭的守護精靈所操控,若考慮到李華梅與武籐蘭之間的恩怨,我怎麼想都不覺得巨頭龍會站在李華梅那邊。
  果然,巨頭龍一出現,飄浮在海浪之間的無數紫綠光點,像是受到了激勵,一下子熾盛放光,變成火球,而阿雷在此時轉動魔杖,千萬鬼火奉召喚而起,飛躍天空, 全數落在伊斯塔騎兵的衝鋒路線上,在兩軍之間隔出一條火線。
  那確實是貨真價實的火線,千萬鬼火沾著泥土,由紫綠色的微光,驟然轉成青白色的烈火飛焰,噴起來有十尺高,形成一道綿延數十里的火牆,而且隨著鬼火光焰閃動,不時浮現出一張張流著血淚的鬼臉,泣訴悲恨,怨氣沖天,嚇得騎兵隊的馬匹狂奔亂跳,騎兵隊陷入大亂。
  被嚇到的不只是馬匹,就連那些見慣血腥巫法的伊斯塔人,也被這超大規模的「顯靈」事件弄得目瞪口呆,他們所發出的魔法攻擊,都被鬼火怨牆給擋下,一時間是肯定攻不過來了。
  可是,擋得住大軍,卻擋不住絕頂高手。當軍隊無法衝鋒,李華梅終於親自出馬,一聲長嘯,化身赤紅龍影翻騰,破空飛去,直襲向半空中的阿雪。
  李華梅出手不是兒戲,雖然我看不清楚,卻知道她一定是持著斬龍刃出擊,直指阿雪,務求一擊致命。
  「約翰,我們……」
  白瀾熊焦急地扯我肩膀,要拉我一起去幫手,但我卻遠比他鎮定得多,因為在李華梅出手的那一瞬間,我忽然想到了幾件事。
  如果說法米特深謀遠慮,那麼,茅延安又何嘗不是一頭佈局機深的老狐狸? 他一早便勸過我要提防李華梅,倘使這一切他都已算到,那他肯定會伏下後著。茅延安本人武藝低微,但他這次萬里來援,卻攜同慈航靜殿的資源,尤其是……那個不應這麼早就離去的人。
  「噹!」
  一聲清亮的金屬撞擊,恍若龍吟虎嘯,聲傳九霄,李華梅化身的赤色龍影,被一道金色閃電給硬生生截停下來,金色電芒飛旋迴繞,伴隨著一個飄然出塵的身影出現在半空。
  「大威天龍,大羅法咒,般若諸佛,遍照三千。」
  截停李華梅的人,就是慈航靜殿第一高手,心劍神尼。夏洛堤與法米特的一戰結束,心劍神尼立刻離去,這恐怕是她事先就與茅延安做好的協議,若她在此,李華梅的真面目沒那麼快暴露,成為潛在危機,伊斯塔更有大把時間偷襲弄鬼,所以茅延安請她假意離去,藏身附近,直至關鍵時刻才出手。
  「李施主, 妳要辛苦一點了,這一關可不好過啊。」
  心劍神尼手中的金劍光芒四射,以斬龍刀的無堅不摧,剛才居然削它不斷,肯定是附著了特殊的魔法咒力,形成結界。茅延安說,慈航靜殿的僧侶能透過這把聖劍,從萬里以外送來法力,看來就是用在此刻了。
  「獸人奴隸之事,本是伊斯塔內政,神尼代表金雀花聯邦,莫要輕舉妄動才好。」
  李華梅的警告,說得非常得體,換作是心禪大師,甚至是心燈居士,都會有所顧忌,但碰上心劍神尼這個大邪人,這番話就換來一番訕笑。
  「嘿,說什麼屁話,講明白點,今天就是要砍妳! 說那些有用嗎? 婊子!」
  心劍神尼本來就嗜血好殺,殘忍變態,為了配合茅延安計劃,憋忍了幾天,現在就像是一頭飢餓的豹子,哪有什麼道理可講,一句狠話撂下,金劍立受驅動,破空飛射向李華梅。
  八歧黃金龍的力量恐怖,又有斬龍刃助威,現在的李華梅可能連黑龍王都可斬下,但心劍神尼卻完全沒有死戰的意思,憑藉著御劍攻擊的速度優勢,與李華梅游鬥,拖著她不能去攻擊阿雪。
  李華梅心中急切,但心劍神尼忽而大開大闔,忽而詭秘莫測的劍勢,卻將她完全封鎖,讓她衝不過去。再怎麼說,同屬最強者級數的敵人,除非是暗算偷襲,否則在其中一方存心拖延的情形下,是不可能那麼快分勝負的。
  頂級強者有人封鎖,伊斯塔大軍又衝不破鬼火哭牆,阿雪可以專心施放魔法,當時機成熟,阿雪將手中魔杖一揮,杖頭的結晶石驟然發光,邪異的紅色血芒籠罩阿雪全身,整個空間的怨魂發生騷動,緊跟著,四十九道小小的身影在空中出現。
  赤裸的女童,背後潔白的羽翼拍動,圍繞著阿雪組成三個圓圈,這些羽族的亡靈,讓卡翠娜等人發出一陣驚歎,有人甚至掉下眼淚來,不過,童魂們卻對族人的悲傷沒有反應,嘻嘻笑著,高聲唱起了咒文歌謠。
  集全四十九名稚兒眾,一件龐然巨物在虛空中浮現,漆黑的大日天鏡的鏡面內生出了強大吸力,把怒拍向岸邊的怒濤給抽吞上天,恍如長鯨吸水,無止無盡地灌入大日天夭鏡之內。
  遠遠望去,幾萬噸的海水彷彿一條雄偉巨龍,不住擺動巨碩的身軀,鑽入天上的黑洞,每一下扭擺,就是一陣滔天大浪。漸漸地,海面上出現了一道細小裂痕,這道裂痕越來越長,也越來越寬,眼看著就要形成一條通道了。
  「好傢伙,居然是用這種方法,真是妙想天開……」
  我低聲驚歎,心裡一方面佩服,一方面也知道單單這樣還不足夠,阿雪必須要再提升力量,而這個動作……將會嚴重考驗阿雪的承受極限,縱使有法米特的魔力支持,她本身終究只是一個第七級的魔法師,能否做出這麼多越級挑戰,現在開始恐怕已超越肉體負荷,進入精神力的範圍了。
  「只要相信,就有奇跡……謝謝各位,請你們無論如何,再幫我一把……」
  阿雪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聲音顫抖,似乎在承受很大的痛楚,片刻之後,她高舉魔杖,試圖把魔力再一次提升,這個舉動明顯令痛楚加劇,她忍不住哼了一聲,但大日天鏡釋放的魔力也更強,在那不可思議的狂猛吸力下,一幕不可思議的奇跡景象出現了。
  遼闊無邊的海洋,中央出現了一條長十餘里,寬達百尺的大裂縫,裂縫兩旁是高度達十數尺的透明水壁,裡頭很清晰地可以看到鯊、龜、魚在內優遊,甚至還隱約能瞧見巨頭龍的百尺身軀,雄霸世上一切地橫游。
  裂縫中央的地面,全都是濕濘不堪的泥巴路,佈滿了海藻與珊瑚。那裡原本是海底,因為海水全部被吸上天去,這才露了出來,看上去雖然是挺難走的,但總比一片汪洋大海要好。
  被開闢出來的這片通道上,沒有看到什麼魚蝦之類的,大概是一起被吸上去了,不過,大日天鏡有指向功能,只要付出更多的魔力,是可以選擇吸與不吸的目標,要不然,每一個走這條路的獸人都被吸上天去,直接完蛋,那這個拯救行動就很搞笑了。
  「老白!快點帶所有人過去,阿雪不知道能夠撐多久,時機稍縱即逝,別耽誤了!」
  我催促著白瀾熊,白瀾熊驚道:「我們過去?你不走嗎?本來不是說好你帶頭過去,我負責斷後的嗎?」
  「神經!那條路的盡頭不曉得是什麼,這麼有危險性的任務,你叫我帶頭,當我傻子嗎?」
  「胡扯什麼,你留在這裡才真的是……」
  「……阿雪還在這裡,我不能放下她一個人走的,而且…我還有些想了斷的事。」
  大量的海水不住被吸上天空,造成的極端氣壓引起了狂風,我們一面說話,一面耳邊風聲狂嘯,我也不曉得白瀾熊有沒有聽清楚我的話。
  「……別這樣,兄弟,你一向是卑鄙小人,貪生怕死,做這種事……太不像你了。」
  話聽起來像是在諷刺,但我仍聽得出,蘊藏在這話裡的真摯情感,這些獸人們確實都不懂得掩飾情緒……說實在的,他們都是好人。
  「……兄弟,你……」
  白瀾熊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熊眼中流露出哀傷的神色,我拍了他一下,周圍的獸人們也在等他下令,他不得不發號施令,讓獸人們依照先前的編隊,全速衝向海中的大道。
  我站在原地,看著無數獸人從我身邊狂奔跑過,看著白瀾熊的背影慢慢消失,應該要覺得不忿與難過,但卻感到一陣輕鬆、快意。
  這感覺很難解釋,但也許……這是因為我做了選擇,我面對了我應該要面對的事。
  人生要面對很多的抉擇,許多時候人們可以逃避,畢竟那也是一種選擇,沒有好與不好……然而,還是只有面對這些間題,才能找到自我。
  我選擇留在這裡,所以,我是約翰·法雷爾,至少在這一刻,我守住了自我,這是我在目睹阿雪變化的那一瞬間,腦裡閃過的念頭。
  半空中的那個美妙人兒,開始發生了一些變化,一絲絲金色的閃光,自阿雪的眉心綻放,驅散了周圍的血芒,而同樣的金色光芒也出現在阿雪背後,這種現象我曾經看過。
  光翼
  天河雪瓊的明光之翼
  你知道嗎? 老白,其實做一兩件壞事、作一個壞人,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把眼一閉就做了,可是……要一輩子只做壞事、只作壞人,那真的是很難很難啊!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47
第二十七集 索藍西亞篇 【本集內容簡介】
  
  承受著強大魔法能量、作為發動奇蹟的樞紐,阿雪的身體起了不可思議的變化,金芒在阿雪身周閃耀,漸漸舒展成壯闊的明光之翼,與眾人仰望這如神蹟般的景象,我心中默想︰「阿雪,我和妳之間……是該有個了結了。」
  姓白的都是瘋子,上次那個白起是小瘋子,我看海商王白拉登肯定是個恐怖份子,偏偏我現在只能靠這個人幫忙,而他說的一個願望一個交易,該許什麼願望、願望該怎麼許?這比向女惡魔許願還要傷腦筋……


第二十七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一章 光暗衝突 天使隕落
  伊斯塔的一場大戰,確實是不辱天翻地覆之名,哪怕是無頭騎士的主力戰結束後,餘波仍能掀起滔天巨浪,令東海一分為二,出現了一幕史無前例的驚世畫面。
  時空轉移,東海的一角被銜接到巴格達近郊,這種事情在歷史上不知道有沒有出現過,已經夠駭人聽聞了,而現在所發生的事,更是令移山倒海這個形容詞完全具體化了。
  狂風怒號,遼闊無邊的海面上,儘是一波又一波的狂濤,激起雪白的浪花,不住翻掀起的海潮,彷彿要吞噬一切,把一望無際的大海化成狂暴世界。
  然而,在這片黑暗世界的中央,出現了一條平坦大道,大道延伸所經之處,海水被大日天鏡的引力吸得乾乾淨淨,不受海面上狂濤所影響,動與靜,成為最明顯的對比,而幾十萬獸人奴隸走在這條寬達百尺的大道上,密密麻麻,快速行走,卻都用著敬畏、不安的眼神,瞥向兩側的水之壁。
  十幾尺高的水壁,透明澄澈,可以清楚看到在裡頭游動的魚、龜、鯊,在水中恣意擺動著身軀,一下子靠近,彷彿要破水面而出,一下子又遠離。這些獸人大半輩子都被困在奴隸營裡,哪有機會看過海,現在能以這種方式親眼目睹大海的美麗,不管是虎族、豹族或熊族,都屏起氣息,沉默而快速地行走,既欣賞著這幕美景,又生怕發出聲息,打破了周圍的平衡。
  任誰也知道,現在的這個情形,是被一股強大力量所影響,大日天鏡的引力把萬頃海水吸入,全憑著這股吸力,才在大海中央強行開闢出這樣一條道路,倘若大日天鏡的吸攝力量沒法維持,又或者被什麼東西給打破平衡,兩旁的水之壁隨時都會崩潰,千萬噸海水一股腦地衝下來,幾十萬獸人的性命一下子就會成了杯湯。
  所幸,這個恐怖的書面一時間還不會發生,大日天鏡是創世聖器之一,神通無邊,只要有足夠的能量支持,可以半永久地運作下去,而大日天鏡運作能量的源頭……是「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師」法米特·修·卡穆所留下的力量。
  留存在阿雪體內的驚世力量,只是一個開端,或者該說是一把鑰匙,當那股力量正式發動,法米特留在東海的遺產就會受召喚而出。巨頭龍甦醒,破海而出,牠雄偉的身軀在驚濤中游動,看似毫無作為,但全部能量卻用以支撐大日天鏡的運作,若非如此,單單靠阿雪一個人來發動大日天鏡,就算能量方面沒問題,血肉之軀也早就撐不住了。
  明白這其中奧秘的人並不多,獸人們只是敬畏地看著巨頭龍,安靜而快速地行走,幾十萬獸人奴隸已經全數進入海道,順著大路所延伸的方向,奔往海的另一頭。
  獸人們體格壯碩,又幾乎都是青壯人口,快走起來幾乎等於人類的全速奔跑,移動速度算是很不錯了,但幾十萬奴隸要走完這條長路,完成遷徙,畢竟還需要相當的時間,誰也不敢保證他們能平安走完全程,抑或是半途發生意外,全軍覆沒。
  伊斯塔為了攔阻獸人奴隸的離開,發動了大軍。巴格達附近可以調集的軍隊,大概全部被調了過來,如果不能阻止幾十萬奴隸離開,那也要把他們全部殺滅,以絕後患。
  軍隊裡有不少騎兵,還裝配了重型魔法兵器,堪稱是伊斯塔的精銳軍力,如果讓他們衝殺過來,獸人們一定會被殺得片甲不留,但東海上萬千怨魂所組織的鬼火之牆,綿延數十里,把伊斯塔軍擋在牆的另一側,沒法衝過來大開殺戒。
  伊斯塔是黑魔法之國,驅使亡靈、怨魂本屬拿手好戲,但首次碰上東海千萬亡魂這等大陣仗,也把伊斯塔的巫師群弄得目瞪口呆,沒有人敢嘗試輕易驅策或攻擊,免得招來反噬,沒有任何人能承受得起。
  軍隊既然無法動彈,那就只有倚仗少數高手組成精英戰力,突破鬼火之牆來突襲,這可以說是基本共識,無奈伊斯塔甫經大戰,魔法、武道兩方面的高手都已陣亡得七七八八,到了最後,真的能夠派上用場,突破鬼火之牆的高手,也只有一個外來的傭兵,李華梅。
  身為當世五大最強者之一,眼前這道鬼火之牆還算不上難度,李華梅輕易就能越過,但是當與她齊名的心劍神尼也現身出來,仗劍擋住她的進擊之路,她就陷入一場難以解脫的泥沼戰中,尤其是當心劍神尼蓄意拖延,並不實招狠拚,只是打一下、跑一下地游鬥,勝負就絕不是短時間內能輕易分曉。
  「接我一劍!」
  斬龍刀在李華梅手中,變化成了一柄透明的彎曲蛇劍,她一劍直刺,氣勢有若千軍萬馬衝鋒,劍氣破空而來,配合斬龍刀的無雙鋒銳,彷彿要把空間都切裂,試問天下有誰能擋。
  然而,心劍神尼根本無心硬拚,手腕一翻,金劍幻化出萬道豪光,刺眼奪目,開始迅速旋轉起來,而她真氣凝於指上,一指點在劍柄末端,真氣撞擊劍中原本蘊含的能量,劍尖頓時飆射出一道高速急轉的黃金劍氣,去勢奇快,斬龍刀的劍氣還沒刺到,這道黃金劍氣已經來到李華梅的眉心。
  劍槍一擊!
  慈航靜殿的神妙劍招,速度太快,李華梅只能仰頭閃避,但還是沒有辦法完全避開,黃金劍氣從她額前擦過,削落一縷綠發的同時,也重擊了她的前額,但所發出的聲音卻不是骨肉碎響,而是如同銅鑼被敲響時候的聲音。
  「噹!」
  巨響聲中,李華梅週身泛起一層珍珠似的白色光澤,竟然是以護體真氣硬擋下了這一記重擊,八歧黃金龍假死還生後的提升效果確實強橫,李華梅的力量較蛻變前陡增,連護身真氣的抗擊力都大幅提升,換做是之前,腦袋早就給打出一個血洞了。
  心劍神尼的武功雖高,但要她同樣以護身真氣接這劍槍一擊,估計她是做不到的,所以看到李華梅硬接不傷,心劍神尼臉色立變,而李華梅擋住眉心的一擊,立刻反攻,斬龍刃揮削出去,劍氣縱橫,居然廣達十數尺,恐怖的斬擊威力與範圍,眼看著心劍神尼就要被斬成兩段,哪知她馭劍飛行,後退速度陡增十倍,快得不可思議,以這驚人神速瞬間趨退,避開李華梅一擊後,馬上又回到原來位置,彷彿從未移動過。
  「好本事!」李華梅喝道:「看在慈航靜殿的份上,我一直容忍三分,神尼若再不識好歹,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哈。不客氣?怎麼不客氣法?像妳宰了老萬獸那樣的不客氣嗎?」心劍神尼冷笑道:「到了妳我這等級數,一切全憑手上實力而定,扯什麼慈航靜殿、伊斯坦,全是他媽的狗屁,妳這女人好不囉唆,要打就打,說那麼多廢話有什麼鳥用?」
  心劍神尼的恥笑,對李華梅也產生了作用,她神色驟冷,再不多言,揮劍攻擊,較先前更添了三分狠辣。
  能得到最強者的稱號,絕不可能是泛泛之輩,饒是李華梅力量大有突破,揮動斬龍刃時劍氣橫掃,摧枯拉朽,所向披靡,恍若天地之間無物可擋,但再怎麼凌厲的攻勢,如果打不中,那也是沒多大意義的,心劍神尼不與李華侮硬碰硬,只是仗著勝敵人一籌的高速飄忽纏鬥,絆住李華梅,轉眼間兩人便已連鬥十多回合,一道白光、一道金芒,纏鬥不休,暫時看不出有分勝負的可能。
  讓這兩名當世絕強者戰得天昏地暗的理由,是她們頭頂上的一縷光源,漂浮在天上的一抹美麗倩影。
  在四十九名羽族童魂的包圍下,清麗的小狐女搖擺著尾巴,傲挺著高聳圓碩的巨乳,揮動手中的魔法杖,將自身的魔力提升至極限,接收以巨頭龍為首的各方能量,竭盡全力,維持身後大日天鏡的運作。
  被邪惡儀式污化的大日天鏡,現在逆轉性質,鏡面變成了一個無底的黑洞,源源不絕吞噬著海水,為獸人們開闢出生存道路。
  儘管阿雪現在也是極高段的大魔法師,但要承受這麼龐大的能量,肉體的負擔也是很驚人,所形成的劇烈痛楚更是折磨,她手握裸女魔杖,半句話都沒有說,但緊蹙的眉毛、痛苦的表情,已經足夠讓人明白她此刻的感受。
  阿雪的存在,是眼前這一切奇跡景象的根源,正是因為她發動大日天鏡的異能,才會令大海一分為二,數十萬獸人得以逃生;法米特所留下來的驚世力量,也是透過她的身體,與巨頭龍鏈接,進而驅動東海千萬亡靈,作為發動奇跡的支撐能量。
  反過來說,只要把阿雪給幹掉,就等於是破壞了這一切奇跡的樞紐,雖然沒法把獸人奴隸給抓回,但海水崩潰衝擊下來,絕對可以令他們死無葬身之地,盡數成為大海中的冤魂。
  李華梅要殺,心劍神尼要攔,兩大強人就為了這個理由而動手,但從現實面看來,即使她們兩個人不開戰,阿雪的身體能承受得了多久,本身就是一個嚴苛問題。
  這麼龐大的能量運作,哪怕是機械都未必能負荷,更別說是血肉之軀。奇跡不是不可以創造,但天底下卻沒有哪個奇跡是可以不用付出代價的,從啟動大日天鏡那一刻起,阿雪就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劇烈的能量衝擊,不但傷害了她的身體,更讓她的身體產生一些變化。
  在魔法學理中,凡是龐大能量彙集的那一點,就有可能發生極大的變化。以前在圖書館中看過的文案中,化石為金、起死回生、時空變動,甚至把無生命的死物賦予靈魂,這些案例都是曾經發生過的,相形之下,一兩個封印的變動,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阿雪現在的肉體,是經過許多異變、改造之後的結晶,那些變化與改造的原理,我不曉得,應該也具有不可逆性,但在這種特殊情形下,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就連那些應該「不可逆」的法則,都不再牢不可破。
  所以,在我們眼前,這些變化就開始一點一點地發生。一絲絲金色的閃光,自阿雪的眉心綻放,驅散了周圍的血芒,而同樣的金色光芒也出現在阿雪背後,這種現象我曾經看過。
  光翼!
  天河雪瓊的明光之翼!
  在體內龐大能量的支持下,光翼伸展開來的長度,是史無前例地驚人,柔軟的大翼,像是一把巨傘,平緩地舒展張開,每一邊都有數百尺的長度,劃破了黑暗,在漆黑的天幕上散發著光亮。
  羽族女童魂的高聲吟唱,在她們圍繞下的阿雪,週身縈繞著燦爛金光,舒展著光翼,彷彿是一名聖潔的女神,讓獸人奴隸、伊斯塔車兩方都抬頭仰望,發出一陣陣的驚歎,如果不是信仰不同,他們搞不好會一起跪拜下來,讚頌這一幕神跡。
  如此驚人的一幕,不只是對他們有衝擊感,對我也是一樣。不知道有多久,我沒有再看過這一幕畫面了,上一次看到,是在阿里布達外海的小島上,天河雪瓊展開光翼,斬殺毒龍,所向披靡,那種美麗又英武的姿態,沒有人能夠忘掉。
  在那之後,我還是有看過天河雪瓊伸展光翼的美姿……不過是在夢裡。
  不只一次,天河雪瓊在我的夢裡出現,展開光翼,憤怒地追殺我,讓我慌忙逃命,險死還生,有時候差一點就沒命,也有時候在夢裡被她千刀萬刷,唯一不變的一點,就是總讓我在恐懼中驚醒,一身冷汗,要花好一段時間才能確定自己身在現實,夢中的一切只屬虛妄。
  然而,夢境真的只是虛幻嗎?
  很多人都說,夢境也反映著現實,兩者只是一體的兩面,夢境裡發生的事情,有可能是替人們預先指向未來。我不想讓這個未來發生,所以我拚命去逃避、去阻止,希望把那殘酷的結局留在夢裡,不要出現在現實。
  但有一個基本的道理不會改變,有往有來,欠了人的始終都是要還。不管怎麼逃,怎麼阻止,該來的東西始終是要來,停不掉也躲不了…
  或許,我還是可以躲的,畢竟再惡劣的絕境我也面對過,現在的情勢雖惡劣,卻還沒有到要絕望的地步,可是……這一次我真的是累了,多少日子以來擔心受怕,那種讓我喘不過氣來的壓力,我實在是扛得夠了。
  如果再怎麼奔跑,也無法擺脫背後那有如附骨之蛆的重壓,那麼就算能跑到天涯海角,跑上一世,也只是一場注定沒有意義的追逐。我不是勇敢無畏,只不過是明白了這一點,因此我沒有跑開,而是選擇留在這裡,面對那些我逃不掉的東西。
  我站在沙灘上,抬頭凝望著天上的明光之翼,納悶著這道光翼對多數人們而言,意味著救贖,卻不曉得在我身上又代表著什麼?
  (阿雪,我和妳之間……是該有個了結了。)
  我這麼想著,但事情的演變卻非我所能掌握,很快我就發現到,事情恐怕不是我想的那樣。
  橫過天際的明光之翼,忽然劇烈顫動,好像能量供給出現了問題,原本數百尺的長度一下子萎縮,化作點點金粉灑下,讓大半個天空灑滿金色光點,而光翼迅速縮小,最後在阿雪的背上凝化成一雙雪白羽翼。
  現場的羽族尚未完全撤離,見到阿雪突然長出一雙雪白的翅膀,全都驚訝得叫出聲來。由光翼化羽翼,這一幕情景實在很動人,飄翔在半空中的美麗女神,拍動著雪白的翅膀,聖潔高貴,彷彿在救贖這個人間。
  但包括我在內的幾個眼尖、又關心阿雪本身多過在意神跡的人,目光卻全凝視在阿雪的臉上,注意到她比剛才更為疼痛的表情。劇烈衝擊的能量,一定讓阿雪的身體出現某些變化,而她未必能夠承受得住。
  ……是什麼樣的變化呢?
  我發現阿雪的翅膀有點不對勁,一抹漆黑如墨的污色,在她的羽翼上出現,與本來潔淨的純白色爭奪位置。黑色迅速增大了佔領的面積,但白色也開始反擊,兩種顏色僵持不下,佔領面積時大時小,這就讓那雙翅膀一下黑、一下白,在兩種背道而馳的顏色間變幻不定。
  這種異狀,在其他人眼中或許只是個有趣的變化,但在我這個極為瞭解阿雪身體的人看來,卻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現在的阿雪,是暗屬性的死靈魔法師;過去的天河雪瓊,是光屬性的聖女。這兩種魔法元素截然相反,絕不可能共存,之前阿雪身體被改造,受到劇烈打擊,讓她強大的魔法力失去屬性,成為混沌狀態的純能量,是我將這股能量重新塑造與引導,變成了黑暗法力,照理說,已經變為黑暗的魔力是不可能再變回原樣,但……此刻的情況特殊,在這種情形下,發生什麼都是有可能的。
  眼前的異狀很明顯,是光、暗兩大魔法元素共同出現在阿雪體內,正在相互衝突、排斥。這種魔法元素之間的排斥效應,最是厲害不過,如果整個爆發開來,不管是多堅固的神器,眨眼間就會被摧毀,別說是人身血肉。
  (糟糕!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阿雪她……)
  陡見驚變,我嚇得魂飛魄散,卻又幫不上什麼忙,而阿雪發生的問題,也驚動了正在激戰中的兩大高手。
  心劍神尼看到阿雪的異狀,動作有著極短暫的停頓,但卻能立刻回復過來,像是事不關己一樣,揮劍擋住李華梅趁隙而發的一擊。
  單單只是這樣,心劍神尼還可以不聞不問,專心戰敵,可是當情形進一步惡化,心劍神尼就沒法再袖手旁觀。
  「啊!」
  光之力、暗之力的衝突到頂點,阿雪背後的翅膀陡然爆炸,血肉橫飛,人也失去意識,在慘叫聲中暈死過去。
  阿雪一暈倒,半空中的羽族眾童魂、大日天鏡就全部消失,連她的人也從半空中墜落下來。見到弟子出事,心劍神尼說停手就停手,第一時間甩開李華梅,御劍飛空,接住了下墜中的阿雪,一記重掌拍在她背後,宣洩體內的殘餘能量,要把阿雪的傷勢給穩定下來。
  我見到心劍神尼接住了阿雪,心下稍安,光與暗兩種能量排斥衝擊的傷害,非同小可,阿雪沒有被炸得粉身碎骨,就已經算是很好運了,但體內傷勢絕對嚴重,要是沒有立刻急救,後果堪慮,而搶救之人的能力也得是一等一,要不然還沒救人,自己就會先受其害,被阿雪體內的能量衝擊給連帶震死。
  儘管我一直對心劍神尼這個大邪人深深忌憚,但不可否認,每次她在場,對我總是利多於弊,這次如果不是她及時出手,單單只有我在這裡,那是絕沒有可能救得了阿雪。
  心劍神尼的驚人高速,是她能在激戰中說走就走的主因,但李華梅沒有追擊,這才讓心劍神尼能夠救治阿雪。沒有追擊的理由很簡單,因為李華梅的目標不是心劍神尼,即使纏鬥下去,讓阿雪傷重死亡,甚至還因此讓心劍神尼分神,在戰鬥中飲恨,這麼做也沒多大益處,更會引來金雀花聯邦與慈航靜殿的敵視。
  阿雪出事暈去,不能再操作大日天鏡,李華梅基本目的已達到,可以暫時罷手,但對仍走在大海中央的幾十萬獸人奴隸來說,要命的問題卻在眼前。
  沒有了大日天鏡的吸引力,被強行分開的大海立刻就要崩潰合攏,在這大自然的強大威力之前,幾十萬獸人奴隸根本無力回天,眼看著就要被大浪沒頂,慘死海中,一聲瞭亮的鳴叫,卻在此時壓過巨浪,直傳而來。
  擺動著百餘尺長的巨大身軀,一直在海面上游動的巨頭龍,忽然停住不動,在發出高聲鳴叫的同時,一件東西由巨頭龍的頭部冉冉升起,飄在巨頭龍頭部正上方十尺處。
  距離相隔太遠,我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從那東西本身發出的微弱光芒來看,似乎是一個轉動中的十字架,而在十字架上……好像綁著或釘著人。
  不曉得是什麼樣的一個人,被固定在十字架上,也不曉得這麼做有什麼意義,但從那十字架浮現出來的一刻起,海神宮殿所儲備的龐大能量,全數透過這個十字架發送出來,就像剛才提供能量給阿雪一樣。
  阿雪是以這股能量發動大日天鏡,將海水源源不絕地吸走,但那座十字架卻不知道是使用什麼方法,從海神宮殿的能量再次發動開始,那條海中通道的兩側水壁,再次被鞏固住,甚至發生了質變,從液體變成了類似水晶的固體。
  純以魔法上的難度來說,阿雪用大日天鏡吸走海水,比化水為晶要艱難得多了,但純就實質效果來看,把兩側水壁凝結晶牆,這方法比什麼都有效,一下子就把海水給擋住,維持中央道路的穩定,讓獸人奴隸們得以繼續行進。
  「呃……」
  我覺得有點奇怪,那個飄浮在半空的十字架,讓我生出一種感應,體內的地獄淫神彷彿被觸動,有了反應,那個十字架能夠令地獄淫神起反應,難道是…
  「……邪蓮?」
  邪蓮與那個十字架有什麼關係?總不會就是她被釘在十字架上吧?想到這個,我心中一震,但眼前的情勢讓我不能分神,唯有屏除雜念,專心注意著正發生的一切。
  海中大路末斷,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然而,阿雪剛才強行分割大海的力量,除了海神宮殿的支持,還有法米特遺留她體內的魔力,現在失去了法米特的魔力,純憑海神宮殿的能量,馬上就顧此失彼,雖說大海的崩潰被穩住,但另一邊陸地上的鬼火之牆,卻出了大問題。
  組成鬼火之牆的千萬亡靈,好像忽然間失去了控制,壯闊驚人的巨大火壁瞬間解體,還原成無數飄浮的鬼火,迅速離開陸地,回到海面上飄移不定,碧碧幽幽,像是千萬隻螢火蟲一起放光,偶爾有幾處地方的鬼火生變,化為成群陰魂,在海上飄動哀哭,泣訴著痛苦。
  這一幕對於獸人奴隸來說,是非常可怕的景象,但伊斯塔軍就不當回事,千萬亡魂的聚合確實可怕,但分散開來……那不過是伊斯塔人司空見慣的東西,就像看見早餐桌上的麵包一樣,沒人在意,甚至還讓某一部分人戰意高昂,在一聲長喝中,伊斯塔軍發動了總攻擊,以騎兵團為首,大軍追著獸人奴隸的步伐,衝殺過去。
  伊斯塔正規軍的戰鬥能力,普天下沒有哪國敢小看,騎兵團還沒衝出去,重裝炮兵團已經先做出攻擊,一陣猛烈的炮火飛上天空,落入獸人奴隸的尾陣,立刻造成慘烈死傷。
  剛才被鬼火之牆擋住,炮彈射不過去,勉強發射,只會被鬼火之牆給吞噬,但現在沒有了火牆阻擋,這些魔法炮彈射出,落地後除了發生劇烈爆炸,更還散發毒素,剎那間黑霧橫流,凡是沾著的獸人奴隸全都皮腐肉爛,成了一灘膿血與白骨,死得慘不堪言。
  擅長驅動死靈、使用黑魔法的國家,玩毒也很有一手,我想那陣黑霧中除了毒素,應該還蘊含著某種詛咒,要不然效果不會如此厲害,阿里布達王國如果撇除第三新東京都市那邊不算,是沒有這種絕毒可用的。
  魔法炮擊之後,本來應該是魔法師團進行攻擊,施放中型或大型魔法,重創敵人,但伊斯塔的魔法師主力,已經在無頭騎士一戰中死得七零八落,派不上用場,所以在炮擊結束後,就是騎兵團一馬當先衝出去,多個步兵團尾隨著奔跑衝鋒,高聲叱喝,誓要殺掉每一個逃亡的獸人奴隸。
  其實,獸人奴隸的出走已成定局,就算殺光了這幾十萬獸人,對伊斯塔也沒有什麼實質幫助,哪怕是想製造幾十萬死靈來利用,這數目也太過龐大,一不小心,好處沒撈到,把巴格達弄成東海那樣的死靈之地,隨時都會帶來亡國滅族之禍。
  即使把這些獸人放走,南蠻距離伊斯塔何止萬里,中間並不相連,南蠻壯大了也未必能威脅到伊斯塔,更何況這些獸人奴隸素質極差,真若給他們全回到南蠻,我想他們吃垮故鄉是做得到,要說壯大南蠻……起碼是一百幾十年黑暗改革期過後的事了。
  娜西莎絲是懂這個道理的,伊斯塔許多有識之士也明白,但明白卻又如何?大多數的人明白歸明白,卻仍是嚥不下這口氣,怎樣都不能丟這個臉,所以明明是損人又不利己的事,還是幹得義無反顧,這實在……是非常沒有意義的蠢事。


第二十七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二章 彈盡緣絕 情仇兩難
  伊斯塔的大軍發動,千軍萬馬,就從我的身邊疾馳奔過,衝向分裂開來的大海中央。
  轉眼間,自我身邊衝過的士兵有如潮水,假如他們對我發動攻擊,哪怕我能擋住第一波、第二波,最後還是會在這萬馬千軍的攻擊中力竭而亡,然而,對於我這個必殺目標,伊斯塔人卻像當我不存在,只是從我身邊衝過,沒有人看我一眼,甚至還刻意與我保持距離,就像他們全都躲開心劍神尼一樣。
  衝鋒中的士兵,哪怕靠得再近,也沒有人膽敢進入心劍神尼所在的十尺範圍內,紛紛繞道而行。他們避開心劍神尼,是因為心中的恐怖與畏懼,而他們之所以當我是透明,同樣也是不敢招惹我,只不過他們畏懼的對象不是我,是站在我前方的那一位。
  與高手的主力戰告一段落,像是追殺獸人奴隸這種瑣碎工作,李華梅自重身份,當然是不會搶著幹。她判斷情勢,暫時沒有打算再出手後,收起了斬龍刃,緩緩地來到了我的面前,與我遙遙對視。
  李華梅什麼也沒有說,明艷英媚的容顏,因為剛剛結束戰鬥而蒙上一層煞氣,儘管她一語不發,但光是站在那裡,就有一股凜然氣勢,讓人們心生畏懼,全部都避得遠遠的,不敢靠近這裡,以免遭受波及。
  這股壓力,我感受到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還能夠笑得出來。這並不是我膽子大,也不是我無懼生死,我……只是覺得這很可笑。
  就在不久之前,我們兩個人還是那麼的親密,手牽著手,願意為對方付出生命,在枕畔共同期許著未來,但轉眼之間,我們就這麼冰冷地對視,彼此間有了不可解的恩怨,我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是不是要找這女人報仇,也不知道這女人下一步是不是要斬了我……這種事,豈不是很可笑?
  我們兩個人……已經不愛對方了嗎?
  好像不是這樣,即使是現在,我仍感覺到心裡的那份情感、那份痛楚,並且相信在我對面的那個人亦有同感。那麼……是我們兩個人都不懂愛?或是我們兩個冷血自私的人沒有資格談愛?又或者……愛本來就是一件太過虛無標渺,從來只能短暫存在的不穩情感。
  我想不通,所以笑了,這應該是苦笑,但在對面那女人的眼中,這似乎又變成了;一種挑釁,令她冰冷的容顏再冷上幾分,似乎處於盛怒之中,不過……最後仍然是由她主動打破沉默。
  「……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這個嘛,有啊……我覺得,我以前好傻、好天真……這樣算不算?」
  半嘲弄的回答,李華梅當然不會聽不出來,只不過她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溝通變成口舌之爭。
  「伊斯塔人承諾過,不管怎麼樣都會顧及你的安全,現在看來,他們倒還算是言而有信。」
  「是啊,我應該為了這個向妳說謝謝嗎?」
  我搖頭道:「不管妳要說什麼,這次妳都做得太絕了。我知道我有讓妳很不滿的地方,但妳……非做到這種程度不可嗎?」
  話問出口,我自己其實他知道答案,所以這根本就是一個沒有意義的問題,但是……我還是希望李華梅能給我一個解釋,或者說,一個交代。
  整件事情演變到現在這種地步,我不能說李華梅全錯,自己全都是對的,也不能說李華梅做得沒錯,雖然她確實沒欠我什麼,但是到了最後,我仍認為她該給我一個交代。
  「我沒做錯。我知道你想聽的是什麼,但我告訴你,我一點都不認為自己有錯。」
  李華梅冷冷道:「已經發生的事,我不想再提,對我來說,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東西了。」
  如果不是我還有一定的理性,聽完這段話,大腦多半會像吹爆的氣球一樣炸開。即使如此,我仍然有一種頭暈腦脹,被氣到整個人發昏的感覺。
  已經是過去?妳所謂的過去是多久?才剛剛發生的事,這麼快就算成過去,撇得一乾二淨了,如果真的不認為自己有錯,那又為什麼不想再提?
  最重要的一點是,正如妳所言,妳知道我想聽的是什麼,所以妳現在說的東西,根本就不是妳的真實想法,妳只是不想讓我「得逞」,刻意說著讓我不開心的話。這樣子算是報復嗎?但如果真要報復,妳只要輕輕動手,斬龍刃立刻能把我分開十八截,哪用得著這麼麻煩?
  許多疑問在發量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最後總結成一個答案,此刻在我眼中,那個冷冷與我對視的李華梅,不再是東海的黃金提督、舉世無雙的統帥,而是一個使著任性,發著脾氣的小女人。
  說到底,李華梅是一個女人。雄才偉略的東海霸主,與鄰家的小姑娘,在本質上沒有什麼不同,都一樣會哭、會笑、會生氣。只不過,一個小姑娘耍性子,可以被哄著開心,但東海霸主的尊嚴,卻讓她拒絕接受安撫,選擇繼續痛苦與報復;一個小姑娘任性起來,小吵小鬧,製造一些小麻煩,而東海霸主一任性起來,那就是天翻地覆的大禍……那也一定就會做得這麼絕。
  「唉……」
  在大批兵馬衝過身邊的紛亂聲響中,我長長歎了口氣,沒有再多說什麼。如果情況允許,可能我和李華梅就會這麼互瞪下去,但另外一邊發生的變化,讓我不得不打破這樣的沉默。
  伊斯塔大軍衝去追截獸人奴隸,但這麼多人擠在海中通道上,能夠戰鬥的還是只有最前端那些人,後頭的人只能乾瞪眼,有些在急於立功的心情下,就挑了一個高風險的戰鬥任務。
  在一般情形下,大概沒有哪個伊斯塔人敢去對付心劍神尼這個大邪人,不過,如果這個大邪人剛經歷一場惡鬥,又正以自身內力助人鎮傷,搞到自己滿頭大汗,像是運功到緊要關頭……很多人就會本著高風險、高報酬的心理,去冒險試試手氣了。
  魔法炮彈、魔法強弩,諸般武器遮天蓋地亂射而來,到了心劍神尼周圍兩尺,全被護身真氣給擋住,紛紛墜落,顯示她身為當世最強者的絕對實力,可是在我看來,心劍神尼確實已被耗去不少元氣,要是再被這樣子攻擊下去,她自保絕對不成問題,但阿雪那邊恐怕…
  心念一動,我朝著心劍神尼那邊奔去,同時也開始做著準備。我個人實力與這些最強者級數的怪物是天差地遠,但那並不代表我沒殺傷力,尤其是現在,我很確信自己能夠做到一些事。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金銀蠶蟲!」
  咒文唱頌,金銀蠶蟲被召喚出來,依附於手套之上,以最快的速度連環推出,發出一道道金色、銀色的氣團,彷彿極速子彈,瘋狂掃射四面八方。
  「淫動彈·連射!」
  無數金、銀氣團連發射出,只要是被打著,立刻凝結成金團銀塊。敵人射來的魔法炮彈、魔法強弩,被金封銀化後墜落地上,甚至沒法炸開,而當空中的障礙被掃除後,金銀氣團勢如破竹地掃射出去,只聽見周圍一片哀號、重物墜地之聲,沒過幾下,我們已經被百多具金像、銀像給包圍住,舉目所見,都是耀眼燦爛的金芒銀光。
  這一幕畫面也嚇住了伊斯塔軍,石化術他們見得多,也知道解法,但這種金封銀化之術卻別開蹊徑,中者立斃,無可解救,一下子見我幹掉了百多人,全都給嚇住,不敢發動第二波攻擊。
  對我而言,這也是好事,過去我從未試過金封銀化之術的連發,初次嘗試,發現這種攻擊比我預期中更耗體力,而我發掌的準頭又不佳,幹掉百多個人,完封滿天的炮彈強弩,起碼發了兩百多掌,算起能量虛耗的程度,大概就像連續作愛十幾次一樣的程度……是人都會想要休息一下的。
  最理想的狀況,就是這樣子多耗一些時間,讓我能夠再度出擊,也替心劍神尼多爭取時間。可惜,艱難的情況從不如人願,外圍的伊斯坦軍紛紛走開,讓出一條路來,一道劍氣破空射來,將攔擋在前頭的十幾具金像、銀像砍破,把路完全清出來。
  「你考慮好要繼續守在她們身前嗎?」
  李華梅再一次來到我面前,我不曉得她是否原本就有意擊殺心劍神尼,但她現在看來滿身殺氣,似乎是不可能這麼輕易善罷罷休了。
  「妳殺掉她們兩個,伊斯塔不會特別感謝妳,慈航靜殿更不會輕易善了,這種事情一點好處也沒有,妳真的要動手?」
  我試圖用理性角度說服李華梅,但她卻露出一個苦笑,道:「我也說過,我做事不是只為了好處的,有些事……就算沒有好處,我也一樣幹得很開心。」
  這段話我不久之前也聽過,當時李華梅為了守護我,不計得失,不管生死,豁出去與心燈居士的亡靈同歸於盡,那時的她,完全為了我而付出,一點也沒有替自己考慮。
  想到那時的光景,我忽然覺得,哪怕我今天死在斬龍刃之下,也沒什麼好怨恨她的,一切都是有往有來,欠了她的東西,我不想帶到下一輩子去還。
  「那麼……畫眉,妳要殺我嗎?」
  這個問題換來了堅定的搖頭,即使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李華梅仍是想也不想地回答,「我沒想過要殺你,今天要死的只會是你後頭那兩個。」
  「……妳連我都不殺,卻要殺兩個殺了只會有大麻煩的人,這麼做有意義嗎?」
  「你站在這裡保護她們,又有什麼意義?你一向很懂得保護自己,這次協助獸人逃亡,全無好處,意義又在哪裡?」
  說得很對,令我啞口無言,人生中很多時候,做事只為了該做、想做,不是為了什麼意義,既然這樣,那就豁出去來幹吧。
  我的手移到懷中,握住了那柄當初心燈居士送我的破魔槍,這是現在身上最強的武器,我預備取出破魔槍,向李華梅說幾句豪言壯語,表示無論怎樣都會死守此處不退。
  可惜,出乎意料的事情就是一再發生,李華梅的表情忽然一變,讓我察覺到身後的心劍神尼與阿雪,可能發生了什麼事。照理說大敵當前,我不該隨便回頭,但反正實力懸殊,我回不回頭關係不大,就不用多想地回轉過去。
  我猜測有幾種可能,或許是心劍神尼結束療程,站起來預備戰鬥,又或許是阿雪甦醒,這兩種可都很振奮人心,不過當我回頭看見那個景象,才知道自己的想像力太差,現實狀況遠遠超乎意料。
  阿雪並沒有甦醒,心劍神尼也還沒有結束治療,但她們兩人卻被一種不知名的神秘力量給影響,姿勢不動地緩緩上浮,衣衫隨風飄動,位置更一點一點地往外移動,速度很慢,但任誰也看得清楚,這只不過是前奏,如果現在不阻止,等一下速度瘋狂加快,就沒有人能攔住了。
  「走不得!」
  李華梅知道輕重厲害,一下躍高,揮動斬龍刃,越過我發射劍氣,要把心劍神尼與阿雪斬下,我也放開顧忌,趁著金銀蠶蟲還沒有消失,一掌發出金銀氣團,同時掏出懷中的破魔槍,朝著空中的李華梅連開數槍,務必把她給截停下來。
  最強者的實力,自然不是雜兵嚷囉可以相提並論,李華梅對於破魔槍的三顆子彈,根本不放在眼裡,不閃不避,純以護身真氣硬接,子彈打到她身上,馬上就彈開墜落。
  但是,破魔槍的子彈可以這樣接,金銀氣團就讓李華梅產生忌憚,儘管沒有躲,可是她凝聚護身真氣,一聲低喝,強猛氣浪形成衝擊波,將金銀氣團彈出老遠,半空中解體。
  在我學會這一式之後,所遇過的所有高手中,李華梅是唯一能夠抵禦彈開金銀氣團的人,其他縱然強如黑巫天女,也在這一式上頭吃過大虧。但李華梅再怎麼厲害也好,要破解金銀氣團,她也要運氣抵禦,只是這一下簡短的運氣,她發射的劍氣已被耽擱,慢了一步。
  前一秒還近在眼前的心劍神尼與阿雪,後一秒就被莫名大力拉扯,飛移出數十尺外,跟著越飛越遠,成為大海上一個看不清楚的小點,李華梅就算想追,卻已不可能追上了。
  整個過程中,心劍神尼都在全神幫助阿雪運氣,相信她不會有這種神通,平地飛移,定是有外力相助。從拉扯的方向來看,我想橫加作梗的定是海神宮殿,雖然巨頭龍全力阻隔住海水,無法操控幽魂封鎖伊斯塔的軍隊,但單純只是把兩個人以大力拉扯吸來,相信是不難做到。
  失去了目標,李華梅凝望向大海,皺起了眉頭,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不過,我之所以留在這裡,是因為這裡有我該做的事情,現在……我該把想法付諸實現了。
  「喂,妳在看哪裡?我們的戰鬥還沒有完咧?」
  李華梅聞聲回頭,看來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戰鬥?什麼戰鬥?你和我的戰鬥?我們之間……算得上有戰鬥?」
  真是很侮辱人的看法,然而,說話的人確實有資格這麼講,我也沒什麼好反駁的。
  「我不喜歡報仇這回事,所以報仇這種事情與我無關,但是……妳暗算我外公,這件事情說不過去,無論如何,我要替他討一個公道……沒錯,我的力量遠不如妳,但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
  我將破魔槍指向李華梅,平靜地說道:「我特別留在這裡,沒有隨獸人大隊一起撤走,就是專門留下來解決問題……解決妳。」
  彼此的實力天差地遠,我也知道這樣的決鬥邀約是何等可笑,李華梅甚至不願意理我,轉頭就走。
  在李華梅的生命中,像這種挑戰者不自量力所造成的騷擾,應該是很多吧?然而,我說的話不是開玩笑,在心意上非常認真,所以當李華梅轉身背對我時,我毫不猶豫地朝她後腦開了幾槍。
  「碰!碰!碰!」
  三發槍擊全部都被彈開,沒有造成傷害,但由於距離很近的關係,即使我不擅長瞄準,這三發還是準確地命中李華梅後腦,一槍不漏。
  被人槍擊後腦的滋味,大概很不好受,李華梅立刻轉過頭來,滿臉怒容,但除了熾盛的怒火,我還看到她眼中閃爍著驚愕……與盈盈的淚光。
  淚光,不難理解,至於李華梅眼中的驚愕……不是因為我對她開槍,而是因為另一個連我都被震驚到的理由。
  就在我對著李華梅後腦開槍的那一瞬間,我的心……忽然之間絞痛不已,好像有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被毀壞了一樣。明明知道這幾槍不會有什麼實質傷害,可是心中就是悲痛難忍,更在我開完槍以後,兩行淚水止不住地滑落下來。
  ……為什麼我會掉眼淚?
  ……也許,她在我心裡的份量,比我平常察覺到的更重,但都已經到了這一步,我還能怎麼辦?
  ……這個女人,她,親手殺了我外公…
  我硬下心腸,想要抑制住自己的眼淚,但淚水卻像是潰堤一樣奔流出來,心口更痛得快要裂開,這種痛楚意味著什麼,我自己是最清楚不過的。可是,再怎麼清楚,我也沒有退路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抓起扳機,把破魔槍裡的子彈一發發全射出去。
  碰!碰!碰!碰!
  槍擊聲連發不絕,每一發都準確地打中李華梅的頭臉,她沒有閃躲,臉上的表情看來很痛楚,但我不知道她是為了什麼而痛,只能嚎叫著把子彈瘋狂射出。
  在硝煙與槍擊聲響中,李華梅朝我走來,閃著盈盈淚光的面孔,看來是那麼平和美麗,曾有那麼短暫的一瞬間,我懷疑當她來到我跟前時,會發生些什麼。
  真的……我很想知道那個答案。因為一直到很久以後,每次當我回憶到此刻,我都會懷疑,如果我這時能夠做些什麼,是不是就能夠把悲劇打住,不會發生後頭那麼多的遺憾?
  我想過很多次,但我永遠都不會知道答案,因為我沒有那個機會。沒等李華梅來到我面前,我的腳底就微微離開地面,最初我因為心情激動,沒有發現這一點,但沒過多久,隨著浮空,我發現自己的身體在晃動,終於發現到這個事實。
  「呢……」
  從激動的情緒中稍微清醒,我第一個冒出的念頭,就是想不到武籐蘭那個女人這等有義氣,救走阿雪與心劍神尼之後,沒有忘記也來帶我走,這實在不像她的為人。
  然而,我的判斷果然沒錯,武籐蘭確實沒這麼有義氣,暗施手腳的人也不是她,我並非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所牽扯拉起,是有一根極細、極黑的繩子纏著我,乍看之下,好像是一根女人的長髮,輕飄飄的,風吹可斷,但一纏上身體,卻讓我迅速生出一股麻痺感,整個身體動彈不得。
  「這、這個是……」
  從特徵來看,細繩上塗抹黑色,在晚上幾乎是難以察覺,這類道具通常是刺客、扒手所用,但殺手一類的人,會直接使用見血封喉的毒藥或誼咒,不會用這種單純癱瘓人的麻藥,所以使用這種細繩的人,應該是神偷……或是忍者。
  這裡是東海之濱,算來是忍者的大本營,而且,即使不算上別人,光是我們小隊上就有一名忍者,儘管在殺出巴格達後,那小子就在亂軍中失去了蹤影,但沒有人認為未來會這麼簡單就遇害,都認定他一定藏匿在某處,潛伏行動。
  「媽的,你這龜蛋不去找別人,來管我的閒事做什麼?給我滾一邊去!我該做的事情還沒有完呢,不許你來插手!」
  我又急又氣,大叫出聲,但未來卻完全忽視我的意見,沒等我再多喊一句,黑色細繩忽然被大力扯動,已被捆住雙手的我給這一扯,馬上就打橫飛了出去。
  「他媽的,快點放開我……嗚……」
  我連續大叫了幾聲,但自身移動的速度極快,只是一眨眼功夫就到了海上,依稀看到前方老遠處,有一個瘦小的身影,作著忍者裝束,腳下踏著某種圓形的特殊工具,在海面上跑得飛快,踏水而行。
  踏水不沉,這種事的難度等同於御劍飛行,本來是絕頂高手才能做到,但如果使用忍術,配合特殊工具,倒也不是那麼高難度,只不過要做到未來此刻的高速,普通忍者大概是不行的。
  未來在海面上跑得飛快,輕輕踏水一下,人就掠出老遠,對我的叫聲充耳不聞。這小子踏驚濤駭浪如履平地,但我被扯在後頭,左一個浪頭打來,右一道浪頭打去,很快就渾身濕透,也不曉得嗆吞了多少海水下肚,暈得眼冒金星,當我稍微清醒一點,還發現自己嘴巴裡頭咬了一條魚。
  這小子素來與我不睦,為什麼會突然跑來救我,這道理我也想不通,但是他為何要跑得飛快,這個就很好猜了。未來可以一下子奇襲成功,在李華梅面前把我帶走,固然是因為他手法巧妙,發難前毫無徵兆,可是很大的一個因素,也是因為李華梅一時間下不了決定,這才任由未來搶人成功。
  但李華梅終究是李華梅,不會在那裡遲疑太久,只是很短暫的幾分鐘過後,她就回過神來,好像是一條被觸及逆鱗的神龍,爆發著怒火,踏水急沖而來,很快就逼近了我們。
  這一次,李華梅好像下了某種決心,從她踏上水面的那一刻起,海水就被她的力量所牽引,轟然炸開,掀起了十幾尺高的巨浪,瘋狂拍擊海岸,聲勢驚人。
  在那股絕世力量的完全釋放下,十幾公尺高的巨浪變化形狀,隨著狂風怒吼、雷電交錯,巨浪化為九道龍形,竟然顯現出八歧黃金龍的驚人型態,吼嘯掀濤,洶湧霸絕,附近的海面整個被影響,我只覺得自己一下被波浪帶到十幾尺高處,瞬間又墜落下來,高拋低震,一顆心都快要從嘴裡噴出來。
  未來的忍術再好,也衝不破八歧黃金龍吼嘯所造成的封鎖巨浪,在風勢、浪潮肆虐到達顛峰的一瞬間,所有的一切彷彿停頓下來,我們只看到一道巨大劍影斬海、破浪而出,直朝著我與未來斬下。
  巨劍之後的身影,是李華梅。
  劍影慢慢逼近,我看到了劍,也看到了李華梅的眼神,那好像是在對我說什麼。如果可以,我很想舉起手,把破魔槍裡剩下的幾發子彈,對準那張臉射出去,但我雙臂被細繩綁得緊緊,抬不起手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閉上眼睛,不去看她的眼神。
  雙眼閉上的剎那,一聲轟然巨響,彷彿天崩地裂,四面狂風化作衝擊波襲來,一下子就把我們吹得有如高空風箏般劇烈晃蕩。
  我以為是李華梅一劍斬下的影響,但睜開眼來,卻發現情形不太對勁,周圍海浪的狂暴狀況,比先前惡劣十倍,李華梅那一劍被瞬間掀起的狂濤巨浪所阻,竟然沒能斬中我們。
  莫名其妙從李華梅的劍下得救,這點實在是很奇怪。能夠有本事從李華梅劍下救人的高手,屈指可數,特別是當萬獸尊者遇害身亡、心劍神尼自顧不暇,而黑龍王又已魂飛魄散的時候,唯一有能力與李華梅正面對戰的,大地上應該就只剩下我那變態的老爸了。
  (難道……變態老爸他……也來伊斯塔了?)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我的心情頓時亂上加亂,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五味雜陳,讓我手足無措,不曉得該怎麼樣才好。
  如果變態老爸真的出現了…
  這個令我心驚膽顫的猜測,並沒有成真,但卻讓我更為詫異,因為我所知道的常識被打破,除了當世五大最強者之外,還有其他已足夠位列最強者級數的無名高手存在,正是一個這樣的高人,替我卸去了李華梅這一劍。
  當我睜開眼睛,望向前方,所看到的東西……讓我一下子整個呆住了。


第二十七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三章 神秘光華 超級猛女
  能夠與李華梅正面對戰的,一定是最強者級數的高手,但如果只是去接她一劍,不正面對戰,那麼第七級修為的高手也就足夠了。
  巨頭龍出現時,我曾有一個猜測與期待。巨頭龍之中所藏的兩名高手,原本就已經是第七級高手,分手之前都各有異遇,若說經過一段時間的修練,突破到第八級,那一點都不出奇,要是他們兩人現身出來,大有可能就此把李華梅壓制下來。
  邪蓮代替阿雪來分割大海後,是不可能再參與戰局了,但巨頭龍之中還有一個大當家加籐鷹,我仍一直期望他能現身相助,所以當李華梅的一劍被擋住、卸開,我在猜測可能人選的時候,確實是有閃過他的名字。
  然而,事實證明,我猜的並沒有那麼準。天下之大,臥虎藏龍,高手輩出,絕不只是我所知道的那些,儘管高手不會平白無故冒出來,但……這世上也沒什麼絕對不會發生的事。
  當我逃過一劫,睜開眼睛,便看到在我正前方有一道光影,飄浮於海上,無論海浪怎麼翻掀,都穩穩飄在水面上三尺處,不受周圍狂濤影響,正是絕頂高手的風範。
  我們所在的位置是大海中央,有人想要對我和未來施予援手,這個不是太難,但我們事先一無所覺,根本不知道這人從哪冒出來的,這份本領就很不得了,很明顯,有一名絕頂高手干預戰局,而且不是我們過去所熟知的人,這不但讓我大吃一驚,就連未來、李華梅都愣住。
  光影由朦朧而清晰,可以看出是一個女性的輪廓,這讓我們更加驚奇。當今世上的高手裡頭,出類拔萃的女性高手屈指可數,就我們的記憶,實在想不起來有什麼女性高手符合可能人選。
  (難道是邪連……或是武籐蘭親自從海洋宮殿裡出來了?唔,不可能啊……)
  單純的理性上判斷不可能,而且那道光影看起來也不像。以輪廓上來看,那是一個身形頗高大,頭髮極長的女性,不太好判斷年齡,不過依稀感覺得出,那並不是一個年輕的少女,而是一個充滿成熟韻味的少婦。
  光影之中,一切看起來不是那麼清楚,只能看見那具女體的曲線凹凸有致,火辣辣的豐胸高聳,看了都快讓人噴出鼻血,身材好到嚇人。除此之外,侗體曲線顯露得那麼清楚,要嘛就是穿著極貼身的輕薄衣物,要嘛光影之內根本就是完全裸體……一絲不掛…
  有一個身材超性感火辣的成熟變態猛女,一絲不掛,赤裸裸地現身在大海中央…
  天啊!這種事想起來真像是黃色小說!
  (有沒有搞錯啊?這個女人……是個心理變態?)
  很不可思議,我此刻腦裡儘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古怪念頭,而被擊退的李華梅率先發難,提起斬龍刃,就往我們這邊斬來。
  「什麼人在這裡擋路?受死!」
  之前李華梅開口,都是先試圖避戰,不得已才動手,但可能是因為被心劍神尼刺激得過了頭,這一次不由分說就先斬人,就看到斬龍刃蕩出一道透明閃光,直直地朝我們剌來。
  李華梅剛才的那一劍,威力無濤,究竟是被怎麼化開的,我當時閉眼,沒有看清楚,只感覺到周圍的浪濤一下子變大,高潮迭起,睜眼時李華梅的一劍便已被卸去,那之間的過程,恐怕連李華梅自己都有點不太清楚,所以這次刻意放慢了動作,想要把敵人的本領搞清楚。
  斬龍刀的劍氣迅速逼近,光影沒有什麼反應,眼看著劍氣越來越靠近,一道大浪打來,掀起無數水珠,滿天灑落下來,弄得我們視線不清,這時……光影中的女體有了動作。
  左臂揚起,彷彿跳舞似的轉了小半圈,姿態優雅大方,在轉圈的過程中,左手掌上好像多出了什麼東西,但沒等我們看清楚,那只左手忽然一下子速度加快,重重拍在右肩,跟著,雙臂一起推出,主動迎向斬龍刃。
  一瞬間,我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斬龍刃是天下兵器鋒銳之最,沒有砍不斷的東西,想要以血肉之軀硬接,不管是再怎麼強的武功,恐怕手臂立刻就會給斬下來。
  不過,我又再一次學到,普天之下果然沒有不可能的事。
  當那雙手掌碰到劍氣,令人驚歎的事情發生,李華梅全力劈斬出的劍氣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被一個看不見的大洞給瞬間吞噬。
  奇異的事情接連發生,劍氣失蹤,但那道光影身後、兩側的大海,卻忽然受到千萬道劍氣的切割,雖然這一切發生得無聲無息,但劍氣影響範圍內的海面卻被縱橫切割,變成無數細小的水方格,跟著更整個碎裂破滅,讓一定範圍內出現真空。
  這樣的卸勁手法,只是正式反擊之前的小動作,在把承受不了的多餘劍氣排出後,那道光影雙手一推,竟然朝斬龍刀反壓過去。
  一般情形下,這樣與斬龍刃對撞,一定會被斬龍刃切斷,但在兩邊正面對撞的瞬間,我好像聽見了一種奇怪聲響,像是兩件金屬互碰,換句話說,光影中的情形並不單純,絕不是正常的血肉,這就解釋得過去為何能硬碰斬龍刃而無損。
  既然斬龍刀的力量無法發揮,那麼對撞就是比力氣,也就是比試誰的力量高強了。
  看那光影的手法,我估計是想借力打力,吸了李華梅的劍氣,卸去部分負荷不了的餘勁,趁著李華梅尚未回氣之前主攻。戰術很好,碰上尚未完成本次蛻變之前的李華梅,成功機率很高,但經過這次蛻變,力量大增的李華梅,回氣時間比從前還要快得多,只是被壓得稍微後退一尺,就立刻穩住陣腳,預備要反攻。
  這些是我猜測得到的部分,但當李華梅的表情出現錯愕變化,我就曉得自己的猜測出現問題,接著,海面發生了大爆炸,數以萬噸計的海水被炸翻上天,我和未來受到震波衝擊,遠遠地滾跌了出去,沉入海裡。
  要把海水用這樣的規模炸開,那已是最強者級數的力量,又或者是巨頭龍那樣的異獸,才有可能做得到,光影之中那名神秘女性的力量之強,已經是無需懷疑,但真正把我們給嚇到的,卻是海水被爆炸翻掀起來後所形成的東西。
  雖然有些模糊,但九個大龍頭張牙舞爪的形象,無疑就是八歧黃金龍的力量顯現,這一下不只是我們,連李華梅都目瞪口呆。
  「……怎麼會有這種事?」
  炸開來的水牆,形成九頭巨龍的形象;推壓過來的力量,是貨真價實的八歧黃金龍之力,而且還是經過多次蛻變進化的顛峰力量。強如李華梅,猝不及防下也被徹底壓倒,被逼得節節後退。
  「這個……對了,一定是某種借力法門。」
  在短暫的震驚過後,我大概把握住了狀況。八歧黃金龍之力不是修練可得,那名神秘女性能以八歧黃金龍之力反壓李華梅,絕不是憑借自身力量,我想應該是某種借力法門,吸納了李華梅剛才的全力一擊,現在將力量釋放出來,這才把李華梅打了個措手不及。
  但這種事情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有難度。如果只是普通的借力打力,只要有點武術基礎的人便能做到,可是,要把李華梅的全力一擊「借」走,那自身修為就不能與李華梅相差太多,否則借力未成,自己便已負荷不住,經脈炸碎。
  況且,李華梅發出全力一擊,到現在已經有一段時間,這就顯示那名神秘女性不但能夠吸納敵人力量,還可以將之存在體內一段時間,驟然發出。這是此類技巧中極高段的技術,無論是靠魔法或是武技,都不是簡單能做到,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幻影神技」的級數。
  環顧當今天下,我還真是想不到,有什麼女性高手做得到這種事,為什麼突然間會冒出一個神秘高手來?
  腦裡正一片混亂,我忽然看到,那道光影的左手揚起,一個橢圓形的淡紫色光團自空中出現,迅速落下,與她的左掌結合,跟著便釋放出一道紫光,穿越大浪,準確地命中我和未來。
  從我們被擊中的那一瞬間,我們的身影就漸漸隱沒,整個隱形起來,在大海中再無痕跡可見。我心中一震,認出了對方所使用的技巧,這肯定是魔法,而且,那個橢圓形的淡紫色光團……明顯是某種生物,那個神秘女性是將這生物與己身結合,用來啟動隱形魔法,剛才也應該是以這種手法,吸納李華梅力量反擊。
  召喚生物、使用生物的異能,這種魔法在很多魔法系統都有,但是像這樣的結合手法,六大魔法系之中,只有綠色的大地系才有。
  獸魔術!
  這名神秘女性與南蠻獸人必然有淵源,而且這麼高明的獸魔術,恐怕還超越現今南蠻的製作水平,換句話說…
  一瞬間,我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問,但未來帶著我破水而出,在海面上飛奔,我們一下子就已經飆出好遠,李華梅急著想要追過來,卻又被劍上壓力逼住,脫身不得,這時,一聲轟然聲響,讓我們意識到戰場上又生異變。
  轉過頭去,只看到大海的邊緣出現白沫,那是水流激烈對沖的結果,伴隨著越來越響亮的悶雷聲,還有無數人馬的慘嚎,我大吃一驚,明白到……大海,崩潰了。
  伊斯塔人本來的打算,應該是想利用騎兵的高速,一下子追上獸人奴隸的最後段,讓兩邊人馬混在一起,進行大廝殺,而獸人奴隸的隊伍尚未撤退完,大海就會繼續維持分開的狀態,不會聚合。
  從某個角度來看,這個策略說得上可圈可點,如果運作得好,確實是大有可能把獸人們趕回,又或是全體殲滅,至於其他的善後問題,那就是更以後的事了。倘若要我說這個策略有什麼缺點……那大概就是太過一廂情願。
  投鼠忌器,這是一般人都會有的缺點,假如還是阿雪在施法,維持著大海的分開,那確實會綁手綁腳,哪怕是還有一個獸人奴隸沒有脫險,她都會拚命維持住大日天鏡,不讓大海重合。
  但換成了武籐蘭與邪蓮……我甚至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來幹什麼的,她們與南蠻毫無淵源,一個城府深沉,一個陰狠毒辣,不但過去難得做好事,甚至從來都不能算是好人,這兩個人在此現身救世……其實我覺得她們站到對面陣營,幫著伊斯塔人進行大屠殺,感覺還比較說得過去。
  那麼,既然知道這兩個女人根本沒有慈悲為懷的心腸,也沒有救人的理由,卻還相信她們會投鼠忌器,這種事情何止是一廂情願,根本就是蠢了。我甚至有理由相信,她們會在救援行動的最後階段撈一點本……犧牲掉落在最後頭的一部分獸人,用他們的性命,來當成釣伊斯塔人上鉤的誘餌。
  這個戰術非常陰損,但也很有效,當伊斯塔大軍進入海中通道,最前端的騎兵隊已經追上獸人隊伍尾段,開始進行屠殺工作後,沒有多久的時間,他們就從殺伐叫喊聲中,另外聽見一種很奇怪的聲音。
  那種聲音……乍聽之下很像千軍萬馬奔馳而來,氣勢豪壯,但聽得仔細一點,就會覺得極像是嘩啦嘩啦的水聲,猶如堤防崩潰,大水迅速接近時候的聲音。
  當有些意識到不妙的人們,抬頭往上看,這才發現在兩側水晶牆的最頂端,些許海水就像滿溢了出來一樣,從最上方順著水晶牆迅速流下來。這不過是個簡單的開始,過不了多久,兩邊的水晶牆承受不住壓力,在一聲轟響中炸開碎裂,被封擋多時的千萬噸海水化作狂濤巨浪,自兩旁往中央聚合過去。
  ……這是無數伊斯塔士兵最後一眼所看到的東西。
  大水傾瀉而下,等於是在一個最接近的距離去承受海嘯,哪怕伊斯塔的騎兵隊再強悍,那些經過改造的強化戰士再厲害,終究也還是皮包骨肉血,沒有辦法脫離生物法則,在這種毀滅性的大自然威力下,追擊的伊斯塔軍隊連逃跑機會也沒有,瞬間就被大浪淹沒,有些直接被千萬噸的海水壓砸成肉餅,大部分的都不堪衝擊而斃命,必須是通過這兩項嚴苛考驗的倖存者,才有被活活淹死的榮幸。
  說起來確實是挺可笑的,想要被淹死都得要靠好運配合,這種下場對一個軍人來講,是一個很大的悲哀,但以現在來說,這個形容就一點也不錯,雖然大海崩洩的聲勢驚天動地,可是真正淹死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已經在那之前就掛掉了。
  獸人們付出了很慘痛的代價,落在最後頭的好幾萬人,就這麼變成了水中的亡魂,屍體永沉於海底。好不容易都快要逃出地獄,擁有新人生了,卻只差這麼幾步,葬送了性命,這對所有獸人而言,都是一件非常傷痛的事,不過……這世上本來就不可能每個人都獲得幸福,追求理想必須付出代價,這幾萬獸人的犧牲,能讓剩餘的同胞逃出生天,得到新生命,一切倒也值得。
  相對起來,葬身於此的伊斯塔人就倒霉得多。聚集起來的大軍,有三分之二都已經衝入大海,這些人全軍覆沒,就連在岸上排隊等著衝下海的部隊,都遭受波及,被幾個大浪頭打個正著,驚濤裂岸之餘,也造成了不少人命傷亡。
  停留在岸上的部隊,是因為攜帶重裝備、動作不快,所以才排在最後,大部分都得以保全,反倒是行動最為迅捷的騎兵、輕裝步兵,衝在最前頭,全被大海吞噬,粉身碎骨,估計死亡數字不會少於十五萬,受此影響,想來伊斯塔在往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別說沒有力氣對外侵略,就連本身的政局都會一塌糊塗。
  其實……我一直很想不通,伊斯塔人追著獸人下海去,如果大海崩洩,那種絕境逃都逃不掉,這是白癡都看得出的事,換作是我,死都不會衝下去,但那些伊斯塔人……與其說是長官逼他們衝鋒,倒不如說整個軍隊上上下下都有種非戰不可的氣氛,不管是大將還是小兵,在這股氣氛前,都說不出「窮寇勿追」或是「我們放他們一馬吧」的話。
  遇到這種情形,不追才是理智的作法,逞一時之勇的結果,通常就是死得很淒慘……或許,伊斯塔人不是在逞血氣之勇,他們只是……放不下,放不下損失這些獸人的利益,放不下讓這些獸人離開的面子,許許多多放不下的東西,最後說穿了就是要爭那一口氣。
  放一群奴隸逃亡,這口氣真有那麼嚥不下去嗎?或許真的是這樣吧,出這一口氣就是那麼重要,伊斯塔裡頭有很多死腦筋相信「犯我國威,大小盡誅」,而維護尊嚴與面子需要代價,這十幾萬人的性命,就是他們所要付出的代價,希望到了來生,他們可以明白……不是什麼利益都非要掙到手,才叫利益;也不是什麼面子都非要貼在臉上,才叫光采。
  幾十萬條人命的小事,可以先放一邊,因為在這種混亂的時候,天大地大,再沒有什麼事情比我的生命安全更大。
  一度分開的大海,猛然合攏,對於正行走於海底的人們來說,固然是毀滅性的大災難,但我和未來雖是飄行於海面上,卻也同受影響,驚濤駭浪打來,我們就像是汪洋中的一片孤葉,隨著海浪擺佈,不知何處是終點。
  李華梅與那道光影在比拚中都被巨浪吞噬,蹤影不見。在驚濤之中,如果只有我一個人,大概早就被活活溺斃,但未來卻顯示出非比尋常的輕身功夫,在激烈擺盪的大浪中,如一支離弦之箭般飛奔,既快且穩,高速踏水而行。
  眼前的浪濤雖大,狂風呼嘯,但照未來這樣的跑法,我想真能夠平安抵達對岸,只不過……免不了多吃幾口海水就是了。
  「不許走!」
  一聲尖嘯衝破風浪傳來,冷銳刺耳,縱然在強風暴雨中,仍震得我們耳膜生疼,我抬頭一看,只見一道鮮紅色身影在風雨中踏浪急奔,高速奔來,正是李華梅。
  或許是因為時效影響,我和未來身上的隱形魔法已漸漸失效,露出了形影,李華梅未必看得那麼清楚,但以她的修為,只要稍見行跡,就能憑靠感應鎖定追來。
  剛才攔阻住李華梅的光影,已經消失不見,黃金提督的身上鮮血淋漓,似是與強敵拚了個兩敗俱傷,而且還傷勢不輕,她用盡全身力氣高速奔馳,想要朝我們這邊靠近,速度超過未來多倍,看來只要再十幾秒就可以追上我們,假如她半途發劍氣狙擊,那甚至再幾秒就可以砍到我們。
  「快!跑快一點!我們快被追上了!」
  我催促著未來,心裡緊張莫名,剛才那股和李華梅對峙的勇氣與激憤,一下子不曉得到哪裡去了,總覺得……無論如何都不能被李華梅追上來。
  環顧這一生,我的祈願極難得到老天響應,但這一次,情形出現例外,雖然已經沒有什麼高手能再攔在李華梅面前,可是天意難違,就在李華梅快要追上我們的那一瞬,因為分裂的海壁完全合攏,所形成的巨大水壓,掀起了大浪,連環幾個掀打過來,正好對著李華梅當頭打下。
  連場惡鬥,確實削弱了李華梅的力量,再加上天災之威無與倫比,這幾波巨浪當頭打下,李華梅禁受不起,一下子就被大浪遠遠打了出去,捲入巨大水壓形成的漩渦裡,隨著掀天巨浪急轉,距離我們越來越遠。
  巨浪之威雖是驚人,但要說會危及李華梅性命,那是不可能的,我們仍清楚聽見,一聲聲悲怒交集的尖嘯破浪傳來,聲音歷久不絕,中氣充沛,只是尖嘯聲的主人再沒可能追趕上來了。
  我和未來的情形也不好過,浪濤過大,又有漩渦,就連未來也沒法再穩穩地立於水上。隨著幾個大浪打來,我們終於被浪濤吞噬,沉入海底。
  本以為這樣子完蛋定了,沒想到忍者的特殊技藝果真不可小覷,潛入水中的未來,像是化身一尾游魚,在水裡以高速潛游,拉著我飛快向前衝去。我是不知道這小子如何解決水中呼吸問題,但我確實是沒這種本事,短短時間內連喝了幾口水,意識昏沉,立刻就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的時間有多久,我也沒有印象,但應該沒有很長,當我再次回復意識時,已經脫離了水底,未來又踩著特殊工具「水蜘蛛」,踏行在海面上飛快奔馳,前方已經出現了陸地。
  見到陸地,我確實有一種見到生天的感覺,那邊看來風平浪靜,好像連頂上天空都是藍色,而大批獸人則是站在岸邊,有些已經發現了我們,朝這邊指指點點,大聲地叫嚷起來。
  在那樣的大浪之中踏水飆行,直達大海對岸,這種事情聽起來很像是奇跡,未來能夠做到,想起來還真是不可思議,但完成奇跡也必須付出代價,就在離岸僅剩下十餘尺的時候,跑在前頭的未來忽然身影一晃,跟著就暈厥過去,沉入水中,似是透支了體力,在最後關頭再難支撐下去。
  我受到波及,再一次被拉下海,幸虧我粗識水性,只要不是太大的風浪,一點簡單的漂浮與游泳,我還做得到,很快就漂浮上水面,而岸上的獸人們也紛紛跳下水來,往這邊趕來救援。
  如果照我的本意,趁這機會落井下石,讓未來這小子淹死在水裡算了,但剛剛被這小子救了一命,現在立刻翻臉殺人,心理上是交代得過去,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就很難解釋了。
  況且……我現在的心情很複雜,實在是不想動殺人的念頭…
  主意一定,我就扯起了連著未來的那條繩索,沒讓這小子沉入海底去,獸人們的救援隊伍很快就到,十幾個分別救兩個,很快就把我們給帶到岸上。
  「快!馬上幫他們急救,把人給放好,千萬不可以有事!」
  才一上岸,就聽到白瀾熊的大嗓門。經此一役,我搖身一變,成了南蠻獸人的民族英雄,又是萬獸尊者的直系血脈,獸人們怎麼樣也不敢讓我掉根頭髮,未來也連帶倍受重視,我們兩個一被救上岸,獸人們就圍在旁邊,急急忙忙地想要施救。
  我意識尚算清醒,只是喝水過多,一見到獸人們要來幫著做人工呼吸,大吃一驚,連忙掙扎爬起,險險逃過一劫。
  「唉呀,賢侄,幸好你安然無恙,真是嚇死大叔我了,那樣子的惡劣環境你也能逃出,好狗命啊。」
  驚魂甫定,我看到茅延安站在一旁,為我大聲鼓掌,白瀾熊也排眾而出,不由分說,就給了我一個險些令我喘不過氣的熱烈擁抱。
  「約翰,幹得好,這次多虧你了,如果沒有你捨生忘死的奮鬥,我們幾十萬同胞都不可能生離南蠻,你是這次解放獸人的頭號功臣,我代表全體獸人向你致謝。」
  白瀾熊的聲音裡,有著掩不住的激動,這點我能體會,只不過,我心裡卻有幾分茫然。
  回看茫茫大海,不但那道大裂縫已經合攏,就連空間切裂的扭曲現象,都在迅速平復,估計幾十秒後,法米特扭曲空間所造成的這幕奇景,就會完全消失,伊斯塔歸伊斯塔、東海歸東海。
  少了能量干擾,狂風暴雨都已停歇,烏雲散去,天上露出燦爛的陽光,暖洋洋地照下來,非常舒服,如果單單只看這一幕,那還真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適合全家出遊與旅行。
  可是,在平靜無波的海面下,剛剛吞噬了幾十萬條人命,這是眼睛所看不到的東西,只不過……沒有人可以忘記,就連甫逃出生天的獸人們,都不會忘記自己有許多同胞已沉眠海底,永遠不可能再踏上南蠻的土地了。
  這些事情很沉重,但我們沒有多少哀悼的時間,已經失去的東西再也回不來,活著的人必須要繼承已逝者遺志,繼續往下走。在伊斯塔發生了太多的事,足以令我永誌不忘,但現在……該是思考下一步的時候了。
  此島距離陸地不算太遠,往南不足十里,就是阿里布達的娜麗維亞港;島的面積不算太大,塞了幾十萬獸人以後,已經人滿為患,必須要盡快找條船,把他們給運送走。萬獸尊者一生心繫獸人福祉,他不幸身中暗算慘亡,我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協助這些獸人離開。
  「約翰,怎麼樣?我們下一步應該要怎麼走?」
  白瀾熊在我身後發問,我吸了一口氣,正要回答,心中忽然一動,耳裡好像聽見了什麼聲音,連忙側耳傾聽。


第二十七集 索藍西亞篇 第四章 緣起緣滅 天涯分手
  側耳細聽,除了海潮聲、風的聲音,就沒有別的了,望向眼前茫茫大海,無邊無際,空間扭曲早已平復,與伊斯塔的連結完全切斷,即使伊斯塔有什麼事,也不可能再傳到這裡來……照理應該是這樣的。
  「老白,你有聽見什麼聲音嗎?」
  「什麼聲音?周圍吵得亂七八糟,什麼聲音都有,你是說哪種聲音?」
  「女人的聲音。」
  「沒聽見。這裡哪有女人?就連女鬼也沒有啊。」
  白瀾熊沒有說錯,我自己看來看去,也沒有看到女性的身影,然而,我確實聽到一個淒厲的悲嚎聲,穿過遙遠的時空,直透而來…
  我再次望向大海,運足目力看過去,在這片大海的彼岸,應該是阿里布達的領土,不是伊斯塔,但我總覺得自己依稀看到一個赤紅色的身影,在海岸邊的岩石上,對著無邊的大海,緊握雙拳,用盡全身力氣哭嚎悲嘯。
  「不~~許~~走!回~~來~~~」
  我不可能聽得見她的哭嚎聲,可是……這世上有很多東西不是用道理可以解釋,明明知道我不可能聽得到、看得見,但嚎哭的聲音卻在我耳邊迴響,就連在喊些什麼我都聽得到。
  一瞬間,我心中百感交集,認識李華梅以來的種種,在我腦海中迅速閃過。
  小酒館中的初識,雖然是金錢交易,卻是結緣的開始,之後,不管我到哪裡,李華梅都一直給我協助,在背後支持我,而我作為回報,也努力支持她增長實力。
  在南蠻促成羽族一脈歸入東海反抗軍旗下,在薩拉主導國際聯盟的成功,力挺東海反抗軍,誓言壓制黑龍會,這些事都對東海反抗軍幫助很大,而薩拉城中的一場時空迷夢,從過去指向未來,讓我與李華梅的羈絆牽連得更深,真正變成難解難分的關係。
  東海上的連場劇戰,我與李華梅攜手合作,擊破封靈島,大大傷了黑龍會的元氣,堪稱是反抗軍最漂亮的一仗,奠定了以後的勝機,卻也讓我和李華梅的矛盾浮上檯面,第一次分開。
  埋藏下的火種,終於在伊斯塔被引爆,由於私放白牡丹,我與李華梅決裂,她暗算殺害萬獸尊者,令我們兩人之間再無轉圜餘地,一番對峙後,落得隔海相望,悲嘯對無言。
  回顧我們之間的種種,我並不恨李華梅。過去曾有人對我說,李華梅的一切都是得自於我,沒有我的背後扶持,她不會有今天的成就,這話真是非常好笑,相較於李華梅自己的堅忍與努力,我為她所做的事其實微不足道,最多也只不過是起了順水推舟的作用,要說是我在「扶植」她,那真不知是從何說起。
  反倒是我自己,打從初次相逢以來,就一直承蒙李華梅的照顧。她以當世女性豪傑之尊,對我破格垂青,不顧其他人對我的蔑視,屢屢在背後支持我,甚至連續幾次甘冒天下大不韙,公開站出來表示對我的支持,連我親生老爸都沒有這麼好過。
  也許,李華梅對我的支持,並沒有表面上看來那麼單純,背後可能也有權謀的存在,這點我知道會有人這麼想,然而……我自己知道不是那樣。
  從封靈島之戰到伊斯塔,李華梅曾有過好幾次,豁出性命為我而戰。在做出那些犧牲的時候,我相信她自己也不知道能否平安歸來,假如一個女人可以為了我,連命都不要,那我又憑什麼去懷疑她的心?我自己能為她做到這種地步嗎?
  如果這一切心意都是真的,那麼…
  李華梅確實是自始至終,都在為我付出,誠然她權力慾望很重,為了固守自己掌握中的東西,不擇手段,但我在她心中的位置很重,讓她一再放下本身的原則,為我做出損害她自身利益的事。李華梅殺了萬獸尊者,這筆帳我一定要向她討回,但我卻不想否定她的心意。
  ……因為我自己的選擇,我失去了一個最重要的親人,還有一個無論我貧富貴賤,都在支持我、為我付出的女人。
  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可是,當我再次意識到這一點,一陣強烈的心痛感受襲來,怔怔地掉下眼淚。
  眼前所見,青天白日,朗朗晴空,但耳畔隱約還聽得到那悲怨的慟哭聲,遙遙傳來,彷彿會一直持續到地老天荒。
  「約翰,怎麼了?你表情好怪,沒有什麼事吧?」
  白瀾熊的叫聲從我身後傳來,我收起紊亂心情,讓自己的表情回復平常,不想讓獸人們有太多的聯想。
  「沒什麼事,別在意,你準備一下,我們出發吧,去找港口,帶大家坐船離開這裡。」
  簡單交代一句話,我收拾心情,預備要去協助白瀾熊,處理獸人們的善後問題,但在我回過頭之前,我最後一次望向這片大海,對著那看不見的對象,用只有我一個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聲說了一句告別。
  「……再見了,我的畫眉。」
  幾十萬獸人一下子說要離開,這真是談何容易,光是運送船隻,就不是一個小數目,又不可能讓大海再分開一次,這令我與白瀾熊傷透腦筋。
  「對了,這裡怎麼說都是東海,李華梅的勢力範圍,約翰你是李華梅的老相好,卡翠娜族長是她的手下大將,你們兩個一起出面,向反抗軍來調船,伊斯塔的消息還不會那麼快傳來,只要我們動作夠快,反抗軍那邊不疑有它,成功的機會很高。」
  白瀾熊提出了這條妙計,我和卡翠娜對看一眼,都覺得這條計策大有成功的可能,但以心情來說,我實在很不想採用這條計策,去騙李華梅的手下來載我們離島,那種感覺很糟糕。
  卡翠娜道:「約翰,如果你實在不想的話,也可以由我一個人去,成功機會仍然是很高的。」
  「不,哪的話,我怎麼會顧慮這種事?我擔心的地方是,萬一我們在船上航行的時候,李華梅的命令忽然傳來,操船人員倒戈相向,我們恐怕都沒法活著回到陸地上。」
  我皺眉道:「即使我們能制服操船人員,意義也不大,我們裡頭有多少人會開船?如果把他們殺了,茫茫大海上我們能飄到哪裡去?」
  這些問題一提出來,白瀾熊也覺得不妥,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大家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覺得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在欠缺資源的情形下,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帶幾十萬獸人一起離島,而若再拖延下去,很快糧食就會出現問題,那時候一大票獸人餓死島上,情形就不妙了。
  「呵呵,各位經過漫長的討論,好像也沒有什麼好主意啊,不如還是聽聽我的想法吧。」
  忽然冒出這一句話的,是茅延安,而他所提出的主意確實嚇人一跳,讓整件事以一個極戲劇化的方式解決。
  「黑龍會衰敗後,反抗軍在東海的勢力確實如日方中,但東海的巨大勢力,除了反抗軍與黑龍會,還有一個不可小覷的第三者,這一點大家忘記了嗎?」
  茅延安的話點醒了我們,白瀾熊對東海情勢不熟,搞不清楚狀況,但我和卡翠娜都是在東海待過,瞭解本地情勢,登時記起除了這兩大死鬥不休的勢力外,還有一個強大而低調的勢力…海賊王丹羅·維斯德。
  丹羅是東海最大的走私商人,有著「海商王」、「海賊王」的雙面稱號,摩下武裝船隊的實力強悍,據說還與異大陸有頻繁的貿易往來,一直冷眼看著黑龍會與反抗軍的鬥爭。我之前在東海的時候,聽過他的大名,搭乘過他的商船,卻不曾與他的人有什麼直接接觸。
  如果能請動這個走私頭子,由他派出船隊接應,那我們的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別說是區區接人上岸,即使是直接由船隊送回南蠻,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因為這個人是出名的生意人,不管立場與背景,只要是生意,一切好談。
  問題是……我們並沒有聯繫丹羅的管道,即使有,單憑我們這幾個人的份量,恐怕也不夠格與這個走私頭子談生意。
  「喂,大叔,你應該不是來這裡空口說白話的吧?話別只說一半,海賊王這條路是不錯的,但這條路要怎麼走,你說得詳細一點吧。」
  「不要急,既然都已經說到這裡了,當然會指點你們一條明路的。」
  茅延安剛剛說完,獸人們忽然喧鬧起來,我們順著喧嘩的方向一看,只見大海上忽然出現船隻,而且還不是一艘兩艘,是數以百計的大艦隊,裡頭多數都是噸數極大的巨艦,氣勢洶洶的樣子,好像是出征來打仗的。
  「是海商王丹羅的骷髏旗!」
  飛在半空瞭望的羽族女戰士,立刻回報了這個重要的消息,我們大惑不解,明明我們才剛剛提到海商王之名,他的艦隊立刻就出現了,天底下有沒有這麼快的辦事效率啊?
  「喂,大叔,你總不會說這些事情你完全不知情吧?」
  順著情理推想,我很快找到了答案,茅延安笑得神秘,表示當他提出藉由時空扭曲的東海逃跑時,也就想到了後續的動作。
  「既然要逃亡,當然要有船,不然一群人困守海上,就算不被追兵殺光,也會餓死渴死,所以我那時就請海商王協助,當我們成功逃亡後,提供糧食與運輸。」
  「……你與丹羅·維斯德很熟嗎?過去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很多事情未必是靠交情,只要面子夠大,哪怕是素末謀面,別人都會賣這一份帳。」
  茅延安這一說,所有人都露出不相信的表情,要講不良中年交遊廣闊,許多英雄豪傑賣他一份人情,這個說得過去,但要講面子大,這個可沒人相信,他沒權沒勢,何來面子?
  「這個嘛……我一個旅遊詩人,當然是沒什麼面子的,但如果是慈航靜殿與冷月櫻議長連袂提出申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吧?」
  這個答案的說服力就很強了,金雀花聯邦怎麼說都是當世第一強國,由月櫻親自出面,再加上心禪大師,海商王怎樣都要賣這個面子,接下這一單潛在利益無窮的大生意。
  如此一來,另一個疑惑也得到解釋。我剛剛還想不通,就算茅延安機智應變,在百忙中想到了海商王這一記後著,但以當時的混亂情形,我想不出茅延安是怎麼連絡上丹羅的。
  現在看來,茅延安並非直接聯絡海商王,而是委託潛伏在暗中的心劍神尼,由心劍神尼以秘法直接向慈航靜殿求援,慈航靜殿第一時間找上海商王,那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不過……想想也是很驚人,我們逃離伊斯塔的時間並不長,抵達這座島嶼後不久,就看到了海商王的艦隊。能在短短時間內組織這麼一支龐大的運輸艦隊,丹羅手上的實力遠在我意料之外,而擁有這樣驚人的力量,他卻從不介入黑龍會與反抗軍的鬥爭,不爭奪東海霸權,不曉得究竟存著什麼目的。
  「不用感歎了,船既然來了,大家一起先上船去,有什麼事情上了船再說吧。」
  茅延安催促著我們上船,而我則是想起來,我們小隊其他成員的安危不曉得怎麼樣了,連忙一問,這才知道羽霓、羽虹在羽族女戰士的護衛之下,已經安全抵達這座小島。
  「小未來也不用擔心,剛剛獸人們有報告,說這小子已經清醒,回復意識,沒有,什麼危險。」
  「誰關心他啊?大叔和老白你們要是真的夠體貼,偷偷幫我送他一刀,把人宰了,這才是真正的好消息。」
  我一句話說完,有點欲言又止,心虛了半晌,這才大膽地問出口,「阿雪呢?她和心劍神尼一起不曉得到哪去了,有沒有人看到啊?」
  這是我最在意的一件事,可是卻得不到答案,當時所有人都在海中通道狂奔,沒有餘裕注意岸邊的情況,所以居然沒有人看到阿雪與心劍神尼到哪去了。
  (事發突然,環境又亂,沒人看到也不足為奇,或許……是到海神宮殿裡頭去了,那就得找武籐蘭問一問……棘手啊,這可不是去廟裡求籤,能說問就問的。)
  我不是法米特,沒有主動召喚巨頭龍的能力,如果武籐蘭不理會我的呼喚,我根本叫不出她來。
  阿雪受到能量衝擊,傷勢嚴重,心劍神尼的療傷不曉得效果如何,這點令我非常擔心,但現在不知她們兩個的下落,擔憂無益,我也只有把這份憂心給壓下,配合著獸人們的行動撤離。
  「賢侄,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有嗎?該有的東西我不是都準備好了。」
  「不是啊,你的小隊成員是不是被你忘了誰啊?」
  「霓虹、阿雪、未來都算過了,我好端端地站在這裡,總不會是你有什麼問題,突發疾病要掛了吧?」
  「呃……不是,沒那麼快,大叔我是說……紫羅蘭到哪裡去了?怎麼沒看到啊?」
  被茅延安一說,我才想起來,紫羅蘭不曉得跑到什麼地方去了。這頭豹子一直是緊跟著阿雪跑,當我們會合一處,要殺出巴格達的時候,牠還有出來噴火放電,阻斷追兵,但後來阿雪發動大日天鏡,將大海一分為二,那時場面太亂,就沒有人特別注意這頭豹子跑到哪裡去了。
  說來也湊巧,我和茅延安剛剛說到紫羅蘭,另一邊的獸人就大嚷起來,說是海邊發現了一頭豹子。
  東海不產豹子這種生物,靠近過去一看,正是我們家的紫羅蘭沒有錯,漂浮在海水裡載浮載沉,完全失去意識。
  「我靠,殺敵衝鋒的時候不見這頭豹子,事後昏迷倒是有牠一份,搞什麼東西啊?哪個人行行好,把牠給埋了吧!」
  我是這麼叫嚷著,但心裡也知道這頭豹子是阿雪的心肝寶貝,要是我真的把牠給埋掉,阿雪回來以後不哭得稀里嘩啦才怪。
  湊近一看,我暗吃了一驚,紫羅蘭不只是昏迷,周圍的海水泛著紅色,竟然是受了不輕的傷,身上有著許多創口,往外滲著血,幾名孔武有力的獸人將牠抬摃上岸,自然有醫護人員進行治療,也就輪不到我管了。
  (奇怪,那頭豹子的動作一向靈活,剛才戰鬥隊伍又沒有牠,如果只是逃跑,怎麼會受傷的?那些傷口好像是什麼極鋒利的東西所切,不似普通刀劍,總不會是海裡的礁石吧?)
  想想覺得不太合理,但又找不到更妥當的解釋,我舉步欲行,腦海裡卻忽然閃過一個字眼。
  (……這種傷口,如果不是極鋒利的兵器,倒很像是高手的劍氣所造成……算了,哪可能有這種事?有什麼高手會用劍氣砍豹子的?)
  我搖搖頭,追上了白瀾熊的步伐,一起走向海岸邊,迎向海商王的船隊。
  身為領導數十萬獸人的首腦,我和白瀾熊被安排在一艘特別豪華的巨艦上,茅延安、卡翠娜、羽族女戰士也是一樣,這艘巨艦與其他的船不同,上頭不但有五張大帆,而且每張帆的顏色還不一樣,迎風招展,五色帆煞是耀眼好看。
  巨艦上除了我們這些乘客,還有一些海商王的手下。這些武裝護衛人員,平時的職業很可能就是海盜,看起來一個個肌肉粗壯,剽悍異常,上陣衝鋒起來,聲勢應該很可觀。
  我特別留意了他們的裝備,乍看之下都很樸拙,不像是什麼高價貨品,但仔細留意,就會發現刀鞘、刀柄雖然很普通,可是刀刃卻銳芒流轉,堪稱是一等一的利器,說不定還有魔力附著,驟然間與敵人相遇,一定能讓敵人吃上大虧。
  這種裝備風格,還有丹羅在東海的一貫作風,我想這位海商王真是個低調的人物,實力強大卻又不願張揚,這種人如果不是心理有問題,就是其志不小,存著遠大目標,不願意被其他瑣事絆住,這才盡量低調。
  「約翰,你覺得……海商王該不會是想要做點什麼吧?」
  白瀾熊提出質疑,我知道他是在擔心會否遇到陷阱,幾百艘船上同時動手,獸人們全軍覆沒,橫屍大海,不過從理性上來說,海商王既然接了這生意,就沒理由半途反悔,與南蠻結下深仇大恨。
  即使伊斯塔那邊有好處,但這邊是慈航靜殿與金雀花聯邦支持,我想海商王應該沒有翻臉的理由。根據剛才見到的幾個海商王手下所言,具體的運費與報酬,稍後會由他們與自瀾熊來商談,但無論價碼是怎樣,金雀花聯邦都會擔當保人,讓這交易順利進行,幾十萬獸人平安回到南蠻。
  「海商王那邊我不擔心,倒是羽族這裡,老白你要給我點面子,好好安置她們。」
  以卡翠娜為首的這些羽族女戰士,既然和李華梅翻臉,東海是不能再待了,獸人的故鄉始終是南蠻,在外頭混了那麼久,她們都很想念家園,希望能夠藉這機會回歸故土。
  過去各大獸族仇視羽族,但如今情勢已變,羽族在這次事件中甚至是與各族獸人連手抗敵,營造出「一笑泯恩仇」的氣氛,只要白瀾熊回南蠻以後全力支持,羽族就可以重新根植南蠻,和平生活了。
  「放心吧,看在你的份上,我會支持羽族的。畢竟現在不同於過去,我們的敵人也不是羽族。」
  白瀾熊恨恨地說著,我知道他在指什麼,從今以後,南蠻與伊斯塔恐怕是有不共戴天的世仇,李華梅也要面對源源不絕的獸人死士了。
  「這些我管不著,隨你吧,你要是覺得能成功,就去幹……想做什麼是你們的自由,做不做得到是另一回事了。」
  我苦笑著拍拍白瀾熊,與他分開,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之前為了專心處理眼前問題,我不敢去見羽霓、羽虹,怕自己一看到她們,就會心亂,不曉得該如何面對,沒法再分神去處理其他事務,但現在事情告一段落,我與李華梅決裂,又找不到阿雪,便再難抑制心頭的衝動,去看看她們姊妹兩人。
  問明了路徑,我朝羽族女戰士所住的區域走去。這次伊斯塔事件的影響,令羽族陷入分裂,底下人一脈跟隨卡翠娜,一派則奉李華梅為主,人數大概是六四比,對於本來就缺人的羽族,這個傷害確實是不小。
  卡翠娜上船以後,就與茅延安廝混在一起,從這點看起來,不良中午的魅力確實是很有一套,我也懶得多管,但就在我來到羽族女戰士所住的艙房區域時,幾個負責把守的女戰士露出驚惶之色,攔阻住我。
  事情明顯有古怪,此時此刻的羽族,根本沒有需要把守的東西,就算有,以我在羽族的特殊地位,也沒理由被人攔下,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不能讓我看到,這才攔阻住我,一瞬間,我想到當年在羽族倍受欺凌的阿雪。
  「讓開!擋我者死!」
  我斥退擋在我面前的羽族女戰士,才往裡頭走幾步,就聽見一陣陣熟悉的鞭苔聲、女性激烈喘息聲傳來。
  在前頭的一個大房間裡,幾十名羽族女戰士圍在四面,目不轉睛地盯著中央,而在她們視線交會的那一點,是兩具汗水淋漓、火辣嬌艷的少女侗體。
  不是穿著平時的裝束,羽霓、羽虹都換上了一套緊身的皮革,姊姊是邪艷的黑,妹妹是火熱的紅,上半身用馬甲綁束,連那嬌小的鴿乳都顯得突出,下半身則是短裙與長靴,全都是皮革質料,在視覺上火辣衝擊的同時,更做著令人噴鼻血的激烈動作。
  羽虹的雙手被緊緊捆綁起來,整個人趴臥在床鋪上。羽霓站在妹妹身後,毫不留情地掀開她的裙子,內褲也往下扯到小屁股完全露出來,手裡拿著一根捆竹鞭,用力地揮下。
  羽虹的屁股,不比阿雪那樣豐滿多肉,但也是白皙挺翹,曲線渾圓,被這樣子一鞭打下去,馬上就多了一道紅痕。羽霓下手真是毫不留力,妹妹的美臀上早已佈滿紅印,被打得甚是淒楚,如果不是護身內力強,早就皮開肉綻了。
  不過,被打得雖然厲害,羽虹的表情也很痛苦,但那含著淚光的眼神,卻流露出一絲快慰,好像在享受這份痛楚似的,別人也許看不出來,可是以我對羽虹的瞭解,這種細微表情絕對逃不出我的眼光。
  (奇怪,一個暴露狂被打怎麼會爽?這是怎麼一回事?什麼時候從暴露狂變成被虐狂了?說不過去啊,還有,本來不是渾渾噩噩的失智狀態嗎?怎麼突然回復清醒了?唔……還是先看看吧。)
  就是因為這幾點異常,我放棄現身喝止的打算,藏身暗中,想先看一看到底是發生什麼事。
  「懺悔吧!」
  重重的一下鞭笞,姊姊的鞭子在妹妹臀上留下印記,羽虹痛得連背都彎起來了,卻死死咬住牙關,沒有叫嚷出來。
  「妳體內流著罪人之血!妳是黑龍王、黑巫天女兩大罪人的女兒,天生就是負罪而生,做什麼都不能洗去妳身上的罪孽,妳要虔誠懺悔!」
  羽霓高高地揚起手中的竹鞭,朝著羽虹白皙柔嫩的屁股用力地打下,竹鞭發出「休休」的破風聲,打破了羽虹的沉默,響起了一聲哭叫。
  「啊呀!疼啊!」
  「在妳發自內心地懺悔之前,姊姊要好好地教訓你。」
  休休!休休!
  「痛、痛死了……不要再打了啦!我……我懺悔!快住手!」
  「我已經說過了,不許敷衍我,說出妳懺悔什麼!」
  羽霓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斷鞭苔妹妹的屁股,羽虹涕淚縱橫,哭叫著說出自己的罪業。
  「我……我的心應該堅守正道……在絕對的正義之前,哪怕是面對父母……我也該大義滅親,絕不退縮……下、下一次我一定……」
  「可恥!還有下一次?妳父母早都死絕了!」
  由於羽霓不斷地打著妹妹的屁股,羽虹臀上已經是極度紅腫,碰一下都應該是很痛,而她的反應也是如此,不時將上半身往後仰,連連發出慘叫。
  類似宗教的懲罰儀式,看上去有些荒謬可笑,尤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穿著皮衣搞贖罪儀式,這實在是荒唐,但只要深想一層,我就覺得笑不出來。
  這場鬧劇搞得太過頭了,就算羽虹應該被懲罰,那也不該由羽霓來執行,況且羽霓這個傀儡怎麼會自發性地搞這東西?一切想來都很古怪,我正想走出去停止這場鬧劇,背後忽然有個聲音響起。
  「這是羽虹自己的要求……」
  我回轉過頭,看到卡翠娜正站在我身後。這美麗婦人一臉倦容,眼神中卻有著掩不住的春情,身上衣衫不整,應該是正搞到一半,匆匆趕過來的。
  「事情我剛剛聽族人說了,她們告訴我,上船以後沒多久,霓虹來找她們,說要請她們作見證,然後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第二十七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五章 海上霸王 神采飛揚
  「羽虹自己主動來找妳們?這是怎麼一回事?她那樣的精神狀態,哪有可能跑來說要做什麼,妳說得仔細一點。」
  我皺眉問起了卡翠娜,她點了點頭,向我做了解釋。
  剛才上船後不久,我還在與白瀾熊討論的時候,本來渾渾噩噩,失去思考能力的羽虹,忽然清醒過來,和姊姊羽霓一起來到族人面前,說是請族人做個見證,所有族人被弄得莫名其妙,跟著過去一看,就是這麼一幕莫名其妙的景象。
  這樣聽起來,卡翠娜也在狀況外,根本不瞭解這邊的狀況,問她茅延安的性愛技巧如何,還比問這邊的事情要清楚,但有一件事我很懷疑,或許她能給我答案。
  「等等,族長,有一點要先問,霓虹兩個精神不正常,搞什麼都不奇怪,但發瘋歸發瘋,裝備不會平白無故冒出來,她們那身變態皮衣是哪裡來的?」
  「哦……這個,你也知道,族裡的姊妹有時候會玩點助興遊戲,換穿衣服什麼的是家常便飯,這點小道具隨身攜帶,反正羽族上下也沒幾個胸部大的,尺碼大同小異,大家相互借來穿,妳搞我、我搞妳的,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事。」
  「妳們也夠變態的了。」
  「……沒有你變態啦。」
  卡翠娜笑道:「怎麼樣,你打算怎麼做,在這裡繼續旁觀?這倒是個夠變態的主意。」
  「哈,這樣子就是變態?族長妳還真是沒見過世面,要玩變態東西助興,站在旁邊看不會有什麼快感的,真的想要爽,還是得親自下去體驗,才會有味道的。」
  我冷笑著說完,大步往前走去,伸手推開擋在前頭的羽族女戰士,在她們的詫異目光中長驅直入。
  羽霓高高舉起竹鞭,正要揮下,我伸手一欄,立刻就把竹鞭給抓住,夾手奪過,羽霓看到是我,本來凶狠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溫馴,朝我行了個禮,恭恭敬敬地退至一旁。
  周圍的羽族女戰士,被這股奇特氣氛所感染,一下子整個安靜下來,屏息注視,注視著我的動作。
  異樣的靜默,讓陷入痛楚哭叫中的羽虹察覺有異,微微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中的並不是我,而是周圍以奇異目光注視過來的族人。在族人圍繞之下,自己裸著屁股接受姊姊的責打,這種事情對羽虹絕不是沒有影響,除了心理上的懺侮與羞恥,肉體上則是產生了相反的反應,尤其下半身敏感的花谷,已不由自主產生強烈地變態般的快感。
  這一點,別人或許不清楚,但來到羽虹身後的我,卻是看得再清楚也不過,在連續的鞭苔之下,美麗的雪臀固然紅腫,但在兩腿夾緊的花谷中,早就已經濕透滑濘,散發著少女的芬芳。
  「妳這個無恥的變態狂!」
  我一掌打在羽虹的屁股上,碰到了臀上的傷處,羽虹立刻痛叫出聲,但因為這一掌的力道與角度巧妙,痛叫聲中竟隱約帶著一絲嬌媚。
  對比於竹鞭,手掌帶來的疼痛無疑是減輕不少,可是猥褻的恥辱感卻是大大提升了,男性的體溫比起竹枝,有著截然不同的觸感,更加讓羽虹感到羞恥,尤其是這一掌不只是拍打,邪惡手指還順勢滑過女體神秘嬌嫩的部位。
  無視於主人的哀羞,身體誠實地分泌著,我的指尖閃爍著淫邪光澤,濃郁的淫香飄蕩在空氣中,只要還有起碼的嗅覺,就可以聞到。
  在羽族,清純少女根本是稀有動物,所有在場的羽族女戰士都聞到這股氣味,但卻沒有人質問這是什麼味道,每個人都是用一種瞭然的眼神,有點愕然、有點訝異,又有點鄙夷地望向羽虹。
  「玩什麼拷問遊戲?拷問到下邊都濕透了,妳玩得很爽嘛!」
  一下又一下的拍打,混和著捏、陷等動作的拍擊連續不斷,我甚至粗魯地揪起羽虹金黃柔亮的秀髮,將她整個身體拉得彎了起來,雪臀份外突出,蜜漿沿著兩腿而滑下,讓羽族女戰士又掀起一陣低低的驚呼聲。
  「告訴妳,這種打屁股的花樣,我最在行!別說是妳,就算是妳媽媽的屁股,我都照樣打過了!」
  打白牡丹的屁股,那半是意外,也沒想到有一天來打她女兒的屁股。和母親肥厚多肉的雪臀相比,羽虹的屁股青澀得多,卻也更為結實彈翹,拍打起來有不同的享受,就可惜沒有機會再並排著比較了。
  在羽族女戰士的低呼聲中,我察覺到自己有點失控。其實我也搞不清楚,自己這樣到底是在做什麼,但是看著這樣的羽虹,我確實有一股越來越強的怒氣,連自己也克制不住。
  遇到這麼多的打擊,羽虹受的傷害很深,別說精神崩潰,光是沒有立刻自殺,就已經算她夠堅強了,換句話說,她的確是有資格用這些瘋狂行為來發洩。可是,我也不是什麼都沒有為她做,這次為了想要維護她,我付出了很多,搞得身心俱疲,甚至與李華梅就此反目。
  發生了那麼多事,我真的已經好累好累,只覺得自己越做越錯,所做的一切都變成徒勞,再看到羽虹仍是這麼一副模樣,我一方面知道不應該怪她,一方面卻又克制不住,胸口的怒意猶如岩漿沸騰,化作掌底重擊,一下接著一下打去。
  「啊~啊~啊~啊!」
  在生理痛苦與心理屈辱之下,羽虹美麗的身軀劇烈地痙攣,充滿恥辱的刑責中,少女幾乎攀上了高潮,兩腿不住擺動,花谷深處溢出一股又一股的香津,宛如女子潮吹,全部從股縫滿溢至兩腿,剎時間,室內儘是濃郁的異香。
  「操妳媽的,被打屁股也可以騷成這樣,是不是真有那麼爽啊?這和正義有沒有關係?一點都沒有!妳發什麼鬼正義春!」
  連打帶罵,羽虹被我玩弄得嬌喘吁吁,被皮革所包裹的少女侗體香汗淋漓,滑不溜手,疲倦地趴靠在床鋪上,似是無力站起,但側身回睜之際,眼中所綻放的一抹艷媚挑逗,卻把人心頭一股邪火直挑起來。
  「賤貨!我讓妳爽!」
  我沒什麼搞當眾性交的興趣,現在周圍幾十雙眼睛盯著,感覺也是怪怪,但此刻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發,索性徹底無視周圍眾人,先把羽虹趴放在床鋪上,屁股高高翹起,而我把腰帶一鬆,簡單調一下位置,就從後頭大剌剌地直接進入。
  「啊~~」
  小腹直接壓住羽虹的後臀,撞擊碰到傷處,絕對是很痛的,但羽虹的這一下叫聲裡,舒爽的感覺卻大過痛苦,連屁股都主動往後挺頂,追求著慰藉,不但讓我吃了一驚,就連週遭觀眾都驚奇不已。
  羽虹的一雙鴿乳,雖然不大,但與同族相比已算圓潤可愛,跟著我的挺進而前後搖擺,金黃秀髮全被汗水浸得濕亮亮的,散披在肩上。
  「……嗯……啊……呀……唉呦……好深!慢點……!」
  羽虹無力地發著藝語,雪白的屁股高高翹起,讓我可以順利插入她的體內。
  我整個人趴在羽虹的身上,親吻著她的香肩、修長的頸子,雙手則是扯開皮革馬甲,抓著她圓潤的小鴿乳揉捏,肉莖大力抽送。
  雪白粉嫩的小奶,跟隨著我的突刺而晃蕩,雖然沒法形成乳波,但上面的粉紅蓓蕾卻晃得極是誘人:少女清純的臉蛋上,儘是歡愉的滿足,迷人的小嘴不斷開闔,像是在哭叫,卻又彷彿甜美得哭出聲來。
  在我這樣的抽送之下,不僅羽虹的情慾被完全點燃,就連周圍的羽族女戰士都受影響。這些鳥女人本就放蕩成性,近距離觀賞我和羽虹這樣一番激烈性交,滿腔慾火被引發,哪裡還忍得住,只是身處特殊環境,不便衝出去抓男人,唯有強自忍耐,和站在旁邊的姊妹摸臀、抓奶,聊以慰藉。
  不曉得從什麼時候起,這間房裡的呻吟聲從一個變成了一群,幾十名羽族女戰士,這時眼中早已沒有了英武之氣,滿溢著飢渴春情,不是把手伸到絹衣底下,抓著對方的乳房,就是把修長玉腿伸到對方胯間,彼此夾緊摩擦,在短暫的銷魂中,稍稍洩除亢奮的慾望。
  造成她們這麼興奮的源頭是我,但看她們擺出這些冶艷的姿態,卻又反過來對我造成刺激,讓我像是一頭發情的野獸般,發狂蹂躪著身下這具少女裸軀。
  忽然,我背後一熱,一具火熱的女體貼靠上來,雙手樓住我的腰,緊緊貼在我的背後。
  感覺得很清楚,這具女體的上半身一絲不掛,嬌嫩的肌膚、小巧的雪乳,奉獻似的貼上來,比最好的錦緞更能令我溫暖。半回過頭一看,所見到的面孔,與在我身下輾轉呻吟的羽虹一模一樣,都是那麼春情蕩漾,甜美舒爽,恍忽中,我險些以為自己看到了某種瑰麗的幻覺。
  (對了,是羽冕,她們兩個是雙胞胎,在這麼近的距離下,一個人的感覺另一個絕對感覺得到。)
  想到這一點,我故意用大力狠狠搞了羽虹幾下。果然,在妹妹狂呼大叫,像是要飛上天去的同時,姊姊也倒抽一口涼氣,死命緊抱住我,一雙眼幾乎要翻白過去。
  猜測得到印證,我很有一種滿足的成就感,正想要接著再做點什麼,這對心有靈犀的雙胞胎姊妹已經發動反攻,雙手被綁住的羽虹儘管不能動彈,卻扭動著她的小屁股,而羽霓的動作更是辛辣大膽,一手撫向我前胸,在胸口輕輕繞劃,一手則是直接摸到胯下,抓向我的肉囊,催促著我出力前挺。
  普通的3P交媾,當男性與其中一女合歡時,剩下的另一名女性必定空虛難耐,但霓虹卻是一個例外。這麼接近的距離,姊妹兩個的心電感應可以感知到對方一切,所以羽霓催促著我去搞羽虹,在羽虹得到滿足的同時,羽霓也可以感同身受,甚至還有可能是加倍的快感,這確實是很合算的買賣。
  在羽霓的協助之下,我開始加快速度,用著自己所知道的各種調情手法,把羽虹加快送上高潮。
  我的肉莖在少女的花谷內,被腔肉按摩了一陣子之後,堅挺程度比一開始更甚,隨著動作的加快,羽虹再次呻吟喘息。
  羽霓的雙手一上一下地給我刺激,這戰術實在是很厲害,過不了多久,我在羽虹的一聲長長哭喘中射了,滾燙的精液通過肉莖,直指羽虹的子宮。
  「好熱……!被灌滿了……我又……要丟……了……丟了!」
  聲嘶力竭的叫喊,羽虹也被送上了高潮,幾乎是淚流滿面,翻著白眼地暈死在床鋪上。
  射出一次,我只覺得精疲力盡,全身無力地趴在羽虹的身上,右手用著最後的一點力氣,有一下沒一下地玩弄著羽霓的雙乳。
  雙胞胎之間的感應,羽虹有了高潮,羽霓也是舒爽得發出一聲滿足至極的嬌喘,只不過,未曾真個交合,她仍保有充沛的體力,當妹妹失去意識,她就主動抓住我把玩鴿乳的手,緩緩越過小腹,來到她的胯間。
  「真是的,妳就不能忍一忍嗎?才剛搞完妳妹妹,我哪有辦法這麼快就搞妳?放淫慾結界很傷身體的。」
  羽霓沒有答話,只是一個勁地抓著我的手,往她胯間摩擦。我知道對一個沒有意識的肉娃娃說這些,沒有多大意義,在本能之前,她根本不可能聽得進或是聽懂我的話。
  「真受不了妳,好好好,現在來干妳。」
  羽霓上身的皮革早已被解開,小巧的鴿乳亭亭玉立,粉紅色的蓓蕾迎風搖晃,像是在對我發出邀請,看了確實令人暗吞一口唾沫。
  被皮革長靴所包裹著的美腿一隻伸直,一隻屈起,我順著那半彎的腿部曲線看了過去,心裡浮現的書面,卻是羽虹體內正在流著我的精液,不曉得在這方面,雙胞胎的心電感應是否會有什麼特殊感應。
  我懷著興奮緊張的心情,掀開了羽霓的皮革短裙。裡頭果然沒有內褲,很清楚地可以看見,黏稠的蜜漿正從羽霓大腿根部流出。
  在我還沒欣賞多久,羽霓主動掀起裙子,將兩腿展開;她那粉紅的花谷雖然還沒有被我闖入,卻已通紅腫脹,還散發著一股熱氣,半透明液體正從一張一合的小縫中溢出,緩慢流往皮革短裙。
  「還不上嗎?」羽霓雙手後撐,仰起頸子,將美麗的身體曲線展露在我眼前,從長靴中脫出的修長美腿,伸向我胯間,搔弄著我半硬的肉莖。
  看著眼前的美景,我吞嚥了一口口水,正要撲上去享受,忽然後頭傳來一下輕咳聲。咳嗽不是什麼大問題,但一個男人在咳嗽,那就不太對勁,這裡現在只有我一個男人,會莫名其妙冒出男人的咳嗽聲,要是我不稍微留意一下,等一下死得不明不白,就很冤枉了。
  回轉過頭,不良中年一派悠然地站在門口,對滿室春色視若無睹,看起來真是英雄氣概,不動如山。
  光是看到這樣的茅延安,我就曉得今天沒有得搞了。如果茅延安有意下場來淫亂,大搞一場,他就不會是這樣的表情,而是會變成一個搓著手、對女人屁股流口水的老淫蟲,現在這種眼神……明顯就是有正事要說。
  十分掃興,我連忙把衣服穿好,來到茅延安的面前,問他到底是什麼事要來吵我。
  「別著急,賢侄,你先把衣服穿好吧。」
  「哦?你也別光是說我,你自己站在這裡扮清高,有沒有注意到底下拉鏈沒拉好,有什麼醜陋的東西露出來了?」
  「什麼?哎呀,不好意思,一定是剛剛卡翠娜幫我……呢,我這條褲子沒有拉鏈啊……你小子不地道,這樣子坑我。」
  「嘿,我只是挖個坑,沒有要你往下跳,你自己見坑就跳,我哪有什麼辦法?」
  我往茅延安肩上一拍,道:「說吧,到底找我有什麼事?你這個表情肯定是有事的。」
  「說得沒錯,是有事,海商王要見你。」
  「呃……海商王來了?他什麼時候到的?」
  「到什麼到,人家根本一開始就在船上。海商王逍遙海上,這艘五色帆船就是他的旗艦,東海很少有人不知道的。剛剛他派人來指名說要見你,你該不會說不見吧?」
  茅延安笑得很神秘,甚至說得上是奸巧,而他帶來的這個消息,確實令我訝異。海商王要見我。這句話代表的意義,應該不是某個大人物要見見我、握握手那麼簡單,恐怕是有什麼事情要找我做。
  海商王手上的實力之強,今天大大出了我的意料,像這麼了得的一個強人,如果說有什麼事情不能解決,必須要找外人幫忙,我想那絕不會是什麼易辦之事,一搞不好,可能又要賭上性命了。
  如果可以,我當然想逃掉,但現在已經上了賊船,就算我想跳海逃跑,恐怕也會被人家給抓回來。既然橫豎是跑不掉,索性勇敢面對,說不定還可以講講價,不至於一面倒。
  打定主意,我也沒有另外梳洗整理,就這麼和茅延安一起離開,去面見那位神秘低調的走私頭子。
  海商王選擇會面的地點,是在這艘巨艦最頂端的廂房。巨艦高達七層,海商王的廂房在最頂端,乍聽起來是充滿氣勢,由最高處俯視眾生,霸氣十足,不過江湖上另外也有個不成文的共識:白癡與暴發戶都喜歡住高的地方,我不認為海商王是個白癡,但他究竟是什麼人,還是得要見過才知道。
  無可否認,我已經被這個走私頭子給勾起興趣,他擁有強大實力,卻甘願在東海蟄伏多年,似乎對東海霸權全無興趣。一般正常人絕不可能這樣,我不信海商王是個無慾之人,既然如此,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我就非常好奇。
  我很肯定,過去不管是黑龍會,或是反抗軍,都對海商王這支勢力太過掉以輕心,沒有很在意。假如今天李華梅也在這裡,親眼目睹這支艦隊,她的臉色恐怕會非常難看。
  反抗軍在討伐黑龍會的過程中,實力迅速壯大,但即使是如此,仍然沒法組織一支這等規模的艦隊。如果海商王不是只有造船的本事厲害,每一艘巨艦上都配置有足以匹配的戰鬥人員、武裝、魔法師,那麼我百分之百確定,反抗軍沒資格與海商王打海戰,唯一所剩下的優勢,只有一個萬夫莫敵的李華梅。
  東海藏著如此厲害的大敵,李華梅卻懵然未知,要是突然之間開戰,絕對會吃上大虧,這點我很替李華梅擔心,總覺得…她很有可能突遭暗算,一下子被沉默的黃雀襲擊,瞬間就敗得不明不白。
  (不曉得海商王的陣營裡頭有沒有什麼無名高手?要是也藏有最強者級數的高手,那就實在太可怕了,唔,丹羅自己的武功不曉得怎麼樣?搞不好他自己就是一名高手…呃!)
  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這次我們之所以能夠逃出生天,很大的一個理由,是因為最後出現的那名神秘女性,由她敵住了李華梅,我們才能平安無事。這名神秘女性的出現突如其來,就像海商王的艦隊一樣,事前毫無徵兆,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事發地點是東海,說起來是有地緣關係,難道那個女人真是海商王手下?這…有點匪夷所思,她用的是獸魔術,照理說不該與東海有關,唔…)
  線索太少,我無法判斷,雖然獸魔術是南蠻特有魔法,但像海商王這樣的大人物,手下本就是奇人異士輩出,有人會用獸魔術也不奇怪,現在就要排除或否定,實在是還說不上。
  在兩名護衛的帶領下,我們上到了這艘巨艦的第七層,這據說是丹羅的專屬樓層,上去之後所見到的裝潢整個都不一樣,不再是樸素的自然木色,而是以藍、白兩色交錯築構出一個海天世界。
  上方與兩側的壁板漆成白色,地上鋪著一條長長的藍色地毯,兩旁所掛著的壁畫與擺設,也都和航海、海景有關,許多稀奇的貝殼、珊瑚,看起來彷彿是置身海邊,眺望遠方的長空一線,乘風破浪,無限曠遠,整個身心都為此而舒暢不已。
  這樣看起來,這位海商王應該是位文武全才,通常喜歡這種風格的領導人,不會是一個粗鄙無文的武夫,到時候與他交涉,可以省掉很多事,但也會多出許多麻煩。
  「兩位貴客,請往這邊來。」
  四名使婢似的妙齡少女,身穿輕薄白袍,一手挽著竹籃,笑靨如花,站在一扇厚重的紅木大門之前,手腕揚起,替我們引路,海風吹拂過來,白袍飄動,我們看到白袍底下的窈窕胴體,腰肢纖細,雪乳圓潤,不由得心中暗讚。
  瞧得仔細一點,這四名少女長相一致,雖然不比霓虹美貌,但卻是極難得的四胞胎,身材苗條,容貌姣好,看得我心頭一陣火熱,不曉得等一下有沒有機會向海商王提個要求,要這四胞胎陪我搞一次5P,那也是我不曾有過的新紀錄。
  「喂,賢侄,有好東西不要私吞啦,把大叔也算上,6P啦。」
  「干,你來湊什麼熱鬧?我是不和男人搞群交的,這四胞胎都我搞,那你是要搞我還是被我搞?我不會給你這種機會的。」
  被我這一頓搶白,茅延安固然說不出來,連門口那隊四胞胎都掩口失笑,還是我咳嗽了兩聲,她們才幫忙把門推開。
  紅木大門之後的廂房,確實是佈置得很有氣派,但無論那些擺設多豪華,在我們看到屋裡的那個人以後,全都失去了顏色。
  之前我曾想像過幾次,猜測海商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會以何等形式出現在我們面前?
  不過,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樣。
  屋裡飄揚著兩幅白色的大型掛軸,掛軸上分別書寫著八個大字,「世界征服」、「捨我其誰」,八個黑色大字寫得神采飛揚,猶如兩條墨龍,在掛軸上擺動,隨時都會破紙飛出。
  掛軸上的墨跡未乾,顯是剛剛寫下不久,而寫下這八個大字的男人,正拿著大毛筆,站在這對掛軸的中央,傲然望向我們,一股懾人氣勢逼面而來。
  「眾所知名的文藝大家、法雷爾家族的本代繼承人,歡迎兩位的到來,你們可以叫我丹羅?維斯德,那是本地人對我的稱呼,或者叫侯爺、NPC都可以,我個人喜歡你們叫我白?拉登,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個名字。」
  穿著一襲白色長袍,頭上用白布層層包纏起來,大半張臉覆蓋著濃密的白色鬍鬚、瞧不清楚本來面目,這個站得有如蒼松般傲挺,手裡拿著大毛筆,自稱是「白拉登」的男人,身上氣勢一如眼前的水潭般沉靜,可是在那種平靜無波的感覺之下,我們毫不懷疑這男人有隨時掀起驚天巨浪的能力。
  大半張面孔被鬍鬚給遮蓋,看不太清楚長相,直覺上應該是很俊朗的長相,但那雙眼神卻著實令人印象深刻,很像是某種宗教領袖的眼睛,只要一看,就會打從心底信服,想要追隨,奉其為主。而從這雙眼睛裡,我看到了某種熾熱的火焰,更百分百肯定一件事:擁有這種眼神的人,不但絕對不低調,更不可能會是一個和平人士。
  「兩位都是當前大地上的知名人士,幹過許多大事,我雖然是與兩位首次謀面,卻已經聽聞兩位的事跡很久了,有幸見面,何妨坐下來,一起喝杯茶?」
  這是很普通的邀請,但從白拉登的口中說出,卻像是一道再自然也不過的命令,教人難以反抗。
  我在身後的白色沙發上坐下,卻沒有忘記提出我的問題,「你是海商王?」
  「我是白拉登,海商王、海賊\\王都只是個稱號,不是名字,當初我為了追尋一個大秘寶而來到東海,順道做起生意,一開始沒有打算要待很久,但不知不覺生意做得大了,也得到一堆莫名其妙的稱號。」
  白拉登笑道:「稱號什麼的,我不在意,你可以用你喜歡的方式來稱呼。不過我船隊的航線遍及四大陸,要說我是海商王,我想也是當之無愧的。」
  「你有這麼大的勢力,為什麼沒有稱霸東海?憑著你的艦隊,黑龍會與反抗軍恐怕都不及你吧?」
  「為什麼?因為這個世界太廣大了,我作生意都還來不及,哪有時間搞什麼戰爭?再說,東海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客戶與潛在客戶,要是打打殺殺的,把人弄死了,我又要與誰作生意呢?」
  白拉登道:「說實話,黑龍會是我的大買家,我賣了很多軍事技術給他們,還有過合作,反抗軍那邊也喜歡和我作生意,向我買了很多軍火。單純以我個人來說,他們都是好買家,我很愛與他們合作。」


第二十七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六章 天才瘋狂 趕鴨上架
  「海商王」白拉登興致勃勃地向我們講述他的生意經,聽得出來,他很希望東海繼續內亂下去,他兩邊都有得賺,最好還能把生意做到大地上,直接與金雀花聯邦合作。
  「不過,很可惜,我還通不過慈航靜殿那一關,他們不喜歡我,一直以來也反對我上岸。呵,這次倒是難得,他們主動來求我幫忙,這一次的生意做完以後,我一定會要他們努力地還我人情。」
  白拉登大笑出聲,好像非常開心的樣子,卻令我感到頭皮發麻。這次慈航靜殿為了協助幾十萬獸人平安返鄉,搞不好當真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把一個惡魔給釋放出來了。
  「海商王閣下,對於你的喜悅,我非常感同身受,不過我想先弄清楚,你找我來應該不是為了單純聊天說話吧?如果是有什麼事要找我做,那我想我還是先問個清楚吧。」
  其實我真正想要問清楚的,是萬一有事情委託,我卻不想答應,那應該怎麼辦?如果答案是扔進海底餵魚,那我想我一定會仔細選擇答案的。
  「好,我喜歡爽快的人,既然你這麼問了,我也就告訴你。」白拉登道:「我是這裡最大的走私頭子,除了各種有形的貨物,有時候也走私一些技術。這些技術有家庭、有醫學方面的,也有些是考古專用,但大部分都是軍事相關……很遺憾,這就是市場經濟。」
  如果技術都只是一些養顏美容,讓女人青春永駐之類的東西,那倒是沒有什麼,但那些出得起錢的大買家,都是對一些什麼變種凶獸、超霸神兵有興趣,又或者是想買到超越生死,忠貞聽令的完美軍隊,甚至是流傳在極久遠之前的太古時代,那種超級強力的滅世兵器。
  這些要命的技術,如果隨便傳遞,非但足以改變大地上的國家勢力消長,更會帶來彌天大禍,絕對不是可以說出來笑的事情。
  「事關重大,要是這些技術洩漏了,我就會少賺很多錢……呢,說錯了,是有很多無辜的百姓就會受到影響,所以平時我都是很小心地在保管這些東西,不過呢…人生之中難免有百密一疏這種事情啦。」
  白拉登摸著鬍子,好像很遺憾地說著。約莫在幾個月以前,海商王有一個得力手下神秘失蹤,若單單只是這樣,問題是不大,但經過清點,有一個極重要的機械也不見了,整件事串聯在一起,那就是有人帶著重要貨物私下叛逃。
  察覺此事後,白拉登的處斷極為明快,立刻就派出高手追殺,幹掉了叛徒,搶回了那個機械零件,但事後經過詳細調查,才發現那個叛徒與人長期勾結,幾年來偷偷把某個技術洩漏出去,由合作一方秘密建造,整個製作已經到了尾聲,那個叛徒預備把最後的核心組件盜走,完成整個建造程序。
  白拉登聳肩道:「能夠及時阻止這件事,堪稱是不幸中的大幸,因為如果讓那東西建造完成,事情就會十分棘手,連我也不曉得該怎麼收拾。」
  我道:「及時阻止?我想未必吧,如果事情真的被阻止了,海商王也就不用找我來說話了。核心部分被取回,但那些流出去的部分,我想你大概不會就此善罷罷休。」
  「聰明。雖然核心機件沒有流出,但已經外洩的那些部分,還是得要處理,尤其是已經建好的那些東西,如果放著不管,說不定有一天會生什麼亂子,特別是我得到風聲……那些人知道核心部分無法取得後,已經開始嘗試自行製作,效果也似乎還不錯,這點讓我始料未及。」
  白拉登說得頗為遺憾,像他這麼精明厲害的一個人,平時想必是算無餘計,一個手下能長時間瞞過他,還盜賣重要技術出去,絕對是他的奇恥大辱。為了洗刷恥辱,整件事情必須要有個了結,這些我都可以明白,但我還想不通的一點是,這些事情與我有什麼關係?
  我還在猜測,旁邊的茅延安忽然開了口,「那樣技術的流向……應該是索藍西亞吧?」
  「呃,大叔你說什麼?」
  我還在驚愕,白拉登喝了一口茶,讚道:「茅大先生的智慧真是令人驚歎,不曉得是怎麼推論出這個答案的呢?」
  「說來也挺羞愧的,但這幾年裡頭,我們輾轉在南蠻、阿里布達、東海、金雀花聯邦、伊斯塔都惹過事,如果這麼重要的大事,是發生在這幾個國家,我想我們不會一無所知。」
  聽茅延安一說,我登時省悟,如果用消去法來看,大地上有能力製造那個超級武器的地方,就只剩下索藍西亞、羅賽塔兩個地方,羅賽塔的那票矮子素來直線條,秘密製作大規模毀滅性武器的可能很低,就算做了也很難不走漏風聲,反倒是索藍西亞那票精靈,神神秘秘,鬼鬼祟祟,要說是暗中搞什麼陰謀,這點是有說服力得多。
  (等等,索藍西亞?製作高等級的毀滅兵器,需要很高的技術與匠師……干,我知道為什麼找我了!)
  猛然之間想到,我和索藍西亞的精靈雖然只有深仇大恨,沒交情可言,但是在索藍西亞卻有一個舊識,那就是我的小情婦織芝·洛妮亞。織芝本來在阿里布達,任職於冷翎蘭的摩下,但萊恩大總統組織國際聯盟時,因為索藍西亞的力邀,織芝前往索藍西亞進行觀摩與研究。
  現在想一想,所謂的研究工作,很有可能就是協助進行武器研發與製作,索藍西亞自身雖是人才輩出,但織芝卻是一個橫空出世的天才型匠師,索藍西亞為了製造出那個核心組件,特別把織芝延攬過去,這是完全說得過去的。
  白拉登道:「織芝·洛妮亞,現在在索藍西亞備受禮遇,是製作那件武器的核心人物,如果有她協助,要破壞那件武器,還有銷毀所有研究資料的機會就高得多。在數據上,她除了冷翎蘭之外,就沒有什麼別的人比較親近,不過我們的調查小組掘地三尺,終於查到她與你有著特殊關係,我相信如果是你出面,一定能說動她倒戈相向。」
  「好,沒有問題,我現在立刻寫一封信,你們設法把信傳到她手裡,叫她馬上脫離索藍西亞,跟著你們走,這樣就可以圓滿收場了。」
  沒有那麼好說話的我,之所以會一口答應,是因為看出這件事情的棘手。一個搞不好,我就要被送到索藍西亞去大搞破壞,炸工廠、燒研究所,還要幹掉大批研究人員,這何止是出生入死,簡直就是九死一生,無論是有什麼好處,我現在都不想冒這麼大的風險,如果只要寫封信就能逃脫,我寧願當這是順水人情,快快應付掉了事。
  只可惜……我的對手似乎沒有那麼好說話,或者該說,他們沒打算這麼輕易就放過我。
  「呵呵,很抱歉啊,索藍西亞那邊對此事嚴加戒備,研究所與工廠都是十步一兵,即使我們能把信送到織芝小姐手中,也沒把握將人安全帶出。」
  白拉登道:「更何況,索藍西亞最近與阿里布達秘密締結軍事同盟,冷翎蘭還為了此事親赴索藍西亞,在這種情形下,我不認為單憑你一封信有什麼用。」
  「如果是這樣,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憑什麼我要聽你的話?老子說不去就不去,看你有什麼辦法能硬逼著我去!」
  話說到這個份上,基本上已經是攤牌翻臉了,雖然危險性很高,但我想應該不至於馬上被扔下海餵魚,畢竟我還有利用價值,直接傷害我不是妥當辦法,白拉登並非傻瓜,應該不會行此下策。
  「哦,你不願意去啊?這可麻煩了,我是聽說你膽大包天,俠骨仁義,才想找你幫忙的,看你這樣子,利誘大概是沒用了,那麼,我該怎麼威逼呢?你現在對我很重要,如果我說要砍你手腳,這種話你也不會信,頂多只能用你重視的事物來威脅,比如說……」
  白拉登道:「當個見面禮……先誅滅在這裡的幾十萬獸人?」
  我本以為白拉登會拿茅延安或是霓虹來要挾,沒想到他一開口就先拿獸人們當目標。
  威脅的東西是什麼並不是重點,但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氣氛忽然變得很詭異,儘管他還是笑得那麼從容不迫,彷彿只是在說著一件趣談,但身上所散發的感覺卻顯得那麼認真,令人絕不懷疑這句話馬上就會付諸實行。
  也許,只要他一聲令下,一場喋血慘劇立刻便會上演,幾百艘大船上同時動手,把疲憊不堪的獸人殺個措手不及。有心算無心,要暗算幾十萬獸人其實不難,只需先在餐飲中下毒,就算不能讓他們毒發身亡,也可以先減弱戰鬥力,然後再派出武裝人員動手,一切可說十拿九穩。
  「不,其實也沒那麼麻煩。」彷彿看穿了我的想法,白拉登道:「下毒這個手段是共識,所以獸人們再蠢也會提防,反而不易得手,我的做法簡單得多,只要發個信號,所有船上人員一起跳海逃生,順道鑿船,頂多就是送幾十條船給獸人當陪葬禮物,簡單省事。」
  我聞言心頭一震,暗讚一個「絕」字,這條毒計想的太絕,絕到哪怕是明擺著告訴我們,我們都防禦不了。從這裡到南蠻,幾十萬條人命等於是全被白拉登綁架,他想要什麼時候鑿船,就隨時可以動手,只要他捨得賠上那些陪葬船隻。
  從這段話裡,我感到一種懼意,這個走私頭子的腦袋根本不正常,那條毒計確實可行,而且乾淨利落到極點,但一般正常人哪可能會想得這麼絕?如果說我家老爸是變態,那白拉登……就是瘋狂。
  「瘋狂嗎?不至於吧?船艦的損失只是財物損失,能用錢擺平的問題就不是問題,錢可以再賺,船也可以再建,唯有人命損失是補不了的。」白拉登冷笑道:「伊斯塔要是早點想通這一點,就不會把精銳戰力都葬身大海,落得往後起碼二十年內都抬不起頭的結果。」
  又一次地,我感覺到恐懼,這個男人並不是胡亂割捨東西,而是非常清楚地認清主次重點,然後絕對冷靜地貫徹實施,他的瘋狂有足夠理性在做支撐,瘋狂、理性兩種背道而馳的元素,集於一身,所以才能做得如此之絕。
  真是要命,我怎麼偏偏惹上這種人?
  幾十萬獸人並不是我的致命弱點,就算真的要殺光他們,我也不可能為此犧牲自己性命,問題是……這明顯只是個開頭,我拒絕下去,只會逼出對方的底牌,那時我未必承受得了,只會輸得更灰頭土臉。
  「咳……不好意思,我喉嚨有點癢。」
  緊要關頭,還是茅延安出言解救,他表示大家首次見面,弄成這樣,氣氛很怪,不如各自回去休息一下,多點思考時間,反正事情再怎麼重要,也不差這幾個時辰,給我們幾個時辰想一想,再來回答,相信會比現在的僵持氣氛要好。
  「也對,那麼……三個時辰的時間,法雷爾提督可以慢慢考慮,當你有了答案,白某就在這裡恭候大駕。」
  就是土匪這句話,我和茅延安勉強算是全身而退,急急忙忙地出了那扇紅色大門,勉強把鎮定形象保留到出門前一刻,一出大門就忙著幫對方抹汗,大大喘了一口氣。
  「哎呀,賢侄,你怎麼會惹到這種狠角色?這次真是名符其實地上了賊船,想跑都跑不掉了。」
  「他媽的,什麼見鬼低調,這人低調個屁,他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狂野心家,如果不是因為忙著做生意,滿腦子利益來利益去,早就卯起來發狂去征服世界了!」
  我罵道:「這傢伙在東海多年,坐觀兩大勢力互鬥,其實是兩邊牟利,要是他自己下來當野心家,一定他媽的黑得比黑龍王更黑,早知道上趟就不該幫反抗軍打黑龍會,應該挑撥離間,讓黑龍王和李華梅一起打他,消減危險因子。」
  茅延安聞言頻頻點頭,很用力地拍拍我肩膀,表示他支持我的想法,只恨一切察覺得太晚。
  說歸說,這些話對我們的處境一點幫助也沒有,頂多就是像兩條鬥敗的狗,在這邊亂吠,沒有實質意義。
  單單憑靠我們兩個,是沒有能力改變這困局了,即使想要找幫手,我也想不到有誰幫得上忙。在這條船上的人,白濫熊、霓虹、卡翠娜等人都自顧不暇,即使願意對我援手,結果還不是多一個陪葬的,於事無補。
  (可惡,如果能與海神宮殿取得聯絡就好了,就算武籐蘭冷血,但大當家義薄雲天,比較好講話,至不濟也可以發動黃金女衛士助我殺出去……嗯,好像還滿可行的,那我應該現在就跳下海去嗎?)
  腦裡一時間想不到主意,正自彷徨,茅延安忽然推了我一下,只見那四胞胎正擋在我們前頭,笑得柔媚動人,很客氣地表示奉主人的命令,有些東西要給我們看一看。
  我和茅延安對看一眼,這才明白白拉登根本就沒打算給我們三個時辰的考慮時間……說得更清楚一點,亮底牌的時候到了。
  「大叔,你覺得海商王的底牌會是什麼?這種人不會胡亂出手,一出手一定就是要命的。」
  在敵人的底牌攤開之前,我急謀對策,想看看茅延安能否幫到我什麼,而他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冷靜分析。
  「這就不得而知了,天曉得你有什麼把柄落在人家手上?嘿,你約翰·法雷爾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一點小場面也不可能把你嚇倒,總不會等一下被帶到小房間裡,看到滿房間的拷問刑具與殘屍碎塊,你就緊張得撒尿了吧?」
  「哈哈哈,當然不可能,難道你覺得我有這麼容易被唬倒嗎?這點小事,沒在怕的。」
  「對嘛,我也這樣覺得,不過……為什麼你兩條腿一直抖個不停呢?」
  「呢!有嗎?哎呀,抖得這麼厲害,連我自己也沒發現,差一點就尿出來了。」
  我急忙止住顫抖,而茅延安也再次提出規勸,「保持平常心,不用太緊張,我倒是覺得,海商王的底牌未必是威逼,說不定是什麼很好條件的利誘呢。你想想,要是等一下進房間,一開門,四個赤裸的絕色美女一字排開,翹著屁股,穿著性感薄紗,對你撒嬌,從此以後都任你處置,這個條件怎麼樣?」
  「這……這個條件確實很誘人,我想要。如果真的面對,我不曉得自己能否抗拒得了……」
  「又或許,等一下進房間,一開門,四個赤裸的粗壯猛男一字排開,挺著大席,拿著性虐道具,對你微笑,從此以後你任由他們處置,這個條件怎麼樣?」
  「不用考慮,我決定立刻屈服,留下你作人質,然後在前往索藍西亞的路上找機會逃跑,好漢不吃眼前虧。」
  「為什麼要留下我作人質?我不擅長處理這種場面的。」
  「笑話,大叔你英俊瀟灑,風流英俊,又剛剛在金雀花聯邦深造過,區區四個猛男,這種小陣仗對你不過是小菜一碟,根本不用放在眼裡,請你輕輕鬆鬆搞定他們,不用在意我了。」
  我重重在茅延安胸口一敲,他嗆得說不出話來,而那四胞胎又把我們帶到另一個房間前,並且明言茅延安不得進入,只有我一個人進去。
  茅延安聽到這句話,表情就像是中了彩票一樣,陽光燦爛,還一副十足慷慨仗義的模樣,拍拍我的背,要我放開一切,大膽往前去闖。
  「如果闖得出來,大叔就幫你準備一桌好筵席,把酒言歡;要是闖不出來,那大叔還是幫你準備一桌好筵席……順便弄一塊好風水。」
  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虛心地接受了不良中午的好意,一下用力推開門,進入房間。
  進入房間的第一印象……房間裡很黑。
  出奇地,我沒有看到四個性感裸女,也沒有看到猛男……當然,這也是很正常的事,堂堂海商王如果用那種無聊手段,格調也未免太低了。
  屋裡太黑,我只能很模糊地看見一些擺設,但側耳傾聽,我聽見一些微弱的呼吸聲,第一個念頭是屋裡有某種野獸,海商王想要玩人獸大戰的威脅把戲,再想想又覺得不對,正想從懷裡取出魔法火石,照亮周圍的景物,忽然前頭傳來一聲叫喚。
  「約翰·法雷爾……」
  低沉的女子聲音,並不是那種「還我命來」的陰森口吻,但我聽在耳裡,卻比聽見惡鬼哭號還要震驚,因為出聲叫我名字的那個人,絕對比惡鬼要危險。
  心劍神尼!這個令金雀花聯邦、伊斯塔兩方聞之驚惶的大邪人,是大地上數一數二的危險人物,儘管她連續幫了我幾次,但我對她的驚疑戒備之意,卻從來沒有少過,要不是我還記得阿雪應該是與她在一起,我早就拔腿逃跑了。
  「是……是神尼嗎?」
  我應了一聲,緩步往前走,眼睛慢慢適應了黑暗,看見前頭有一張沙發,一個人正大剌剌地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手橫放在沙發上,姿態非常囂張,好像還抽著一根雪茄。
  「你過來,但是要小心,不要弄出什麼光亮來,也不要點燈。」
  心劍神尼這麼說著,但她手中的那根煙卻閃著星火,與她的話明顯有衝突,不過我也不敢糾正,小心摸黑來到沙發前,看到心劍神尼身穿一襲白色套裝,長髮用繩子很飄逸地綁在腦後,居然是作著男子打扮,雖然在黑暗中僅能看個面部輪廓,但確實是俊美得驚人。
  真不曉得這個大邪人現在是在玩什麼…
  「敢問神尼……阿雪到哪裡去了?」
  要是有得選擇,我絕不會花時間與心劍神尼談話,離得遠遠比較妥當,不然說錯一句話,她喜怒無常,出手要斬我,就不信海商王會出手救人。但阿雪是與她一起失蹤,我只能小心謹慎地進行交涉。
  「那個傻妞躺在後頭,你可以過去看看她,她還沒有醒,但有些事情我要先告訴你。」
  這話裡頭有種不祥意味,我暗叫不好,擔憂阿雪可能已經重度傷殘,又或者是出了什麼大問題。
  「阿雪她傷得厲害嗎?」
  「還好,至少沒有缺胳膊短腿的,也沒有毀容,更重要的一點,是那雙巨乳還好好的……幸好巨乳沒事,不然我要是認不出人來,麻煩就很大了。」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脫下僧袍,換掉裝束的關係,心劍神尼的用語和平時截然不同,甚至說得上是肆無忌憚,我聽到這裡,心下稍安,就聽她繼續說著,「其實胸部沒事,臉也沒事,那就沒大事,想想我還有什麼好煩的呢?雖然不能見光,但這世上見不得光的人也很多,他們也都活得好好的啊。」
  「神尼,妳說什麼?阿雪不能見光?怎麼會這樣?」
  我問得很急,心劍神尼看了我一眼,簡短做出解釋。
  為了要支撐大海分開,阿雪體內的光、暗兩元素相互衝擊,造成了極為嚴重的傷害,沒有當場炸成滿天血雨,已經是萬幸了。心劍神尼緊急搶救,幾乎是豁盡全身力量去救治,如果是普通的重傷,早就被壓制下去,但這種毀滅性的嚴重傷勢,卻非人力所能救治,心劍神尼竭盡全力,也只能把這傷勢給穩住,不讓情形繼續惡化,如果在這種情形下,有醫道高手進行急救,阿雪的傷勢就會比較好應付,偏偏又碰上另一個問題。
  大戰時的干擾強烈,差一點李華梅就要拔劍斬向兩人,所幸海神宮殿作出救援,進行長距離的牽引轉移,一下子把阿雪、心劍神尼給拉走,這才沒有命喪李華梅劍下,但武籐蘭也不可能把外人接回海神宮殿,所以轉移到最後,就直接把人送到東海上的海商王艦隊。
  「為了要救治這個傻妞,當時我已全力以赴,卻仍是鎮壓不住,沒法阻止那兩股崩潰的元素破體而出,那時,我們恰好被轉移到這艘艦艇上,海商王出手相救,合他我兩人之力,這才把光、暗元素分別壓制,在她體內穩住。」
  從心劍神尼的說法中,我讀出了另一個訊息,那就是海商王白拉登本人也是一個高手,而且還是最強者級數的絕頂高手,至少在內力修為上,可以與心劍神尼平分秋色,要不然也無法與她合力救人,這對我而言實在不是好消息。
  「兩種元素被分隔、穩住,只是一種恐怖平衡,並不是真正的治本之法。能量衝擊造成的傷害也很強烈,除了對體內經脈、肺臟的破壞,還有一個很麻煩的地方,就是從此不能見光。」
  心劍神尼道:「無論是日光、月光,還是其他的燈光,只要是一定程度以上的亮光,就會令她體內的光、暗元素起反應,造成魔力灼傷,情況比自焚要痛,嚴重的話會致命。」
  要說不震驚,那是不可能的,這個惡耗令我呆在當地,作聲不得。這麼說起來,阿雪豈不是這輩子都不能見天日,甚至連燈光也不能點了?
  「覺得很麻煩嗎?放心吧,你再煩也不用煩多久了,這個傻妞體內的能量平衡只是勉強撐住,一段時間後就會再次崩潰,不但她自己沒有得救,爆炸時還會波及方圓千尺,造成毀滅性的災難。要是你覺得這樣子危險,那我奉勸你,趁著大奶妞嚥氣之前,多打幾次奶炮,打完直接扔下海餵魚,物盡其用,不用為禍蒼生,善哉善哉。」
  心劍神尼的冷淡語氣,說得事不關己,好像是在嘲弄,我聽得怒火中燒,很想發作,但想到對這大邪人發怒的後果,還是把怒氣先壓抑下來,因為……心劍神尼雖然說得毒辣,但語氣裡卻好像藏了別的訊息,也許……阿雪不是真的沒有得救。
  「神尼,我想再問妳一次,能量崩潰的時間還有多久?阿雪真的是沒得救了嗎?」
  「最慢六十天之後,能量崩潰就會發生,哪怕是召集慈航靜殿、伊斯塔所有的術者,都沒可能阻止。如果法米特重生顯靈,或許有可能創造奇跡,不過,嘿嘿,你有本事叫法米特回來再顯一次靈嗎?」
  「難道真沒有別的方法?」
  「黃土大地上的現有技術,是救不了的,不過……黃土大陸以外的技術,或許有我不知道的事。」
  遲疑半晌,心劍神尼說出一個我意料中的答案。
  「姓白的接觸很多異大陸知識,要救人,你可以找他問問。」


第二十七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七章 完美作品 邪人低頭
  在黑暗中,我來到床邊,俯視著阿雪。沒有光線,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光是站在床畔,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與草藥味,那些應該是來自她身上的滲血與敷藥。
  從這些狀況來看,阿雪的傷勢很嚴重,心劍神尼說她一時之間醒不過來,這類的話我很熟悉,意思就是也有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醒來,當然,如果兩個月之內都沒有解救方法,那就不用煩惱醒不醒來的問題了。
  伊斯塔一戰,法米特·修·卡穆幾乎成了主導戰局的人,他所遺留下的幾步後著,哪怕是在他已經離開戰場了,仍舊影響著戰局演變。不過,我不曉得阿雪現在的狀況,是否也在他的預算之內,因為我並沒有再接收到什麼後著,對於阿雪現在的情形,我們一點解救之法也沒有。
  造成阿雪受傷的,是她體內光、暗魔法元素的相互衝突,換作是別人,在能量衝突爆發的那一瞬間就被炸碎了,根本不用想什麼救治的問題。現在她多了六十天的生機;我能夠把握住這個救命機會,讓她化險為夷嗎?
  (可惡,我才剛失去了畫眉,絕不能讓阿雪再有事了。)
  我在床邊站了一會兒,聆聽著阿雪的呼吸聲,思潮如湧。睡夢中的呼吸聲音,聽起來還算平順勻暢,不是那種痛苦的呻吟,這點讓我安心不少,但一直嗅著血腥味,心裡的感覺是怎樣都好不起來。
  很想看看阿雪的表情,可是不管用什麼方法照明,都會對阿雪的皮膚造成嚴重灼傷,只得把這個誘人的想法強自按下。摸摸阿雪的臉蛋,觸手的感覺是一片冰涼,這點讓我很是擔心,不過據心劍神尼的說法,這應該是正常現象。
  房間裡頭太安靜了,靜到讓我聽見不該聽見的東西,耳畔彷彿迴響著阿雪嬌憨的叫聲,一聲聲叫得令我心軟。這實在是很不好,因為我現在將要做的事,需要很強的鬥志,要是沒辦法集中精神去做,還沒開始就會一敗塗地。
  硬起心腸,我抽回了手,把目光自阿雪身上移開,轉頭去面對屋裡的另一個人。
  「神尼,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
  「你們這些俗家人怎麼這麼麻煩?事情該做什麼就去做,哪這麼多問題要問的?」
  「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問,不過……我實在很好奇,為什麼妳可以不追究?辛辛苦苦培養了十幾年的果實,還沒入口就被搶走,為什麼這樣你都可以不追究?」
  「可口的果實被搶走,這件事情的確很大,不過要是有一樣美食,你還沒吃就已經很飽了,那時你還會追究嗎?」
  心劍神尼的話太過晦澀,我一時之間領悟不到,她看我這樣子,搖頭道:「真是蠢啊,非要我把話說得那麼明白嗎?我的意思是,你比我技高不止一籌,我對你甘拜下風,你奪我辛苦作品的事情,我不追究了。」
  怎麼都沒想到會有這種回答,我整個呆住,就聽到心劍神尼道:「在這些年裡頭,我反覆思考,果實成熟之後應該怎樣采收,想了千百種方法,總覺得難以取捨,沒想到落在你手上,居然做出這麼完美的東西,巨乳獸耳娘,乳汁溢出,連腰都縮了,最難得的,就是一面維持著這麼天真純潔的心,一面卻行著污穢墮落之道,這簡直是太完美了。」
  「這個……沒想到妳會這麼欣賞我的作品,不過也不全是我的功勞,有些也是誤打誤撞……」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調教之道,千變萬化,我一生淫虐過無數男女,始終遺憾素材的開發有時而窮,當身心墮落到一定程度,玩下去就索然無味。你能保持素材的純淨之心,行墮落之道,在開發上就有無窮的可能性。」
  心劍神尼歎道:「機緣巧合,再加上你出色的構思與執行力,完成了這麼高水平的作品,我幾次想要動手,都不知道怎麼改才能比現在更有淫邪魅力,想來想去,實是自歎不如。既然我無法把作品改得比現在更好,那不如保留在你手上,由你持續調教改造,我在旁欣賞,這樣豈不是更好?」
  「神尼,妳……妳這麼說,是認真的?我沒有聽錯吧?」
  「……你小子不滿意是不是?都已經說過是甘拜下風了,這種話你還要我反覆說幾次才夠?再說下去,難道要我拜你為師?真是荒唐,你知不知道想當我師父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的?」
  「不敢,不敢……」
  我連聲稱不,心裡覺得荒謬,卻又如釋重負。做夢都想不到,我能用此種方式折服這個大邪人,要比淫虐調教,我不是這方面的專業人員,資歷更無法與心劍神尼比肩,阿雪現在的情況,內中有著太多的誤打誤撞,要是沒有黑龍會改造在先,南蠻蛇族的強化改造在後,單單只我一個人,實在玩不出那麼多的花樣。
  可是,整個「聖女污化」計劃,核心部分是由我定下,照著那方向執行至今,看心劍神尼這麼欣賞我的「作品」,深為歎服的樣子,確實很讓我有成就感,但想到我與阿雪現在的狀況,什麼成就感都煙消雲散,只剩下一抹苦笑。
  「嘿,小子,一件完美的作品,很可能這輩子就只有這麼一件,要是失去了,不曉得去哪才能再弄出這麼一個十足堅挺、會噴奶的超細腰巨乳,所以你無論如何,都要救回她的命,知道嗎?」
  這些話就算心劍神尼不說,我也一定會做,但看她義憤填膺,站了起來,雙手拍在我肩膀上打氣的模樣,還真是有幾分可笑。要是天河雪瓊聽了這些話,不曉得會是什麼表情?什麼感想?
  「……對了,要是實在救不了的話,也別浪費,在爆炸之前把人交給我,由我將她炮製為艷屍標本,冰封保存留念,別讓這麼好的作品就此湮滅,一定要流傳後世,成就不朽佳話。」
  心劍神尼說完,還在我肩膀拍了一記,靠近過來,小聲道:「不用擔心製作問題,我早已找好了專業人才……手藝很高的,打從我收養她的那時候就找好了。」
  「……神尼,當妳的徒弟還真是不容易啊。」
  從黑暗的房間離開,我有一種從毒氣室裡走出去的感覺,天底下的淫虐邪人很多,但邪到像是心劍神尼這樣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在某方面而言,心劍神尼確實是傑出人士,她對淫虐調教方面的考慮,面面俱到,哪怕是素材死亡以後,都要搾乾最後一分剩餘價值,能夠執著到這種程度,其實也是很不容易,只不過……身而為人,我還是想離她有多遠就多遠。
  推開門出去,我特別小心開門的角度,生怕太多光照進來,對阿雪造成燙傷,而我出門所見到的第一樣東西,就是不良中年的臉。
  「怎麼樣?賢侄,裡頭該不會真的有裸男吧?你……哇啊啊啊!」
  遭到突襲的茅延安,摀著被插的雙眼蹲下哀號,這是對他幸災樂禍的回報。插完茅延安的眼,我立刻轉過頭,對那對四胞胎提出面見海商王的要求。
  「可是……您的考慮時間還沒有滿,不需要再多考慮一下嗎?」
  真不愧是四胞胎,四姊妹異口同聲地說話,聽起來聲音就像重迭在一起似的,這手本事我家的雙胞胎就沒有,以後得要特別訓練一下,要是練成了,改天可以再向變態尼姑炫耀。
  「考慮是還沒有考慮好,不過商量也是考慮的一部分,我現在要見海商王,妳們幫我帶路吧。」
  為了阿雪,必須要向姓白的低頭了,但即使是要低頭,也未必就是一面倒,該有的權益還是得據理力爭,要不然單單憑我一個人,就這麼衝去索藍西亞,那根本就是送死。
  法雷爾家族,自我爺爺的時代開始,就與索藍西亞累積無數國仇家恨,那些自負優雅的精靈聽到法雷爾一族之名,便氣得青筋橫冒,咬牙切齒,一直想把我們給斬盡殺絕。別說我是去搞破壞的,哪怕我是去送黃金的,才一進入索藍西亞地界,就會被人抽筋剝皮,死得無比淒慘。
  以一人之力去敵人家全國,我既不是夏洛堤,也不是法米特,哪裡有這種本事?
  假如我們小隊的戰力還保存完好,那倒也可以勉力一試,但現在阿雪倒下,霓虹兩人精神失常,我們小隊的主戰力根本完全崩潰,拿什麼去和敵人拚?
  (他媽的,不曉得獸人那邊能不能提供點戰力?老白本人是高手,要是再挖幾個狠角色過來,勉強也算得上不錯的傭兵,羽族人就算了,根本信不過,臨陣逃生肯定是跑第一的,翅膀一張開,飛得比什麼都快……)
  我一面走,腦裡一面想著可能動用的資源,真是覺得舉步維艱,相較於索藍西亞一國之力,我能調集到的力量卻是少得可憐,完成任務的希望不是沒有,但要活著回來卻是希望渺茫,更別說全身而退了。
  (可是,也不能這麼束手無策下去,耍不然阿雪就要被變態尼姑弄去當標本了,嗯,該怎麼辦才好呢?)
  想來想去,真是想不到什麼好辦法,而壞消息卻接踵而來,那四個雙胞胎告知我,海商王正忙於要事,無暇見我,要我過幾個時辰再去找他,不用心急,反正大海之上也沒事可幹,若實在悶得發慌,大可以借我幾根釣魚桿,作點其他的休閒娛樂。
  我一聽就差點罵了出來,白拉登明顯知道我的打算,不想要現在和我談,給我方便。這是很常見的交涉手法,我雖然知道,卻也莫可奈何。
  「知道了,那就請四位替我回稟海商王,就說我晚一點再來拜訪,順便請他借我幾根釣魚桿,我自己想辦法找點娛樂去。」
  這個要求獲得答應,結果我就很順理成章地和幾個朋友一起在甲板上垂線釣魚。
  白瀾熊、卡翠娜身為領導人物,正為了手邊的事物忙得要死,聽到我邀請釣魚,第一回答都是拒絕,被我強邀過來後,表情一臉不悅,可是聽完了整件事的始末,知道阿雪的狀況後,兩人大為吃驚,問我做什麼打算。
  「能有什麼打算?我如果有主意,就不用和你們在這裡釣魚了。」
  我這麼說著,心裡另有主意,但白瀾熊、卡翠娜都不是笨蛋,聽我這麼一說,若有所悟,一起出聲拒絕了我的借人要求。
  白瀾熊道:「我這邊沒有什麼人能借給你了,就連我自己也要先回南蠻一趟。尊者不在,我方人員群龍無首,乏人指揮,我必須先把他們送回南蠻,才能趕去索藍西亞助你,希望到時候能來得及。」
  來得及才怪,此去南蠻山長水遠,從這裡乘船繞路過去,到了以後還要陸路跋涉,再加上把幾十萬人安頓的作業時間,能夠把事情告一段落,兩個月早就過了,是否能幫得到我還很難說,卻肯定能幫阿雪收屍……收一條與心劍神尼共同欣賞的標本艷屍。
  卡翠娜道:「我這邊其實沒那麼多問題,你是鳳凰天女之子,對羽族不是外人,阿雪又對羽族有恩,幫你也是應該的,不過……你恐怕也不會接受吧。」
  說得沒錯,很有自知之明,別說羽族的忠誠度靠不過,即使羽族女戰士全都願意奮力死戰,但當今的羽族高手有限,大部分都是平庸之輩,帶著他們上索藍西亞,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意義何在。
  雖然受到了拒絕,但白瀾熊、卡翠娜的回答,其實都在我的預計之內,既然求助得不到響應,我就順道問問他們對以後有何打算。
  白瀾熊的回答很一般,收容這幾十萬獸人奴隸的南蠻是百廢待舉,又沒有了萬獸尊者這根擎天柱,往後有很長一段艱難路要走,但怎樣艱困也好,他都會把這些工作完成,引導族人走向光明。
  「約翰,你放心,新崛起的南蠻會包括羽族,經過這許多風風雨雨,各獸族也學會了很多,我們會和羽族齊心合力,建立起一個新的獸人世界。」
  這些話出自白瀾熊口中,可信度自然是沒有問題,我望向卡翠娜,她說的東西與白瀾熊相差無幾,只是多了一個重點。
  「帶領族人回到南蠻之後,我們會把全副精神放在探索鳳凰島遺跡上。這件事情現在已經有線索了,只要能把鳳凰島遺跡裡的技術整個回收,羽族將在短時間內壯大起來。」
  卡翠娜說到這裡,大概是察覺我的眼神有異,連忙補上一句,「你放心,我敢保證,如果有發現天女遺下的相關訊息,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絕對不會把你漏掉的。」
  「什麼啊?我是要妳發現什麼好處的時候,記得要告訴我一聲,分我幾成,誰要妳通知那些有的沒的。」我道:「還有,李華梅那邊妳們打算怎麼辦?」
  卡翠娜苦笑道:「經過這次的事,我們等若是和李提督結下了深仇,以後恐怕是…」
  「錯了。李華梅在九成九的事情上,是一個絕對冷靜理智,只講究利害關係的人,妳們這次脫離東海,站在我這邊與她作對,但事情告一段落後,我想她一定會試圖再招攬妳們,彌補裂痕,畢竟妳們對她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鳳凰島的秘密她也肯定想分一杯羹。」
  「你會反對我們與她合作嗎?說到底,李提督是一個不好開罪的對象,我們也不想和她弄到太無可轉圜。」
  「妳們要和她維持一個怎樣的關係,這點可以不用考慮我,哪怕是再當傭兵替她上場打仗都可以,但我提醒妳一句,東海始終不是南蠻,別為了替人打仗把自己全副身家都賠進去,這世上再沒有什麼比為了他人而戰死更無聊的了。」
  我說得很嚴肅,卡翠娜也用力地點頭,白瀾熊卻笑道:「你說為他人而戰死很無聊,但為什麼你總是在為了別人而冒險呢?我還記得你以前標榜自私自利,絕不做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像現在也是一樣,如果你真的不想去索藍西亞,又能夠無懼威脅,根本是可以不去的,怎麼你現在想做好人了嗎?」
  「做好人或壞人不是重點,沒有誰一生下來就立志想做好人或壞人的,我只是順著眼前的路去走,保護自己珍惜的東西,爭取自己重視的東西,如此而已,至於我是好人或壞人……干,那都是你們在說的,我有在自己額頭上刻字表示過嗎?」
  把白瀾熊的問題反駁回去,他笑了一笑,也不生氣,彷彿早就知道我會這麼回答。
  借高手相助的事情沒有著落,白瀾熊提醒我,眼前就有一個絕世高手,如果能夠請動心劍神尼,有她在背後相助,縱使不能橫掃索藍西亞,要護著我全身而退應該不是問題。
  除此之外,假如海商王本人是個不遜於心劍神尼的高手,強將手下必無弱兵,向他借一點高手過來當護衛,甚至是敢死隊,那也是不錯的方法。
  才打著這樣的算盤,就有人跑來通知,說是海商王辦完了公務,有時間接見我,要我立刻過去。
  「立刻過去?一點尊重也沒有,當我是什麼啊?」
  口中抱怨歸抱怨,現在終究沒有太多選擇,我跟著引路人而去,再次進了海商王的會客室。
  「海商王閣下,我找你是……」
  看清了房裡的景象,我愕然住口,整個房間的佈置與擺設已與之前全然不同,擺滿了一大堆的儲物櫃與書櫃,全部都是木製品,看起來好像進入了某個書庫,或是……儲物間。
  在整個房間的正中央,放著一間八仙桌,海商王白拉登換了裝束,一身長袍馬掛,斯文貴氣,一頭烏黑長髮整齊地往後梳,鬍鬚刮得乾乾淨淨,臉上戴著一副墨鏡,看到我進來,微笑著點了點頭。
  「白、白老闆,你這是……」
  「沒什麼,就如你所知道的,我是一個商人,除了單純的買賣,有時候也兼做典當生意。基於我們這次會面的特殊性,我覺得在這樣的場合進行最恰當。」
  白拉登淡淡地說話,表情很溫和,但不曉得為什麼,總讓我生出一股寒意,覺得他的微笑像是冷笑,而且……有一點很不可思議,這次見到白拉登,我發現他的說話態度、冷笑,似曾相識,我以前應該在哪裡見過他,或者……在哪裡見過與他相似的人。
  「白老闆,你剛才的提議,我想好好與你談一談,尤其是……」
  「不不不,談那些東西沒什麼意義,太老套了,什麼你佔便宜、我佔便宜的,這種小家子氣的談判,很久以前我就扔給手下人進行了,既然是由我親自出馬招呼你,我們何妨來點特別的?」
  「這個嘛……我想……可不可以由你的手下人來接待我?其實我不習慣直接單挑大魔王的。」
  知道這一仗難打,我想要躲避,至少不要硬碰硬,無奈敵方早已封閉了我的後路,讓我只能硬著頭皮準備接戰,聽白拉登宣讀他的遊戲方法。
  「首先,旁的不要說,先簽一張契約,打手印就行了,表示你我將絕對遵守立下的約定。」
  白拉登手一晃,桌面上赫然出現一張白紙,紙上迅速浮現文字,我簡單瞥了一下文字內容,覺得條約寫得很白,只是單純強調絕對守約,簽名的兩欄裡頭,左邊一欄空白,右邊一欄已寫上白拉登的名字,並且打上手印。
  照理說,這樣子不該有什麼危險,但是一股本能的不安,還是讓我決定寧願破壞和諧氣氛,也要拒絕簽下這紙合約。
  「嗯,你不想簽是吧?很好,看來你不曉得這張合約有什麼問題,只是單純憑直覺來拒絕,這不壞,身為一個優秀的術者,直覺很重要。」
  白拉登手一揮,那紙合約自動燃燒起來,我看到一個魔法浮印在火光中閃現,迅速消失,雖然不曉得詳細情形,但肯定不是好東西。
  「這是流傳於異大陸的拘魂降,不屬於黃土大地的六大魔法體系之一,只要你的指頭印在紙上,你的魂魄就會被收走。嘿嘿,淫術魔法修練者的靈魂,很有研究價值啊。」
  「我倒是比較希望你不要隨便替我估價。」
  「好了,玩笑部分可以結束,接下來的遊戲規則也很簡單,你向我提出一個願望,我說出要求的代價,只要彼此同意,你的願望就會實現。不過,如果你答應的事情沒能做到,後果……嗯,相信不是你負擔得起的。」
  白拉登說得很自然,但我卻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聽錯,「給一個願望」這種空頭承諾,隨便說說是可以,可是要認真執行,那可不是說笑,這人把自己當成是什麼?
  「嗯,你想得沒錯,我確實不是全知全能,也不敢說什麼事情我都可以完成,至少…你要我切下自己小弟弟,當著你的面生吞下去,這種願望我是做不到。可是,只要你別許那種損人不利己的願望,其他在你想像範圍內的好處,我倒是很有把握能給得出……」
  白拉登微微一笑,沉聲道:「我非萬能,但是在你面前,我就是神!」
  我生平遇到過不少自以為神的白痢,但只有眼前這個人,我沒法反駁他的話,把這些當成戲言。
  到底一切是真是假,現在就來看看吧。
  「我要求,你解決阿雪的問題,讓她不會因為光線照射而受傷。」
  「容易,我的要求很簡單,你到索藍西亞去大搞破壞,讓他們沒法再繼續末日戰龍歐西裡斯的研究與製作。」
  「成交!」
  我點頭答應,話才一說完,白拉登就從桌子下頭的抽屜,取出一個拳頭大的黑色石塊,看起來黑沉沉的,不曉得是什麼東西。
  「這是歐巴馬石,放在完全黑暗的環境裡,會發出黑色螢光,光芒不明顯,但已足夠在黑暗中照明。被這種光芒照到,不會影響體內的魔力,也不會造成魔力灼傷,如此一來,阿雪的問題就解決了,你們可以放心在黑暗中交媾,不用擔心因為看不見而插錯地方。」
  「哇!你這樣就想混過去了?我剛剛的願望不是這個意思!」
  「哦,是嗎?你剛剛說要我解決你徒弟阿雪的問題。什麼問題?被光線照射會受傷的問題,我解決啦,歐巴馬石的光線照射,不會讓她受傷,這樣你有何不滿?」
  當然是絕對不滿,但已經知道自己上當中計的我,現在卻不曉得用什麼方法才能扳回一城。
  (不妙,這樣一來我就只能許第二個願望,把願望說得更詳細,但這樣也就要幫他做第二件事,等於是越陷越深。媽的,要玩這種文字圈套,應該把菲妮克絲拉來,讓專業人士處理專業問題才對啊。)
  我心叫不妙,額上滴下汗珠,對面的白拉登忽然笑了起來。
  「不用擔心,開個小玩笑而已,如果要玩這種文字遊戲取巧,玩死你都可以,但這樣一來又怎麼能顯示我的神呢?所以,你聽好了,當你毀滅掉末日戰龍歐西裡斯的時候,它體內會掉出大地之心。使用大地之心,配合大日天鏡一起發動,能夠調節小狐女體內的能量,撥亂反正,將一切的紊亂回復正軌,肉體的問題不治而愈。」
  白拉登說完,把手一攤,笑道:「問題解決了,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很輕鬆?事情到這裡就結束,算是很理想吧。」
  倘使事情能夠到這裡就結束,確實是很理想,問題是沒可能這樣結束,憑我目前的實力,根本沒法去索藍西亞大搞破壞,其他的求助管道也都被斷掉,可謂求助無門,如果要完成這個任務,我還是只能繼續和惡魔做買賣。
  也許,我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但考慮到可行性,我想我還是:「怎麼了?你還有什麼願望想許許看的嗎?盡量說沒關係,不過,一個願望我給得起,你未必受得起。老實對你說,當年黑澤一夫與李華梅,我都分別給過他們機會,但最後他們都還是選擇放棄,決定靠自己力量去完成,所以啊,許願未必是好事,你就此放棄,說不定改天有機會變成大人物喔。」
  白拉登的話好像在勸退我,聽在我耳裡,卻全是另一個意思。
  李華悔恨黑龍會入骨,如果許個願就能滅掉黑龍會,咒殺黑龍王與黑巫天女,她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做,之所以會放棄,一定是白拉登的任務太難,她不得不知難而退。
  要求的願望如果難度太高,白拉登的任務難度也會相應提高,所以要怎樣提出願望,還得仔細考慮一下,不比求助菲妮克絲這麼簡單。
  「這個……我想許第二個願望。」
  「哦,是嗎?」
  白拉登「哦」了一聲,好像很遺憾我做錯選擇似的,但他臉上的笑容卻完全是反面意思,甚至還很歡迎地大張開雙臂。
  「說出第二個願望吧,我會滿足你…貪婪,一向是我最愛的人性。」


第二十七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八章 刃冷情深 還君一刀
  第二個願望該怎麼許,其實很是煞費思量,如果要求得太過頭,等於是讓白拉登自己去把任務解決,我不必派上用場,當然,話說回來,他明明這麼有本事,什麼事大可親力親為,成功率還高得多,卻硬要推我去索藍西亞,這實在是匪夷所思的事。
  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如果我要求得太多,白拉登提出的任務一定也更棘手,萬一我擺平索藍西亞這邊的問題,卻接下一個更要命的任務,那就是從火坑跳到火山口了。
  基於這方面的考慮,我不敢許太過分的願望,把目標訂在「仍需要冒很大風險、要很賣命才能完成,僅是請求提供有效幫助」上,提出了我的第二個願望。
  「我要求你借我高手,不管是魔法師、大劍師,或是一流刺客都行,總之是能夠幫我擺平敵人的武力。」
  「可以啊,你把淫術魔法書默寫一份給我,我就給你一支軍團。」
  這句話差點讓我聽了跳起來,姑且不論白拉登要怎麼給我一支軍團,我又怎麼帶著一支軍團大搖大擺地殺進索藍西亞,他作為交換條件的淫術魔法書,是我壓箱的命根,之前娜西莎絲說好說歹,費盡心思與手段,我也未曾讓她得逞,怎能憑白拉登一句話就送出去?
  「別這種表情,一支強大的軍團對你有多少用途,你自己很清楚,最多我讓一步,我只要最原版的淫術魔法書,那顆黃晶石裡的知識你不用給我,這個要求很公道吧?」
  淫術魔法書裡頭,記載著從淫慾結界、淫獸召喚,乃至於地獄淫神的技巧,但是法米特最厲害的六大暗黑召喚獸,其秘密是藏在黃晶石的記錄裡,單單只有淫術魔法書而沒有黃晶石,是沒法修練暗黑召喚獸的,這點我十分肯定。
  暗黑召喚獸的秘密,連我也尚未完全掌握,豈能漏洩給外人?既然暗黑召喚獸的知識不會流出,只是洩漏淫術魔法的基礎知識,那還不至於太吃虧,這筆賣賣是可以做的。
  「好,我答應,但你要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有黃晶石的存在?還有,你既然想要淫術魔法,又為什麼對暗黑召喚獸沒有興趣?」
  「誰說我沒興趣?法米特五百年前憑著六大暗黑召喚獸,橫行黃土大地,這麼有意思的商品我怎麼可能沒興趣?」
  白拉登道:「至於我怎麼知道有黃晶石的存在?呵,你以為那個笨和尚當年是怎麼拿到黃晶石的?還不是我賣給他的,我把破譯之後的信息留了一份,原石賣給了他,他知道的東西還沒有我多,我要黃晶石何用?至於暗黑召喚獸的信息,有些地方晦澀不明,需要有淫術魔法的基礎知識來參照,這點就多謝你的配合了。」
  我聽得張大了嘴,卻發不出聲音來。那顆黃晶石,我是得自一名異大陸僧侶,哪想到他竟是自白拉登手中購得,而且還極有可能作了賠本買賣,這下我可真的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了。
  白拉登笑了一下,從抽屜裡取出一盒棋子,把裡頭的戰車、卒子、騎士……等棋子一一取出,一共三十二顆棋子,像是骨雕,卻又有著半透明的色澤,讓我一時間判斷不出棋子的質地。
  三十二顆形態各異的棋子,擺在桌上,沒有任何異狀,但卻讓我生出一種極為慘烈的感覺,棋子裡頭有種森寒的怨氣,觸手猶如冰塊,很顯然不是什麼正派東西。
  「呢……這個是……」
  「這些是龍牙雕刻,經過咒語解放,可以化為龍牙戰兵,每一個都有萬夫莫敵之勇,橫掃千軍萬馬,三十二戰兵連在一起,可以抵一支軍團,便宜你了,這種高級東西平常我甚至是不賣的。」
  「棋子的質地是龍牙?但龍牙的魔力再強,又怎麼能夠形成這……」
  我還沒問完,白拉登的手從這些棋子上頭揮過,梟梟黑煙一下子升起,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冒煙法,那些煙像是有生命的異物,竟然幻化形象,張牙舞爪地向我撲過來。
  撲面而來的形象極為掙濘,有些像是鬼面怨魂,有些又像是極惡凶獸,還有些好像是人獸混合的異物,醜惡恐怖,瞬間朝我急撲過來,形勢駭人,我本能地閃避,躲得太急,滾倒在地上,鬧得好生狼狙,背後也是一身冷汗。
  「喂喂喂,發生什麼事了?用不著嚇成這個樣子吧?」
  「你這龍牙棋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也沒什麼,你也知道我們這些正當生意人,仇家很多……」
  「等等!我有疑問!為什麼正當生意人會仇家多?」
  無視我的緊急提問,白拉登繼續道:「有些比較厲害的仇家,恨得咬牙切齒,總是說什麼做了鬼都不放過我,我就直接在他們死前把生魂拘出,煉化成邪靈,依附於棋子上,還有一些是戰鬥中擄獲、宰殺的猛獸之靈,順道一併加了進去,多點變化就是多份力量。」
  這個解釋聽得人頭皮發麻,早就知道白拉登不是善男信女,卻沒想到他下手之狠毒直追黑龍會,連仇家的亡魂都拘鎖起來,煉成法器,還藉由他們的怨氣,更增法器威力,這種手段不僅毒辣,難度也很高,稍一不慎,立遭怨魂反噬,要不是因為這樣……我自己早就干了。
  「唔,還有一點我不理解,有你仇人和猛獸的怨魂也就罷了,那些半人半獸的又是怎麼回事?看起來也不像是南蠻獸人啊?」
  「這個……那些也是我對頭啦,不過……如果就這麼殺了,太浪費資源,所以就送去做生物實驗,測試混合基因改造,他們挺不過去,就這麼掛點了,肉體被拿去當標本,靈魂還是照樣拘鎖出來當怨魂……我們也是意外發現,這樣拘鎖出來的靈魂,居然也是人獸混合的。」
  白拉登笑道:「對了,還有那些挺得過去的,被改造得很成功,是極為兇猛殘暴的戰獸,就在這艘五色帆船的艙底,你有沒有興趣參觀?我可以安排。」
  聽到這句話,我真是徹底默然無語了。哪怕是吸血鬼,恐怕都做不到這種把受害者吃干抹淨到極點的事,如果被吸血鬼所害,起碼還能剩下一副骨骸,但是碰到姓白的,簡直就是…
  還有一點,那麼危險的改造戰獸,居然被放到這艘船的艙底,換句話說,就是隨時有準備釋放出來使用,那也就代表……之前白拉登提過殺光幾十萬獸人的威脅,不是說說而已,他絕對有能力付諸實施的。
  (相處越久,越覺得這個人好恐怖,用那種超正經的口氣,說一些變態到令人齒冷的事,再和他相處久一點,搞不好他會逼我切掉小弟弟吞下去,還是快閃為妙。)
  問明白了救治阿雪的辦法,又拿到了超強力的援兵,事情到此為止是最理想的,但就在我預備告辭離開的時候,心念一動,生出了一個想法。
  白拉登確實神通廣大,手段驚人,剛才的兩個協約,顯示他本領非凡,但要說能自稱為神,實現我所有願望,恐怕還說不上,既然前兩個協約的代價還在負荷內,不如用第三個願望來試試他本領,瞧瞧這個自稱為神的絕頂狂人,是否有名符其實的本事。
  (就試試看吧,反正……我提出願望,他提條件,要是條件太苛,我也可以不答應,不至於什麼都要被逼著干。)
  這麼一想,我忍不住心內衝動,一句話脫口而出。
  「第三個願望,我……我要天下無敵。」
  一句話出口,連我自己都被嚇一跳,沒想到在我自己心裡會有這樣的慾望,更沒想到的是,我這句話一說,白拉登連條件是什麼都沒講,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直接說一句「成交」。
  「成交?你有沒有聽清楚我說什麼?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我要的東西是天下無敵,你可別塞給我一罐叫做天下無敵的啤酒當了事啊。」
  「不用這麼小看人,既然說得出,我當然也作得到,只要你能夠答應我,把這封信送到索藍西亞的王都,在一間叫做等待的酒吧,給一個叫做銀芽的女性,送信過程保證沒有風險,只要把信交給她就成了。」
  說得動聽,我要是真的相信送信會沒有風險,那就是蠢得該死了。但高風險、高獲益,與得到的利益相比,一點點風險是可以承受下來的。
  看著白拉登手裡的那封信,我確實受到了誘惑,經過簡短的考慮,我終於從白拉登的手中接下了那封信。
  「成交!」
  「很好,我等你這句話很久了。你可能覺得我的要求太簡單,其實那是因為你的願望並不難。嘿,你不明白我的意思?簡單來說,你自己本就有天下無敵的潛力。」
  「我聽你在虎爛……」
  「哈哈,連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嗎?其實你真的行的,淫術魔法的本代傳人,又已經找到了很好的爐鼎祭品,素質一流,條件都已經齊備,法米特能夠天下無敵,沒理由你就不行。」
  我聞言怦然心動,已經猜到白拉登所指的意思是什麼了,難道他已經掌握到暗黑召喚獸的秘密,要傳授給我嗎?
  「你手上的東西……是創世聖器的賢者手環吧?」
  白拉登的眼神很怪,我索性就學他的生意口吻回答。
  「是啊,你想要嗎?我也可以賣的。」
  「不必,你要是有興趣搜集全套,我倒是另外有生意可以和你做。」
  「呃,你不是想買,那間我這個幹什麼?總不會是想搶吧?」
  「不,我是想……幫助你天下無敵。」
  白拉登一說完,出手如風,瞬間抓住我的手腕,拍住了賢者手環,一種異樣的熟悉感覺,讓我覺得非常不對勁,跟著便是頭部劇痛,彷彿千針萬剌一起扎進我的腦子。
  這種恐怖的痛楚,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當初在金雀花聯邦,白起就是用這樣的手法,封住了我的閻羅屍螳,現在這感覺又一次出現,痛得我眼前發黑,腦子幾乎無法思考,我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兩個造成我這種感覺的人,為何都姓白?他們的氣質、狂傲為何那麼相似,如出一轍?
  「你……你……是……白起的……什麼人?」
  腦裡實在太痛,痛楚的感覺由腦門往外擴散至全身,我的牙齒激烈碰撞,連話都說得不情不楚。
  「這個問題並不重要。你只要記住,對你而言,他是一個給你找麻煩的小子,而我……是一個喜歡與人方便,熱心助人的正經生意人,所以,我的作法與他完全不同。」
  白拉登說話同時,我腦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炸了開來,在轟然一聲響後,變成通體舒泰的暢快,白起當初在賢者手環上頭所設下的封印,已經被解開了。
  這個封印並不好破,在伊斯塔大戰前夕,我曾分別找過萬獸尊者、李華梅,想看他們有沒有辦法幫我破除封印,讓我自由使用閻羅屍膛,增加戰力,但他們兩人嘗試後仍歸失敗,說是研究不出白起所用的手法,若是以力量硬破,怕對我造成連帶傷害。
  白拉登今天能助我破封,除了力量超卓,見識不凡應該也是個理由。
  「你、你居然有辦法解除封印?」
  「萬物元氣鎖雖然神妙,但要破解並不困難,只要天心意識的級數高,隨手就可解開,更何況我身為一個優秀的盜墓、尋寶人,擅長破除封印也是很正常的。」
  「你不是個正經的生意人嗎?」
  「做正經生意也是要貨源的,如果不去盜墓,你以為那套龍牙棋的材料從哪裡入手?」
  白拉登道:「你的這只淫神召喚獸,正在逐步蛻變為暗黑召喚獸,只要整個程序完成,無敵這個稱號不算誇張,不過……我有個勸告,不到要緊時候,我希望你不要把這只淫神召喚獸叫出來,因為暗黑召喚獸對使用者的傷害,不是一時三刻出現,而是隨著使用次數增多,慢慢浮現的。」
  我還記得當初使用閻羅屍螳的時候,驚覺它不但威力超強,最難得的是召喚、使用時幾乎完全不耗魔力,簡直是超級理想的完美戰鬥工具,但聽白拉登這樣說,我想使用閻羅屍螳仍是要付出代價,可能還會對使用者造成某種暗傷,隨著使用次數而加深,到發現的時候,已經是回天乏術。
  (嗯,不對啊,這個推論有破綻,法米特也是使用暗黑召喚獸,怎麼他就不是死於暗傷?這一點就說不過去,要再研究一下了。)
  告別白拉登的時候,我又想到了另外一點。從實質意義來說,這個天下無敵的願望有點灌水,說不上真正無敵的實力,但考慮到交換的代價,我覺得一切還算好,否則若我要求更名符其實的天下無敵力量,那個代價我未必支付得起。
  「保重,下次有什麼好關照,歡迎你再上門,姓白的做生意,童叟無欺,信我者得永生,一定讓你們走的時候心滿意足。」
  信我者得永生?我看是不信你的人會馬上下地獄吧!你們姓白的沒有一個是正常人。
  聰明人會看場合說話,我自然不會蠢得當著恐怖份子的面,把這句話給說出來,當下只是假惺惺地含笑握手,然後有多快就跑多快。
  在出發前往索藍西亞之前,有一件事情必須要先做處理的,那就是萬獸尊者的喪禮。
  通常舉行喪禮,都會瞻仰遺體,但因為我們身為晚輩的無能,萬獸尊者不但是客死異鄉,甚至連屍體都無法保存完好。
  當初把遺體委託給娜西莎絲,是寄有一線希望,看看能不能有什麼伊斯塔的秘術,能夠把新死之人給救回來,如果那些傳說與神話是有根據,那麼這個期望並非不可能。
  可惜,娜西莎絲辜負了我們的期待,不曉得在伊斯塔出了什麼差錯,令萬獸尊者的遺體被銷毀,別說是治療重生,就連好好安葬都做不到,這點想起來真是畢生恨事。
  沒有遺體,就很難進行喪禮,但對於獸人們來說,萬獸尊者是一個太過偉大的存在,哪怕是沒有遺體,喪禮也要盛大舉行,讓所有獸人共同懷念尊者的恩德,所以是預備回到南蠻之後,再舉行盛大的哀悼儀式。
  但我沒法子跟白瀾熊同去南蠻,為了治療阿雪,我必須爭取時間,立刻趕去索藍西亞,所以半路上就要與白瀾熊等人分道揚鑣。
  白瀾熊體貼我的心情,也做出適當的配合,就是在這條五色帆船上,趁著三更半夜,悄悄地舉行一個小而隆重的告別式,為萬獸尊者致上哀思。
  「尊者生前是一個非常重視血緣關係的人,能夠有一個親外孫在場,替他送終,這點對他而言,可能比什麼盛大儀式更重要。」
  白瀾熊說得沒有錯,這確實就是萬獸尊者的個性,我和白瀾熊站在一起,把萬獸尊者生前穿過的一件袍子焚化,灑入眼前的茫茫大海,作著無言的追思。
  我看著眼前的大海,心中有許多感慨。我這輩子沒什麼親情,變態老爸距離我太遠,要講說撫養成長的親情,他還不如我們府上的幾個老怪物,而淫亂老媽我又沒見過,真要說能給我親人的感覺,並且實際對我付出的,也就只有這個外公了。
  對於萬獸尊者,我有著滿腔的歉意與感謝,自從知道我的身份後,他確實豁出一切地在幫我,這樣的付出,真的是讓我很感動。只可惜,這份親情持續的時間實在太短了…
  (外公,你安息吧,謝謝你為卦所做出的一切,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雖然我不能保證替你報仇,可是……我一定會謹記你的遺志,繼承你的遺志。)
  要報仇,就要再對上李華梅,說實話我還真是不太想面對她,彼此有太多的恩怨情仇糾結難分,激動過後,要說非殺她不可,這話實在很難說。
  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我把話題轉開,問白瀾熊有沒有和海商王討論好酬金。
  「喔,侯爺他說……」
  「等等,什麼侯爺?」
  「咦?你不知道嗎?海商王原本是某地的王侯貴族,後來不曉得是因為什麼事,放棄祖業,出海經商,用這艘五色帆船當行宮,因為愛穿白衣,所以綽號白衣侯,很多人敬稱他一聲侯爺。」
  「……我哪有可能會知道,這傢伙一下子是恐怖份子,一下子是正經商人,一下子變成貴族王侯,沒事還會跑出去盜個墓,鬼才知道他究竟是在搞什麼的。」
  「哈哈哈,其實這樣多采多姿的豐富人生,不是也很精采嗎?我就很羨慕呢,能夠度過這樣的人生,那才真的是不枉此生。」白瀾熊笑道:「侯爺他十分客氣,剛剛已經命人帶來口訊,說錢的事情好商量,他希望與南蠻維持長久的貿易往來,這次的船資大可半賣半送,大家交個朋友,慢慢再做生意,還說什麼他做生意一定童叟無欺,讓我放心滿意。」
  「我想,你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如果是和普通的奸商做生意,做完你起碼還剩點渣碎,和這一位做生意……你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吃虧在什麼地方。」
  「哦?永遠都不知道,那不就等於沒有?這樣也不錯啊。」
  「笨蛋,我是說你會虧到死得不明不白啦。」
  我斥責了白瀾熊一聲,卻聽他說白拉登已經和他說好,會隨行護送幾十萬獸人回南蠻,並且與各獸族的長老洽談買賣,保證是互利互惠,絕對沒有人會因此吃虧。
  (真……真他媽的,現在我真的有一種感覺,慈航靜殿這次求助自拉登,後果可能真是釋放一頭恐怖大怪獸出來了。)
  這個麻煩的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解決,正要再叮嚀白瀾熊幾句話,忽然一聲巨響引起我們的注意,轉頭去看,只見一個身影從船艙內撞穿木牆出來,造成巨大聲響。
  很明顯,這應該是有什麼意外,甚至是戰鬥發生,才會把人打得撞穿牆出來,而這個人的背上有一對雪白羽翼,該是羽族女戰士……不,是羽虹!
  雖是夜晚,但我仍看清了她,身上還有多處傷口滲血,似乎傷得不輕,不曉得是被什麼強敵給轟了出來。
  本來處於渾渾噩噩狀態的羽虹,突然之間清醒,不但能夠和姊姊玩打屁股性虐遊戲,還有辦法與強敵交戰,從這點說來,人體實在是很奧妙,很多病都可以好得莫名其妙的。
  羽虹被轟飛出來,看到了我和白瀾熊,第一時間振翅朝我們飛來,雪白羽翼拍動,表情看來非常地焦急,還沒靠近,就急呼出聲。
  「不、不好了……」
  「發生什麼事了?」
  我隨口一問,腦裡思索,會讓羽虹焦急成這樣,如果不是羽族出了什麼事,那就肯定是羽霓有事,只有姊姊出了事,才能讓羽虹這樣驚恐失措。
  在我問話的時候,羽虹已經急飛到我面前,但可能是因為受傷或沖得太急的緣故,她一下子沒能夠停住,筆直朝我撞了過來,勢道急勁,被撞到肯定會痛個好一陣子。
  「小心!」「小心!」
  我和白瀾熊的叫喊幾乎是同時出口,但白瀾熊卻叫得比我更急,要被撞到的人又不是他,他這反應頗令我驚奇,也沒來得及問為什麼,我胸口陡然一涼。
  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但這一刻……那種感覺……真的好涼,我確實體會到什麼感覺叫做「透心涼」。
  「可惡!」
  白瀾熊怒喝一聲,熊吼聲有如震天霹靂,猛拳擊出。若是這一拳毫無顧忌,絕對可以把羽虹的腦袋打爆,但這一擊目的只在逼開,羽虹纖腰一扭,如同一支離弦箭般飛射出去,半途翅膀再一振,瞬間掠出數十尺外,飄站在一根桅桿上,手裡拿著一把滴血的匕首,放聲狂笑。
  這時,我全身都失去了力氣,軟軟地倒了下來,在那極涼、極冷的一瞬間後,冰冷感覺變成了劇痛,隨著迅速滲出的鮮血,一下子染紅了大片衣衫。
  直到這時候,我才意識過來,羽虹剛才往我胸口刺了一匕首,而且是有意地刺殺,絕不是失手,要不然也不會刺得如此之準,還設下這樣的一個巧局,先偽裝受傷,令我和白瀾熊全不提防,閃電間一擊得手。
  「約翰,你沒事吧……天啊,你傷好重……來人啊,快來人!」
  白瀾熊的怒吼聲,震動了整艘五色帆船,再加上這一番喧鬧,幾乎所有人都從房裡跑了出來,查看外頭到底發生何事。見到這邊情況有異,自然也有醫護人員跑過來,試圖救治。
  我看著一大堆人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嚷個不停,不曉得在說些什麼,自己的意識卻是越來越模糊。
  羽虹的這一刺,確實是陰損之至,但我腦裡僅剩下的一個疑間,就是不解她到底是出自本意,抑或是受人操縱。很奇怪,相較於我自己的傷勢,我更在意這個問題,如果可以,我希望是後者,但從羽虹的反應來看,應該是前者…
  「約翰·法雷爾!你沒想到你也有今夭吧!」
  海風急勁,羽虹充滿怨毒的嘶喊聲破風而來,清清楚楚地傳入我耳裡,縱使相隔遙遠,我還是看見她幾次都作勢要飛撲下來,再次襲擊,如果不是因為白瀾熊與一眾獸人高手搶護在我周圍,守得滴水不透,她大概早就飛撲下來了。
  從這樣來推,剛才如果不是白瀾熊緊急出手,迫退了羽虹,依照她的本意,絕對不會只剌一刀,而是連刺幾刀,非把我胸膛捅爛才肯鬆手。
  真是倒霉,時靈時不靈的賢者手環,要是能適時發揮功效,羽虹那把匕首絕沒可能刺進我胸口;地獄淫神的寄體宿主要危害操縱者時,照理也應該會發生排斥反應,讓她通體劇痛,有如刀割,沒法動手才對。這兩項保險居然一項也沒起作用;說起來,真是我命該絕了。
  之前在伊斯塔,我明明已經做好準備,願意賭上性命去面對兩個要命的劫難,結果奇跡似全身而退,哪想到該還的東西始終要還,此刻居然是在這樣的一個情形下,要我還債。
  羽虹淒厲的狂笑聲傳過來,我露出了苦笑,腦海裡頭只有一個想法。
  ……外公,你說得一點也沒錯,越漂亮的女人,確實是越會騙人。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48
第二十八集 索藍西亞篇 【本集內容簡介】
  
  身邊的戰力中,我認為能最先登上最強者頂峰的是阿雪,畢竟她根基最好,又有諸多輔助,但今天,強烈的怨恨和痛苦影響淫神獸,身為宿主的羽虹力量迅速攀升上第八級修為……
  「專業人士」、「專業人士」,白拉登所說能夠處理阿雪身體狀況的「專業人士」到底是什麼貨色,相認的暗號居然是什麼騷※、什麼內褲的,隨口問了都會被人追殺個幾條街。你看,現在不就……那、那是冷翎蘭的大刀霸海啊!


第二十八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一章 墮落蛻變 邪惡天使
  淫術魔法的最後一個階段,地獄淫神,集法米特·修·卡穆的一生智慧於大成,當修練者能操縱複數淫神獸以後,便能不受六大魔法系混用的限制,自由切換,不但自身修為提升,也同時助長了女性宿主的魔力,還可以完美控制女性宿主的身心,真可以說是多功用的「完美」術法。
  不過,這個世界上並沒有真正完美的東西,任何魔法在使用上都會有反噬,像地獄淫神這樣的好東西,反噬時候的傷害也非同小可,而地獄淫神諸多反噬顧忌裡頭最厲害的一種,就是來自淫神宿主的傷害。
  道理其實也很簡單,一個貌美如花,武功或是魔法修為極高的女子,整天被操來搞去,承受許多變態手法的淫虐,又沒有什麼好處,是個人都會翻臉生氣,換作是有個女人拿我來練地獄淫神,我也會想要反噬一口的。
  為了要防止宿主的反噬,法米特針對地獄淫神的修練法門進行多次修改,增添了一堆保護,憑藉著魂魄植入,對宿主的身心完全監控,只要宿主萌生反叛或是尋死的念頭,肉體就會承受莫大的痛苦。痛苦的形式因設定而異,像我用來對付羽虹的手法,就是讓身體如遭千刀齊割、萬蟻同噬,劇痛與奇癢一起發生,我想只要是個活人受這種苦楚都會恨不得立刻去死。
  除此之外,女性宿主在與我交合的時候,得到的快感也會加倍,得到其他男性所不能給予的高潮,名符其實地爽到快要翻過去,假如女性宿主的意志不是那麼堅強,光靠這一點好處,就夠讓她乖得像條狗,成為性奴戰士。
  設計上考慮了那麼多,說穿了無非就是糖與鞭子並用,馴服寵物,讓寵物乖乖聽話,上陣戰鬥、上床被搞,千萬不要反咬主人一口。
  召喚類的術者,總是面臨一個兩難的問題。如果供驅使的召喚獸不夠強,戰鬥時就派不上用場,所以術者必須拚命增強召喚獸,可是一旦召喚獸強大了,那就不易控制,隨時可能會被召喚獸反噬。我面對的難題正是如此,雖然用各種方法作防範,但還是有踢到鐵板的一天。
  羽虹恨我,這是我一早就知道的事,從我們相處的情形來看,也實在沒什麼道理她會對我化消仇恨,至於要說她會愛上我,這種狗屁事更是想都不要想。
  明知道這個女人危險,要有提防,但長時間的相處,我還是失了戒備。這個戒備並不是單純的安全警戒,還包含了心理上的防衛,從我越來越為羽虹著想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做錯了事。
  要當主宰者,就應該要高高在上,善用鞭子與糖來統治下屬,恩威齊用,卻不是用心去體貼,因為一旦混淆了分際,沒有保持好距離,就很容易出問題。
  我沒有把握好這個原則,為了羽虹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甚至因為考慮到對她的影響,連白牡丹我都肯私下放走,這點實在是一個太大的錯誤,我忘記了自己的角色,沒有做好我應該做的事,就必然會遭到苦果。
  如果我沒有失去戒心,那麼,羽虹朝我撲跌過來的時候,我一定會提高警覺,即使讓她跌過來,我也不可能不提防她順勢一刀扎來。沒辦法,這一招太過老套,過去好多刺客都愛用,若是正常情況下,我看到一個老太婆跌跤朝我摔來,肯定閃得老遠。
  羽虹這段時間以來,精神狀況不穩,又剛遭到喪母之痛,我明明知道她是個危險人物,卻沒有特別小心,把她當成一個無害的普通人看待,這是我的大失誤,現在也因此要付出代價。
  這個代價,就是直透胸口而來的一記冷刃,紮了一下透心涼,要是我能活過今晚的話,這滋味我想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不過……
  「約翰!你怎麼樣?你可不能有事啊!要是你有個什麼萬一,我拿什麼臉去地下見尊者……」
  老白,真是感謝你了,你一世英雄,千軍萬馬奔於前而不變色,現在卻為了我胸口插一把匕首,弄得連聲音都顫抖了,這份關心與兄弟道義,我很感謝你啊,只是……比起你,現在我更想聽聽羽虹的聲音。
  「約翰·法雷爾!你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海風急勁,羽虹充滿怨毒的嘶喊聲破風而來,清清楚楚地傳入我耳裡,縱使我周圍已經被高手給團團圍住,羽虹仍然沒有要逃跑的打算,看起來她殺我的意思非常堅決。
  想想這也是不容易,羽虹那一刀紮下,犯上弒主,千刀萬蟻之苦應該正在猛烈發作,她卻像是感受不到似的,站在桅桿上厲吼大叫,拚命找機會想衝下來補刀,這份精神力讓我很想寫個服字,就算是李華梅在這裡,我都不曉得她能否做到。
  羽虹插了我一刀,讓整艘五色帆船都像炸了鍋,一堆高手圍繞在我週遭護衛之餘,紛紛對羽虹破口大罵,但在其中也有人採取不同的態度。
  「羽虹,你別這樣,快點下來,什麼事情都有話好說。」
  卡翠娜讓羽族女戰士按兵不動,不要魯莽飛上天去圍攻,造成不必要的傷亡,另一方面,她像個談判專家一樣,連連對羽虹喊話,希望她能下來談判。
  「你一向是個懂事的孩子,不要為了一時衝動而毀了自己。約翰提督的作風雖然容易招致誤解,但他其實是個大英雄、大豪傑,數度拯救我羽族於危難中,你跟隨他日久,這些事你應該很明白才對啊!」
  卡翠娜身穿一身白,上衣沒系扣,露出圓潤雪膩的隆起;一條緊身褲,束得美腿修長如錐,腳上一雙長筒靴,油光滑亮,傲然站直在甲板上,高聲喊話,像是鳥群中的孔雀般,雍容華貴,確實有著女王的架勢,引起周圍獸人側目,只可惜……她的話實在太讓人難以相信,我不信,羽虹也不信。
  「放屁!什麼狗屁英雄豪傑,他除了屌女人,什麼也不會,窩囊廢一個!我呸!」
  心情激動,羽虹說話的口吻大異平時,之前她再怎麼憤怒,我都不曾聽她講話如此粗魯,或許……這不是單純的氣昏頭,而是牽涉到人格崩潰之類的深層心理問題。
  「你這頭禽獸,除了搞女人、除了想把我們母女三個搞上床去,你還想過什麼?母女同床叫什麼?親子丼?你他媽的吃得夠爽了吧!大聲告訴這裡所有人,你吃得爽不爽?搞得痛不痛快?」
  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被女人這樣質問,由於這種事情太過荒唐,在最初的震愕感過後,我甚至強烈地覺得想笑。
  周圍守護著我的那些獸人、羽族女戰士,我可以感覺到他們的想法,倘若不是我胸口正插著一把匕首,他們恐怕已經笑出聲來。
  是的,只是笑出聲來,不是指著我鼻子大罵。雖然乍聽之下很弔詭,但這就是現實,也就是人性。
  當我能夠展露出足夠的實力,給予人們夠多的好處,像這種程度的「個人行為不檢」,只會被當成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缺點,甚至可能還是我豐功偉業的一部分。會因為我上了一家母女而鄙視我、痛斥我的衛道者,不會在這時出現,因為我已表現出實力,可以踐踏普通道德規則的實力。
  反正,自古英雄多好色,打開眾多三流小說,愛搞人家姐妹、母女上床、嗜吃親子丼的色鬼又不是只有我一個,只要我能持續「英雄豪傑」下去,給這些人足夠的好處,那麼,別說上了羽虹一家三母女,就算把她外祖母也一起抓來上了,那也不過是一件「風流韻事」,不是很妥當,但無傷大雅,也無關大節。
  這種事情,羽虹她不會懂,之前的她不懂,現在就更不會懂了,所以她還執著地在這裡做著無人重視的控訴。
  「你把我們母女當什麼?我們有血有肉有感情,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性道具!在你眼裡,除了三個能搞的洞,你還看得見什麼?幹你娘!我一定要殺了你!」
  悲憤的鮮紅色少女狂吼著,想要不顧一切衝下來攻擊,適時出現的卡翠娜張開翅膀,攔阻在往下衝的航道中央,再一次封住了羽虹的行動,對著她喊話。
  「冷靜點吧,羽虹,都已經到今天這地步了,不管你對約翰提督有什麼想法,殺掉他都不能改變什麼,你失去的東西不會再回來了。」
  好像完全忘記自己剛才的立場,卡翠娜說著倒向另一邊的話,「想一想你過去的樣子吧,還有你一路走來所堅持的東西,這一次你大義滅親,為姐妹們誅殺了黑巫天女這個元兇巨惡,這樣堅強、執著正道的你,已成了所有族人崇敬的目標,千萬不要為了一時之氣而犯大錯啊。」
  「大義滅親?你們說我大義滅親?哈哈哈哈??」
  羽虹好像發了狂一樣,在桅桿上放聲大笑,在強勁的風聲中,那個笑聲就與哭聲一樣,沒什麼差別。
  「那一天……在那裡……娘她往我這邊衝來的時候……我……我……我本來是想要讓開的……」
  這可真是驚人的告白,那一天所發生的事,只要是有在現場親眼目睹的人,絕對不會忘記。
  當時,白牡丹正拚命想要往外逃走,李華梅和羽族女戰士在後頭追捕,而在白牡丹的逃生道路上,羽虹站在那裡,擋住了自己母親的生路。
  之前在慈航靜殿,羽虹為了辟邪守正,與自己父親心燈居士殊死作戰,寧死不退,她那時候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尊憤怒的正義女神。無論是誰,只要看過她那時候的樣子,就不會認為她有可能因私忘公,就連她親生母親白牡丹都不這麼想。
  沒想到,真正的答案卻是這樣。
  如此說來,要是當初白牡丹沒有主動放棄,掉頭逃跑,想要另謀生路,站在她面前的羽虹就會主動讓路,那樣一來,白牡丹就會逃出去,很可能到今天都還活著,一切也就會被改寫了。
  這件事想起來很讓人不勝唏噓,然而,羽虹這個告白所形成的震驚,衝擊性實在太大,所以很多人聽了反而難以置信。
  「不,羽虹,你別亂說,這應該不是你的本意,你應該只是……只是因為悲傷過度,所以弄不清楚自己真實的情緒,說錯了話。」
  卡翠娜道:「你一直都是堅守著正義與公理的啊,你是願意為了正義而奉獻一切的羽二捕快,這是你最重要的信念,怎麼可以連你自己都拋棄這個信念?」
  「正義?呸!公理?呸!守正辟邪?我呸呸呸!我這一生都在為別人的正義而戰,但戰到最後我得到了什麼?我爹死了,我娘死了,他們都是被我逼死的,連我姊姊都瘋了,這就是我守正辟邪的代價?他媽的,我不幹了……哈哈哈,我辭職不幹了!」
  羽虹放聲大笑,雖然那個笑聲聽起來像是在哭,不過從某個方面而言,我已經很久沒有看見羽虹這麼生氣勃勃,她斥罵著信念,詛咒著世界,渾身彷彿被怨毒的火焰所焚燒,雖然有點怕人,但確實洋溢著一股生機盎然之美。
  以身為主人的立場,我倒是覺得很高興,我的小奴隸終於得到了領悟,發現那些東西的狗屁不值,假如她能早點想通這一點,放開那些無謂的原則,那她絕對不會被我壓制了那麼久,更走到今天這一步。
  如果我還有點多餘的力氣,我一定會為羽虹拍拍手,慶祝她所得到的領悟,但……以一個被匕首插入心窩的重傷者而言,喘了這麼久的氣,我已經精疲力盡,再沒有半分多餘的力氣,僅能在心裡發笑,準備好面對我該面對的結局。
  然而,一聲驚呼卻打破了這緊繃對峙的時刻,吸引走人們的注意力。
  「咦?你們看,那是怎麼回事?」
  隨著獸人群中的一聲驚呼,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羽虹身上,因為夜色太黑,很多東西看得不是那麼清楚,所以人們沒有察覺到,在黑夜之中,羽虹雪白的翅膀開始有了改變,從原本的潔白似雪,慢慢開始加深顏色。
  白色的翅膀先是變灰,接著深化變成了黑色,從最初靠近肩膀的一小點部位,迅速「感染」了其他的部位,這種羽毛顏色異變的現象,之前我從未看過,但好像在一些記錄羽族生態的典籍中,閱讀過相關的記載。
  但真正重要的一點是,在羽虹翅膀起異變的瞬間,我的身體也起了變化。
  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我體內生效,實際造成的影響就是胸口疼痛減輕,被羽虹一刀捅開的傷口,冰冷的感覺更甚,像是把傷處給封凍住,不僅停住出血,更緩慢癒合,讓本來要氣絕身亡的我,得到一線生機。
  這件事很是莫名其妙,但除了我本人以外,還沒有其他人發現這點。隨著這股力量源源不絕地灌入,我神智頓時一醒,很快便察覺到這股力量的源頭,不是自外而來,是源自我本身。
  ……不知道為什麼,與我靈魂結合的地獄淫神在騷動,彷彿呼應著羽虹的變化。凰血牝蜂往外釋放驚人的能量。
  (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正自納悶,周圍的獸人已經忍耐不住,鼓噪起來,對著半空中的羽虹發動攻擊,扔出手中的武器,希望把羽虹給打下來。
  這種攻擊威猛有餘,準頭卻不怎麼樣,又受到船上的纜繩、桿桅限制,獸人們的重兵器紛紛落空,還把甲板給砸出洞來,羽虹展開翅膀,在半空中穿梭閃避,迅若疾風,那些投擲用的重兵器根本連她袍角都沾不著。
  不過,並不是什麼攻擊都對羽虹沒有威脅性。混戰之中,有個人無聲無息地上了桿桅,沒有任何人察覺到,就連羽虹都沒有發現有人靠近,直至到了近處,才冷不防地劃出一道黑色的刀光,奇襲向羽虹的背後。
  專業人士不愧是專業人士,這一刀事前全無徵兆,確實不辱忍者的名號,刀光的邊緣都沾上了羽虹後背,只可惜實力上有著老大一段差距,驚覺受到奇襲的羽虹反應奇速,飛起一腿,後發先至,狠狠踹釘在未來的胸口。
  「暗算我?你當自己是鬼魅夕嗎?」
  羽虹的反擊既狠且辣,這一擊不但將未來手中的刀給踢飛,多半連這小子的肋骨都踢斷了。
  我想不通為何未來會冒著風險,在這個時候去暗算羽虹,但在這一刻,我確實很感謝這小子,因為羽虹發出攻擊的時候,一條修長美妙的結實玉腿,自朱紅武鬥袍服下有力地踢出,紅袍揚起,不但讓我們盡覽粉腿的姣好,就連那細繩組成的丁字褲、裸露出大半的小香臀,都看得清清楚楚。
  獸人們或許很少看見這麼美的雪白屁股,不約而同地「哇」了一聲,即使是我,都覺得哪怕自己今天要死,死前能看見這麼美好的景色,也算是可以瞑目。
  對於這麼美麗的艷色,我們這樣的反應很正常,如果說有人對美腿、香臀無動於衷,那絕對不是個正常人,至少不是個正常的男人。
  不過……不正常的事情,在今天晚上已經太多了。
  在眾人對羽虹束手無策的時候,一道卓然人影出現在帆船最高的桿桅上,毫無半點預兆,沒人發現他是怎麼來到這裡的,當我們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像個王者般站在最高的桿桅上,迎著強猛的海風,睥睨著腳下一切。
  「呵,五色帆船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今晚這場戲真是精采,讓人熱血亢奮,不過,客人表演得那麼開心,作主人的卻什麼反應都沒有,這未免有虧待客之道。」
  白拉登微笑道:「我很久沒有表演雜耍了,難得有這個機會,現在替各位表演一點餘興節目。」
  在微笑之中出手,五色帆船的主人親自展示神通,只是一下輕輕的舉手,整艘船上的纜繩全都斷裂,跟著所有纜繩像是活物般舞動起來,像是千百條黃蛇,追蹤著半心空中的目標。
  羽虹展開雙翼,在空中穿梭飛翔,躲避著千百纜繩的追蹤,速度奇快,但纜繩來自四面八方,並不急著追人,只是封鎖各處死角,編織出一張大網,讓羽虹無處可逃,而且在編網的過程中,纜繩還不住分拆,變成無數的細絲,覆天蓋地般灑下。
  在這張疏而不漏的大網捕捉下,羽虹展翅飛行的速度雖然快,終究還是沒有快到可以從網中逸去的程度,很快地就落網了,而在落網那一瞬間所發生的事,更證明五色帆船之主,這位海商王絕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好人。
  羽虹落入網中,雖然還在掙扎,但已可以看出她無力掙脫,束手就縛是早晚的事,可是,也不見白拉登做了什麼,千百條纜繩上所伏藏的力量起了變化,甫一沾到羽虹身上,就看到火花四冒,電光竄閃,竟是帶著強大的電流。
  「啊~~」
  羽虹慘叫一聲,從半空中墜墜落,被千百纜繩纏了個正著,這些纜繩不是單純的捆綁,比較細端的部分甚至刺穿皮膚,入肉鎖骨,把羽虹給徹底制服。
  捕快對付一些極凶悍的強人時,會用鐵煉穿鎖過他們的琵琶骨,或是用類似方法扣住他們的關節。這類手法不但傷害性極強,而且非常痛楚,即使是身強體壯的大漢,都很容易痛暈過去,所以才會被視為禁忌,現在這等酷刑直接用在羽虹身上,姑且不論該與不該,白拉登的手段實在是很毒辣,我強烈懷疑他是在向我們示威。
  「哦,不錯啊,居然沒有暈過去,忍痛的本事比男子漢更強,這是因為精神已經凌駕肉體?還是平常練習有素呢?咦……原來你已承受千刀萬蟻之苦,不簡單,不簡單,多種人間極痛加在一起,你能承受得住,這本事更勝鬚眉漢啊。」
  白拉登笑道:「小姑娘,你的意志力很驚人,非常優秀,我很喜歡你啊。」
  「喜歡你」這三個字有很多意思,但從白拉登口中說出,意思絕不是我們想的那一種,更絕對沒有半點曖昧,事實上,就連那些不曉得膽怯為何物的獸人,此刻都為下海商王這個人而打起寒顫。
  相形之下,羽虹的表現就只能用勇猛無畏來形容,被電繩鎖骨、纏筋的她,向白拉登怒目而視,像一頭凶狠的母獸,高聲咆嘯,做著惡毒的詛咒,渾身鮮血涔涔,往下滴落;不再潔白的一雙翅膀,已經完全變成漆黑,那種濃烈的黑色,濃得彷彿隨時都會滴下墨汁來。
  如果要為復仇女神的塑像選一個範本,那麼,此刻的羽虹絕對是最佳選擇,她的怨恨不僅是針對我、針對己身命運,更是針對這個世界,那種怨毒讓人看了膽顫心驚,碰到膽小一點的,可能還會被嚇得尿濕褲子。
  但很遺憾的一點是,羽虹碰到了一個太恐怖的對手,即使是復仇女神,要單挑大魔王也是不夠格的,自從見到白拉登本人到現在,他雖非完美,卻是無懈可擊,我找不到他身上的任何弱點,羽虹落在他手裡,怎麼掙扎都是無用,只有換得一身鮮血不住滴落。
  然而,這一切掙扎真的毫無意義嗎?
  我想事實並非如此,羽虹的反抗與掙扎絕非毫無意義,白拉登雖然厲害,但他恐怕也沒有察覺到,在羽虹竭盡全力,痛苦掙扎的同時,那股在我體內激烈翻湧的能量,也如同大海漲潮般不住掀起高峰。
  我滿腹疑惑,這股能量突如其來,雖然源頭是地獄淫神,但我卻全然想不出為何會有這種現象。
  (不過,宿主的情形會影響淫神獸,但淫神獸的變化同樣也會反過來影響宿主,羽虹……她應該不會這麼一直下去的。)
  這個念頭才剛剛在我腦中生出,羽虹那邊就發生變化。本已渾身浴血的少女,身上忽然生出一股淒厲可怖的氣勢,彷彿地獄之門在她體內打開,沖天怨氣從她體內瘋狂竄出。
  與此同時,羽虹各處傷口所流出的鮮血,迅速污化,變成墨汁一般的深黑色流下,就連眼中的淚水都污化成黑,形成了一幕讓人怵目驚心的景象。
  隨著這些異變一同發生的,就是羽虹的力量開始三級跳。這些年來經過許多磨難,羽虹的武功一日千里,現在已經是第六級頂峰,隨時會進入第七級的程度,但此刻她週身真氣鼓蕩,激起猛烈勁風,狂吹向四面八方,竟然已經取得突破,進入第七級的境界。
  甲板上的獸人群、羽族女戰士大為吃驚,議論紛紛,沒有人知道羽虹身上為何會發生這些現象,但白拉登卻是一個例外,這些事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正掌握住一切的他。
  「哦,完成度很高的墮落現象啊,很有意思,讓我再幫你一下吧……」
  羽虹的力量突破至第七級,護身威能激增,正在控制電繩的白拉登應該感受得到那股反激勁道,可是他恍若未覺,微微一笑,千百條電繩上所閃爍的紫光陡然倍增亮度,電芒竄閃,火花噴射,反過來將羽虹周圍捲動的狂風壓下。
  兩股力量正面對撼,羽虹承受了很大的壓力,但她不住提升中的力量並未見底,反而在敵人壓迫下遇強越強,渾身的黑淚、黑血裊裊發散,竟然形成一股黑霧,翻湧滾蕩,朝四周擴散出去,卻又為電光所迫,離不開羽虹週遭一尺範圍。
  這無疑是一場純力量的比鬥,白拉登從容不迫,游刃有餘;羽虹的潛力無限,不住提升,看不出哪一邊的勝算較高,反倒是讓甲板上一眾觀戰的人們心驚肉跳。
  很快地,羽虹整個身體都被黑霧所吞噬,我們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正當我們以為這場比鬥還要持續很久,不是短時間內能結束,那些包裹著羽虹的黑霧驀地有了異動,幻化出無數骷髏形象,向四面八方飆射出去。
  怨氣凝成骷髏形象亂射,碰到周圍的電網,形成連鎖爆炸,而我們很清楚地察覺到,爆炸威力不停地往上攀升,代表著羽虹的力量往上突破另一高峰,由第七級的初階、中階,很快便到了第七級的頂峰力量。
  這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在我所聽過的各種奇聞軼事中,從沒聽過有人可以用這等速度提升力量的,而若這樣下去,那個結果是……
  最後,必然發生的事情發生了,黑霧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骷髏形象,張開大口,怨氣沖天,猛往白拉登噬去。
  一直沒有具體動作,純以力量控制電繩的白拉登,眉頭一揚,雙掌合十,和巨大骷髏黑霧對撞,羽虹的力量瞬間往上突破,濃烈黑霧席捲八方,與千百電繩一碰,轟然巨響聲中,把週遭的電網全數炸成飛灰。
  ……第八級力量!


第二十八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二章 木桌熱湯 幸福夢境
  在我的小隊中,羽霓、羽虹、阿雪是戰鬥主力,三個人不但資質一流,更分別修習上乘技藝,在我的規劃與預期中,她們三個成為絕頂高手是早晚的事,假以時日,可能十幾年或幾十年後,她們很有可能取得最強者的稱號,還有足以雄霸一方的力量。
  若問我她們三人之中,誰能最先取得最強者稱號,我會覺得是阿雪,畢竟她根基最好,現在已經提升到第七級修為,領先其他人,又有萬靈血珠、創世聖器輔助,應該不久就能取得突破,提升到第八級修為。
  然而,我怎樣也料想不到,會是羽虹以這樣的方式取得突破,率先一步把力量提升,闖入同輩中無人企及的第八級力量!
  一級之差,天壤之別,無論是武道或魔道,不曉得要多麼辛苦才能提升到第八級境界,在近兩百年的歷史中,這個力量足以被冠上「最強」稱號,甚至還一度是橫掃大地的無敵象徵,羽虹以不滿二十歲的妙齡之年取得這力量,相信是近兩百年內的第一人了。
  創下這個紀錄,足以光宗耀祖,但很可借的一點,就是羽虹這力量維持得並不長久。
  宿主的狀況會影響淫神獸,淫神獸的變化也會影響宿主,這是地獄淫神的鐵則,羽虹力量的激增也影響了凰血牝蜂,換作是平常,我可以把凰血牝蜂調整、馴服,但此刻身遭重創,無力操作,失控的凰血牝蜂就反過來影響我身體,令得心臟狂跳,血流加速。
  在羽虹突破第七級力量的瞬間,我心臟每分鐘激跳兩百多下,重傷的肉體不堪負荷,大量鮮血從口鼻瘋狂溢出,身邊的人只以為這是匕首刺傷所致,根本不曉得我的狀況,眼看就要碎心而亡,衝上第八級力量的羽虹終於支撐不住,力量忽然瘋狂下降。
  第八級、第七級高階、中階……這種力量的瘋狂下跌,通常牽涉到走火入魔,對身體的傷害極大,羽虹在重傷之下,力量竟然跌破第七級,只剩下一開始的第六級力量,與白拉登的電勁一撞,登時潰不成軍。
  「啊~~」
  羽虹慘叫聲中,整個人被轟得穿出黑霧,斷線風箏般飛墜向茫茫大海。在她穿出黑霧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一幕難以置信的情景。
  為了要容納強大的力量,武者必須要擁有強健的肉體,但若超過負荷的力量一下丁湧入,倒楣的話,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即使能夠硬挺過去,肉體為了要承受,往往就會發生異變。
  飛摔出去的羽虹,左手、右腳很不對勁,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那看起來不太像是人形肢體,其爪如勾,尖銳鋒利,很像是鳥類的尖爪。詭異的肢體,似是瞬間退化,變成了某種半人半獸的邪物。
  整個過程僅是簡短的驚鴻一瞥,但這邪異的形體卻令我腦中靈光一閃,好像想到了什麼。
  半人半獸,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我身旁這群獸人全都是半人半獸,羽族本身也是半獸人的一支,在進化成今天這型態之前,搞不好遠古時代的羽族就是有翅膀、有鳥爪,所以,羽虹的肉體變化是一種反祖現象?
  似乎解釋得過去,但我卻聯想到在封靈島之戰、巴格達之戰中所見,法米特無敵於天下的暗黑召喚獸,那些淫神獸堪稱是昆蟲與女體的至美結合,散發的感覺就與羽虹一樣邪惡、詭異。
  (難道……法米特的暗黑召喚獸是……我之前是不是搞錯了?活人血祭要威力強大,除了祭品的數目要多,還有可能是……)
  幾個模糊的念頭來了又去,我忽然覺得好疲倦,意識越來越昏沉,在獸人們的齊聲驚叫中,好像有個人把我抱了起來,大步走出去,跟著,我就完全失去意識了。
  「……為什麼要我救這小子?朋友你也應該知道,找我辦事的代價通常都很大,多數時候還會搞到人得不償失。」
  「因為這個人太過重要,非救不可,代價不管大不大,都不是問題。」
  「哦?這個人有什麼重要的?不過就是廢柴一條,我看不出這人有什麼重要性可言。」
  「在我心中,他就是我兒子,就算天大代價也要把他救活過來。」
  「是嗎?那麼……歡迎這位老闆來光顧生意,本店童叟無欺,信我者得永生,一定讓你心滿意足。」
  恍恍惚惚中,我聽到有人這麼交談著,口音很熟悉,只是一時間想不太起來,跟著,我便陷入深沉的睡眠。
  睡眠之中有著夢境,夢境裡是一片黑暗,我在黑暗中獨行,最開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有點熟悉,但很快我就明白過來,知道為何會有那種熟悉。
  「出來吧,別一直躲著。」
  我的話才一出口,黑暗之中忽然大放光明,一道美麗的身影悄然出現,連本來的黑暗環境都起變化,一眨眼的時間,我發現自己身在一處窗明凡淨的木屋中,和煦的晨光透射進來,把屋裡照得甚是明亮。
  獨坐在一張四方木桌前,桌上有一個青花瓷瓶,瓶中插著幾支潔白的月季,甜甜幽香,中人欲醉;桌面上的四色菜餚,並不是什麼精巧誇張的名菜,只是很普通的家常菜色,有魚、有肉、有蛋、有青菜,旁邊一隻天青色的酒瓶與小杯,杯中琥珀色的透明酒水,倒映出周圍的景象。
  環顧這間木屋,傢俱非常簡單,就是幾張椅子,一張四方木桌,還有一張很簡陋的木床,但屋子的每個角落都收拾得乾乾淨淨,看得出是有人很用心在打理的;床上的被褥,看起來很柔軟,散發著溫溫、暖暖的太陽芬芳。
  和風自明亮的窗台吹進屋內,帶來外頭的草香、花香,還有森林的複雜氣息,當我側耳傾聽,屋外的鳥叫蟲鳴,一一清晰入耳,就連風吹過樹梢,枝葉搖擺的沙沙聲,都清晰可聞。
  這一切……都顯得那麼平實、自然,沒有什麼很讓人驚奇的地方,但很讓我不解的是,我生平第一次為了這種平實而感動,甚至是感動到有點想落淚的程度,這實在是很……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感覺。
  不是難過,也不是驚喜,就是很單純的……感動,彷彿畢生所追求的東西,在這一刻讓我真正擁有。
  只是,這份感動還有點缺憾,不是那麼完美,在最關鍵的地方好像少了點什麼……少了……少了一個共同分享的人。
  這個念頭才剛在腦中出現,耳邊就聽到「嘩啦嘩啦」的流水洗滌聲,抬頭一看,前方一個半開的木門後,有一個美麗的倩影,正在那裡哼著歌,輕輕搖晃。
  門後是一間廚房,正在水槽前洗滌碗盤的她,身上除了一件香檳色的圍裙,就什麼都沒有,赤裸裸的雪白胴體,顯現出她的風情萬種。
  低垂的領口下,34F的雪膩酥胸,渾圓飽滿,幾乎就要從領口滿溢出來,讓人看了心猿意馬;右肩有條蕾絲飾帶斜斜地畫過胸前,收束到不盈一握的纖腰,更顯得兩團雪乳的高聳;圍裙底下是她圓翹多肉的臀部、修長玉立的雙腿,由於她是半俯著身的迷人姿勢,雙腿分外直挺,看起來比實際身高還要高。
  白皙滑膩的肌膚,在陽光下白裡透紅,雙頰現出水蜜桃般的色澤,臉上一雙彎彎的秀眉,在晨光下藍如澄空的雙眸,被兩道濃密而捲曲的睫毛半遮住,小巧挺翹的鼻子像是雕出來的,玫瑰花苞似的雙唇,似在吸引男人去狂吻;燦爛如火焰的紅髮四散在肩上,讓她看來像個閃閃發亮的明星,狂野而迷人。
  一種裸體圍裙的打扮,我之前看過幾次,記憶最深刻的一次,是阿雪為了哄我開心,特別穿了一次。當時,圍裙內豐滿肉感的胴體,還有H罩杯巨乳的視覺震撼,讓我覺得此生不會看到比這個過癮的東西,但此刻……我發現自己錯了。
  「怎麼了?為什麼不吃啊?是不是人家做得不好吃啊?」
  一聲嬌嗔,離開了廚房的小美人兒來到我身後,從後頭將我摟住,在我耳畔親暱地一吻。
  「這頓飯是用來慶祝你的伊斯塔大捷,在百萬軍隊與絕世強者的圍殺下,全身而退,足堪誇耀不世功績,我真是沒想到你能做得那麼好。」
  這些話倒是沒有什麼,但是當她伴隨著說話,將那沉甸甸的雪乳貼在我背上,變成一份超甜蜜的負擔,這些話聽起來就是「份量十足」。
  「唔,謝謝……菲妮克絲,你……我不知道你還會做菜啊。」
  話說出口,連我自己也覺得好笑,製造幻象是菲妮克絲最拿手的技巧,別說是弄幾盤菜,就算是要弄出一桌大宴席,那也不過是彈指聞事。
  只是,不得不對菲妮克絲說聲贊,她為我準備的這個夢境,捕捉到了連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慾望,給了我一個很溫暖的美夢。
  看著身旁裝扮性感的小美人兒,我還是第一次體會裸體圍裙能夠美到令人感動的地步,雪乳、美腿、香臀,這些在圍裙底下若隱若現的妙物,看起來彷彿是一種上天賜與的恩惠,讓我得到救贖。
  「幹嘛用這種眼光看我?壞壞的哥哥,你這樣看得人家感覺好怪喔。」
  菲妮克絲低聲笑語,素來大膽火辣,煙視媚行的她,這時卻兩頰酡紅,輕抿著唇,害羞得像個未解人事的小處女,一手扯著圍裙裙襬,慢慢晃動,這個迷人的小動作讓我看得胯下火起,恨不得馬上把她推倒在桌上,大幹一場。
  「不要心急,慢慢來,先吃口菜!」
  把我的慾火挑逗起來,但在我有實際動作之前,菲妮克絲就搶先夾了口菜,放到我嘴邊,而我也只有按下色心,把這口菜給吃了,不想因為一時急躁,破壞了此刻的美好氣氛。
  「再來一口,這次試試看紅燒肉,哼哼,人家準備了好久,精心燒給你吃的喔。」
  明知道這一切不過是虛幻,但聽在耳裡、看在眼裡,還是很舒服,或許惡魔的媚惑手腕實在太高明,不僅懂得妖媚,也曉得用純潔可愛來擄獲人心,吃著她一筷一筷夾來的菜,竟然讓我有一種安心感,甚至……是幸福。
  「好吃吧?人家一直想這麼做菜給哥哥你吃,這個夢想終於實現了,好開心呢。」
  這個美夢太過醉人,甚至讓人捨不得醒來,有那麼幾分鐘的短暫時間,我真的覺得自己好像結了婚,菲妮克絲就是我的小妻子,我們兩個就在這幸福的小天地共浴愛河。
  感覺真是甜蜜,不過,這種感覺卻只有一瞬間,因為幸福這個字眼太不適合我們,一個惡魔、一個賤人,那種字眼我們受不起,還是回歸屬於我們的風格才是正理。
  「好了,不要在這邊玩家家酒遊戲了,你這次出現到底有什麼目的,直接說了吧。」
  我這麼說的時候,菲妮克絲眼中好像閃過一絲遺憾,但當我探手進入圍裙底下,搓揉光裸雪臀,一把攫住堅挺美乳的時候,她卻露出一副非常舒爽的表情,像是很享受我的撫摸。
  「要爽等一下再爽啦,到底有什麼事,你先說了再爽……嘿,你總不會說自己是專門來這裡玩家家酒的吧?」
  「嗯,是專程來提醒你一下,如果你不是太健忘的話,應該記得……你的願望口剩下最後一個囉。」
  菲妮克絲微笑說話,我登時明白了她的來意。
  忘,倒是沒有忘記,但如果可以,我確實不太想記起這件事,畢竟債主上門討債,自己又不想還債的時候,這些東西還是不要記得太清楚,比較輕鬆自在。
  當初與菲妮克絲的約定,出賣靈魂換得的五個願望,現在已經實現了四個。
  第一個願望,希望阿雪永遠沒法離開我身邊,雖然許願得頗為籠統,但大體上還是獲得實現,目前阿雪是被綁死在我身邊。
  第二個願望,希望菲妮克絲幫忙擺平蛇族與娜塔莎,結果引動大日天鏡的奇跡,阿雪首次使用大日天鏡,一舉幹掉了強敵。
  第三個願望,希望能明白當年薩拉城中的舊事,因為這個願望,我不但知道了月櫻的秘密,甚至還回到過去,與李華梅結下不解之緣。
  第四個願望,希望從黑巫天女的殺局中力挽狂瀾,這願望最後換來法米特的再現人間,以他所向披靡的魔力扭轉乾坤,消弭與夏洛堤的百年恩仇,換來伊斯塔一役的大捷。
  回顧這四個願望,菲妮克絲都是順水推舟,沒有哪一個是靠她本身親力親為,有投機取巧之嫌,不過以結果來講,四個願望都獲得完美實現,我雖然想要挑毛病,卻也沒什麼可以挑,不得不認帳。
  所以……我只剩下最後一個願望可以許了。
  許最後一個願,不是什麼太麻煩的事,真正麻煩的,是許完願以後的事,當初講好是要出賣靈魂的,雖然詳細情形沒問清楚,但不曉得是不是願望一達成,靈魂立刻被取走,換句話說,也就是沒命了。
  和絕色美女談生意、拿回扣,搞搞曖昧,這是一件賞心樂事,不過如果是要命的生意,那就還是敬謝不敏,早點賴帳逃跑算了。
  「這個呢……我想……嗯,第五個願望,我要好好想一想,畢竟是最後一個願望,不能隨便浪費,要想一個對大家都有利的才好……」我沉吟道:「如果能夠讓我再許一百幾十個願望,那就再理想不過了……」
  說歸說,但這種太過出格的美事,我其實是連想都不敢想,菲妮克絲好像也看穿,我的打算,沒有答話,只是嫣然一笑。
  「正事可以晚一點再談,現在是慶祝的時候,既然享用完餐點了,想不想來一點比餐點更好的東西呢?」
  「哦?什麼?」
  「餐後甜點。」菲妮克絲笑得極為嫵媚,說出那句經典名言,「COFFEE?TEA?OR ME?」
  就一個男人而言,怎麼可能會在這個問題前做出錯誤選擇,我一下將她摟抱起來,也不管桌上還沒收拾,橫臂一掃,把什麼碗碟都掃落地面,直接就把菲妮克絲放在桌上。
  「別浪費啊,那酒很名貴的……」
  「囉唆什麼,這種時候誰還喝酒,要喝也是喝奶了。」
  我笑嘻嘻地撥開菲妮克絲的手,撫摸起她的玉乳,即使隔著圍裙,手上還是清楚感受到奶子的結實和彈性。
  菲妮克絲輕歎出聲,被我摸得呼吸越來越沉重。圍裙底下沒有半片布料,我的手直接在她嬌嫩肌膚上遊走,當手指按在她的雪臀之上,她忍不住抖動了一下,發出一聲呻吟。
  我本來想要幫菲妮克絲把圍裙脫下,但轉念一想,這麼一件根本沒法蔽體的單薄圍裙,脫與不脫沒有太大差別,反而更增情趣,於是便放棄脫衣的念頭,只是簡單地把自己衣服除去,跟著便低下頭,一邊親吻著她的雪乳,一邊愛撫著她的花谷。
  菲妮克絲是一個極優秀的床伴,在我這麼做的時候,她會用手握住我挺立的肉莖,力道恰好的上下套弄;而當我爬下身去舔她的花谷時,她也會很主動地調整位置,抓起肉莖把嘴巴湊上,動作很熟練。
  菲妮克絲的奶子和屁股都結實又有彈性,皮膚滑嫩吹彈可破,身上的體香、呻吟時的氣息都令人迷醉,具有惡魔般吸引力的胴體,好像把我體內所有的慾望都勾引起來,當我壓在她柔軟的身上,滿心所想,就是恨不得把我整個人塞進她的體內。
  滾燙的肉莖一進去她溫熱的體內,便毫不留情地直接插進她膣道的最深處,菲妮克絲「啊」的一聲,雙手抓住我的手臂,她皺著眉頭閉眼,我腰一沉,便開始用力地直上直下,雖然不快,卻狠狠把肉莖插進她的身體裡面。
  典雅的圍裙被胡亂翻起,我陶醉在進入菲妮克絲體內的快感中。膣道裡的肉壁十分灼熱,像是要熔化開來的媚肉,緊緊地纏繞住我,彷彿是一朵盛開的妖淫肉花,在渴求著唔口我生命精華的汁液。
  隨著進入的節奏,菲妮克絲星眸半睜半閉,發出有點稚嫩的呻吟,令我慾火更加高漲,於是我雙手抓住她的腳踝,把她白嫩光滑的雙腿大大分開,讓她的花谷向前挺出,泛著蜜漿的兩瓣嬌嫩花唇便自動向兩邊分開,然後我把肉莖用力插進她體內,使盡我吃奶的力氣,幹著眼前這個艷麗的小惡魔。
  「嘿,如果把我幹得爽了,要出聲喔!」我一邊動一邊跟她說:「應該不會痛吧?」
  菲妮克絲先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氣喘吁吁的說:「嗯!不會!」
  有這個回答,那我自然就不客氣的繼續運動,其實在某個力道上,不但有操穴的快感,又不容易射精,女人也會很舒服,這是我的經驗。
  抽插了一陣子,我坐到椅子上去,把菲妮克絲又香又滑的肉體抱過來,讓她在上面,她有氣無力地動了一下子,便趴在我的身上說腰沒力氣了,我只好抱著她,肉莖從下面倒插進去,她兩個肥白雪嫩的奶子整個壓在我胸口,我雙手抱起她的肉臀,掀起圍裙,一上一下套弄著,倒也蠻美妙的。
  我抱起了菲妮克絲的上半身,讓她穩穩坐在我大腿上,用她自己身體的重量,在我的大腿上往下沉,更進一步地深入結合。
  菲妮克絲「咿」的一聲,臉向後仰起。
  「哥,哥哥……啊,啊啊啊……」
  「一爽起來就叫哥哥了?嘿,別只是這樣叫啊,自己把屁股晃動起來給哥哥看。」
  我用手幫助著菲妮克絲,激烈地上下左右的扭動著,同時也重重壓住嘴唇,奪取了她的舌頭,恣意吸吮著。
  圍裙在激烈的動作中半脫落,菲妮克絲F罩杯的雪奶有一顆露了出來,抖動不休,她沉浸在肉慾的狂潮中,張開著嘴,開始像磨盤似的大力扭動屁股。
  「啊,喔喔!……啊啊啊,啊喔!」
  深埋入她體內的肉莖,感受到她膣道猛烈的緊縮噴潮,擠壓得肉菇濕淋淋,我一爽就用力捏著她的蓓蕾,讓她痛爽得弓起身體,再度噴出潮水來。
  「喔……啊……啊……嗚嗚……來了啊……喔喔喔……來啦……啊啊……」
  「啊……好哥哥……就是那裡……再用力一點……妹妹……喔……被插得……呀……呀……好爽……啊……頂到了……別停啊……」
  「嗯,你這騷……實在……嗯……很不錯,又窄又暖……幹起來……喔……又順暢……啊……真是舒服呀!」
  「啊……好哥哥……你行行好……輕點……啊……要被你……插破了……喔……不要那麼……呀……用力……嗯……」
  邊聽著她的淫叫,我的肉莖則狠命地猛抽,在小惡魔熱熱的膣道裡反覆抽插,眼睛看著那根肉棒推著蜜唇一下子進去、一下子出來,洞裡頭越來越熱,而冒出的淫蜜也越來越多,那溢出來的汁液晶亮而透明,漫流到小惡魔的肛菊上形成亮亮一層,好似敷上面膜一般。
  片刻之後,陣陣快感逐漸加深,兩個人都已接近顛峰,尤其是菲妮克絲,被我連抽帶撞一陣猛攻,膣道裡已是不斷痙攣,一股陰精潮湧般湧著向子宮口噴出,膣道內壁一陣收縮,緊緊夾住肉菇不放,同時胯下拚命上挺,使膣道將我的肉莖全部吞沒,兩條渾圓修長的玉腿,緊緊夾住我的腰身。
  「慢一點,不用那麼急,你快完了,我這邊還早咧。」
  我放慢了抽插的節奏,要已經半高潮的菲妮克絲爬起來,調過頭去。
  非妮克絲把姿勢趴好,手肘支撐在床上,豐滿的屁股翹起來,圍裙被掀在腰上,雙腳微微張開。
  看了這個模樣,我反而不急著馬上提槍上陣了,先愛撫了一下她的臀部,還有纖細的腰、裸背的肌膚,然後一邊用手把玩她的豪乳,一邊用嘴舔她淫水氾濫的花房,菲妮克絲立刻發出苦悶的哼聲。
  「進來!」菲妮克絲嬌喘的說,同時還抓著我的手,往她的巨乳擠壓。
  我馬上懂她的意思,趴在她後面,雙手握住柳腰,擺好姿勢後,再度將肉莖插進去抽送,我從後面看著這具發情的女體,這種肉貼肉的背後交姿勢,似乎帶給她極大的快感。
  「喂,你主動勾引我,是不是想要我抱你,想要我干你?」
  「嗯……對……想……」
  「每次我抱你的時候,你都是什麼感覺?是不是好興奮?」
  「對……嗯……很興奮……很想要你……」
  「我要出來了,可以嗎?」
  「嗯……好……」
  我像抓狂了一樣拚命的用力去撞擊菲妮克絲的屁股,越來越快,越來越用力,最後奮力一頂,好像要把肉莖連同肉囊塞進她花谷裡一般。
  在小惡魔的嬌哼聲中,我忍不住叫了一聲,濃密的精漿噴射而出,抖了好幾次,好像永遠射不完似的。
  菲妮克絲只是緊緊地摟抱著我,好像一鬆開手就會永遠見不到面似的,用雙手環抱住我的背,就連一雙玉腿都緊纏在我的腰上。
  「……帥哥哥,有件事情要和你說……」
  聰明的女人,往往都是利用雲消雨散的那一刻說話,那時是男人意志最不清醒的時刻,不過因為我吃過太多的虧,所以一聽到這樣的開頭,就有了警戒心。
  「什麼事?如果是煞風景的事,就以後再說了,別破壞今天的好氣氛嘛。」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是一點職務調動,還有生涯規劃上的問題而已。」
  菲妮克絲捧著我的下巴,輕聲道:「我快要調職了,做完你這件工作以後,恐怕沒什麼機會再見面了。」
  「你說什麼?」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在我心頭投下一顆炸雷,我忽然省悟,菲妮克絲今天出現很可能就是為了要來說這一句話,而整件事情更沒有她所說的那麼簡單,因為儘管她的語氣聽來平和,好像沒有什麼特別,但她的眼神卻透露出另一種情感。
  那種眼神……非常地哀傷,甚至說得上是淒然欲絕。
  這個……是某種詐術嗎?
  我有一瞬間的疑惑,但想到這一頓家常飯,還有菲妮克絲穿著圍裙做飯的樣子,我忽然覺得……我沒有辦法懷疑這個女人。
  跟著,菲妮克絲吻了上來,在肢體交纏的這一刻,我們激烈熱吻,彷彿這一吻將直到天長地久。


第二十八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三章 在商言商 以物換物
  我讀過的惡魔學書籍中,記載在冊的惡魔種類多如天上繁星,真是多不勝數,基本上,惡魔是一種在本質上超越人類的先進生命,不但軀體強健,還具有多種特殊異能,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受到限制,在人間界無法自由活動,這邊恐怕早就被魔族給佔領了。
  菲妮克絲每次出現都是在我夢中,或是直接讓我產生某種幻覺,依照惡魔學中的分類,她應該是屬於某種夢魔,影響人們的腦部、操縱人們的夢境,只要本身的精神力夠強,在她所創造的世界裡,她幾乎是無所不能。
  與菲妮克絲在夢中會面,這種事情我已經習慣了,這次會面我預期她會對我說些什麼,按照往例,通常都不會是好事,所以我一直在小心戒備,不敢大意,生怕突然被扔個大炸彈下來,手足無措。
  不過,這顆大炸彈我最後還是硬吞了,菲妮克絲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實在太具有震撼性。
  「……做完你這件工作以後,恐怕沒什麼機會再見面了。」
  本來,這似乎是再理所當然也不過的事,我只剩下最後一個願望可以許,當這個願望也結束,被取走靈魂的我就要沒命,菲妮克絲結束我這件工作,大家以後當然是沒機會碰面了。
  然而,從這個小惡魔的語氣與眼神中,我覺得事情好像不是這樣,她眼神中所流流露的哀傷,暗示著一種永訣,而且這份別離不是因為我,是因為她自己的問題。
  說到底,我真正害怕的不是離別,而是菲妮克絲眼中的那份傷心,我不曉得她為何那麼難過,當下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要她別這麼傷心。
  我想問理由,但菲妮克絲搶先一步吻住了我。這個吻看似熱情,可是我卻能明白吻中所蘊含的訊息,菲妮克絲不想回答我的問題,而且還馬上要消失,所以才這麼堵住我的嘴。
  這一場木屋午餐、圍裙麗人的溫暖美夢,很可能就是訣別信號,給我一個最後的美好回憶。若是此事屬實,那麼我必須把握最後機會,因為要是我就這麼與菲妮克絲分別,很可能再也沒有見到她的機會了。
  為了這份恐懼,我努力地結束這一吻,想要分開,但另一方面卻緊抱住菲妮克絲,生怕她就這麼溜走,而熟知我作風的菲妮克絲,則是做著與我相反的事。
  時機稍縱即逝,最後我還是那個輸家,當我開始意識模糊,眼前景象慢慢化成一團白光,我努力瞪視著菲妮克絲美麗的眼睛,竭力想問著她:為什麼?
  疑問沒有答案,菲妮克絲消失了,整個世界也歸還虛無,當我又是心急,又是扼腕,腦裡卻忽然冒起一個念頭。
  菲妮克絲每次讓我做夢,我的身體都會有反應,倒楣的時候甚至會做出一些不雅動作,這一次不曉得會是在什麼樣的情形下醒來?
  只希望……不會是一個太糟糕的情形吧……
  「嗚……我……我怎麼了……」
  眼前的一片空白陰沉下來,開始有了色彩,我回到了現實世界,清醒了過來,所感覺到的第一個東西,就是我正摟抱著某個人,抱得很緊,彷彿一放手就會永遠失去這個人。
  這實在是一種很糟糕的感覺……
  在夢裡,我抱著菲妮克絲,與她的親密接觸像是一首情詩般動人,但在現實世界,我抱著的這個人,不僅不是個美人,更百分百不是女人。
  一個男人緊緊抱著另一個男人,無論雙方的相貌如何,都說不上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而我抱他抱得如此之緊,更是緊到讓我自己都噁心起來。除此之外,這人的手裡好像有一把刀,在我甦醒過來之前,他正拿著這把刀在床邊削水果。
  我雖然很討人厭,但會來探我病的人也是不少,在這些人裡頭,有可能會為我削水果的人……嗯,其實真是可以不用猜了,這根本就是不良中年的招牌動作之一。
  每次與菲妮克絲作淫夢,醒來有很大可能都是碰到不良中年,對他所做的不雅動作真是數也數不清,讓我連殺人滅口的興趣都沒了。
  不過,這次比較糟糕的一點是,在這個房間裡的人,似乎不是只有我與茅延安,在我緊抱茅延安的同時,耳邊忽然聽到一聲巨響,那是某個人因為太過震驚,飛快踉蹌後退,重重撞在牆板上的聲音。
  「……僕、仆街……」
  如果說這次的失態能有什麼收穫,我想大概就是這個了,那個狡詐如老狐、陰狠更勝蛇蠍的大變態,海商王白拉登,這時居然面如土色,跌撞在牆上,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
  「你、你們兩個人……居然是這種關係!難怪你拚死也要救活他……也難怪……你一醒來就死命緊摟著他……差點就吻上去了……他媽的,你們真是太變態了……這單生意早知道就不做了……」
  能夠讓偉大的海商王閣下面如土色,這不只是收穫,簡直可以算得上是成就了,我相信沒有多少人見過他這種表情,要是我走出去對外頭的人說,應該會很被誇耀吧。然而,當一堆人聽到異樣聲響,緊急破門而入時,我還是覺得……這種事情不用誇耀了。
  「賢、賢侄……」
  「閉嘴吧,大叔,難道我們還不夠糗嗎?」
  「糗是已經夠糗了,不過……大叔有一點生理上的問題,和你有關,很急,需要立刻解決啊。」
  「我靠,你什麼生理問題和我有關?你在金雀花聯邦真的加入那圈子啦?」
  面對我的質疑,茅延安看了衝進房的眾人一眼,長長地歎了口氣。
  「不……剛剛我一面和侯爺說話,一面削蘋果,話說到一半,你突然一下撲起來把我抱住,抱得還很緊……你有沒有覺得胸口被插把刀……很痛?」
  「呃……好像沒有……真的沒有……」
  「當然沒有,因為……那把刀插在我胸口……」
  一句話說完,不良中年兩眼翻白,往後一仰便倒了下去,胸口血流如注,一把水果刀打橫嵌切入肉。
  不良中年受傷倒地,房內又陷入一片慌亂,不過也有人保持著冷靜,慢條斯理地舉手自薦。
  「又有人受傷了嗎?需不需要治療啊?」白拉登揮揮手,爭取我們的注意,笑道:「有沒有人願意為了救他而做什麼?如果有的話,這邊有生意可做喔。」
  我被羽虹當胸刺了一刀,心臟受到重創,血流如注,幾乎是必死無疑的情形,經過搶救治療後,身體的狀況到底如何呢?
  答案是:幾乎沒剩下什麼傷痕。
  這種詭異的鳥事,連我自己都很難相信,但卻真的發生了。旁人聞訊都趕來祝賀,說是海商王果真有著通天手段,被他緊急搶救過後,我的身體居然能康復到這種狀況,實在是很不可思議……至於受傷的茅延安躺回床上去,那是更不可思議的另一回事……衰得不可思議。
  「約翰,其實你的傷勢用高等回復咒文處理,只要不是當場斃命,事後要治療到近乎痊癒的程度並不難。」
  白瀾熊歎道:「真正的困難關鍵,就在於不讓你當場斷氣。你知不知道自己當時的傷勢有多嚴重?心臟都快被切成兩半了,在場的所有醫療人員都說你回天乏術,徹底沒救了,我也慌了手腳,最後是茅老師提醒,大家這才想到求助侯爺……」
  我摸著猶自疼痛的胸口,聽著白瀾熊的話,隱約覺得這筆買賣不划算。我之所以獲救,最關鍵的那個理由,是破損心臟的瞬間修補,那是回復咒文所挽救不了的重傷,也是眾人之所以要求救於白拉登的主因。
  但我自己很清楚,我被羽虹所重創的心臟,在羽虹發生墮落異變,我體內能量與之呼應時,已經迅速自愈。這裡頭到底是牽涉什麼魔力原理,那是連我自己也搞不明白,可是白拉登在這種情況下對我施救,那根本就是順水推舟,沒有幫上什麼實際的大忙,卻被眾人記了頭功,想想實在是很不快。
  「媽的,那個奸商……將來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報一箭之仇,和他做生意實在太不划算了……」
  我恨恨地罵道,白瀾熊卻歎了一口氣,用一種帶著欣羨的目光看過來。
  「兄弟,其實你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換作是我,周圍還沒有那麼多人關心愛護咧。」
  「……不懂,此話何解?」
  「那時你重傷垂死,大家都束手無策,是茅老師不曉得從哪冒出來,將你一把抱起,大步走向海商王,請他無論如何都要出手救你。海商王本來還有點猶豫,結果茅老師忽然跪下,我們也跟著他的動作下跪請求,這才讓他出手的。」
  白瀾熊沒有用什麼太慷慨激昂的辭句,但我把話聽在耳中,依稀能夠想像當時的情境,茅延安和一眾獸人確實是把自己的尊嚴豁出去,請白拉登出手幫忙救命的。
  想想我這輩子作惡多端,居然會有男人肯為我去請求別人救命,實在是一件奇事,也許我該向他們致謝,但想歸想,這種事情又覺得做不出來,只好把話帶到另一件讓我關心的事。
  「老白,羽虹怎麼樣了?」
  「……」
  白瀾熊沒有馬上回答,我看得出來,他並不是很喜歡我提的問題,以他的立場而言,應該是很不贊成我與羽虹繼續有糾葛。
  「約翰,那個妞對你有重大意義,這個我是知道的,但她現在變成了這樣,甚至還反刺你一刀,如果你還對她存有什麼幻想,這太危險,得不償失啊。」
  「你說的事情我曉得,女人……不過就是個女人嘛,能有多危險?再說了,就算是恩斷義絕,也不代表我連她的下落都不能問吧?是死是活總該要有個答案。」
  我很堅持地問了,但卻沒有任何結果,因為白瀾熊也不知道羽虹的下落,當時站在甲板上的所有人,都看到羽虹被白拉登給擊飛,失去意識,墜向大海,而後因為場面太亂,當人們冷靜下來,想要確認羽虹的狀況時,也只能得到「墜海失蹤,下落不明」八個字。
  「墜海後你們沒有打撈嗎?」
  「這種會反咬自己男人一口的女人,死了就死了,我獸族男兒棄之如敝屣,撈上來做什麼?再讓她捅你一次嗎?要是你真的掛了,我死後有什麼臉去見尊者?」
  白瀾熊越說越是激昂,要是再讓他說下去,可能就要撲上來掐我脖子了。他這一生堪稱英雄風流,搞過不少女人,但從沒有過與什麼女人真心相愛,而他偏偏又博覽群籍,喜愛人類的英雄故事,對於種種兒女情仇甚感興趣,所以打從我與羽虹相識,白瀾熊就一直是抱著支持的態度,甚至可以說是在期待些什麼。
  但羽虹的這一刀,把白瀾熊的幻想給打破了,讓他回到獸人一貫的態度,警覺到對女人應該有所提防,焦急地對我提出警告,想要把「身在迷途」的我給弄清醒。
  其實……白瀾熊確實是多慮了,我有我自己的分寸,雖然拿捏得不是很好,但總比他這樣在過與不及之間搖擺要好些。
  我又問了幾句,白瀾熊告訴我,在我昏迷的時間裡,卡翠娜已經做了調查,想知道羽虹突然發狂的理由。
  那個理由很簡單,卡翠娜本就認為羽虹發狂,羽霓也會受到影響,所以羽虹失蹤後,她第一時間去探視羽霓的狀況,結果一看就明白了。
  羽霓衣衫凌亂,光著屁股坐在地上,兩眼無神,口中唸唸有詞,卻全都是一些不成調的囈語,兩手倒是有動作,伸到自己兩腿間,頻頻摳弄,淫蜜在雪臀底下流了一灘……
  「……根據卡翠娜的說法,她們進房去所看到的,就是一個半壞的傀儡娃娃。」
  白瀾熊所說的情況,我雖未目睹,卻是心領神會,因為那本來就是羽霓的真面目。
  被黑巫天女、邪蓮給聯手炮製,羽霓的心智狀態基本上已全毀,是靠著我灌輸進去的假性人格在行動,如今黑巫天女已死,羽霓恐怕此生復原無望。我的能力有限,輸入進去的假性人格會產生耗損,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重新輸入,像是幫機械傀儡上發條一樣,如果沒有及時輸入,那也沒有什麼關係,最多就是放任羽霓當一下白癡,等到我有空去作輸入,馬上就會笑會跳,回復「正常」。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巴格達城內城外連場惡鬥,兵凶戰危,我自己又頻受打擊,根本沒有多餘心力去關注羽霓,把為她輸入假性人格的事情給忘了,換作是平常,這沒什麼大不了,畢竟以前我也常忘,但偏偏就是這次的一忘,惹出了大麻煩。
  不難想像,一直和羽霓形影不離的羽虹,見到了這一幕會受到多大的刺激。依照羽虹的個性,可能還會把事情想得更壞,覺得一切都是我在背後操縱,把她姊姊弄成了這種玩偶模樣,對我恨之入骨。
  說實話,這個罪名真的是很冤枉,羽霓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模樣,那要去感謝她親生母親白牡丹,如果不是因為白牡丹的控制與改造,她的心智怎會被摧殘成這樣?雖然我有點想不通,以心燈居士、白牡丹對兩個女兒的疼愛,怎會對她們下此毒手?但再怎麼說也不應該怪我吧?我可是負責收拾善後,把羽霓弄得還像個人樣的大功臣耶。
  很可惜,羽虹是不會相信這點的,或者該說,哪怕羽虹知道真相,她的陰暗心理還是需要一個宣洩管道、需要一個報復的目標,所以她拒絕去相信事實,只能用向我復仇來作為生存下去的動力。
  正義不可信,公理沒意義,把整個生命與仇恨結合,身心皆化入黑暗,成為最恐怖的復仇女神……
  這堪稱是另一種完美的聖女污化計畫,想著想著,居然讓我有一種難言的快感,不過再想一想,一個作品如果以後幹不到,不管再怎麼完美,也是沒有意義的,這實在是讓我扼腕。
  (咦?普通人在這種情形落海,大概沒什麼希望活下去了,但羽虹的肉體狀態已非常人,這樣子一摔,應該不至於會死吧?)
  想到這一點,我正起神色,問白瀾熊一個重要問題。
  「好了,老白,先讓我弄清楚一點。羽虹被打飛出去,你們沒有打撈,白拉登也沒有打撈,就這麼墜海失蹤,對嗎?」
  「沒錯,像那種危險的女人,淹死就淹死,我們是絕對不會把她撈上來,讓你再遇險一次的。」
  白瀾熊說得斬釘截鐵,但卻不知道我要說的重點,我皺眉道:「不對。」
  「有何不對?讓那女人沉屍大海,是再對也不過的事。」
  「你們讓她沉屍大海很對,但白拉登放任她沉下去,這就不對。」
  「你是說……」
  白瀾熊目中精芒一閃,明白了我的意思。白拉登素來懂得把握人心弱點,只要有利用價值,絕不輕易放過,羽虹對他而言該是奇貨可居,他沒理由這麼放著一件好貨物墜海,不加理會。
  被我這麼一點醒,白瀾熊也覺得不對勁,和我一起去見白拉登,問問海商王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哦,兩位好,不曉得有什麼事情是我能為兩位效勞的?」
  白拉登坐在一張皮椅上,手裡拿著一杯紅酒、一根雪茄,一副非常享受的表情,在他對面有一個人同樣在享受紅酒與雪茄,是作著帥氣男裝打扮的心劍神尼,正用揶揄的目光朝我們看來。
  這兩大邪人並肩坐在一起,還都是一副笑臉,看起來實在讓人覺得很不安心,儘管明知道他們不可能是在討論什麼世界和平之類的話題,但我仍是忍不住問了。
  「請問……兩位在這裡聊什麼呢?」
  「也沒什麼,神尼與我志趣相投,我們聊些搖滾樂、咖啡,還有人生之類的話題,順便討論一下有沒有合作的可能,搞不好以後合夥開善堂,收容流浪的童男童女,普渡眾生。」
  「嘿,為什麼這世上的壞人都那麼喜歡開善堂?販賣人口很好賺嗎?」
  「哦哦,別那麼說,我這邊算不上壞人,只是單純的商人,你知道的啦,現在物價漲得那麼快,企業都講究上下游整合,從生產到營銷一條龍,減低成本,我們也是在掙扎求生,混口辛苦飯吃啊。」
  「別在我面湔裝作人畜無害,方圓一千里之內最危險的人類就是你們兩個了,告訴我,羽虹落海你為什麼不救?還是你偷偷做了什麼,卻裝作若無其事?」
  我厲言質問,白拉登把手一攤,推了個乾乾淨淨。
  「羽二捕頭是你的性奴隸,不是我的,那個小女孩我又沒幹過,與我何干?救了她是浪費我的糧食,我有何必要去救?難道救上來以後會有誰給我好處?」
  白拉登笑道:「當時你自己也看到,她的墮落程序一發不可收拾,精神上的異變影響肉體,連肉體都發生了反祖獸變,那已經不能算是人了……放心吧,區區挨上那一擊,還有墜海,這些殺不死她的。」
  這些話與我的估計相符,回憶當時羽虹的肢體異變,我相信她的肉體之強健,甚至就連虎、熊等族的獸人都比不上她,這種程度的傷害要不了命,等她傷癒復出,一定會比之前更強、更恐怖。
  「嘿,你不用太著急,其實剛剛神尼來找我,我們也談到了這件事。」
  白拉登的話透露了一個訊息,心劍神尼與白拉登都不是正常人,兩人都有著相似的變態思維,如果照他們的思維來推測,我想這兩個喜歡坐著看戲的大閒人,一定很期待再次出現的羽虹,會是何等邪惡、凶厲的姿態。
  以他們的修為,別說是威脅到他們,光是能令他們動容的事物都所剩無幾,發生在羽虹身上的事,對他們正是一出上佳好戲,也就難怪他們選擇袖手旁觀,享受當觀眾的樂趣,如果他們跳下去干涉,那自己就變成演員,沒有欣賞的樂趣了。
  (唔,再問下去也得不到什麼答案,羽虹的狀況他們兩個人多半是不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但……總不能就這樣就走了吧?)
  想想實在嚥不下這口氣,又沒有與人硬碰硬的資格,發脾氣毫無意義,正自煩悶,忽然間計上心來,如果利益是這艘船上的準則,那麼即使強如海商王白拉登,也不得不照這規矩來玩。
  「喂,侯爺,你預備怎麼賠償我的損失?」
  「什麼損失?」
  「哈,你自己也說了,那個是我的性奴隸,不是你的。既然如此,你用電繩把她玩得不亦樂乎,難道不用付我租金?你玩完就算,一下把她打到海底找不回來,這是不是我的損失?你造成了我的損失,難道可以不用賠的嗎?」
  「你這人說話一點道理也沒有,我當時可是在救你。」
  「哈,你說得才好笑,我有要求你救我嗎?是你自己多事,與我何干?」我道:「現在的事情很簡單,你未經我許可,把我的性奴隸抓去隨便亂玩還玩丟了,在情在理,你要賠償我。這個性奴隸的素質很高,是大地上赫赫有名的美人,雖然腦袋有點問題,但還是不錯干的,你可不能隨便抓個老雞來充數。」
  一長串話說下來,真是惡形惡狀到了極點,白瀾熊在旁都聽到傻眼,但他也不是笨蛋,很快就明白過來,連連點頭,幫腔說話。
  「侯爺,他說的話雖然是混帳,但……不是沒有道理,我想你是應該賠償他的損失。」
  和聰明人交朋友就是有好處,我幾乎想要摟住白瀾熊,大口猛親,而在我們營造出的情勢下,白拉登抬頭大笑。
  「好,英雄出少年,你們說得沒錯,是我把人打下海,就該我負責。」白拉登笑道:「賠你一個性奴隸不是問題,但你要哪一種?已經訓練好的?還是未經訓練的?」
  「你我都是行家,已經調教好的那些,大概素質也不怎麼樣,而且大家喜好不同,照你喜好調教的我未必中意,還是給我未經調教,素質高檔的那種貨色吧。」
  如果自己就是巧手裁縫,哪裡還有買成衣的道理?一個未經調教的上佳貨色,比已經調教完成的更吸引我,不過具體狀況還是得親眼看過再說。
  「也算你們來得湊巧,不久之前,我們剛剛捉到一個上好素材,本來已經要著手處理,但恰好遇上你們的事,就被擱了下來,現在還存放在船上。」
  白拉登微笑說話,在他手上似乎永遠都有各種充足的籌碼,不管我們提什麼樣的倒要求,他都有辦法瀟灑應對。
  既然談定了,白拉登做事倒也爽快,立刻命人帶我們去看那個「上好素材」,一路上白瀾熊垂首歎氣,不明白我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在他看來,我這次差點惹上殺身之禍,就是因為女人,現在要去索藍西亞幹大事,本該專心,卻還要搞什麼性奴,真是不知輕重。
  「囉唆,做事不一定要有意義,有好處就行了,我又不像你,你是英雄好漢,我可不是。」
  我這樣回答著白瀾熊,心裡也有我的考量,如果那個女人確實是上品,走之前就先幹一次,開個苞或是嘗嘗甜頭,要是貨色真有那麼好,我就把人找個地方先安置,等到索藍西亞事了再來處理,倘若貨色差勁,那就立刻找白拉登退貨。
  不過,走在半路上,我也有許多的遐想,猜測那個女人會是什麼樣子、什麼身份?
  是人類?精靈?還是半獸人?
  是女俠?貴婦?還是千金公主?
  每一種不同的女性,都有不同的風味,我相信白拉登不會故意養一隻恐龍說是美女,能被他稱為上好素材的女人應該不差,當我就這些可能性進行想像,胸口頓覺火熱,忍不住出言詢問。
  「那個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是個人類,樣子挺漂亮的。」替我們帶路的海商王手下道:「那女人是金雀花聯邦的。」
  「金雀花聯邦的?該不會有特殊嗜好吧?」
  「……應該是沒有,她是被我們抓來的。那一群來鬧事的,除了她之外,男的全部被當場殺光了,女的也都被處理掉,只有她因為長相漂亮,先被保留下來。」
  居然有人膽子大到來這裡鬧事?這個我倒是很好奇,又是來自金雀花聯邦,背後可能牽涉到政治事件,難道是金雀花聯邦想刺探海商王的情報,派來了工作人員?如果是的話,那就是女間諜了。
  女間諜……這個沒搞過。
  我搓著手,心癢難耐地問道:「那群人……是金雀花聯邦派出的間諜?」
  「這個嘛……好像不是,聽人說……他們是報社記者。」
  「呃?什麼?」


第二十八集 索藍西亞篇 第四章 奪貞開處 三條絕路
  根據海商王手下的說法,金雀花聯邦確實是大地上第一強國,連民間組織都有著不凡的活動力,非但在金雀花聯邦境內活躍,就連境外的事都要管上一手。
  諸如其他國家的人權、環保、生態,這些民間組織都很關心,會主動前去搜證,想從民間影響政府,再由政府去主導,把這些不好的事物改變。基本上,這些不是壞事,但人實在是應該量力而為,有些太超過能力範圍的事,就不該冒冒失失去嘗試。
  有時候,連續的成功,會讓人失去判斷力,高估了自身實力。這些來自金雀花聯邦的記者就是如此,在黑龍會崩潰以後,東海的狀況引起了他們注意,過來做採訪、調查,對反抗軍以外的另一勢力「海商王」大感興趣,最後決定潛入調查。
  這真是膽大妄為,以白拉登的危險,哪怕是黑龍王、李華梅都不敢輕易惹上這號邪人,一群記者隨隨便便欺上門來,把這頭超級猛虎看成軟腳貓,這份膽量真是世間少有,恐怕連他們自己都不曉得自己這麼好膽量。
  有膽量沒力量,這就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白拉登可以讓這群不知死活的蒼蠅在腦上飛,全身而退,令人覺得他寬宏大量,又或是高深莫測;也可以宰光這些蒼蠅來維護尊嚴。
  (媽的,不會真的那麼巧吧?)
  懷著這份不安,我看到牢房的門被打開,在裡頭有一個縮成一團的人影,手腳都被鎖著鐐銬,樣子非常地狼狽,看起來蓬頭垢面,似乎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但是……
  「約、約翰·法雷爾?」
  一聲微弱卻激動的驚呼,傳入耳裡,白瀾熊和旁邊的幾個人都一臉訝色,用眼睛發出疑問。
  「不用問我,我都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她,一切純屬意外……干,她還一看就認出我了,我以前也沒上過她啊,會不會認錯人了?」
  「約翰·法雷爾!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你一定是與海商王勾結,他做的那些壞事,你都是同謀?」
  「嗯,一見面就含血噴人,果然是她沒錯。夏綠蒂,久違了,你好啊!」
  基於我的要求,夏綠蒂被釋放了,這女人雖然不聰明,卻還沒有愚蠢到罪惡的程度,至少懂得暫時隱忍,沒有再喊什麼公理正義,誓言報仇之類的鳥話,不然再沒有人能保得住她。
  「唔,本來就說要賠個人給你,只要你接受了,怎麼處置是你的事,我不干涉。」
  白拉登笑道:「不過,我滿好奇的,聽說你這個人黑面黑心,是個非常邪惡的大壞人,怎麼連一個女人都不敢上?學人扮善良啊?這樣子太讓人失望了。」
  「操!就為了滿足你的希望,為了證明我很壞,我就要去上女人給你看,強姦每一個我看到的女人?」我對白拉登豎起了中指,「你們這些人,真他媽的心理變態,喜歡看人耍壞,找你媽去!」
  最近偶爾會碰到這樣的質問,不只白拉登,就連白瀾熊都曾這樣問過我,把我問得無比煩悶。
  我並不覺得過去做的那些壞事有什麼可恥,因為作那些事的目的大多是為了求生,不然有誰那麼無聊,為了閒著沒事幹去傷天害理的?可是,我也不認為做壞事有什麼好光榮的,那些總是高唱「我是流氓我怕誰」的生物,精神結構明顯與我不同,這說不上誰是誰非,但我確實不喜歡那種思維。
  同樣的,我更不能理解白瀾熊、白拉登的問題,那麼喜歡看人做壞事,自己跳下去做就好了,把這種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簡直莫名其妙。我不管做什麼事,都是為了自己的生存,很辛苦地在掙扎找生路,不是在當雜耍的猴子,專門表演給人看的。
  「別動氣,這麼問你是我不對,我並沒有侮辱你的意思,找你過來也是為了告訴你,你出發所需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順便還有最新情報奉送。」
  索藍西亞之行,要趕時間出發,目前已經被耽擱在這裡夠久了,再晚一點出發,可能什麼都來不及做了,白拉登替我安排好快船,今晚就出發。
  這些是計畫內的事,但也有些意外困擾。過去不管要去做什麼,都是一聲令下,整個小隊一起出動,但這一次……
  阿雪重傷倒下,已經不能算是戰力;羽虹墜海失蹤,就算再出現也是來砍我的,更不能算是戰力。
  這樣一算,我們這個小隊的主戰力,居然只剩下需要再調整的羽霓,還有只會吐火、吃肉、睡懶覺的紫羅蘭。
  即使勉強把智慧也算成戰力,但茅延安卻無法與我們一起上路,因為他胸口莫其妙挨著的那一刀,需要靜養個幾天,無法與我們一起出發,儘管他在病床上信誓旦旦,說只要傷勢穩定就會追趕上來,但我卻不知道他跟上來可以幹嘛。
  過去我都是負責指揮,戰鬥類的實務工作是交給其他人,這次雖然與虎謀皮,從白拉登手上拿了一堆強力道具,看似力量暴增,可是始終是未經實戰,不曉得實際效果。只「強大」卻不「穩定」的力量,無疑是在手上捧個炸彈,非常危險。
  儘管我不想承認,但在這種情形下,我最能倚重的戰力居然是小未來。一個優秀的忍者,能在很多方面派上用場,更別說冷不防地出現,偷偷給人一毒刃,尤其是在群毆的混亂場面,光這樣就可以幹掉許多強敵。
  形勢比人強,為了能從索藍西亞活著回來,我不得不去找未來這小子陪笑臉,哪想到卻吃了一個超大閉門羹。
  「啥?你說你要跑路?」
  從手語翻譯人員的口中得知此事,我怒髮衝冠,大罵忍者沒有好東西,要是當初沒有羽霓、羽虹的救命,阿雪的細心照顧,這個臭小子早就掛掉,現在我們遭遇危險,這小子不與我們有難同當,居然收拾包袱要跑路?
  「我本來就是東海人,既然回到家了,為什麼還要東奔西跑?幾個人就想去索藍西亞搞破壞,你以為自己是法米特、夏洛堤嗎?那麼想死的話就自己去死,不要拖著別人當墊背。」
  未來比著手語,讓翻譯人員面露尷尬地把話翻譯,沒等這些人把話說完,這小子就對我比出了中指,然後背著包袱破窗跳出,很快就沒了蹤影,我本以為他要潛伏躲在船內,哪想到他做得極絕,居然從甲板上跳了海,當人們聞聲追至,他早就沒入海中,不知去向了。
  「……只是不想去索藍西亞而已嘛,你又不會逼他去,為什麼要跳海呢?忍者又不是游泳冠軍,這麼急著跳?就算東海真的是他家,也不用這麼急著回家吧?」
  白瀾熊皺眉說話,但我倒是能夠理解未來的想法。白拉登的手段太過厲害,這艘五色帆船的危險不啻於龍潭虎穴,要是可以早點離開,就絕不要在這裡多停留,哪怕是跳水早走一刻,都好過在這裡犧牲。
  這麼一來,我只能靠自己、羽霓,還有一頭豹子,去應付眼前難關。勝算不高,但更沒把握的仗我也打過,臨行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多搜集情報,來提高勝算。
  「末日戰龍歐西裡斯,是頭怪物,但不是怪獸,嚴格來說,它並不是正統意義的生命體,而是比巨神兵更高一籌的古代機神。」
  白拉登道:「當初在異大陸上挖掘到它的遺骸,花了很長的時間進行研究,開發出重制技術,開發完成以後才發現這東西太危險,不可以隨便做出來,就把所有資料封印,沒想到被叛徒給偷出去,我們得知這件事的時候,索藍西亞已經得到九成的研究資料了。」
  聽起來非常不得了,但對於這個機械兵器,我還是想多瞭解一點。
  「……說尺碼沒有意義,我也不知道那群精靈會把末日龍做成什麼尺寸,但根據估算,末日戰龍在驅使風、電元素上,具有壓倒性的絕對優勢,能夠發動怎樣的攻擊,目前是難以想像的。」
  「如果滿足了某個特殊條件,末日戰龍有很強的自愈能力,破損軀體能在極短時間內修復,近乎是不死不滅的。」
  「最難搞的一點,末日戰龍似乎在次元、空間方面有特殊潛力,這點我們還沒有研究完全,不能給你具體答案,不過這些資料應該也夠了,你得到什麼啟示了嗎?」
  我不是一個太聰明的人,但聽完這些,再笨的人也知道,我唯一的機會就是搶在索藍西亞完工之前,把末日戰龍破壞,要是等到末日戰龍活動起來,後果就是死路一條,半點生機都沒有。
  「我的人馬會送你們上岸,然後用最快的途徑把你們秘密送到索藍西亞,後頭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努力了。哦,對了,之前說過,還有一條情報附送,不另收費,伊斯塔剛剛對外頭通告,他們發現了諸多證據,呼應先前阿里布達的說法,證明你與黑巫天女聯合,意圖顛覆伊斯塔,如今黑巫天女身亡,你就是黑龍會的大頭子,甚至懷疑你就是黑龍王。」
  「喔,這麼看得起我啊?我該笑一笑囉?之前黑龍王每天換人當,今天輪到我啦?」
  伊斯塔的作法我可以理解,既然大家翻臉成敵人,那就要用各種手法把我打趴,這種程度的誣陷根本是小意思,反正信者恆信,不信者恆不信,我身上背的醜聞與惡名早就不差這一條了。
  「還有……」
  「還有什麼?總不會說黑龍王是我老爸,或者說我是黑龍王他老爸吧?」
  以我現在的心情,外頭什麼最新情報,我都不關心,但白拉登提起的這件事卻是例外。
  「來自伊斯塔的最新消息,李華梅與伊斯塔簽署了軍事合約,雙方開始正式合作了。」
  伊斯塔允諾李華梅,將會對反抗軍進行軍事援助,不但支持她組織正式政權,還會給予她大量軍事、技術方面的支援,讓她那支良莠不齊的雜牌軍,能得到真正的強化。
  「軍事上的支援,再沒有比伊斯塔更適當的盟友了,距離上雖然不太理想,但反抗軍從黑龍會那邊得到的武器與技術,九成以上都偏黑魔法,伊斯塔可以輔助指導與合作,換作是其他勢力,就會要求銷毀這些非人道武器,李華梅才不幹這傻事。」
  白拉登搖頭道:「經濟與政治上的支持,李華梅會去找金雀花聯邦、慈航靜殿合作,反正現在是國際同盟時代,大可混水摸魚,或者說……這位黃金提督是吃定了心禪大師與冷大議長。」
  我不得不再一次佩服白拉登的眼光,他確實把敵人看得很準。心禪大師、月櫻可以說是我的強力後援,我若出了事,他們肯定會盡力去救我,但若要說他們會豁出去為我報仇,這種傻話連我自己都不信。
  巴格達之戰,李華梅做得很絕,但真要說起來,與她弄到無可轉圜的只有獸人一脈,其餘無論是對羽族,或是對金雀花聯邦,她都有留下分寸,日後仍大有合作機會。看似荒唐,但這就是現實,心禪大師和月櫻都不會為了個人好惡,置大局於不顧,所以……李華梅只要處理得好,仍是可以在諸國之間吃得很開。
  我的心情不是很好,表情看來也嫌陰沉,白拉登笑了笑,道:「你的女人很有一套,不過太精明了,將來早晚有一天會嘗到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滋味……」
  「會嗎?人家精明是人家的本事,我們在這裡這麼說,好像是落敗的狗在街邊吠,太難看了……」
  「一定會的。這種女人我以前也相處過,大家都太聰明了,弄到最後無可收拾,彼此都很後悔呢。」
  「哼哼,那是你的經驗,李華梅不一樣的,她個性太強,做了就做了,不會後悔的……呃,我怎麼和你說這個?你的泡妞史關我什麼事?」
  我覺得很荒唐,不過白拉登卻有不同想法,「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太陽底下沒新鮮事的,同樣的事總是反覆重演。從情報上看,李華梅在伊斯塔所獲甚豐,應該是很開心才對,不過,我手下回報過來的情形,李華梅近日來神思恍惚,意志消沉,就連與伊斯塔商談合作協約時,都魂不守舍,看來已像是行屍走肉,嗯,告訴你這些。你有沒有覺得很自豪?」
  「……我應該自豪嗎?」
  說實在話,聽到李華梅這麼深受打擊,我不可能沒有感覺,但縱使知道她很在意我,那又如何?又能改變什麼?
  所以,到了最後我也只能苦笑……
  「李提督是當世強人,所以仇家也是滿天下,很多人都等著趁她病,要她命,好比現在這艘船上,想取她性命的人就很多。如今她這樣的狀況,很危險啊,你不擔心嗎?」
  「我擔心了又能怎樣?況且就如你所說,她是當世強人,就算是病了、弱了,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好比現在這艘船上,雖然想取她性命的人很多,但如果真的動手了,死的是誰還很難說。」
  我不曉得這樣說算不算警告,但白拉登聽了之後,只是聳肩笑笑,不作表示,而我也想到一個問題,問他那時與李華梅對峙的神秘女子,是不是他的手下?他有沒有線索?
  「與李華梅對峙的神秘女子?我不知道這件事啊,情形是怎麼樣?」
  白拉登向我問清楚狀況後,搖頭道:「很遺憾,我也希望有這種手下啊,不過……要是隨便招募能募到最強者級數的手下,那也就輪不到李華梅他們在雄霸大地了。」
  從這些說法來看,白拉登應該與此事無關,神秘女子的身份再次成為謎團。
  結束了與白拉登的會面,在臨行之前,我沒有忘記再去見一個重要人物。以個人心情來說,我並不想見心劍神尼,但要請教慈航靜殿的相關問題,除了她以外再也沒別人可作答。
  「神尼,我想請教,慈航靜殿有特殊的守貞功法,能讓陰戶合閉,不致……干,你知道我在問什麼啦,告訴我,怎麼樣可以破這種處?」
  彼此都非善類,想想沒必要拐彎抹角,我直接提出疑問,想知道怎麼破除阿雪身上的守貞功法,就連口吻都變得肆無忌憚,而心劍神尼也不以為怪,直接回答。
  「阿彌陀佛,此事說難不難,說易卻也不易。有三個破解方法可行,第一個方法較為簡單,就是使用道具,不過在實行上,比較缺乏成就感。」
  心劍神尼所謂的道具,是經過加持的魔法棒,只要把那根棒子插入女性陰戶,就可以破除她的守貞功法,讓陰戶從此不再緊閉。至於說這樣子沒什麼成就感,那是因為如此一來,就變成是那根魔法棒破了童貞,我們僅能隨後再干,少了開疆闢土的成就感。
  「這方法確實不是很理想,那第二個辦法呢?說出第二個辦法。」
  第二個辦法最為正規,就是由女方自行發動法咒,解除自己的守貞功法,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怎麼封閉就怎麼打開,這是最合理的辦法。
  但這個辦法有難處,因為這守貞功法是魔武合一的產物,換句話說,除非是修練光系魔法的女性,否則是無法發動守貞功法的,照理說,阿雪在當初魔力還原為純能量的時候,守貞功法就應該無以為繼,不攻自破,但也不曉得是什麼緣故,這個守貞功法居然被保留下來,自行運作至今。
  現在如果要阿雪自行解開封印,那也簡單,就是讓阿雪重修一次守貞功法,然後自己運勁解除就成。然而,阿雪已經被改造成黑暗魔法師,怎麼可能去重修光系魔法?更何況以她如今的身體狀況,做這種事情隨時會搞成人肉炸彈,風險性太高,沒得商量。
  「……老天真是不給面子,算了,告訴我最後一個辦法吧,就不信每個辦法都會失敗。」
  「阿彌陀佛,最後一個方法的成功率倒是很高,只要施主你花點時間,修習敝派不傳之秘,一門由金鐘罩衍生的外門武技,羅漢頂天功,強化男根,當你把胯下男根練至如鐵似鋼,百折不斷,便可恃強而入,輕易奪貞開處。」
  心劍神尼正色道:「屆時,守貞功非但不能阻擋於你,反而會令女子玉戶緊窄有力,令你欲仙欲死,妙不可言……善哉,善哉。」
  「善你老母啦,是哪個變態狂開發出這種強姦武功的?你們真的是慈善宗教團體嗎?這簡直是比黑龍會還黑!」罵歸罵,正事還是得要辦,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什麼羅漢頂天功會不會要練一百幾十年。
  「我佛慈悲,一百幾十年倒是不用,以施主的資質,約莫三年五載便有小成,但羅漢頂天功在修習的期間,必須戒絕酒色,穩精不洩,說得明白一點,就是不得行房。」
  「我這個月可能就要死在索藍西亞了,你還要我去練個三五年再來開處?還要我這三五年內不能搞女人?這麼沒人性的話,你也說得出口?」
  「善哉善哉,貧尼與施主是同道中人,實在也不想這麼為難於你,無奈羅漢頂天功乃王道之學,必須扎根穩固,不得速成,所以……愛莫能助啊。」
  聽心劍神尼的口氣,不練上三五年是不行的了,如果不是因為我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專心練上三五年倒也是個辦法,但現在是萬萬不行了,要是我死之前都沒法干到阿雪,貨真價實地交媾一次,真是死不瞑目。
  「不成,第二、第三個方法都太鳥,事急從權,第一個方法雖然比較沒成就感,但還是可行,反正棒子拿在我手裡就是我的棒子,也算得上是用我的棒子幫她開處,沒有便宜別人,就用這種方法吧。」
  見我如此抉擇,心劍神尼口稱佛號,搖頭歎氣。
  「但……施主執著於開處,不考慮女性的身心,如此做法無疑是物化女性、侮辱女性,已是入了魔道,望施主三思。」
  「我、我靠,神尼,你是發瘋了還是發燒了?這種話怎麼會從你口中說出來?」
  本來想說的是「你這妖怪哪有資格對我說這種話」,但怕說得過分,對方可能翻臉,在修辭上稍微節制了。
  「哦,沒什麼特別的,貧尼只是之前見羽虹師侄說得很爽,今天也藉機會說來爽爽看,你要是不喜歡,貧尼可以換點別的說說,無所謂的。」
  心劍神尼聳聳肩,態度很瀟灑,但這些話如果被羽虹聽見,大概會氣到七孔流血。
  我問心劍神尼要怎麼製作魔法棒,她立刻露出得意的表情,說後兩個方法是前人所傳,但第一個方法卻是她所獨創,製作魔法棒的方法除了她之外,就沒有人知道,而且她為了方便我做事,之前幾天已經在私下製作了。
  「要是沒干到她就死,你一定會死不瞑目,這點貧尼非常瞭解,所以早就替你準備好了。」
  「喔喔,神尼,你簡直就是來普渡眾生的,居然對我這麼好,我想叫你一聲乾哥……不對,是乾姊姊。」
  打蛇隨棍上,這是我的拿手伎倆,心劍神尼取出了一根食指粗細的短木棒,上頭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咒語,我更感受得到它裡頭所蘊含的不凡魔力,這應該就是魔法棒了。
  「神尼,用這根魔法棒,就可以破除守貞功了嗎?」
  「不錯,只要用這根魔法棒插入,抽插百下,守貞功將從此被徹底破除,只不過……有一點小小的技術問題。」
  「又有問題?你不會是在玩我吧?算了,你說吧,我聽著。」
  「實際製作的時候才發現,魔法棒所需的尺寸與能量,與該名女性的力量有著密切相關,舉例來說,如果是一個初練守貞功半年、第一級修為的小尼姑,這根短棒就可以搞定,但要是練了很久,自身力量也強的女性,那棒子就要做得更粗大,才有能力開處,所以……」
  聽心劍神尼說得含蓄,我忽然間明白她在暗示什麼,腦中更有一個非常糟糕的想法。
  「等等,你的意思該不會是……不妙,那如果對方是練了十幾年的守貞功,本身又有第七級修為,需要多大尺寸的棒子?」
  我顫抖著聲音發問,心劍神尼一語不發,表情肅穆,從旁邊茶几底下抽出了一根比成年男人大腿還粗的巨棒,上頭同樣是刻滿了咒語,不斷散發出強大的魔力,我清楚感受到那根巨棒非比尋常的壓迫感。
  然而……
  「神尼,這根棒子……請問我們要怎麼用啊?」
  「就……照你想像的去用了,剛好可以測試一下人體的伸縮性。」
  伸縮?那根巨棒的尺碼比我腦袋還粗,把這樣一根巨棒捅進去,抽插百下,就算女人還沒有斷氣,但我怕也找不到地方可以讓我再接下去幹了。
  三個方法沒有一個能成,我茫然若失,直到一隻手掌在我肩頭拍落,送來溫暖與鼓勵。
  「其實你也不用那麼灰心,我們可以做好萬全準備,找來專業人士,要是開處失效,就直接把殘軀煉製成美艷屍妓,那樣你不管以後怎麼幹,都不用怕會傷到人了。」
  「……神尼,除了煉屍妓以外,你能不能有一點……比較慈悲的配套作法?」
  「……或者,我們也可以善用這根巨棒,我先拿它插你,然後你再……唔,善哉、善哉。」
  「……」


第二十八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五章 性愛女神 曠男敬意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是一句千古不變的至理名言。五色帆船實在是一個太過危險的地方,到處都是魑魅魍魎,牛鬼蛇神,如果待的時間再長一點,我搞不好就真的染上惡習,和那一群鳥人拿大棒子互相插來插去。
  不久前,與心劍神尼商討三個辦法時,心劍神尼的最後提案,因為我的表情太過難看,她也順勢改了口。
  「開玩笑,一個玩笑而已,貧尼是堂堂當世最強者之一,怎麼會和你這小輩玩性變態遊戲,那只不過是玩笑,你該不會當真了吧?」
  「沒有。我也相信只不過是個遊戲。」
  嘴巴上是這麼說,但我其實是一點也不相信,有些玩笑開多了就會變成現實,為了安全起見,我決定盡早離開,畢竟連未來都懂得趁早開溜,我沒理由還要逗留於此,某天早上起床時發現自己屁股開花。
  從五色帆船上離開時,並沒有太多人送行,畢竟是去從事秘密任務,如果搞到大批人馬隨行,敲鑼打鼓,那也是一件非常荒唐的事。
  茅延安胸口受傷,纏了幾大圈的繃帶,呻吟不絕,但還是勉強撐著起來,送我一程;白瀾熊與卡翠娜分別給了我一個擁抱,祈禱我能平安完成任務,全身而退。
  大家都是劫後餘生,手邊沒什麼東西,給不了臨別贈禮,只有白拉登盡地主之誼,居然還送了我一個很夠份量的大禮。
  「……侯爺,請問這是什麼?」
  「這是你家的小狐狸啊,你不是打算帶她一起走嗎?我幫你把人帶來了,你該不會是改變主意了吧?」
  「我沒有改變主意,但是……請問一下,裝著阿雪的這個東西是什麼?」
  「這個是木箱啊,哈哈哈,黑色的大木箱,這麼明顯的東西也要問嗎?材料堅固結實,尋常攻擊難破,是最好的保護了。」
  「質料是木箱沒錯,但你這個木箱……裝飾也太好了吧?角線描金邊,上好紅木,正面還有辟邪十字架……干,你隨便抓個人來,問問看這個東西算不算木箱!」
  我怒道:「棺材就棺材,什麼鬼木箱?還有,明明知道我要出危險任務,還送我棺材,你是不是壓根就沒打算讓我活著回來?」
  「哈,怎麼會呢?現在大家同坐一條船上,禍福與共,你要是完蛋了,我投資在你身上的東西豈非血本無歸?你放心吧,我是真心支持你去完成任務的。」
  白拉登的表情很誠懇,但可信度實在是很低,我苦笑著接受了他的臨別贈禮,讓羽霓幫著扛棺材離開。
  棺材的份量不輕,但白拉登也不是隨便送具爛棺材來搞笑,當我撫摸著棺材蓋,就發現整具棺材起碼有四十幾重結界,把棺材層層封印,除非有正確的解法,否則要強行開棺或毀棺,絕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從這點來說,白拉登確實是送了我一件好禮物。
  「不用高興得太早,這個棺材雖然好用,必要時候還可以連你也裝進去,但如果目的是保鮮,那就不保證能撐太久,得要立刻送出去,請專業人士處理。」
  白拉登的話說得不是很明,但簡單解釋,就是阿雪體內的能量平衡仍不可靠,目前是由白拉登、心劍神尼聯手壓制,一旦離船,光與暗的能量平衡隨時都會因為動搖而被打破。之前他說會設法搞定,我還以為問題已解決,可是現在看來,還是需要「專業人士」。
  「搭上快船,睡上一覺,幾個時辰後天亮,你們就到阿里布達了,上岸之後,會有專業人士與你們連絡,你們稍作停留,把棺材內部的保鮮工作完成,就盡快上路吧。」
  「既然有專業人士,為什麼不直接叫到船上來?這幾天早就可以處理了。」
  「專業人士的架子大,你當是說叫就叫的嗎?這個人很難找,本來也沒把握能找到她,是意外得知她正在阿里布達旅行,才能把人請到的,她是這類疑難雜症的權威,算是你走運了。」
  言之鑿鑿,那位專業人士似乎大有來頭,連白拉登都敬之三分,在提到那個人的時候,表情變得古怪。我最初不太瞭解,但稍微一想便即恍然。
  白拉登可能是怕我拿了一堆重要物品偷跑,所以給我加一個限制,讓我得老老實實乘船上岸,至少不會在乘船途中跑掉。這個解釋想起來是很合理,但深思一層又覺得不妥,以白拉登做事的氣魄,似乎不會用這種小手段,那麼……他的怪異表情是什麼緣故?
  最後,我、羽霓、紫羅蘭,兩人一獸一起離開五色帆船,阿雪也與我們同行,只不過是被裝在棺材裡,憑著棺材的特殊封印,她的身體狀況不會惡化,也沒有吃喝拉撒的問題。
  我們預備搭快船先在阿里布達靠岸,然後全速趕往索藍西亞。船上除了我們幾個人、白拉登的手下,還有一個客人,就是順道一同離開的女記者夏綠蒂。
  快船扯起黑帆,在海面上行駛如飛,我稍微看了一下船的構造,發現這艘快船不靠風帆航行,純粹以機械做動力,這種技術非常罕見,乍看之下是有些吃驚,但相較於白拉登的其他手段,這也沒有特別驚人,便沒有大驚小怪了。
  調整羽霓的精神狀態,花了一點時間。做得很完美,可是我的心情並不好,越來越覺得這種工作好像是在替死人化妝,做得再好、再完美,感覺還是很陰沉,偏偏不做又不行,真是讓人很悶。
  (其實我是在做好事,被當成壞人真是很沒道理啊……)
  不開心的感覺很討厭,所以每次做調整工作,我都會盡可能讓自己舒服一點,找點享受。
  以前聽說有某位煉金術師,在鑄造東西的時候,都是吹著涼風,吃著冷飲與雪糕,無比愜意,這等先賢真是我的偶像,我唯一所能做的,就是稍微傚法,在工作的時候享受別種樂趣。
  為羽霓做調整,花最多時間的就是編寫咒語。因為羽霓的狀況,每次編寫都會有不同的細部變化,改良上一版的缺失,其實是挺累的,而依照往例,每次我聚精會神地在桌上整理咒語,重新編寫時,就會讓羽霓趴在桌子底下,為我做口舌侍奉。
  「呼呼呼呼……」
  嘴裡塞滿了東西,羽霓說不出話,只能這樣子發著聲音,專心一志地含著我的肉莖,再伸出纖細的玉手到我胯下,輕輕撫摸著勃起的肉莖,五指箍著肉莖套個不停。
  我感覺到包皮被她捋上捋下,磨擦得肉菇爽到不可開交,肉莖越勃越硬,堅實得像條鐵棍,肉菇碩大無比,又漲又圓,像個小乒乓球。
  感覺很爽,但始終欠缺了那麼一點東西,我想了一想,最後的答案就是羽霓反應不佳,動作雖然熟練,卻像是一台口交機器,少了尋常女性口交時的聲音、表情配合,感覺就差很多。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女孩子身上取樂,量才適用也是很重要的原則,只要懂得訣竅,機械一樣是可以玩得不亦樂乎,羽霓的動作呆板,但卻也因此而更加熟練,反覆做著同一個動作,換作是一般的女孩子,早就喊累停住,但羽霓動作始終如一,連表情都不變,持續進行著口舌侍奉。
  羽霓低著頭,輕輕用雙唇含住我的肉莖,舌頭慢慢地刮著我的馬眼,一陣快感立刻湧上來,肉莖包在一個溫暖、濕熱的地方,漲得更大、也更粗了。
  而且,羽霓也並不是一直維持「機械」狀態,隨著我的調整漸漸完成,羽霓的眼中也出現神采,有了女性的情慾,此時的她,粉臉通紅,眼光迷離,抬起頭,嫵媚地看著我。
  從失神到情慾迷亂,這之間的轉變實在是很動人,看在眼底,忍不住血脈賁張,極為亢奮,而羽霓察覺到我的反應,也用她那性感無比的小嘴套弄起來,每一次都是那麼地用力,那麼地深入。
  「……嗯……嗯……嗯:……」
  羽霓的呻吟刺激著我,不自覺地擺動下身,套弄地更加起勁,甚至讓肉莖一次次地深入到她的喉嚨裡。
  這種深喉嚨口交,對女性而言並不舒服,在做的時候甚至有嘔吐感,當初阿雪在我的要求下,勉為其難地練習,花了許久的時間才做到,但羽霓因為機械式動作沒有感覺,居然一次就把這口技學會。
  不只如此,羽虹在吸吮的同時,一雙嫩手抱住我的臀部到處亂摸,最後乾脆緊緊摟住我的雙胯,使勁往她臉部拉著,鼻腔中發出陣陣令我魂蕩的呻吟。
  在這動人的情形下,我也必須很克制住自己,才沒有馬上噴洩出來。當我把羽霓的精神重塑完成,那已經是她口舌侍奉十幾分鐘以後的事。
  「這一次,想要怎麼做?」
  整個設定程序完成,羽霓回復了精神,神采奕奕,雙頰酡紅,顯得嬌媚萬分,我作了個手勢,她把書桌推開,褲子脫下,露出一雙又長又白的粉腿,隨意擺幾個姿勢,腿臀的曼妙曲線,讓我看得幾乎屏息。
  「……真漂亮,你的腿還是那麼美。」
  「呵,人家的腿可不只是美而已喔。」
  羽霓嬌俏笑著,帥氣的金髮與臉蛋,在這一瞬間與另一張相同的面孔重迭,我心中一震,幾乎錯疑是羽虹站在我面前,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羽霓就跨坐在我身上,稍微調整一下位置,雪臀搖擺,沉穩坐下,濕潤的花房一下便將肉莖給吞下。
  和我身邊的其他女性相比,羽霓的肉壺並沒有很特別,也算不上什麼名器,但她很懂得利用自身的優勢,一跨騎上我身體,在將肉莖納入的同時,也用她修長的美腿夾住我腰部,緊緊纏住,讓肉莖能在她體內不住深入,真正實現了她「腿不只是美」的宣告。
  我坐在寬大的木椅上,抱著羽霓軟玉溫香的美妙嬌軀,下身上挺,肉莖整根沒入了羽霓的花谷內。
  羽霓暢快呻吟,美麗的頭顱高高揚起,雙腿一陣繃緊,緊窄的花唇滴下火熱透明的愛液。感到自己羞恥模樣的她,放開緊摟著我頸子的雙手,表現出驚人的平衡感,絲毫不怕由高速抽送中的我身上摔下,靠著一雙美腿,如八爪章魚般死命纏著我。
  那雙修長雪白,美到不行的雙腿死命地夾著我後腰,比蕃茄還要紅的俏臉,則是深埋在我的胸腔中喘息不已。
  我看羽霓纏得確實夠緊,不會那麼容易就往下掉,索性站了起來,玩得大一點一讓她用雙腿纏夾腰間,兩手捧住她的美臀,就這麼在房間裡走了起來,一面走,一面交合。
  隨著我的快步行走,有時還故意跳上桌面,又跳下地,藉著顛簸的劇烈動作,肉莖狠狠撞在羽霓的花芯深處,肉菇推開收縮、緊夾的膣內肉壁,緊緊擠壓著她滑嫩緊窄的花徑,一陣強烈的充實感,讓我與她忍不住同聲呻吟,強烈快感之下,她滑膩濕嫩的肉穴也是一陣陣抽搐!
  「嘿,帥妞,這樣子搞你比較有情趣吧?」
  明知道這些交談沒有意義,但我仍是開口問話,一面問一面輕拍她渾圓翹挺的半球型臀部,同時胯下用力,一下一下狠狠撞在羽霓的膣道,每次撞擊都填滿了少女的肉穴,嬌嫩緊窄的少女香軀被我一下下開墾著。
  「爽死了,你……今天是……是怎麼了?玩興這麼高?還搞起火車便當來?」
  羽霓喘息著,一身香汗淋漓,叫出了我們現在結合姿勢的體位名,我啞然失笑,抬起她小巧的下巴,注視著水靈的眼眸,在她的小嘴上親吻一記。
  兩人的唇緊密結合,我下身依舊上挺,在慾望驅動下逐漸加快節奏,狂風暴雨地抽插著。
  硬邦邦的肉莖在花徑中進進出出,少女雪白的肌膚變得粉紅,玲瓏嬌軀在撞擊下搖晃不定,下身肉穴隨著抽插,蜜唇如鯉魚嘴巴般不停開合,泉湧般的愛液潤滑著肉莖;黏稠的液體,讓我的抽送變得更加猛烈,羽霓臉上浮現出既是羞恥,又是滿足於快感的淫蕩表情,微微的痛楚混合著強烈的快感,一陣陣襲來,緊閉的雙唇不受控制的張開,發出恥辱的呻吟聲。
  羽霓搖搖晃晃地盤纏在我身上,雙臀被我捧住,每次她挺腰拔高,惡作劇般不肯完全坐下,美穴如蜻蜓點水,快要把肉菇給釋放吐出,那種一下子心口懸上半邊天的感受,委實是刺激,幾次下來我都快流鼻血了。
  這種感覺雖然刺激,但終究不如我喜歡的那種充實感,幾次以後,我一把緊摟住羽霓的細腰,肉菇用力分開粉色的蜜唇,佔有了她的整個膣道,一口氣突入到最深處。
  「啊……」
  羽霓弓著背,口中逸出一聲舒爽到極點的嬌呼,俏挺誘人的美臀開始擺動。
  「羽霓,好帥妞,用力一點!」
  我一邊說,一邊輕拍了兩下羽霓的臀肉。
  「嗯……」
  渾身乏力的羽霓不得不使出全身氣力擺動屁股,肉穴內的酸麻難忍,讓她不由自主地發出輕微的呻吟,真是好聽,如果硬要說有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她始終抱著自己的胸口。
  「嘿,不要老是抱著胸口,那裡又沒有什麼東西好藏,何必特別遮掩?」知道羽族女性的身材特性,我開口調笑。
  「討厭,就是因為丟臉才遮住的,你哪壺不開提哪壺。」
  「何必介意?大奶子有大奶子的好,小奶子也有小奶子的妙啊。」
  我猛地伸手,拉開羽霓雙手,開始輕輕揉搓她的一雙鴿乳,由下往上揉按她小巧的美乳,儘管不大,摸起來卻是又滑又嫩,和豐滿女性的巨乳相比,別具一功。
  「怎麼樣,現在明白了吧?上天造人確實是有其奧妙之處的。」
  「你別說個不停,這種時候,用力干就對了。」
  羽霓被我這樣鬧了一陣後,似乎體力用盡了,動作越來越慢。
  我在最初的木椅上坐了下來,將羽霓抱入懷中,托住她的雪臀,用力上下套弄起來。
  懷中美麗的羽霓無意識慢慢配合起來,我使出渾身解數挑逗她,時而舔舔她的小巧耳朵,或是在上頭吹吹氣,時而拍拍她的小香臀,刺激她的欲情,雙手不停地在少女光滑如緞的肌膚上遊走,刺激她身上每一個敏感部位,肉莖在她迷人的小穴內翻江倒海般攪動。
  羽霓的嬌軀不停地顫動,愛液一股一股不停地噴了出來,每一次我把肉莖抽出來時,就好像開啟閘門,淫液汨汨地流了出來,浸濕了身下的木椅。羽霓美目微睜,嫩滑的小手輕輕在我胸膛上撫摸,一雙朦朧的俏目在我身上漫無目的地搜索著,充滿了對征服者的敬畏和服從。
  我將舌頭伸入她口中,貪婪吸吮著她的小香舌,或許是為了避免自己在我的激烈衝刺中迷失吧,羽霓的指甲深深刺入我背部肌肉中,抓出一道道爪痕,我粗魯地將她的雙手壓制在頭頂上,她則完全迷失自我地尖叫呻吟著,譜出如同天籟般的美妙音樂。
  從頭到尾,完美的交合堪稱是一種藝術,但就在高潮來臨的那一瞬間,我將白濁精漿毫無保留地噴射出去,直灑向羽霓的膣道深處,而羽霓有如身登極樂,搖擺著金髮,發出暢美呼聲的同時,我忽然……有一種奇特的感覺。
  其實也說不上多奇特,只不過是相貌相同的雙胞胎姊妹,表情、聲音再一次重疊而已。
  羽霓、羽虹的個性不同,平常時的表情與聲音都不一樣,很好分辨,但在高潮的那一刻,兩姊妹爽極而呼的聲音,卻是大同小異,幾乎是一模一樣,所以在那一瞬間,我被錯疑是羽虹的感覺給嚇到了。
  羽霓沒有發現我的震驚,事實上,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提過羽虹的名字,彷彿這個妹妹從來不存在。
  如果羽霓還保有正常的神智,這次羽虹幹出了這樣的事,姊妹兩人心意相通,肯定會引起一場更大的災難,但此刻……她的雙胞胎妹妹下落不明,她卻什麼反應也沒有,還在高潮過後,趴在我身上,翹起雪白圓滑的美臀,慵懶地睡去,一點都沒有染到妹妹的怨與痛。
  這一切……顯得那麼不真實。
  這一切……讓我很清楚地意識到,剛才與我翻雲覆雨,反應極良好的這個羽族美少女,只不過是一個徒具其形的軀殼而已。
  這一切……真的是讓人感覺到很空虛啊。
  趁著月黑風高,沒人注意,我悄悄溜上了快船的甲板,想要在這艘船完全離開東海之前,作一點嘗試。
  羽虹墜海失蹤,是墜落在東海之中,雖然我不認為會有那麼剛好,巨頭龍正在這附近巡邏,把落海的羽虹給接走,但不管怎麼說,這附近的海域應該都在武籐蘭監控下,有事情向她問問,總是不錯的。
  之前要召喚武籐蘭並不會很困難,因為整個東海都在她監控下,只要我對著海面大喊,她必能聽到,然後就是由她現身,或是以出現在夢境的形式來回應。但反過來講,這也就代表我沒有更有效的聯絡方式,是否回應我的呼喚,這取決於武籐蘭的選擇,就算她不想見我,我也不能強行把她拖出來。
  結果,我預想中的糟糕狀況就發生了。
  「武籐蘭~~武籐蘭~~你出來,我有話問你~~武籐蘭~~」
  我站在甲板上,對著黑暗的大海叫喊,起初聲音不大,但叫到後來,那就是在放開喉嚨大叫,驚動了船上的人,白拉登的手下紛紛出來,隔著一段距離,遠遠地看著我,私下議論。
  「誰是武籐蘭?」
  「不太清楚,但以前聽過一句東海的傳聞,好像說什麼……平生不識武籐蘭,色中稱雄也枉然……應該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吧。」
  「這麼囂張?那這人為何在此狂呼她的名字?」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在我的老家,有很多男人在晚上慾求不滿,就會一個人跑到陽台上,對著天上月亮,狂叫武籐蘭的名字。」「這麼神奇?我們老家的男人慾求不滿時,都只會跑到陽台上,一面吃香蕉,一面打飛機。」
  「……你老家是什麼地方?」
  聽這些人的說話,讓我陷入了一個非常尷尬的窘境,但礙於形勢,也只好放開一切顧忌,賣力地放聲大叫。
  或許是因為我叫得太過賣力,意外造成了某種誤會,讓在場的人以為我在召喚某個性愛女神,而一旦召喚出來,現場所有男人都能得到一次或一段時間的無上性愛,於是在這種美麗的誤會之下,船上絕大多數的男性都跑了出來,趴在甲板護欄上,對著大海吼叫。
  「武籐蘭,你出來!」
  「武籐蘭~~快點出來,我們愛你啊!」
  「偉大的武籐蘭女神,請在你飢渴的信徒面前現身,我們將奉上祭品,請求您賜予一次至高無上的完美性愛!」
  「性愛女神,我屌你!」
  一時之間,從船頭到船尾,飢渴的呼聲此起彼落,淫氣沖天,讓我這個始作俑者目瞪口呆,不曉得該怎麼收場才好。雖然此刻在場的人並不多,沒有太多的人知道此事,但現在所發生的這一幕,卻是東海歷史上非常可恥的一幕。而透過這件事,我也明白了一個很重要的道理,那就是……守法良民也好,恐怖份子也罷,這世界的飢渴怨男實在是很多,需要解救。
  不過,儘管一票人喊破了喉嚨,偉大的武籐蘭女神終究是沒有出現。
  很明顯,武籐蘭不願意回應我的召喚,這可能因為我不夠份量,也可能是因為我沒了利用價值,這個城府深沉的女人根本不想甩我。
  海神宮殿存在的意義,是為了擺平幽靈船,現在幽靈船事件已經完全解決,連法米特、夏洛堤的百年恩仇都化解,海神宮殿就沒有必要繼續存在。
  (巨頭龍的正體,是千萬怨魂所組成的半艘幽靈船,但是巴格達城外一戰,法米特是乘幽靈船而去,這樣說來,該不會海神宮殿已經徹底消失了吧?)
  我這樣一想,但又覺得不對,因為在阿雪分開大海,我們逃出伊斯塔的時候,巨頭龍、邪蓮都還現身支援,代表海神宮殿還繼續運作,法米特把半艘幽靈船留了下來,繼續巡弋東海。
  那麼,武籐蘭沒給我回應一事,到底是為什麼?我這邊有太多的疑問想要問她,也只有一直默默注視著東海的她能給我答案。
  除此之外,我想要召喚的人還有一個,但這個應該省事得多,起碼不用跑去對著大海叫喊,只要在房間裡頭許願說話就可以了,那就是小惡魔菲妮克絲。
  然而,這件應該毫無難度的事,居然也失敗了。我在無人靜處連續幾次召喚菲妮克絲,過去會立刻現身的她,這次竟是毫無反應,任我怎麼召喚,她都沒有現身。
  嚴格來說,菲妮克絲是我的債主,債主莫名其妙失蹤了,我應該是要非常高興,但想到那場不祥的夢,我的感覺就很糟糕,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了,過去我不管碰到什麼難關,菲妮克絲都是我的秘密王牌,真有什麼事解決不了,冒險許個願,就算是把問題扔給她處理了,現在她突然消失,我忽然覺得胸口空蕩蕩的,非常不安。
  怎樣也好,在這幾個時辰的船程中,我沒有能夠得到什麼援助,後來是想到還有一個麻煩人物要處理,特別離開艙房,去探視故人。
  「哇!你幹什麼啊!」
  門才一打開,馬上就是一把餐刀當胸刺來,我直接對半開的門重踹一腳,整扇門立刻砸壓回去,連帶把門後頭的夏綠蒂給打倒,刺到半途的一刀自然也落地了。
  「你是瘋狗啊?見人就咬?」我哂道:「拿把餐刀就以為能保護自己?你要不要、出去問問,這些人之所以沒有輪姦你,是因為怕你手裡有把刀?別笑死人了。」
  「你……你跟他們?」
  「我和他們是一夥的?少來了,這種話連你自己也不信,被我救了一次有那麼丟人嗎?以後再還我人情不就得了?再怎麼說,我也不會想要強姦你的……得留一點面子給月櫻姊姊。」
  我話說完,看夏綠蒂還是一副將信將疑的模樣,便再補上一句,「不相信是不是?我真要上你,在五色帆船上就可以上你了,哪需要等到現在?你們這些女人也奇怪,動不動就犯被害妄想症,嘿嘿,你是不是以為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我非得強姦你不可啊?」


第二十八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六章 風月祭典 百花遊街
  我對夏綠蒂說的話,大概給了她不小的衝擊,也讓她冷靜下來,不再陷入那種被一的驚惶狀態。
  簡單問了夏綠蒂她淪落至此的事發過程,和白拉登手下先前說的大同小異,只不過加害者與被害人的觀點各自不同,有點差異而已。
  「你膽子也真大,好歹也長那麼大一個人了,難道就不會用腦子想想?這世上有些人是否能隨便惹的,你們這樣一群人跑過來,想要揭露人家的黑暗面,就沒想過那個黑暗面你們揭不揭得起?做什麼事情除了理想,還是需要實力啊。」
  我與夏綠蒂的關係不算友好,每次她看到我,都像是見了罪人,又罵又叫,現在聽我這一番話,這個一身骨氣的女記者自然是不服輸,跳了起來,說什麼堅持信念,正義必會得到最後勝利之類的話。
  「……你被關在五色帆船裡頭,大概是沒機會聽到甲板上的動靜吧?可惜了,羽虹的那些話要是讓你聽了,應該很有教育意義的。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是多餘,等一下我們會在阿里布達上岸,上岸之後,你想去哪就去哪吧。」
  這個宣告顯然在夏綠蒂的意料之外,她瞪大眼睛看著我,瞪了好半晌,這才吞吞吐吐地說了一聲「謝謝」。
  我並不需要這聲謝謝,但有還是好過沒有,不然我會覺得自己是在幫瘋狗做事,做了還被亂咬幾口,連自己都氣憤自己是個傻蛋。
  (嗯……現在還不是時候,再忍一下,等到上岸了以後,不管要做什麼都容易了。)
  腦裡閃過這樣的念頭,這時外頭傳來呼叫聲,船員們在嚷著說看到陸地了,要所有人做準備。
  機械動力的快船,速度果然很驚人,換做是普通的帆船起碼要跑幾天,現在我們跑幾個時辰就到了阿里布達,要是將來有錢,我一定也要買一艘類似的東西,至少走私偷渡方便得很。
  我在阿里布達是通緝犯,不能大搖大擺地出現,所以就是偽裝成商隊的商人上岸,但商隊總得有貨物,而我們帶著一具棺材,又很難作其他解釋,就只好說是賣棺材的,帶著新產品的樣本來見客戶。
  「這個解釋實在是超爛的……」
  我搖頭道:「現在當務之急,是去找那個專業人士,侯爺有沒有吩咐你們怎麼去找?還是要給我資料自己找?」
  「侯爺說,上岸進城以後,留意周圍環境,注意一個很不普通的女人,那就是專業人士。」
  「就這樣?有沒有具體一點的線索?」
  「你見到專業人士之後,就對她說:好一個臭烘烘的騷屄;如果對方回答:我今天沒穿內褲,那就是正確暗號,馬上把她帶回來救人。」
  「……姓白的是不是很想看我在城裡被人追斬九條街?」
  認人的指示模糊也就算了,連暗語都訂得這麼要命,要是我所料不錯,我今天是當定變態大色魔了,白拉登的這一手實在太狠,我明知道會被惡整,卻沒有選擇的餘地。
  只是……我發現自己居然料錯了,白拉登這個恐怖份子並不是針對我在惡整,他的壞心腸是不分敵我,一視同仁,在這艘快船上所有他的手下都接到命令,要協助我去找到專業人士。當那些人得知了暗語的內容,一個個臉色大變,好像面臨世界末日。
  看來情形比我預期的更糟糕,等一下出現的場面,不是阿里布達史上最變態的色魔,而是最變態的色魔黨。我是有求於人,被這樣耍弄也無話可說,反倒是那些哭喪臉的船員,我由衷地同情他們,要跟這種老闆討生活,大概沒有一天是好日子吧?
  一群人硬著頭皮上岸後,我發現這裡只是個小城,地名是安娜堡,屬於阿里布達東北方的小型都市,人口不多,雖然有官衙,但卻沒有設立海關,多數人都是以漁業維生,少部分人在鄰近的山區開墾梯田,基本上,地方風氣尚稱純樸,如果有什麼很醒目的人士在這裡活動,應該是不難發現的。
  「……還好,姓白的還有點良心,給的任務難度不是最高級,很不普通的女人應該還找得到,大家賣力一點,早些把這個很鳥的工作給完成吧。」
  我對著這群共同受難的戰友打氣,大家打起精神,以最高效率趕著進城,本來是想一鼓作氣,不用花多少時間就能把工作結束,哪想到進入城市後的第一眼,所看到的東西就讓所有人如遭雷擊。
  「這……這個是……什麼慶典廟會嗎?」
  眼前的街道上,一片淨空,但兩旁卻滿滿都是人,把道路兩側擠得水洩不通,從街頭直堵到街尾,這種人擠人的盛況,怎麼看都不尋常,而且這種盛況不只是這條街,從遠近的人聲叫喊聽來,恐怕後頭的十幾條街都是這樣的情形。
  放眼望去,在街道兩旁的人幾乎都是男性,臉上的表情歡欣鼓舞,發自真心,但又有些怪異,看來與昨晚在甲板上狂呼大叫的船員們有些相似,這讓我懷疑起來,覺得這恐怕不是單純的慶典活動。
  「狀況異常,你們去打聽一下狀況,問問看這城裡今天是怎麼了……真要命,這麼混亂的地方要找人……」
  話才剛剛說完,前方就開始上演一幕讓我瞪大眼睛的畫面。
  香風吹拂,一群婀娜多姿、體態輕盈的女郎,由街角走出。在她們的身後跟著樂隊,敲鑼打鼓,演奏著快節奏的樂曲,聽起來讓人熱血沸騰,無比振奮,但更振奮人心的卻是那些妙齡女郎。
  為首的那一批女郎,年紀大概是二十三、四歲,手裡拿著黃黑交錯的陽傘,以俐落快捷的動作耍弄;連身低胸高叉的紅色比基尼,展現出火辣動人的風采,天使般的笑顏,配合最能顯露身材的比基尼,加上象徵熱情的火紅色,微微貼近小股的高叉設計,更加令人興奮。
  在後方,同樣也是性感比基尼的少女,卻是以銀黑色為主流,年紀比前一批略輕,看來是二十出頭的妙齡,姣好的身材、貼身的比基尼,讓人忍不住就想伸手去碰觸,短得不能再短的短裙,更是讓街道兩旁的觀眾,不住低頭,嘗試窺看裙底的風光。
  落在最後頭的一隊,白色的比基尼看來素淨許多,十八、九歲的甫成熟胴體,曲線沒有前兩隊那麼誇張,臉上笑靨還帶著純潔的嬌羞,但比基尼款式卻是最惹火的一種,不但只用兩條都快細成繩的布片,遮住粉紅蓓蕾,裹拉起雪乳,下身更是穿著只能勉強遮覆住胯間的丁字褲,每一下跨步,都險些是赤裸裸的走光,若非我定力還夠,真想衝上去,現場跟她們來一場友誼賽。
  這三批比基尼隊伍,明顯是出自同一處的團體,只是用年齡分成三組,而且讓我好奇的一點,就是前兩批佳麗雖然漂亮,但化的妝卻嫌濃了些,有些濃妝艷抹的感覺,風塵味掩不住,多半是出身風月之家。
  (奇怪,妓女不在妓院,集體跑到街上來幹什麼?難道是來抗議別人搶了她們的牛?還是要去什麼地方打球賽?)
  這個道理我自己也想不通,可是走過的隊伍不只這三批,後頭又有別的隊伍緩步而來,同樣是敲鑼打鼓,在音樂聲中緩步走過,一面走還一面向兩旁群眾含笑揮手。
  群眾的鼓噪聲中,經過此處的女性,身上衣著也是越穿越誇張,除了火辣性感的比基尼,還有薄紗肚兜與熱褲、胸罩與黑色絲襪,其他包括了學生水手服、新娘花嫁、女警、女軍官的制服,真是琳琅滿目,還以為自己進了專櫃制服店。
  這些女性雖然穿著五花八門,但卻有幾個共通之處。首先,她們都很年輕,從頭到尾我看了十幾批,沒看到一個超過二十五歲的女人,都是妙齡少女;其次,哪怕是剛成年的十八、九歲姑娘,眼中都有掩不住的春情,那些較為成熟的女郎更是眉眼含騷,一聲聲嬌呼,聽得人心癢癢的,很想找地方發洩。
  看這些線索,我自己已經心裡有數,而那些船員打探回來的報告,更是證明了我猜測的事實。
  「不、不好了……這裡正在舉辦風月嘉年華,附近十幾個城鎮的妓寨、歌樓,都分別組成隊伍,來此參加嘉年華會啊。」
  「什麼?」
  指望惡德奸商會大發慈悲,這是我們的愚蠢與錯誤,會選今天在安娜堡碰頭,根本就是包藏禍心,現在每個人面面相覷,不曉得該怎麼在這樣的情形下,找一個不太普通的女人。
  現在的狀況是,很不普通的奇裝異服女,滿街都是,很普通的良家女性,全都不曉得躲到哪裡去,街道兩旁看到的,全都是精蟲上腦的色鬼與宅男,完成任務的難度比起大海撈針好不到哪去。
  這樣的窘境,我本以為這些人會退縮,沒想到他們在苦著臉對看一會兒後,自行調派,分組辦事,開始一個一個去搜尋可疑份子。
  「你們……這麼講義氣?」
  「不是和你講義氣,我們與你沒交情,這只是在執行侯爺交付的任務。」
  「你們侯爺擺明是在耍人 ,這樣你們也願意跳下去被耍?」「你太小看我們侯爺了,他現在擺明要玩我們,如果我們抗命,不給他玩,那回去以後就不是玩玩可以了事,兩害取其輕,現在怎麼都要拼一下了。」
  「哦……這樣啊。」
  我這才明白,當白拉登的客戶、合作夥伴固然不易,當他的手下人更是困難,聽說這些船員也姓白,是白拉登同族的族人,跟著這位族長在大海上闖蕩多年,想想也真是辛苦他們了。
  白家人的行動效率很高,所以沒過一會兒,附近就開始發生騷動,而且這騷動還像是漣漪一樣,迅速往外擴散出去。一群莫名其妙的男人,往女人多的地方跑去,見到女人就說對方的屄又騷又臭……可以想像,這根本就是找打的愚蠢行為,群眾將他們當成心理變態,又或者是當成了存心挑釁的衛道份子,憤怒地喊打。
  像這種由妓寨、娼館所合辦的遊行活動,在我們看來是性感養眼,但也有很多腦子裝屎的衛道者覺得傷風敗俗,會想要抵制,這些白家人現在就是被誤會成那樣,遭到群眾的追打。
  「他媽的,真是莫名其妙,想嫖妓就走遠一點,直接去嫖,想抗議就挑個平常一點的時候,幹嘛非要挑在這種節骨眼上壞大家的興致?真是該死!」
  明哲保身,我跟著群眾一起開罵,順便還多收了幾間妓院的名片,預備將來有時間的時候去光顧。
  (白拉登擺明是拿我們在耍,他說的專業人士是真有其人嗎?如果真的有,那就麻煩了,現在這樣哪有可能找得到?)
  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忽然覺得有點怪異,好像有什麼人正在不遠處看著我,我轉頭搜尋,並沒有看到什麼人。
  (奇怪,該不會被什麼人盯上了吧?我仇家滿天下,被人盯上是一點都不奇怪,但我好歹也是易容了,這麼快就被人盯上,實在有些沒道理。)
  想想不太安全,我摸了摸臉上貼的鬍子,快步離開原地。
  托白拉登的福,搜尋專業人士的工作真是太順利了,也正是因為太過順利,才會搞到很麻煩,看到的每個人都有可能,不曉得從何問起。
  穿著女僕裝的長腿正妹,櫻桃小口紅嫩嫩的,讓人想去吻一口,看起來實在很不普通,應該要拖到床上去,好好調查一番。
  三點式比基尼的巨乳少女,哈蜜瓜似的高聳雪乳,搖搖晃晃,看起來實在很不普通,應該要拖到床上去,好好調查一番。
  火紅色肚兜搭配薄紗的性感美人,奶碰腰束腿長,屁股自有夠淫蕩,看起來實在很不普通,應該要拖到床上去,好好調查一番。
  安娜堡不算大地方,周邊城鎮的女人素質有限,沒有什麼真正傾國傾城的佳麗,眼前這些娼婦除了裝扮夠吸引力,就只有勝在青春無敵,但男人是可悲的視覺生物,明知她們沒法與阿雪、菲妮克絲比美,就連羽霓都比不過,我還是受到刺激,很想去光顧生意。
  「哇!公主,公主來了!」
  周圍人們的大嚷大叫,讓我把注意力投向最新出場的隊伍,發現她們的服裝主題是公主,穿著膨膨裙與馬甲,頭上戴著公主冠,就是領口開得超低,幾乎把兩團白嫩乳肉都露出來,就這麼微笑著揮手走路。
  娼婦們很難有多少高貴氣質,僅靠服裝也裝不像公主,這種裝扮的性感度和其他主題差得遠了,我聳聳肩,正要從人群中走出,卻突然聽到一陣驚呼。
  「二、二公主來了。」
  二公主?
  冷翎蘭?
  這一嚇可讓我一身冷汗,再想一想,其實我沒什麼理由要怕冷翎蘭,跟著我循聲望去,不禁啞然失笑。
  冷翎蘭不愧是當選過阿里布達男性性幻想對象的前三名,連妓寨都在打她的主意,讓娼婦們穿著與她類似的軍裝,梳著一模一樣的髮型,英武神氣地昂首遊行,手上還拿著一般規格的軍刀,看上去是有三分像。
  與真人不同的,就是她們的胸口刻意不扣好,露出了裡頭的胸罩,猛一點的甚至看得到兩團乳肉,真是一群超火辣的慰安女軍官。儘管與真人有別,氣質也差得多,可是男人往往就是喜歡這種意淫對象,看到一群冷翎蘭公主走來,轟然鼓噪。
  「冷翎蘭來啦!」
  「二公主性感遊街啦!」
  「快快小心,二公主來了,臭男人可難以活命啊,哈哈哈。」
  說實話,要是真給冷翎蘭看到這一幕,她絕對會拔刀砍人,這裡的男男女女恐怕要死傷狼籍。但現在是天高皇帝遠,冷翎蘭遠在薩拉城,聽說還已經出發去索藍西亞,哪有可能會來管這種小事,這些人趁亂鬧一鬧,應該是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嘿,以前就很想上這臭婊,不是沒時間就是沒機會,現在幹不到真人,幹幹這些仿冒的也好……呃,不好,我忘記冷翎蘭是我妹妹。)
  這段時間顛沛流離,有些事情被搞得忘記了,我居然一時間沒有意識到,冷翎蘭其實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雖然我們沒有談過這一點,但事情是從月櫻口中說出,應該是不會有錯。
  我這個人很多事情玩得很盡,但也還是有些事令我忌憚。在搞女人這方面,血緣、血親這個東西我就不敢碰,雖然連我自己也說不上到底是在怕什麼,但搞了以後會被千夫所指的壓力,還是讓我存有顧忌。
  其實,倒過來想想,我身上會被千夫所指的罪名多著了,不管幹不幹這種事,都會被千夫所指、萬人追殺,為了這種理由而不能再上星玫,真是很不值得,但連茅延安都把此事看成絕對禁忌,聲色俱厲地告誡過我,我想還是小心為上,別碰比較好。
  更何況,就算我願意拋開一切顧忌,女方也不可能自願讓我上,搞到要強姦的地步,星玫倒也罷了,冷翎蘭那邊絕對是要賭命的,這種事情免了吧,世上又不是只剩下她們姊妹倆,我也沒有禽獸到不上自己的姊妹就會死。
  (唉,不要亂想些有的沒的,趕快辦正事才是要緊……)
  搖搖頭,甩開無謂的想法,我正想要去問問看那群白家子弟,瞧瞧他們悲慘的付出是否有了收穫,但附近的人群忽然亂了起來,好像是有什麼人不守規則,亂擠亂推,想要鑽穿過人群,連帶也搞到我們這邊大亂。
  「他媽的,搞什麼鬼,我最恨就是插隊的人,亂鑽亂闖是要趕投胎啊?」
  我恨恨地罵了一句,前面的人群在這時卻像大浪一樣湧來,胡亂奔走,我的腳被重重踩了幾下,身體也被撞得失去重心,努力地維持平衡,這時突然有個人朝我這邊倒下,我支撐不住,就這麼摔倒下去。
  人群之間太過擁擠,就算要摔倒也有人擋住,摔不到地上,而我雙手胡亂推抓,剛好碰到撞倒我的那個人,百忙中我瞥了一眼,發現那是個衣衫襤褸的小男生,戴了頂鴨舌帽,身上髒兮兮的,不會比流浪漢好到哪裡去。
  這樣的一個小乞丐,我沒有特別留意,但因為職業習慣,不想被人在碰到身體的瞬間,把我身體連開幾個洞,我還是有提防,右手做好了防禦準備。
  一切只是單純的湊巧,在兩個人撞成一團的同時,我的手擦過小乞丐胸口。我沒興趣摸男人的胸部,但觸手的感覺卻不太對勁,軟綿綿的、翹鼓鼓的,不是男人胸部應有的觸感。
  (呃?怎麼回事?這觸感不對勁,是……是女人的奶子?這個小乞丐是女扮男裝?搞什麼東西啊?)
  腦裡冒出許多念頭,我錯愕不解,隱隱覺得自己可能被扯入什麼麻煩裡,但想歸想,身體還是做著自然的反應。其實,我並不知道這個小乞丐長得怎樣,那頂鴨舌帽把她的臉整個遮住了,或許很清秀,也可能根本是大恐龍,這些我無從曉得,然而,一個奶子正覆蓋在我手掌下,如果我視若無睹,不摸不搓,這樣豈不是太吃虧……哦,不,應該說是對女性太失禮了。
  基於捍衛女性尊嚴這個原則,我就對掌心的那團雪乳狠狠抓了一把,揉搓了一次,假如不是時間不夠,又有胸罩礙事,連奶頭都要彈一下。理所當然,這麼大力的動作,換來了對方的驚叫,這是意料中事,可是她的叫喊卻嚇到了我。
  「約、約翰·法雷爾?」
  干!這怎麼可能?我臉上的偽裝當真那麼假?可是她從頭到尾連看我一眼的機會都還沒有啊!而且,我應該也沒有這麼出名吧,連隨手搓個奶都會被人認出來?
  剎那間的第一反應,就是我中了某種圈套,但想想又覺得很荒唐,有什麼圈套要用這麼詭異的方法來實行?
  對方得不到我的回答,卻把這當成是默認,竟然驚喜問道:「真的是你?你是約翰·法雷爾?我終於找到你了!」
  真是晴天霹靂的一擊,對方似乎是直衝著我來的,我錯愕之餘被附近人一陣推擠,站立不穩,後頭又突然出現一個空隙,我便身不由主地跌倒了。
  「啊呀!」
  跌得頗重,差點就是後腦重砸在石板地上,不過當我回過神,卻發現那女孩也跟著趴跌在我身上,而且還是一個非常糟糕的姿勢。她整個人跨騎在我腰間,臀部也壓在我胯間,隔著布帛,可以很清楚感覺到小屁股的彈性,誘人犯罪。
  體位引人遐思,而因為摔倒的緣故,那頂鴨舌帽脫落下來,讓我看清楚這個小乞丐的模樣。
  相貌清秀,淺棕色的短髮只到耳根,非常的清爽,即使臉上滿是泥垢,但還是看得出是個美人胚子,而且臉上的污漬太過刻意,像是故意抹上去用來遮掩容顏的,還很倉促。
  麥色的肌膚,觸手的感覺竟是異常柔嫩,我見過的女性之中,可沒幾個擁有這等吹彈可破的肌膚,摸上去就像是一捲上好的綢緞,又滑又細嫩,還充滿生命的彈性,是正值青春年華的證明。
  不管怎麼看,這都是一個頗具風韻的小美人,但不曉得為什麼,我左看右看,總覺得有點異常,這個小女生的身上有種怪異感……一時之間又說不出是什麼地方不妥。
  我抱著疑惑之心去審視,仔細端詳,突然發現在衣服袖子的遮掩下,這個小美人雙腕的肌膚上,刺有黑青色的環狀紋身,而且還不只這一處,上下打量個一遍後,可以找到四五處這樣的刺青,全都是類似的奇形符文。
  看到這個東西,我一下子明白過來,知道那種奇異的感覺從何而來,眼前的這個小女孩雖是青春亮麗,但實際年齡絕不是看起來那樣,因為……
  「……你是矮人族?羅賽塔來的?」
  我提出這疑問,矮人族少女用力地點了一下頭,道:「嗯,我是矮人族的琳賽……」
  「且慢!」
  沒等她把話說完,我立刻打斷,沒讓她繼續說下去。矮人族的規矩,名字一向是又臭又長,傳統一些的甚至會把家族長輩名全繼承下來,我可沒興趣在這種地方聽她做族譜報告,如果是換成在一張夠軟的大床上,一面做愛,一面聰她背出名字,那倒是可以商量。
  打斷人家報姓名,這是不禮貌的動作,但就在我說「且慢」的同時,附近人群忽然又鼓噪起來。
  「二、二公主來啦!」
  這個呼叫聲一直都有,本來也不算多奇怪,但這次的叫喊卻是以慘呼形式發出,聽起來就讓人不解,為什麼看性感娼婦扮冷翎蘭會看到慘呼?這可不是正常反應啊!
  (難道……)
  一個不祥預感在心頭出現,我掙扎起身,想要看個究竟,但附近的人群開始奔逃,要站穩起來不太容易,花了點時間,等到我終於站直身子,往騷亂的方向一看,只見那邊一抹朱紅灑向天空,畫出一道怵目驚心的血線。
  大蓬鮮血灑向天空,與之伴隨的是一個人頭,恐怖的殺人畫面中,又有一種異樣的美感,營造出這幕景象的人跟著現身,一身淺藍色的軍裝,在半空中俐落地旋身動作,連一滴鮮血都沒有沾上,手中的巨刀鑿山劈巖般揮出,又是一抹淒厲血線橫空濺起。
  巨刀如龍、如象;濺起的鮮血似詩、似畫。
  刀招很美。
  使刀的人更美。
  大地上比她更美、更具特色的佳麗不是沒有,但要說美得這麼英氣勃發,凜然不叫侵,那我想除了黃金提督李華梅,就只有這位阿里布達大都督,冷翎蘭!
  「奇怪,冷二臭婊為什麼會跑來這裡?」
  剛才曾想說冷翎蘭若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會氣得跑來砍人,這想法其實大半是玩笑,因為冷翎蘭智勇雙全,知道輕重緩急,這類的事情她頂多派手下來處理,罰款服刑了事,絕不會為此親自前來,讓人大看笑話,降低了自己的層次。
  再者,在大多數的事情上,冷翎蘭處事極有分寸,哪怕是她當真氣得親自跑來了,也不會胡亂揮刀砍自己的百姓。這些妓女只是模仿她穿著遊街,這些男人也不過是拿她當性幻想對象,都罪不致死,冷翎蘭再怎麼火大,都不會為此對他們直接揮刀砍殺,搞到人頭亂飛,地獄一般的景象,這樣的行為太過,不是冷翎蘭的作風。
  那麼……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也是某人設計來的?又或者……她是為我而來?


第二十八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七章 為禍鄉里 專業人士
  有人說過,這世上的事若非巧合,便是巨大的陰謀論。現在我碰到的狀況,也不曉得該算是哪一種,不過不管是哪種,看到冷翎蘭在前面拔刀砍人,都不會太開心就是了。
  「嗚哇~~」
  又一聲慘叫,又是一個倒楣的傢伙命喪冷翎蘭刀下,但這次我卻看出了一些端倪。慘叫聲是在兵刃交擊聲之後轡起,代表死者起碼在斃命前與冷翎蘭對拆了一招,這雖然沒什麼了不起,但一個小城市的地痞流氓、守法市民,卻都是做不到的。
  換句話說,冷翎蘭在砍殺的對手,是有能力與她正面拆上一兩招,也就是有一定戰鬥力的人。這些人絕不可能是什麼妓院保鑣、黑幫打手,如果是在薩拉城裡,黑幫中還有若干高手,但以安娜堡這種小地方,冷翎蘭砍起黑幫打手就像揮刀砍稻草桿,一砍就是一大片,哪有可能演變成戰鬥?
  (是有什麼人混在遊行隊伍裡,突襲冷翎蘭?或者,是冷翎蘭追蹤什麼人到這裡,爆發了遭遇戰?)
  我估計出這兩種可能,忽然覺得很糟糕,身邊站著的這個矮人族少女,來得莫名其妙,偏偏又好像是衝著我來的,要是我在這邊繼續傻愣愣的,等一下可能被扯入什麼大麻煩。
  這樣一想,我哪還管得了找什麼專業人士,當務之急就是先離開現場,省得等一下大刀砍到我的頭上。
  群眾陷入混亂,本來是很好脫身的環境,但我身邊卻多了一個累贅,我才一跑,琳賽就扯住我的衣服,死命地拖住我,差點讓我摔倒在地。
  「你、你幹什麼啊!我又不認識你……」
  「有人說,只有你能幫我……」
  琳賽的話才一說,那邊的冷翎蘭已砍殺完所有擋路之人,眉頭一皺,將手中的大刀「霸海」高舉過頂。
  那柄巨型大刀「霸海」,是當世有名的神兵,本身重量起碼數百斤,配合著特殊的法咒操作,特殊時候甚至可能重逾千斤,被隨便揮砍一下,哪怕是巨岩都會應聲而破,但由於法咒契約的關係,冷翎蘭不但可以將之收藏入體,使用時更是全然沒有重量,所以把刀高舉過頂,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
  真正讓我感到大禍臨頭的,是冷翎蘭此刻的舉刀動作,彷彿在拿著一束線香,高舉祝禱,這是慈航靜殿的武技,用以收神定心,去感應某些事物,修為厲害的高手運用此技,可以感應到百里之內的搜尋目標。
  冷翎蘭剛剛砍殺了一堆敵人,那些人的血、碎骨、肉渣都還沾在刀刃上,她舉刀進行感應,可以搜尋出一定範圍內與那些人相近的對象,我雖然不曉得那些人的特徵是什麼,不過希望不是矮人,只要不是矮人,什麼都好。
  「哼!」
  一聲怒哼,冷翎蘭轉頭朝這個方向望來,隔著茫茫人海,直瞪向我所在的位置,或者說……是瞪向琳賽所在的位置。
  我就知道結果會是這樣,想要拔腿狂奔,消失於人群,一把將琳賽推開,哪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死纏爛打,抱住我大腿,讓我又一次撲倒在街。冷翎蘭鎖定目標後,立即躍起,但事有湊巧,一名被她砍成重傷的敵人,拼著最後一口氣,抱住冷翎蘭的腿,試圖拖延住她的追擊。
  「放手!」
  冷翎蘭怒斥一聲,反手就是一刀,這一刀聲勢凌厲之至,當頭斬下,將那名皮粗肉厚的矮人戰士砍成兩半,刀風餘勁未消,在地上劈出好深的一道凹痕。
  要是可以,這一手我還真是想倣傚,回手一刀把這礙事的矮人少女砍兩段,就能全速逃跑,無奈我不是不想,只是沒這個本事,就只能看著冷翎蘭手提大刀,飛躍過幾百人的頭頂,一下子就來到我們的正上方。
  剎那間,我注意到冷翎蘭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琳賽,認準目標,絕對不會認錯人,換句話說,冷翎蘭在此搞出這麼大騷動,其目的就是為了殺掉這個矮人少女。
  「對不起,但你不得不死!」
  冷翎蘭道歉的同時,巨刀如同山崩一般怒揮而下,瞧那兇猛威勢,別說是把人砍成兩段,就算是粉身碎骨都不稀奇。在這一瞬間,我明白了兩件事:
  第一,冷翎蘭砍殺這個矮人少女,絕對內心有愧,是昧著良心下殺手,所以才需要特別說一聲對不起,刀勢雖然狠辣,卻沒有多少殺氣。
  第二,如果我不趕快躲開……真的會死得很難看。
  我使出吃奶的力氣,拚命往前掙扎爬行,但琳賽卻像是死咬住靴子的臭鼬,怎樣都不肯鬆開手,這種極度異常的堅持,自然引起了揮刀下劈中的冷翎蘭注意,於是,一個我盡力在避免的狀況發生了。
  一下無奈的轉頭,我與冷翎蘭打了個照面,我是早有心理準備,但受到震驚的冷翎蘭卻連握刀之手都抖震了一下,儘管她沒有叫出聲來,但眼神卻很明顯地呼喊出我的名字。
  跟著,情形有了改變,霸海下劈中的刀勢發生變化,高移數寸,改為往我身上劈來,刀速加快,甚至連原本所沒有的殺氣都出現,和之前相比,死氣沉沉的一刀忽然活轉過來,殺意凌霄,狠狠往我身上砍來。
  (媽的,見到是我,刀子砍得比剛才更快,連一聲對不起也不講,這是什麼差別待遇啊!)
  我心中狂罵,但既然已料到這一刀難免,我也不是只花時間在逃跑,一手早就偷偷藏在懷中,見到這一刀果然斬下,二話不說,在懷中扣下扳機,一槍就往冷翎蘭頭部打去。
  破魔槍是心燈居士的作品,可以填充子彈發射,也可以吸取使用者的元氣,化為氣彈,基本上氣彈威力沒有鐵彈強,但如果有一天我修為高深,氣彈的威力反而會比鐵彈強許多。當日在巴格達城外,破魔槍對著李華梅連開幾槍,她毫髮無傷,那是她武功蓋世的證明,今天拿來打冷翎蘭,我才不信她也有這種本事。
  「碰!碰!碰!」
  三槍連發,冷翎蘭的身上就連擦傷都沒有一道,破魔槍的攻擊完全失敗,這倒不是因為冷翎蘭的武功高,而是她倚仗兵器之利,霸海是一柄巨刀,她只要隨手把刀面一橫,氣彈就全部都打在刀面上,沒有命中。
  破魔槍失手,但冷翎蘭也被氣彈的衝擊力所影響,這一刀沒能砍下去,只能先撤招後退,半空翻身,落往數尺外的一處屋簷。這一著能夠把她打退,真是上上大吉,因為如果她不退,在這麼近的距離,其他應變手段根本來不及,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把希望賭在賢者手環上,求神拜佛這個賭運氣的創世聖器能夠發揮作用,抵擋冷翎蘭的斬擊。
  「真他媽的,大家好歹也算是親戚啊,你一句話不說,見面就拔刀砍,什麼意思嘛!」
  我破口大罵,同時趴在地上,想要學蟑螂一樣飛快逃走,雖然我有自信能與冷翎蘭一拼,而且不只是拼一兩招,如果再把白拉登的贈禮算上,勝算更大,但不是非打不可的仗,還是乾脆別打,先逃為妙。
  「你、你果然是我的救星,那位姊姊說得果然沒錯……」
  我生平對矮人沒有特殊感覺,沒有好感,卻也說不上厭惡,不過我現在真的是非常痛恨矮人,尤其是現在死命抱住我大腿的那一個,因為她的拖累,我察覺到後方出現了一股好強的氣勢,冷翎蘭的第二波攻擊殺來了。
  這一次,冷翎蘭是全力出手,再沒有半分輕忽大意,刀勢飛舞,化為龍形,好像是一頭巨龍張牙舞爪,吼嘯飛來,氣勢無雙。看著這一刀,我明白冷翎蘭在這段時間裡武功大進,刀法已有了宗師雛形,日後成就不可限量。
  如果要把生存希望賭在賢者手環上,陣亡率是五五波,我不可能這麼孤注一擲;冷翎蘭這次是有備而來,破魔槍已經沒用,我唯有拿出真本事來硬幹。
  (要放龍牙兵出來嗎?一下子召喚大批軍隊,有點像是拿大炮打蚊子,不是妥善方法,那麼……只有拼地獄淫神了。)
  最順理成章的作法,我預備召喚久違的閻羅屍螳,但腦海中卻浮現白拉登的警告,一時間有點猶豫,直到冷翎蘭的刀罡逼近,這才驚醒,左右橫豎都是沒得選擇,乾脆放手一搏。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
  冷翎蘭刀勢極快,我咒文快要念完時,刀風也劈得我面門生疼,正當我要把閻羅屍螳之名喊出,週遭空間的魔力元素忽然生出異常波動,連帶影響了我的召喚。
  這種異常狀況過去從未遇過,我大感詫異,腦中一瞬間閃過無數念頭,想到最有可能的一種解釋就是……
  「康!」
  不曉得是誰在旁邊喊了這一句,驚得我魂飛魄散。如果要票選普天之下的術者在施法時,最怕聽到的那個字眼,我想這個「康」字必是首位。
  水系魔法中的反擊咒語,是一種神乎其技的魔法,用一種精準到不可思議的技術,巧妙地把干擾插入所有魔法發動前的那一刻,造成排斥效應,無論是多強大的魔法,只要是被卡在這環節,就沒有辦法再往下運作,這便是反擊咒語的原理,我至今仍然深深歎服,發明反擊咒語的那位前輩真是天才。
  由古至今,與水系魔法敵對是所有魔法師的痛,花上偌大精神、魔力,甚至可能血祭了大批祭品,想要施法,卻在魔法發動前被莫名其妙「康」一下,所有施術準備全部浪費,那種痛真是會痛澈心肺。
  要破解反擊咒語,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敵人發動反擊同時,自己也反擊回去,形成反·反擊咒語,剃人頭者人恆剃之,這是最快樂的一件事。水系魔法並不好學,普通人不能用這方法,我雖然身上有神器可以發動,但倉促間根本不及取出,更別說搶著發動。
  (這次死定了……冷家臭婊身邊居然還有水系術者,她是不是仇家太多,每次出門都要帶各色人馬啊?)
  我心中暗罵,因為地獄淫神召喚失敗,已不及使用龍牙戰兵,只能把希望再次賭在賢者手環上,到底行與不行,連我自己都沒什麼把握。
  然而,情形卻非我預想的那樣,「康」一聲之後並沒有相應的魔力波動,沒有反擊咒語發動,好像是有人隨便喊了一聲「康」,我就放棄召喚,完全中了人家的計。
  如果喊「康」的人,是冷翎蘭手下,那麼這一刀就該輕易取我性命。然而,就在冷翎蘭霸海一刀即將砍落頭頂的時候,眼前忽然黑影一晃,有某種東西閃入我與冷翎蘭之間,跟著便是一下強烈的天旋地轉,週遭空間的所有一切都在高速轉動著。
  很明顯,這是有高手介入,而挑在這種時候跑來,除非是腦子不正常想挨刀,要不然就是有足夠自信接下冷翎蘭的刀。
  剎時間,狂風怒號,風中有一股邪異的陰冷氣息,像是來自地獄的慘慘陰風,顯示這名高手的武學家數絕非名門正派,應該是某個邪派高手,修為還無法判定。
  天旋地轉的時間並不長,但對於身處強烈暈眩感中的我而言,卻是度秒如年,幾乎就要吐了出來,百忙中看到前方有個人影,迎著霸海的刀尖伸出雙指一揮,配合著狂風疾旋,竟然將冷翎蘭的一刀卸往左側。
  緊跟著,我肩頭、衣領被人抓起,還來不及喊出一句話,整個人便被提飛,開始高速移動,風馳電掣,只能聽見狂風在身邊呼嘯而過,根本沒法睜開眼睛,更別說知道自己身在哪裡。
  過了一會兒,風聲驟停,抓著我的那隻手驟然一鬆,我踉蹌落地,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剛剛上岸的地方,那艘船正停泊在岸邊,而我的身旁站著矮人少女,對於這段高速旅程極不適應的她,臉色難看,彷彿隨時都會吐出來。
  這些東西我並不關心,因為真正重要的事物不在身旁,而在眼前。我前方數尺處站著一個人,從背影來看,那是一個女人,膚色黝黑,身段婀娜,是那種豐滿型的體態。
  「你是……精靈?」
  看著她的尖細耳朵,我有那麼幾分的不肯定。女郎的外貌特徵是精靈沒錯,但我所知道的精靈都是雪白皮膚,沒有黑色,雖然在典籍中看過有一支極罕見的精靈分支是黑膚,但那一族人口極少,活動隱密,連我也不曾真正親眼看過,所以口氣上並不是那麼肯定。
  但如果這個神秘女郎真的是精靈,那她一定是大地上除了那個黑道頭子倫斐爾以外,最變態的一個。
  精靈給人的印象,是高貴、優雅,喜好自然,個性冷漠高傲,雖然也有沒錢的窮精靈,但他們的穿著舉止永遠得宜,是天生的紳士、淑女,這個基本印象相信不會有什麼人反對。
  然而,我眼前這個女人,身上的衣服非絲非麻,而是貼身的皮革,還是那種耀眼的亮皮;穿著也遠遠算不上端莊,馬靴、馬甲、熱褲、手套、臂章,搭配著一襲披風,上上下下一身的黑色,看來固然是神秘、火辣兼而有之,但就與端莊高貴沒什麼關係。
  這種扮相,看起來簡直可以上戲台演戲,尤其是演那種勇者與惡魔的三流戲劇。魔王身邊的邪惡女幹部,大概就是這個打扮了,雖然穿在她身上不算難看,但怎樣也好,一般情形下,是不會有正常人穿這種衣服上街的,即使是在一堆娼館的嘉年華遊行當中,這個打扮都顯得太過刺眼。
  這麼一想,我忽然知道她是誰了,白拉登黑心歸黑心,話倒是沒有說錯,這確實是一個不尋常的女人,而且白拉登不愧是老奸巨猾,知道我要去索藍西亞,就先派了個精靈助手給我。
  「你好,我是約翰·法雷爾,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唔……我這個人,不太擅長寒暄,無聊的話就先省了吧。」
  嗓音低沉,聽起來極有女性魅力,讓人充滿好奇,不知道是生得怎樣一副容顏,當她回頭的瞬間,我一方面是驚喜,一方面又有些失望,因為這女郎生得一雙極少見的丹鳳眼,尤其是很少在精靈女性身上看到,若我猜得不錯,她恐怕是精靈與人類的混血兒。
  混血兒的輪廓通常都很美,但這次我是無緣見到了,因為她的臉上帶著一副蝴蝶眼罩,把大半張臉都遮住,我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臉。
  歎息之餘,該說的還是得說,但話到嘴邊,卻又覺得那麼變態的粗俗話語,很難在這種美女之前說出口,經過短暫的掙扎,我決定把話變一個形式說。
  「你……你有沒有穿內褲?」
  這句話本來已經算是罪行重大的調戲語,但比起一見面就說人家是臭烘烘的騷屄,我想運是問人家有沒有穿內褲好一點,只不過,對方的反應也不同尋常,居然冷笑起來。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出任務的時候,一向不穿內褲。」
  「啊?那你現在算不算出任務啊?」
  「你專程把我找來,是為了泡我?上我?還是要借助我的專業?」
  媽的,這個婆娘真是夠辣,直接一句就把我給嗆回來。我沒有飢渴到見到每個女人都想上,也不至於在還沒看清楚臉的時候,就性慾亢奮,眼前的正事才是要緊,只是,說到眼前的事,我忽然想起來,旁邊還站著一個傻呼呼的矮人少女要解決。
  「這個女人……是你叫她來找我的?」
  「嗯,我在來此途中與她偶遇,順手幫了她,一起到安娜堡來。姓白的只說你很好色,沒說其他特徵,我不知怎麼找你,就把這個爛任務扔給了她……真是天意,這樣大海撈針居然也把你撈到。」
  神秘女郎所說的話,我大致上可以想像。所以,剛剛在安娜堡,一群男色狼口裡嚷著臭騷屄,要找一個沒穿內褲的不普通女人,而一個矮人少女橫衝亂撞,要找一個會胡亂摸她奶子的大色狼……真是夠了,我終於知道什麼事情真正稱得上是荼毒生靈、為禍鄉里了。
  「華……華姊姊……」
  琳賽模糊地說了兩聲,聽起來神秘女郎似乎是姓華,不過我更在意的一點,是琳賽一副要吐的樣子,偏偏站得離我很近,手還扯住我衣角,要是她真的吐了,那我就倒大楣了。
  神秘女郎注意到了這點,伸手探入腰間,取了件巴掌大的東西出來。我看了眼珠差一點凸出來,她穿的是貼身熱褲,有沒有放東西是一目瞭然,根本不可能放那麼大的東西在裡頭,但……她之前是把那個東西藏在哪裡?
  再一看那件東西,我又嚇一跳,那東西左搖右擺,是一種類似變色龍的生物,但又有些特徵不對,就不曉得是改造生物,或是我沒見過的異種。
  這兩個驚嚇雖然不小,卻還沒有連接而來的第三個要大,神秘女郎抓著變色龍,忽然低頭一口把變色龍的頭咬掉,鮮血噴出,她把琳賽拉過來,將獸血倒入她的口中。
  矮人少女驚呼了幾聲,卻完全沒得抗拒,把獸血全喝了下去。說也奇怪,琳賽原本身體不適,臉色慘白,但喝了獸血之後,雙頰馬上回復血色,精神也一下子好起一來,比興奮劑還要有效。
  只不過,當神秘女郎鬆開了手,琳賽卻立刻趴倒在地,哇哇大吐,情形真是慘不忍睹。
  神秘女郎喃喃道:「奇怪,這支變種血蜥是我親自炮製,在鎮傷、定神方面有奇效,照理說喝了血就不該會想吐,怎麼還吐得那麼厲害?難道是飼養的藥方有誤?算了,反正我當醫生也只是兼差,沒差別。」
  「呃……我想,不是藥方有誤,她就是因為喝了血才會吐的。」
  我吞吞吐吐地說著,神秘女郎看了我一眼,順手把那只被咬掉頭、放干血的變色龍塞到我掌心。
  「這個送你,拿去熬湯,在壯陽方面有奇效,你應該很喜歡吧?」
  「嘿嘿,這個當然……不對,我不是來說這個的。」
  猛然省悟,我意識到自己在浪費寶貴時間,想要把手中的變色龍屍體扔掉,卻發現那沒了頭的東西居然還能在掌心不住擺動,果然生猛無比,連忙將它收入衣袋,準備晚上熬湯。
  黑衣女郎看著我,皺眉道:「要處理的人在哪裡?事情很緊急,能夠用的黃金時間所剩無多,我們要立刻動手,只要遲一刻,就可能造成畢生遺憾。」
  專業人士把事情說得如此嚴重,我心叫不妙,連忙伸手指向船上,一馬當先帶路,邊走還邊問道:「抱歉啊,時間緊急,寒暄什麼的都不必了,但請你留個姓名吧。」
  這句話其實只是隨口說說,畢竟我心裡有事,對方又說過不喜歡寒暄,講太多話也沒意義,但沒想到這話一出口,神秘女郎陡然出爪,一爪扣住我肩頭,強把我轉過身來,好像非常興奮似的看著我。
  「你……你剛剛說什麼?」
  「問、問名字而已啊,你要是不喜歡,可以當我沒說。」
  突來意外,我的聲音都開始頤抖,不曉得自己說錯了什麼,也不曉得是否自己在無意間得罪了人,就看到神秘女郎開始冷笑,彷彿已忍了許久,終於露出猙獰的真面目……不是說笑,那一瞬間,這個黑衣女郎竟然給我與心劍神尼相同的感覺。
  「……江湖險惡,我從來不留下我的姓名……」
  「呃?」
  「……但既然你今天誠心誠意地問了,我可以大發慈悲地告訴你!」
  「女俠請千萬別這麼說,我隨口問問而已,沒那個意思,你要是有什麼不方便,千萬別勉強告訴我,我不想被你事後滅口啊。」
  我卑微地彎腰求饒,但這小小的願望卻被人無情踐踏,那個可怕的黑衣魔女揪住我,冷酷地狂笑。
  「哈!太遲了!都已經說過要問了,現在才改口,你以為你還可以跑得掉嗎?告訴你,我就是來自仙後座十九星雲八十七太陽系第五惑星的黑暗之後,達伽瑪·阿達,專門到這裡來拯救你們這些落後的愚民……聽到我這麼說,你了不了?有什麼感覺?」
  感覺……很複雜,但我相信我是完全了了,這很不普通的女人原來是個……大變態!
  喪心病狂的人我見得多了,精神扭曲到這種程度的卻是第一次看到,滿口胡言亂語,恐怕比阿雪還要傻幾分,說了一堆鳥話以後,還滿臉得色,好像在對我炫耀。
  明明知道時間緊急,但……有那麼幾分鐘的時間,我們兩個人就愣站在上船的階梯,無言相望,不知道的人可能以為我們是情侶,深情凝視,然而,我們自己都很清楚……
  在我眼中的她,是一個腦袋又癡又癲,整個精神都有問題的大變態女。
  在她眼中的我,是一個……相較於仙後座十九星雲八十七太陽系第五惑星而言,非常落後的愚民土著。
  真是夠了,白拉登從哪裡找了這麼一個瘋婆子過來?難道在白拉登手下想找個正常一點的人來共事,真的是奢望嗎?
  儘管我很想叫喊,但想到阿雪的問題急需解決,我還是請這位黑暗之後加快腳步,同時我也在留意她身上有沒有攜帶什麼特殊裝備,畢竟以阿雪的情形之嚴重,要說可以不借助道具、藥草,就從容處理,這種事情太超過常識了。
  (不對啊,她拿東西根本是像變魔術一樣,我根本不知道她是從哪拿出來的,就算有帶,我也看不出來啊。)
  彷彿感應到我的思想,黑衣女郎道:「這次的工作確實非常有挑戰性,我接到委託以後,立刻奔波數地,採集七大限,其中幾味藥材,龍骨屍草、金睛火蟻、七色鬼蛛,異常難得,費了好多力氣才入手五樣……雖然如此,我仍然沒有十成把握,只能盡我最大努力,希望不會辜負你們的期待。」
  以前聽過,七大限是至高無上的七種魔法藥材,只要能集全七大限,就能煉製衍生出各種藥材所能的極限變化,可以是世間絕毒,也可以是起死回生的良藥,充滿許多不可思議的傳說。
  我先前當追跡者的時候,也曾刻意想要搜集,但花了不少心血,最後連一樣都沒收到,著實扼腕,現在聽到黑衣女郎取得五件七大限藥材,真是打從心裡高興起來。
  「太好了,有五件七大限,阿雪的傷就有救了。」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我的話才一說,黑衣女郎全身劇震,一把將我扯住,眼睛直瞪過來,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我……我又說錯什麼了嗎?喔,不該說是傷,我是說,我們家阿雪的病有救了。」
  有別於我的欣喜,皺眉的黑衣女郎斥喝出聲,「你神經病啊,你家的阿雪有傷有病,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醫生,來這裡也不是來治病的。」
  彷彿被一記悶棍打著,我瞬間只覺得天旋地轉,唯一能做的就是問對方,如果不是來這裡治病、治傷,那她這個專業人士到底是專什麼業?又是來這裡做什麼的?
  「我想你大概搞錯了,我的專業程度雖然非常高,但我其實是一名魔法師,副業是殺手,醫生……則是我閒暇時的打工外快,至於我來這裡做什麼……」
  黑衣女郎聳聳肩,搖頭道:「我哪知道你要我做什麼,姓白的發信找我時,上頭只是說要我來這裡煉製屍妓的!」


第二十八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八章 矮人公主 離奇和親
  假使有一天,我得到了足夠的力量,又決心為這個世界鏟奸除惡,那我發誓一定要把白拉登那傢伙給剷除,因為只要有他存在一天,這個世界就不可能和平安康。
  我相信,剷除白拉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我也更深信我不是唯一一個想要幹掉他的人,畢竟……以他的為人處事,若說沒有仇家滿天下,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屍、屍妓?」
  沒想到離開心劍神尼之後,我居然還有幸聽到這個專有名詞,究竟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我瘋了?為什麼這麼不正常的一個詞,會整天在我耳邊出現呢?
  「你們瘋啦!人還沒死呢!莫名其妙煉什麼屍妓啊?」
  理所當然的抗議,得到了一個絕對冰冷的回答,黑衣女郎比了一個手起刀落的手勢,寒聲道:「這不成問題,只要補刀就可以了,或者有時候直接拿活人來煉,煉成以後的皮膚光潤如脂,富有彈性,反而是一絕。」
  「就、就算是要煉屍妓,那也不過是一具屍體嘛,有必要搞這麼多東西,連七大限這麼珍貴的藥材都弄出來嗎?七大限是起死回生用的,做個標本為什麼要搞到這樣?」
  「真是奇怪了,到底你是醫生我是醫生?七大限要怎麼用,難道你會比我更清楚嗎?再說了,你的態度不對。你要知道,任何小事中都藏有大道理,窮其道理,而後叫入道矣,別以為做標本很簡單,真要做得好可沒幾個人。」
  黑衣女郎道:「普通的屍妓頂多就是不腐爛,耐操耐用,但我的作品可不只是這樣,身體有微溫,肌膚滑嫩有彈性,搞的時候下體會潤滑,幹得急了還會發出輕微的聲音,你抓她的胸部,甚至連奶汁都有得噴……考慮到各種人士的需要,面面俱到。這樣的藝術品……難道不值得下工本嗎?」
  果真是盜亦有道,說得頭頭是道,讓我張大了嘴巴,完全聽到傻掉。黑衣女郎所說的作品,何止是有魅力,連我聽了都想要去幹一次,難怪心劍神尼會對此事如此執著不忘。
  不過,雖然她所說的那些東西對我有吸引力,但再怎麼說,我也不可能把阿雪拿去做這種改造。
  或許是因為我太過震驚的樣子,打動了面前這位專業人士,她皺了皺眉頭,問我說既然不是找她做屍妓,那到底是找她何事?
  我把阿雪的徵狀,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完完整整地說了一次,表示了自己的束手無策。我的口才實在是不怎麼樣,一番話說完,黑衣女郎不但沒有被我打動,還露出一副很嫌惡的表情。
  「……原來是要我來處理這個,早點說嘛,要是這樣的話,根本什麼藥材和道具都不用帶了,浪費我那麼多的時間。」
  「啊?治阿雪的身體不用藥材與道具嗎?太好了,可是……這有可能嗎?」
  「有什麼不可能的?年輕人不要少見多怪,照你的說法,她體內的光、暗元素暫時維持平衡,如果要根治她的毛病,那就一定要取得特殊神器大地之心,這樣才有可能真正治療,但如果說只是要做一下處理,讓她別在運送途中沒命,或是發生大爆炸,那只要做個小手術就夠了。」
  黑衣女郎隨口道:「手術不用花多少時間,嚴格說起來,這只是比傷風感冒要難治一點點。」
  「啊?只比傷風感冒難治一點點?那我們就別站在這裡,趕快先去做處理吧。」
  聽完黑衣女郎的話,我除了再一次詛咒白拉登,氣憤自己被他又耍了一次,但另一方面,也有種鬆口氣的感覺,慶幸阿雪可以得救,要不然都已經到了這田地,如果還要我去砍條毒龍才能救人,那我真是不如死在這裡算了。
  我們兩個人站在甲板上說了半天話,現在要去救人,而那些在街頭巷尾到處找人的白家子弟,恰好也在這時候回來,看起來一個個都鼻青臉腫的,在執行勤務中因公受創。
  對於他們,我著實感到同情,而他們看到我在船上,旁邊還站著一個很不普通的女人,馬上就明白發生什麼事,或許是因為黑衣女郎的裝扮太過惹火性感,他們居然在底下吹起口哨。
  「正妹耶!」
  「身材好辣喔。」
  「超正的,身材又辣,從哪裡冒出來的正妹啊!」
  岸上不住傳來呼哨聲,大概是昨晚慾求不滿的狀況延續到現在,剛才又看了一堆半裸的女人,所以這些曠男現在都很興奮,見到穿得稍微辣一點的女人就吹口哨,一點都沒察覺到這個惹火性感的黑衣女郎,非但不是什麼人見人愛的溫和女性,反而還有可能隨時變成危險凶獸,把他們的腦袋也一口咬掉。
  「……哦,岸下的氣氛不壞嘛。」
  黑衣女郎看到白家子弟的反應,微微冷笑,像是想要去說些什麼,但卻突然重心不穩,一下跌倒。她能夠卸開冷翎蘭的一刀,本身武技已入高手之林,照理說像她這樣的高手,不可能在走路的時候無故跌跤,但她卻跌了。
  還不只如此,她一跌就控制不住,揮起來的手扯住了我,居然拉著我一同摔倒,從上船的階梯上一路滾了下去。
  翻滾摔跌的時間不長,倒還不至於太痛,不過當我們兩個一起碰觸到地面,卻變成一個非常猥褻的姿勢,我被壓在下頭,黑衣女郎壓住我,看起來好像正從後頭在上我一樣。
  這個猥褻的姿勢,令一眾白家子弟先是目瞪口呆,跟著便放聲大笑,一個個笑爽得差點倒在地上,說什麼我艷福齊天,遇到一個超色猛女,還沒進房就已經搶先被推倒,有辱我絕代大色魔的美譽。
  我聽得全身沒力,倒也懶得再說什麼,但這群白家人笑著笑著,忽然聲音有點古怪,有人悄聲在問著什麼。
  「……身影好眼熟……不會吧……」
  「……哪有可能是她……她在那邊為禍天下就已經夠忙了,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不可能啦……一定不會是的……」
  似乎……他們是認出了什麼,但又深感懷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單純的認錯,黑衣女郎並不是他們所想的那個人;另一種,則是他們所想的那個人太過恐怖,所以明明事實擺在眼前,但所有人都還是拒絕承認,這種可能性非常高,因為他們的聲音聽起來都在發抖。
  「……你們這些傢伙,是不是都嫌自己的肢體太健全了?」
  冷冷的聲音,來自壓在我身上的黑衣女郎,雖然被她壓著的感覺還不壞,軟玉溫香,嬌軀豐腴,但其他人應該是無法體會我的感受,因為……儘管黑衣女郎帶著眼罩,可是臉部輪廓與眼神卻瞞不了熟人,如果是平日舊相識,一下子就可以認出來,所以當她抬起頭,直視一眾白家子弟時,那邊的說話聲音沒有了,只剩下顫抖的單音。
  「真、真的是……華院長……」
  聲音抖得太過厲害,我也無法判斷他們到底說了什麼,好像是個名字,又好像是個職稱,聽不清楚,而他們也沒等我發問,忽然「哇」的一聲大叫,各自奔逃,一下就跑得無影無蹤,那個樣子……像是見到最恐怖的妖魔,只要跑遲一步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我有一種很深的兔死狐悲感,最起碼……人家知道為什麼要跑,我卻還搞不清楚狀況,傻傻地站在這裡,而且人家已經跑路了,我卻沒有這方面的選擇權,必須要站在這裡,裝出平靜的微笑,面對這個恐怖的女魔頭。
  「這、這位女士……」
  「不用抖著聲音說話,我沒有打算要支解你……至少現在還沒有。」黑衣女郎道:「我姓華,華更紗,是白拉登請來的約聘人員,請指教。」
  華更紗伸出了手,與我相握,這是對合作禮儀的表示,我咀嚼著華更紗這三個字一意味,卻見她微微一笑,「這是我幼時在家鄉用的名字,已經很多年沒有拿出來用啦……」
  「哦,那你這些年是用什麼名字?」
  「那種事情不重要,我說過……江湖險惡,我從不留下自己的姓名。」
  華更紗淡淡地說著,我則是忍不住一句話就嗆回去。
  「放屁啦,整個江湖就是你最險惡了。」
  「那種事情不重要,我說過……哦,有一件事情要特別叮嚀一下。」華更紗看著我,正色道:「基於角色特性的大原則,我是不能上的,你明白嗎?」
  雖然在很多人的眼中,我可能是黃土大地上頭號色情狂,只要是雌性生物我就會想上,無論是八歲女童還是八十歲老太婆都與我有一腿,但這實在是個天大誤會,我再怎麼好色,也有起碼的要求與審美觀,像那種沒事會抓只變色龍咬掉頭的女人,我是上不下去的。
  「我想……你仔細聽好了。」我直視華更紗,一字一字地仔細說道:「就算這片大地上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上·你·的。」
  「……很好,我想我們有一個基本共識了。」
  再度握手,這一次……我忽然意識到,目前只能用支離破碎來形容的小隊,新加入了一個成員。
  專業人士確實有著專業本事,阿雪在經過華更紗處理後,整個狀況迅速穩定下來,解除了我的擔憂。
  整個處理過程極快,在幾分鐘內就完成了,就如同華更紗形容的「比傷風感冒難一點點」,但如果換作是其他人來,會否還是得到這個結果,那就非常難說了。
  阿雪的狀況處理完之後,我們就要立刻啟程前往索藍西亞,這時華更紗提出了一個問題,就是我們進入索藍西亞之後,要如何活動?
  這問題我之前想過幾次,都沒有答案,要偷渡進入索藍西亞不難,但若說要公開活動……我是索藍西亞的大敵,有深仇大恨,而且目前還是通緝犯,稍微一露面就會被追斬,即使白拉登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讓我在索藍西亞光明正大活動,得靠易容改扮,私底下行動。
  「暗中活動……這樣你不覺得麻煩嗎?」
  「不會比每次上街都被人追斬更麻煩。」
  「那算你走運了,我在來此的半路上遇到一群人,可以幫我們解決問題。」
  華更紗告訴我,在她趕來安娜堡的路上,恰好遇到一支矮人隊伍受到狙擊,傷亡慘重,這本來與她沒有關係,但因為狙擊矮人們的刺客誤將她也當成目標,觸怒於她,結果踢到大鐵板,被她反過來宰掉一半。
  刺客團退走,華更紗一問之下,才知道這支矮人隊伍是要前往索藍西亞。這事很不尋常,羅賽塔僻處南方,矮人們與精靈也素無往來,即使是為了做生意,也很少有矮人願意長途跋涉,穿越人類的領土,前往索藍西亞,這支隊伍的目的很是怪異。
  「我問他們為何要去索藍西亞,這群矮人說謊的本事超爛,講得支支吾吾,不清不楚,我便與他們分開,藏匿暗中,隨行觀視。」
  藏身暗中的華更紗,看到矮人隊伍又受到幾次襲擊,刺客的實力強大,所用的魔法兵器更非普通盜賊所能擁有,幾次看下來,事情已經很明顯,這些刺客絕對是某國的正規部隊。
  華更紗用了幾個手法,讓刺客團雖然能連續重創矮人使團,卻總是功敗垂成,無法徹底殲滅,兩邊陣營且戰且走,敵方派出的高手層級也不住提升,為了遲遲無法全滅矮人隊伍而焦急不已,最後當冷翎蘭親自現身,這些刺客的來歷便清清楚楚了。
  我道:「奇怪,阿里布達與羅賽塔素無瓜葛,就國家利益而言,也沒有必要特別去和矮人結怨,冷翎蘭這是在搞什麼?」
  華更紗道:「聽說是捲入了索藍西亞的政治問題,近年來索藍西亞宮廷為了兩位王子的繼承權,各自選邊站,內鬥激烈,二王子倫斐爾文武全才,出類拔萃,手裡又掌軍事大權,三王子為了與之抗衡,廣結外援,主意動到了其他國族的身上,非但結下許多密約,甚至還打算與羅賽塔聯姻。」
  「聯姻?精靈和矮人?這種事情哪有可能?精靈是高傲的種族,一向看不起其他國族,就連人類他們都鄙視,更別說是矮人了,我不相信有這種事。」
  「信不信由你,事實擺在眼前,琳賽她們一行人就是羅賽塔的和親隊伍,攜同訂親禮物,前往索藍西亞。」
  「等等,他們是和親隊伍?要與王子聯姻,起碼也要是公主,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那個少根筋的小三八是矮人公主吧?」
  「好色貪淫、卑鄙無恥的變態狂,都可以是名動大地的軍事將官,官拜萬夫長,建功立業,那麼為什麼少了根筋的小三八就不可以是公主呢?」
  「……你這些話,我判斷不出是誇我還是損我的。」
  與華更紗說話並不是什麼舒服事,但基本上來說,她所提供的這個訊息非常有用。
  琳賽是羅賽塔的公主,要嫁到索藍西亞去和親,這件事情乍看之下很合理,其實卻非常詭異。
  精靈是高傲的種族,三王子為了增強勢力,想借由迎娶矮人公主之舉來獲得羅賽塔支援,此事若是傳開,索藍西亞上下勢必一片嘩然,反對聲浪大到可以翻天,全體族人將唾棄這樁婚姻,三王子哪怕是取得羅賽塔的全力支援,都再沒可能登上王位,所以……這是形同自殺的舉動。
  能夠和倫斐爾爭王位,我想三王子應該不會是個白癡,沒理由做這種形同自殺的事,既然如此,合理的解釋就只有一個。殺頭的生意有人作,賠本的買賣沒人干,三王子肯冒著如此巨大的風險,硬著頭皮與矮人聯姻,背後一定有著巨大利益,而且是足以使他無視索藍西亞全國反對,一定要掌握在手的利益。
  到底是什麼好處這麼誘人,連我都開始感到興趣,不過單純以目前形勢看來,我們等於意外掌握到一張王牌,只要與這些矮人同行,那麼我們就極有可能透過這個來影響索藍西亞局勢,至少要公開活動,不是太大問題。
  「……不過,阿里布達在這方面又是什麼角色?冷翎蘭素來自重身份,現在會突然跳下來當殺手,代表她很重視此事,是單純想要黑吃黑?或者……是受人所托?」
  聽說冷翎蘭已經前往索藍西亞,現在會突然在此現身,不排除是接到盟友的請托,半途折返,專門來攔截矮人使團。與三王子爭位的是二王子倫斐爾,所以如此說來,冷翎蘭的盟友就是倫斐爾了?
  資料不夠,目前這樣子是判斷不出來的,如果想要利用情勢來做點什麼,就必須要更多的資料,這點要委託白拉登提供嗎?
  (要是一定要,總不能讓那票傢伙太清閒了,但也不能只靠他們,我自己也要做點什麼,省得莫名其妙被人坑害,得到的情報全是假象。可是……我該怎麼搜集情報呢?)
  靈光一閃,我腦海中出現一個主意,連忙向華更紗做出委託,並且請她幫忙把那些逃散的白家子弟給找回來,預備進行大計,並且馬上準備出發。
  緊接著,我去見琳賽,她的氣色看來已經好了很多,我這時當然是換了一副面孔,一口一個公主,極盡謙卑之能事,盡量把這矮人少女捧得高高,高到看不清楚我的真正嘴臉,這樣才方便問話。
  矮人族通常沒有什麼很深的心機,要套話並不困難,沒幾下功夫我就把琳賽所知的事情問個清楚,非常遺憾的是,她自己似乎也所知不多,能夠問到的東西也極為有限。
  基本上,本代的矮人王多子多孫,由於生得夠多,所以矮人公主的頭銜並沒有多寶貴,琳賽也不是特別受寵愛的那一種,生下來到現在都是平淡度日,直到不久之前,突然被外祖父矮人王召見,說要將她嫁給索藍西亞的三王子,為國爭光,然後糊里糊塗地上路,又莫名其妙地遇到狙擊刺殺,直到落在我們手裡。
  平心而論,琳賽的個性還滿好掌握,那就是傳統矮人族的個性,粗枝大葉,不拘小節,凡事開朗樂天,甚至到近乎天真的地步。和這樣的人做朋友會很開心,當戰友就會讓我很想哭,幸好我的角色不是這樣。
  聽到要嫁去索藍西亞當王妃,矮人少女看起來並不像是特別開心,但眼前的要命情形,是她最為深深擔憂的。遇到華更紗是走運,要不是這個黑衣女郎的出手相救,他們一群人早就死無葬身之地,所以琳賽把華更紗當成了救命稻草,希望她能協助護送矮人使團到索藍西亞,但之前華更紗卻向她表明,她只是替人辦事的中階幹部,除非大頭目點頭答應,否則她無法擅自作主。
  「……所謂的大頭目,該不會是……」
  「就是你啊,法雷爾將軍,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嗎?」
  「嘿嘿,是啊,我也覺得很奇怪,我莫名其妙當上人家老大,當到連我自己都會忘記了。」
  華更紗這一手,把談判權完全交給了我,要怎麼和矮人族開條件就全成了我的事,如果是平時,這倒是一個趁火打劫,大開條件的好機會,但因為我注意到整件事的異常點,所以這些步驟就全省了。
  (真不妙,這女人傻呼呼的,又不是什麼真正的重要人物,羅賽塔把她送出去和親,該不會是用來當棄子吧?如果一開始就注定要犧牲掉,和她談什麼條件都是多餘。)
  我問琳賽此行有否攜帶什麼重要物品,她表示只有一些證明身份的文件與金飾,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寶石與財物,並沒有什麼真正貴重的東西。
  預期再一次落空,現在也無暇細思,我裝出一副忠心的騎士模樣,請矮人公主先上船暫避,並且發出信號,把她那些失散的矮人隨從都給召集回來。
  琳賽依言行動,所使用的方法並不是什麼火箭旗花,而是取出一根短笛,迅速地吹奏幾下短音,聽起來不出奇,但我卻知道這根短笛會發出特殊音波,只有矮人才聽得見,並且在聽見後會循聲找來。
  「公主殿下,請您躲到船艙裡,我沒有叫你就千萬別出來。」
  「呃,可是……我應該要站在外頭,等我的族人們過來啊。」
  聽起來倒是一點公主的架子都沒有,看來公主這個身份琳賽並不適應,真是可惜了,如果換個情形認識,可能我對她會比較有好感吧。
  我正想進行解釋,但附近樹林一陣晃動,幾名模樣甚是狼狽的矮人戰士竄出,看到琳賽安好,如釋重負,而在他們現身後不久,樹林中的搖晃驟轉劇烈,幾棵大樹甚至斷裂墜倒,彷彿有什麼巨型野獸要從林中闖出,氣勢驚人之至。
  「哈哈,有沒有必要搞到這麼驚天動地啊?這麼喜歡砍樹,不如別當軍官,當樵夫算了。」
  我其實很明白,冷翎蘭是藉著放手破壞,調整自己的心境與力量,讓自己能在最巔峰的狀態下出現,揮出最強、最絕的一刀,然後一擊便震懾全場,控制局勢。這是最合乎兵法的戰術,假如讓她揮出那完美一刀,我就要倒大楣了,所以必須一開始就干擾她。
  「約·翰·法·雷·爾!」
  怒吼聲如龍吟,蘊含的力量則似炸雷,把林子最前排的十餘棵大樹一起砍碎,剎時間無數斷枝殘葉紛飛,一道水藍色身影沖天飆出,巨刀舞動,化作一條藍色的龍影,殺氣騰騰,筆直朝我飆來。
  「叫我名字叫那麼爽幹什麼?真的那麼喜歡叫我名字,找個機會一起做愛,慢慢來叫啊!」
  冷翎蘭確實配稱為我的宿敵,她聽著我的話,就像早識破我的意圖一樣,情緒毫無波動,刀勢更是直指我項上人頭而來。幹得漂亮,不過我本就不認為說這些話能夠影響到她,所以真正的攻擊是在這時才發出。
  「何必把法雷爾三個字念得咬牙切齒,難道你自己不是?」
  冷翎蘭的出身秘密,世上知道的沒有幾個,她怎麼也想不到,我會膽子大到把此事公然抖出,心神劇震之下,原本霸烈無匹的一刀出現了破綻。
  單單只靠如此,還不夠改變什麼,但我並不是一個人在這裡,得到我命令的羽霓早已有備,一見冷翎蘭的刀勢出現破綻,她蓄滿勁道的一記冷箭便破空發出,飛射向冷翎蘭眉心。
  羽霓功力不俗,又善於使用弓箭,這一箭的速度、準度、力度,絕不可小觀,冷翎蘭一驚,回刀招架,一刀絕空橫斬,破箭同時自己也被箭勁震偏位置,順勢一下後翻,穩穩地落在地上。
  「法雷爾,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快點把人交出來!」
  冷翎蘭一落地,未及回氣,搶先喝了這一句,要我把琳賽交出,我哂道:「交出來給你殺嗎?我為人義薄雲天,公主我是保護定了,你別想傷害公主一根陰毛,人你傷不到,公主身上的東西你更休想得到,回去告訴倫斐爾,他若想礙著老子的路,就準備回家吃大便吧。」
  「你別亂來!要是讓那件東西重現於世,大地上枉死的生命將難以計數,這責任你扛不起的……」
  冷翎蘭的表情緊張,話中更透漏了重要訊息。琳賽的身上果然藏有重要機密,而這機密關係到一件東西……很可能是某種殺傷力強大的兵器,搞不好就是末日戰龍的關鍵技術。
  這個訊息確實寶貴,但冷翎蘭沒給我再繼續套話的機會,長喝聲中再次躍起,又是一刀當頭砍下,這一次她眼睛雖是盯著我,護體氣勁卻全身戒備,哪怕是羽霓再次奇襲,她也能不受干擾地下手。
  我站在甲板上,冷眼看著這一刀逼近,身體則慢慢往下沉去,進入機關的保護當中,腦裡則是想到不久前羽虹對我捅出的那一刀。
  ……真是造孽,為什麼最近每個女人看到我都要動刀子?
  作者小語:
  其實,不是很有心情來寫篇後話,身邊一堆麻煩事,弄到自己心情很亂,不過,這一集確實是有其必要性要在篇後留點東西。
  在阿里布達創作之初,整個構想還是一片渾沌的時候,有幾個方向是決定好的。
  心燈居士與白牡丹的愛情,還有最後的收場,都是一開始就想定的東西。後來想說要一對雙胞胎美女姊妹,這樣看起來有賣點,但還沒有想定這對姊妹的父母,也沒考慮和黑巫天女扯上關係,直到看了一個好朋友的作品,才腦中靈光一閃,有了決定:這部書要搞母女。
  那個朋友叫泥人,現在的讀者可能不曉得他,但當年《江山如此多嬌》的鼎鼎大名,可是轟動大江南北,不世出的優質作品。
  那時看他的主角一次搞了母女三人,我就決定我也要搞。不怕別人說是跟風,因為作者居心不良,真正想寫出的東西不是母女同床,是同床以後的東西。
  「你把我們母女當什麼?我們有血有肉有感情,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性道具!」
  這一集,羽虹終於把話喊了出來。創造霓虹,特別讓主角有機會吃掉親子丼,讓主角搞了情色作品的大熱門題材:母女同床,這一切都是為了讓羽虹喊出這句話。
  寫母女同歸一夫的作品很多,幾乎可以說是情色類的大熱門,打開同類型的小說,上完女兒要上她母親,甚至連姑母姨母師母也一起上,這已經成為了一種慣性思考,一種傳統,連讀者都這麼期待著。
  那麼,被上的女人是什麼想法?
  不是特別標新立異,想標榜自己與人不同,只是單純覺得,這些被上了全家的女人,應該是有話想說的。作者讓她們說了這些話,如此而已,但……說這句話花了三十幾集作準備,成本實在驚人啊!會花長篇幅就專門為了想寫這種情節的作者,實在不算身心正常就是了。
  喔,別誤會,作者不是衛道人士,也不是想抗議什麼,這只是很單純地給人物一個說話的機會,說完事情就了,在往後的故事裡,作者為了銷量,還是會努力搞人全家的。
  僅在此與部分品行低劣的惡德讀者共勉之。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48
第二十九集 索藍西亞篇 【本集內容簡介】
  
  索藍西亞之行又添了一名成員,說實在話,夏綠蒂這狗仔老是想挖我瘡疤,帶上這麻煩人物上路,說不定還沒進索藍西亞國境,全精靈都已經手拿報紙恭候我們的大駕,但,這死妞不給點教訓,下回還是會又纏上我,機會已經給過她,在明知我是「賤賊」的情況下還自投羅網,不調教調教豈不對不起老母?
  沿路被冷二公主大刀追殺,要死也要瞑目,不過當知道真相時,還真令我啼笑皆非……


第二十九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一章 裝甲戰車 大道初行
  從海上要前往索藍西亞,大體上不出兩條路徑,一是經由伊斯塔穿越沙漠而過,一是從阿里布達繞陸路過去。
  我們才剛剛從巴格達殺出來,再想到李華梅尚未離開伊斯塔,我是怎麼也不想靠近有她的地方,所以這條路一開始就被否決了。
  如果要從阿里布達這邊穿越,陸路行走的速度就很重要,說得簡單一點,交通工具便是重點,不然難道用兩條腿趕路嗎?
  我們這次趕去索藍西亞,白拉登負責整備交通工具,照我本來的想法,他應該是幫我們弄好幾匹坐騎,一路上狂奔,但沒想到他卻弄了台機械裝甲車,據說跑起來快逾奔馬,雖然不能在天上飛,速度卻很驚人,更重要的是周圍被厚重裝甲護住,哪怕是遇到強敵襲擊,也能抵擋個一陣子,是海外輸入的高科技產品。
  白起能夠弄出一台天鷹號,白拉登與白起有關係,搞出一台裝甲戰車,那也是毫不為奇,這輛裝甲戰車就存放於我們的快船之內,預備是上岸找到了專業人員,把一切處理妥當,大家就乘車出發。
  撞到冷翎蘭,這是意外中的意外,如果只是要單純避開她,我們大可立即啟程,但我決心想從冷翎蘭口中套出些話來,因此甘冒奇險,以身作餌,甚至站在船上等著她的迎頭一刀。
  霸海一刀,威力無儔,我是沒有那份本事去硬接的,不過,早在我命眾人進行準備的時候,我就作好安排,一見冷翎蘭要拔刀砍人,就立即啟動機關,讓我從甲板上沉入船艙。
  船艙裡頭,那台裝甲車早就發動引擎、掀開蓋子等我,當我一進戰車,車子立刻就飛射衝出。
  因此,當冷翎蘭的霸海一刀重劈砍下,整個甲板被劈成爛木碎屑,煙塵紛飛,暗藏於內的裝甲戰車則在此時飆衝出去,勢若奔雷,撞破船體,一下子飆出老遠。
  冷翎蘭不料有此一著,驚覺中計,想要追趕,裝甲戰車卻早已衝出老遠。以冷翎蘭的武功,要發力追趕並非難事,但這輛裝甲戰車可不是只有引擎和車輪,上頭也裝載了各式各樣的武裝配備。
  「大家好歹熟人一場,亂射毀滅性武器不好意思,就賞她一點臭屁嘗嘗。」
  我命令發射煙霧彈,幾枚煙霧彈胡亂朝冷翎蘭射去,還未靠近,霸海凌空一揮,威猛刀勁將煙霧彈砍成兩段,爆炸出大片煙霧,遮蔽視線,更慘的是臭氣薰天,中人欲嘔,就算冷翎蘭武功再高,這一下也搞得她夠嗆的了。
  裝甲戰車全速奔馳,把什麼東西都甩在後頭,我肯定冷翎蘭追不上來以後,鬆了口氣,回想起剛才與她的對話,雖然只有寥寥數語,卻可以聽出裡頭的重要訊息。
  首先,冷翎蘭確實是與索藍西亞二王子倫斐爾結盟,這次更是為了他而親自奔波,狙殺矮人使團。
  這個矮人使團前往索藍西亞的目的,是為了要和三王子聯姻結親,如果單純只是這樣,那還扯不上什麼會讓大地人民枉死無數,除非他們的聯姻會搞出什麼殺傷力極大的東西,這個假設才能成立。
  可能是某種病毒,可能是什麼超級武器,也有可能是失控的生化怪獸,無論那是什麼,總之是可能造成千萬人死亡的危險物品。
  精靈在魔法元素的感應上,遠非人類所能相提並論,悠久的壽命也讓他們更能在魔法修行中淬煉累積,創造出更有底蘊的魔法文明。矮人們有天生的巧手與工藝頭腦,羅賽塔在魔法冶金方面的專利技術過千萬,能夠打造出來的東西,人類也難以望其項背。
  當精靈與矮人聯手,到底會製造出什麼東西來,這種可能性幾乎是無限!
  (但有一點很奇怪,當初倫斐爾請織芝到索藍西亞,好像也是為了開發武器,怎麼三王子這邊也在開發武器?難道索藍西亞在搞軍備競賽,大家都在開發自己的兵器?)
  如果真是這樣,那冷翎蘭就真是個夠爛的臭婊,她和倫斐爾秘密開發強力武器,這樣就可以,三王子那邊開發武器,就要斬盡殺絕,就是為禍蒼生,普天之下哪有這種道理?
  若情勢如此,白拉登要我去索藍西亞破壞末日戰龍,那又是一件很弔詭的事,那個出賣白拉登的叛徒,到底是把武器資料出賣給哪一邊?是交給了倫斐爾?還是交給三王子?
  本來簡單的任務,一下子變得極為複雜,看來讓我頭痛的問題實在有得是,在抵達目的地之前,得要好好思考一下,細細斟酌了。
  結束了思索,我轉過頭來,赫然發現身後一眾白家子弟盯著我猛瞧,好像看到什麼極新奇的事物,我自問不是什麼超級帥哥,臉上也沒長東西,會被人這麼看一定有理由,稍微一問,只聽到他們說很感激我這麼信任他們。
  「信任你們?這話從何說起?」
  「將軍你在江湖傳聞中,是出了名的缺心少肺,頭等無恥賤人,想不到你對我們如此推心置腹,大家才認識不久,你就把這麼重要的秘密告訴我們。」
  「重要的秘密?哦,是那個啊。」
  剛才與冷翎蘭交手時,我為了動搖冷翎蘭的心神,當眾說出我們兩人有血緣關係的事實,冷翎蘭激動之下竟忘了否認,看在周圍眾人眼中,這等於是默認了我所說的話。
  我與冷翎蘭有血緣關係,無論是冷翎蘭流著法雷爾家族的血,或者我是皇室私生子,兩種事實中的哪一種,都可以算是驚天秘聞,傳出去絕對會震動大地,阿里布達國內政局更會天搖地動。
  這是絕頂機密沒錯,但對我而言,這個秘密卻是狗屁不值,反正我現在是阿里布達的通緝犯,這個秘密被揭露,對阿里布達會有什麼影響,那根本與我沒有關係,會因此頭痛的人只有冷翎蘭一個。
  冷翎蘭這臭婊見到我就喊打喊殺,別說兄妹情,就連一點基本的人情味都沒有,我根本無須顧慮她,為她保守秘密。事實上,我根本是半故意地把這秘密抖出去,希望能藉著在場眾人的口,把這秘密傳出,就算不搞到冷翎蘭身敗名裂,也能把她整得夠嗆了。
  當然,會受到這醜聞影響的,還有變態老爸,畢竟和我有血緣關係的這種醜聞,人家理所當然地會想到他,但以他目前的實力與勢力,這件事最多只是影響他,不可能傷害到他,也絕不可能有哪個狗仔記者蠢到跑去第三新東京都市作採訪,更重要的一點是……我根本就是打算連他也一起坑下去的。
  想是這樣想,但如果沒有經過一些巧妙安排,隨便說出去的話就沒有宣傳效果,所以我故意裝出凝重的表情,說我妹妹冷翎蘭的身世,乃是法雷爾家族的無上秘密,本來是誓死也要保守的,不過今日與各位兄弟生死患難,情深意真,相識的時間雖不長,卻情義深重,可昭日月,所以各位兄弟都是法雷爾家的自己人,這個秘密也就與大家共享了。
  說完這些,我正想扇風點火,說冷翎蘭這個瘋婆子不知好歹,數典忘祖,她知道這麼多人曉得她秘密,必會殺人滅口,所以大家一定要把這秘密傳出去,最好是鬧到天下皆知,那就不用怕被追殺了。
  哪想到,沒等我開口說話,這群白家子弟兵裡忽然有人嚷起來,振臂高呼。
  「各位,約翰將軍肯把這麼秘密的家族隱私告訴我們,足見對我們的信任,我們白家人自尊自豪,絕不能辜負朋友的信任,這件事也是我們的秘密,誰敢把這個秘密傳出去,必定家法處置。」
  「呃……各位,我很信任你們,其實你們大可不用……」
  「將軍,承蒙你看得起,肝膽相照,我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信任,你大可放心,今日之事絕對不會從我等兄弟的口中傳出,這是我白家人自豪的承諾。」
  我的奸計才剛剛開始,便告破滅,真是氣得我快要內傷,想不到冷翎蘭如此好狗運,居然這樣也能逃過一劫。
  「……不過,我們白家人雖然重信守諾,不會隨便揭人隱私,但另外的那些人就很難說了,尤其是那些專門沒事找事的狗仔,他們就愛幹這種醜事。」
  白家子弟口中所諷刺的人,就是此刻同在裝甲車上的夏綠蒂。無論從哪方面來看,夏綠蒂都不可能和白家人關係良好,這句嘲諷更是直接砸在她頭上,以她的強悍個性,這時早該反唇相譏,但這次卻有些出奇,夏綠蒂冷哼一聲,把頭轉過一邊去。
  「……把真實公諸於世,是記者的任務,但……二公主是很重要的人,她堅守正道,俠骨英風,如果這件事宣漏出去,會對她造成傷害就不好了……我會保守秘密的。」
  這段話聽了真是想讓人罵娘,哪門子的差別待遇啊?別人的隱私被揭露就是應該,與其說這種事也可以和什麼俠骨、正道扯上關係,我寧願相信這兩個女人搞超友誼關係,彼此之間有過一腿。
  「不過……我有個條件。」夏綠蒂轉頭望過來,道:「你們這次去索藍西亞,必有重大圖謀,我要隨行。」
  如果說我剛才是想要罵某人的娘,那我現在絕對是想要上她的娘了。沒有幫我已經夠該死了,還順勢過來踩我一腳,這不曉得到底是把我當成什麼東西,前往索藍西亞是超機密任務,如果帶著這個大累贅上路,恐怕還沒入境,全索藍西亞的精靈已經人手一份報紙,恭候我們的大駕。
  這種情形要是真的發生,我們不但任務失敗,更可以說是死定了,照理說,我現在就應該一腳把夏綠蒂給踢下車,避免危險,但……經過短暫的思考,我決定採取不同的應變措施。
  「非常好,我也覺得有一名記者隨行,會對我們此行有極大的幫助,就請夏綠蒂小姐盡量發揮你的專業本領吧,我們……會合作愉快的。」
  我笑了起來,向夏綠蒂伸出友善的手,她對我的反應有些遲疑,卻還是伸出手來與我相握。
  乍看之下,這應該是一段友誼的開始,至少夏綠蒂那邊將信將疑,看在我把她救出火坑的份上,願意放下偏見,與我和平共處。她能夠這麼想,真是令我感動,因為我自己完全沒有那個意思,什麼和平共處之類的,我想都沒有想過,之前是看在月櫻的份上,不想去動這個蠢女人,但既然她搞不清楚狀況,愚蠢至此,三番兩次硬要把自己塞過來,我要是還不接受,就連我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對了,我們的矮人貴賓呢?到哪裡去了?」
  「他們被安排在後艙,華院……華大夫正在替他們治療。」
  白家子弟在提到華更紗這個女人時,露出明顯的恐懼之情,這點我也是心有慼慼焉,只不過沒有他們這麼感覺強烈。
  單純就我的感覺,華更紗這個女人當然是很有威脅性,可是似乎也沒有到要畏如蛇蠍、聞名如見鬼的程度,反正,只要運用得當,毒藥也可以拿來救命,不用因噎廢食。
  我們所乘坐的這台裝甲車,算是相當巨型的龐然大物,遇到什麼障礙物,大可以橫衝直撞過去,直接把對方壓扁了事,速度又快,確實是了不起的運輸工具,聽說還具有彈跳功能,如果前方有河流、山巖擋路,可以啟動彈跳,直接跳躍過去。
  儘管如此,這輛裝甲車並不是以家居旅行為目的而設計,這麼一大票人塞進來,也只有並排坐下的份,連行走的空間都沒有。在我們奔馳出十多里後,白家子弟把裝甲車開到一處山嶺上,從樹林中拖出兩節車廂,加掛在裝甲車後方,便成了所謂的後艙。
  後艙之中,什麼傢俱、炊具、餐具都有,雖然樣式簡單,可是製作的手工精細,用料昂貴,乍看之下很像是富豪出遊的交通工具,怎麼都扯不上軍事用途。
  「喂,你們這票姓白的,告訴我,這些東西是啥?」
  「喔,這些是我們家侯爺專用的簡易車廂,專門送來讓我們使用的,最後頭那個車廂還有按摩浴缸,將軍你若有興趣,等一下大可以試試看。」
  「渾蛋,我們這是在趕路啊,又不是遊山玩水,送那麼豪華的東西過來幹什麼?」
  我發怒指責,但面前的白家子弟兩手一攤,「侯爺的習慣就是這樣,哪怕趕路都要趕得夠享受,說如果不是這樣,那就不夠悠閒,會給人看笑話。」
  「悠閒?白拉登還真講究身段,他真的是王侯出身?」
  我問的東西,得到了近乎是默認的回答,我也沒有再問,到後艙去見那些與我們隨行,將要一起前往索藍西亞的矮人們。
  琳賽離開祖國時,隨行護衛的矮人武士應該不少,但這一路上傷亡慘重,現在只剩下四個人,那都是裝甲車破船而出時,白家子弟放出飛爪,將這四個矮人護衛成功回收到車裡,這才保住了他們的性命,要不然以冷翎蘭的辣手,這四個人早就沒性命了。
  矮人的生理構造與我們大同小異,但普通的藥草、回復咒文,對他們效果不強,需要熟悉矮人的醫生才能治療,如果沒有華更紗在此,要把這四條命都救下來,委實不是一件容易事。
  琳賽這個半吊子的公主,個性天真爛漫,沒有心機,被華更紗幾次相救,就完全把她當好人,雖然過去也聽過我的惡劣名聲,不過因為我的態度友善,琳賽很快就對我卸下戒心,把我當成好心的自己人。
  相較於琳賽,其他的矮人武士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他們對於底細不明的華更紗存有疑忌,聽到我的名字更是又驚又怒,好像聽見什麼人人得而誅之的東西,要不是身上有傷,恐怕立刻就舉起斧頭砍過來了。
  「各位稍安勿躁,我沒有興趣干涉你們的事,也不想介入索藍西亞的王室鬥爭,只不過我有個仙後座十九星雲的朋友要去索藍西亞,她與你們的公主投緣,我們順便送你們一程,當然啦,這不會是白送,你們抵達目的地後,要支付我們護送的酬金,這樣如何?」
  我顛倒黑白說了一通,道:「你們不用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們,但我對錢有興趣,只要你們出得起錢,我就會把你們平安送到,一切只是單純的生意,你們不會吃虧。」
  幾名矮人武士面面相覷,對我的話一時間回答不出。如果照他們的真實心意,應該是想要拒絕,但此刻他們正躺在床上,身上插著銀針,接受華更紗的治療,根本沒有拒絕我的本錢,如果我有那個意思,只要對華更紗使個眼色,治療時作點手腳,他們立刻死無葬身之地。
  「或者……買賣不成仁義在,幾位若是不願讓我作這個生意,我也不勉強,那就等治療結束後,我在前頭把幾位放下,你們護送公主上路,我們先一步到索藍西亞去,這樣應該可以吧?」
  想當然耳,這樣子是絕對不行的,此處是阿里布達的地界,如果把幾個矮人扔在這裡,不出一天的時間,冷翎蘭就會得到情報,趕過來收拾善後,他們幾個矮人只有死路一條。
  話都說到這個分上,再抗拒就不只是不識抬舉,根本是一心求死了,四個與其說是護衛,其實更像監護人的矮人武士,再三確認這只是金錢交易後,勉為其難地委託我送他們到索藍西亞。
  「你的名聲太差,就算在羅賽塔,所有人都知道你下流淫賤的醜事,還知道你是黑龍會的奸細,雖然冷月櫻議長為你作保,但如果可以,我們實在不想與你扯上關係。」
  「無所謂,你們怎麼想我根本不在乎,只要老實付帳就可以了。」
  與矮人談交易,倒還算是簡單的工作,畢竟矮人是出了名的直腸子,不會拐彎抹角,有什麼心思,不管是喜歡或討厭,都會明白直說,省掉了相互猜測臆度的時間。
  黑龍會都已經覆亡完蛋,我還被人指著鼻子罵黑龍會奸細,這種指控實在是讓我極度煩悶,等到這邊的事情一了,我一定要想辦法改善一下,最起碼,被別人罵歸罵,別老是拿黑龍會的事情來罵。
  「法雷爾將軍,你真的打過那麼多仗嗎?」
  我和四名矮人護衛談好條件時,琳賽剛好端水進來,生長環境並非特別優渥的她,沒有染上多少貴族氣息,也不在乎作這種雜役活。閱世不深,加上思慮率直,我懷疑這個矮人公主的心智年齡,大概等於十二歲的人類少女,而她竟然像是對我極有興趣,一直纏著我發問。
  「羅賽塔都沒有像你這樣的軍人耶,雖然我們的武將、士兵也很多,但實際上陣戰鬥的機會少。我以前聽過你的事,你在阿里布達邊境,把伊斯塔部隊打得落花流水,又在東海上幫助反抗軍,重創黑龍會,兩場戰役都是以少勝多,真的好了不起喔……」
  「那些都不過是虛名而已,沒有多大意義,我並不是自己喜歡當軍人打仗,現在的我也不過是個追跡者,你聽到的那些事……都是被人誇大的結果,裡頭沒多少真實。」
  「這樣啊……咦?以前都沒有想過,你不是幫著反抗軍打垮黑龍會了嗎?為什麼人們說你是黑龍會的奸細啊?」
  矮人少女的眼神,天真純潔到快要綻放光芒,弄到我有些無法正視,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
  這種眼神,與阿雪當初幾乎是一模一樣,寫著信任與崇敬,讓我看了大感吃不消,暗自警惕,千萬別節外生枝,這票矮人只是我用來當掩護的工具,要靠他們來進入索藍西亞,別扯出什麼其他事端。
  「嘿,那丫頭雖然不是幼女,但你不可以上她喔。」
  華更紗突然出現在我身後,冷不防的一句話,嚇了我一跳。
  「這種事情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啦,我又不是發情的公狗,看到什麼東西都要上。」
  我簡單地辯白,雖然我們是要利用這票矮人進入索藍西亞,對他們所講的都是謊話,但不想涉入索藍西亞政治內鬥這一點,倒是百分百真實。
  不管是倫斐爾得勝,還是琳賽的便宜老公三王子勝利,都不可能會給我好處,他們的勝負如何,與我是完全無關的,我又何必去沾這渾水?
  即使是政治婚姻,琳賽一旦嫁給三王子,就是索藍西亞的王子妃,倘使我與她有染,索藍西亞勢必面目無光,絕對會派出刺客殺我……咦?這情形好像與現在也沒什麼差,就算我與琳賽清清白白,索藍西亞的刺客照樣是每個月來問候。
  爺爺生前與精靈結的怨、法雷爾家族在戰場上與索藍西亞的血仇、我攻破馬丁列斯要塞,更將幾十萬精靈賣作奴隸的債……與索藍西亞的仇怨真是數也數不清,打從我還很小的時候,索藍西亞派出的刺客便照三餐來問候了。這是不可能和解的仇恨,說得再多也是沒用,如果是照這個思維,那我應該馬上就把琳賽給幹了,報一箭之仇。
  (……不過,就算要干女人,也該有點格調吧?這個小矮人,連肉都沒有幾兩,又沒胸部又沒屁股,我去搞她到底是誰吃虧啊?雖然別人都以為我是種馬,只要是雌性生物我就上,不是雌性生物我也能上,但……其實我沒有那麼不挑啊。)
  在大地上的各個族類裡,矮人族是比較難讓人有性幻想的族類,大部分的矮人女性,都是又矮又肥,皮膚粗糙不說,慘一點的甚至還有鬍鬚,面目清秀的琳賽其實已算是矮人族美女,但她胸部平平,身材又乏善可陳,我對這種女人真是提不起興趣。
  有些富豪喜歡搞矮人女性,覺得那種矮小個頭、平板身材,能令他們有一種姦淫女童的快感,我覺得這是非常變態的心理,如果這種事真有那麼爽,直接找個女童去奸不就好了?隔靴搔癢,作那種無聊的幻想,這就像做愛時讓女方戴明星面具,偽裝偶像一樣,實在是很無趣。
  想了一想,我還是對華更紗作保證,說自己怎樣都不會去碰這個矮人公主,讓她大可放心。
  「不過,你也奇怪,你是半精靈,她是矮人,你們兩個非親非故,你為什麼這麼關心她?總不會是為了任務吧?你看起來不像是會那麼在意任務的人啊。」
  「說得好。偶遇到她,對我而言也是個巧合,這個女矮人的精神狀態、人格特質,與我正在鑽研的一種藥物有可借鏡之處,我不希望你去動她,這樣會妨礙我的研究。」
  華更紗淡淡說著,卻引起了我的興趣。論醫術,我只是個粗通急救手法的門外漢,但要講調配藥物、運用草藥,那我不但極有自信,而且還興致高昂,聽見有什麼奇特的藥物研究,就像是老饕見到美食,心癢難耐。
  「嘿,有什麼好東西分享一下吧?大家都是搞藥物的,說不定可以切磋切磋啊。」
  「就等你說這一句。姓白的當初找我過來,特別提過你,除了說你是這裡的頭號色狼,還說你是藥學方面的專家,掌握很多外界不知的技術。我有心與你交流,這也是我接下工作的理由。」
  華更紗對白拉登的稱呼是「姓白的」,殊無敬意,不像一般白家子弟稱他為「侯爺」,本來我只以為是她個性怪異,但聽到現在,我終於覺得不對。
  「你開口閉口姓白的,難道……你不是白拉登的手下?」
  「你覺得像我這樣的人,會把自己出賣給別人當奴才嗎?」
  「唔……你應該可以接受,但我想恐怕沒什麼人夠格當你的主子,那會是惡夢的開始,要替你收拾麻煩,大概過不了幾天就會被整死了。」
  我看看華更紗,大致弄懂了她與白拉登的關係,她並不是白拉登的部下,與白拉登僅是單純約聘的僱用關係。
  白拉登的勢力廣及四海,結識了許多奇人異士,在需要協助的時候,白拉登便會請他們出山,提供專業的協助,華更紗就是這一類的人物。
  「這樣啊……那索藍西亞的情報你知不知道?我以往透過追跡者工會,有稍微看過那邊的資料,但不是很清楚,這次白拉登又沒提供給我,我不想莫名其妙殺到人家國家當炮灰,你有沒有一點基礎認識?你說你只是白拉登請來的客卿,我怕他黑心起來連你一起婊。」
  「這個就愛莫能助了,但我有信心,即使所有人都要死,我也絕對是最後一個斷氣的,所以,有什麼凶險我都無所謂。」華更紗道:「你若是覺得有危險,那不妨去找人問問,照我看來,能幫到你的那個人,正在你身邊。」


第二十九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二章 採訪代價 真槍實彈
  倘使不是華更紗提醒,我幾乎要忘記自己身邊有專業的情報人士。從某方面看來,記者的工作就是搜集情報,對各種資訊的瞭解比一般人要強,像是諸國情勢這種情報,一個普通的阿里布達人不會知道,但一個記者就可能瞭解,尤其夏綠蒂是這一行中的優秀人才,這些東西對她應該是必備常識。
  不過,夏綠蒂對我的防備很深,單獨找她說話是不行的,所以我特別帶上了羽霓,一起去拜訪她。
  「哦,是你們啊……進來吧。」
  夏綠蒂和霓虹姐妹都有交情,看到羽霓與我同來,這才開了門,讓我們一起進去。
  加掛在裝甲車頭後的兩節車廂,體積不小,還能夠容得下艙房,最後一截車廂由矮人們專住,前頭的一截則住著羽霓、夏綠蒂、華更紗,至於一眾白家子弟,則是全在裝甲車裡頭塞著,享受不到這樣的福利。
  「打擾了,我們是專程來請教索藍西亞的倩報,如果你知道點什麼,希望你能夠訴我們。」
  羽霓向夏綠蒂請教,我則是在一旁默不作聲,夏綠蒂遲疑了一這才開口說是要考慮,在她與羽霓對話的時候,我的注意力全部被她給吸引住。
  夏綠蒂的身高適中,不算太高,也不會矮,大約是一米六四左右,上身是純白清爽的襯衫,下身穿的是膝上十五公分左右的牛仔短裙,中間扣了銀扣子那種,露出半截雪白渾圓的大腿,被絲襪給包裹住,肌膚光潔細膩;修長圓潤的小腿下,穿著藏青色半高跟短筒靴,把時尚女性的俏美整個凸顯出來。
  如果單純只看這打扮,並不會讓人起什麼遐思,但夏綠蒂淪為階下囚以後,雖然沒有被拷打,卻也受了些凌辱,衣衫破損,襯衫上有許多污漬,牛仔短裙、絲襪多處破損,讓裡頭的小內褲若隱若現,我可以肯定那是一條黑色的小褻褲。
  貪婪的眼神,引起了夏綠蒂的注意,她皺起眉頭,調整了一下坐姿,並且用床上的被子蓋住腰部以下,不讓我再去看她的內褲與大腿,卻沒注意到因為這個小動作,她把腰挺直,讓胸部整個挺起,我這才發現自己之前可能看走了眼。
  襯衫底下的胸罩是黑色,胸前挺立的高峰大概是32C,和我所熟悉的一眾巨乳美人比起來,根本算不了什麼,但也稱得上營養不錯,發育得挺好,就是不曉得抓在手裡搓揉的時候,手感與彈性如何。
  「喂,你的眼睛在看哪裡?如果再用那種不尊重女性的眼光看我,就立刻給我滾山去。」
  對我的視奸忍受不下去,夏綠蒂憤怒地提出逐客令,我哈哈一笑,向她表示道歉,請她不要介意,把話說下去。
  「基本上,索藍西亞的情勢並不複雜……」
  夏綠蒂確實是一個很優秀的人才,不但把搜集到的情報牢記於腦中,還做了整理,她所作的報告清晰詳實,讓人在最短時間內掌握住混亂的事態,易於瞭解。
  簡單來說,索藍西亞的精靈王,年事雖然算不上高,但因為被酒色掏空了身體。近年來已經不太能夠理事,國務都交給幾個王子來處理。
  二王子倫斐爾英姿勃發,文武全才,尤其武技修為、箭術冠於諸王子,被委以軍事方面的重任,目前索藍西亞的軍隊調動、對外戰爭,都是由他負責,可以說是牢牢掌握住軍權。
  三王子雷蒙行事沉穩老練,雖然不修武事,卻是諸王子中魔力修為最強的一人,有著大魔導士的頭銜,是索藍西亞所有魔法師的地下首領,有著足以抗衡倫斐爾的武力,除此之外,索藍西亞的內政事務由他打理,在宮廷裡與二哥分庭抗禮。
  索藍西亞的宗法,就像其他的人類王國一樣,明訂長子的繼承權,規定由長子繼承王位,但索藍西亞的大王子是個庸碌之徒,並無才幹,身體也說不上多好,能否生存到精靈王駕崩之日尚未可知,基本上是沒機會參與王位爭奪了,而且最近傳聞他倒向三王子雷蒙,讓本已麻煩的索藍西亞局勢更添混亂。
  「照這麼說的話……」我道:「索蘭西亞國內的鬥爭雖然激烈,但擁有最終決定權的人,還是本代的精靈王囉?」
  「這麼說也無不可,雖然在制度上,真正決定下一任精靈王的,是以精靈王為首,共十二名精靈長老組成的合議會,但兩位王子早就開始分別爭取長老支持,現在也是五五波上下,只有精靈王本人表達意思,才能打破這個平衡。」
  夏綠蒂把我想知道的情報,說得差不多了,我正思索該如何往下一步進行,夏綠芾忽然提出一個要求,說是想要採訪我。
  「呃……我有什麼好採訪的?」
  「你是大地上第一無恥賤賊,又是法雷爾家族的本代繼承人,近幾年大地上的重事件都與你有關,有很多事只有你說得清楚,我很久以前就想採訪你了,剛才你問索藍西亞的情報,我告訴你們了,被我採訪一次當回報,很公道吧?」
  「你神經啊,問你點東西就要給回報,那我把你從海商王那邊救出來,你又要給找什麼報酬?」
  「報酬就是採訪你啊,如果不是因為被你救過一次,對你有些改觀,我才根本沒興趣採訪你這人渣。」
  夏綠蒂的話說得直截了當,我聽了氣極反笑,早已決定的一件事,現在更要幹得我無反顧。
  「要白白給人訪問,我沒興趣,你如果真的想做這訪問,那就回答我一個問題然後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問題?」
  「你和冷翎蘭走得近,又認識霓虹她們,你……該不會是搞同性戀的吧?」
  「胡說八道,就你這種人才有這等齷齪思想,別侮辱二公主的名譽。」夏綠蒂氣得兩頰通紅,怒道:「我不歧視同性戀者,但自己不是裡頭的人,我有交往多年的男朋友,而且再過幾個月就要結婚了!」
  這個倒是很想不到,之前也並未聽說此事,但想一想,我和夏綠蒂又沒有多熟,她有沒有男朋友、是不是快要結婚,這我哪可能會知道?
  「恭喜。是我誤會了……到時候可以不用寄帖子給我,嗯,採訪的要求很簡單。就當作是玩紙牌遊戲吧,你向我發問,我每回答一個,你就脫一件衣服,我保證絕對沒有半句謊言。」
  理所當然,這個提案引發了夏綠蒂的怒氣,斥責我不懷好意,對她有非分之想,我聳聳肩,懶得做回答,只是要她照照鏡子,或是撒泡尿看看自己,別把自己當成是四大天女。
  「你以為我會想上你?我可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我冷笑著回答,而羽霓則是在這時出言打圓場,保證說我只是個性乖僻,不喜歡那麼容易就看人成功,所以才要加報酬條件,又說什麼有她在場,哪怕我是真的起了夕意,她也會制止,絕不會讓情形失控的。
  夏綠蒂將信將疑,但是到了最後,她仍是選擇接受,這實在讓我感到意外,想不到自己的採訪這麼有價值,或許我應該看高自己一點。
  「開始吧。」
  「好,第一個問題,這次伊斯塔事變,裡面的詳情到底是如何?伊斯塔對外公佈是你勾結黑龍會餘孽,在伊斯塔進行顛覆陰謀,真的是這樣嗎?還是有什麼內情?」
  「內情當然是有的,這次伊斯塔的事件,起因是他們當年與黑巫天女結怨,黑巫天女得勢後發誓報復,於是……」
  我簡單把伊斯塔事件的經過,包括黑巫天女的復仇、無頭騎士的真相、百年恩怨的始末,交代了一遍。這些本來應該是秘密中的秘密,但以我的立場,沒有特別必要去守密,就全都說了出來。
  女記者聽得十分專心,忙不迭地作著筆記,直至我說到一個段落,這才被我提醒。
  「嘿嘿,我說完了,現在到你了。」我滿眼笑意地看著夏綠蒂。
  夏綠蒂猶豫了一下,撩起遮腿的被子,把手伸到牛仔短裙底下,纖纖玉指撥開了了絲襪的襪口,輕輕向下一拉。隨著女記者玉指的滑落,那白皙豐腴的大腿、纖細健美小腿、精緻美白的玉足全都顯露出來,女記者脫掉襪子,又穿上靴子,隨手把絲襪扔在一旁。
  我悠哉地看著夏綠蒂的動作,並不心急,我知道她有很多問題想問,而我這些年在外出生入死,故事根本是說不完的,有大把本錢與她耗。
  「第二個問題,那麼大批的獸人離開伊斯塔,獲得了解放,我們之前有得到消息,本次南蠻獸族赴伊斯塔行動,是萬獸尊者親自出馬,但後來與黑龍會餘孽發生衝突,萬獸尊者意外喪命,詳情是怎樣?」
  「錯了,不是黑龍會餘孽,下手暗算我外公的人是李華梅,整個經過是這樣的……」
  在第二個問題的時候,夏綠蒂脫去了短靴,第三個問題時脫去了胸罩,把那件黑色的胸罩從襯衫底下拿出來。
  儘管外表看來仍算衣著整齊,但從女記者解下黑色胸罩的瞬間,脹鼓鼓的乳房像個小皮球般彈起來,豐滿而柔軟,隔著絲質襯衫,好像還看得見嫩紅色的蓓蕾,雖然沒有光裸,卻已經是非常動人。
  第四個問題時,夏綠蒂選擇脫去牛仔短裙,如此一來,她下半身就只剩下一條單薄的小內褲,粉嫩白皙的大腿、小半邊裸臀,整個都露了出來,她立刻扯過旁邊的被子,把下半身給遮住,不讓我貪婪地繼續看下去。
  這是明顯的偷吃步,但我並不在意,任由她用被子遮住下半身。如果最終的結局已是注定,過程中的些許掙扎只會更增樂趣,我正在悠閒地享受這一刻。
  到了第五個問題時,夏綠蒂已經沒有別的選擇,要嘛就是脫掉襯衫,袒胸露乳要嘛就是脫去內褲,在我們眼前光屁股。兩種選擇都很差勁,但她沒有賴帳的資格與餘地,我看得出她想再取巧,所以在女記者有動作之前,我先表示要離開到外頭去。
  「這次,不管你要脫什麼,脫給羽霓看就好了,我到外頭去,你不用擔心會給我看到。」
  「你……」想不到我會表現得如此正人君子,夏綠蒂瞪大眼睛,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也不用這麼奇怪,我說過,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我以最正派的姿態起身出門,但才剛剛一出門,就掏出了魔法道具。道具是一面水晶鏡子,和羽霓頸上的水晶墜子相呼應,透過墜子,我可以很清楚地從鏡面上看到墜子所照到的東西。
  當著羽霓的面,夏綠蒂慢慢解開襯衫的鈕扣,隨即,雙臂輕輕一動,白色的襯衫自肩膀上滑落,我睜大了眼睛,目光集中在鏡面上,想牢牢記住這幕景象。
  從姿色上來說,夏綠蒂和月櫻、阿雪根本不能比,就算較諸羽霓都遜之一籌,但男人就是一種下賤的生物,雖然理性上很清楚這些比較,可是青春無敵,看到正值女性黃金時段的美妙肉體,還是會被撩撥起興趣。
  鏡面所映出的光線不是很好,女記者的身體,不知是由於緊張或害羞,微微有些發紅,在昏暗的鏡面中有一種朦朧美。
  女記者白嫩圓潤的胳膊環在胸前,擋住了粉紅的乳尖,卻將雙乳緊緊擠壓在一起,深深的乳溝更加引人遐想。另一隻手向下,緊緊拉住被子,不讓那片黑色的三角褲露出來。
  「我……我說話算話,這樣子可以了吧?」夏綠蒂偏著頭,低聲說話,儘管看起來羞赧,但我澈打賭,她一定很後悔自己的衣服不夠多,沒法多問問題。
  「不用急啊,採訪結束了,也有其他事情好做的。」羽霓笑著說話,不著痕跡地坐到夏綠蒂身旁,一面拉起女記者的手,一面卻探手伸向她的飽滿雪乳。
  「你……你這是幹什麼……不要!」夏綠蒂掙扎著擺脫羽霓,迷離的目光中透露出一股英氣,卻很快消失了。
  如果猥褻夏綠蒂的人是我,她一定會激烈反抗,但換作是與她素來相熟的羽霓。她一時間就很難有什麼反應,尷尬之餘,可能還以為羽霓在開玩笑。
  夏綠蒂害羞地扭過臉,但這卻是最糟糕的一個反應。玩弄女體早已是高手的羽霓,就趁這個機會,一下子撫上夏綠蒂雙峰,輕輕把玩著雪乳上的紅色蓓蕾。初次接觸同性刺激的女體,反應非常激烈,手剛一接觸,一股麻酥的感覺迅速傳達到大腦,乳頭立即受到刺激而堅挺。
  「啊……」夏綠蒂不由得叫出聲來,這時才發現情形不妙,想要認真抵抗,然而即已時不我予,被羽霓一手按住胸口,搓揉左邊的雪乳;一手卻直探女記者的小腹,撥開黑色的內褲,探向那片神秘花谷。
  「怎麼了?第一次體驗嗎?真好,我帶你去看看另一個世界吧。」
  羽霓笑了一聲,改抓住夏綠蒂的一隻腳踝,靴子和絲襪早已脫去,露出秀美的玉足。緊張和羞恥的刺激,使得女記者的腳繃得很直,整齊的腳趾依次排列,泛紅的趾肚在昏暗燈光下,宛如一顆顆鮮艷欲滴的葡萄,都快要閃閃發亮了。羽霓將嘴唇貼上去,開始吸吮著女記者鮮嫩的足趾。
  「啊……啊……」
  刺激極為強烈,足底麻酥的感覺傳遍了全身,夏綠蒂一陣顫慄,紅艷的雙唇微張,吐出甜美的聲音。
  熟能生巧,羽霓是撩撥女體春情的高手,這時她將夏綠蒂另一隻完美玉足,夾在自己兩腿之間,用力地摩擦,彷彿要將女記者的玉足碾碎。
  一切就這麼搞定,獵物也掉到陷阱裡頭去,夏綠蒂總算沒有蠢得太厲害,知道自幾中了圈套,憤怒地斥責羽霓,說她與我同流合污,而我則是在這時推門進去,看到夏綠蒂兩腿開開,掙扎扭動的窘樣,忍不住哈哈大笑。
  「記者小姐,我們的約定只是脫衣服,你這樣開腿扭屁股給我看,是特別服務嗎?」
  「賤、賤人……你剛剛不是口口聲聲說……說你不是隨便的人嗎?」
  「哈哈哈,當記者怎麼可以聽話聽一半呢?我是說,我不是個隨便的人,但我隨便起來就不是人。」
  沒浪費時間,我來到夏綠蒂的身邊,預備與她作另一種口舌之爭。我骯髒的舌頭,從耳垂滑過女記者嬌嫩的臉頰,大嘴粗暴地壓上了她的紅唇,一面用手捏著她的臉頰,逼嘴張開,一面把舌頭毫無顧忌地伸了進去,放肆動作起來。
  一手控制住頰骨,不讓夏綠蒂有閉上嘴的可能,我那濕黏的舌頭滑過她柔軟腔壁。
  「嗚……嗚。」嘴巴受制,兩腿也被羽霓制住,夏綠蒂僅能扭動腰部掙扎,發出哭泣般的呻吟。
  我邪惡的舌頭趁勢,緊緊纏住她香舌,恣意地吸吮。沒法閉嘴咬我,夏綠蒂的口水彷彿水果般香甜,我貪婪地舔食她的香津,並將我黏稠的口水藉著舌頭交纏,不停送到夏綠蒂口中。
  「嗚……嗚……嗚。」夏綠蒂小嘴充滿我的口水,又濕又黏,完全不能言語,只能發出痛苦的悲鳴,我的手趁勢伸往她胸口,覆蓋住美麗豐滿的乳房力揉捏、搖晃,將兩座隆起的山丘擠出一道深深乳溝。
  在我正冒著風險,與女記者作口舌之爭時,我的親密助手羽霓也沒有浪費時間,抓住夏綠蒂的腳踝,強行向左右大大拉張開來。
  因為頭和胸部被我壓在床上,整個上半身動彈不得,所以當膝蓋被打開,那件黑色的蕾絲內褲又被羽霓殘忍地撕去,夏綠蒂的下半身就整個不設防,暴露在我們眼前。
  「記者小姐人長得漂亮,下頭的顏色也很嫩啊。」
  習慣在同性關係裡當攻方,羽霓說話的口吻近於男性,她將手貼在女記者的肉縫面,上下玩弄著。
  夏綠蒂對羽霓的反感,似乎沒有對我那麼強,被羽霓玩弄了幾下,代表快感的蜜汁從花芯裡冒了出來,沾濕了花瓣,發出淫靡的聲音。
  「啊啊啊……不、不行……嗯嗯嗯嗯……」
  最羞恥的部位被手指玩弄著,夏綠蒂大力擺動腰身,想要掙扎,但敏感的身體卻誠實反應著。
  兩手指尖大大張開了緊閉的花瓣,羽霓將臉貼了上去,配合我在上半身搓奶的動作,她伸出舌頭舔弄起來。
  「啊啊!不要!等、等一下!不要,住手!你在做什麼……」
  夏綠蒂的反抗相當激烈,她似乎有做過一些武術修練,掙扎的力氣很大,但現在制住她的兩個人,力量都比她大得多,又是分別壓制住她的身體,她的掙扎完全沒有意義。
  「記者小姐,感覺不壞吧?一次有兩個人伺候你,這麼豪華的享受,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得到的。」
  我淫笑著揉按夏綠蒂的雪乳,雖然彈性上不怎麼樣,但卻出奇地柔軟,像是搓揉團棉花,別有趣味。
  「採訪結束了吧,或者等一下你要繼續採訪也沒關係,我們一起來訪問看記者小姐的被奸心得,我想應該很多男性讀者都有興趣,這一期的雜誌肯定會大賣,呵呵呵呵。」
  「你……你現在如果要強姦我,為什麼在海商王那邊要裝好人,你……」這問題不問,夏綠蒂大概會死不瞑目,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我把她從海商王手上救出來,她大概也不會那麼放心讓我進房,最後落得這結果。
  「你真是蠢得可笑,我有強姦你的能力與興趣,那時不奸現在奸,有什麼好奇怪的?其實我本來也不是非搞你不可,但你太可惡了,叫你走你不走,硬是在我這裡晃來晃去,不奸你我還算是人嗎?」
  夏綠蒂目瞪口呆,這才像是終於想通了一樣,不但掙扎想逃,而且還高聲呼救。
  「來、來人啊……嗯嗯,不要啊……救命啊……」
  夏綠蒂的反抗雖然激烈,但最後卻仍無濟於事,這節車廂是獨立的,根本就不可準能有人來救她。
  「叫什麼叫啊?被搞一次而已,不用叫得像要死一樣,把力氣留著等一下叫吧,其實你都快要結婚了,應該和你未婚夫搞過很多次了吧?平常是不是都用這張嘴巴替他吹啊?」
  我讓羽霓上了床上,從夏綠蒂身後把池拾抱住,讓她四肢大張,動彈不得,自己則趁機解開褲帶,做好準備,卻沒想到從夏綠蒂口中聽到意外的話。
  「沒、沒有……我們約好結婚那天晚上才……我和他沒有搞過……我、我還是處女……」
  兩行清淚自臉上流下,原本倔強執著的女記者,這時顯得楚楚可憐,說著令人不忍的話語,聽得我異常興奮,表面上卻故意失聲驚叫。
  「處女?怎麼可能?像你們這種女人,看起來都很豪放的,怎麼可能還是處女?」我惡狠狠地道:「你一定是在騙我!當記者的講話都不老實,我不相信你的話!」
  我說話的同時,羽霓在夏綠蒂的後頭,雙腳纏住她的大腿,逼著她的大腿以「」字形分張開,雙手卻伸到她胯間,揉按她早已濕潤的花谷。
  於是,這就形成了一幕很動人的畫面,女記者上半身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下半身卻淫蜜潺流,引人慾火中燒,如此一來,會有什麼結果就不意外了。
  「他……他是信教的,我們約好婚前要保守貞潔,直到結婚的那一天……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就要結婚了……嗚嗚嗚……」
  果然,每個人的抗壓性都有其極限,平時剛強的人,在重大關頭仍然是會屈服的。只可惜,這時候才說這些,真的是太晚了……
  「夏綠蒂小姐,你說的話有道理,我被感動了,處女實在是一件值得珍惜的東西,所以……現在要告訴你幾件事。
  「第一,人的貞潔在於靈魂,肉體是個軀殼,不用介懷,也不會被玷污。
  「第二,人生無常,有花堪折直須折,你有這種未婚夫,只怪他自己蠢,信什麼鳥教,活該老婆被人搞,以後還是改信我的懶教算了。
  「第三……記住這一刻,向你的處女說再見吧。」
  我說完,對著羽霓使了個眼色,拖動著肉莖,正對著夏綠蒂的濕潤肉縫,上上下下地摩擦著。
  羽霓笑著送我一個飛吻,一手分撥開女記者的肉縫,一手握住我的肉莖,開始把前端放進女記者的處女肉縫中。
  熱燙燙的奇異感受,夏綠蒂驚惶失措,拚命擺動身體,想要做最後掙扎。
  「不要啦!拜託你,饒了我吧!不要啊啊啊~~」
  流著淚的臉上皺成一團,夏綠蒂左右擺動著腦袋,但是下半身卻被緊緊扣住,這樣的抵抗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哈哈哈?要進去了……來囉!」
  配合羽霓的牽引,我腰身向下沉去,只見肉菇慢慢消失在花瓣間。
  「啊呀呀呀!住手啊!痛……好痛喔!停下來吧……嗚嗚嗚……」
  「哈哈,你對我說沒用啊,我也是身不由己,是你朋友羽霓拉我去插你,不是我想強姦你,我想停也停不下來啊,呵呵呵呵……」
  看夏綠蒂聲嘶力竭地叫喊,哭得涕淚縱橫,我感到極大的樂趣,慢慢地挺進腰杵。
  「不要啊啊啊!好痛啊!拜託你啦,停下來吧。不要啊!拔出來吧!啊啊啊啊……」
  「好緊啊……才剛剛一半而已……現在一口氣全部進去,新婚夜別忘記告訴你老公,他老婆是我先干的,綠帽就是我送的結婚賀禮!」
  說著泯滅人性的話語,我示意羽霓放開手,強行挺送腰身,一下猛烈地挺腰,直擊下去。
  女記者的下身早已愛液遍流,肉莖上沾滿了處女淫液,所以滾燙的肉菇幾乎是沒刻什麼阻礙,一下子就深深頂入,撕裂開那火熱緊迫、幽深狹窄的處女花徑,直至那片脆弱卻堅韌的膜壁擋住。
  「啊……痛…痛…啊……嗚嗚……啊啊啊啊!」
  哭叫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尖銳淒厲,在硬如鋼鐵的肉菇硬撞之下,代表童貞的那片肉膜,就像脆弱的玻璃般碎裂,我長驅直入,盡根深入女記者那尚是處子之軀的肉體內。
  處女膜被刺破,猛烈疼痛傳遍全身,夏綠蒂高聲哭叫,雪臀狂扭,晶瑩的淚珠如泉湧出,曾經冰清玉潔的處女童貞已失去,全數化作玉股下的落紅片片……


第二十九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三章 旅行悟道 改頭換面
  我生平所遇到的女性,會一開始就對我抱有好感的實在少之又少,所以長期下來,我挨女性的白眼,實在是已經挨到像家常便飯了。
  被人用白眼瞪,當然不是什麼舒服事,但如果這一類的事情無法避免,那長期逆來順受之後,人總是會找到一些自得其樂的方法。
  對我投以白眼的女性,通常都是自視甚高,可能是高道德標準,又或者是本身才幹傑出的女性,個性上也都屬於倔強,甚至是極為強勢的那種。
  我喜歡有才能、有堅持的女性,這樣的女人總是被別人捧得高高的,驕傲一些是人之常情,而我在欣賞她們的驕傲的同時,也更享受親手打破那份驕傲的樂趣,說得更明白點,就是折辱高傲女性為樂。
  讓前一秒還盛氣凌人、指著我們鼻子罵的女強人,後一秒哀嚎哭叫,滿地亂滾地求饒,兩種劇烈變化的反差,是很誘人的一幕畫面,我很享受這份樂趣,但……太容易完成的目標,那種樂趣的深度很淺,頂多就爽一下下,並不深刻。
  雨人說過一句名言:所謂英雄,在酒吧裡最多,在牙醫的手術台上最少。這句話很有道理,因為人對於痛苦的抵抗力,其實是非常地差勁,真正能夠在強烈的痛苦下還能維持意志的人,數量非常少,大部分的人平時說話慷慨激昂,但稍微受點痛苦,就醜態百出,什麼尊嚴、理想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樣子並不可恥,因為這就是正常人的人生,我自己大概也是這樣的人,遇到痛苦就會想要止痛,這哪有什麼丟臉的?相反的,那些遇到痛苦卻咬牙死撐,說什麼有比個人痛苦更重要的東西,要強忍下去,甚至還以忍痛為榮的,這種人根本就不正常,所以……這些人被稱為英雄,而英雄絕不是正常人。
  李華梅、羽虹,都算得上是女英雄,冷翎蘭應該也有足夠的份量,但此刻在我身下哭叫呻吟的這個女人,絕對算不上什麼英雄,因為她在承受失貞、失身的痛苦時,沒有能夠承受得住,整個精神像是完全崩潰了一樣,大哭大叫,向我們求饒,我甚至懷疑如果再多搞她幾下,她可能連尿都會失禁噴出來。
  「……省省力氣吧,現在叫得那麼大聲,有什麼意義嗎?難道喊得大聲一點,你的處女就會回來?還是就會有人進來救你?你小說看太多了,絕大部分女人被強姦的時候,是不會有正義使者來救的……相信我,這是我個人的經驗之談……當然,不是我被強姦,干萬別誤會。」
  我很快樂地對夏綠蒂說話,但是剛剛才被開處的她,正承受著有生以來從未經歷的疼痛,眼淚不住溢出,除了叫痛,什麼話都無法回答。
  「喂喂,說說話吧,我可是你的第一個男人喔,對我這麼冷漠太失禮了。」
  「好痛……好痛!好痛啊……拜託你!不要動了!」(記者渾身緊繃,被我握在掌心搓弄的乳房雖然柔軟,可是她的身體卻比死屍更僵硬,靠身後的羽霓一直撐開她的四肢,我才得以持續抽插,不然一定會很沒意思。)
  肉莖在膣道內進進出出,因為有著破瓜的處女血流,搞起來不會太乾燥,不過在劇烈的痛楚下,羽霓的調情手段沒什麼用,膣道內也不再有蜜漿潤滑,我只能憑著一己之力,在鮮血中開疆拓土。
  夏綠蒂流著大顆大顆的淚珠,搖晃著頭髮,哭泣討饒,也開始對我怒罵、詛咒。但用詞乏善可陳,但是看一個充滿知性的女記者,一面開罵,一面難掩表情悲痛,這種畫面更提高了我的情慾。
  「呵呵呵……這樣說不曉得算不算誇獎,夏,你這裡好緊喔!」
  莫名其妙被我叫得那麼親密,夏綠蒂在痛楚之餘,差點氣的翻了白眼,這時我忽然想起一事,分神在床旁邊的凌亂衣物裡找了找,結果便在牛仔短裙的口袋裡,找到一支錄音器。
  「嘿,這支錄音器是你吃飯的傢伙,剛才有用來錄我的說話吧?不過這麼先進的東西,光拿來用在我身上,太浪費了,還是拿來替你自己做個紀錄吧。」我獰笑道:「我不認識你未婚夫,沒什麼禮物可以送,就把你開處的實況紀錄保留下來,給他作個紀念,搞不好以後還可以邊聽邊操你,或著是聽這個來自慰啊,哈哈哈哈。」
  不是說說而已,我話說完,手底下立刻一動,那支鉛筆粗細的錄音器被我拿在手心,往下用力一插,不偏不倚,就插進夏綠蒂稚嫩的肛菊裡,女記者悲慘的哀號聲,剎那間響徹整個房間。
  「啊啊啊!痛!好痛!住手!」
  「哈哈哈,這個就是破處的感言嗎?錄音器記下來囉,還有什麼比較不一樣的,說點來聽聽吧?」
  肛菊受到異物入侵,極度羞恥感再加上痛楚,夏綠蒂的身體有了反應,前方膣道緊緊收夾,為我帶來更強烈的快感。
  我察覺到自己已經快要到臨界點了,立刻加快速度,全力在女記者身上抽插,預備迎向最後的那一刻。
  「不要啊!住手!好痛啊!啊啊!痛死了!」
  「喂,記者小姐的未婚夫,你聽見了嗎,這邊要射出來了喔!要射到夏綠蒂小姐的肉穴裡了!喔喔喔喔!」
  「啊啊!不!不要射在裡面!不要不要!住手!」
  「喔喔喔喔喔!」
  「不行啊啊啊啊!」
  「嗚喔喔喔!」
  滾燙的精液,在夏綠蒂體內深處爆發出來。子宮承受火辣辣衝擊的初體驗,似乎令女記者印象深刻,她瞬間兩眼翻白,身體緊繃到青筋突起,連雪白的乳房上都看得見血管。
  「嗚嗚嗚,裡面……裡面……已經髒掉了……我恨你……我恨你……」
  夏綠蒂說著老套的台詞,沉浸在射精快感中的我根本是充耳不聞,而在我稍稍喘氣,回復意識的同時,我發現身下的女體早已沒了反應,竟然暈死過去了。
  「不會吧?把人搞到暈過去?我有那麼強嗎?」
  我覺得這種事情很搞笑,但既然搞出來了,總是要收拾善後,而夏綠蒂雖然暈過去,但幸好在她身後還有一個偉大的女性,一個……偉大到幫我分開夏綠蒂雙腿,再扶著肉莖插進去的女性。
  羽霓對我眨了眨眼,帥氣的她這時卻笑得甜美可人:「完事了嗎?要不要幫忙做善後工作?」
  「這還用說嗎?把人放下,像平常一樣,先來幫忙舔乾淨吧!」
  強姦夏綠蒂的整個過程,沒有特別遮掩,既沒有把人迷昏,也沒有摀住嘴巴,所以其實算得上是驚天動地了,但這節車廂只住幾個人,我和羽霓去搞強姦,阿雪昏迷,剩下的一個華更紗,我雖然無法猜測她的行動,但肯定她不會來礙事。
  我與華更紗只是初識,彼此之間說不上熟,更談不上什麼交情,但有些事情不夠熟識,哪怕是只見過一次,就能夠察覺出對方身上的「味道」。
  簡單來說,就是一句話:我和這個女人應該趣味相投,是同道中人。
  既然是同道中人,碰到這樣的情形,我很確定她不會進來干涉,就算要來干涉,搞不好也是幫我一把,把淫虐氣氛炒熱,弄到更熱血沸騰。事實上,假如當真是這樣,反而會很傷腦筋,我又不是色情演員,不是專門強姦女人給人看的,若是跑來莫名其妙的觀眾,我很有可能會搞不下去。
  「唔,不曉得阿雪那邊怎麼樣,還是去看看好了……」
  想起了仍在昏迷中的阿雪,我有點放不下心,雖然她躺在棺材裡,肉體受到多重咒術的完好保護,但知道這些並不能使我好過,總覺得要是自己什麼地方一疏忽,可能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裹著阿雪的棺木,現在是停放在我的房間裡。我和羽霓離開,但房間裡頭卻仍有守衛,紫羅蘭正趴在阿雪的棺木旁邊睡著懶覺,要是有誰在這時候靠近,那頭有起床氣的豹子,一定會把那人燒黑、電焦。
  情形應該是這樣,所以當我踏進房間,看到那絕對不正常的畫面,一時間還以為自己是在作夢。
  「這個……這個……你怎麼會在這裡?」
  「有敲門,但沒人應門,我就直接進來了,這樣應該不算沒禮貌吧?」
  「和禮貌沒有關係,你進來也就算了,但你和它……你們兩個怎麼能做這種事?這太沒有天理了。」
  「是你自己少見多怪吧!這是很平常的事,我們兩個親熱一下,是礙著你了嗎?」
  紫羅蘭是阿雪最忠實的守衛,不會輕易離開阿雪,所以我開門時,看到紫羅蘭趴在棺木旁邊,而房裡多出一名不速之客,正是華更紗。
  華更紗武功卓絕,又擅長用藥,紫羅蘭威脅不到她,這是正常的,但紫羅蘭完全沒有攻擊她,這就說不太過去,不過真正最荒唐的一點,就是我開門的時候,她們一人一獸正面對面坐著,面前各擺著五張紙牌,居然正在玩牌。
  「為什麼你們一人一獸可以玩牌的?就算這是魔法世界,這種事也太魔幻了吧?」
  「這個……以你原住民的低等智慧,我很難向你解釋這件事,勉強要說的話,嗯……大概是因為,它是魔獸,我是神人……或者倒過來看也行。」
  「算了,我懶得看。」
  越過這難以理解的一人一獸,經過她們身邊時,紫羅蘭恰好用豹爪壓著一張牌推出去,華更紗的臉色登變,看來好像還輸了這場牌局。
  這個世界真的是很奇怪,活人忙跳海,男人都變態,女人猛搞同性愛,連豹子都會打牌……以前我也不覺得紫羅蘭有多聰明,難道這頭豹子自己會進化?那可真是常言道近墨者黑,紫羅蘭整天和阿雪在一起,就算要進化,那也是進化成奶大豹子,怎搞到智商三級跳呢?
  我想想覺得怪異,但也無心去管,逕自來到阿雪的棺木旁,開啟特殊功能。
  阿雪現在的身體狀況特殊,只要一被光線照到,就會發生嚴重灼傷,所以棺木有特殊設計,只要一經啟動,棺材正面就會變得半透明,外面可以把裡頭看得清楚,裡頭卻仍是一片黑暗,不會被光透射過去。
  這技術所牽涉的魔法原理玄之又玄,總之就是白拉登搞的花樣,而托他的福,我才能這樣靜靜地看著阿雪。
  魔法師袍早已被換下,粉白嬌嫩的少女胴體上,穿著一件蕾絲睡裙。粉紅色的蕾絲睡裙,像一朵花兒般遮住小狐女的香軀,碩大的乳房縱使平躺著仍顯得高聳,像兩團剛從蒸籠裡拿出的大白饅頭。
  鬆散的睡裙之間,零星地顯露出雪白的肌膚,腰處的睡裙性感地敞開著,露出那可愛的小香臍,周圍的肌膚彷彿一片片碎玉,又如碧天裡的雲朵。
  阿雪雙眸緊閉,陷入深沉的熟睡,堅挺的胸口規律地一起一伏,帶動睡裙微微顫動,像波浪般,從飽滿的巨乳傳到小腹上去了。粉紅色的睡裙,本就不是嚴嚴密密地遮著,這時便有了一道小小的波濤;睡裙底下是如雪的玉體,似露非露的,能看見一些肉色,看起來更加猥褻了。
  我屏住呼吸,將視線遠遠近近,高高低低拉來拉去,而心跳卻在加快。
  雙腿間的睡裙,將一片幽境重重圍住;只在小腹一旁漏著幾段空隙,像是特為我留下的。靠近私處是陰陰的,乍看像一團煙霧;但少女花谷的艷姿,便在煙霧裡也分辨得出,花谷隱隱約約像一道丘陵。
  裙縫裡也漏著一兩點花谷的春光,驚鴻一瞥,最是精彩,我不禁睜大了眼睛,想瞧個仔細。如果可以,我很想趴下去,仔細嗅嗅花谷間所散發的少女特有的氣息,但這樣就要把棺木給打開,我並不想這麼做。
  還好……阿雪看起來沒什麼事,睡得很香甜呢,如果可以這樣平平安安到索藍西亞,那就很理想了,唉,她在睡我在累,人生有沒有那麼爽的啊?
  看看阿雪那張甜美的睡臉,我覺得身上的辛苦與疲憊頓時一空,雖然說我最近沒幹什麼體力活,唯一比較耗體力的就是剛才強姦夏綠蒂,但伊斯塔事件以來的心理壓力,確實讓我如負萬斤重擔,身心都早已疲憊不堪,很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這時候,我覺得阿雪像是一個女神,看著她能讓我得到救贖。這種話說起來是不好意思,但確實是有著這種感覺。
  這可不是好事啊,救贖的意思就是要靠別人來救,像我們這種人,自己不能救自己,卻想要靠別人來救,這樣很容易完蛋的。
  我才剛剛這麼一想,身旁就響起了一個聲音,「很好看是不是?其實我也有同感,一個靜靜的不會動的女人;比活蹦亂跳的時候更有魅力,我很欣慰,你終於也能體會我們這一行的樂趣了。」
  「什麼?你們那一行?什麼樂趣?」
  「看屍體的樂趣啊。」
  華更紗說得理所當然,卻讓我從剛才的美好氣氛中驚醒,轉頭望向身旁的這號不良人物。
  「唔,我好像忘記問你,你特別跑到這裡來是做什麼的?總不會只是來這裡打牌的吧?」
  「我?嘿,其實我忘記告訴你,我是個愛護動物的人,對於各種珍禽異獸尤其有興趣,這頭豹子是我以前未曾看過的品種,過來看看,開開眼界,這應該很正常吧?」
  乍聽之下,這說法應該是正常的,但在一個完全偏離常道的女人身上,什麼正常的說法都可能包藏問題。
  「對了,我聽白家的人都叫你院長,你到底是什麼院長?總不會是孤兒院或醫院吧?」
  其實如果真的讓我猜,看華更紗一身惹火的打扮,我會先猜是妓院,可是以她那麼變態的個性,要是真的變成妓院老鴇,那間妓院不是名動天下,就是立刻倒閉,我又沒聽過這樣的一家妓院,所以這猜測應該不對。
  「哦……」華更紗看了我一眼,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道:「和你想的其實差不多,只不過有一點小差異……我們那邊,每天接觸的女屍多過女人,聞到的都是防腐劑的藥味,久了常常忘記自己還是活人。」
  「你……到底是在幹什麼啊?」
  「先別說這個,你一直問我東西,好像對我很感興趣啊,正巧我也想多瞭解你,我們找個地方喝杯東西,聊一聊吧。」
  「你發神經病啊,我們正在趕路耶,這邊荒山野嶺,到哪裡變出喝東西的地方?真的想要,等到了索藍西亞,我要是還有時間,就去和你喝東西,現在我很累了,請你出去。」
  我很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但對方卻不是那種會和我講禮數的人,華更紗眉頭一皺,道:「不成,我的耐心不好,要做的事情就不喜歡拖。」
  「哦?那你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只是把阻擋我的障礙排除而已。」
  華更紗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好像是通信器的圓盒,將魔力注入,另一邊馬上傳來聲音:
  「院長,有什麼事我們能為您服務的?」
  「附近什麼地方有村鎮?」
  「西邊十五里有一個小鎮,但並不在我們的路線上。」
  「那就更改路線,我要去鎮上喝茶,你們不必進去,把車子停在外圍,等我喝完茶再出發就好。」
  這個不合理的要求,頓時引起操縱室裡一片騷動,從那混亂的聲音,聽得出彼處是人仰馬翻,立刻有人用急惶的聲音回答:
  「院長,不行的,我們現在正在趕路,沒法說停就停,侯爺也吩咐過,讓我們全速趕往目的地,沒時間中途停留的。」
  「……你說什麼?我這邊有雜訊,聽不太清楚。」
  「院長,我說侯爺吩咐過,讓我們全速趕路,沒時間作停留的。」
  「……你說什麼?我這邊有雜訊,聽不太清楚。」
  「院長,我們……」
  話說到這裡,對方本來急切的語調,突然之間有了變化,好像終於覺悟到什麼了樣,從著急變得冷靜。
  「……我們遵命,請您指定停車的位置,我們會把車停在你想要的地方。」
  抗爭的結果,是由女魔頭嬴得了全面勝利,但我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白家子弟會這樣畏懼華更紗,甚至為了她抗拒白拉登的命令?就像我也不太明白,為什麼兩個人說話要特別跑去喝杯東西?
  喝東西說話的情調比較好嗎?但我與這女人有什麼情調可談?難道……她想倒追我?
  這個想法連我自己都覺得荒唐,不過形勢比人強,沒過多久,我就來到一家小茶館,與華更紗找了張茶几,要了一壺茶、幾樣點心,面對面坐著說話。
  「你對那個女記者……玩得不錯啊?就是聲音弄得大了點,嘿,你不是故意在向我示威吧?」
  「哈,開玩笑,我膽子再大也不敢示威到你這裡來,不過我確實覺得有點奇怪,你也是女人,看到同類受難不救也就算了,居然還能拿這話題來說笑,這不是有點瘋掛嗎?」
  「瘋狂?這個世界就是瘋的。」華更紗道:「況且,你也沒錯,是那個女的自己不好。」
  「哦?願聞其詳。」
  「你強姦得了我嗎?」
  「……不能。」
  「這不就是了?這個世界弱肉強食,不是被人吃掉,就是把人一口吃下去,她明明沒有足夠的自衛能力,卻離肉食動物那麼靠近,這不是她自己不好,是什麼?」華更紗說得一派正經,倒看不出她是這麼堅定的實力主義者,雖然說不上討人喜歡,但對我說弱肉強食,總比扯什麼公理正義要好溝通。
  「我一生行事,只站在強者的一方,這是我的信念,過去也從未違背過。」
  「嘿,我倒是認識一個女人和你很像,她只站在正義的一方,可是……站到最後,終於連自己的立足之處都沒了。」
  「就是被打落海的那一位嗎?確實是一個很有趣的例子,如果可以,我很想好好研究她。」
  「還真是百分百的實力主義者啊,不過這樣也好,和你溝通應該比較說得通吧」
  「和我比較說得通?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我比你強耶。」華更紗道:「我是能力主義者,你同意我的道理,我又比你強,知不知道這三個條件湊在一起會怎樣?告訴你,別說是殺你,我就算是在這裡,拿根比手臂更粗的狼牙棒,從你屁眼捅進去,再讓你趴地學狗叫都可以。」
  「嘿,你這個人這麼難伺候,捧也不是、罵也不是,你平常一定沒什麼朋友,對吧?」
  這一下反擊似乎命中重心,華更紗不置可否,神色自若,只是比剛才更多了一絲冷意。
  「……你運氣算不錯,要是碰上早些時候的我,現在就沒機會在這裡喝茶了。」
  華更紗道:「不浪費時間說廢話了。你要去索藍西亞,照我看此行危險重重,憑你手邊的實力,能不能安然抵達都有問題,更別說活著出來。」
  「嘿,真正的實力,不是外表看得見的,我的實力也非你所能估計。」我笑得很有自信,如果沒有充分的準備,我也不會笨到去送死,白拉登所贈的設備,就是我自信的來源,「你會對我提這些,想必是有交易要與我談,恰好談交易是我的強項,不妨說出來聽聽。」
  直截了當的問法,贏得了對方的認同,華更紗對我說出她的問題。
  「唔,武功不是我的強項,但至少也不算是弱點……本來不算的。近幾年,我的武功碰到瓶頸,停滯不前,為了讓我自己不在弱肉強食的競賽中被淘汰,我必須增強自己,可是……瓶頸這東西不是那麼好突破的。」
  華更紗說,她為了思索這問題,開始了一次溫泉之旅,想要放鬆自己,找尋人生的答案,結果一段旅程下來,除了意外宰殺大批淫賊,其他便一無所獲,最後是在一處偏僻的溫泉莊園裡,意外遇到了高人。
  求教的過程有點像是與魔王做交易,最後高人做出了指點,表示武學練到了一定的程度後,就脫離「技藝」而進入「道」,而一個武者要完成自己的武道,除了勤修苦練之外,還必須反思自己的人生,得到一種體悟。
  體悟簡單來說,就是要明白自己正在做什麼,想要什麼?畏懼什麼?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只有想通這些,才會明白自己的道走向何方,然後,為了貫徹自己的道,粉碎擋路東西的「力量」便會出現。
  力量的強大,來自對於本身體悟的執著,你越能堅持於自己的道,力量就會越強,這些都不是單靠苦練便能得到的東西。
  所以,為了找到自己的道路,華更紗繼續旅行,並且嘗試改變自己,想要在這樣的過程裡,找到「真我」。為此,她改換了裝扮,也試著不那麼沉默、不那麼冰冷、下手不那麼凶殘……
  「等等!這段我要抗議一下!」我道:「你現在這樣開口屍妓、閉口屍妓,這樣子不算凶殘嗎?」
  「這哪算是凶殘?我嘴巴說說而已,有真正動手嗎?」
  華更紗說完,伸手招來旁邊一個夥計,那名夥計打從我們進店以來,就一直盯著她的惹火裝扮猛瞧,現在靠得近了,目光更是直望向她的胸口,差點看得連眼珠都跳出來。
  「夥計,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我像是凶殘的人嗎?」
  「……不、不會啊……」看美乳看得出了神,夥計的回答結結巴巴,這本來也沒什麼,但他可能是看華更紗穿得太過性感暴露,當她是煙花女子,態度便失了尊重。
  「嘿,小姐,你人不凶殘,但倒是挺辣的,這對奶子是人間凶器啊。」
  才剛說到這裡,那個夥計忽然哀號起來,捂著自己的眼睛,倒地亂滾,大喊什麼「眼睛看不見東西」,「瞎了」之類的話。
  「有眼無珠,胡亂說話,就讓你這幾個小時試試當瞎子的滋味……」
  華更紗寒聲說話,我猜她大概是用了什麼藥物,讓那個夥計暫時失去視力,幾小時就能恢復,這種事我也做得到,只是沒法像她那樣出手無形,不過,這種出手……算不上凶殘,但也絕對算不上仁厚。
  「你、你這個變態女……好凶殘……我……」
  失去視力的驚惶,大概帶給那個夥計太大的打擊,他在同伴的攙扶下亂吼亂叫,雖然他已經被帶到距離我們幾尺外的地方,但這句話我還是聽到,華更紗也聽到了。
  「一下說不凶殘,一下又說凶殘,連自己說的話都不能負責任嗎?真是死有餘辜。」
  華更紗冷冷地說話,在這句話說完的同時,什麼哀號聲音都沒了,周圍只剩下一片恐懼的屏息,跟著便是連串驚叫與奔逃。
  那個剛才還在捂著眼睛哀號的夥計,整個人彷彿為利刃所切,從頭到胯間被一分為二,死得乾淨徹底,只不過還沒完全失去生命力的身體,猶自痙攣、抽動,但沒可能再喊出聲音了。
  這一手……我倒是做不到。
  這一手……有夠凶殘!


第二十九集 索藍西亞篇 第四章 酒店遇襲 暗殺絕拳
  「唔,怎麼沉默不說話啊?看你的表情……嘿,你是不是覺得我出手很凶殘?」
  這個問題,我不曉得該怎麼回答,畢竟上一個回答的人,被切成兩半的屍體還在那邊痙攣,我不得不慎重一點。
  干,現在我倒是明白,為什麼華更紗要到外頭來喝茶談話了。這個女人雖然出奇狠毒,腦子不正常,但卻不是個白癡,她之所以選擇到這裡來談話,不是為了喝茶,也不是為了茶點,而是因為這裡有活人,方便她說話的時候殺人立威,震懾於我。
  這種逼談手法是很不得了,但我與這類喪心病狂的變態相處慣了,邪蓮、心劍神尼、白拉登……都是這類不把人命當命看的狂徒,類似的衝擊場面看多了,我早已麻木,就算我很想被嚇得全身發抖,都做不到。
  「話說回頭,在我尋覓真我的旅行中,我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要在人生之中找尋體悟,悶著頭作冥想的效果太差,最好是多看看其他人的人生,這樣或許能讓我有所領悟。」
  華更紗道:「你算是當前大地上的傳奇人物,我看過你的檔案,你的人生很精采,都可以整理成一部過百冊的傳奇故事。或許,你能提供我需要的東西。」
  聽這段話的感覺很糟,我不是個演員,也不是小丑,更不是實驗台上的解剖屍體,沒理由這樣子給人當教材,如果換作是夏綠蒂,我大概會立刻賞她一耳光,但對著這個斬人不眨眼的女變態狂,我的回答有必要慎重一點。
  媽的,當初點化她的那個「高人」,一定也是個愛窺看別人人生的變態……這麼說來,變態老爸好像也有著類似的嗜好,真是讓人有夠不愉快。
  「所以呢?你想要拿我的人生來寫小說嗎?反正你武功高,要跟在我旁邊當偷窺狂,我也拿你沒有辦法,這一點應該不用特別來徵詢我同意吧?」
  「說得沒錯,你去索藍西亞會碰到的事,我都可以看得見,但我對你的瞭解不夠,就像看故事只看後半截,體悟不深,所以,我想深入瞭解你的前半生。本來這種事我也可以直接砍下你的腦袋,問你的腦子,但砍下來的東西我沒把握完整接回,那就變成看不到後半截的故事。」
  華更紗看著我,道:「怎麼樣?識相一點的話,現在就來說說你的人生,把你幾歲夢遺、幾歲打手槍、幾歲開處的這些資料,全部寫出來!」
  「你神經病啊!」
  雖然已經告訴自己要冷靜,但面對這一下子欺人太甚的言語,我還是忍耐不住,用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華更紗看到我發怒,也不生氣,轉頭一看,這時店裡新來了幾個客人,看到那具屍體,吃驚得大呼小叫,而新來的客人中,有一個六、七歲的孩童,好像是跟著長輩起來的,一面走路,一面拍著皮球,恰好就朝我們這邊走來。
  「喂,小朋友,過來一下。」
  華更紗向那孩童招招手,男孩眨眨天真的眼睛,朝這邊過來。
  「朋友,識相一點,招出你的人生,把你幾歲第一次夢遺、幾歲打手槍、幾歲開處的這些資料,全部寫出來!」
  華更紗表情冰冷,把這些話一股腦地說出來,那男童聽得目瞪口呆,指著她罵道:「你、你神經病啊!」
  這話剛說出口,血光乍現,我沒看見華更紗用什麼手法,那男童瞬間被一分為二,就如同剛才那具屍體一般,慘死當場。
  我知道會有這種情形發生,所以在那一瞬間,我本來有想要做點什麼,只是忽然看到兩道白光朝我射來,心中一驚,連忙側頭閃避,兩道白光從我右側擦身追過,打向牆壁,轟然一聲巨響,牆面破開了一個好大的洞,如果命中我身上,一定當場掛掉。
  威力不小,是什麼武器?華更紗要殺我?
  最先冒出來的念頭是這個,但很快發現不對,華更紗在這沒理由要殺我,而且那件武器的發射角度也不對,不應該是華更紗所發,倒比較像是先發射出來,然後華更紗才出手殺那個小孩,所以,合理的發射人選是……那個小孩?
  我驚愕轉頭,看到那個小孩倒在地上,被剖成兩半的屍體型態不變,就是容貌發生了變化,彷彿被破去某種偽裝,一下子變得極度蒼老,模樣看上去不是孩童,而是侏儒!
  這種侏儒不在馬戲團,跑到這裡來做什麼?過去好像聽說過,有幾個著名的殺手團體,有訓練侏儒扮成孩童行刺,這該不會是殺手團派出來的吧?偽裝得真好,我一點也看不出來,身上配戴的魔法道具也沒反應,華更紗是怎麼看出來的?有一套啊。
  我心中的疑問,也正是那個殺手死不瞑目的問題,他拼盡最後的力氣,用那顆幾乎被從中剖開的頭顱問話。
  「你……你怎麼看出……我……偽裝……」
  這種狀態還能發問,與其說是執著,其實更接近死前怨念了,如果能夠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多少能讓他死得服氣吧,但華更紗看著他怨忿的眼神,只是冷冷說了一句:
  「我沒看出來……誰叫你亂說話,死有餘辜。」
  「你、你沒人性……」
  那個可憐的侏儒殺手,留下這句悲慘的遺言,就離開了殘酷的人世。刺殺任務踢到這種大鐵板,我想他一定死得很怨恨吧,不過倒過來想想,像華更紗這樣的女人也不是每天都能遇到,能死在這種女人手裡,也算是種榮幸吧。
  我還沒來得及多說些什麼,就要開始應付襲擊,殺手並不僅僅是這個侏儒,其他那伙一起進來的客人全都是,這時大叫一聲,全都朝這裡攻殺過來。
  羽霓不在,搞到我要親自上陣對敵,這確實是很傷腦筋的事,但身旁既然有一個很強的大靠山在,似乎有可以偷懶的可能,我瞪了華更紗一眼,使了個眼色,要她來負責這些殺手。
  「有沒有搞錯?我是技術人員,不是戰士,這種事不該由我扛吧?」華更紗道:「你這個樣子避戰,欠缺磨練,對你的修行不利,長期下去,你一輩子都只會是個弱者。」
  「囉唆,我修練的是法雷爾家秘傳暗殺拳,敵人被我的殺氣所震懾,就會夾著尾巴掉頭走,他們選擇你當攻擊對象,就是我比你強的證明。」
  我與華更紗說話同時,那些殺手似乎把她當成我的護衛,全部針對她攻擊。這只能說是形同自殺的判斷,華更紗手腕一翻,幾點藍星飛射出去,體積既小,速度又快,肉眼幾乎看不見,那幾名分從不同方位攻來的殺手被藍星打中,立刻就像被冰凍住一樣,僵在原地。
  不用多說,這幾個人已經斷了氣,華更紗發的暗器上頭,淬了見血封喉的毒藥,這幾個殺手就是毒發身亡的,但僵凍住的屍骸,往外散髮絲絲寒氣,沒幾下功夫就結滿白霜,凍成了一大塊巨冰,這種匪夷所思的毒物,令我心中凜然。
  「你……你是用毒藥暗器的?你這種人哪有資格說我避戰,欠缺磨練?你如果都是靠暗器殺人,當然武功會不好啊。」
  這些話只是隨口說出,但華更紗聽了,卻好像被點醒了什麼似的,呆了一下,喃喃道:「這個……好像也有點道理……難道我應該把心力放在精研強項上?強化優勢,這樣子比較……」
  聽起來是有幾分道理,但深想一層就覺得不妙,這個變態女人的強項如果是暗器、毒藥,讓她精研下去,不曉得會害死多少人,肯定為禍人間,更重要的一點是,管她將來害到的人有多少,這段時間是我離她最近,馬上就要倒霉,為此我不得不仗義直言。
  「別想這些無聊事了,還是先注意眼前的問題吧,這些殺手是哪來的?該不會是來刺殺你的吧?」
  「開什麼玩笑?我的仇家不可能知道我在這裡,不會那麼快就派殺手過來,倒是你……你敵人那麼多,這應該是來刺殺你的吧?老實說,你想不想得出來,到底會是什麼人買兇刺殺?」
  我很討厭這個問題,比聽到別人問我老爸是誰更討厭,因為每次被問到這個問題,我都答不出話來。
  回答?光是可能的選項列出來就數以十萬計,而且還在不斷地增加當中,我怎麼有可能把苦主的名字一一記住?
  「看你的樣子,大概是答不出來吧?看來你日常生活不好過啊,唔……不好!」
  華更紗臉色一變,我最初不曉得她想到什麼,但很快便猜到了。我與華更紗都是仇家無數,被人尋仇刺殺成了習慣,然而,殺手來襲擊我們,除了我們本身的緣故,還有一個很大的可能,就是為了我們此行的任務。
  如果是為了任務,殺人奪物,那麼受到襲擊的就不會只有我們,恐怕連裝甲車上的一干人等,都會遭到攻擊,甚至攻擊那裡的才是主力部隊,這幾個只是用來拖住我們的棄子。
  「確實不好,得要立刻趕回去。」
  我和華更紗驚覺不妙,第一時間趕回去,回到了裝甲車的停放地,果然看到那邊滿地的屍骸,還有一票摩拳擦掌、舞刀弄劍的白家子弟,正踩在敵人的屍骸上耀武揚威。
  「別小看我們,我們平常也是靠殺人放火、姦淫擄掠來混飯吃的!」
  看見這一幕,我確實覺得很搞笑,一切只能算是惡人更有惡人磨,海商王的手下實力強橫,這票殺手踢到了大鐵板,落得慘敗身亡的下場,但有幾個問題還猜不透,是不能忽視的東西。
  第一,敵人攻擊的主要目標,是裝甲車這邊,至於我和華更紗所碰到的刺殺是為了妨礙我們趕回去而進行的拖延攻擊。這樣來算,背後的主使者到底是哪方人馬?
  第二,我們和冷翎蘭一戰分手後,裝甲車行進的路線都極為偏僻,不引人注意,就是怕冷翎蘭掌握情報,追上來礙事,我相信我們的保密功夫做得極好,這些人又是如何發現我們行蹤,追蹤上來的?
  這兩個疑點,令我覺得古怪,暗自決定要進行調查。
  裝甲車再次發動,我們重新上路。我首先去探視一眾矮人,聽說殺手部隊襲擊的時候,他們都在車廂內沒有出來,光是白家子弟動手就把敵人給清光了,這些貴賓沒有受到驚擾。
  拜訪的時候,矮人們看我的表情,就像之前一樣怪異,我知道自己不受歡迎,就鬼扯了一些場面話,說什麼有人過來襲擊,我們拿錢一定辦事,務必護得幾位周全。
  場面話不可能起太大作用,簡單的探視動作中,我發現了一點令我懷疑的東西,離開時候琳賽對我連連致謝,說是自她上路以來,頭一次這麼有安全感,非常地感謝我。
  「這是我應盡的職責,請公主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不用這麼客氣啦,我其實也是突然變成公主的,約翰先生你這麼客氣,我真的很不習慣呢,你就叫我的名字就好啦,不用那麼拘束的。」
  矮人族的公主,笑得有如陽光般燦爛,在我眼中甚至有些刺眼,我不敢在這裡待太久,連忙告辭,轉往另一個沒受到戰鬥打擾的地方。
  夏綠蒂的房間,在我離開的時候,羽霓並沒有跟著離開,我可以留下她來收拾善後,但並沒有指示善後的方法。就連我自己都很期待,羽霓到底會怎麼收拾善後?是殺人滅口?還是單純把人清理乾淨後離開?或者……
  聽說剛才在戰鬥的時候,羽霓並沒有現身,所以她應該也還留在這個房間裡,持續所謂的善後工作,這起碼就代表羽霓沒有殺人滅口,要不然以她的專業訓練,殺人、處理屍體,哪用得著這許多時間?
  我悄聲走到門邊,聽到裡頭隱約響起連串呻吟聲,雖然聲音不大,但卻異常撩人,是那種女性在春情勃發時,縱聲發出的甜美之音。
  聽到這個聲音,我猜到了大概,悄悄地把門推開一道縫,往裡頭看去,只見夏綠蒂仍然在床上,雙手被布條給綁住,赤裸的身上滿是污漬,而羽霓則是趴在她身上,手抓著她的柔軟香乳,恣意揉捏著。
  「羽霓、不要……啊、啊……」正被同性的手掐捏著乳房,突起的乳蕾已被羽虹的嘴唇貼上,舌尖不停舔動。
  女記者的兩團雪乳分別被手和舌頭刺激,同時下半身的花谷完全敞開,處於不設防的狀態,羽霓將左手貼在夏綠蒂的兩腿間,將皮膚向上推擠。這麼一來,原本覆蓋在花蕊上的薄皮也跟著上移。
  「夏真是好色啊!只是這樣,肉芽就站起來了。」羽霓邊笑著說道,邊用手掐捏著那顆柔蕊。
  「啊、不……啊啊……」
  夏綠蒂哀叫一聲,忍不住拱起背來。薄皮已完全被翻開,羽霓的手指正毫無遺漏的玩弄著花蕊。在那瞬間,夏綠蒂的呻吟聲不絕於耳,淫蜜也不住外洩。
  「呵呵,流的水變多了!是不是想被什麼東西插入呢?」
  羽霓輕笑著,隨後將一根中指插了進去,而另外的食指和拇指則壓按著兩側的肉唇,小指還在肛菊外游移。
  「啊啊啊啊!」被硬物插入剛破瓜不久的處女肉穴,夏綠蒂發出激昂的痛楚叫聲。
  「唔,好熱啊!你把我手指包夾得好緊呢!啊,才剛剛開處,這邊應該會痛吧,痛的話要說啊!」中指繼續在夏綠蒂的膣道中貫動,羽霓探索著她的敏感點……
  「不要……啊……唔……不要啊!」夏綠蒂用力搖擺著頭,腰部抖動,看起來意識已瀕臨模糊……身體在痛苦和快感交雜之下,有了越來越激烈的反應。
  「啊、好像抵到子宮口了,哇?硬硬的、好平滑呢!」
  女性在興奮時,子宮會為了方便受精而下移,因此羽霓最長的中指不算太困難就能碰觸到她敏感的子宮口了。
  「啊、住手啊……啊……」就在夏綠蒂的呻吟中,羽霓開始抽送手指。
  「啊、啊……啊啊……」配合著性交般三深一淺的進出節奏,夏綠蒂很快就哭泣出聲,全身酥軟癱在床上了。
  這不曉得是我離開之後,夏綠蒂的第幾次高潮了。處女破身的第一次,強烈的痛楚下,很難說真的有什麼快感,我又沒有用什麼淫術或淫藥,只是單純的暴力強姦,夏綠蒂不可能會爽到哪裡去的。
  但羽霓的情形就不一樣了,她是資深的女同性戀,對女性肉體的敏感處最是瞭解不過,這幾年我又特別讓她磨練相關技巧,現在如果一個女人落在她手上,被她日夜不離玩弄個幾天,十有八九都會迷戀上她,沉溺在無盡的肉體歡愉中,不能自拔。
  羽霓對女人的興趣,本來就多過男人,只不過受到精液的詛咒制約,這才會對我的身體產生依戀,要不然在正常的情形下,會引起她性興趣的都是女性。恰巧這是個亂七八糟的時代,女人看不上男人,卻對走中性路線的女人投懷送抱,羽霓在我手上就有了新用途。
  以我個人而言,我喜歡有女人味的女性,討厭那些不男不女的人妖玩意兒,但既然手上有這樣的材料,那就量材適用,我把羽霓精心調教,平時常常讓她作著帥氣的中性打扮,談吐舉止,高貴得宜,成為我的釣鉤,把那些自動靠過來的蠢女人釣上床去。
  一旦上了床,黑燈瞎火,也看不清楚誰是誰,再加上一點迷香、烈酒助興,那些婦人只以為是獻身給她們心中的偶像,那個貌似美男子的中性美女,哪想到她們躺在床上對偶像發浪的時候,是被我操得要死要活。
  剛才我下達善後指令,沒有特別指定形式,大概料到羽霓會這麼做,之前在金雀花聯邦時,就是如此,羽霓總會在我離開後,恣意享受那些女人的肉體,把她們搞得汁水淋漓,欲仙欲死,就此沉淪於變態慾海。
  今天的事,以夏綠蒂的頭腦大概還意識不到那個重點,她並沒有想到,我先前遲遲沒有對她動手,確實是心中有顧忌,而我既然打破顧慮,把她給奸了,那事情就只有兩個結果,一個是殺人滅口、毀屍滅跡;一個就是讓她徹底屈服,變成禁閡。
  第一個選擇很簡單,我們保證是專業的,第二個選擇也不難,只是需要點時間,恰好我們這一路前往索藍西亞,有著大把時間可用,本來我還有點擔心,怕夏綠蒂與冷翎蘭、霓虹等人為友,意志堅定,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摧破,那就要被逼殺人毀屍,但從今天的情形看來,女俠與女記者始終有所不同,我的構想應該可以順利完成。
  房內的嬌喘、呻吟聲漸停,我聽到一陣竊竊私語,羽霓似乎在對夏綠蒂說著什麼,我心生好奇,又偷聽不到,索性一下推門進去。
  「你們兩個在搞什麼東西?收拾善後是這麼個收拾法嗎?」
  我獰笑著衝了上去,一下子推開羽霓,也不管夏綠蒂的裸體上汗出如漿,污穢斑斑,就把她雪白渾圓的乳房狠狠抓在手裡擠捏。
  內心的淒楚與火辣辣的疼痛交織,夏綠蒂絕望地哭叫起來,被綁住的雙手無助地亂掙,修長的雙腿發瘋似地蹬踹,卻根本無力阻擋我的進攻。
  我用最快的速度寬衣解帶,讓羽霓幫我把夏綠蒂翻過來將她給重新壓制住,而我高舉起手掌,重重拍打在女記者雪嫩的香臀上。
  「啊……」夏綠蒂臀肉亂抖,痛的大聲慘號起來。
  我冷笑道:「這一下過不過癮?有沒有覺得很爽啊!」
  「畜牲……去死吧……」出奇地,夏綠蒂雖然仍在哭叫,卻開始大聲地咒罵我,這反應倒讓我驚奇。
  看看雪白粉嫩的屁股上,多了一塊手掌印,我輕輕撫摸,微笑地問道,「何必那麼大聲?這裡疼嗎?」
  「魔鬼……你是個魔鬼……」一下軟、一下硬的態度,讓夏綠蒂驚惶失措,嗚咽哭泣著。
  一聲不吭,我突然將手指插進了女記者的花谷,磨擦著裡面柔嫩的肉壁,道:「嘖,差別待遇啊,羽霓和你在一起,你就浪得像什麼一樣,我來你就一副死魚樣,不如我改讓羽霓來搞,再想辦法讓你浪起來好不好?」
  聽見我的話,夏綠蒂羞恥地搖頭,拚命想夾緊雙腿,可是卻被一旁的羽霓給撐開,不讓她合閉雙腿。我的手指在她的肉穴裡肆無忌憚地轉弄著,花谷口又疼又癢,給予女記者強烈的刺激。
  最開始,夏綠蒂還有幾分堅持,害怕會在我的玩弄下露出浪蕩醜態,用盡全身力氣,扭動著雪白的胴體躲避著侵襲,但一切都是徒勞的。在我和羽霓聯手的壓制下她不再是那個倔強、高傲的女記者,只是一頭柔弱的待宰羔羊。
  沒過多久,夏綠蒂的身體慢慢又有了反應。畢竟,羽霓剛剛才玩弄她的肉穴和奶子,熟悉她的身體,很快就能重新掌握狀況,帶給她快感,讓她的屁股輕顫著,隨著羽霓手指的動作扭動,那已經不再是逃避,而是在逢迎。漸漸地,夏綠蒂嘴裡也有了哼聲,除了羞恥和痛苦,更有著歡偷。
  夏綠蒂查覺了自己身體的變化,羞愧極了,閉著眼睛,努力想要逃避這種感覺。但下體傳來的一波波麻癢,讓她壓制不住自己的性慾,臉開始發燙泛起紅潮,膣道裡陣陣騷癢,一股細細的淫蜜湧了出來。
  「哇!這是什麼啊?」
  我將沾著夏綠蒂亮晶晶淫蜜的手指伸到她眼前,冷笑道:「接受這個事實吧,不管你把自己想得多高尚、多偉大,你仍舊是個女人,一個身上長著兩個奶子、一個肉穴的普通女人!」
  大聲說著羞辱夏綠蒂的話語,我用極為肯定的口氣,微笑道:「雖然你是個有理想、有堅持,希望做出一番事業,拯救那些弱勢人們的女記者,但不久的將來,你更會是一個有血有肉,張著大腿、抬起屁股讓男人操的女妓者!」
  遭到這樣無情的宣告,夏綠蒂哭著搖頭,我歎了一口氣道,「你可以選擇接受,或是被操到接受,反正你的路都是你自找。」
  我抓住夏綠蒂修長豐盈的雙腿向兩邊分開,火熱的肉莖頂在她的嬌嫩肉穴上。
  「不要……不要啊……」夏綠蒂絕望的尖叫道。我冷笑著,然後猛的一挺腰,將肉莖「撲滋」一聲狠狠插進了女記者溫暖濕潤的肉穴中。
  伴隨著夏綠蒂恥辱的痛哭聲,她雪白的肉體被插得顫抖著向後蕩去,接著又蕩回來,剛脫離肉莖少許的花谷,又被硬邦邦的肉莖迎了個正著,無情地貫入,胯肉相撞發出「叭」的一聲。
  我獰笑著,腹部一下一下的衝撞過去,在夏綠蒂溫暖緊密的肉穴裡抽插著。女記者被插得搖來晃去,四肢無力地抖動著,當羽霓也趴在她胸前,吸吮著圓潤的雪乳,夏綠蒂口中便發出混合著羞憤與快感的呻昤。
  上下強力的夾攻,將女記者的性慾一點點提升,羞辱的痛苦和惱人的快感,不斷煎熬著意識,夏綠蒂很快就瀕臨崩潰了。
  最後,夏綠蒂放棄了與自己性慾的抵抗。
  女記者大聲叫著,頭瘋狂地左右搖動,一頭的秀髮在空中甩著,汁水淋漓的屁股在我猛烈的衝撞下,發出「叭……叭……」的清脆聲音。
  我看著眼前女記者的哀羞模樣,在心裡感到征服快感的同時,也有一絲淡淡的失望,這個征服程序有點快了,畢竟只是個未經磨難的女孩子,之前是天真到以為能靠堅強的意志,抗拒各種各樣的羞辱和蹂躪,但實際遭到打擊後,這才發現自己沒有那麼強。
  「還說什麼要守身結婚,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吧!」我大聲嘲笑著夏綠蒂,加快了在膣道裡的抽插。
  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流下,夏綠蒂拚命地搖頭,眼神卻漸漸渙散,沒過多久,女記者全身痙攣了起來……滾燙的陰精噴射而出,在我身下達到了高潮。


第二十九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五章 巧計設局 抽魂入夢
  不曉得在夏綠蒂身上第幾次發洩後,我決定暫告歇息,但我的休息不等於調教結束,眼前的狀況是分秒必爭,哪怕是我的人不在,也是有事要持續做下去。
  「羽霓,把手套給我。」
  讓羽霓取來了手套,我戴好之後,便抓住夏綠蒂雙腿,用力扯開。
  即使已經被姦淫多次,女記者的青春肉體仍然充滿吸引力,在我手中,那兩條長找美腿猶如一柄玉扇朝兩邊打開,拉成一條雪白的直線,然後再向上推去。
  將夏綠蒂雪白的纖足抬過腰部,雙腿張到極限,彷彿一張反轉的玉弓緊緊繃住,關節幾乎折斷才停手。女記者的下體完全暴露出來,豐滿的大腿間光潔如玉,小巧的性器宛如奇花初綻,在黏稠白露的襯托下,美艷不可方物。
  夏綠蒂在連續的姦淫與高潮下,幾乎理智盡失,明淨的雙眸蒙上一層水霧,彎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著,良久,又滾下一滴淚珠。
  羽霓笑道:「怎麼又掉眼淚了?剛剛還可以說是因為失去處女,現在又失去什麼?」說著,她伸出嬌小的纖手,隨意探入夏綠蒂下體,笑吟吟道:「好柔膩的觸感,讓我們再看得仔細點吧。」
  說完,羽霓雙手一分,夏綠蒂雪玉般的下體,猛然綻開一片紅膩,羽霓毫不憐借地將兩瓣肉唇完全剝開,使她整個花谷暴露出來,滴滴白漿立即滾洩出來。
  夏綠蒂白嫩的胴體不停顫抖,她雙腿大張,手臂軟軟攤在床上,儘管心內羞慟欲絕,卻只能裸露著自己最隱秘的羞處,任人觀賞。
  羽霓撐開女記者的花谷,讓豐盈的艷屄被撐得張成桃形,綻露出花谷內迷人的景觀。蜜唇內是兩片滑膩無比的嫩肉,鮮紅的色澤艷如瑪瑙。在兩片肉唇結合處的桃形尖部,嵌著一粒被軟肉包裹的鮮紅肉珠;下面是一片柔滑之極,嫩得彷彿滴水的蜜肉,在桃形底部,有一隻細小的膩孔,微微凹陷,黏稠的白漿正從那裡溢出。
  伸出一指,羽霓挑住細小的花蒂,將它從層層軟肉包裹中撥出,笑道:「來看看,這邊包得好緊呢。」
  最為敏感的花蒂被一根指頭挑出,強烈的刺激使得花谷慢慢地抽動起來。柔嫩的美屄微顫著一合一張,彷彿一朵鮮花輕綻微收,膣道內滑膩的蜜肉微微閃動光澤,嬌艷無比。
  我不由分說,從懷內取出一個小罐子,開啟罐子蓋,露出了裡頭的碧綠色藥膏,一股濃烈的花香氣味頓時滿溢室內。
  花香的氣味很好聞,但羽霓看到這綠色藥膏,卻緊張地閃到一旁,用手按住夏綠芾的雙腿,防止她雙腿亂踢,而我也小心地用戴上手套的指頭挑起一塊藥膏,將那碧綠如玉的藥膏塗抹在女記者胯間。
  不管是嫩嫩的肉芽、溫暖的蜜唇,還是火熱的膣道,我都仔細地把藥膏塗抹上,不敢有一絲遺漏,也不敢讓藥膏沾到我身上,直到整個塗抹完一遍,這才將手套摘除下來,用手帕包裹著,準備稍後毀去。
  夏綠蒂知道這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但此刻的她無力反抗,只能任由我把藥膏塗抹去,但我相信她心中困惑多過恐懼,因為被抹上這些藥膏後,感覺並不難受,也沒多大特別,不過就是一陣清涼,消瘀止痛,對她正是良藥。
  當然,我沒有那麼好心腸,藥膏的效果也沒有那麼快出來,而這段時間正好是我休息的機會,我對羽霓吩咐一聲,讓她把夏綠蒂好好處理,千萬別讓這個蠢女人等一下傷到自己。
  「……其餘的部分,任你處置。」
  邪邪一笑,我離開了這個房間,身後所傳來的,則是像女性掉落地獄所發出的哭號聲……如果對這充耳不聞,那就太過不解風情,所以我是聽得非常偷快,一走出房聞。
  離開房間的用意,是想好好休息一下,但才剛剛走出去,就撞到了不速之客,華更紗像是來了很久一樣,站在房門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那樣子顯然不是來伸張正義,但也不是來鼓掌叫好的。
  「我來這裡通知你一個消息……」華更紗道:「我們的處境並不是太安全,剛剛我們離開那個茶樓後不久,阿里布達官方就派兵封鎖了兇案現場,根據情報你的死對頭妹妹也到了。」
  「哦?有這樣的事?」
  冷翎蘭追在我們後頭,這個我料想得到,但她追得那麼近,此事就透露出一些訊息。
  我們現在的交通工具,速度雖然說不上快,但勝在不用休息,晝夜趕路,普通的騎兵隊要追上我們,絕對不是一件容易事,再加上我們挑選的都是隱密路線,裝甲車上的裝備又善於翻山越嶺,追蹤不易,所以幾天來都把冷翎蘭甩在後頭,甚至我還以為已經將她甩掉。
  但冷翎蘭能這麼快就追到,差一點就撞到我們,這顯示她不但追蹤方向準確,行進速度也比我預期要快,而尋常的馬匹沒這等速度,阿里布達的機械技術又不發達。若把可能性低的選項一一排除,最後得到的答案,就是冷翎蘭很有可能駕馭異獸,說不定還率領著一支異獸隊伍。
  什麼樣的異獸?是速度型?還是力量型?阿里布達的生物改造技術不算好,變態老爸也不太可能幫助中央,冷翎蘭沒理由自己能改造出來,除非有高人相助……目前是重金向外頭購得的可能性比較高,如果是我要買……對了,要提防飛空型的異獸,是獅鶯?天馬?應該不可能搞到飛龍那麼誇張吧?
  腦裡心念急轉,我想出了幾個可能性,覺得要警告白家子弟,敵人很可能有飛空能力,會從天上突然殺下來,得要做這方面的提防,別被殺得措手不及,而且冷翎蘭若是帶著空戰部隊,說不定很快就會出現在我們面前。
  華更紗看了我一眼,道:「你有沒有想過,敵人可能是魔法傳送過來的?」
  「用魔法陣跳躍傳送嗎?有這可能,以冷翎蘭手上的資源也做得到,但如果是這樣,我們沒可能到現在都沒發現,那種魔力波動之大,瞞不過人,而且只能在特殊定點之間作傳送,不是那麼方便的。」
  我反駁了華更紗的推論,她看了看我,鼻子吸嗅幾下,深深呼吸,忽然皺眉道。「魔女的回春丸、七色鳥的蛋、屍草……還有……地底黑蛟的膽……連星月蟲草都加進去?做法很大膽啊,難得看到如此霸道的春藥,你很肯下本錢,這種藥被你稱作什麼?」
  「嘿嘿,你很識貨啊,這叫焚情膏,五百年前曾經縱橫慾海,讓很多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過現在的版本被我自己改良過了,是新配方。」
  一般情形下,自己的秘密被人發現,那種感覺絕對很糟,但今次卻是個例外,我參照黃晶石中的法米特遺教,再加上自己構思、改良而戌的強力春藥,效果不僅是強,更可說是極端霸道,令我相當自負,然而這份成就感卻找不到人分享,周圍的人不擅長此道,向他們炫耀根本是對牛憚琴,這讓我寂寞許久。
  華更紗只嗅了幾口氣,便從手套上散發的藥味中辨出成分,這除了讓我再次驚歎碰到行家,更有一種英雄識英雄的喜悅,當下的第一反應,就是想問問看眼前這名行家,對我的作品有什麼感想。
  「這些魔法素材加在一起,效果太過霸道,雖然對肉體影響幾乎是永久性的,可是一味橫衝直撞的結果,可能還等不到那些永久性的效果出現,受藥者就先完蛋了,這樣豈不是很掃興?」
  果真是同道中人,甚至可能稱得上知己,華更紗點出了我目前所遭遇的瓶頸,而不是說些醫德、醫道的廢話,她甚至還補上一句:「……這個技術關口你似乎無法突破,可你配藥技術成熟,構思又大膽,照理早就該……唔,一定是活體實驗做得不夠多,才會無法突破,我說的對吧?」
  對!真是太對了,一語就命中我困擾多時的問題,我幾乎想握著這位知己的手猛搖,如果能夠順便把手套上的藥膏擦到她手上,那就更理想不過,但這位難得知己卻忽然變臉。
  「喂,你和那個冷翎蘭到底是什麼關係?老實說給我聽,要是說得夠詳細,我或許能幫你改良配方也不一定。」
  「你到底是殺手還是狗仔隊?沒事追這些隱私問題,你不煩嗎?」
  「我說過要詳細瞭解你的人生,當作我的研究素材,你的親屬關係是重要資料,怎麼能不問清楚?怎麼?你不願意說嗎?」
  「這個嘛……如果是我的隱私,那是沒得商量,但你這問題問得好,我對暴露別的隱私很有興趣,很有得商量的。」
  華更紗這個女人心理變態,如果把冷翎蘭的資料告訴她,說不定會有些什麼沒人性的變態主意出來,這就叫「用妖怪對付魔鬼」,驅虎吞狼計的進化版,所以我倒是很願意對這個問題詳細回答。
  放棄本來要休息的打算,我想找個地方,把有關冷翎蘭的情報告訴華更紗,看看她能不能有什麼針對性的辦法。華更紗點頭同意,但眼下裝甲車與兩節車廂都有人在裡頭,並不適合談話,結果最後我們選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方,上了車廂頂。
  「……這地方搖晃很顛啊,你該不會趁機把我踢下去吧?」
  「怎麼可能?我殺人的方法有效率得多,不會用這種三流手法,還讓你有生還機會的。」
  「喔……那真是謝謝你的體貼了,鬼婆。」
  我本來想替華更紗取一個「妖婆」的綽號,但話到嘴邊,卻覺得她不夠妖,所以心念一轉,改叫鬼婆。
  華更紗揚了揚眉,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催促我開始交代。我把與冷翎蘭自幼至今的往事說出,本來我還想有所保留,但華更紗的心思細密出我意料,竟然能從我說部分,推測出我尚有所隱瞞,要我把話完整說出,否則就立刻翻臉動手。
  這麼一來,我就只能把時空異變,讓我曾經回到過去,接觸到水都十虎,牽涉冷翎蘭幼時的綁架事件,還有我和月櫻之間的情事,全都說出來,儘管我很努力修飾讓整件事聽起來像黃色小說,但講到最後,華更紗表情怪異,好像在聽什麼變態的色情故事。
  「嘿,你這表情也太難看了吧?好像在說我是變態一樣。」
  「……像我這樣的人,如果說你是變態,你不覺得那是一種讚美嗎?」
  「你……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啊?」
  抱怨歸抱怨,我不得不佩服華更紗的頭腦,她聽完我的解釋後,提出了一個問題,正是我這幾年來百思不解的謎題。
  「冷翎蘭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這是因為皇后與令尊青梅竹馬,後來兩個人暗中偷情,所以生下了冷翎蘭、冷星玫兩個人,對嗎?」
  「是啊,當初月櫻是這麼告訴我的。」
  「……你真的相信嗎?」
  「問得好,我確實是很懷疑。」
  從月櫻告訴我這件事的那一刻起,我就感到難以置信,問題不在於冷翎蘭與我的血緣,而是因為這件事發生的理由。
  爺爺蘭特·法雷爾還在的時候,就經常出入宮廷,很多時候也帶著變態老爸一起,所以變態老爸與冷棄基從兒時便已熟識,還有一些什麼公主、千金小姐的,要算是變態老爸的青梅竹馬,那也說得上是。
  然而,從小認識歸認識,有沒有那個情分卻是大問題。冷翎蘭與我也是青梅竹馬,現在還不是一見面就拔刀砍?變態老爸生性古怪,又冷又不近人情,要說有女人曾迷惹上他,這種事情想想實在不可思議,更別說他會反過來迷上什麼女人了。
  冷翎蘭誕生的時候,變態老爸早已是成年人,以他那時的心性,對男女之事恐怕沒什麼興趣,更何況幼時就已無情,哪可能成年之後搞什麼舊情復燃,這太不合理了。
  不合理的事,背後都該有個解釋,或者說……真相!
  「其實我也懷疑過,冷翎蘭到底是不是我妹妹?可是月櫻沒理由對我說謊,這件畢情應該是真的。」
  我皺眉說道,華更紗看了我一眼,道:「你不用想太多,冷翎蘭確實是你親妹妹沒錯。」
  「真的?何以證明?我們又沒做過檢查。」
  「你們沒有,我有,檢查工作我已經替你們做過了。」
  華更紗的話讓我覺得不可思議,開口追問,這才聽她表明,她在與敵人動手的時候,若是情況許可,往往會找機會取得敵人的血液或毛髮,以後用途多多。冷翎蘭追殺矮人使團的一路上,華更紗易容改扮,與冷翎蘭暗中交手數次,雖然戰鬥未分勝負,但卻已經給了她足夠的機會,取得冷翎蘭的頭髮與血液。
  相形之下,要取得我的血液樣本,那就更容易不過,華更紗與我在一時間太多,要取得我的血液樣本,不過是舉手之勞,而這個手賤到無聊的女人,那天聽我當眾公佈與冷翎蘭的關係後,就做了鑒定測試,確認我與冷翎蘭的關係。
  「你這個女人簡直是……算了,我就感謝你一下好了,畢竟這個懷疑我也想很久了,謝謝你幫我解答了困惑。」
  我搖頭歎氣,困擾多時的疑慮有了答案,那另一個問題就更讓我不解。
  (冷翎蘭應該比我早知道這個秘密,也是她把這件事告訴月櫻和星玫的,但她自已又是怎麼知道的呢?還有,月櫻和星玫對我都很好,星玫就算知道我們的血緣關係,也沒有恨我對她所做的事,那冷翎蘭為什麼恨我恨成這樣?這一點連月櫻都沒有解釋過……)
  這件事我想了很久,甚至可以說是想了十幾年。我不是個受女人喜歡的男人,回顧生平所做的事,被女人討厭是很正常的,但冷翎蘭對我的憎恨超越了「討厭」,甚至恨得有些沒道理,或許有什麼理由是我所不知道的,讓我非常疑惑,想不出來。
  「唔,你和你妹妹鬧成這樣子,就沒有想要解釋一下,改善彼此的關係?」
  「怎麼解釋?每次她看到我都拔刀砍,我武功又沒她高,哪有機會解釋?光躲刀都來不及了。」我哂道:「況且也沒這個必要,反正她是我妹妹,我也不能幹她,既然不能上,我管她是喜歡我還是討厭我。」
  「等等……為什麼……是妹妹就不能上?」
  「啊……這需要問嗎?那是妹妹耶,我上了她就是搞亂倫,天地不容,會被千夫所指的,這種事情我哪能做啊!」
  「哦,是這樣啊……」嘴巴上好像明白了,但華更紗仍是一臉狐疑地看著我,「但我以為,像你這樣的人應該是什麼規則都不放在眼裡,什麼沒人性、沒天良的事情都照幹不誤,就算你不上自己的姐妹,難道以你現在的所作所為,還想百世流芳,死後上天堂嗎?」
  「確實沒想過死後還能上天堂,但……百無禁忌,這個只能說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凝視華更紗,奇道:「你問我的話也怪,我上親妹妹會讓你很期待嗎?你該不會被自己老爸或兄弟強姦過吧?」
  不管是從哪方面來看,問這句話都已經算是侮辱,但華更紗絲毫不以為意,淡淡道:「我沒兄弟,至於我父親……相信他沒這個本事與機會,在我還很小的時候,他就和我母親一起被仇家宰掉,整個華氏一族一夜間覆亡。」
  滅門血恨被華更紗這樣冷淡說出,我就算想同情她都做不到,她語氣中根本聽不出什麼悲傷的感覺,就好像在說什麼別人家的事。
  「仇家……你有報仇嗎?」
  以華更紗下手之辣,就算是無辜的路人都被她整得那麼慘,要是對上仇家,那還得了?照常理推測,恐怕仇家的滿門良賤都要給殺得精光,多半還會把人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地獄般的痛苦中折磨幾年,這才把人弄死。
  但我想不到的是,華更紗聽了我的問題,就只淡淡答了一句,「沒有。」
  「沒有?仇家這麼厲害?」
  其實一直到現在,我還摸不準華更紗的修為深淺,從感覺上來推測,她並不像心劍神尼、白拉登那樣有著最強者的氣派,但她既能與冷翎蘭連鬥幾次,這樣已經算得高手,再加上她精擅黑魔法,又長於毒物、暗器,多才多藝,若說這樣都還沒法報功,那仇家的厲害程度簡直無法想像。
  不過,我的這個推測很快就被華更紗自己給推翻了。
  「沒有,我從師父那邊畢業之後,報仇就只是一件小事,但這個世界本就弱肉強食,既然力不如人,被人幹掉就沒什麼好怨的,有什麼需要報仇的?我不做這種浪費時間的事。」
  華更紗冷笑道:「這些都是閒話,還是回歸正題吧。你的打算如何?就這麼每次見她的面,都要躲她的刀嗎?總是當過街老鼠的滋味,不好受吧?」
  「這個嘛,是不好受,但也沒辦法啊。雖然我不想承認,但冷翎蘭的武功、刀法都已入一流高手的境界,正面對戰,我不是她對手,如果要靠什麼計謀、藥物、神器去戰鬥,就算能嬴也要重傷,很不划算啊。」
  「……你還漏了一點沒說。就算能贏,也不可能不傷到她,你不想讓她受重傷,所以才總是避戰,看到她就逃,沒錯吧?對妹妹這麼溫柔退讓,你還真是個好哥哥啊。」
  在華更紗面前,我就算否認也沒用,索性就悶不吭聲,由她來說話了。
  「但如果我告訴你,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與她一戰,勝算百分百,不但能輕易取勝,而且不會傷害到她,還能讓你有餘裕把話問清楚,這樣如何?」
  「干!哪可能有這麼好的事,你以為是在做夢啊?」
  「說對了,就是讓你們做夢。」
  「呃?」
  我一下子沒有聽清楚,直到華更紗解釋,這才明白她有一種奇術,能在幾個條件齊備的情形下,暫時抽出人們的靈魂,讓靈魂處於夢境。
  這種奇術維持的時間甚短,但卻有幾個奇特的重點。第一,夢境之中的時間流速,與正常世界不同,渾沌模糊,如果把握得好,時間一下子長、一下子短,幾分鐘的幻夢可以像個把鐘頭;第二,夢境發生的背景、情形,可以被影響與操控,只要操作得好,一個九流角色都可能強過五大最強者。
  我道:「這方法確實不錯,不過老實說,我知道什麼東西都有風險,這奇術這麼好用,總不會無風無險,你先告訴我,這東西的危險在哪裡?」
  「我製造出來的幻夢,可以讓你伴與她一戰,勝算百分百,不但能輕易取勝,而且不會傷害到她,還能讓你有餘裕把話問清楚……這些是絕對做得到的,最大的問題所在,就是你會有危險。」
  「……該不會……你是要告訴我,如果被她發現這個夢境的真相,強勢反擊,就會傷到我吧?」
  「你很聰明,但事已至此,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你如果不做,反而會遇到更大的危險。」
  「哦?是什麼?」
  我問了一聲,卻忽然發現一把小刀橫架在我脖子上,持刀的華更紗笑得極殘忍,假明顯我若是拒絕,這一刀就會割下去,果然是危險之至。
  「知道了,能這樣解決也是不錯,你幫忙施法吧。還有……把刀先拿開,車頂很顛,你不小心手抖一下,等會兒就不用特別動手來抽魂魄了。」
  無視我的苦笑,華更紗應了一聲,我大概把握得到她的心態,像這種專業的技術人員,一旦打算使用些什麼技術,手癢起來,根本不會管當事人意願的,之所以特別跑到車頂來說話,大概也是不想受到別人干擾。
  緊跟著,華更紗開始施法,先是取出一個香爐,點起香煙裊裊,跟著灑水為鏡。水面上映出影像,赫然正是冷翎蘭。
  冷翎蘭坐在一頭獅鷲之上,巨刀霸海斜掛背上,神情冷漠肅然,隱含殺氣,一看就知道是正在進行軍事任務;她身後還跟著幾名女騎兵,同樣是策騎獅鷲,高速飛行,一如我先前的預料。
  單看這樣的畫面,我肯定她們在追蹤我們,速度還比我們快,只怕不久之後便會出現在我們面前,大是問題,但華更紗口中唸唸有詞,伸指一點,香爐中忽然血腥味大作,燃放出的輕煙顏色由灰轉紅。
  「這是……」
  「是你與她的血,要是沒有這最關鍵的東西,絕沒可能隨便抽人魂魄的,這種事情太誇張了。」
  「是嗎?我倒覺得你隨便把刀架在人脖子上,還有隨手把人劈兩半,這類的事情才真算是誇張。」
  「你如果想試試變成兩半的滋味,現在就是好時間,不用等到做夢。」
  華更紗這樣說著,但她也無意在這種時候當真動手,畢竟眼前大事為重,所以她話說完,手指連彈三下,香爐中的溫度陡升,一下子釋放出大量紅煙來,到最後更燃燒成紅色血焰。
  與此同時,水鏡中的冷翎蘭身軀一震,雙目閉上,竟然在獅鷲背上睡著了。我見狀大喜,冷翎蘭只要這樣一睡,追擊隊伍定受影響,一時間不可能再追上我們了,不過開心的話還來不及說,華更紗反手一指,點在我眉心,我立即喪失意識,昏睡過去。
  所謂的「昏睡」,是一個比較奇特的感覺,閉眼,馬上就回復清醒,好像被傳送到一個奇特的黑暗世界,我可以清楚地聽與看,只不過什麼也看不清楚、聽不仴楚,因為這個世界裡什麼也不存在。
  我還記得華更紗之前說的話,只要我意志力夠強,便能夠主動操控夢境,現在這夢境中只有我一人,正是造夢的最好時機,問題只在於……我要把這個夢調整成什麼使子。
  有了,華更紗剛才特別使用水鏡,讓我看到冷翎蘭那邊的狀況,就是為了這個吧!
  心念一動,我開始全神貫注,夢境裡也一下子變得光亮,黑暗中出現了景物,正個看來就與冷翎蘭駕獅鷲所經過的地方一樣,是一片陽光下的樹林。
  我才把這座樹林製造出來,陽光也在頂上盛放,就看見一道黑影從半空中摔落下來,看情形好像會直接摔在地上的,卻在半空一下翻身,連續幾個觔斗,把下墜力量卸去大半,穩穩地降落在一處樹梢上。
  冷翎蘭的身手如我預期中一樣好,安然降落之後,她立即抬頭,想找尋半空中獅鷲騎隊,召喚獅鷲下來,同時也不解自己為何會突然失神摔落。
  如果讓她研究出答案,那我就要糟糕了,所以在她面露疑惑表情,只看見晴空中的藍天白雲,沒看到半頭獅鷲時,我便搶先出聲叫人。
  「嘿,看到哥哥也不曉得打招呼嗎?真是沒有禮貌。」


第二十九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六章 如來神掌 六陽霹靂
  聽到我的聲音,冷翎蘭瞬問表情一變,原本冰冷的眼神,在回頭望見我的瞬間變得熾熱如火……可以把人活活燒死的那種。
  我為了不讓冷翎蘭察覺,把放在背後的右手高舉,讓她看到我右手抓著的一個獅鷲腦袋,這當然只是幻影所化,但我盡力幻化得逼真,碩大的獅鷲腦袋還在往下滴血,怒目、利牙,看起來栩栩如生。
  「約·翰·法·雷·爾!」
  冷翎蘭恨聲喊出我的名字,這種一字一字,咬牙切齒的叫法,近期內恐怕變成了專利,而我也該覺得榮幸,因為我這個素以冷靜聞名的妹妹,在看到我之後,立刑放棄思索,第一時間拔刀、飛身而起一刀就往我頭上斬下。
  「狗賊!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這種卑鄙手段就只有你會用!」
  雖然懶得辯白,但我實在是很想抗議。據我所知,冷翎蘭由於作風霸道強橫,得罪了很多人,仇家一點也不比我少,外出時候遭遇伏擊、偷襲,那根本是一天幾次的家常便飯,絲毫不足為奇。
  這樣的情形下,她居然說什麼只有我會用這種卑鄙手段,一遇襲就說是我搞的鬼,這根本是刻意中傷,平常時候我自己也忙得要死,哪有時間專門跑去暗算她?被她當成頭號仇敵簡直是無妄之災,看來這趟還真是來對了,我有絕對必要把事情弄個清楚。
  力劈山嶽的霸海一刀,當頭斬下,氣勢委實驚人,刀刃未至,鋒銳刀氣已封鎖我周圍半尺,無論我往哪方面閃躲,只要一動,這些刀氣就會被牽引而來,將我碎屍萬段。
  這一刀確實是很厲害,但是在虛幻的環境中,再厲害的刀也沒有意義,我一眼看破此刀虛實,不避不閃,就以自己的身體硬接這最強一刀。
  刀風撲面,我長笑一聲,昂首面對冷翎蘭,看似無堅不摧的一刀,卻在砍到我面前一尺的時候,像是碰到了什麼隱形防壁,硬生生被截停下來,還發出一聲清脆高亢的金鐵相鳴。
  異變突生,冷翎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催勁發力,二度再攻,卻仍是難以突入分毫,半空中還隱約出現淡金色光芒,將我周圍一尺籠罩在內,這種奇異特徵屬於慈航靜殿武學,身為慈航弟子的冷翎蘭絕不會陌生。
  「金鐘罩第九關功力?你怎麼可能會有……」
  「嘿,妹子,別太看不起哥哥啊,我和你師父心禪大師交情不錯,他私下送了我不少東西,區區金鐘罩何足道哉?我隨便練練就上第九關了,你想學嗎?我可以教你啊。」
  「……不可能……第九關功力,像你這種人。」
  「由不得你不信了,這種事情很講天份的,如果不是金鐘罩,那你的刀為什麼砍不下來?難道是有鬼嗎?嘿嘿,說過金鐘罩不算什麼了,讓你見識點好東西吧。」
  我冷笑一聲,舉起雙臂,雙掌虛捧環抱,一道柔和的白光自掌縫中綻放,看似平和,卻自有一股王道威勢,將冷翎蘭刀上的勁道全數化消,反過來逼得刀尖猛烈搖晃,緊跟著,一個「卍」字符號自我掌縫中浮現,所有白光凝聚於卍字之中,光華燦爛,耀眼奪目,正是猛招催發先兆。
  如來神掌·佛光初現!
  芯航靜殿掌門神功,也是當今佛門的最頂級絕學,在我手中使出,剎那間的威勢,驚絕百里,風雲變色,一掌推出,地陷三尺,沙爆九霄,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在耀眼白光中轟發出去,冷翎蘭首當其衝,手持巨刀的她變成了斷線風箏,被這股巨力轟得滾跌出去。
  這一下掌力設定得太強,是我參照心劍神尼、萬獸尊者動手時的威力而發,如果換算成實際力量,就是用第八級頂峰力量推動,冷翎蘭要是真的挨著這一掌,後果是必死無疑,可能當場就成了一團碎肉,所以掌勁一吐,立刻往旁卸散,轟然巨響聲中,整片樹林同受波及,瞬間被毀去大半。
  「哈~哈哈哈哈~~」
  我放聲大笑,聲音遠遠地傳出去,整個空間同受震盪,連地面都揚起塵沙。這當然不是我的應有力量,但我這個人雖然修為有限,卻有幸經常見識到絕頂高手的對戰,那些絕世高手運用力量時會造成什麼影響,我早就看熟了,現在依樣畫葫蘆,製造應有的聲光效果,這當然不是什麼問題,輕易就把冷翎蘭給唬住。
  難得當一次高手,確實是很有成就感;甚至說得上是快感,最可惜的一點就是自已不但要設想如何發招,就連發招後的一切聲光效果都要負責搞定,這種味道實在很怪異,搞到不太像是高手戰鬥,反而像是導演在拍戲。
  (算了,別想那麼多,先把把眼前的事情搞定才是道理,剛才那兩下先聲奪人,冷翎蘭已經信了八成,還要再追加一下,讓她深信不疑……)
  我一轉頭,在煙塵中搜尋到冷翎蘭的位置,定睛一看,發現她拄刀跪地,嘴角溢血,滿面塵沙,十足一副狼狽模樣;向來堅定的眼神,這時充滿驚疑與不信,無法接受剛才發生的事。
  太過逼真的夢,會影響現實,我費盡一切努力,營造出這個與現實一般無異的夢境,冷翎蘭無從分辨,以為自己身在現實,所受到的衝擊與傷害便直接影響肉體。金鐘罩的反震、如來神掌的一擊,已經將她震傷,令她單膝跪地,必須要拄刀撐住,才能維持住不倒,而嘴角的溢血,更顯示她腑臟已傷。
  「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有這種力量?」
  「你這句話剛才說過了,而我也已經告訴過你,有些事情是很講究天份的,我是你宿命中的剋星,敗給我是你的宿命,不用覺得奇怪啊。」
  用悠閒的語調說這些話,這其實是我一著很毒辣的心理戰,灌輸給失敗者「宿命」、「命運」之類的思想,當這些思想深入腦中,見了面不用開打就先輸掉一半,甚至連反抗、敵對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我本身並不擅長心靈控制一類的魔法,要不然只要找到一個心靈破綻,順勢強攻猛打,瞬間就能把對方控制。現在只好以勤補拙,把一件事反覆做上多次,看看能不能在冷翎蘭的心靈防壁上打出洞來。這個方法看似不切實際,卻有著不可忽視的實效,別的不說,至少羽虹就是被這樣擺平的。
  聽了我的話,冷翎蘭臉色一變,怒斥道:「胡說!將你親手斬下,這才是我的宿命。」
  反應激烈,讓我有些意外,假如冷翎蘭只是冰冷地一笑,簡單俐落地放出狠話,那剛才對她的言語打壓基本上就無效,可是她反應如此激烈,超過我預期,看來是有機可趁。
  「哈哈哈,斬下我?放馬過來,就給你斬斬看,我站在這裡不動,看看你怎麼把我斬下,」
  我放聲大笑,對泠翎蘭招了招手,要她過來斬我。這個挑釁果然生效,冷翎蘭激起戰意,拔起霸海,怒吼著往我衝來,巨刀揚起,毫無花巧地一當頭劈下,刀勢到了半途,隱約出現風雷之聲,威力驚人。
  慈航絕學·六陽霹靂!
  光之神宮的滅魔殺著,吸納空間之中至陽至剛元氣,瞬間爆發,威力無儔,從五百年前便馳名至今,誅邪無數。這霹靂絕學雖強,修練卻不易,沒有極大毅力與苦修便絕難成功,冷翎蘭在這年紀便將此上乘絕學完成,說出去是非常驚人的事。
  心禪大師真是不夠意思,明知道冷翎蘭見我面就拔刀,居然還讓她修練這麼麻煩的武技,練成了也不警告我一聲,幸好我今天是在這種情形下碰著,否則早給劈成碎屍了。
  冷翎蘭應該是把這當成壓箱底的秘密吧?不是碰到真正的強敵,她不會用出來的,剛才她被金鐘罩給擋住,現在是想用六陽霹靂破壞金鐘罩?有意恩,給你點新花樣玩玩。
  我剛才說過會不避不閃,現在索性連護身氣勁也不運,任由冷翎蘭這霹靂一刀當頭斬下。
  陽霹靂確實是驚世絕學,運用得當,有正面砍破金鐘罩的實力,但冷翎蘭閉門練功,沒機會見識到世上絕頂高手的戰鬥,縱然看了事後的影像紀錄,也感受不到那些只有在現場才能體會的東西,所以,她在戰鬥上欠缺了一點見識……
  轟隆!
  巨響聲中,六陽霹靂的勁道集中爆發,把地上劈出一個大凹坑,但卻沒有能夠傷我分毫,在刀勁爆發的瞬間,我雙腳不動,僅憑身體的閃電擺動,間不容髮地避開刀一氣,讓那爆炸性的刀罡貼耳擦過,還順勢反手一擋,碰在刀身旁側,把刀勁卸開。
  肉眼所不能捕捉的閃電極速,是做到這一點的主要理由。以速度為強項的第八級高手,絕對可以這樣接下冷翎蘭的刀招,再強的攻擊,如果無法命中敵人,那也是沒意義的。
  一擊之後,地上被劈出大凹坑,但我站在原地,動也沒動一下,還能好整以暇地一向冷翎蘭,對她微笑。
  「沒、沒可能……」
  「都已經說到第三次了,還有什麼沒可能嗎?有句話叫做存在即合理,如果真是那麼沒可能,那你的刀為什麼斬空了?」
  換作是羽虹,這一下大概就戰意崩潰,人也會跪下去,但冷翎蘭聽了這番話,卻像是火上添油,驀地激發出更強的鬥志與戰意,霸海刀光激閃,發動新一輪攻擊。
  我與冷翎蘭之間的距離不足一尺,在這超近距離揮刀,要閃躲實在不容易,更何況霸海雖然沉重,但冷翎蘭運用時別出心裁,鼓勁迫發刀氣,一秒內近百道刀氣破空橫斬,去勢涵蓋四面八方,幾乎是無隙可尋,想要單純靠速度來閃躲,是絕世高手,那就是做夢……冷翎蘭真是倒楣,兩樣都碰上,我是她噩夢中的絕頂高手!
  「赫赫赫赫赫赫赫赫~」
  我長笑出聲,在電光石火間從容閃過冷翎蘭的每一刀……還順勢出指點去,按在刀脊上,命中那一刀的破綻,將她每一刀都破去,短短十秒一過,我破了冷翎蘭千餘記刀招,真正說得上將她大敗虧輸。
  所有刀招都被敵人破去,敗得如此淒慘,恐怕就連被破處都沒有這麼大的打擊。在那十秒之間,冷翎蘭的表情迅速起了變化,而這份心情直接反映在刀招上,便令她山後頭出刀越來越快,卻也越來越亂。
  我心中估計,冷翎蘭劈出最後一刀時,是強弩之末,我可以趁這機會將霸海打飛,讓她兵器脫手,但這估算卻出現差誤,還是很要命的那一種,冷翎蘭千刀不中,最後一下居然改變刀向,由直劈變成橫斬,一下對準我腰間斬來,還迫發刀氣,這麼來,我就算速度再快都不可能躲得開。
  「這麼狠?去你媽的!」
  怒罵一聲,我鼓動內勁,全力反擊,兩臂同時推出,一剛一柔、一冷一熱,以兩種極端屬性發動,迎向冷翎蘭的一刀。
  上天下地至尊功·地霸氣訣。
  火熱的陽剛氣勁正面迎向霸海,以硬碰硬的結果,不但橫斬一刀被破,握刀的手承受不住巨力,虎口爆血,霸海脫手飛出,在半空中震碎成三截,落地成了廢鐵;冰冷的陰柔氣勁,則是在破招之後長驅直入,瞬間封住冷翎蘭的七處要穴,還將她原姿勢不動地推送出十尺之外。
  這一下的效果,是模擬李華梅第八級力量的施為,冷翎蘭的慘敗是必然,而在力量、速度、技巧三方面的壓倒性潰敗後,縱使鬥志再堅強,冷翎蘭的理性也不得不承托失敗。
  「……你……你這卑鄙小人……」
  「哦,不錯,除了不可能與沒可能之外,終於聽到了新詞,挺讓我高興的啊!」
  「你不是說自己站在那裡不動的嗎?出爾反爾,卑鄙無恥!」
  冷翎蘭嘴角溢血,英武剛毅的美麗面容,因為憤怒而扭曲,乍看之下,這表情說得上是正氣凜然,令人心折,可是聽聽她嚷出來的話,我實在是覺得啼笑皆非。
  「真要罵也是沒錯啦,我兩腳移動了,但我既不是黑龍王,也不是心劍神尼,只是一個不久前還被你劈得滿街逃跑的喪家犬,現在你把我讓招當成是天經地義,那是已經承認不如我,知道我注定是你的剋星了嗎?」
  我笑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倒是可以直截了當承認,沒錯,我是說話不算了!那又怎樣?我從小時候就常常說了不算的,誰教你蠢到連這都信!」
  聽到我這麼說,冷翎蘭臉現怒容,雖然不吭一聲,可是緊咬的牙齒卻誤把嘴角撕裂,一滴鮮紅赤血流下,更顯出心中的憤恨。
  「怎麼了?輸給我一次就氣成這樣?雖然我是動了腳,但我還是以實力敗你,這點你總不會賴吧?」
  我得意地大笑,冷翎蘭打又打不過我,說也無話可說,被逼到最後,冒出了夷所思的話語。
  「你……你這個無賴,從小你就是這樣,說的話沒有一句算數,寡信輕諾,最無恥的就是你了!」
  這句話聽似有理,其實非常沒頭沒腦,我和冷翎蘭小時候的交往,算起來也只有月櫻未出嫁之前的那一段,後來我把前事盡數忘記,與這位二公主身份有別,連見面的次數都算得出來,更別說與她許過什麼承諸了。
  如果是月櫻出嫁之前的那一段時間,那就很好笑了,一個是小男孩、一個是小女孩,兩個孩子之間的童言童語,說的時候是很認真,但根本就搞不清楚現實狀況,就算說了什麼難以實現,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總不成我說要摘月亮給她,她就真的怪我沒摘下來吧?
  「呃……我說話很多時候確實也是有問題,這個我不否認,但你可不可以提示一下,到底是哪一句讓你不滿意,記恨到現在?」
  我盡量很和氣地問話,不要讓自己看起來太凶神惡煞,但這份苦心卻沒有收到回報,冷翎蘭怒瞪了我一眼,一口唾沫就吐在我臉上。
  這真是許久不曾有過的奇恥大辱,憤怒之餘更嚇了一大跳,這口唾沫可不是開玩笑,以冷翎蘭的武功,若是含勁射出,別說是把人眼睛打瞎,甚至可以把臉轟得稀爛,幸虧她沒有這念頭,否則我可能吃上大虧。
  想到這裡,我怒從心起,真想一個耳光揮下去,讓這不識好歹的女人吃點苦頭。但手掌揚起,冷翎蘭絲毫無懼,一雙眼睛直視過來,目光澄澈,我這一巴掌竟是落不下去。
  沉默半晌,我把手放下,抹去臉上的唾沫,搖頭道:「你打也打了,口水也吐了,說起來什麼便宜都是你佔了,你說要殺我,我也沒話可說,但什麼事情有硬幹的,沒有硬冤枉人的,就算要再砍再殺,起碼給我一個能信服的理由吧?」
  出乎意料,這番話居然起了作用,冷翎蘭憤怒的目光慢慢軟化,轉過頭去,不願看我,低低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你欺騙了姐姐!」
  「呃?」
  「當時你明明在我面前發誓,無論如何,你都會去金雀花聯邦救姐姐回來的,你跟我約好,跟姐姐也約好,不管有多難,你一定會把姐姐接回來的……這件事……你沒有做到……那時候,我們明明是那麼相信你……」
  冷翎蘭一字一字地說著,聽得出她的認真、遺憾,還有滿腔的怨憤,我將這些話義聽在耳裡,最初有點茫然不解,但很快就化為晴天霹靂的震驚。
  之前我想過很多次,猜測冷翎蘭對我的惡感從何而來,基本上我的所作所為,本就得不到女性尊重與好感,在阿里布達任軍職時,與一些下級貴族胡作非為,強暴民女、嫖妓不給錢、推倒過街的老太婆,還把老太婆牽著的小女孩拖到暗巷去,大家輪流上……
  這些事情雖然不能說常常發生,但也絕對不是偶爾才有一次,算起來沒遭天譴已經不錯,冷翎蘭把我這些行徑看在眼裡,對我這個糟蹋女性的男人自是深惡痛絕,會恨我恨到咬牙切齒,絲毫不奇怪……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但我怎麼樣也沒想到,當我實際問起冷翎蘭憎恨我的理由,她給出的答案竟然會是這樣。
  「……你說我是個說話從不算話的無恥之徒,就是因為我沒有把月櫻姐姐接回來?」
  「不錯,難道你有實現自己的承諾嗎?你這個小人。」
  冷翎蘭的語氣非常認真,我聽在耳裡,一方面覺得啼笑皆非,一方面卻想大叫救命啊。
  首先,當年對月櫻許下的承諾,我絕對認真,也付諸實現了,至於後來在第三新東京都市出了問題,被變態老爸封印記憶,這個不是我事先能料到的,而我記憶被封印後,把一切都忘記,沒有能夠遵守對月櫻的承諾,更把對冷翎蘭說過的話也忘光。
  冷翎蘭不知真相,見我久久沒動作,又完全變成一個輕浮、敗德的浪蕩子,以為我背棄承諾,從此深恨於我,把我當成人渣一樣看。這裡頭的情由直到現在才明日,想起來是覺得活該,這筆帳不認也不行,但如果真要認,我覺得很無辜啊,又不是我自己願意失去記憶的,若說我有錯,難道變態老爸不用負責任的嗎?
  「這……這個……當年我是做得不好,但月櫻姐姐也沒怪我啊,現在我們兩個還是在一起了,雖然她沒有回阿里布達,但那理由你也知道是為什麼,總不能都算在我頭上吧?」
  「哼!花言巧語,我最不能理解的就是這點,不曉得你用了什麼詭計,讓姐姐這麼相信你,還原諒你的背信棄義。像你這樣的無恥小人,根本沒資格與姐姐在一起。就算死上一百次,也難以贖你的罪孽!」
  平時冷翎蘭看到我,除了拔刀砍人,再不然就是極度冷漠與蔑視,話部不屑與我說,沒想到現在一發洩起來,居然罵得無比順口,一句接著一句出來,還真是把我給嚇了一跳。
  「我說冷二公主,你也講點道理,我和月櫻相愛,你根本是局外人,我們兩個幸福就好了,關你屁事啊!還有,我讓你幾分顏色,你就開起染房來了,當年的承諾我沒守住,是我不對,但我那時才幾歲啊?」
  我怒道:「那時的我不過是個小鬼,武功不成,魔法也不會,要殺去金雀花聯邦接人,你說怎麼接?難道殺過去幫大總統口交,吹到他滿意,自動把老婆送我當禮物帶回嗎?這種事你認真計較上十幾年,神經病啊!你的心智狀況也是小孩子嗎?」
  「遵守承諾這種事,是一個人的根本,不是你想遵守就遵守,想拋開就拋開的。你沒做到你承諾的事,我這輩子都看不起你,你們法雷爾家族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唉呀?說得那麼難聽,難道你自己不是法雷爾家的人?雖然大家不是同一個媽生的,不過好歹也是兄弟姐妹,變態老爸與你娘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閒著沒事就打個友誼炮敘敘舊,有了你和星玫,算起來你們都是愛情的結晶,是愛的產物,不應該心懷仇恨,有事沒事都在追我砍。」
  這些話一半以上是沒話找話的胡扯,但很奇怪的一點是,聽到我提起變態老爸的名字,一直表現得毫無畏懼的冷翎蘭,突然露出驚恐之情,彷彿遇到了剋星,這事讓找嘖嘖稱奇,心覺有異。
  「怎麼了?你對源堂的反應很特別喔,雖然你是庶出的私生女,沒得到多少父愛,但我也一樣沒有啊,其實這是好事耶,那傢伙心理變態的,如果常常得到他的父愛,你一定會發瘋的。」
  我道:「我聽月櫻姐姐說過,她出嫁時特別求變態老爸保護你和星玫,有一次那個……哼,那個老頭想要對你下手,差一點要得手的時候,是變態老爸及時趕到,扁了那個老頭,救了你出來,讓那個老頭從此不敢再碰你,要不然……你早就不是處女了,這樣說起來,你還該對他說聲謝謝的。」
  在金雀花聯邦聽月櫻說到此事時,我還非常訝異,覺得變態老爸行事難得如此英雄,不過他也很有可能是躲著看了半天,才在緊要關頭現身救人的。
  「胡說!事情才不是這個樣,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時候的事,一派胡言……」
  冷翎蘭忽然大叫起來,完全失控的神情,證明我的猜測沒錯,肯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內幕。
  我想要把這些謎團弄個清楚,可是冷翎蘭的表情卻陡然一變,好像忽然之問發現一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由原本的驚惶狀態迅速鎮定下來,眼中神光一閃,回復了理智。
  不僅如此,冷翎蘭的目光望向四周,銳利有如鷹隼,彷彿在尋找著某些東西,這種眼神讓我心裡發毛,連忙出言想要擾亂她的心神,但已有定見的冷翎蘭卻不為所動。
  「獅鷲的頭……不見了,天上的雲……地上的裂痕……」
  冷翎蘭喃喃自語,突然全身一震:「原來如此,這是心靈控制的幻境……」
  「啊!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我故做不知,但心裡卻曉得不妙,而且感覺到自己正迅速失去對這夢境空間的控制力,冷翎蘭藝出慈航靜殿,長年進行禪定修為,精神力遠勝於我,她一察覺真相,我就無法與她正面對抗。
  剛剛這麼想,冷翎蘭一聲長嘯,猶如神龍破空,在長嘯聲中,冷翎蘭神完氣足,一下站立起來,已經斷裂四散的霸海巨刀赫然重新出現在她手上,而她望向我的眼神……像獵人看見獵物……還是很肥的那種,眼中閃閃發光到像是快燒起來。
  「用這種三流的手段,你以為能騙我多久?下三濫的手段,現在該是你自食惡果的時候了!」
  「嘿……嘿嘿……我說妹妹啊,有、有話慢慢說……」
  我乾笑幾聲,聲音沙啞難聽,連自己都聽得出自己的心虛。冷翎蘭手提霸海,步步進逼,整個夢境空間像是被她完全掌控,對我形成極大的壓迫感,我除了一步步往後退,就沒有別的辦法。
  跟著,霸海高舉,巨刀有如晴空中的一道驚雷霹靂,轟然砍下。
  「賤賊!你去死吧!」


第二十九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七章 侵筋入脈 焚情香膏
  「哇啊啊啊……我……我頭在否?我的頭還在不在?腦袋有沒有被砍成兩半?」
  驚惶失措的叫喊,換來腦門上挨了重重一擊,手勁奇重,我差點以為自己腦袋要凹陷進胸膛,但這樣子也有好處,至少我腦袋還在不在的這個問題,就有答案了。
  「你要殺我啊?下手敲那麼重,頭被你敲掉怎麼辦?」
  「你在做惡夢,要把你弄醒,手勁當然要重一點,你能醒過來算是不錯了,要是我這一下手勁不重,你醒不過來,那就不只是腦袋不見,整個人都要變兩半了……你這個妹妹,下手的方式倒是與我挺像……」
  「是啊,所以她與鬼婆你一樣討人厭……」
  我歎一口氣,搖了搖頭,把混亂的思緒平復,望向華更紗。她知道冷翎蘭的下手方式,顯然在我做夢的時候,她有辦法從外窺視,把整個夢的內容看得清清楚楚,既是如此,我也就不用再向她解釋什麼了,倒也省事。
  「我那個妹妹怎麼了?我這邊清醒過來,她總不會還在做夢吧?」
  「那倒是沒有,她也已經清醒,只不過……有一點點小狀況。」
  華更紗把手一擺,灑在車頂的水灘再現光明,水鏡重開,顯現出影像,我又看到冷翎蘭了。
  夢境中的她,並沒有受到多少傷害,我使用的猛招也刻意避開了她,就算在現實中清醒,傷勢也有限,我並沒想過會看到一個身負重傷的她,然而,她雖未遭到重創,卻著實狼狽,因為她最後劈向我的那一刀,在現實中也同樣劈了出去,但正前方沒有人,這一刀卻將她所騎乘的獅鷲砍落腦袋。
  獅鷲斷首,倒楣的冷翎蘭便跟著那斷頭屍體一起從空中落下,以她的武功,這一摔是要不了命,靠著霸海重劈地面,抵銷大半摔墜力道,算是安全降落,可是在一眾手下面前搞出這些,也算是非常狼狽了。
  「奇怪,你看到你妹妹沒事,好像還滿開心的?」
  華更紗的這種問話,我已經非常習慣,大概又是想說什麼以我這樣的壞人形象不應該有這樣的反應,看起來不夠壞、不夠邪惡。對於這種人,我已經懶得解釋,隨口道:「沒什麼,隨便表個情而已,沒有特別意義,你要是看了不滿意,我也可以咬牙切齒給你看,反正現在你最大,想看我什麼表情隨便點就是,別太在意。」
  「嘿……你妹妹說的事情很有意思,從這些情形看來,你父親對她的影響很大,甚至可能還大過對你的影響。下次再碰面,可以再向你妹妹問個清楚,不過有些謎題。是只有你父親才能回答的,哈哈,你們這一家人真是難得,要找個比你變態的人容易,但要找個比你們家更變態的家庭,那真是世上罕有。」
  華更紗笑得歡愉,但她所指出的問題也沒錯,冷翎蘭那些沒有來得及說出的話,聽起來與變態老爸關係甚深,如果不找他問問,恐怕難有真相。
  然而,要再次與冷翎蘭這樣談話,那可是千難萬難,她有了戒心,故技難以重施,不會輕易上當,再見面的時候,只會回到大家拔刀對砍的局面,不可能再有這種就話的機會。
  至於變態老爸……要從他口中問話的可能性,遠比從冷翎蘭那邊問什麼更低,不管是力敵或智取,變態老爸都是佔盡上風,我想不出任何可能從他那裡套出話來……除非是他自己想說。
  「現在最大的收穫是,成功干擾了你妹妹的追擊行動,等她再追上我們,估計已經是抵達邊境的時候了,那時……」
  華更紗的冷笑突然變得很詭異,那個意思我也心裡有數,冷翎蘭到時候追趕上來,一戰難免,這次不能再用夢境取巧,勢必是一場激戰,要怎麼過這關就很費思。
  不過,手上的籌碼不少,硬碰硬我雖是極力想避免,但真的發生了,也未必會落在下風,就是要看到時候拿什麼籌碼來周旋了。
  「對了,我們到這裡有一段時間了,你最好下去看看,焚情膏的份量你調得過重,抹上去太長時間不處理,肉體上的刺激會傷害精神,就算弄到精神崩潰都不奇怪。」
  「你怎麼知道我調的份量過重?」
  「我可不像你這種業餘貨色,我是專業人士,那種事情只要聞一次就曉得了,怎麼?難道你非要把東西塗抹在人身上,才能確定藥量是太多還是太少?」
  華更紗道:「還有,剛才那些刺客襲擊我們,人來得詭異,我想你心裡應該有點數了,當心一點,我們很快又會見到這批人的。」
  正如這個無良鬼婆昕言,我確實是心裡有數,但現在也不用多說什麼,就與華更紗一起下了車頂。我要去看看焚情膏的施用效果,那個場面絕對是女性不宜,但如果女性自己不在意,我也沒什麼好顧忌的。
  打開房門,一股濃烈的腥味撲鼻而來,那是汗味、唾液、女性淫蜜所綜合組成的氣息,我已是非常熟悉了。
  半裸的羽霓、赤裸的夏綠蒂,兩具雪白的胴體,彷彿在玩女性摔角一樣,交織迭在一起,看到我們進來,羽霓還能直起腰桿,向我點了點頭,夏綠蒂卻像是什麼也聽兄、看不到,只是雪嫩香軀不住痙攣,大口喘著氣。
  「哦,進度如何呢?」
  把女記者的兩腿分開,仔細觀察。在我離開的時間裡,羽霓把夏綠蒂的肉體當做尋歡工具,雪白的屁股已被摸得發紅,花谷也正被羽霓的手指完全撐開,肉瓣邊緣被揉得紅腫,蜜肉間淌滿清亮的淫液。
  淡青色的焚情膏,已經完全被淫蜜衝開、化去,融入血肉之中,讓年輕的女記者此時情動十分,淫蜜以從未有過的熱情源源而出,殷紅的肉穴彷彿一張滑嫩的小嘴,不住張合,吐出一股股濕潤的液體。
  恥毛被淫蜜浸透,一縷縷整齊地貼在花谷上,柔順之極。濕淋淋的陰戶被手指攪弄得不住變形,雪膚蜜肉,紅白分明,在燈光下顯得越發嬌艷;玉體泛起一層艷紅,下體一鼓一收,擠出大量溫熱的液體,連大腿內惻也一片濕滑。
  我湊近一看,羽霓也順勢手指動作加大,只聽見夏綠蒂一陣陣尖銳叫聲,高亢入雲,而肉穴就像無法控制般蠕動不休;隨著手指的撫弄,那些熾熱的嫩肉不住戰慄傳來陣陣難耐的飢渴。
  「效果很不錯啊,焚情膏已經全部被血肉吸收了……」
  我確認完狀況,摸了一下夏綠蒂的大腿,發現體溫高得異常,再看夏綠蒂的表倩,發現她在連續的高潮下,已經兩眼翻白,意識不清,嘴裡說著不成句的囈語,這情形相當危險,必須要進行處理。
  華更紗的聲音從後頭傳來,「喂,你的靈藥還真靈啊!不過要是搞到實驗體發瘋,你的藥還有什麼用嗎?」
  「你別管那麼多,我自己也知道,這些問題我會處理的。」
  「唷,用藥用到對實驗體傷害這麼大,太沒人性了吧?」
  「別妨管我,再囉唆小心我在你飲食裡頭也下焚情膏。」
  我才要進行動作,「嗤」、「嗤」兩聲輕響,兩根細針飛射而來,分別插入夏綠蒂的頭頂,針一沒入,急促的喘息聲就停頓,夏綠蒂兩眼閉上,竟然已經陷入熟睡之中。
  焚情膏的效力極強,其實我還沒有完全創造成功,基本上這藥膏是一種失控的作品,藥力被血肉吸收後,猶如脫韁野馬,想停也停不下來,這次使用本就帶有試驗的意思,現在雖然還在估算狀況內,但是被塗上焚情膏的肉體,一直維持在情慾高亢的狀態,別說是睡眠,就算想暈也暈不過去,現在兩針入腦,夏綠蒂立即停止動作,這法可不尋常。
  兩支細針插在頭頂,短短幾秒,細針就消失不見,乍看之下……好像是沒入血肉。我伸手一摸,適才針插之處隱約有幾分涼意,這才明白華更紗所用的針是凝冰而成,遇熱即化。
  「讓開!」
  冷冷一聲,華更紗閃身出現在我身旁,左手一抬,一股無形氣流將我推開,她右手連閃,冰芒在夏綠蒂腦門閃現七次,七支長短不一的冰針插入腦門要穴,迅速溶解。
  冰針雖然熔解,但蘊含在針內的氣勁卻順勢入體,不但融入血肉,甚至侵筋走脈,這是極高明的醫道手段,配合不同內勁的運用,效果變化萬千,我也無法推算。但從華更紗手上用出來,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好用途。
  「胡說,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呃?我想想而已,這你也看得出來?」
  「你的眼神就寫滿了這種意思。告訴你吧,這種技術是我經過長久實驗,專門開發出來,定魂凝神,幫助人們穩定心神所用,可以說是用來救人的。」
  「哦?看不出來啊,你也會做一些對全人類有益的事。但你平常都把這一套技術用在什麼人身上呢?」
  「一般時候是戰犯,問話比較容易,只要幾根針連紮下去,別說是鞭打、鐵烙,就算你當著他們的面,把他們的肉體給生生活剮了,他們的精神也都會被強迫鎖定清醒,沒法藉著發瘋來逃避的。」
  這……確實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人在遭遇太過強大的打擊時,精神會隨之異常,或是發瘋、或是失憶,這都是人體的自我保護機制,用來阻斷「傷害」的進一步發生,如果用外力強行終止這些保護機制,那傷害就會繼續發生,對人體造成更大的破壞。
  把人的意識強迫鎖定在清醒狀態,無論遭遇到怎樣的身心傷害,都不會暈倒或是精神崩潰,這其實是一種非常殘忍的技術,假如這種技術傅出去,一想各方的調教師、拷問師都會欣喜若狂,從這點來說,華更紗還真是開發了一門魔鬼的技術。
  「……你……你哪有資格說我沒人性?」
  這句話還有一個意義,普天下任何技術的成功開發,都不可能只憑研究者的天資聰穎。再怎麼有才華的研究者,如果不經過長期而繁複的實際測試,所研究的理論永遠只是空談,是一種未經證實的理論。
  華更紗能夠開發出這種技術,肯定經過不曉得多少次的實測,我估計不會少於上千次,甚至是數千次。每次的實驗都需要實驗體,以她的個性來推測,實驗體一定是人類,換句話說,能夠開發出這種技術,起碼犧牲了上千條人命。
  這也牽涉到另一個問題,要搞那麼多人來做實驗,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行事極為隱秘,從某些偏僻山村開始,數月之間讓幾個山村雞犬不留,就算有人發現也為時已晚;另一個方法就是背後有國家級的勢力作靠山,那別說區區上千人,就算幾萬人也不成問題。
  白家子弟對華更紗的稱呼是「院長」,這樣聽起來,第二種可能性較高,就是不曉得她在什麼地方任職了。
  「不用想有的沒的,這個作品等於是我們聯手製作,我很期待最後會出現一個什麼樣的作品。」
  「嘿,我從頭忙到尾,你只是來這裡插幾支針而已,什麼叫做聯手製作?就算講聯手,也是我和羽霓的聯手,你靠旁邊站吧,現在來講聯手,難道是想來分這個作品以後的賣肉錢?」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我之腹,這女記者橫看豎看也不是名妓的料,賣了她能賺多少錢?這點小錢我豈會覬覦?」
  「……意思是說,如果是大錢,你就要殺人奪物了?」
  「這……多言無益,先前在茶館你胡扯什麼暗殺拳,我後來經過苦思,入境隨俗,創出一套特殊技法,且讓你見識見識。」
  華更紗輕喝一聲,我以為她要向我出手,卻不料她半途轉向,一指點向在我身旁的羽霓。距離太近,這一下根本來不及閃躲,羽霓正專心與夏綠蒂接吻、搓乳,也反應不過來,我大吃一驚,生怕華更紗把羽霓怎麼了,但這一指似乎只是虛晃一下,沒有真的碰到人體就收回,回過神要進行防禦的羽霓也一臉困惑,不曉得發生何事。
  「嘿,沒有感覺嗎?這就是我獨創的暗殺技法……」華更紗冷淡說道,忽然神色正,對羽霓緩緩道:「你……已經射了!」
  話才一說完,華更紗身形閃動,一下子就出了房間,我和羽霓面面相觀,正覺得奇怪,羽霓的表情忽然改變,眼神變得迷濛,臉上慢慢浮現一個古怪的笑容,看起來雖然詭異,卻可以感受到她正處於極大的歡愉中。
  跟著,羽霓半趴在床上的嬌軀開始劇烈顫抖,修長的大腿、結實的美臀尤其抖得厲害,我大感詫異,本來想靠近去看,卻又想到華更紗匆忙離開,必是有問題,連忙退後數步。
  剛剛一後退,羽霓嬌呼一聲,結實的肉臀一陣緊縮,一道半透明的晶瑩清泉自她兩腿間激射而出,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燦爛的拋物線,險些就噴得我一頭一臉。
  如果是沒知識的土包子,大概會以為羽霓是失禁噴尿,但我一看羽霓爽到翻起白眼,不住抽搐的樣子,便心知肚明。
  「啊?瞬間爽到潮吹?這個厲害,如此暗殺技……怎樣都不能錯過啊!」
  想到這一點,我連忙大步奔出房間,追著華更紗的身影,大喊大叫。
  「喂!鬼婆,你跑到哪裡去了?我要拜你為師,你教我這招暗殺技吧!喂,師父,你在哪裡啊?」
  拜師學藝的事情沒有成功,看似無所畏懼的華更紗,卻對收徒弟這件事情非常反感。我向白家子弟打聽,據說華更紗之前曾經收過一個徒弟,貌醜如豬,卑鄙似狗,是一條絕頂的廢柴,但後來不知道怎麼的,竟然青出於藍,成就遠遠大過了她這個師父,華更紗自覺踢到大鐵板,難以釋懷,從今之後再也不收徒弟。
  「……這個世上啊,沒有幾個好人,連神也沒有幾個好神,徒弟有了成就,就整天只顧著搓奶,也不會分點好處給師父,太沒意思……我打定主意,今生是再也不收徒了。」
  「你想開一點嘛,最起碼你的徒弟沒有反咬你一口。這世界如此黑暗,徒弟不倒過來殺師父就算心地善良,你標準降低一點,就會快樂得多啊。」
  「你抱持這種理論來拜師,還指望我會答應你嗎?」
  「為什麼不會?你看我說話說得多誠懇,這麼直接的話都說了,起碼不用擔心以我說謊騙你啊。」
  這樣講,但我也自知沒多少希望,倒過來再想想,以華更紗這樣的辣手與狠辣,她對徒弟有怨言,卻沒有付諸實際行動,這實在很不可思議。
  「你……沒有去宰掉你徒弟嗎?就算他武功再強,總可以殺得他防不勝防吧。」
  「哼,那傢伙武功不強,比你還弱,只不過我殺不到他而已。」
  「呃?為什麼?」
  「因為……他已升天了。」
  原來是早就已經掛掉了,這就難怪華更紗會遺憾,再強的武功也殺不了一個死人,但從語氣裡聽來,華更紗對那名弟子的情感頗為複雜,好像不是只有單純的憎厭心情,這點我是問不出來,即使去向白家子弟詢問,也是人人一臉曖昧表情,誰也不肯真正說明。
  裝甲車持續奔馳,我們越來越接近邊境。看著沿途景物,我頗有些不勝唏噓的感覺,當初我也是帶領部隊,沿著這條路前往索藍西亞,進攻馬丁列斯要塞,那時遇到了邪蓮,也意外發生了很多事。
  要是我當時就被邪蓮幹掉,後頭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對很多人來說,這樣應該也比較好,因為我的存在對這片大地而言,帶給人們的不幸應該遠多於幸福,不過不管是幸福與不幸,這個世上的道理存在即合理,我也沒理由為了那些人的幸福,特別跑去死。
  以現在而言,在這部裝甲列車上,至少夏綠蒂就很想要我去死,說不定……哪天我運勢低,特別倒楣的時候,真會如她所願也不一定,但至少目前而言,我沒有特別成全她心願的理由,甚至她整個身心都被我把弄於指掌之上。
  焚情膏是太過霸道的藥物,塗抹之後,經歷多次高潮,已經完全化入血肉之中後頭我再塗抹幾次,如此反覆之後,藥性深入骨髓,就算是找來再高明的醫者,也不可能拔除了。
  「……聽懂了嗎?這就是告訴你,你的人生、你的夢想,將從這一刻開始發生改變。你也應該感覺到了,身體現在變得非常敏感,稍微挑撥一下,水就流個不停;想要性交的慾望,怎麼做都減不下來……嘿,這些你自己都很清楚吧。」
  我道:「每天要搞個幾次才能滿足呢?一次?三次?還是五次?不管是多少次,你每天大半的時間,下頭大概都會濕淋淋的吧?這樣的身體,還能堅持你本來的意用你的筆揭開真實、主持正義嗎?我看還是找間妓館去報名,從此你有得爽,又有錢收,還連帶娛樂別人,這樣才是美滿人生。」
  夏綠蒂注視著我,死咬住嘴唇,什麼話也不說。仍是赤裸著身軀的她,得到了暫時的清醒,因為我讓羽霓停止了對她的調教,帶她去沐浴沖洗,把身上的污穢洗滌乾淨。
  肉體上的污穢可以洗去,但已經染上污穢的肉體卻不可能再乾淨。被一桶冷水從頭上澆下的夏綠蒂,最初是渾渾噩噩,過了好一會兒,眼神中才慢慢回復光采,有了理智。
  在初看到我和羽霓的那一眼,我在女記者的眼中看到了畏懼,那種目光彷彿看到了一雙男女惡魔站在眼前,但沒過多久,由理智所激起的些許勇氣,就讓夏綠蒂想要開口說話,而從她眼神中的憤怒與仇恨,我可以料想到不是什麼好話,所以沒等她開口,我就搶先打斷。
  「你要說的東西是什麼,我大概心裡有數,不過……你以為自己是李華梅還是冷翎蘭?放話嗆聲得要靠實力,你有什麼實力來報仇或是堅持理想?是你的筆還是你的嘴?或者……」
  我淫笑著,伸指到夏綠蒂赤裸的酥胸,在那嫩紅色的乳蕾上彈了一下,痛楚立刻讓女記者叫出聲來,眼角也閃現淚光。
  「或者……是靠你這具淫蕩的肉體呢?」
  整天對女人淫笑實在不太好,可是現在的情形由不得我不笑,特別是當我指頭彈於去,這具徉溢著青春氣息的胴體,不但乳蒂迅速翹直挺立,像是一顆腫脹的小葡萄,兩腿間甚至汨汨流出淫蜜,被強烈疼痛的刺激引起了反應。
  「知不知道這樣下去,你必然要面對的東西是什麼?這個我可以告訴你,本來你有很大的可能會瘋掉,但現在是不會了。以藥性發揮的情形來看,我想你以後要多喝水,因為……停不下來的性刺激,你的肉洞會一直流著水,再也不用擔心乾燥的問題了。」
  我道:「這只是外部的生理徵兆,再深化下去,藥效會永久性地改變生理,繼而響心理,你腦子裡除了性交,就再也沒有別的念頭,理智盡失,連吃飯睡覺都會忘記,為了爽一下,你什麼事都肯做,甚至……看到男人的東西,你就會開始流口水。到了那時候……」
  聽我講到這裡,夏綠蒂忽然露出一種極度驚恐的表情,站立不住,跌坐在地,抱者頭大聲尖叫。
  「啊,不、不要……我不要這樣子……」
  直接被人宣告未來,那種感覺實在是很糟糕,尤其當那個未來還是殘忍到極點。完全背離人道時,光是聽見就會想要發瘋了。如果想發瘋又瘋不起來,那麼人就會發生改變,畢竟……為了掙扎求生,人的適應力有時候簡直強到可怕。
  我不再說話,一句話也不講,只是靜靜地站在這裡,俯視著夏綠蒂,看她從尖叫、大哭、啜泣,慢慢地沉默下來,然後,我發現她的呼吸聲有點粗重。
  因為是坐倒在沖洗的水泊中,夏綠蒂的身上都是水,我最初並沒有察覺到異常,直至聽出夏綠蒂的呼吸聲混濁,這才一下子省悟,仔細去看,果然就發現她兩腿之間的濕漬,不是沖澡的冷水,而是開始流出淫蜜,發出飢渴的呼喚。
  羽霓跨前了一步,被我揮手攔住,我淡淡道:「沉默不能改變什麼,你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我……我不要變成那個樣子……」
  或許是因為意識到一旦開口,有些事情就會有所改變,徹底地改變,夏綠蒂開口有些結結巴巴,顯示了她的猶豫,可是一且開口,已鬆動的意志就如長河潰堤,就連她自己也阻擋不住。
  「這個嘛,人會變成什麼樣子,其實都是看自己的抉擇,命運這個東西並沒有注定的……」
  已經出現缺口的心防,只要稍加引導,潰堤之勢就會驚天動地,果然在我這一句之後,夏綠蒂有了動作,她慢慢伸出了手,抱住我的大腿。
  「我……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幫我做一件大事,對付一個麻煩人物,只要把事情搞定,我就負責讓你的身體不再惡化。但在那之前……你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呢?」
  我稍微一暗示,夏綠蒂遲疑了一下,便拉下我的拉煉,掏出我的肉莖,一下子用口含住,慢慢地開始吸吮,動作很生澀,臉上的表情很快就變得陶醉,但眼角卻有兩行滴清淚橫流下來。
  這幕畫面……真是讓人興奮到不行,我光是站在這裡,就已經快興奮到想要射出了。
  「你這樣子不行的,不是光含住就算了,要用舌頭來舔,就像這個樣子。」
  做指點的人不是我,是站在一旁的羽霓。彷彿被夏綠蒂的動作所刺激,她也跪了下來,就跪在夏綠蒂的身邊,把臉湊近過來,伸出溫軟的小舌,靈活地舔舐著肉囊。
  和女記者相比,羽霓簡直就是口舌侍奉的專家,舌頭在肉囊上纏繞滑溜,仔細地齜著每一道細紋,甚至還引導著夏綠蒂,兩個人分別從左右,一下一下地舔著肉莖。
  從這個角度俯視,兩名面露歡喜表情的美少女,就像是兩頭舔著牛奶的貓兒,可愛溫順,只不過和普通的貓兒相比,她們除了舔舐,更擅長吸吮,而當最後濃濃的白色液體濺遍她們頭臉,從眉間、鼻端橫流下來,那種性感的模樣,讓我忽然覺得……養寵物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第二十九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八章 獅鷲騎隊 赤裸伏擊
  我與夏綠蒂之間所發生的事,是絕對的兒童不宜,這很正常;而我與另一個女人之間發生的事,是非常的童話純潔,這就是一種絕對的異常。
  一切也非出於我的自願,但是去親近矮人族小公主的任務,除了我之外也沒有別人能做,如果派羽霓去做,一不小心產生意外效果,那麻煩就很大了。我沒有這麼飢不擇食,不打算連琳賽也壓在床上干,放誘餌出去毫無意義,不想弄巧成拙,所以還是親自出馬保險一點。
  琳賽與我有過約定,讓我去對她講述一些過往的見聞,這是一個名正言順的親近理由,那幾個討厭的矮人護衛也不能阻攔。雖然他們對我的武勳很不以為然,但羅賽珨近百年戰事不興,他們連戰爭的戰字都沒資格寫,哪能挑剔我的經歷見聞?
  「所以啊,進攻馬丁列斯要塞的時候,我軍面臨著非常險惡的環境,前頭的敵人很強大,我自己手邊的部隊是老弱雜碎,大後方又有自己人陷害……哎,不說你不會明白,那種情形真是惡劣到會讓人絕望。」
  「不過,縱使面臨這樣的困局,我也沒有絕望,因為不敗的信心正是名將關鍵,我叱喝著麾下的軍官,恩威並施,大家一起振作,共同面對難關……」
  當著琳賽的面,我說起征戰馬丁列斯要塞的事,一字一句,慷慨激昂,說到困苦悲情處,慨然長歎;說到殺伐激烈處,甚至忍不住比手畫腳,猶如身在千軍萬馬之中。
  征伐之中種種驚心動魄,聽得矮人少女如癡如醉,當我講到如何經歷千辛萬苦,偷入要塞,使計佔住城頭,騙得要塞內大軍出城,最後站在要塞城頭獨對數十萬大軍,英勇威武地指揮部屬放箭,完敗敵軍的英雄事跡,琳賽差點感動得掉下淚來。
  說實話,聽起來確實是很感人,就連我都差點被自己的謊言迷倒,感動涕零,像是小時候聽人說英雄故事一樣。
  是的,這些全是謊言。
  我生平所經歷的大型戰役,其實詳情多數不為外人所知。在東海、伊斯塔的幾場大戰,雖然參與者多,但也太雜,戰役本身又發生得太突然,變數極多,身在局中者往往搞不清楚事態,便已陷入混戰,莫名其妙地打到結束,事後問起他們整個經過,都很難說個所以然來。
  至於馬丁列斯要塞一戰,似乎是由於其中的內情太過可恥,連索藍西亞的精靈都羞於提及,所以真實狀況不傳於世,外界只知是我設計奪取,並不曉得裡頭所牽涉一大堆男盜女娼的內幕。
  既然是沒幾個人知道,那就是由我信口胡謅了,有關我先上了約伯·希恩的老婆,再由邪蓮利用他老婆來吸乾、控制他的事,全數省略不談,改扯什麼我們潛入地下,利用秘密通道與魔法來開城門……種種匪夷所思的事,我一面瞎扯,面也好奇這些話將來是否能真正實行。
  「約翰先生,你上陣作戰的時候,都不會害怕的嗎?」
  「哈哈,勇者無懼,只要有我的寶劍,還有我的弟兄,不管敵人有幾十萬還是幾百萬,我都不怕。」
  ……但我其實沒有寶劍,也沒有弟兄,所以每次戰鬥都怕得要死。
  「作戰時候打得那麼激烈,精神一定很緊張,晚上會不會睡不著覺啊?」
  「唔,你真是問對了,戰陣無情,所以夜晚我們都需要放鬆,美酒與美人是我們晚上必然不可缺少的韻事……像我們這樣的浪子,都是不缺女人的。」
  戰場上,勝利者當然不缺物資,美酒是搶來的,美女也是奪來的,姦淫戰俘總是讓我們身心興奮。
  「約翰先生,你真是個了不起的戰場英雄。」
  「哈哈,是啊,我都差點以為自己是了。」
  「那……有個問題想問你,你別生氣喔……」
  「呵呵,儘管問吧,我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從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麼問題但問無妨。」
  「那個……你攻下馬丁列斯要塞之後,把那邊的戰俘全部都轉賣為奴隸,是不是真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因為缺錢啊,你以為戰爭不用花錢嗎」,我差一點就這麼說出口,話到嘴邊,想起自己正塑造的英雄形象,連忙住嘴,心念一轉,想到了應變辦法,便裝出一副痛苦的樣子,說,「這些全都是來自軍部的命令,是我國冷棄基陛下的敕令,我死命不從,他們便直接命令我底下的副手執行,我得知此事想去阻止,卻已太遲。
  「我無能阻止此事,又與宮廷結下嫌隙,後來更為此被國家誣陷,散佈許多壞我名聲的謠言,把我打成通緝犯,逼得我在外逃亡……唉,這些都已經是往事了,如果不是今夜對你提及,我想這輩子我都不會再想起。」
  說得感慨,只為了維持基本的英雄形象,讓矮人少女驚呼連連,最後才在她的讚歎聲中,用一句語意深長的話作結尾。
  「有時候,在這個世界,好人與環人是很難分的……」
  當我長歎著說出這句話,琳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望向我的眼神,就像看到英雄。
  這句話效果不差,但這句話背後的另一層意義,是琳賽現在不可能領悟得到的在這個世界,好人與壞人是很容易分的,想多沒有意義,照自己最真實的感覺去做就可以了,好比說,如果變態老爸出現在我面前,說什麼好人壞人的道理,我定想也不想,直接一槍就往他的臉射擊,多麼爽快?
  見山是山,見山不是山,見山還是山,很多的道理在不同時間會有不同變化,這點是琳賽目前所不能體會的境界,但也無妨,只要她聽了這些道理,把我當英雄崇拜就可以了。
  花費時間對矮人少女編故事,重點不在於這些故事,而是在於得到她信任之後,由她口中問出的東西。
  「公主……不,琳賽,你們抵達索藍西亞之後,要如何與三王子殿下聯絡呢?總不會就是這麼直接跑到三王子府上表明身份吧?」
  「這個……」琳賽側過頭,咬著小指想了想,道:「人家也不知道耶,怎麼聯絡的事情只有護衛們曉得,他們沒告訴我,不過這一路上他們都有和那邊聯絡喔。」
  「咦?這樣聽起來,你們一直和三王子那邊有聯繫,對吧?」
  「是啊,不久之前他們好像才通訊過,用什麼魔法我也不曉得,啊!他們有交代過,說不能把這事告訴別人,我對你說了……約翰先生,你不能再告訴別人喔。」
  「呵呵,你看看我真誠的眼神,我怎麼會把這麼秘密的事告訴人呢?我是你的朋友,不是別人。」
  臉上笑得燦爛,心裡卻頻頻歎氣,世人總說女子是胸大無腦,琳賽身材普通,胸部更是乏善可陳,怎麼也這般無腦?傳言果然不可盡信。
  (也對,雖然阿雪的腦子不怎麼靈光,但鬼魅夕也是巨乳女,如果胸大無腦是正確的,鬼魅夕早該完蛋,被人輪姦一百遍,下面都被搞爛了,哪可能當第一流殺手?)
  琳賽告訴我的事情,與我心中猜測相符合,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要緊的疑聞。
  「你這一趟前往索藍西亞,身上有沒有帶什麼貴重東西?之前我們交情不夠,你也不太信任我,但現在大家是自己人,有話直說,我比較好進行調配,要不然有什麼息外突然而來,很可能就……」
  「沒有啊!我很信任約翰先生的,告訴你的事情都不是謊話喔。」
  琳賽想了想,道:「真的沒有,回想過幾次了,但出發時候宮裡什麼東西也沒有給我,所有陪嫁的嫁妝,都是由護衛們保管,後來遇到敵人襲擊,陪嫁的東西幾乎都敢落光了,要是還有剩下什麼,那也都是在護衛們的身上。」
  「這樣啊?」
  這個答案不是我預期聽到的,難免有點沮喪,但我還是感到懷疑。
  照之前的推算,這樁秘密聯姻必有所圖,三王子一定是想要從羅賽塔那邊得到什麼,這才進行聯姻,而那件重要東西若是隨和親團一起送來,那最有可能的存在地方,就是在琳賽的身上。
  如此貴重事物,不可能在護衛團的身上,要是護衛團中有首領人物,那還有話,但現在存活的四名矮人護衛,看起來都是一副雜魚臉,換做我是羅賽塔的決策者,也不會把重要東西交給他們。
  那麼,存放在琳賽身上,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但她怎麼回想都說沒有,而我又不一覺得她是說謊,那麼……是這樣東西根本不存在?或者,琳賽把這東西帶在身上,只一是她自己不曉得?
  (這樣東西不存在?此事絕不可能,太過明顯的事我不可能誤判,那麼,答案應該還是在琳賽身上,得要在進入索藍西亞之前,把那樣東西拿到手才行,這種情勢下,籌碼越多越好。)
  想著這一點,我籌謀著該如何進行下一步,這時琳賽突然開口:「約翰先生,有件事我很好奇,但……不曉得該怎麼問……」
  「呵呵,想問就問啊,我又不是別人,大家都那麼熟了,還有什麼說不出口的?」
  我心下盤算,不曉得小丫頭問出來的會是什麼東西,大概是關於戰場事跡的那一類,卻不料她臉頰一紅,這下頓時讓我心叫不妙。
  「約翰先生,你們那邊……我是說,那位人類記者,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都叫得好大聲,好像很……嗯,和你做那種事情,是不是真的很舒服啊?」
  這一問,差點讓我從椅子上滾下來、若換作是別人,這一問不難回答,還可以順便討幾句口頭便宜,但碰上眼前這塊燙手山芋,回答就不可不慎。
  「呃……這、這個問題,我要好好想一想才能回答你……」
  「為什麼?你不是說我們是自己人,有話你一定會直說的嗎?人家都問了,你就直接告訴人家嘛。」
  開玩笑,要是答得不對,讓這死丫頭有了莫名期待,那可就是我倒霉了,倘若琳賽美如天仙,一看就讓我心動屌也跳,這自然是值得冒險,但……
  「其實我又不是那個女記者,你問我她的感受,我怎麼答得出來呢?不如你改天去問她……呃,不行,還是別問她了,問你身邊那些護衛吧。」
  「我問啦,但他們每個人的表情都好可怕,說我不可以問這些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這個……下次,我下次再回答你。」
  該得到的情報已經入手,多說無益,我迅速地從矮人小公主這邊辭別,去進行其他的準備工作。
  「怎麼樣?查到了什麼你想知道的事嗎?」
  「哈,一點點啦,滋味很不好受啊,英雄故事說到快嘴軟了,再繼續待下去,就只能講白雪公主與七矮人的淫亂故事了。」
  我聳聳肩,隨口回答,但華更紗的眼神這時卻嚴肅起來,問道:「你花這許多心思做準備,目的是什麼?你向我要求的提供協助,已經超過了單方面防禦的範圍。」
  「確實,單單只要防禦的話,不用做到這些,就算是逃跑也很簡單,不過,有鑒於進入索藍西亞後,仍是會碰到她,為求一勞永逸,我打算……」
  「你打算親手幹掉妹妹?了不起,好辣手,大梟雄,我要給你鼓鼓掌。」
  「你扯到哪裡去了?我沒有這麼屌,只是打算把她生擒活捉……喂,給點面子好不好?別用那種蔑視的眼光看人……」
  我當然曉得華更紗在蔑視什麼,要刺殺一個高手容易,但若要把人生擒,那個難度就高得多,特別是像冷翎蘭這樣的高手,武功高強,應變奇速,堅毅能忍,要生擒她絕對是高難度任務,我也沒有多少把握。
  但……考慮到目前的狀況,就算是高難度,也有必要去執行,不然有些謎團永遠在我心頭難解。況且……雖然任務難度高,但總比去生擒變態老爸來得容易,在這些大前提下,事情是一定要做的。
  為了貫徹作戰計畫,我把華更紗、白家子弟都召集來,拿出了這一路的地形圖,開始解說。
  「戰鬥發生的地點,有可能會突破阿里布達,進入索藍西亞境內,屆時不排除精靈會來干涉,所以必須連他們也列入假想敵。精靈在運使魔法的速度、威能上強過人類,我們要避開這方面的戰鬥,盡可能製造出近身戰的局面。」
  我看了看周圍的白家子弟,道:「最好是能夠設計中等規模的干擾結界,隨裝甲車移動,一經開展,絕對能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這點交給我吧,移動型的干擾結界,聽起來滿有趣的,我以前也沒做過,趁機試試看,瞭解一下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華更紗居然這麼配合,讓我相當訝異,因為架設廣達數十尺的移動型結界並非易事,我只是隨口說說,並沒有預期她能做到,更別說她不拿這個來勒索我什麼。
  然而,惡德醫生畢竟是三句不離本行,在表示願意接下這任務後,立刻要白家子弟幫忙調查附近的山村、小鎮。
  大概屠宰個三、四百人,怨血的份量就夠發動結界,但未滿三歲的孩童、八歲以上的女子,要各佔兩成,宰殺方式也要限定,要在最痛苦的情形下睜眼死去,怨氣才能發揮到極致……時間不多,要快點進行。
  「等下!這個要求被駁回,我同意為了達成目的可以做些許犧牲,但搞到大屠殺,這個就太超過了,我反對。」
  我表達了自我意志,與我相同意見的還有一眾白家子弟,華更紗面對我們的抵抗,眼神似在冷笑,高傲有如女王,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以為她要強行踐踏過來,不過,她最後卻是抓抓頭,露出為難的表情。
  「綁手綁腳……這樣很難做事啊……」
  姑且不論華更紗面臨的技術問題,整體計畫在眾人商量後得到確認,也預備要實行,但在我開始調派任務之前,華更紗忽然問了一句很怪的話。
  「喂,先問你一件事,你生擒你妹妹以後,不會強暴她吧?」
  「當然不會,你問的東西好奇怪。」
  「不強暴……也不會用其他手段搞她?前面與後面都不能動喔!」
  「都不會動啦!你當我是什麼啊?我戰鬥不見得就是要上女人啊,我又不是公狗!」
  華更紗的問題太古怪,我回答得有些惱怒,但更怪的是,她聰了我的回答後,居副如釋重負的模樣,這實在是很異常,難道在她眼中,我是個專搞自家姐妹的變態禽獸嗎?
  呃……變態禽獸四個字我無從抗辯,但若要說我專搞自家姐妹,我……想都沒有想過啊,真是冤枉。
  而且這麼一問,居然還激起旁邊一眾男性的渴望,一堆人湊了上來,問說生擒冷翎蘭之後不可以亂倫強姦,但可不可以群眾輪姦?
  「混賬傢伙,我都沒得干了,哪會有你們的份?吃屎去吧,全給我滾。」
  相較於我的驅逐,華更紗的態度更為簡單,她冷冷看了眾人一眼,道:「你們……全都已經射了!」
  這式暗殺拳真是震古鑠今、驚神泣鬼,就算五大最強者齊至,都不曉得能否做到這種效果,瞬間只聽見一長聲詭異的驚叫,一眾白家子弟紛紛顫抖倒下,室內剎時間腥風大作,一片慘不忍睹的景象。
  我搖搖頭,道:「嘿,鬼婆,下次再用這招暗殺拳的時候,麻煩看一下場合與人數,你把他們全都『暗殺』倒地,請問要由誰來洗地?」
  「這個……」華更紗似乎完全沒想到這一點,被我一問,當場愣住,側頭想了半晌,這才拍掌道:「有了,我們擒下你妹妹,由她來洗吧。」
  「不要只是說說而已,她修練慈航靜殿絕學功成,又練成了六陽霹靂,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不難,只要把你剝光了捆在長竹竿上吊出去,這個誘餌她一定會吞下,我們趁她出刀瞬間暗算擒人,這方法成功率在八成以上。」
  「嘿,英雄所見略同,這方法我也盤算過,結論……比你之前要屠村的那個主意更爛!用正規一點的作法吧。」
  誠然,這方法的成功率在八成以上,但我生還而歸的機率卻在一成以下,白癡才會這樣做,我身旁的這些人真是……有時候我甚至覺得,同伴比敵人更想要我的命。
  長的準備工作,不久之後派上了用場。在我們即將要穿越國境時,冷翎蘭所率領的空騎隊終於抵達,搶在我們離開國境之前,先把我們給截住。
  對冷翎蘭而言,她也有不得不這麼做的壓力,要是讓我們進入索藍西亞,事情就非她可以一手遮天,別的倒也罷了,要是在戰鬥過程中,有人口沒遮攔,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出去,被索藍西亞的精靈聽到,冷翎蘭滅口也不是,放走也不是,那就真是不用做人了。
  「哈~囉!」
  最親熱的迎敵態度,我穿著花襯衫,戴著墨鏡,站在裝甲車的車項上大力揮手,務求讓人看得見。
  這個努力真是一點也沒有白費,冷翎蘭看見我的瞬間,如見不共戴天之仇敵,怒意如同烈火飆升,但卻強行忍住,沒有朝我攻來。
  「哈,你不來嗎?那就由我來盡地主之誼了,工作吧!奴隸們!」
  一句不曉得該算是暗語或是命令的話一出,所有伏藏的攻擊在瞬間發動。白拉登的這輛特種裝甲車,並不只是奔走山坡如履平地,本身的火力也非常驚人,當切換到一斗型態,裝甲車兩面的炮口全開,就連最上層都浮出炮塔,自動追蹤空中的敵人,最開始是以弩箭發射,不久之後直接變成機槍掃射,只見滿空火光連閃,密集火網把冷翎蘭的空騎隊包圍起來。
  這一支由獅鷲騎士組成的空騎隊,顯然是冷翎蘭的得意親兵,實力殊是不弱,在密集的火網掃射下,還能夠第一時間發動魔法石,形成護罩,一面抵擋機槍的攻擊,一面飛散開來,反守為攻。
  (真是漂亮的動作,想必讓她花了不少心血去訓練與籌組……之前我在阿里布達沒聽說有這支部隊,是什麼時候組建的?)
  看著獅鷲騎隊滿空飛舞,我心裡再次浮現這個問題,這一次我更忽然有種感覺,記得薩拉城內舉行國際會議時,我所接觸到的軍事機密中,並沒有這支獅鷲騎隊的存在,換句話說,這支騎隊組建的時間一定是在那之後。
  國際會議之後所發生的諸般大事裡,恰好有一件事的時間點很巧合,那便是冷翎蘭率領高階軍官視察第三新東京要塞,會不會……獅鷲騎隊就是在那之後組建的?
  要是這個推測無誤,那麼,與其說冷翎蘭與變態老爸之間有過什麼,倒不如說那次事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本來大地上對此事就有很多質疑,最難以理解的,就是變態老爸為何輕輕放過冷翎蘭,讓她全身而退?人們都猜測冷翎蘭與變態老爸之間,必定是有了什麼秘密協定,所以才讓她離開,這個想法我相信是對的,只是……事實真相到底是什麼?
  我腦中閃過許多念頭,這時天上戰況忽變,獅鷲騎隊發現裝甲車的主體防禦嚴密,難以攻破,改為注意到後頭的兩節車廂,紛紛改向,想要攻擊車廂,冷翎蘭見狀驚,出聲喝止。
  「小心有詐!」
  「哈哈哈,說得好,確實有詐,好妹妹真是夠瞭解你老哥的啊!」
  我的長笑聲中,戰局再變,車廂之內雖然沒有重型武裝,但卻是主力所在,我早列敵人會將車廂看成是破綻,事先就讓白家子弟攜械伏藏,一待獅鷲飛近,立刻反擊,就連矮人族戰士都現身助攻,他們與冷翎蘭仇深似海,非常樂意上陣戰鬥戰鬥。
  強將手下無弱兵,海商王一脈的戰鬥手腕果然了得,白家子弟的攻擊水平極高,先是有個人對空開了一炮,這一炮沒有實質殺傷力,只是讓萬千彩色紙屑滿天亂飄,每片紙屑比指甲更小,避無可避,所有獅鷲騎兵都沾上紙屑。
  「鎖定。完畢!」
  這一下只是前奏,真正的主攻擊隨即而發,但白家子弟手中的槍炮隨意發射,連瞄準的功夫都省下,那些弩箭、炮彈竟然半空轉彎,自行追蹤最近的目標物,速度奇使,要打不中根本沒有可能,才一眨眼的時間,獅鷲騎士紛紛中彈,甚至還有一頭被打碎首級,騎士帶獸屍從半空墜下。
  能夠自動追蹤的武器,真是犀利,相形之下,矮人族的那些笨拙弓箭,簡直就是落後了幾世紀的水平,在進化線上根本不是同一個等級,而冷翎蘭眼見進攻失利,精心培訓的空戰騎隊遭逢挫敗,臉色登時大變。
  「難道……這是源堂的部隊?第三新東京都市的援軍?」
  就算遭逢大敵,我也沒看過冷翎蘭這等臉色,顯然變態老爸對她造成的心理壓力極大,讓她產生誤判。
  連著幾次中我計策,冷翎蘭對我深具戒心,這次看到我揮手說哈囉,居然沒有立刻來攻,足見心內忌憚,但此時她部屬陷入險境,唯一扭轉局勢的機會就在她自身。她迫於無奈,是想不動手也不行了。
  「奸賊!納命來!」
  霸海巨刀一揮,冷翎蘭驅動胯下獅鷲,俯衝搶攻,與此同時,裝甲車的炮塔中一道藍影如疾風飆出,由側面攻向冷翎蘭,其勢如箭,正是振翅飆擊的羽霓。
  「哼!果然是你!」
  側面受擊,冷翎蘭看也不看一下,彷彿早知道有此一著,冷哼一聲,左臂一揚,扣指如蘭花,結成佛門法印,週身閃過一道銀光,氣勁掃向左右,羽霓這一下攻得太急,又不是使用碎夢刀這等神功,與冷翎蘭的禪印暗勁一砸,竟然被震開出去。
  羽霓敗退,冷翎蘭與我相隔的四尺空間內再無阻礙,一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又有一絲矛盾,最後合成一份絕頂刀客應有的專注,刀氣迸發如怒潮,猛往我的方向擊來。
  「嘿!妹妹,想殺你哥哥單憑這樣仍未足夠啊!」
  我微微一笑,手上輕輕一按機括,裝甲車頂陡然彈起一塊鐵板,鐵板之下,一具一赤裸的女體隨之彈出,擋在我與冷翎蘭之間。
  這具女體四肢張開,彷彿正凌空飛翔,她身無寸縷,兩隻豐挺的美乳高高聳起,正面迎向疾刺而來的霸海巨刀,只要再遲個數秒,這雙美乳就會被巨刀直插而過。
  若這是羽霓的胴體,冷翎蘭有可能會直插下去,但換作是夏綠蒂,冷翎蘭就做不到,因為女記者落在我手中,又是這般赤身裸體,應是「無辜受害」,況且當日在薩拉,冷翎蘭本就賞識夏綠蒂的才能,雙方有些交情,猝然相逢,冷翎蘭就沒法狠心「濫殺無辜」,於是……
  ……刀停!
  站在赤裸女體之後的男人擰笑起來。
  「妹妹,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你……已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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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一切從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