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作者:弄玉 18禁(已完成)

   
gp6888 2013-6-4 17:53:4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4 2959086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49
第三十集 索藍西亞篇 【本集內容簡介】
  
  費盡千辛萬苦,連自己都撩下去當毒本,終於擒到冷翎蘭,不過半路竟殺出個程咬金想砍死我的俘虜,我好不榮生擒來問話的,要是被砍死了,那不就白做工了嗎?可是光只這一念之差,居然差點賠上我的小命啊!
  活個幾百年的老精靈果然厲害,不要說拉著我的手當偶像拜,初見面就仲介極品的精靈美女給我幹,他究竟是索藍西亞大祭司還是精靈王國大皮條客?!


第三十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一章 螳螂捕蟬 黃雀在後
  巨大的霸刀當頭斬下,卻在千鈞一髮之際停住……冰冷的巨刃之下,赤裸的女性胴體,一絲不掛,洋溢著青春的魅力,令每個看到的人怦然心動,而站在這具動人女體之後的男人卻獰笑起來。
  「……妹妹,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你……已中毒了。」
  這句話本身就是一個陷阱,無論冷翎蘭信與不信,都能為我爭取到少許時間,而這正是我最需要的東西。
  「屁話!」
  翎蘭的刀還是落了下來,不過比起原本應該落下來的時間,遲了數秒,儘管這只是一瞬間的事,對我卻已足夠。
  像冷翎蘭這樣的一流高手,要傷她絕非易事,不管是明槍或是暗箭,我雖佔了近距離的便宜,卻沒有多少可能傷到她,就算是放毒霧、毒水,甚至用魔法,冷翎蘭大概都能閃電應變,難說一定能取得成果,只有一件東西,我想冷翎蘭應該沒法防禦。
  我一指戳在夏綠蒂的後腰上,作出了我對冷翎蘭的奇襲。這一指擊中穴道,腹內早已被我灌滿水的夏綠蒂頓生反應,嬌呼一聲,纖腰一挺,一道金黃色的強勁水流猛力噴出。
  「啊!」
  再厲害的攻擊也很難讓冷翎蘭動容,可是面對這等「奇襲」,她不但臉色大變,甚至還叫出聲來,姿態狼狽地慌忙閃躲,既不敢揮刀去擋,怕尿液玷污了神聖的兵器,更害怕被尿水濺在身上,變成此生的惡夢。
  只是,近距離的好處就在這時候顯現。冷翎蘭的動作雖快,終究是不可能真的快成閃電,她退得快,腿上、腰上仍被尿液灑著幾滴。這算不上什麼傷害,但她卻露出一副快被氣昏的表情。
  「法雷爾,你竟敢……」
  怒罵一聲,冷翎蘭再次控制住自己的怒氣,重新冷靜下來,醒悟到這一切都是擾敵戰術,只有把我給砍了才有意義,當下不再多言,揮刀便斬。
  我千方百計做了那麼多,又怎會讓她這一刀斬落,手上施力,把夏綠蒂猛然一把推了出去。
  青春動人的赤裸女體,飛快撲向冷翎蘭。霸海的體積太大,在這種距離之下,揮砍斬擊的威力受限,冷翎蘭若要砍開眼前這具軀體,就只能迫發刀氣殺敵。連吃了幾次暗虧的她,這次不會再被擾敵伎倆所惑,別說眼前的這具女體,就算是她親生老爸在前,她也會狠心出手。
  然而,就在冷翎蘭鼓動真氣,預備要迫發刀氣時,她忽地神情大變,應該發出的刀氣沒能迫發,動作也稍顯遲鈍,竟然沒能夠阻止夏綠蒂的靠近,與夏綠蒂撞個正著,雖然沒被撞倒,卻給女記者趁隙一吻印下。
  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吻,讓冷翎蘭剎那間全身無力,再也支撐不住身體,頹然倒下,儘管手還緊緊握住刀不放,但我很清楚她已經失去站起來的力量。
  「哇哈哈哈哈~~該是壞人大聲獰笑的時候了,真他媽的爽啊!」
  為了表示心裡的快意,我狂妄地兩手叉腰,高聲大笑,還快速抖動腰部,十足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一擊得手,後頭的部分自然有人處理,羽霓回飛降落,腳一落地,手中刀刃立刻抵在冷翎蘭的脖子上,高聲向空中的獅鷲騎隊喊話,要她們老老實實地撤退,否則就殺掉冷翎蘭。
  這或許是冷翎蘭最感到羞恥的一刻,居然被人擒住,用來威脅她的手下退兵,如此可恥一幕落在眾人眼前,光想像就知道她快氣炸了。
  獅鷲騎隊很順從地退走了,這是很正確的判斷,主因不是投鼠忌器,而是因為她們本就落於下風,現在連主帥都被人擒住,她們如果執意要戰下去,傷亡慘重就是必然收場,所以只得乖乖退走。
  「撤退了……很識時務嘛!這該說是正確的判斷呢?或者……是因為妹妹你人緣太差,底下人看到你落魄,馬上就樹倒猢猻散?這話我可不是胡說,畢竟我也當過你很長時間的手下人啊,哈哈……你平常沒什麼朋友對不對?」
  幾句很賤的嘲諷話語,冷翎蘭臉色發白,一半是因為中毒,一半我認為是她腦中的猜想。這次可不是夢境,她真的是落到我手上來,很快就要任人魚肉了,只要想到那些後果,大概沒有什麼女人會開心吧。
  「哦,我在妹妹憤怒的眼中看見了疑問喔?你是好奇怎麼中毒的吧?我來給你點提示吧。毒在哪裡呢?一,我周圍的空氣中;二,夏綠蒂的尿水裡;三,夏綠席的唇上;四,以上皆是……」
  一面說著,我也注意看白家子弟幫忙收拾善後,包括把早已昏迷的夏綠蒂給抬下去。高潮並毒發的女記者,現在不單單失去意識,還爽得口吐白沫,華更紗給她服下的幾種混毒確實厲害,要是不趕快急救,只怕要鬧出人命來。
  我轉回頭,迎向冷翎蘭的目光,微微一笑,打手勢示意羽霓取走霸海,省得冷翎蘭持刀在手,保有反撲的可能。
  「其實你大概也已經猜到了,這是混毒的手法。為了對付你,我們下足了本錢,我自己先服下藥物,讓我周圍三尺都充滿藥氣;夏綠蒂體內起碼有七種以上不同藥物,噴出的尿水就是混合液;至於嘴唇上抹著的那一味,哼哼,那是來自異大陸的東西,想不到吧……三樣東西的任何一樣,都對身體無立即害處;任兩樣混合,就會開始影響你的氣血;當這三樣東西混合……大名鼎鼎的冷二公主就這麼栽了。」
  這個解釋說起來簡單,但想要擒下冷翎蘭這樣的高手,那就絕不可能是一件簡單的事。我不喜歡自誇,可是這簡單的三步棋,卻是我和華更紗絞盡腦汁,花費無數心血才設計出來的混毒,既不易發現,又發作迅速,有絕對把握制住冷翎蘭。
  夏綠蒂身上所做的那些佈置,倒也還罷了,連我自己都要配合服藥,以身飼毒,等一下還要去猛灌解藥,實在是很吃虧,倘若不是為了對付冷翎蘭,我是怎麼都不肯作這種犧牲的。
  「嘿,到了這裡,什麼獅鷲騎隊也不用怕了……」
  我抬頭仰望,見到裝甲列車正平穩地通過一條狹道,兩座毛筆似的陡峭山峰慢慢地被拋在後頭,那是索藍西亞與阿里布達的界山,青埂石峰。只要通過青埂石峰,就完全脫離阿里布達國境,進入索藍西亞,阿里布達的軍隊斷無可能貿然追來,引發國際問題。
  (哼,事已至此,我倒要看看還有誰能救你……)
  腦裡冒出這個想法,我正預備對冷翎蘭說點什麼,心頭一股警兆忽生,眼角餘光看到有一件物體快速飛來,直射向冷翎蘭,似是羽箭。
  刺客?
  我不及細想,冷翎蘭現在受到迷藥所制,不能動彈,失了抵抗能力,被這一發冷箭射來,肯定是一箭斃命,我花了這麼大力氣才把人生擒,哪可能這樣看著她死,當下本能地手臂一橫,想要封鎖這支冷箭。
  「喀啦!」
  一聲脆響,血灑長空,羽箭將我手臂射了個洞穿,力道奇大,居然讓臂骨都弄折了,痛得我眼前發黑,幾欲暈去,幸好這樣的犧牲有代價,終於將這一箭給擋住。
  變故驟生,冷翎蘭震驚之餘,望向我的眼神很複雜,那樣子不像是在道謝,但好像也不是痛恨,倉卒間我也沒有太去思考,只是連忙重腳踏下,發出巨大聲響,讓所有人知道有敵襲。
  「他媽的,都死光了啊?我被人一箭射中了,還不趕快來幫忙!」
  喊的聲音很大,白家子弟的反應速度也快,但敵襲卻更快一籌,千百箭雨瞬間由四面八方狂襲而來。為了讓我與冷翎蘭談話方便,白家子弟都已經回到車廂內,這時被箭雨逼住,一時間沒法接近,只能扔給我一個魔法光盾,我緊急發動,魔法光盾形成護罩,將我與冷翎蘭護住。
  只聽見魔法光盾外破風聲不停,幾十支箭碰在光盾上都給彈開,這些箭來自八方,看似有一支小部隊埋伏在附近,但我卻知道動手射箭之人不超過五人,而且全部是精靈,使的還是精靈族特有「連射」技能。
  像這種短時間內連珠射擊,每箭都準確命中同一位置的技巧,是精靈的拿手好戲,人類就算後天拚死苦練,也很難及得上這種血裔天賦。我肯定來犯敵人是精靈,只是想不透精靈為何要刺殺冷翎蘭,這時白家子弟已有動作,開動車廂內的防禦武器,密集子彈瘋狂掃射四面山區,就算不能把敵人射殺,至少也要把敵人給逼出來。
  這樣的胡亂掃射,準頭欠佳,但也有一定效果,至少,敵人真的給逼出來了,我聽到西面傳來一陣尖嘯,一個身影從高處飛撲下來,敵人現身了。
  我最初看到的,是一桿墨黑色的長槍,在半空中矯捷閃動,彷彿是一條漆黑的飛龍,飛舞旋繞,將射擊過來的子彈全數彈開,朝我們這邊俯衝下來,聲勢狠惡,足見來者武功強悍,起碼是第六級修為。
  (精靈擅長魔法,武技並非強項,整個索藍西亞找不出幾名第五級修為以上的武者,該不會是二王子倫斐爾親自出手?)
  我心中一驚,卻又想到敵人的目標並非是我,而是冷翎蘭,敵人似乎不太可能是倫斐爾一方。
  無論如何,能肯定的事情只有一項,那便是以這一槍的聲勢猛惡,我手中的魔法光盾絕對擋不下來。千辛萬苦擒下冷翎蘭,沒想到反而要替她擋災,這可不是我當初的原意,但事到臨頭,總不能眼睜睜地看她給人宰了。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淫精靈!」
  魔法太久沒用,果然會忘記,千鈞一髮之際,我召喚出差點忘個精光的淫精靈,幾十道粉紅的人形光點,猶如蜜蜂群,一下子襲向漆黑槍龍。黑龍來勢雖急,但淫精靈的動作又快,體積又小,無孔不入,小部分被黑龍消滅,大多數卻穿越槍勢阻礙直襲使槍的人。
  「……什麼?」
  眼看淫精靈將要命中,眼前的突來意外卻讓我再次吃驚。幾十道火紅的敏捷光點,在接觸到敵人的同時,忽然之間紅光熄滅,什麼也沒剩下。
  在過去經歷的戰鬥中,我知道某些強人能以自身力量將淫精靈逼出、震死,但那起碼是擁有第六級力量以上才能做到,而現在所發生的事情則又有所不同,這不是驅出,而是吞噬,把淫精靈的能量整個吞噬掉。
  這一類的防禦手段,比較難靠武道、魔法達成,通常是神器的異能,而且還是偏黑暗屬性的神器。如果是其他屬性,通常會用淨化、焚燒之類的手法,而「吞噬」本身就是暗屬性的特徵,所以……敵人身上配戴暗屬性的神器,這點是可以確定的。
  「呃……」
  此時,我也看清楚來犯敵人的真面目。
  銀灰色的頭髮,尖尖的耳朵,來犯之人果然是精靈,而且還是一名容貌秀麗的精靈美少女。在索藍西亞的地頭上,有精靈襲擊人類,這種事情滿正常的,要說有什麼不正常,那就是這名精靈少女本身。
  精靈少女相貌雖然清秀可人,兩眼卻直直盯著我們,那種表情與其說是冰冷,其實更像一具沒有生命的機械,單純照指令動作,沒有思想。她身上穿著一套墨黑色的鎧甲,頭頂卻生了一支螺紋直角。
  在我所認識的精靈中,沒有哪個精靈頭頂有長角的;而在我所知道的生物中,除了獨角獸一類的族群,也沒有哪個精靈頭頂有長角的;而在我所知道的生物中,除了獨角獸一類的族群,也沒有哪種生物長著這樣的螺旋角,換句話說,這若不是全新物種,就是改造生物。我是第一次看見這種生物,怪異的是,我居然覺得這名精靈少女有些眼熟?
  (……這種時候,用這句話來當開場白,可不是只挨個耳光就能了事的,百分百會被一槍刺穿!)
  我不會蠢得開口泡妞,使用淫精靈的用意是為了爭取時間,真正的攻擊主力地獄淫神已蓄勢待發,只剩下一點猶豫。
  猶豫的理由,是在等待援兵。水火魔蛛、凰血牝蜂,未必對付得了這種強敵,若華更紗能出手來援,我就不用冒著風險召喚閻羅屍螳,只要用水火魔蛛拖延時間即可。
  來自心中的感應,我發現華更紗已在附近,正注視著我們,但沒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真他媽的,這鬼婆是打定主意看戲了。
  心裡大罵,我預備發動閻羅屍螳,可是,來自身後的一股猛烈氣勢,好像有把利刃直刺背心,卻讓我不得不放棄召喚,先確認情況。
  「……不用多事,我寧可死也不要被你救!」
  倔強的語氣,竟然是冷翎蘭出聲說話。咬破嘴唇,血染齒間,美麗的冷二公主在短暫時間內拼盡全力,凝聚起兩成殘餘力量,似要出手戰敵,雖說我與華更紗設計的三層混毒,毒發之後就肢體麻痺,再難行動,但考慮到冷翎蘭的堅毅與潛力,現在這種情形倒也不是太意外。
  冷翎蘭吃力地提氣運勁,眼中激憤得像要噴出火來,大概是打算全力接槍,玉石俱焚之餘,搞不好還拉我當墊背,然而,這算盤不是那麼好打,她蓄勁未足,敵人的墨槍便已刺到,槍尖所迴盪的強大力量,甫一接觸,便將她震傷,未蓄足勁的一招被破,釋放出高溫熱流,但很快便被一股更強的寒冰冷勁給壓過。
  墨槍逼面,剎時間週遭空氣急凍,溫度瘋狂下降,我只覺得氣血僵凝,猶如身在狂風暴雪中,正暗叫不妙,一道耀眼光芒亮起,迅速組成護身光罩,保護住我與冷翎蘭,將漫天風雪都擋在護罩之外。
  命不該絕,時靈時不靈的賢者手環,感應到危機到來,及時發動,舉世無雙的超級物理防禦力,適時地擋住了這要命的一槍。
  「哈哈,好……呃,不好!」
  我得意的笑沒有能持續太久。賢者手環的防禦形式,是「擋架」而非「化消」,這一槍的威力極大,賢者手環的護身光罩擋住這一擊後,這一槍仍持續發勁,兩相對峙的結果,就是在片刻後爆發強烈的反震,將對峙的雙方都狂震出去。
  持槍的精靈少女被震飛上天,我和冷翎蘭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若在平地,我們頂多是滾一滾,受到賢者手環的光罩保護,不會有什麼大礙,但此刻在高速行駛的列車之頂上,這麼一震馬上就變成大問題。
  我和冷翎蘭一起被拋甩出去,從列車頂上往下摔落,這時我們正行經一個陡坡,從列車頂上摔出的結果,就是掉落在山坡上,然後賢者手環的防護異能消失,我們兩個人像是滾地葫蘆般滾下山坡。
  山坡陡峭,上頭是茂密的白木林,生長著無數的暗綠色蕨類,我們身不由主地狂滾下去,眼中最後看到的東西,就是那名精靈少女揮動長槍,想要再度發動攻擊,但一道藍影卻如冷電飆至,一刀砍向墨槍,阻擋精靈少女攻勢,正是受我召喚而來,緊急趕來救主的羽霓。
  同一時間,隱藏在附近山區的精靈伏兵一湧而出,密集箭雨瘋狂攻向裝甲列車,又快又密,不是普通的羽箭,全都是帶著魔法箭頭的特殊箭支,在擅長魔法的精靈手中射出,威力倍增,命中處不是引起大火、雷電,就是轟然炸開,沒幾下功夫,列車最末端的一節車廂屋頂已經被炸開,熊熊火焰燃燒,濃煙冒升。
  我在滾動中勉力抓住一根樹枝,止住跌勢,但折斷的手臂被這一扯,血流如注,痛徹心肺,疼得我差點暈死過去,正想要想辦法爬起來,冷翎蘭卻從我旁邊滾過,看她胸口血跡殷然,九成是因為妄動真氣造成傷勢,已經吐血暈去。
  如果不管冷翎蘭,她就曾這麼一直滾下山坡。這山坡有多高不得而知,就這麼摔跌下去,死不死是不曉得,但要再找她肯定不易,而我辛苦半天,連手臂都弄斷的慘痛付出便告成空。
  (媽的,就只是要問幾句話,有那麼難嗎?找人倒是還好,要是她真的就這麼掛掉,那我就真是血白流,手也白斷了……)
  腦裡閃過這個念頭,我顧不得其他,用空著的一隻手抓住冷翎蘭。平時,有很多事情我都說出乎意料,這次卻是一切如同意料,最糟糕的情況照預期發生。
  拉住冷翎蘭瞬間,巨大拉扯力量傳到折斷的手臂上,血湧如泉,令我拿捏不住,一下鬆手,跟著冷翎蘭一起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再次清醒過來,情形未有好轉,反而是更糟糕了。我身在一座銀白色的森林裡,銀木、銀枝、銀葉,觸目所及儘是一片銀白,這是索藍西亞的特有樹種,也說明了我所在之處。
  一頭一看,茂密的銀白枝葉遮擋了一切,根本看不到上方的景象,照估計,我是從那個陡坡上滾下來,墜入這座銀白森林裡,至於那個陡坡到底有多長,我們和山坡頂上有多少距離,這個現在是判斷不出了。
  「傷腦筋,這個很要命啊……上頭那些傢伙不曉得是不是還活著,如果沒死光的話,總會派個人來救援吧?」
  那一票伏擊我們的敵人不知從何而來,既攻擊我們,又要冷翎蘭的命,搞不懂他們到底是來幫誰的?也很有可能是隔山觀虎鬥,等我們與冷翎蘭兩敗俱傷,再來漁翁得利,把我們兩邊一起收拾掉的。
  敵人的準備充足,有強手壓陣,襲擊時機又挑選在我們剛與冷翎蘭的部隊戰鬥之後,這等大陣仗,我不認為裝甲列車上的人能全身而退,雖然不至於搞到全軍覆沒,但些許傷亡難免,而且……多半是沒時間來管我了。
  我嘗試向羽霓發出召喚,但得不到任何回應,這也是意料中事,因為這種銀白色的月牙樹,對各種魔力元素有重大影響,令週遭空間的魔力波動大亂特亂,形成干擾,使用魔法的難度提高,就連召喚都難以施行。
  然而,如果具有高度魔法感應力,比如說極少數的人類天才,或是天生魔法感應力便遠勝人類的精靈們,那麼月牙樹對魔力元素的強大影響,非但干擾不了他們,反而會變成助力,讓他們能借力使力,提升本身的魔法發動速度,佔了超級地利。
  正因為這個理由,精靈們才在國上邊境廣種月牙樹,過去也讓人類軍隊在月牙樹林中吃了不少虧,直到一些針對月牙樹的克制性兵器被開發,才稍微扳平了這個劣勢。
  「……嘿,羽霓召喚不來,可千萬別是給人剮了。這兩天才剛做過調整,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打著打著就失智了……唉,羽霓若是死了,我怎麼向人交……」
  自言自語說到這裡,我的話便打住。向什麼人交代?羽虹已墜海失蹤,羽霓父母雙亡,在這世上再無親人,別說她陣亡於戰鬥中,就算是我把她大卸八塊,也不會有八關心她,更不需要向人交代。
  想到失蹤的羽虹,我的心情又開始低沉,但來自手腕的劇烈疼痛,讓我很快拋開無謂愁思,專心先處理手臂傷勢。
  所謂的處理傷勢,其實很簡單,我又不會治癒魔法,碰到這種骨折兼洞穿的復合性傷口,只能折幾根樹枝固定手臂,撕衣服當繃帶,把傷口包裹,順便止血,不妨礙現在的行動就是了。
  把傷勢做了緊急處理後,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設法重返山坡上,但在那之前,我卻要先尋找一件東西。
  「……搞什麼鬼?大家都是從山坡上滾落下來,我摔在樹林裡頭,怎麼冷翎蘭會不見了?有沒有那麼會滾啊?」
  摔在這裡是因為冷翎蘭,我斷無扔下她獨自回去的道理,四下尋找一遍,最後在數十尺外發現了冷翎蘭。
  不得不說,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句話確實有道理,純粹以運氣而言,冷翎蘭是比我要衰得多了。大家都是從山坡上滾落,但我是摔在地上,冷翎蘭卻是撞斷了十七八根月牙木後,身體懸掛在一棵半斷的月牙木上,週身都是斷木碎屑,情況比我慘得多了。
  「真是蒼天有眼,你這個死女人果然遭報應了,哈哈……呃,不對啊。」
  忽然想起一事,姑且不論誰慘誰傷重,現在冷翎蘭昏迷,我卻清醒,要負責救人任務,忙裡忙外的是我,這樣到底是誰倒楣啊?
  花費了好一番功夫,我把冷翎蘭從月牙樹上放了下來,看她面色蒼白,嘴角溢血,傷勢極重,甚至有性命之憂。其實以她的武功,從陡峭山坡上滾落下來,並不至於受什麼傷,她能撞斷十七八根月牙木就是證明,如果不是護身力量強悍,普通人哪有可能這麼撞斷樹?早在樹毀之前就已先筋折骨斷了。
  冷翎蘭的傷勢,主要是因為身中三種混毒,力量全失,而她無視身體中毒,用極傷身體的霸道手法,強行把毒力壓下,回復少許力量,卻也因此弄得自己氣血逆行,牙負重傷,再加上戰鬥、滾落山坡,重傷惡化,終於弄出了生命危險。
  不過,情況還是有些怪異。雖然說,純以意志力而言,像李華梅、冷翎蘭這一類的女強人,其意志力足以超越肉體困境,創造奇跡,並不足為怪,但我身為一流的藥劑師,也有我的尊嚴,我和華更紗賭上自尊所調配的迷藥,若說這麼容易就被她們的「奇跡」給超越,這未免太說不過去。
  「看在你是老子親妹妹的分上,解剖就免了,簡單研究一下……」
  換做是碰上其他女人,檢查中毛手毛腳,那是不在話下,但對冷翎蘭我就省了這手續,橫豎親妹妹不能拿來幹,手腳便宜佔了也沒多大意義,要是弄得自己慾火狂升,這裡可沒得洩火。
  簡略地作了急救處理,順道查了一下冷翎蘭的狀況,結果頗為令我訝異。除了內臟受創,她身上有多處骨折,但似乎不是滾下山坡時碰撞成傷,因為骨頭折斷的方向不是由外而內,是從內部向外折斷,斷骨之力竟是來自冷翎蘭體內?因為體內真氣的衝擊,摧筋斷骨?
  這情形果真異常,一般武者的真氣不會強盛到這種程度,要是護體真氣會反過來震斷骨骼,世上還有誰敢練武?
  冷翎蘭練功似乎練出了問題,體內真氣強盛到失控的地步,甚至開始反過來摧毀,自身血肉。這次碰頭,冷翎蘭的武功較先前又有大進,我本以為是她刻苦修練,得到突破,難道其中另有隱情?


第三十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二章 無悔無奈 反擊命運
  折斷的手臂痛得要命,我現在其實沒有多餘心力管別的事,但對於冷翎蘭狀況的好奇,卻讓我強忍著痛楚,用隨身的魔法道具進行探查。
  我沒受過正統的醫療訓練,既不懂得回復咒文,也不會探脈審氣,所擅長的只是使用藥草。冷翎蘭現在的狀況,很不適合胡亂吃藥,我也不敢讓她隨便吞東西,便用隨身攜帶的魔力水晶放在她額前,反映出冷翎蘭的氣脈流動。
  「還真的咧……她到底是怎麼練功的啊?真氣像是潰堤一樣,在奇經八脈亂衝,隨時都會迸斷血脈。這根本不是在練氣,簡直就是在練人體炸彈嘛!唔……不可否認,這種功法倒是很有威力,把丹田變成一個渦動增壓的源頭,真氣輸出時遠較平常更具爆發性,威力激增……她是用這種方法練成六陽霹靂的?」
  先前的猜測果然沒錯,心禪大師對我挺不錯的,沒理由讓徒弟練成這種危險技杓,卻不向我打聲招呼。慈航靜殿的武學是王道正法,若是循序修練,絕對練不出這麼霸道的力量,冷翎蘭這種力量是怎樣練來,非常令我懷疑。
  真氣暴沖,不但對肉體的傷害很大,那種痛楚與壓力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用這種方法練武根本就是自虐,雖然這很符合冷翎蘭的變態個性,但修練上乘武功可不是光靠變態兩字就能成功的。
  我把魔力水晶移到冷翎蘭的小腹,正對著她的丹田。真不愧是真氣的源頭,魔力水晶釋放出的光影大亂特亂,什麼都看不清楚,我想要調整水晶的位置,但水晶卻「碰」的一聲炸碎了。
  儘管時間短暫,我還是看到了重要的景象,證實了猜測。冷翎蘭現在所修練的功法,是把丹田的運氣模式,變成一個高速運轉的渦輪,所有輸出的真氣都被增壓,暴沖而出,威力激增,但好端端的丹田能以渦動形式運作,除了本身修練的功法以外,丹田內肯定還存在著某種強大外力,正是這股外力的持續壓迫,才能把原本平穩流動的真氣瘋狂增壓。
  要形成這樣的強大壓力,一是使用魔法器具,植入丹田;二是有高手將力量注入她的丹田,才能有如此效果,而根據剛才所見的景象,我想答案很明顯是後者。
  姑且不論真氣內拄這個問題,我發現冷翎蘭現在處於一個很不妙的狀況。長時間自虐式的修練,已對身體造成許多暗傷,外強中乾,剛才那一下強提真氣,則是引爆一切暗傷的導火線,如今她五臟俱損,八脈皆傷,情形還在持續惡化,要是不好好處理,很快就會有生命危險。「……要命,我怎麼撿了一個燙手山芋回來啊?擒人回來是為了問話,不是為了醫人啊。」
  早知道這樣,我就晚一些動手,讓冷翎蘭與那些精靈刺客拚個你死我活,又或者等她自己治好傷,再來擒人,那就可以省事許多,反正照她這個傷勢看起來,再撐不了幾天,所有暗傷也要爆發,我就不信她還能硬撐著不去治。
  「這筆帳真是不划算,華更紗不愧是鬼婆,與她合作的運氣有夠衰……」
  假如我什麼也沒能力做,那倒也不用煩了,人死人活都不干我的事,偏偏我有能力拯救冷翎蘭的性命,這才是頭痛的事。雖然我確實不擅長醫道,但對一些稀奇古怪的疑難雜症卻是拿手,像這種巨大能量衝擊所造成的傷害,放眼大地沒有幾個名醫知道怎麼處理,可是我偏偏就曉得,連進行處理所需的道具都帶在身邊。
  治療,是可以做到,但我隱約有一種不妥的感覺,好像有人刻意挖了個坑給我跳,自己正往陷阱中摔去。
  之所以會有這個感覺,很大一個理由在於治療冷翎蘭之後的麻煩,不管我怎麼看,這根本就是搬石頭砸腳的愚行,但除非我能眼睜睜看著冷翎蘭斃命,否則我還是只能把這塊石頭重重砸下去。
  幾番思索,最後的答案只有一個,我歎氣道:「算是你運氣不錯吧,整天追我砍我,到頭來還不是要我救你……媽的,早晚也把你整治得服服貼貼。」
  主意拿定,就不用饒舌多言,我取出了貼身收藏的封印寶盒,照解密程序開啟封印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盒中的冰藍色寶石。
  這顆冰藍色的寶石,其實並非礦石,而是高純度的能量結晶體,當初在伊斯塔我擔任臨時指揮官時,各種資源隨我調度,趁著大權在手,正事要辦,好處當然也要貪,就利用機會煉製了這顆能量結晶。雖然沒有龍、鳳等異獸精元來得穩定,但不穩定也有不穩定的好處,至少拼同歸於盡時可以拿來當炸藥,拖一大堆人陪葬沒問題。
  正因為是危險物體,我必須將它放入封印盒中,小心保藏,省得一下子被敲到震到,莫名其妙炸開,後果嚴重。巴格達之戰此物沒有派上用場,我本來預備用這個來當再次施行地獄淫神的媒介,只是優秀的爐鼎難求,沒想到今天用在冷翎蘭的身上。
  我把冷翎蘭的藍色軍外套解開,露出裡頭被血染紅的白襯衫,順著呼吸而緩慢起伏的胸口,看起來很平坦,與我記憶中34C 的尺碼並不相符,我想這世上應該沒什麼武功會把胸部練沒有,這個不喜歡自己看來太女性化的冷二公主,一定是用礙事的布條纏住胸口。
  「口桀口桀,妹妹的奶子不知道發育得怎樣了?讓哥哥來檢查看看……」
  搓手獰笑,我是很想把這句話付諸實現,但在伸手解扣子的瞬間,眼前卻浮現月櫻的悲傷眼神,還有不良中年搖頭的模樣,讓我硬生生把手止住。
  真他媽的,想到月櫻也就算了,為什麼我會在這節骨眼想到大叔呢?這未免太晦氣了。
  胸部不敢隨便碰,但扣子無論如何都得解開,不然就無法在小腹上畫重要的符印。白色襯衫下方的扣子被解開,露出少女雪白無瑕的小腹,長年練武使得肌肉結實,富有彈性,可是觸手瞬間,卻又發現肌膚柔滑雪膩,有若絲緞,教人著實想像縱手在這香軀上恣意撫摸的滋味。
  我屏息斂氣,手掌貼按在冷翎蘭的小腹上,她好像有所察覺,輕聲低喃,但才一開口,立刻便嗆咳出血,血沾著地上,居然將土壤凍結成冰,我驚覺狀況不妙,不能再拖延,掌心發勁,少女雪白的肌膚上頓時多了一個圓形法印。
  赤紅色的法印,需要鮮血注入,我當然不會如此虧本,拿自己的血去塗,便割破冷翎蘭的手腕取血,注入她小腹上的法印。冷翎蘭修練的武功,是慈航靜殿的王道武學,純陽至剛,這樣的一股能量注入,圓形法印驟放紅光,我把冰藍色的晶石放在她肚臍眼上,剎時間雪白、赤紅、冰藍三色,弄得我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赤紅色的圓形法印,開始迅速旋轉,逐步散化冰藍結晶內的能量,引導入體,要把存在冷翎蘭丹田內的那股外力打散,只要這股渦漩之力一散,她體內真氣便可平和順暢,解去致命危機。
  一種導引能量的技術,就是施行地獄淫神的基本技巧,我有過四次經驗,駕輕就熟,冷翎蘭碰上我算是運氣不錯,因為就是換成心禪大師來做,也不會做得比我更好口
  巨大能量的轉移與散化,稍微有個什麼閃失,後果就會非常嚴重,我這邊沒有布下防禦結界,要是出了事,連我都要陪葬,不過我倒是不擔心這個,從目前的情形來看,出岔子的可能性很低,反倒是治療結束後的問題,這才令我擔心。
  要是施法失敗,嚴重的話就是粉身碎骨,就算狀況輕一點,也曾經脈迸斷,武功全廢,這些問題現在是不用擔心,但當施法成功,卻會有另一種麻煩。
  冰藍結晶中的巨大能量,與冷翎蘭丹田中的氣輪相互抵銷,把耗損的部分計算上去,兩邊大部分的能量都會歸於虛無,但仍會有小部分留存冷翎蘭體內,這些能暈她無法自然吸收,過了一段時間後,就會化為烏有,散失殆盡,但在這些能量仍存留於她體內的短暫時間裡,她的力量會因此而增強。
  有多強呢?大概是第六級頂峰的力量,而這個所謂的「短暫」時間,我估計起碼半年……
  整整半年的時間,有一個第六級頂峰的高手,見到我就拔刀追斬……光想像起這一幕美好光景,我就覺得頭痛欲裂,而這一切都是我親手造成,標準的搬石頭砸自己腳。如果冷翎蘭是那種知恩圖報的人,那倒是還可以商量,無奈這女人一看到我就只曉得「除惡務盡」,要想她突然明白事理,這種白日夢就別提了。
  (治療結束後該怎麼辦?她就算力量大進,畢竟也多處骨折,我若立刻逃跑,她也未必追得上……嘿,可以這樣才怪,救人是為了問話,要是人救起來,話沒得問就要逃跑,那還不如現在搬石頭砸死她算了。)
  腦裡閃過許多念頭,令我極為煩躁,正自困擾,忽然手上一下震動,運行中的法咒竟然出了岔子。
  「不好!」
  心頭劇震,我集中精神,想要瞭解問題所在,卻發現冷翎蘭體內驟生異變,丹田中本已被壓制下來,逐步分解的氣輪,突然劇烈翻騰,與冰藍晶石的能量相互對抗形成一股強大力量,很快就要把法咒摧破。
  法咒若破,馬上就是毀滅性的災難,別說冷翎蘭粉身碎骨,連我也跑不掉,現在已無暇再用冷翎蘭的血畫法印,十萬火急,我割破自己手腕,用最快速度灑血畫符印,試圖把冷翎蘭的混亂真氣鎮壓平復。
  我這臨危一擊能否起作用,心裡其實毫無把握,但是當我把鮮血畫法咒,灑在冷翎蘭的小腹上,形成朱紅圓印,冷翎蘭體內的狀況赫然再生變化,那道在丹田中運轉的氣輪,就像得到一把解開重鎖的鑰匙,瞬間解放。
  原本我對冷翎蘭狀況的瞭解,是有人以強大內力灌入她丹田,形成氣輪,渦動增壓,我使用冰藍晶石施法,就是想化解這道氣輪,但剛才氣輪發生異動,與冰藍晶石輸入的能量對沖,情勢危急,我不得不灑血穩固法咒,哪曉得氣輪竟因此被觸發,生出詭異變化,反過來把冰藍晶石所釋放的能量全數吞噬。
  兩股能量歸並為一,形成一股無可抵禦的沛然大力,在冷翎蘭體內高速運行,把所有的滯礙一一衝開,跟著便照某種既定軌跡,在幾下盤旋之後,歸入八脈,如河入海,開始新一輪的運行。
  之前冷翎蘭體內的真氣強盛,是因為丹田氣輪增壓,將真氣爆炸性地送出,威力倍增,雖是強橫,卻極為傷身,只是將真氣硬逼出超越應有的實力。但現在兩股能量合併歸一,盡匯於冷翎蘭的經脈,平緩流動,每運行一周天,就多被冷翎蘭吸收一分,不再是外來真氣,而是真正化為己用。
  (開什麼玩笑?外來能量哪有可能這麼簡單被吸收?冷翎蘭的修為根本吸收不了這些能量,硬要強幹,一定會搞到經脈迸斷……對了,是她丹田中的那股外力!當初灌輸這股力量進她丹田時,就預計到會有今天了!)
  那種誤中圈套的感覺更為強烈了,這一切擺明是有人設計好的,恐怕連冷翎蘭自己都不曉得,她被人利用來引我入局。
  能在冷翎蘭丹田內灌入如此強大的氣輪,必是當今世上的絕頂高手,那道氣輪碰觸到法雷爾家的血便發生異變,後頭又護住冷翎蘭的經脈,讓她能夠順利吸收這兩股力量……諸般手法,妙到巔峰,天底下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數,我大概猜得到是什麼人搞出這種事了。
  「該死,我中了埋伏,這下子麻煩了……」
  儘管知道不妙,但我卻已經無力改變正在發生的事實,只聽見一聲清嘯,如同龍吟九天,冷翎蘭雙眼一睜,整個人飛衝上天,猶如神龍飛昇,掀起強猛氣流,橫掃四面八方,將周圍十幾棵月牙樹連根拔起,地破上揚,聲勢驚天。
  飛衝上天僅有十餘尺,冷翎蘭便再一次摔墜下來,這一次的聲勢更猛,不但把摔落之處的月牙樹壓毀碎斷,更砸出了一個深坑,看似狼狽,我卻絕不會認為她因此受傷,相反的,她借由這一下猛烈撞擊,徹底將內息歸位,所有外來力量納為己有。
  如果所料無差,這場異遇所造成的提升,將助冷翎蘭突破第六級的瓶頸,把一身一量推上第七級的驚人境界,儘管會有點後遺症,但那已經不是我該操心的東西,此刻最重要的事,就是設法逃命。
  可惜,我才邁出幾步,後頭的大坑中一聲輕響,跟著我前方的月牙樹倒了一片,那是被鋒銳無匹的刀氣給打橫切斷,作為冷翎蘭得到突破後的首次立威。
  這麼明顯的提示,我當然是不會再輕舉妄動,省得下一刀直接砍在我身上,但心中卻有一個困惑難解,那就是冷翎蘭為何對我手下留情,不是一刀斬了我?這種事情想起來可是很不合理啊……
  「你……你給我站住……不許跑……」
  冷翎蘭說話的聲音不對,入耳的劇烈喘息聲,讓我心中訝異,本能地回頭一看,卻看到冷翎蘭一膝跪地,口中嘔血,似乎是內傷極重,連站都站不起來。
  以冷翎蘭的個性,既然已經清醒,就絕對不會需要我的幫助,現在如果上前關心,馬屁肯定拍在馬腳上,但我也不能拔腿逃跑,否則冷翎蘭下一刀便會砍在我身上,真是進退維谷的尷尬狀態。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們兩人之間維持沉默,誰也沒有第一個開口,我聽得出來,冷翎蘭正竭力提氣運勁,想把體內的紊亂氣血平復,不過卻遲遲未能做到,儘管她剛取得了突破,提升至練武之人夢寐以求的第七級修為,但要駕馭新得到的強大內息,也不是說做就能做到的,除此之外,她原本的嚴重內外傷也是一大問題。
  (嗯,看起來好像是沒生命危險了……冷二妹子不砍人,這倒是難得,她怎麼會忽然通情達理起來?這……以她個性,不會在這種時候罷手,多半是不想被人利用吧?)
  想通了這一點,我決定把自己思索多時的問題提出,打破我們之間這難堪的沉默。
  「喂……之前助你提升力量,把你體內真氣搞得亂七八糟的那個人……是源堂對吧?」
  我用冷漠的語氣問了,不是刻意裝冷漠,而是想到變態老爸,自然就是這種口吻。
  這一問冷翎蘭似乎並不意外,甚至連頭都沒有抬起來,儘管這看來有些像是不屑回答,但從這異樣凝重的氣氛,我已經得到答案,證實自己的猜測。
  能夠施放這樣的氣輪,改造冷翎蘭的真氣運行,沒有第八級修為絕難做到,當今世上有這本事的就是那幾個,冷翎蘭又不可能和人妖、黑袍怪、獸人宅男扯上關係,最有可能的選項,自然就是她的變態老爸了……嗯,兩個之中最變態的那個。
  「是天鷹戰士事件後,你率團去調查第三新東京都市的時候吧?整個代表團都發了神經,唯一全身而退的就只有你。源堂可不是善男信女,不會因為你是私生女就放你平安走路,一定對你做了什麼,氣輪就是在那時候留下的吧?」
  我問的這些,其實是自問自答,壓根沒想過冷翎蘭會回答,卻沒想到冷翎蘭一聲歎息,說起了當初在第三新東京都市的經歷。
  當時,源堂壓根就不把冷翎蘭放在眼裹,一切交由手下人處理,冷不防的突襲,當冷翎蘭有所察覺,她率領的那些所謂軍部菁英,已經神志盡失,成了沒有智能的廢人,而在戰鬥中敗陣的冷翎蘭,則是以敗軍之將的姿態,被帶到源堂。法雷爾的面前。
  厚重的書桌、交迭的手掌、冰冷的鏡片,隔著這三樣東西,披頭散髮的冷翎蘭甚至看不清對方眼神,只聽見冷淡的話語從對面傳過來。
  「……弱,不能算是罪……」
  平淡的開頭,像是某種安慰,但卻不是源堂該說的話,而真正能代表他意思的嘲諷冷笑聲,卻是在此時傳來。
  「……但弱成這個樣子,就真是一種罪惡啊!」
  刻意挖苦的冷笑,是對冷翎蘭的最大屈辱。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便選擇了與我不同的道路,刻意強大自己、成為精英,追求實力,用來向源堂證明,自己不是一個任人擺佈的東西,但這樣的努力,最後卻淪落成這般狼狽的模樣,別說沒法在源堂。法雷爾面前揚眉吐氣,甚至連他的手下都打不過,儘管是敗在圍攻、奇襲之下,不過,對自尊心的打擊還是……
  冷翎蘭認為,源堂這麼做是為了折辱她,但我卻不這麼想。變態老爸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冷翎蘭對他而言連根毛都不如,哪有可能特別把人找來折辱?冷翎蘭的這個想法,恐怕是太過看得起自己了。
  但變態老爸找冷翎蘭會面是事實,既然不是為了嘲笑,肯定就有別的理由,所以在冷笑之後,變態老爸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想變強嗎?」
  以這句話為開端,冷翎蘭與變態老爸進行了一個賭注。變態老爸幫助她提升力量,但她必須承擔巨大風險,如果在一定時間內,她無法取得突破,那麼丹田中的氣輪將會失控,最終便是爆破她奇經八脈,令她死得淒慘無比。
  冷翎蘭的個性倔強,單純要幫助她,她不會接受,但如果拿命去賭,她便會答應,這個賭約就此成立,變態老爸將玄武真功注入她體內,更指點她光之神宮武技的奧秘,令她在短時間內獲得提升,武功大進。
  (奇怪了……變態老爸太閒了嗎?居然親自幫人提升實力,這不合他個性啊,他一向怕麻煩,直接扔秘笈過去才是他作風,這次肯花時間教學指導……難道他真的很重視這個私生女兒?)
  想想覺得不可能,變態老爸那種人怎有可能會重視什麼?更何況,他與冷翎蘭訂下的賭約其實很有問題,甚至可以說是一面倒的賭約。光之神宮的武技,都是王道正法,但變態老爸指點的法門,卻都是透支體能、倍增威力的那一類,令冷翎蘭身體承艾的負擔更大,照這樣下去,在她有可能取得突破之前,就會先走火入魔,粉身碎骨了。
  「他和你的打賭,根本就不公平,這點你自己應該很清楚。這麼低的贏面你也肯押注,你這麼做……是想證明什麼?你以為這樣可以證明什麼嗎?」
  這些話我不該說,也輪不到我說,但聽到變態老爸這樣挖坑給人跳,而冷翎蘭居然也甘心往下跳,我胸口實在有股怨氣,忍不住想要把話說出來。
  冷翎蘭會否回答,我並不關心,可是,她確實給了我一個很意外的答案。
  「……離開的時候,那個男人說,當我生命開始倒數計時,這世上就只有一個人能救……」
  「嗯,典型的大反派台詞,不過還算得體,他這麼說,是想逼你回去向他低頭?」
  「他說……我的命,只有你能救……」
  「呃?」
  我一下子整個愣住,想不出變態老爸這麼說是為什麼,為何在做下這些事之後,居然把麻煩扔給我來收尾,他到底想要我們怎麼樣?
  腦裡正混亂,我看到冷翎蘭抬起頭,嘴角溢血,眼中卻閃著水光,壓抑不住的激昂情感就此奔騰而出。
  「我不想被你救!」
  簡單的一句話,用斥罵的口氣說出,這是很正常的事,畢竟我也從沒想過冷翎蘭會對我好聲好氣,然而,當我看到她臉上滑落的淚珠,一種極複雜的感覺在我心頭泛起。
  過去,我看過冷翎蘭的怒容,看過她揮刀追斬我的樣子,卻沒有看過她哭,或許……曾經看過,但那已經是太久以前的兒時,所有往事都已不復記憶,也不該再記起。
  我與冷翎蘭的交情,在童年結束的時候便畫上休止符,這麼多年來我們從未有過友善交集,我實在是想不到,自己看著她流淚的面容,居然會覺得難受……
  「……被什麼人救都好……我就是不想被你救,為什麼非要和你扯上關係呢,我明明就……最不想欠你的人情……」
  斷斷續續的語句,因為少女的啜泣而顯得模糊,但所要表達的意思卻很清楚,我能理解冷翎蘭此刻的心情,卻不曉得自己能做些什麼,只能呆呆地站在這裡,靜靜地看著她。
  「那個男人說……我的命只有你能救,被你拯救是我終將回歸的命運……很久以前他也說過,我是為了你而出生的……這一生,只為了你而存在……這算什麼?世上哪有這種事?」
  天啊……變態老爸,你這次也變態得過頭了吧?說的那是什麼狗屁啊?這麼曖昧的話是想表達什麼意思?這次……我真是猜不透你啊!
  「那時候……我就已經決定了?如果我真是為了你而出生……為了你而存在,那麼……這一生,我的存在就是為了阻止你!」
  喂!妹妹,你這個決定也太走極端了吧?我也是無辜的受害者,很需要別人體諒啊,你就為了那句話,這輩子都追在我後頭拔刀砍?從一個極端跳到另一個極端,我百分百肯定你與源堂。法雷爾的親子關係!
  「我說……冷二公主,你這也未免太……」
  我看著眼前哭到全然忘形的冷翎蘭,突然覺得有些眼熟,這一幕好像在哪裡看過。
  是什麼人讓我有這種相似感呢?
  想起來了,是……羽虹!
  羽虹和冷翎蘭,她們的人生都因為某個錯誤,發生了扭曲,而她們堅強、倔強的不服輸個性,讓她們在錯誤的道路上走得更遠,無法回頭,最後將這條岔道走成了螺旋,一切都在惡性循環,越是掙扎,越是加深了不幸。
  這樣的不幸,好像是被人設計好的,但她們自身也有責任,除非能解決扭曲命運的那個癥結點,不然做什麼都沒用,羽虹的癥結點我找不到,但冷翎蘭……很明顯,問題有九成在源堂。法雷爾的身上。
  現在的我,對此做不了什麼,如果不是因為變態老爸刻意將我拉入他的設計內,這些事甚至不該由我來做。可是,想到羽虹最後的收場,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做點什麼的。
  能做的事……似乎只有一件。
  我走到冷翎蘭面前,無言良久,最後伸出了手。
  「……生命操縱在自己手裡,沒有誰是為了誰而存在……我們和解吧!哪怕只是暫時,至少……別再讓那些自以為能操控一切的人看笑話了。」


第三十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三章 兄妹登山 各自努力
  如果有人問我說,十幾二十年的宿怨,有沒有可能一朝化解?我的答案是:不無可能,卻也不太可能。
  畢竟,十幾年的恩怨,真要說是能夠一朝化解,那這十幾年的憎恨、嗔怒,真是有夠心酸來著,但話說回頭,我與冷翎蘭並沒有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還大有可能聯手殺掉我們的父親,為世界除害;月櫻的不幸命運早已事過境遷,現在的她沐浴在幸福之中,冷翎蘭也浚理由拿這來責怪我,之前只是她的尊嚴放不下來而已。
  更何況,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這種節骨眼上需要同仇敵愾。所謂的敵人不只是源堂·法雷爾,還有那群神秘的精靈殺手,他們既襲擊我方,又要殺冷翎蘭,是我們雙方共有的敵人,我力量有限,冷翎蘭傷勢不輕,都無力單獨應敵,想要殺出生天,就只能攜手合力。
  我對索藍西亞的情形所知有限,更不曉得那票精靈殺手是從哪裡冒出來,但之前、在軍中與精靈交戰,從沒碰過這樣的暗行隊伍,屏棄了精靈們一向重視的高雅與驕傲,所有動作變得追求實效,務求一擊而殺,這種風格在人類世界是普通,可是……如果讓人曉得索藍西亞訓練出了這樣的;我保證會震動大地諸國。
  猶這麼一支隊伍莫名其妙地跑出來,如果沒有冷翎蘭牽涉在內,我會以為這是倫斐爾訓練出的秘密武器,這個精靈王子素以黑道風格自豪,一個黑社會頭子調教出一幫殺手,那是合情合理,不用大驚小怪,但現在……我真的是一頭霧水,搞不清楚眼前是什麼情況。
  或許……冷翎蘭能夠回答我這個問題?
  我試著開口問了,但得不到回音,冷翎蘭似乎沒有與我盡釋前嫌的打算,把情緒平復下來的她,雖然沒有攻擊我,卻對我的和解提議充耳不聞,更不願意再多說什麼。
  「唉,好吧,我知道機密情報不能對外人透露,那我們不說機密,單純先聯手合作,回到山坡上,這樣總不違反你的大原則吧?」
  這個提案合情合理,冷翎蘭不答話就表示了不反對,再運氣調息幾周天後,她緩緩站起,腳步還有些搖搖欲倒,我下意識地伸手要扶,哪知這個小動作竟引起了冷翎蘭的大反應,她幾個大跨步往後急退,甚至還不小心一跤摔倒在地。
  「別、別碰我……你給我保持距離,不准你靠近我!」
  「好好好,我保持距離,你自己慢慢爬吧!不識好人心,你還真以為我很想扶你啊,換做是別的女人,我早就騎著她們爬了……不識抬舉……」
  委屈求全不合我個性,被冷翎蘭這樣一激,我的火氣確實也上來了。但在短暫的憤怒過後,我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件事。
  冷翎蘭若厭惡被我觸碰,大可以用真氣把我給震開,以她新突破的力量要做這種小動作,易如反掌,用不著這樣驚惶失措,她眼中一閃而逝的驚恐,分明是在懼怕什麼。
  從力量上來說,冷翎蘭沒有怕我的理由,除非……她是怕被我知道什麼,所以才慌忙閃避我的碰觸。如果實情真是如此,那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就是冷翎蘭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妙,取得第七級力量多半給她帶來某種隱患或暗傷。
  (……照理說不該這樣,但這一切都有變態老爸在背後設局,那就難說得很了,唉,這個變態的死東西,他到底想要幹什麼啊?)
  在與冷翎蘭合力爬上山坡的過程中,我腦裡一直分心想著這個問題。
  變態老爸的所作所為,是把冷翎蘭與我綁在一起,變成一個命運共同體,但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難道會是為了讓我們兄妹化解宿怨,兄友妹恭,和好如初嗎?如果是別人家的父親,倒是有這可能,但我們家的這個……他再轉生十次我都不會這麼想。
  而且,這絕不是變態老爸偶然心血來潮的隨性之舉,我有種感覺,這一切是一樁部署許久的陰謀,恐怕從冷翎蘭幼時,甚至是出生的時候,變態老爸就已經在進行計畫了。
  變態老爸告訴冷翎蘭,她的存在只為了我,是為了我而出生的。這種話從別人口中說出,那就只是一種形容、比喻,可是若出自源堂·法雷爾,那就可能百分百符合字面意義,一點都不是比喻。
  (為了我而出生?這是什麼意恩?勉強要說的話,好像是為了我的誕生,刻意製造某種東西來配合,可以這樣子解釋嗎?那冷翎蘭算什麼?幫我慶生的蛋糕嗎?)
  這已經超出了一般正常人的思維,我不是個變態……呃,我是說,至少我沒源堂那麼變態,沒可能猜透他的想法,這一切只能等冷翎蘭對我說出更多,或是變態老爸發了瘋,跑來對我和盤托出,我才有可能明白了。
  往上走的斜坡很陡,但終究沒有陡成懸崖峭壁的程度,我和冷翎蘭緩步行走,穿越銀白如雪的月牙林,慢慢朝上方走去。冷翎蘭傷勢雖然不輕,但平時卻早已習慣了刻苦鍛煉,又有一身神功作後盾,走到後來,把我給拋在後頭,兩人距離越拉越開。
  「要死了,走得那麼快幹什麼?趕投胎嗎?」
  走得氣喘吁吁,我口中抱怨連連,要不是顧忌可能碰到敵人,我早就與冷翎蘭分道揚鑣,犯不著去遷就她。只是,當我正感惱怒,不斷發著牢騷的時候,卻發現了一幕動人景象。
  冷翎蘭一向穿著軍裝,上半身是藍色軍外套與白色襯衣,下半身就是軍靴和白色長褲,藍與白的搭配,看上去既亮眼又爽朗,由冷翎蘭這樣的絕色美人來穿,更是英姿煥發,教人捨不得把目光移開。
  因為負傷,這套軍服上染了污漬與血跡,看來甚是狼狽,十足一副美人落難的模樣,我本也不以為意,但現在走在冷翎蘭後方,偶然抬頭,卻發現一個又挺又翹的美臀,被包裹在白色的長褲內,正朝著我搖晃,彷彿在發出招喚,邀請我去用力拍上一記,確認美臀的彈性與結實。
  這種制式的白色軍褲,不是緊身褲,照理說也談不上什麼性感誘人,但穿在冷翎蘭的身上,也不知為什麼,那個圓翹的屁股,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線,讓褲子好像第二層肌膚一樣緊貼在臀上,有那麼極短的一瞬間,我還以為這個妹妹外表冰冷,內心火熱,居然騷得連內褲也不穿,險些就讓我吞了口饞沫。
  (唉呀,不好,我怎麼會對親妹妹的屁股吞口水呢?這可是危險的傾向啊,要收斂、要收斂了……)
  心裡這樣告訴自己,我發現褲子底下有淺淺的線條印痕,這才確認冷翎蘭是有穿內褲的,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卻又覺得悵然若失,真是難以形容的混亂感覺,說來說去……都是我妹妹的屁股不好。
  或許是察覺到了我的異樣視線,冷翎蘭一聲不吭,卻加快了腳步,很快就把我遠遠甩開,自己一馬當先,衝了上去,我急急忙忙緊追在後,大概慢了她十分鐘,終於回到了墜坡之前的位置。
  「嘖,敵人果然不見了,運氣不錯,否則又要打一場沒把握的硬仗,現在這種狀況,戰鬥是越少越好……」
  我環顧周圍,覺得自己運氣挺好,因為比起我,有些人的運氣實在不太好,尤其是那幾個在身高上有嚴重缺憾的可憐生物。
  裝甲列車的兩飾車廂都已經被炸開、毀壞,在激戰中毀得一塌糊塗,就連最重要的裝甲車頭,現在都成了一堆冒火燃燒的廢鐵,可以說是壞得乾乾淨淨,讓人可以想像剛才戰鬥的慘烈。
  地上留下了幾具屍首,其中有一具是人類,是海商王手下的自家子弟,另外有四具是矮人……嗯,琳賽身邊的矮人護衛全軍覆沒了,如果說有什麼事我要感謝敵人,那一定就是這件事了。
  五具屍體橫七豎八躺在地上,受到烈火焚燒,已經是半熟的東西,其中還有兩具四分五裂,算是死得夠慘了,但好像有一具屍體還剩口氣,冷翎蘭正在灌輸真氣吊住性命,想在那人斷氣前問出點話。
  我在旁聽了兩句,一顆心筆直往下沉落,情況非常糟糕,矮人公主琳賽、阿雪所沉睡的靈柩、冷翎蘭的佩刀霸海,都被敵人搶走,去向不明,這個損失沉重到讓我承受不起,非得要把前兩樣奪回不可。
  想要把東西奪回,我一個人力有未逮,趁那名矮人還未斷氣,我搶著問了一句,「告訴我,那個鬼婆還有其他人呢?該不會全都被敵人俘虜了吧?」
  這句話焦急地喝問而出,聲音不小,那個矮人一下子睜大了眼睛,茫然地看著者我,喃喃道:「……戰、戰鬥……才一開始……他們……他們就落跑了……」
  一句講完,這個半身焦黑的矮人便一命嗚呼,什麼話也說不出了,我卻氣得七竅生煙。那批精靈隊伍的實力強橫,又有硬手作主將,這些都不假,但華更紗也不是善男信女,雙方硬拚一場,勝負難料,現在的情形擺明是華更紗無意戰鬥,一見硬仗在前,馬上就率領眾人開跑。
  有這種同伴,打什麼仗都別想羸了,這樣說起來,幸虧我剛才和冷翎蘭一起跌下山去,否則連我都要被俘虜了。
  別的東西倒也罷了,連阿雪的靈柩都被搶去,這好比被人抄了老巢,我哪能不跳腳?
  那個棺材是用特殊材質製造,上頭又加了幾十重法咒,不管落到誰的手裡,都別想那麼輕易地開啟,一時三刻之內是安全的,但情況終究是對我不利,敵人會想方設法把靈柩打開,如果讓阿雪碰到光線,那什麼都完了。
  (傷腦筋啊,這就好像被人搶走了一顆大炸彈,現在一面要搶回來,一面又要提防這炸彈隨時會爆開,真不曉得怎麼辦才好……)
  我側眼瞥向冷翎蘭,如今若是無法取得她的協助,要救人根本是空談,而我相信她會與我聯手,因為霸海失落,她必定會設法取回,更何況還有一個琳賽公主,本就是她的目標,這兩個因素相加,她沒可能置身事外。
  「趁早收起你的如意算盤,我是要找上那伙精靈沒錯,但沒必要與你聯手,以你的力量,聯手只會拖累我。」
  看破了我的企圖,冷翎蘭搶先拒人於千里之外,這在我的意料之內,所以我也有我的籌碼。
  「是嗎?但不與我合作,你怎麼知道那伙精靈到哪裡去了?」
  為求小心起見,靈柩之內、琳賽的身上,我早就偷偷暗藏了發信魔法石,只要追蹤隱藏信號,便可找到敵人。
  冷翎蘭不置可否,但我知道她心中在冷笑,身為一流刀客,她與霸海這等級數的神兵自然有心靈感應,只要循著感應追蹤即可,根本就不需要我的配合。
  「別死撐了,提供你那伙精靈的下落,這只是檯面上的下台階,給你留點面子,如果要聽實話……嘿,你現在的力量是很強,但你就不怕戰鬥中有什麼意外,到時候孤軍奮戰,後繼無援,連你都要變成俘虜?」
  我道:「要是被人拆了幾根骨頭、斷掉幾條經脈,或是插上幾十顆鎖脈釘,你就算有第八級力量也是廢人一個,屆時不知你的下巴還能不能抬那麼高?」
  「你、你怎麼……」
  冷翎蘭一句話半途止住,但我們都很清楚她要說的是什麼,「是要問我怎麼知道你狀況不穩,身體有問題是不是?還是那一句話,我的力量是不強,但我眼睛沒瞎!」
  誠如我之前所料,剛取得突破的冷翎蘭,身體狀況大有問題,如果與人正面交手,戰鬥中很可能發生意外,這種時候若有人能從旁協助,為她掠陣,她就可以撐過那段不適,再發揮強橫力量,但要是孤立無援,那便只能被人當落水狗打,敗得冤枉,死不瞑目。
  形勢比人強,冷翎蘭無奈同意了聯手提案,但在出發之前,她很慨歎地說了一句。
  「從以前我就覺得,你的眼光很厲害,光靠觀察就察覺很多事,你既然有這樣的資質,為什麼以前不好好練武?以你的聰明才智修練玄武真功,今天早就是當世高手之一,何必自甘墮落,活得那麼窩囊?」
  冷翎蘭的這個問題,戳到痛處,讓我不得不回應。
  「你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月櫻沒對你提過嗎?」
  「提過什麼?」
  冷翎蘭似是一無所知,這讓我不得不稍作解釋,把當年發生在第三新東京都市,導致我習武一無所成的往事,完整說了一遍。我不喜歡重提舊事,尤其是說這些丟臉的事情,那種感覺很不好受,但要「和解」,說實話是最好的辦法。
  聽完我的解釋,冷翎蘭的反應是呆若木雞,整個人傻在那裡,連我都被她的表情給嚇到,想不通她有什麼好震驚的。
  「哪……哪會有這種事……那我過去這些年到底……」
  咦?她在說什麼?這些話聽起來很有趣啊!
  「那個傢伙……源堂·法雷爾究竟在想些什麼啊?為什麼他阻止你去金雀花聯邦?」
  見鬼了,這種話問我,我哪可能會知道?變態老爸如果會照人情道理來做事,他就不是變態了。
  「如果這麼說的話,源堂他……他根本就是一切不幸的源頭,是罪魁禍首啊!」說到這裡,冷翎蘭義憤填膺,轉過頭來向我怒道:「為什麼?有這種父親,你難道一點都不會反抗嗎?」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怎麼反抗?像你一樣嗎?你可別告訴我,你覺得自己的反抗很成功,這種話源堂聽見會笑破肚皮的。」
  冷翎蘭聞言,陷入沉默,久久沒有言語,期間她好幾次欲言又止,但一與我目光相接,馬上就把話縮回去。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她可能是要向我說「對不起」,但……這應該是一種錯覺吧。
  沒有說對不起,這沒什麼大不了,因為就算說了,也對我們現在的情形沒有幫助,我對冷翎蘭沒有什麼奢求,只要她別整天在我後頭追砍就行了,至於和她兄友妹恭,其樂融融的景象,我還真是不敢想像咧。
  「……索藍西亞的狀況,你知道嗎?」
  聽不到「對不起」三個字,我卻等到了冷翎蘭提供情報,她與倫斐爾合作多時,對索藍西亞的情況當然比我瞭解,之前我問她不願回答,現在主動開口,這倒是一個很有誠意的和解表現。
  索藍西亞與阿里布達兩國,因為領上相交,時有戰爭,算不上和睦,但冷翎蘭、倫斐爾卻因為進入慈航靜殿修業,有那麼一點微薄交情,對彼此的為人、能耐都敬而重之。
  這分不算深厚的同門之誼,在國際聯盟成立後開始增溫。表面上,大地諸國同心共盟,攜手合力,但檯面下的連橫合縱卻只會比之前更厲害,冷翎蘭就是為了增強阿里布達的實力,與倫斐爾進行合作。
  倫斐爾掌握索藍西亞大部分的兵權,冷翎蘭也統馭阿里布達的軍部,這兩個幾乎是准繼承人的合作,看似理所當然,其實也有其他理由的促成。
  多年以來,索藍西亞便在秘密研究一項強大武器,這與其說是機密情報,倒不如說是各國共識,伊斯塔、阿里布達同樣在暗地裡研究秘密武器,只不過研究不研究得出來是另一碼子事而已。
  索藍西亞研究的究極武器,似乎是一頭無敵的戰龍,原理是使用機械、生化的複合技術,製造出一具無物可破的龍軀,再從異度空間召喚龍神,將兩者合而為一,誕生出一頭無雙、無敵的超級生物。
  (白拉登說,叛徒洩漏技術給索藍西亞,製造出的東西叫什麼末日戰龍歐西裡斯,看來就是這東西了,倫斐爾負責製造,不曉得已經完成多少?要是已經完工九成九,那就棘手了。)
  我心叫不妙,望向冷翎蘭,看她修是陷入沉思,說話的速度慢了下來。
  「倫斐爾負責索藍西亞軍務,製造戰龍的機密工作,他從頭到尾都有參與,但整個製造工作越到後來越是艱辛,約莫在製造到七成的時候,碰到了難以解決的技術難關……」
  索藍西亞對末日戰龍的製造,期望甚深,倫斐爾遲遲無法有進展,惹得國王陛下極度不悅,最後在大祭司的提議下,讓三王子也率親信加入製作工程,與倫斐爾分組抗衡,要是誰能夠先將末日戰龍製作出來,就會被立為王位繼承人。
  事情弄到這個分上,不拼老命是不行的,但技術難關無法突破,倫斐爾也不是此道能手,唯有求諸於外,秘密邀請大地上的能工巧匠,到索藍西亞來共襄盛舉,而在當前大地上諸多成名匠師之中,倫斐爾最看重的便是天才匠師織芝·洛妮亞。
  可是,要邀請織芝到索藍西亞,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因為織芝在冷翎蘭的手下任軍職,接觸到許多軍事機密,除非冷翎蘭點頭,否則別說是造訪索藍西亞,織芝甚至不可能離開阿里布達。
  倫斐爾私下找上了冷翎蘭,雙方倒也沒有鬼扯什麼觀光、旅遊之類的鬼話,倫斐爾邀請織芝去素藍西亞,只有兩種可能,不是幫忙製造東西,就是授課教導,這兩種都涉及技術輸出,冷翎蘭會答應才有鬼。
  這種時候,就是談實際利益的時候,如果不是有王位之爭的壓力,倫斐爾或許不會做那麼多的讓步,但考慮到末日戰龍若是不能完成,或者被別人搶先完成,自己的處境將會非常惡劣,倫斐爾終於同意,與阿里布達合作製造戰龍,並在完成之後,將部分為精靈所獨佔的技術,輸入阿里布達。
  從某些方面來看,這樣的合作算得上是通敵賣國了,但倫斐爾卻不是一個太差的合作對象,他言出必行,重視道義,與他合作至少不用擔心事成後被過河拆橋。
  不過……
  (月櫻搞什麼國際聯盟,真是狗屁,連她自己妹妹都在暗地裡研發末日兵器,這是哪門子的搞和平?)
  從這個觀點去想,那真是想想也好笑,但冷翎蘭與倫斐爾的合作可不是說笑,要是真的成功,日後兩國將在大地上掀起一番風雲,因為在這段時間裡,金雀花聯邦一場內亂,頗受影響;伊斯塔連場惡戰、南蠻接納了大批傷病族人,俱是元氣大傷,索藍西亞和阿里布達若趁勢雄起,說不定可以維持一段很長的霸權。
  極為誘人的夢想,但顯然在實行上出了問題,若非如此,冷翎蘭看來也不會是這麼焦頭爛額的模樣。
  「為了確保合作成功,這段時間我頻繁往返於兩國,參與末日戰龍的製作。織芝·洛妮亞不愧是天才匠師,在她的主持之下,多個技術難關被成功突破,戰龍的進度到達九成,預估再兩個月便可完成。」
  冷翎蘭道:「但在半個月前的一個夜裡,我忽然接到倫斐爾的魔法密信,信中說到他對末日戰龍的製造察覺不妥,索藍西亞的長老們可能誤判,太過低估了末日戰龍的危險性,這頭超級兵器根本是不可控制,無法駕馭的,堅持將它製造完成的結果,將會是一場彌天大禍。」
  「哦,黑社會王子果然有眼光……這麼明顯的事情,居然還要這麼久才看出來?嘿,根據過往經驗,凡是能被當作末日兵器的東迸,九成九都是不可能穩當控制的,只不過一群傻蛋總相信人定勝天,才不顧一切去搬石頭用力砸腳。」
  這是我的嘲諷,但也是事實,古往今來,類似的事情不斷重演,真好奇怎麼就是有人完全不懂得從歷史中汲取經驗。
  倫斐爾發現了這個大缺陷,問題是事到如今,一切已經是騎虎難下,就算他把這問題上報,國王也不可能停止製造末日戰龍,反而會勃然大怒,將他撤職問罪,屆時他不但會完全失勢,甚至還有性命之憂,這種牽涉到王室爭權奪利的事,沒有絲毫人情可講,人類如是,精靈也不例外。
  換做是其他人,只有先飲鴆止渴,硬著頭皮把末日戰龍完工,避過眼前的劫厄,但倫斐爾……如果他當真是一個滿腔熱血、義理的極道蠢蛋,那麼他一定會設法破壞末日戰龍,別說此舉會危及性命,就算前頭是刀山火海,他也會無懼硬闖。
  「……倫斐爾該不會告訴你,他要去設法破壞末日戰龍吧?」
  「你怎麼知道?」
  冷翎蘭嚇了一跳,卻也證實了我的猜測。就在收到倫斐爾魔法密信後的兩天內,冷翎蘭又陸續收到幾封魔法密信,倫斐爾懷疑製作末日戰龍一事,本身可能就是某個陰謀,他無論如何都要設法阻止,為了安全起見,他會先派遣高手護衛,秘密送織芝離開索藍西亞。
  最後一封信,發自十天之前,信的內容殘缺不齊,似是在最危急的狀態下寫成,甚至沒能夠寫完,大意是說破壞戰龍之舉失敗,他現在遭到追殺,為了大地上所有生命的安危,請冷翎蘭幫忙一件事。
  「哦?倫斐爾委託你的事情,就是要干光那票矮人嗎?」
  「嗯,之前我聽倫斐爾說過,三王子為了製作末日戰龍,私下與羅賽塔聯合,借由矮人的鍛造術來突破技術難關,頗有所成,甚至連最難的發動核心都找到了完成方法,由矮人們在羅賽塔製作,然後送到索藍西亞。如果缺了核心,末日戰龍便無法發動,所以倫斐爾委託我,無論如何都別讓核心送到索藍西亞。」
  聽冷翎蘭這麼一說,我大概明白整個狀況了,正如我先前所猜測的,琳賽一行人前往索藍西亞,果然是負有秘密任務,運送重要東西,這件事恐怕連琳賽自己都一無所知,照她之前所言,她根本是被胡亂選出來的犧牲品,傻呼呼的,給賣了都不知道。
  曉得這些機密的,應該就是擔任護送工作的那些矮人,不過他們現在惡貫滿盈,全都被殺光,想問也沒有得問,至於那票精靈殺手……我想應該就是三王子那邊的人,只是這票精靈出手毒辣,居然連矮人護衛也全幹掉,很明顯,凡是沒利用價值的都被當成垃圾了。
  「唔,那我想我也有些事情要告訴你,事實上……索藍西亞的那頭末日戰龍歐西裡斯,是從我一但客戶那邊偷來的,我受客戶的委託,要來搞定它。」


第三十集 索藍西亞篇 第四章 凶戾戰棋 步步爭先
  海商王白拉登,對於大地上的人們來說,是一個幾乎陌生的人名,就算聽過他的名字,也沒什麼人曉得他的真正實力與通天手段,就連我都是在吃過大虧後,才真正瞭解到這號恐怖分子的厲害。
  我把白拉登的委託告訴冷翎蘭,但有關與白拉登願望約定的事,自然是全部省略,沒有必要連這也說出來。
  聽到有這麼一號厲害人物,也牽扯到末日戰龍的秘密來,冷翎蘭的眉頭緊蹙,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遠在天邊的白拉登,而是近在眼前的精靈殺手團。
  「我的真氣運行狀況不穩,與人動手的時候,力量很可能時有時無,等一下若是無法速戰速決……情形將會很棘手。」
  冷翎蘭明白說出了這個顧忌,意思是向我詢問,我有什麼辦法能幫得到她,相互合作。如果冷翎蘭忽然間失去力量,面對敵人的圍攻,以我的實力,當炮灰是唯一結果,但所謂的「實力」包含很多東西,其中也有很多是旁人不曉得的。
  白拉登所贈的那組龍牙戰棋,號稱可敵萬軍,我想並不是非要一組完整使用,應該也可以分拆開來,單獨使用。那票精靈殺手的實力強橫,我要是拿個兩三隻棋子來用,應該可以撐過這場面吧?至不濟,我就索性召喚閻羅屍螳,憑著召喚獸的力量去硬闖,就算不能全殲敵人,要護著冷翎蘭全身而退,不難辦到。
  存著這樣的打算,我們開始了追蹤。要是有可能,我很想先與華更紗等人會合,再去追蹤敵人,但我發出信號,久久沒有回應,看來華更彩是有意避開這一仗,又或者他們存有什麼顧忌,不願意與精靈們正面交戰,這才跑得那麼快。
  我和冷翎蘭各有追蹤的技巧,很快就找到了那票精靈殺手,似乎並沒有走得太遠,在附近山區紮營了。我們冷不防地潛近過去,發現幾十名精靈戰士,圍在幾個火堆旁取暖說話,中央有一座圓頂帳篷,沒有看到琳賽、靈柩,也沒有看到那名獨角的精靈少女,想來多半是在帳篷裡頭。
  「拖延不利,速戰速決吧!」
  因為失去了霸海,冷翎蘭沒有武器,我將身上的百鬼丸交給她,這雖是袖中短劍,但怎樣都是大地上五大名劍之一,非同小可,冷翎蘭使用起來,定然如虎添翼。
  接過百鬼丸的冷翎蘭,對著劍刃上的紅光,微微一怔,「百鬼丸是當初我送給星玫的禮物……」
  「是嗎?她送給我的時候,沒有提到這個,反正大家兄弟姐妹交換來用用,親戚不計較,這種時候不用想太多,拿著順手就去吧。」
  結束了談話,冷翎蘭持劍飛縱而出,百鬼丸劍光一閃,血霧瞬間瀰漫散開,數個精靈的人頭飛射上天。
  百鬼丸的尾端,被我繫上了火蝶劍穗,一道劍氣揮射出來的同時,會在刃鋒周圍形成三道紅蝶火鏢,劍揮一次,傷敵四處,是非常犀利的法寶,過去我也憑著它屢建奇功,但在冷翎蘭的手上,這件法寶的用處卻是不大,因為在第七級力量之前,敵人還沒被紅蝶火鏢給傷到,就已經粉身碎骨了。
  第七級力量,能夠破天屠龍,排山倒海,威力之強,已經遠超尋常血肉之軀所能企及,雖然說最近突破到這境界的高手有點多,令第七級力量看來不太值錢,但若是用來清除雜魚,那可真是勢如破竹,所向披靡。
  這群精靈殺手雖然不弱,但與此刻的冷翎蘭一比,級數實在差得太遠。假若是之前的冷翎蘭,就算手持霸海,人刀合一,面對這群殺手圍攻,仍會落於下風,但提升到第七級力量之後,每一劍揮出,力量猶如山洪暴發,毀地摧天,那些殺手只是稍微沾到劍氣,就被絞得粉身碎骨。
  近戰對精靈不利,冷翎蘭以高速身法閃電掠近,一靠近就出手,最強力量與速度的完美結合,將這些精靈殺了個措手不及,而這些經過艱苦訓練的精靈們,很快就反反應過來,開始吟唱咒文,並且發射弓箭。
  精靈的射擊神速,配合魔法助威,射出的弓箭可穿鋼鐵,而精靈們特殊的控箭技術,不但落點神准,甚至還能扭曲射擊箭道,真是厲害,但碰到無可匹敵的第七級力量,滿天箭雨全被震得潰散,根本近不了冷翎蘭週身兩尺。
  穩佔上風,如果這麼打下去,那就是單方面清掃雜魚的戰鬥,但敵方也有一名強手壓陣,在冷翎蘭大開殺戒後,敵人終於被驚動,一道暗影自帳篷中高速飆出,直指冷翎蘭而來,正是那名使槍的精靈少女。
  「來得好!」
  早已在等待這一擊,冷翎蘭悍然反擊,百鬼丸一劍橫掃,內勁灌注,百鬼丸刃上的紅光驟轉冰藍,蕩漾出一道藍虹,排山倒海般狂擊出去。
  第七級力量所向無敵,照理說,敵人沒可能抵禦得住,這一下就要重創,但那名精靈少女將墨槍一挺,只見墨槍承受巨力,槍桿彎曲,連那名少女的虎口都爆出血來,可是冷翎蘭的一擊並未將她擊退,她反而在如此逆境下挺槍硬擊過去,直逼冷翎蘭。
  (那支槍起碼分擔了冷翎蘭一擊的四成力,這絕對是某種神器啊。屬性一時看不出來,但品級很高,能承受住第七級力量的神器屈指可數,等一下說不定有機會大豐收啊……)
  我腦裡閃過這樣的念頭,但戰局卻發生變化,那名精靈少女持槍一擊,冷翎蘭凝神迎敵,一劍橫斬,冰藍劍虹讓周圍氣溫狂降,凝霜飄雪,預備這一劍就要把敵人給斬下。
  為求盡快結束戰鬥,冷翎蘭全力以赴,可是就在她斬出這一劍的時候,那少女頭頂土的獨角,忽然閃出一道黑光,凝化成一道法印。
  (黑暗魔法?這可真是奇了,精靈很少聽說有人修練黑暗魘法的啊?)
  我大感詫異,精靈們雖然對魔力的敏感度遠超人類,但通常都是修練風系魔法,就連修練光系魔法的都很少見,至於黑暗魔法……在我記憶中根本不曾聽過這類例子。
  精靈們崇尚光明,厭惡黑暗中的事物,修練黑暗魔法、向邪神祭拜,都被視為禁忌,現在會培養出這樣一支暗戰勁旅,看來索藍西亞內部一定起了天大變化,如果這是三王子培養出的隊伍,那麼……我想三王子這號人物很有問題了。
  獨角上的黑光閃耀,卻不是射向冷翎蘭,而是起了某種召喚作用,在這處營地的周圍六角,同時亮赳了黑光,形成一個六芒星陣,陣央恰恰便是冷翎蘭的位置,竟然是早已有備的陷阱!六芒星結界陣一發動,冷翎蘭頓時受到牽制,動作有極短的停頓。
  這個六芒星陣,是黑魔法無疑,我雖然一時間看不出運作原理與功效,卻不替冷翎蘭擔心,畢竟第七級力量難逢敵手,單憑這麼一個六芒星陣,還威脅不了冷翎蘭,敵人針對她的佈置,只能對付突破之前的她,如果因此對冷翎蘭輕忽大意,甚至還會吃上大虧。
  (修練黑暗魔法的精靈……要留意一下,可能的話最好生擒,嗯,我也不能太掉以輕心,要做點預備。)
  仍隱藏在暗處的我,本來應該趁機會去搜索阿雪、琳賽,但考慮到冷翎蘭的狀況,我放棄了那個想法,將心燈居士相贈的破魔槍暗扣在手,預備支援。
  「喝!」
  精靈少女緊握墨槍,奮勇一刺,我猜想她會使用黑魔法來增加殺傷力,冷翎蘭應該也做如是想,但精靈少女握槍一擊,週身赫然紅光閃動,凝結成五顆大火球,襲向冷翎蘭。
  「火系魔法的五星墜擊?」
  冷翎蘭驚愕的一聲,也令我心頭一震,這個精靈少女在使用暗系魔法的同時,居然還使用純正的火系魔法,這種事情違反魔法原理,她又是怎麼……
  令人驚愕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那名精靈少女不僅使用純正的火系魔法,當五顆大火球迫近冷翎蘭,卻被爆發的第七級力量瞬間粉碎時,她緊握墨槍,週身火光在背後凝聚成一個人形,緊接著,火焰人形迅速融入體內,而她握著的墨槍產生變化,在火光中變成一支由烈焰組成的兩尺巨槍,隱隱呈現龍形,朝著冷翎蘭轟擊而去。
  火槍化龍,吐火噴焰,光是看這聲勢,我就曉得這一擊蘊含著巨大的爆炸威力,猝不及防之下,甚至一擊便可將第六級高手轟殺。驚人的威力,是因為它的不凡,這是一種不是想練就練得起來的特種神技,火系魔法的巔峰成就……當日在慈航靜殿上演的恐怖景象,一下子在我眼前閃過。
  「超、超靈體?」
  心頭劇震,我甚至覺得有些手足冰冷,什麼也來不及做,就看到火龍與冷翎蘭揮斬出的藍虹正面相撞,高熱、寒冷的氣流往周圍橫掃出去,將方圓三尺之內的一切盡數摧毀,拳頭大的火球、碎冰狂襲四周,我見狀連忙一個翻身打滾,閃過了爆頭之厄,那些火球、碎冰轟到我身後的岩石與樹木上,樹斷石穿。
  巨爆聲響中,我沒看到那個精靈少女,只瞧見冷翎蘭的身體像斷線風箏一樣飛墜,我最擔心的一件事終於發生,火龍雖然厲害,但受限於使用者的修為,沒資格與第七級修為的武者兩敗俱傷,冷翎蘭會這樣子被打飛出去,說明她的真氣出了問題,隱患爆發了。
  情形混亂,我要先保住冷翎蘭的安全,拔腿朝她跑去,因為剛才的巨爆,附近的敵人非死即傷,我可以順利地跑到冷翎蘭身邊,恰好看到三個精靈要向她攻擊,我舉起破魔槍開火,一槍一個,將這三個精靈打得腦袋開花。
  「你沒事吧?」
  我緊急問了一句,冷翎蘭已經說不出話來,卻用眼神示意平安,我心下稍定,思棠著應該立即撤退,或者作什麼其他應變。冷翎蘭先前受的傷很重,腑臟經脈的創傷還容易用內力壓下,但多處骨折卻是最難處理的問題,她是用第七級力量強行貫通連接,忍住痛楚,讓斷骨不影響行動,看似回復戰力,可是真氣一旦失控,整個傷勢就會加劇。
  然而,我們現在要是退走,等於是打草驚蛇,敵人有了防備,就算不再設下針對我們的陷阱,也會加速撤離,要再想把琳賽、阿雪奪回,那就難上加難了。
  我有些遲疑不定,但情勢的變化卻替我做出決定,一道人影從火光中走出,手執墨槍,正是那名精靈少女。
  上一次碰面,精靈少女從雪山孤峰之上,飛襲而下,時間很短,我沒有看清楚她的樣子,現在近距離相對,分外能感受到她眼中的那抹無情與無神,相貌很美,可是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感覺,就像是一個被操控的傀儡……單看那個眼神,我甚至懷疑她有沒有痛覺。
  「這下子可好,不用選了……反正也沒路了。」
  嘮叨似的說了幾句話,我冷不防地舉槍射擊,破魔槍連開三槍,準確地命中了敵人,只不過都打在盔甲之上。
  破魔槍的殺傷力不弱,盔甲都被打出破口、凹痕,但我還來不及興奮,就看到漆黑盔甲凹陷的地方,緩緩冒出黑煙,將破魔槍的子彈退出,盔甲像是由液體構成,迅速流動修補,轉眼間就完好如初。
  黑甲與墨槍相同,都是神器,而且是能夠相互呼應的神器套裝,但適才所冒出的黑煙,妖邪詭異,很明顯是黑暗魔力,這個現象與大日天鏡相同,是神器被污化後所發生的現象。
  驀地,我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我一直覺得這個精靈少女很美,也很眼熟,但我明明就不認識頭上長角的精靈女性,又怎會覺得眼熟?從這支墨槍、這套黑甲,我一下子想了起來。
  雖然顏色改變,鎧甲的造型不同,兵器也由戟變槍,但結構材質卻沒有變化,仍是同一套武裝神器,而裝配著這套神器的主人自然只有一個……
  碧安卡·希恩!
  索藍西亞國王的私生女兒,倫斐爾最疼惜的妹妹,過去曾好幾次想要找我報仇,一都吃了大虧,還被我顏射戲弄,雖然說不上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也絕對是見了面要拔刀對砍的那種。
  然而,過去我所認識的碧安卡,頭上可沒有長角,也沒有這種本事。自金雀花聯邦一別後,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槍尖斜舉,遙遙對著我和冷翎蘭,碧安卡的眼中倒映出我們身影,但她卻像根本沒看到我們。破魔槍已經威脅不到她,在這距離之內,我還來不及發動地獄淫神,就會被她一槍幹掉,這樣子算起來,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剩一樣。
  (白拉登,你到底是我的神,或者是一個只會打嘴炮的無良奸商,就全看現在了!)
  我從白拉登所給的那一盒龍牙戰棋中,取出了一個騎士,這個騎士沒有騎乘在馬上,而是半人馬的模樣,一手持利斧,一手執圓盾,肩膀上扛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鋼筒,馬軀體上披著鐵甲,模樣非常威武。
  平常看著不覺得怎樣,現在要實際使用了,手指緊捏棋子,碰觸瞬間,覺得好像碰著什麼強烈腐蝕性物體,痛徹心肺,差一點就忍不住狂叫出聲。
  碧安卡揮槍刺擊,我把手裡的東西一下子扔出去,戰棋與槍尖相碰,一股強大的力量爆開,我摟著冷翎蘭就地一滾,避過衝擊波,而碧安卡則是被這股力量震得倒退,當她再想攻擊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擋在她之前。
  「嗚~~」
  一聲無比淒厲的嚎叫,像是千百瀕死之人齊聲痛嚎,詛咒這個世界,我們看到一頭高大威猛的戰獸,執斧持盾,仰天咆嘯,儘管我看到的只是背影,卻仍能感受到那股悲、狂、怨、霸的凶戾之氣,彷彿是一頭被釋放的地獄凶獸,要用無盡血海來清洗它的痛與怒。
  人間並無血海,所以平復怨氣的唯一方法,就是把人間變成地獄,白拉登製作這些戰棋,是用最邪惡的活人獻祭,連殺人的手法都極盡殘虐,被封藏於戰棋內的凶靈自然是怨氣沖天,只要一被釋放出來,見著活物,絕對是看到什麼就毀滅什麼。
  擎天重斧高舉,彷彿要分割大地,以開山之勢重重劈下,碧安卡橫舉墨槍一擋,爆發出巨大聲響,火星四冒,兩股黑氣往外傳散,顯示這是兩股黑暗力量的對撼,而給果是碧安卡略遜一籌,被這一斧劈得踉蹌後退。
  碧安卡先前與冷翎蘭惡鬥一場,耗去不少元氣,硬拚會落在下風,不足為奇,反倒是半人馬戰獸竟擁有第六級力量,這委實令我又驚又喜,倘若整盒戰棋都有這樣的力量,那一盒戰棋整個釋放出來,足可匹敵千軍萬馬,碓實是有一個軍園的戰力,白拉登說得實在,未有虛言。
  半人馬戰獸一擊得勢,更不饒人,吼嘯著掄起大斧,劈砍碧安卡,而周圍的精靈戰士們則是護衛主帥,發動助攻,這次由於距離太近,他們不是拉弓射箭,是直接高唱咒文,引動大氣,化為風之箭,自四面八方射向敵人。
  這種沒有其他附加屬性的大氣之箭,強勁直接,連鋼板都可以射穿,如此一陣箭雨射落,就只見半人馬戰獸狂嚎一聲,手中的圓盾燦發豪光,凝結成一個四尺直徑的黑色氣罩,數百道大氣之箭命中黑罩,居然像泥牛入海,被吞噬得乾乾淨淨,什麼也沒剩下。
  跟著,半人馬戰獸轉動身軀,鋼鐵般強橫的軀體,這時看來就像是巨大的巖盤,動作變得緩慢遲鈍,但一縷青色的強光,卻凝聚在它肩膀上所扛的鋼筒,迅速遞增亮度。
  我一見這情形,狂叫不好,馬上發動召喚,將水火魔蛛召出來。時間真是剛剛好,水火魔蛛的形體才一出現,幾十道青色強光便從鋼筒內飆射出來,數目雖然沒有先前的風之箭多,威力卻猶有過之,恍若天雷破地,狂襲方圓三十尺內的一切,穿石毀物,凡是被青光命中的精靈武士,瞬間就像被射穿的氣球,整個身體迅速地乾癟下去。
  水火魔蛛體型夠大,被打個正著,一下子便連中三箭,陣亡退場,但幸好躲藏在後頭的我們安然無恙,只不過每次都要召喚淫神獸出來當盾牌,我雖然不會覺得愧疚,但也認為實在該專門開發一種淫神獸作肉盾之用,這樣子會有效率得多。
  (白拉登設計的這套怨靈兵器真厲害,不但本身戰力高強,甚至還有如此奇妙的護身道具,確實是高明啊……)
  我心中著實讚歎,以一法師的身份,看到這麼優秀的魔法神器,在愛不釋手之餘,真的是衷心佩服。
  半人馬戰獸清除了障礙,朝著碧安卡直追過去,一手重斧高舉,卻沒有揮出,而定將另一手的圓盾甩出,那面圓盾繫著鋼鏈,連結在半人馬戰獸的手臂上,圓盾邊緣鋒銳如刀,以如此大力飛砸出去,實是一件犀利兵器。
  處於傀儡狀態的碧安卡,好像全無神智,不能思考,卻也因此純憑直接反應行動,戰鬥時應變神速,看到利盾飛砸,她閃電橫槍一擋,擋住了盾砸,兩腳在地上擦出土坑。
  「呼!」
  一聲氣爆,碧安卡身後火光燃亮,超靈體巨槍再現,瞬間變化成一條火龍,碧安卡手執龍尾,抖動火龍,烈焰飛騰,將鎖鏈重盾拒諸週遭兩尺外,半人馬戰獸收回重盾,咆嘯一聲,揮動巨斧,恃強硬攻向火焰防護圈,雙方展開激鬥。
  碧安卡有神器護身,本身實力不弱,但與人進行純力量硬拚,這就非她所長,不得不使用超靈體來彌補弱處,我在旁看了幾回合,發現碧安卡似乎未能駕馭超靈體的威力,進退趨避之間,顯得頗為吃力,恐怕是勉強為之,照這樣子下去,她撐不了多少時間了。
  (好機會啊,我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趁現在去找人……)
  我站了起來,預備跑向那個看起來像是帳篷的東西,如果說這伙精靈隊伍會把重要東西放在什麼地方,那邊就是最可疑的地方。
  然而,才跑出幾步,戰況就出現了變化,碧安卡對於超靈體的支撐時間,比我預期中更短,半人馬戰獸幾下重斧狂砸,火龍發出哀嚎,光焰黯淡下去,龍形消失,碧安卡仰頭噴出一口鮮血,跌倒在地。
  「太好了!生擒她!」
  我大喜過望,高喊出聲,喊完才想起半人馬戰獸不曉得會不會聽從我的指揮,愣了一下。
  碧安卡坐倒在地,傷勢不輕,照理說是無力行動,但她受傷這件事卻觸動了某種保護機制,在她摔倒地上的剎那,身上的黑甲忽然閃起黑光,她整個人被一團黑光所包圍,「刷」的一聲飛射向天,眨眼間就蹤影全無了。
  我看著碧安卡消失天際,心頭隱約有種不妙的感覺,在這裡的精靈戰士被誅滅殆盡,碧安卡也逃之天天,那他們的幾件戰利品豈非拱手讓人?如果說他們會扔下這些戰利品,那此次襲擊行動不就是白忙一場?這顯然不合理,所以比較可能的答案是……
  心裡有不祥的預感,我快步跑向那個帳篷,可是來自身後的一聲異響,卻吸引住我的注意。
  那聲異響,是半人馬戰獸的咆哮聲,依然是仰天悲嘯,訴不盡的怨與痛,令人聽得渾身發麻,任誰聽了都知道,發出這種悲嘯的物體絕對需要大肆發洩,而周圍已經沒有敵人可以任它發洩了……
  (糟、糟糕……剛剛還在想,不曉得這只戰棋會不會聽我的命令,現在看來真正要命的,是怎麼結束召喚,把這個東西變回去啊!)
  先前我想得太過理所當然,覺得以白拉登的老奸巨猾,才不會留便宜給我佔,這種威力強大的神器,多半是只能用一次,要嘛就是使用後能量盡失,愛成普通的棋子,要嘛就是棋子粉碎,歸於虛無。
  這是很合理的聯想,但我卻忽略掉一個重要關鍵,那就是如何定義「使用完畢」?
  白拉登,你到底是我的神,或者是一個只會打嘴炮的無良奸商?這問題的答案如今已經很明顯了,他確實是我的神……超級瘟神!
  我慢慢轉過頭,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在我眼前矗立,威猛的樣子像是一座雕像,那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恐怖威贊,宣告著死亡的到來。
  半人馬戰獸發出咆哮,我瞬間意識到,如果呆站在這裡,或是採取攻擊行動,馬上就會被幹掉,唯一的辦法就只有逃跑。
  我拔腿就向帳篷衝去,一跑出去,適才立足之地馬上就被重盾砸出一個大坑,激飛噴出的土石,在我背後打出傷口。
  這種時候一停下腳步就沒命了,我可沒有第六級力量,沒法與半人馬戰獸拚鬥,也來不及使用魔法,冷翎蘭還沒回復行動能力,幫不到我,求生機會就是拚命狂奔。
  逃命逃得多,累積出的豐富經驗果然有幫助,我連跑帶滾,在千鈞一髮之際,衝進了帳篷,如果我猜測得沒錯,帳篷裡頭雖然沒有我要找的東西,卻可能有我最急需的東西。
  帳篷之內,一迭堆得高高的藍色礦石,正在閃耀生光,而且還因為我的進入,帳逢內的溫度、氣流發生變化,觸動了下在藍色礦石上的咒文,藍色礦石在瞬間激增了亮度。
  「媽的,又猜中!果然是老套的陷阱!」
  老套歸老套,有用就好,半人馬戰獸在這時候衝入帳篷,並且不管三七二十一,揮出重盾狂砸,而我趁這無比混亂的一刻,由另一側衝出帳篷去,就只聽見身後風聲急響,大氣中的魔力元素迅速收縮,緊跟著,一股沛然熱流與轟然巨響同時由後方爆發。
  巨爆聲響中,我聽見半人馬戰獸的痛嚎之聲,但自己腦裡卻仍盤算著另一個問題。帳篷裡頭的埋伏,可以用來解決半人馬戰獸,可是有什麼方法不讓自己跟著陪葬呢?
  答案想不出來,因為這本就不是充分思考下做的決定,而是被情勢所逼,見步行步的應變之舉,如今前方沒路可走,一時間我也想不出下一步該怎麼辦。
  ……唯一有可能的獲救理由,大概就是冷翎蘭的真氣狀況穩定,回復戰鬥能力那是可以把我及時拉開得救。
  一個念頭只是偶然閃過,我自己也並未當真,可是當這念頭掠過腦海,我手臂卻忽然一緊,一股大力扯著我往外拉,我以超高速離開原地,躲開了大爆炸。能夠履險如夷,這確實讓人感到驚喜,看來運氣不錯,冷翎蘭在最重要的一刻回復行動力,算是我命不該絕。
  「嘿,大家相互救了一次,真是人情還得快,老天……」
  話聲止住,因為拉著我手臂、站在我眼前的人,不是穿著藍色軍裝,而是一襲超性感的黑色緊身衣。
  「呃……鬼婆,你從哪裡冒出來的?」


第三十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五章 人質奪還 利益交換
  「……如果我沒有弄錯,我記得你們的身份應該是保鏢護衛,護送我到索藍西亞完成任務,摧毀末日戰龍,沒錯吧?」
  「就某個方面來說……沒錯。」
  「所以你們就應該好好保護我啊,怎麼可以出了事情就先落跑?害我一個人打生打死,累得半死,還有……呃,等等,鬼婆你所謂的某個方面,是哪個方面?」
  自顧自地說了半天話,我忽然察覺到華更紗話中有話,皺眉提問,後者聳了聳肩,淡然道:「那票白家人有什麼使命,這個我是不知道,但我本來是被找來作屍妓的,後來閒閒沒事,就順道送你來索藍西亞,你既然已經到了索藍西亞,我責任終了,現在最大的工作就是觀光旅遊……」
  「所以你就在一旁看好戲,讓我在那邊出生入死?」
  「別這麼說,我最近在學人家講義氣,你正在戰鬥的時候,我怎麼能夠丟下你逃跑呢?」華更紗道:「可是,當你已經滾出戰場,行蹤不明,我就沒有必要繼續打下去了吧?我又不是來這裡和人決鬥的,超時工作是要不得的行為……」
  「行了行了,別再詭辯了,你說的這種東西,就像是在扯什麼錢是幹的不能洗,只能幹洗之類的鬼話,再扯下去,我就要抖出你海外資金的流向了。」
  「喔……那我認輸,畢竟這裡沒有輪椅,我要裝暈倒或是撞牆也沒人信……」
  「你在鬼扯什麼啊?」
  「沒什麼,隨便說說,聽不懂就算了,我可以換點別的說。」
  華更紗兩手一攤,我也搖搖頭,不再做這種沒意義的討論,而且……華更紗不是什麼忙都沒幫上,她在緊要關頭現身,助我脫離爆炸圈,還順勢一招手,把一枚拇指大的東西從狂猛烈火中招回。
  「嘖,破損了,這棋子在修復之前是沒法再次使用了……」
  「你怎麼好像很遺憾的樣子?這個戰棋是白拉登給的寶貝,你會修嗎?」
  「戰棋表面焦黑,裂痕七處,有兩處比較嚴重……雖然不是易如反掌,但也確實不是什麼難事,只要有足夠的素材,幾個小時內就可以搞定……」
  「這是黑暗系的神器,你所謂的素材該不會是……」
  「當然是血肉與人魂,不然還會是什麼?這件神器的黑暗等級很高,普通的黑暗祭祀搞不定,祭品中的幼兒、孕婦比例要高,宰殺手法也要特別限定,還有天時地利人和的輔助條件……想想實在麻煩,你要修就快點準備,不然就別修了。」
  「算了……修個東西要搞成人間地獄似的,這種東西不修也罷。」
  想起半人馬戰獸追在後頭狂揮利斧的恐怖畫面,我不由得搖搖頭,暗忖反正還有整盒戰棋可用,少掉一枚不會怎麼樣。
  「哦?決定不修是嗎?也好,這種瑕疵品壞了就擱著吧,與其花時間修,還不如想想怎麼解決缺點。」
  華更紗搖頭道:「姓白的搞這東西時,壓根就沒考慮收拾善後的問題,東西放了出去就很難收回。對了,提醒你一下,你別以為每次都可以單獨使用棋子啊,這組戰棋相互間有魔力牽引,沾染的血腥到一定程度,就會全體大暴走,那時候的畫面可比嘉年華會要熱鬧得多……記得遠遠當觀眾就好,別蠢得跳下去當演員啊!」
  這真是突然扔來的一顆大炸彈,白拉登說什麼送我一個軍團的戰力,結果竟然是把瑕疵品扔給我,這下要命了,一件武器不管有多強的殺傷力,如果無法駕馭自如,那也是沒有意義的。
  (還好我謹慎小心,沒有笨到一次把戰棋拿出來用,否則整盒戰棋一次暴走,哪可能收拾得了?)
  我暗叫僥倖,也察覺到自己再次被黑心商人給設計了,難怪白拉登與我交易時笑得那麼暢快,原來他是藉機把不良貨物出清,可憐我這個外行人慘遭詐騙,上了賊船。
  這樣子看來,戰棋不能隨便使用了,這盒秘密武器不到最後關頭,不能輕易啟動,否則一放難收,會不會惹出大災難我管不了,也不在乎,但是後頭連接而來的責任與黑鍋,這就不能不慮。
  而眼前的情勢不妙,如果戰棋不能使用,我就需要其他的東西來提振實力。華更紗與一眾白家子弟,在脫離戰場後,也不是躲到山裡賞月烤肉,而是回過頭來跟住敵人,觀察動向。
  敵人似乎也察覺了他們,所以反過來布下陷阱,想引人入彀。華更紗卑鄙狡詐,當然不會傻得衝進去,只是透過觀察,發現敵人在布下陷阱的同時,也巧妙地試圖把重要物件轉移,於是當機立斷,搶先發動襲擊,與敵人的運輸隊伍交戰,把東西搶回。
  霸海本就放置在帳篷之內,那種程度的大爆炸還無法摧毀神兵,我們成功地把兵器回收,讓冷翎蘭得回霸海:琳賽身上佩帶的魔法石,被敵人察覺摘下,用來誤導我的判斷,琳賽在被押走的途中,給華更紗率隊攻擊奪回,平安無恙。
  霸海與琳賽已經取回,但我最在意的東西卻失落,阿雪的靈柩被送走,華更紗等人當時忙著救回矮人公主,疏忽了靈柩,不及救回。
  「……當時,靈柩上被纏了火藥,內部又因為顛動,能量有不穩的徵兆,一個搞不好就會把我們炸上天去,想想搶回來也危險,還是隨他們搶去吧,反正那頭豹子和那個鳥女也追過去了,應該不用什麼事都我們來做吧?」
  這個就是當前的狀況,華更紗這個無良鬼婆,做什麼事都留個尾巴,讓我要花上很大力氣去收拾,阿雪的靈柩被精靈帶走,羽霓和紫羅蘭追蹤而去,很難說這樣子是好或不好,但要取回肯定得多費手腳……
  (奇怪?羽霓也追過去?有這麼自動嗎?我塑造的人格是很聽話,但居然有這麼自動?實在有點意外,下次得要重新檢查了。)
  我心裡納悶,華更紗做了點解釋。嚴格說來,羽霓不能說是追蹤阿雪的靈柩而去,是在戰鬥中莫名其妙地大笑,飛衝上天,一下子飛得不見,眾人事後遍尋不著,只能推測是追蹤敵人去了,至於為什麼會有這種推測,我除了一句「豬腦」外,就只有「不負責任」能形容。
  華更紗道:「反正情況走到這一步,接下來的情形就不難猜想,敵人一定會要求交換,我們可以拿矮人公主去換回棺材,不怕敵人不就範。」
  「我忽然有點好奇,那個小矮子……不是你朋友嗎?你這麼容易就決定拿她出去交換,會不會太對不起朋友啊?」
  「喔,你千萬別想太多,我當初只是要借助她做幾個實驗,順道提煉一點東西,現在實驗已經做完,要提煉的東西也快完成,她已經沒利用價值,可以隨便處置了……」華更紗皺眉道:「倒是你有點奇怪,我記得你的資料上寫說,你這個人出賣朋友沒當回事,怎麼現在軟手軟腳,不像個男人?」
  「你的話才奇怪吧?出賣朋友就是真男人?再說了,有些朋友交往得再久,那也是酒肉朋友,平時共享樂,患難的時候當然第一個犧牲他,這叫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不叫出賣……也不像你,專門過河拆橋的。」
  「哦,有點道理,但你這樣豈不是好累?交朋友還要專門分酒肉朋友和真朋友?還有……我很想先問一下,對你而言,我算是酒肉朋友還是真朋友?」
  華更紗摸著下巴,一副很好奇的樣子來提問,我正要回答,旁邊已經有人冷冷地說了一句。
  「不用問了,像他這種人……沒朋友的。」
  冷翎蘭無聲無息出現在我們身後,表情肅然。霸海已經被她取回,融入體內,像霸海這種級數的神兵,本就可以融入使用者的血肉,平時冷翎蘭為了揚刀顯威,極少做這樣的處理,現在這麼做……是吸納兵器入體充作支架,穩定斷掉的骨頭吧?
  這種方法可以穩定斷骨,但痛楚不會因此消失,冷翎蘭表情平淡,看不出有什麼特別,我想大概還是老辦法,強行忍痛吧。
  剛才我們兩個人攜手合作,一同奮戰的時候,冷翎蘭對我的態度還算不錯,可是當華更紗等人現身,冷翎蘭又變回先前那種冷傲模樣,我想……可能是下意識地覺得與我為伍非常丟臉吧,這是過去幾十年養成的習慣,非一朝一夕能夠改變,我也就不強求了,倒是她會在這時候靠近過來……應該不會只是為了來諷刺兩句。
  「你想砍了小矮人?」
  「嗯。」
  我輕描淡寫的一問,換來了冷翎蘭的果斷點頭。幹掉琳賽,本就是冷翎蘭的任務,現在沒理由半途放手,問題是琳賽的存在意義特殊,聽到冷翎蘭明白表示要砍人,附近的白家子弟都站了起來,摩拳擦掌,一副預備動手的樣子……或是一副要搶先逃跑的樣子,畢竟,碰上第七級的高手,這些白家子弟是擋不住的,現場唯一有可能擋下冷翎蘭的,就只有一人。
  「嘿,砍人要靠實力,那個矮人姑娘雖然個頭不高,但也不是任你想砍就砍的!」
  正如所料,華更紗挺身而出,制止了冷翎蘭的行為。她的「挺身」而出,確實展露了自信,高高挺起的胸部,相較之下,完全把冷翎蘭給比了下去……當然,如果會因為這種事而自慚形穢,那冷翎蘭也就不是冷翎蘭了。
  「告訴你吧,那個小丫頭目前是我們的重要籌碼,得要靠她去換人回來,如果讓你把她當蘿蔔一樣砍了,我們拿什麼去換?」
  「喂,鬼婆,你這麼說好像不太妥當吧?再怎麼說,琳賽她也是你的……」
  「……你,閃邊。」
  華更紗隨手將我推開,無言中已清楚表示她的意思。其實,我也不是要和琳賽講什麼道義或是人道,拿她去換阿雪,是理所當然的抉擇,然而……我不太喜歡這種氣氛,當所有人都眾口一詞判琳賽死刑時,我就喜歡當那個唱反調的,這點……或許就是要不得的叛逆個性吧。
  冷翎蘭道:「你這是在替她出頭嗎?」
  華更紗道:「最起碼不可能讓你就這麼砍了她的頭……」
  兩名強勢的女性對峙,眼中除了彼此,完全沒有其他人的存在,情勢看似緊繃,卻有轉圜餘地,說到底,冷翎蘭是想幹掉琳賽,讓索藍西亞得不到戰龍核心,為世界除去禍根,而華更紗則是要拿琳賽當籌碼,與敵人交易,雙方有衝突,不過時間上可以協調。
  我開口提案,冷翎蘭要砍人,我們不攔,但起碼是在事情弄清楚,有個了斷以後。
  「你急著砍了她,是怕夜長夢多,節外生枝吧?但你知道那個核心在哪裡嗎?萬一不在她身上,你砍了她就斷線索,末日戰龍到時候成功啟動,你砍人豈不是白砍?」
  聽我一說,冷翎蘭頓時露出猶豫表情,我趁勝追擊,道:「你的個性我也知道,其實你也不喜歡當劊子手的,如果可以不用砍,何必勉強自己揮刀?」
  「胡說八道!」
  冷翎蘭罵了一聲,卻沒有太大的反應,我知道我說的話對她有一定效果,這種時候也不指望她點頭,只要不搖頭,那就是答應了。
  「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會查出事情真相,然後給你一個交代的。在這之前,你可以先回國,畢竟這裡是邊境,距離阿里布達沒有很遠,或者……你也可以與我們同行,大家攜手合作。」
  我再次提出了合作邀請,冷翎蘭卻不是傻瓜,一開口便問問題核心,「你所謂的一點時間是多久?三天?五天?還是半個月?緩兵之計對我沒用的,我也不接受拖延,雖然我是欠你人情,但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
  冷翎蘭說話同時,身上隱隱發出殺氣,隨時都會拔刀出手,我心叫不妙,正要再開口,華更紗忽然站前一步,正色道:「這位冰山美人,勸你三思而行比較好,你自己身體的狀況自己清楚,其實你根本沒資格和我們談條件……」
  「你……你怎麼……」
  冷翎蘭臉色驟變,華更紗搶上前去,在她耳邊悄聲說了幾句,這一下她的表情就不只是略變,整個臉瞬間變得蒼白,很明顯是被華更紗抓到了痛處。
  「醫學不是我的專業,但天底下在這方面能比我行的,不超過三個人,這些話你可以不相信,後果是最遲在十個時辰內,該發生的事情定會發生,而我可以保證,你絕對死不掉,更別想用這個鳥方法來逃避。」
  華更紗冷笑道:「和我們合作,對你的好處絕對比壞處多,你可以花點時間慢慢考慮,反正……身體有狀況的又不是我?」
  專業人士果然非同凡響,我雖然知道冷翎蘭身體狀況有異,卻不清楚詳細狀況,但華更紗卻看出了那些問題,一句話就鎮住了冷翎蘭。
  談判結束,現在就是實行階段,我們已經進入索藍西亞,琳賽也還在我們手上,眼前該注意的事情只有兩樣,一是盡快從琳賽那邊探知真相,那件隨她一同送往索藍西亞的啟動核心,到底在什麼地方?只要取得了核心,我們手上的籌碼就更穩固,也不必再煩惱砍人問題:一是解決運輸問題,裝甲列車已毀,我們這夥人總不能走路長征索藍西亞吧?
  「索藍西亞境內都是森林,捕捉野獸倒是不難,但要搞一支野獸騎兵上路,這種事……算了,還是扔給惡德商人想辦法吧。」
  我找來白家子弟,要他們立即與白拉登取得連絡,送交通工具過來。海商王大名鼎鼎,雖然我們已經深入內陸,到了索藍西亞,距海遙遠,但這正是考驗白拉登能耐的時候。
  「嘖,另一個問題就得要再去問問矮人小妞了。」
  我預備採取行動,但華更紗卻插來一句,「你打算怎麼問?就這麼直接問嗎?問得出來才有鬼。」
  「一般問法當然沒用,我打算用催眠術來問,得到的一定是實話。」
  「省省吧,這招我早就用過了,催眠之下根本沒得到什麼有用的口供。」
  「啊?你早就用過?鬼婆,你這變態真是喪心病狂啊!平日和人家稱姊道妹,想不到你……」
  「這種誇獎我聽多了,換句別的誇吧,催眠沒有搞頭,你打算怎麼辦?」
  「嗯,其實我也想過,她可能根本不知情,東西是直接藏在她的體內,這樣一來,就只能由我們兩人聯手,靠我淫術魔法的內視,再加上你的……」
  「喏,這個拿去。」
  華更紗點了點頭,拿出一把鋒銳無比的手術刀,放在我掌心,我看著那令人心寒的鋒芒,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
  「媽的,不是這個啦!你別一天到晚就想活剖人行不行啊?我是想用魔法來做內部透視,不是要把人切開啦!」
  「那你要早說啊,如果是說想看體內的事物,正常人都會這麼想的。」
  「……只有你才會這麼想吧。」
  和華更紗商量確定了透視方略,白家子弟也來通知,已經聯絡上白拉登,將畫面接到投影魔法螢幕上了。
  「阿囉哈!我親愛的FRIENDS,你們大家都好嗎?看你們的氣色,旅程好像很愉快啊!」
  一面上的白拉登,頭戴草帽,身穿一件花襯衫,坐在一張竹躺椅上,手裡拿著水果冰茶,兩旁有穿著比基尼的四胞胎美人,搖著羽毛扇在伺候,瀟灑得意,羨煞旁人。
  白拉登的背景,是一片青翠蒼鬱的原始森林,古木參天,綠草如蔭,不時傳來野獸的咆哮聲,很明顯,他已經不在海上,而是率領獸人們回到了南蠻。照時間來算,他們航海的行程快得驚人,並不合理,但這種事情發生在白拉登身上,我也不覺得奇怪。
  「喂!專賣瑕疵品的惡德商人,我們的車壞了,你想辦法幫忙搞定吧。」
  「哦,朋友,我已經提供過一次運輸車輛,車子現在壞掉,這不在當初的售後服務之內,似乎不該由我負責吧。」
  「沒辦法,誰叫你的專業人士和手下出了事就跑第一,不找你找誰?如果讓我們走路到王都,遲到的後果你自己扛。」
  「我扛?被劫走的女人好像不干我什麼事,如果出了意外,救不到人,你會無動於衷?」
  「他媽的,有什麼了不起,一個臭婊子,死掉就死掉,我損失不起嗎?」我發怒揮劍,一下劈了前方的樹木,「不然大家一拍兩散,女人我不要了,破壞戰龍的工作也取消。」
  這些話是賭氣之語,但白拉登也沒與我硬碰硬,見我表示不悅,他兩手一攤,表示會立刻提供交通工具,火速送來,讓我們在最短時間內上路。
  「不只是交通工具,現在情勢有變,你負責把索藍西亞的最新勢力情報送來,我不想大家死得不明不白。」
  「好好好,我這個人一向好說話,就照你的意思吧,我們生意是作口碑的,童叟無欺,情報馬上會送來,現在就附送一個最新的。」
  白拉登笑道:「根據調查,李華梅元帥已經確定離開伊斯塔,回歸東海,但她離開巴格達之後,就行蹤不明,沒人知道她是走哪條路線……嘿,搞不好是來了精靈國也未可知,要不要替你查一查?」
  李華梅行事一向獨來獨往,以她的武功與智慧,旁人很難追蹤,離開巴格達後會「行蹤不明」,那是很正常的事。我不敢想像李華梅前來索藍西亞,大家見面時的情況,甚至有些害怕聽到她的消息,便對白拉登的情報沉默以待。
  「你沒興趣啊?真遺憾呢,那我就不多花時間做調查了。新的交通工具馬上送到,這是一件難得的聖物,輾轉流落到我手上,現在正好派上用場,你們乘著它趕路,精靈多半追不上你們,就算追上,也不敢對你們動手的。」
  白拉登說完,帥氣地揮了揮手,畫面瞬間黑了下來,那種風采確實有著王侯氣度,既高貴又充滿華麗感,南蠻迎來了這位不速之客,恐怕要有一番風雨,但這就輪不到我來擔心了。
  難得的聖物?白拉登語帶玄機,聽起來讓我有些不放心,那件聖物應該會在幾個小時內送達,不至於太過耽擱行程,他說精靈們不敢對這聖物動手,此事耐人尋味,精靈的信仰與人類有別,人類的聖物精靈多半不放在眼褂,勤道是精靈的聖物?那又會是什麼?
  答案將在幾個小時內揭曉,現在也不用多想,那些白家子弟好像另外得到白拉登的命令,忙碌地東奔西跑,準備著什麼,而我則是面臨三個選擇:去找鬼婆治療傷口並且休息、去找冷翎蘭說話、去見見矮人公主。
  (其實也可以去幹干女記者,她被白家人保護得好好的,媽的,真是一群色鬼,別的東西都被搶光,就只有女人保護妥當,一定是想要趁機輪流上……)
  想想還是放棄這個選項,不為別的,這一身的傷口痛得要死,實在也沒心情去搞什麼風流艷事。
  (去看看琳賽好了,問題癥結點在她那裡,只有先解決她的問題,才能對冷翎蘭有交代。)
  我這麼想著,做了去琳賽那邊探看的決定。身為最重要的人質,琳賽受到妥當保護,甚至還特別為她搭了個營帳,門口有兩名白家子弟在看守,但當我進入營帳,卻發現眼前正上演著我最頭大的一幕場景。
  女孩子哭,這沒有什麼了不起,一腳踢過去就可以了,但是當這個女孩不能用腳踢,也不好一巴掌打過去,那事情就很難辦了。
  一路上伴隨她的矮人護衛,都已經陣亡殆盡,這種事情對她絕對有影響,光是得知那些族人的死訊,就可以哭上半天,如果要面對更嚴苛的幕後事實,搞不好會精神崩潰……唔,這種處理善後的爛工作,實在不該由我來,但往後看看,也沒別人能代替我,如果想把責任推卸給冷翎蘭或華更紗,她們很有可能就直接拿刀進來了。
  「別、別哭了啦……唉,我有正經事要找你談,如果你一直在哭的話,我就不知道怎麼往下說了。」
  琳賽是一個天真而體貼的女孩,所以明明正在傷心,聽到我這麼說,也就止住了哭泣,凝視著我,等待著我的說話。就是這種個性,讓我感到頭痛,如果她只是個不識大體、嬌生慣養的蠢女人,那我直接一腳踹倒,根本不用廢話。
  「……你聽我說,剛才我們受到敵人襲擊,也因此從敵人那邊得知幾件事,這些事情都與你有關,你有權利知道。」
  我刻意讓聲音聽起來比較平和,向琳賽解釋,她這次所謂的出嫁,並不是表面上看來的那麼簡單,其實這只是一樁武器交易,而她這個新娘則擔負著運送武器的任務,羅賽塔利用她來完成這次交易。
  「羅賽塔和索藍西亞都對此是秘而不宣,不願公開,所以一旦交易完成,很有可能殺你滅口,為了你的安全起見,希望你能再想想,這次出發之前有沒有什麼異常的事?有沒有人把什麼東西藏在你這裡,讓你帶到索藍西亞?」
  琳賽側過頭想了想,最後仍是搖頭否定。之前我已問過她幾次,答案都是一樣,我相信她沒有說謊,再加上華更紗用催眠術探查也一無所得,情形看來很明顯,她對運寶之事確實無所知。
  可是,所有矮人護衛已經死光,東西也不可能藏在他們身上,更重要的一點,是那票精靈殺手宰起矮人毫不顧忌,顯然是只把目標鎖定在琳賽身上,這足以證明啟動核心確實是與琳賽同在。
  「……傷腦筋,這樣看來,只剩下一個可能,就是他們在你沒有察覺的情形下,把啟動核心藏在你體內了……」
  先前聽琳賽說過,她在啟程之前,曾接受過好幾次身體檢查,每次檢查都會失去意識,雖然這很正常,但如果有人要趁機動手腳,別說是區區一顆啟動核心,就算是一顆菠蘿都可以塞進去了。
  這個可能我也考慮過,如果要證實相關猜測,必須要進行透視,我有足夠的技術,卻沒有足夠的魔法力,所以才要找華更紗合作,兩人合力,就能透視琳賽的體內狀況,從魔力反應確定核心的存在與否。
  「法雷爾將軍……」
  「嗯?」
  「如果那個核心在我體內,你們……要把我切開嗎?」
  矮人少女的聲音,聽起來輕輕的,沒有什麼戒心,但正因為是用這麼純真的口氣說出,才分外顯得震撼。
  剎那間,我想起了華更紗遞給我手術刀時,留在掌心的那股冰冷,委實是涼徹心肺。
  「呃,這個嘛……我們會盡力想辦法,不危害你的安全,真的,我們會很小心的。」
  說著這樣的話,我忽然心虛起來。光靠小心謹慎……真的可以不危害琳賽的安全?真的可以嗎?若可以,為何我會覺得那麼心虛呢?


第三十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六章 罪魁禍首 兄弟鬩牆
  和琳賽的談話,完全是在心驚膽顫的情形下結束。為琳賽進行魔法透視,這個我很有信心,不會有什麼危險,但問題會出在接下來的部分。
  若真是發現核心藏在琳賽體內,那我們該怎麼辦?取出是勢在必行的,但該怎麼取出?
  「那還用說嗎?」
  華更紗冷冷一笑,又把手術刀塞到我掌中,我厭煩地把刀一扔,她閃電塞回,份量沉了許多,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柄鋸子。
  「差點忘記,如果是要開膛取心,手術刀沒什麼意義,要先用鋸子開胸才行,到時候我負責按住病患雙手,你就放心給她用力鋸下去,聽到什麼都不用在意,幾分鐘後就會安靜了。」
  「喂,可不可以別每次都提這些東西?你我都知道,就算要開膛取出那顆核,,也有很多手段可以避免危及性命,如果再加上魔法的保護,安全性甚至高達九成。」
  「沒錯,但你我更知道,把啟動核心封藏在體內的魔法,不是隨隨便便把東西往身體裡一扔,也不是用刀割開身體就能取出的。倘使碰上高段的封物魔法,除非宿主的生命先消失,否則怎樣都沒法把東西取出的。」
  華更紗說的東西,我心中有數,高段的黑魔法施放時,總是牽涉到血與命,我也見過一些大巫師將神器封印於人體,要解開封印的第一道手續,就是把那個人宰掉,某些變態一點的巫師甚至還另外加幾道保險,限定宰殺的手法與先後順序,要是弄錯了順序,先刺穿胸膛才砍頭,觸動保險程序,立刻就引發爆炸。
  我很想學這種技術,這樣真是超方便的,身邊的隊員都有了用處,我雖然不可能對阿雪、霓虹動手,宰起未來、紫羅蘭可是不會留情的。這種技術算是高度機密,我是在伊斯塔圖書館找到的資料,還來不及深入研究,為了安全起見,才希望與華更紗聯手,她橫看豎看都是最頂尖的大巫師,得她相助,成功的把握會高得多,但現在連她都說非殺宿主不可,琳賽的狀況就凶多吉少。
  「對了,索藍西亞最新情報剛剛送到,叫你妹妹過來,一起瞭解一下,順便讓你們開開眼界,見識我剛剛完成的最新作品,還有來拿我調製好的傷藥。」
  華更紗說得很得意,這種表情很難得在她臉上看到,那個最新作品應該很不得了,但在考慮到她的為人,我怎樣都不覺得那會是什麼好東西。
  去找冷翎蘭的路上,看到一眾白家子弟從叢林中捉了三頭鹿出來,說是等一下用得著。搞鹿肉大餐似乎不必捉那麼多鹿,想來還是與某種血祭有關,搞不好白拉登送來的交通工具,就是要舉行血祭才能啟動。
  (唉,整天和這些妖魔鬼怪在一起,血腥過來,血腥過去的,腦子全都是血腥味,噁心死了……)
  我在外頭找到了冷翎蘭,一同去見華更紗,瞭解白拉登傳來的資訊。海商王的本事確實了得,這麼快就把索藍西亞的資料送來,就連冷翎蘭都還說不出這麼多事,當華更紗把檔案攤開在我們眼前,冷翎蘭簡直不敢相信看到的東西。
  之前冷翎蘭說過的事,包括製造末日戰龍、倫斐爾反叛等情報,白拉登都已調查清楚,裡頭提到倫斐爾試圖破壞戰龍失敗後,被皇家派出的高手殺成重傷,靠著部屬們捨命殺出重圍,逃出王都,不知去向,正被嚴密通緝中。
  目前的索藍西亞,最有權勢的領導者共有三人,索藍西亞王、大祭司、三王子。
  倫斐爾叛亂失敗後,很快被剝奪皇族身份,喪失王位繼承權,其所掌管的軍政事務,全數交由三王子打理。
  索藍西亞王,也就是碧安卡的便宜老爸,身為一國之君,掌握大權無可厚非,但那位大祭司……我對這人沒什麼印象,過去雖然知道索藍西亞有祭司團,有大祭司,可是……似乎沒什麼太大的名氣,也記不起來有過什麼功績。
  我望向冷翎蘭,她好歹去過索藍西亞王都幾次,對這些事情怎麼都該比我瞭解。
  「這個……我也沒有什麼太深刻的印象,索藍西亞王荒淫好色,平時都躲在宮廷內享樂,事務也都扔給手下人處理,我也只遠遠看過幾次,至於大祭司……我聽倫斐爾約略說過,雖然是祭司、神官們的首領,但此人卻是國王的玩伴,其行徑……就和阿里布達的那些人沒什麼差別。」
  看起來,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講起玩女人,人類與精靈也沒什麼分別。阿里布達也有一堆僧侶、神官、祭司,其中不乏清苦修行之人,但是職位越高、越與王公貴族走得近的,通常都墮落得很,美食華服,吃得腦滿腸肥之餘,飽暖思淫慾,那是不在話下。
  我早年在阿里布達御林軍任職時,位階太低,只是與一些中下階層的貴族玩樂,還沒資格參與那些大神官、大祭司的淫玩場面,但冷翎蘭恐怕是見識得多了。她處理軍政要務,許多機密情報她都親自打理,這種貴族、神官之間的醜態,早就看到厭煩,沒什麼衝擊性可言,即使聽到別國皇室的醜聞,也是習以為常。
  從冷翎蘭的反應中,可以看出另外一事,那就是索藍西亞王、大祭司,這兩人在她眼中僅是平庸之輩,才幹普通,也沒有什麼值得重視的實力,要不然不管人品怎麼壞,只要有過人實力,都會引起冷翎蘭的注意。
  我想了想,道:「末日戰龍的製造已經到了最後關鍵,又碰到倫斐爾反叛的事件,索藍西亞應該進入高度戒備,要進王都應該沒有那麼容易吧?」
  冷翎蘭欲言又止,華更紗看了她一眼,道:「情報中的描述並非如此,詳細狀況就請這位二公主來說明吧。」
  我望向冷翎蘭,聽她的解釋。原來索藍西亞王喜好享樂,把國事扔給諸王子打理,自己則熱衷於種種宴會、慶典,之前有二王子倫斐爾勸諫阻攔,這些享樂行為僅限於宮廷之內,還不至於貽笑大方,但隨著倫斐爾倒台,索藍西亞王再無節制,最近連接著舉行了幾個選美會、嘉年華慶典。
  基本上,精靈喜好自然,崇尚純樸,儘管有著很高的審美觀,但卻厭惡奢華浪費,像什麼選美、豪華慶典之類的東西,並不合精靈的天性,由一國之君來搞這些東西,更是精靈的恥辱。這種應該發生在人類身上的醜事,為何會發生在精靈國王身上,這實在令人不解,但只要想到倫斐爾這個黑道王子的怪異行徑,似乎又不那麼奇怪……或許,這兩代的索藍西亞王室都很變態吧。
  「趁著他們正在舉辦慶典,我們正好潛入進去,有得掩護。對了,情報末另外提到一件事……」華更紗道:一索藍西亞那邊正在找你。」
  我奇道:「找我?」
  「沒錯,詳細情形不明,但索藍西亞方面已經動了起來,透過許多管道找尋你約翰·法雷爾的下落,我們在這裡一戰,估計很快消息就會傳到他們那邊,聽說,這還是索藍西亞王親自下的命令。」
  「這個……你確定他們只是找我,不是通緝我?」
  算起國仇家恨,我與索藍西亞根本是不共戴天,他們會急著找我,怎麼想都沒有好事,但這點現在想來無用,只能等情報更多,才能揭曉了。
  在我們談話的時候,冷翎蘭一直顯得坐立不安,華更紗看了她一眼,從懷中取出個藥瓶,冷翎蘭二話不說便取過藥瓶,將裡頭一顆金黃色的藥丸吞下。
  看情形,這應該是治療冷翎蘭身體的藥物。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華更紗忽然又從袖中取出一個藥瓶,往我們面前一擺,道:「這是治療冷二公主的藥物,吃下這個,可以保證你的真氣七天之內運轉無礙,不觸發隱患。」
  這句話讓我和冷翎蘭的眼睛突出,如果這是傷藥,那剛剛吃下去的東西又是什麼?這個鬼婆一身毒物,亂吃她的東西,後果非常嚴重。
  「是我新完成的得意作品啊,不是說了要讓你們見識見識嗎?二公主一看到藥瓶就立刻吞了,難道是很餓嗎?」
  「鬼婆,你不夠意思,看見她拿你的東西亂吞,你也不攔阻一下,這樣還算是一條船上的嗎?」
  「我哪曉得你們會這麼莽撞性急?近二十年來,和我同坐一條船上的人之中,她是唯一一個敢問都不問就拿我東西吃的,這種真勇者我好多年都沒看過了,了得!」
  華更紗對冷翎蘭豎起了大拇指,表示佩服,但我總覺得她是挖了個坑給冷翎蘭跳。冷翎蘭這時的表情,比平時冷得多,問話的聲音平靜,卻聽得出壓抑著激動。
  「……我吃下去的,是什麼東西?」
  「給你一個衷心的勸告,從現在開始,在聽完解說以前,你的眼睛只盯著我一個,別眨眼,也別看旁人,否則……後果自負。」
  華更紗正色道:「我最近對於人的情感變化很感興趣,而在各種情感中,最難得的就是真愛。真愛到底是什麼?真愛中的人是什麼樣?為什麼真愛可以產生那麼大的力量?我很好奇,卻又無從揣測,後來經過我苦心研究,終於設計出一道藥方,後來又在一處溫泉找到了重要藥引……」
  「抱歉,打個岔。」我道:「你找到藥引的那個溫泉,是不是你碰到高人,讓你有所啟發的溫泉?」
  「不,這是另一個溫泉,在黑暗界更有名得多。」華更紗道:「配合從矮人公主身上取來的血液,這個秘藥終於被提煉完成,我將之命名為真愛,只要服下這顆藥,就會得到真愛。」
  聽過許多很扯的魔法秘藥,倒是第一次聽說這麼荒唐的藥物,原來真愛也可以來得如此廉價與荒唐,真是令我眼界大開。如果這話是別人說,我一定不相信,但出自華更紗口中,又說得如此煞有其事,我不得不信,卻又暗自同情冷翎蘭,剛剛得到「真愛」的她,現在的臉色真是一片蒼白。
  「吞下了真愛,就會找到真愛,找不到也會強制找到,因為無論男女,吞下這顆藥之後,睜眼看到的第一個異性,就會變成真愛,藥性強制百分百,絕對沒有例外。」
  「鬼婆,你把這個東西說得那麼神,是不是真有那麼厲害啊?不小心吃下去,有沒有解藥可救?」
  「傾注我半生心血而成的作品,真的就是那麼厲害,不管是多強的高手,吃下去都會啟動真愛,神阻殺神,佛阻誅佛,而且保證絕無解藥,除非等到藥性退去,否則神仙難解。」
  華更紗依序從懷中取出三個瓶子,放在面前,「為了怕首次使用,藥性一發難收,我特別調了四顆藥丸出來,剛剛被二公主吃下的,是藥力最淺的一刻玉,只有一刻鐘的效果,而在這裡的這三顆,分別是一日玉、一月玉,還有最驚天動地的一生玉。」
  我們三人是席地而坐,無桌無椅,這時聽見華更紗的解釋,我心癢難耐,想到這種東西入手,等於是超完美的春藥,忍不住就伸手去拿,華更紗出手欲攔,我早料到有此著,側身一攬,便將三瓶藥都搶在手中,喜極欲呼,卻聽到華更紗喃喃道:「啊,被看見了。」
  不解其意,我開口想問,卻看到一雙驚惶的大眼睛,正直直地看過來。原本聽到華更紗的警告後,冷翎蘭就只敢盯著眼前唯一的同性看,可是我為了搶奪藥瓶,側身滾動,進入了冷翎蘭的視線,她本可轉頭望向他方,但這時附近仍有白家子弟在走動,她顧忌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後果更糟糕,就這麼一遲疑,該發生的事情就發生了。
  剎時間,我們三人之間一片寂靜,什麼聲音也沒有,靜得連彼此的心跳聲都聽得見。
  我清楚地看見冷翎蘭雪白的臉,越來越紅,像是一顆蕃茄似的紅艷,紅得連我都覺得不好意思。跟著,冷翎蘭雙手捂面,不顧一切地發勁狂奔,衝進前方的樹林中,只聽見樹木碎斷之聲大作,也不曉得被她踢斷、撞斷了多少樹木。聽著斷樹之聲漸漸遠去,我們看著那消失的藍色背影,心裡都很清楚,至少一刻鐘之內,我們是不會看到冷翎蘭了。
  該瞭解的東西已瞭解,該見識的東西也已經見識,本來我們應該離開,但這時,我們注意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鬼婆,索藍西亞的王都叫什麼?」
  「不知道。」
  「……索藍西亞王、大祭司、三王子……這三個人叫什麼?」
  「不知道。」
  「你的情報文件上,總不可能沒寫他們名字,只是寫大祭司、三王子吧?這樣很不合理耶,你覺得為什麼會這樣呢?」
  「我想……應該是因為某個人的不負責任與懶惰吧。」
  這還真是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答案,不過,再怎麼偷懶,現在還是該有個答案,我望向華更紗,等待翻閱文件的她給我回答。
  「喔,找到了……索藍西亞王的名字是葛林斯,大祭司是柏南克,索藍西亞王都的名字是華爾。」
  「……現在我知道索藍西亞為什麼會一團亂了……奇怪,為何我會有一種淡淡的哀傷呢?」
  「對了,三王子的名字也查到了,叫做雷曼,你耳熟嗎?」
  「不熟,但……鬼婆啊,說起來,索藍西亞變成這樣,不就是倫斐爾和雷曼兩兄弟惹的禍嗎?」
  「是啊,都是雷曼兄弟惹的禍……」
  「……可惡的雷曼兄弟!奇怪……我為何又開始感到那種淡淡的哀傷了?」
  白拉登贈送的交通工具運到,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所有人重新集合,預備出發,至於這一個小時之中大家各自發生了什麼事,並沒有什麼人關心。
  冷翎蘭出現在我面前時,行若無事,看不出有什麼異常,我也不會蠢到主動去提,彼此裝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但從偶爾的眼神交會,那一瞬間的尷尬與羞怒……我們都曉得,有些東西變得怪怪的了。
  白拉登十萬火急送來的交通工具,是一個半尺長的木架,塗滿紅漆,看不出有什麼功用。如果是在別處看到,這種塗滿紅漆的木器,會讓人想起新年時喜氣洋洋的器具,但出自白字世家,我想那些紅漆搞不好都是鮮血,這玩意兒是某種邪惡的血祭魔具。
  「閒雜人等別礙事,讓開,讓專業的來!」
  華更紗大步向前,把魔法力灌輸入那個木架中,半尺長的東西迎風一晃,變成了一架龐然巨物。
  乍看之下,這似乎是個平凡無奇的紅色木橇,看不出是用什麼作為動力,又要怎樣行駛,然而,當白家子弟有條不亂地將捕獲的三頭野鹿,套土木橇,又全部換穿紅色服裝,表情嚴肅地坐上木橇,我忽然覺得……氣氛有些怪怪的。
  「這……這個感覺怎麼好像是……」
  同樣坐上木橇的冷翎蘭,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被安排坐在她對面的琳賽,則是若有所思,對身外的一切不聞不覺,我剛想要講幾句話,披上一件大紅色斗篷的華更彩站在木橇最前方,朗聲說話。
  「根據侯爺的說法,這個聖撬是上世代文明傳下的超絕神器,簡直神聖到不行的東西,只有最了不起的英雄才能乘坐,不但可以穿梭空間,行萬里於瞬間,而且還無視一切結界防禦,最屌的一點就是……凡是有孩童高聲呼叫的地方,就會有它的出現。」
  華更紗的簡單介紹,聽得我渾身毛骨悚然,前頭的種種超絕之處,確實是超凡絕世,我生平從未聽過這麼了得的神器,尤其是無視一切結界、防禦的特殊屬性,恐怕連創世聖器都比不過。
  然而,絕世的神器,通常就有絕世的缺陷,這個木橇有這麼強的功能,絕對也存在著很要命的缺陷,光是聽華更紗的最後一句話,我就聯想到一些很不妙的東西,只是還來不及阻止,華更紗就啟動木橇。
  木橇啟動後所發生的事,完全是一場災難……
  華更紗的解說並沒有錯,這個木橇是一個不得了的超級聖物,有孩童的高呼聲,就會有它的出現……只不過,要從另一個方向來理解。
  「高呼聲」的定義範圍實在太廣,喜、怒、哀、樂的呼叫聲,只要聲音夠大,全郡都被計算在內,那些呼叫聲似在對拉木橇的三頭麋鹿發出召喚,每次麋鹿四蹄揚起,發出「聖誕、聖誕」的怪異呼聲,木橇就發動空間轉移,把我們送到一個新地方。
  在一長串的時空跳躍中,我們不曉得到了多少地方,雖然每個地方都待得不長,可是都造成不大不小的災難。
  不過,在過百次的時空跳躍中,起碼有超過一半的次數,我們是聽著孩童的哭聲而出現。眼前的情況是千奇百怪,我們闖進過童奴工場、雛妓娼館、販嬰市場,還有一些正以孩童來舉行血祭、修練邪法的秘密所在。
  每個地方都有嚴密警戒,甚至是強大武裝,發現我們這票陌生人突然出現,石破天驚地頂穿建築物,造成大騷動,那些保鏢、殺手、妖人在短暫震驚後,發了瘋似的攻擊我們,想要幹掉我們滅口。
  與他們作戰不是我們的本意,但沒天良的惡德商人下過死命令,讓白家子弟誓死保護這架木橇,絕不能有絲毫損害,所以,當敵人怒吼著衝來,白家子弟也從扛在肩上的紅布袋中取出武器,奮勇殺敵。
  白拉登下的命令是嚴苛,可是出手也非常慷慨,給的裝備都是一流,殺傷力異常強大,我看那些自家子弟都是拿著電鋸、電光斧、手提炮之類的重武器,像砍草割麥樣,把敵人斬得血肉橫飛。
  單只有一場戰鬥的話,我們是獲得壓倒性勝利,但幾十場戰鬥連著發生,就算我們這批「血衣電鋸大隊」再怎麼善戰,也給弄得筋疲力盡,如果不是因為有高手壓陣,全軍覆沒就是我們的唯一收場。
  無處可逃,一向善於置身事外的我,不得不參戰,頻頻召喚淫精靈、淫獸,連地獄淫神都被釋放出來:冷翎蘭本可袖手旁觀,畢竟她沒必要參與這種混戰,但看到無辜孩童受害,素來以正道人士自命的冷翎蘭,哪有看著不管的道理?她拔出霸海,身先士卒,幾十場戰鬥下來,也不知道幹掉了多少敵人,刃上染了多少敵血。
  戰況緊急的時候,就連華更紗都被逼得動手,儘管沒看到她使用魔法,但她站在木橇上,揚指輕點,意圖靠近的敵人都無聲倒斃,死得不明不白,到底是她施放極毒暗器,又或是使用陰毒內勁殺敵,這個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我想她心裡可能很恨一個人,那就是此刻肯定在南蠻狂笑的白拉登。
  百多次令人頭暈眼花的時空亂跳,倒也不全是在戰鬥中進行,我們也意外出現在某間醫院,聽著嬰兒啼哭,看著幾名裸胸哺乳的波霸美女,一行人目瞪口呆,覺得這真是上天賜福。
  也曾意外出現在某個海島上,看到一名惡人正在姦淫小女孩,還命一名小男孩去搞另一名小女孩,搞得呼天喊地,冷翎蘭本來要鏟奸除惡,但因為木橇忽然發動時空轉移,沒有斬到,而我覺得那名惡人有點眼熟,極有可能是我的不良朋友阿巫,因為他在找褲子逃命時,居然還沒有忘記向我使眼色、打招呼。
  總之,在百多次荒腔走板的時空轉移後,我們這一行人攻破了十二座童奴工場、二十間雛妓娼館、十六處販嬰市場,還有阻止了六處六規模血祭,拯救了近千名孩童。只是想平平安安、無聲無息潛入索藍西亞的我們,在這個下午意外奔馳萬里,變成了世界嬰童救星。
  最後,累到快要睜不開眼睛的我們,在一次空間轉移結束後,來到一處陰暗的山谷。從周圍月牙樹的銀光,判斷我們回到了索藍西亞,但還不及確認位置,周圍山壁,傳來龍嘯,緊城著,一具碩大的骨骸龍破山而出,朝我們的方向飛襲而來。
  龍精。
  莫名其妙遇上這等強大邪物,真是倒楣到了家,而最荒唐的一點是,這裡又沒有嬰兒,我們為何會被召喚到這裡來?
  龍精的強大戰鬥力與不死邪力,沒有人敢小覷,這幾乎可說是最強的不死系魔物,更糟糕的一點是,龍精雖然只出現在特殊環境,極少也極難離開去騷擾外地,但只要一出現,通常都不會單獨現身,而是成群結隊。
  戰鬥就在這樣的情形下開打,根本不由我們選擇,冷翎蘭、華更紗率領「血衣電鋸大隊」打硬仗,我帶著琳賽駕著木橇快跑,不是發動空間轉移,只是單純鞭打麋鹿拉車狂奔,想要盡快衝出山谷。
  這個願望幸運地達成了,但達成之後的結果,卻讓我整個愣住,覺得自己從刀山跳進了火坑。
  在山谷外……過萬名的精靈軍隊整齊排開,全副武裝,軍旗飄飄,同樣對著我瞪眼,似是錯愕怎會有一名人類、一個矮人乘雪橇飆出。
  「你、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在這種情形下,提這個問題是最平常也是最正常的,而我則是非常遺憾自己的高知名度,對面精靈軍隊才剛剛有人錯愕問出,馬上就又響起一聲叫喊。
  「他……這個人是約翰·法雷爾!」
  隨著這一聲叫喊,過萬名精靈軍隊頓時鼓噪起來,卻被我發現他們陣中有一支小隊伍,全部身穿紅衣,看來非常顯眼。
  (……很好,這下子我曉得是怎麼回事了……該進去的人沒進去,我們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這除了一個衰字,還可以說別的嗎?)
  精靈軍隊在憤怒的鼓噪聲中步步進逼,我正感頭痛,忽然身後狂風刮起,地動山搖,無數山石崩落砸下,末日一般的恐怖景象中,十二頭龍精從崩毀的山谷中飛出,狂嘯驚天,精靈軍隊中所有的馬匹聽見這嘯聲,驚得屁滾尿流,陣形大亂。
  在這陣混亂中,另一個更奇特的景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緊隨著十二頭龍精之後,一支奇異的隊伍由山谷中殺出,領頭的兩名女性,一藍一黑,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就連龍精也為之驚懼,而在她們身後,則是一支身著血衣,揮舞著電鋸、電光斧、手提炮等重裝武器的狂暴部隊,樣子雖然有些搞笑,但殺紅眼睛的瘋狂氣勢,卻是萬夫莫敵。
  ……就在這一天,傳說誕生了。


第三十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七章 三鹿危機 號角伏龍
  黃土大地,基本上是個弱肉強食、實力至上的世界,自命俠義的組織雖然也有不少,但真要說不計好處、不計立場去行俠仗義,鋤強扶弱,這樣的人物就少得多,甚至可以說是鳳毛麟角。
  然而,在這個邪欲橫流、人心冷漠的時代,偶爾還是會發生一些感動人心的事,這一類的事……被稱為奇跡。
  這天,有一群身穿紅衣的俠義之士,在短短的數個時辰內,於大地上神出鬼沒,拯救各地危難中的嬰童,拋頭顱、灑熱血,勇猛無雙的姿態,猶如劃破黑暗的曙光,在無數惡匪邪人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血衣電鋸大隊的傳說,就在這一天誕生,儘管它的時間並不長,但對於這一天的索藍西亞來說,這個傳說才剛剛開始……
  ……白拉登《我的索藍西亞清純游》
  索藍西亞是當世強國與大國,實力雄厚,這是眾所公認的事實,但在聚落型態上,精靈們與人類的習慣不同,沒有形成城市,而是居住在一座又一座的遼闊森林之中。
  人類的城市,都是稱為某某城、某某市,但精靈崇尚自然,喜歡親近原野,居住之處都是森林,好比索藍西亞的王都「華爾」,正確的叫法應該是「華爾森林」。
  在自然的環境中生活,最能培養對魔力的敏感度,這是精靈在使用魔法上得天獨厚的優勢,但是太過於自然的環境,很多時候也會造成威脅。在精靈所居住的森林周圉,很容易誕生一些強橫的魔物、妖物,盤據有利地勢,不時襲擊森林中的精靈。
  千百年來,此事素為精靈們的心腹大患,索藍西亞立國以來,軍隊發動戰爭,對象是鄰國人類的次數還不足一半,有過半機會都是進攻森林週遭的魔窟、妖穴。隨著精靈斗的戰技、魔法、軍械不斷改良增強,超過七成的伐妖戰事都是以勝利告終,但也有少數的魔窟難以攻克,長期下來,竟然變成妖孽橫行的人間禁地。
  這天,索藍西亞組織部隊,攻擊境內的一處冥龍屍谷,由於正面攻擊的勝算不高,特別組織了敢死隊作誘餌,在身上澆了牛羊血液,想要把盤據於谷內的龍精誘出,在山谷外擊殺,卻不料局面陡生異變,在軍隊預備要發動攻擊的那一刻,一個人類、一個矮人忽然從山谷內跑出,跟著,十餘頭龍精吼嘯著飛衝出來,而一支渾身染血的人類部隊也隨著殺出。
  所謂的天下大亂,就是形容眼前的這種狀況,雖然精靈軍隊在此是為了對付山谷中的妖物,各種魔法兵器、破魔法器都準備齊全,不至於被殺個措手不及,但一下子見到十多頭龍精衝出來,那種壓迫感十足的恐怖畫面,還是讓多數人慌了手腳,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假若沒有那一支人類部隊協助,精靈們必然會吃上大虧,因為那些龍精一出山谷,就對前方的精靈軍隊發動猛攻,瞬間就產生了重大傷亡。
  龍精並不只是會活動的巨大龍骸骨,不死系的魔物裡頭,也不是每一種都能使用魔法。像龍精這樣的絕頂邪物,之所以會被公認為不死系魔物的王者,就是因為它兼具強大力量與無窮魔力,不僅本身能揮動萬斤巨力,還能夠使用高級魔法,實在是很難對付的魔物。
  要誅滅龍精,最有效率的方法就是使用光系魔法,直接將龍精淨化、度滅,這也是對付不死系邪物的正攻法,除此之外,如果反其道而行之,以毒攻毒,用黑暗魔法中的歹毒技巧,把龍精給蝕化、吞噬,那也不失為一著妙法。
  然而,這兩種理所當然的法門,對於精靈來說卻是苛求。精靈善於使用元素魔法,水、火、地、風四大元素系,都是精靈的強項,尤其是風系魔法,強大的風系魔法師幾乎都是精靈,但光、暗兩大元素,並不如四大自然元素那樣直接,精靈學習起來事倍功半,以致於很難得看到精靈中出現光、暗這兩系的魔法師。
  這種情況反應在實戰上,當精靈碰到不死系妖魔,想要淨化、吞噬是不可能的,只能驅動水、火、地、風作攻擊,正面硬撼,完全說不上什麼針對弱點,尋隙而破,打起來要付的代價更大,非常吃力。
  為了要改善這種窘境,當人類近年來與精靈偃旗息鼓,締結和約後,精靈便大量派出優秀人才,前往金雀花聯邦留學,美其名是學習人類文化,其實主要目的是在慈航靜殿修習光系魔法。長期下來,我相信是有一定成效的,但從今天的戰局來看,成效恐怕也有限。
  精靈的陣營裡,我看到有幾台很像投石車模樣的巨物。見到這東西時,我心頭一凜,有點意外精靈們用上了這麼高等的軍械,這種風鳴動車,是靠高純度的魔力結晶發動,將濃縮的風元素投擲出去,落地後立刻變成龍捲風,旋動毀物,有著中階魔法,甚至是高級魔法的威力。
  我也看到了一名穿著高階軍官制服的精靈,一手按地,唸唸有詞,地面頓時破開,土石聚合為劍,往上刺出。二十餘名精靈魔法師在他身後合力協助,土石化作一柄十尺巨劍,蘊含著大地能量,對著空中的龍精劈砍過去。
  這兩著都算是很厲害的破敵戰法,但龍精面對狂猛旋風,竟是全然不放在眼裡,任由龍捲風狂刮而過,它們擺動巨碩、沉重的軀體,在旋風範圍內行走,將旋風切割,化消四散。
  見著蘊含大地能量的土石之劍來襲,龍精略顯忌憚,沒有用它們的骨骸身軀硬碰,而是仰首吼嘯一聲,天上雲層如潮湧動,一道電光狂笞擊下,土石巨劍立刻被打出裂痕,再被龍精揮動骨尾一擊,登時粉碎,沒能締造半點破魔戰果。
  就這樣,龍精在索藍西亞的軍隊中橫行,所有攻擊對它們如同兒戲,它們隨意的一個動作,便造成底下精靈們的大量死傷。其實精靈們是有備而來,諸般重武器一應。俱全,沒理由打得這般慘烈,但現在的情況卻出了一個大問題:龍精的數量太多了。
  從這支部隊的規模來看,精靈們預備對付的,應該只是兩頭、三頭龍精。若是對付這個數目的龍精,以精靈們的戰力來看,完全可以將它們圍困,利用人數與武器上的優勢正面誅敵,但……其實就連我自己也不曾聽過,哪個山谷會棲息著十幾頭龍精,這麼超乎現實的數字,碰到了根本就是中大獎。
  要是這麼打下去,全軍覆沒這四個字早晚會實現,雖然這樣對我沒有壞處,但眼前情景亂成一團,我駕著木橇,帶著琳賽,在千軍萬馬中穿梭奔騰,還得要小心別成了龍精的目標,實是險象環生,不曉得怎樣才能遠遠逃去。
  幸好,我那些所謂的同伴,也在這時候投入戰場,他們的人數雖然不多,但是鬥志卻極為驚人。舞動霸晦的冷翎蘭固然是一個焦點,身穿紅衣的自家子弟也不可輕視,他們手中的電鋸、光斧,被某種邪惡法咒加持,冒出森森黑氣,殺傷力未有提升,卻附加了屬性異能。
  當這些電鋸、光斧,砍斬在龍精的骨骸上,白骨立刻生出裂縫,冒出黑煙,被重重地創傷了。
  純以兵器的規模來看,這些電鋸與光斧自然是無法與風鳴動車、土石巨劍相比,但這些所謂的重武器,無法傷及龍精,那些電鋸、光斧卻做到了,這除了因為對症下藥的屬性傷害,也是由於兵器上所受的邪咒加持確實厲害,才會締造如此驚人的戰果。
  白家子弟的戰鬥意志也極為驚人,歷經多場惡戰的他們,本來早就應該已精疲力盡,現在卻生龍活虎,揮動重量不輕的兵器,舉重若輕,竄上躍下,聯合創傷龍精,那種一身是膽的豪勇姿態,甚至讓我懷疑他們被施了狂暴咒文,要不然,血肉之軀怎能如此剽悍地持續猛攻?
  憑靠著白家子弟的勇猛善戰,龍精受到了一定的傷害,尤其是當冷翎蘭運起第七級力量,霸海狂斬,白家子弟也進行助攻時,強悍如龍精也只當者披靡。只可惜,再怎麼善戰,仍是改變不了他們人數太少的缺點,對戰局的影響確實是有,可還是不夠,在幾聲劇烈的龍吟吼嘯過後,白家子弟的圍攻陣勢被破,突破而出的龍精群怒火交織,要發動第二輪對精靈的猛攻。
  (真是有夠糟糕的,還是快點溜了算,如果繼續滯留這邊,後頭怎樣很難說的……該死,華更紗那鬼婆是怎麼用魔力發動木橇的?怎麼她一發動就轉移,我發動就在這裡卡住?)
  我心裡正自惱怒,忽然,全身一震,耳邊所聞一片寂靜……這是最直接的感覺,但其實……我應該是聽到了某種聲音,一種太過響亮,又或者是蘊含強大能量的聲音,因為受到這股能量衝擊,我明明聽到了,卻因失去聽覺而恍若未聞。
  在無聲的世界裡,我什麼東西都聽不見,但皮膚上所感受到的強烈震波,卻讓我察覺到周圍刮起了大風。
  這陣大風很怪異,風勢雖然強,吹得人搖搖晃晃,幾乎摔倒,但地上卻沒有飛砂走石,僅是大氣中捲動強風,一股一股越吹越強。
  驀地,一種強大的魔力波動,讓我有所驚覺,把強風、失聰兩件事情產生聯想,立刻就猜到是有人在使用高等級魔法,或是催動高等級的神器。
  鼓動聲音、揚起強風……這紀雙是屈系的魘法或神器,我抬頭仰望天空,只見強風在半空吹動,形成了漣漪似的大範圍波動,朝著龍精群襲擊過去。
  風動的漣漪,似緩實疾,很快迫近十餘頭龍精,形成一個包圍網,而龍精群看來似乎十分忌憚這陣狂風,竟然不欲硬拚,開始掉頭避走。
  這陣狂風的威力未必很強,至少不見得強過精靈軍隊中的那些武裝,只不過狂風中蘊含著某種讓龍精厭惡,甚至可能是懼怕的東西,這才使得龍精不想硬拚,寧願捨棄這一地的血肉、生靈,掉頭回谷。
  抬頭仰望,我找到了鼓動強風的源頭。那是一支雪白的號角,形若象牙,上頭有著奇異的紋路,隨著吹奏而閃閃發光,每一下揚聲吹奏,就是一下燦爛的光華盛放,逼得人難以正視。
  一支號角,能夠釋放出如此強大的能量,令附近空間內的風元素齊受號令,千里揚風,形成風之障壁,把十餘頭龍精的進路封鎖,將他們逼回山谷,這等威能實屬罕見……在我的記憶中,好像有一件神器符合這條件,那是創世七聖器之一的……
  不過,在這一刻,比起那支號角究竟是什麼神器,我更關心另一個問題,那就是這支號角的使用者。
  再怎麼強大的神器,如果沒有優秀的使用者來搭配,那只是明珠暗投,發揮不出應有威力。這支號角若真是創世聖器之一,要充分發揮創世聖器的威能,使用者至少要有第七級修為,甚至要第八級修為才能駕馭平穩,換句話說,此人定是索藍西亞的絕頂高手,我的強敵。
  由於號角所釋放出的強光太過刺眼,我一時間看不見號角之後的那個身影,但隨著眼睛逐漸適應強光,我終於看了清楚,發現那是一個精靈青年,模樣近似人類的二十餘歲,容貌俊美,神采飛揚,一襲白袍隨風飄揚,說不出的神氣好看,雖然說精靈一族多是俊男美女,但俊成這樣的委實少見,連我看了都要暗讚一聲好。
  (奇怪了……索藍西亞怎有如此人物?我居然一點都沒聽過風聲,看情形恐怕連冷翎蘭都不知道……)
  我搖搖頭,清除腦中雜念,只把注意力集中在上空的景象。
  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一幕畫面實在非常具有感染性,看到如此俊美的一個青年,飄浮於白日青天之下,雙手伸開平舉,陽光由他身後照來,灑向大地,真是有如天神降世,怪不得那些幸運保住性命的精靈們,扔開武器,在地上跪成一片,爭相膜拜。
  半空中的那個青年,收起了號角,日光遠遠凝視著龍精群的撤退,當最後一頭龍精的身影消失,他身形一動,從天空高速降落,像是在趕什麼東西一樣,轉眼間便消失不見。
  雖然時間很短暫,不過我還是看到,那個精靈青年降落的所在,是在軍隊大後方的一處帳篷,換言之,這個人是隨軍而來,也應該就是此仗的主力,在原先的戰術計畫中,恐怕軍隊只是誘餌與輔助,將龍精誘出、圍困後,由此人出手擊殺。
  (奇怪,既然是這樣,他為什麼不出手,只是把龍精驅退而已?是因為整個情勢已經失控?還是因為我們的出現?)
  我心中詫異,連著閃過幾個念頭,這時……跪了一地的精靈士兵慢慢清醒,站了起來,隱隱有將我包圍的勢態,我見情形不妙,儘管自己無法發動木橇異能,但驅鹿跑路還是沒有問題的,連忙一拉韁繩,驅趕麋鹿,想要突圍。
  哪想到,惡德商人贈送的商品,果然有著缺陷,歷經百多次的空間轉移,拉動木橇的馴鹿也成為能量供給源頭之一,早已油盡燈枯,我這一下驅趕,它們發出一聲長長的淒慘鹿鳴,就在我眼前焚燒起來,變成了三團火球,頃刻間便斃命了。
  「天殺的,白拉登贊助的道具果然很鳥,這三頭鹿……三鹿的品質太劣等了,下次還是增加數量改成九鹿吧,鹿多才好辦事。」
  我又急又氣,拉著琳賽跳下木橇,試圖在被大軍包圍之前逃跑,只要能與冷翎蘭等人會合,那就沒有什麼安全問題了。不過,我確實遲了一步,才剛跳下木橇,沒跑出幾步,所有進路退路都被封死,數百名精靈士兵將我重重包圍。
  法雷爾一族與精靈們仇深似海,這些士兵看到我就像看到殺父仇人一樣,殺氣騰騰,不但我清楚感覺到這點,就連身邊的琳賽也被感染,緊緊地抓住我衣角,臉上的表情十分恐懼,卻又用力咬住嘴唇,不敢發出聲音,生怕驚擾到我。
  我抽出百鬼丸,仗劍一揮,燦爛紅光如火耀眼,讓周圍的精靈士兵有所忌憚,不敢太過進逼,看似威風凜凜,心裡卻知道不妙,這些精靈士兵距離我太近,數量也太多,不管我用什麼方式出擊,還來不及產生效果,就會被四面八方的精靈合攻給幹掉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拖延時間,等援兵到來,只是我十分懷疑這個辦法有多少可行性……
  「住手!全部退開!」
  及時到來的救兵,挽救了我的危機,但卻不是我所預期的人。匆匆趕到並嚇阻士兵的,是幾名穿著高等服色的精靈軍官,他們見到我安然無恙,居然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讓開,大祭司有令,要我等確保貴客的安全,保護我國國賓盡速與大祭司會面。」
  令人驚愕的一句話,連我都摸不著頭腦,想不透所謂的貴客到底是指誰,居然還用上了國賓一詞?但是在場的精靈士兵,卻對這句話不感疑惑,他們用一種仇視的目光看著我,但卻很自動地讓開一條路,甚至列隊在兩旁,擺出一副護送我前進的樣子。
  到了這時候我才明白,他們眼中的貴客就是我,這真是很屌詭的一件事,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索藍西亞都沒有理由待我友善,更別說當我是貴賓,如果說他們要護送我去什麼地方,那我猜不是去砍頭……就是抽筋剝皮。
  回想到不久之前,華更紗說過索藍西亞正在找我,當時不以為意,現在想來卻事有蹊蹺,難道……索藍西亞出了什麼問題,有求於我,所以才迎我為貴賓?但我沒什麼特殊才能,他們找我會是為了什麼?
  正在迷惘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他們提到大祭司一詞。索藍西亞的大祭司柏南克,是一個貪圖享樂,平凡無奇的庸才,這種人和我很容易結交成酒肉朋友,但至少目前我不認識他,怎會被他當成貴賓了?
  「咦?」
  走了幾步,我發現前頭引路的軍官們,竟然是要帶我去軍隊最後方的那座帳篷,也就是適才那名神秘青年消失之處。要和這麼厲害的高手碰頭,我心中忐忑不安,要是能有幾個高手陪伴,感覺應該會好一點,但我方所有的可能援兵都離此還有一段距離,似乎不太可能突然出現。
  存心拖延,我一面也找機會突圍,但多了個累贅在身邊,這個想法沒什麼實踐餘地,除此之外……我也考慮過推琳賽出去當犧牲品,擾亂敵人,自己趁機逃跑的可能,但精靈士兵戒備甚深,這個不仁不義的主意多半失敗,只好悶聲當好人。
  眼見距離那座大帳篷只剩下幾十步的距離,我還沒想出脫身良策,那座帳篷陡然掀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裡頭快步走出。
  從帳篷裡頭走出來的老者,個頭非常高大,接近兩公尺的偉岸身形,頭戴金冠,身穿白袍,下巴留著長長的白鬚,乍看之下讓人想起一棵高聳的神木老樹,充滿巨大的存在感。
  精靈的壽命比人類要長,要老成這個模樣,恐怕有個六百歲以上了,這位老者的年紀雖大,體格卻很好,白袍底下看得出來肌肉壯碩,該是一副能挽強弓、發硬箭的大力士身材,面上慈眉善目,算得上是一個很好看的老人家,讓人一見之下就有三分敬意。
  「約……約翰·法雷爾……真的是約翰·法雷爾?」
  精靈老者看到我,情緒顯得非常激動,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我正感到不妙,忽然一聲大叫震耳欲聾。
  「偶像!我終於見到你了!」
  之前我碰過很多一見到我就大叫、大罵的人,甚至一看到我就拔刀亂砍的也有,不過會興奮到大叫出聲的,這個就不曾有過,尤其是聽見男人興奮得大叫,讓我瞬間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看見那名精靈老者大步向我奔來,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伸腿去踹,但聽到附近的人們驚呼,喊出「大祭司」的稱呼,心頭不由得一驚。
  (這個亂七八糟的死老頭,就是索藍西亞大祭司柏南克?)
  想起來真是令人不可思議,不過……慈航靜殿的掌門、第一高手,同樣也是亂七八糟,甚至可以說是渾帳透頂,這樣一想,高層人士亂七八糟似乎就沒什麼好奇怪。
  事出突然,我那一腳沒有踹出去,柏南克率先衝了過來,很自然的結果,就是我被他撲倒在地。
  被男人撲倒的感覺真糟,就算是被琳賽給撲倒,感覺都不會比現在糟糕,特別是這個口口聲聲喊我偶像的大祭司,似乎對我有某種特殊的情感,撲倒我之後還緊緊抱住,他體格壯碩,我用力掙扎都甩不開,一時間真是無計可施。
  「有、有話好說,這裡不是金雀花聯邦,千萬不要搞那一套……我也不想成為精靈史上第一個與精靈搞基的變態人類!」
  「搞基?那是什麼?我聽不太懂啊……」
  「死老頭,不要一邊鬼扯一邊亂摸……站在旁邊的,你們不要只懂得看,趕快動手幫忙啊!」
  精靈們不可能幫我,但他們似乎覺得眼前這幕畫面有礙觀瞻,在短暫遲疑後,還是過來把大祭司與我拉開,而柏南克這時也好像稍微冷靜下來,輕咳了兩聲,正色道:「法雷爾將軍,我是索藍西亞大祭司柏南克。祖·魯曼,很高興能在這裡見到你,之前我與國王陛下已經找你好一段時間……希望能與你好好談談,我們有許多事想與你合作,你的安全將獲得保證,而我認為你對這些合作方案必然會感興趣。」
  聽起來倒是一個不錯的開始,雖然這些承諾有多少真實性,讓我感到懷疑,但現在也沒其他選擇,我接受邀請,一同前往那座帳篷,預備仔細詳談,同時也向混戰中的兩邊人馬下令,暫時停止戰鬥。
  柏南克對我非常友善,卻對琳賽視而不見,向我們作著解釋,表示今次索藍西亞調集人馬,預備攻下這座山谷,誅滅裡頭的邪靈,為附近幾座森林清除潛在危機,沒想到出師不利,邪靈的實力比預期中更強,光是龍精便讓精靈們措手不及,這一仗注定是無功而返了。
  「哈哈哈,但命運之神總會帶來驚喜,能在這裡遇到你,可比攻下此地更有意義啊……」
  我覺得柏南克的話大有問題,普通的軍事行動,大可不必要出動到他這位大祭司,還有剛才出手的那名神秘強人,若一開始便由他為主帥,軍隊輔助,單靠他吹動那號角的神力,雖不敢說是必勝,但絕對能給龍精重大打擊,軍隊也不會受到嚴重損傷,所以……這次的軍事行動應是別有隱情。
  「……對了,大祭司,我想先請問一下,剛才吹動號角的那位是……」
  「喔,那是……」
  柏南克呵呵一笑,正要回答,旁邊忽然來了一個精靈軍官,緊張地向他報告,表示三王子雷曼不耐久候,又不想見閒雜人等,已經先行從帳篷中離開,特別命人來向大祭司辭行。
  (……原來是雷曼王子,怪不得有這樣的力量,從剛剛表露的本事,這個雷曼比倫斐爾還要強得多,過去的默默無聞,很有可能是扮豬吃老虎……)
  我心中一凜,發現剛才可能是柏南克、雷曼一起在帳篷內督軍,見到情形不對,雷曼便使用號角退敵,穩住全軍的敗勢。
  雷曼王子,是倫斐爾的弟弟與政敵,也是目前掌握索藍西亞軍政的大人物,此人實力如何,過去名聲不顯,並不為人所知,這次進入索藍西亞,能夠馬上目睹這一幕,親眼見到雷曼的實力,對我而言實在是很好運,若非如此,以後可能會吃上大虧,因為除非雷曼不把大祭司放眼裡,否則不曾「不耐久候」,真正讓他想要離去的理由,是因為不想見到我,也就是對我抱持敵意。
  碰到這樣的強敵,能夠先一步搜集資料,真是我的好運氣,不過……現在整個計劃已被打亂,原本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華爾森林,就算不能完美做到,起碼也不要搞到驚天動地,像此刻這樣,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來了,還被大軍重重圍困。這下……真是很搞笑了。


第三十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八章 天外禮物 絕品艷姬
  在我進入帳篷之前,我這邊的同伴、友方已經會合完畢。一眾白家子弟,看起來是一副累掛了的樣子,我很想問問他們為什麼要那麼賣命地戰鬥,不過現在並不是聊天的好時機。
  找把琳賽托付給華更紗、冷翎蘭,她們兩人在剛才的戰鬥中,一點傷都沒有,全身而退,聽到我要去和大祭司談判,都是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
  「你和大祭司有什麼好談的?對方和你很熟嗎?」
  「鬼才知道,我是今天才認識他,但那個裝熟魔人說我是他偶像,要我讓他好好一盡地主之誼,我也不知道他搞什麼鬼,但堂堂一國大祭司,就算是想要先禮後兵,應該也不用那麼卑躬屈膝吧?」
  我自己搞不清楚的事,華更紗也無法給我答案,我將琳賽交託給她,再向後頭的冷翎蘭使了個眼色。
  冷翎蘭本來是想與我一起進入帳篷,聽聽看這些精靈們在搞什麼鬼,但這要求卻被我拒絕,請她守在外頭,要是帳篷內有什麼動靜,便立刻和人殺進去。
  安排好一切後,我進入帳篷,與柏南克會面,這個大祭司一看到我,便興奮地握住我的手猛搖,說我是天上無雙、地下少有的奇男子,他聽過我的很多傳奇故事,對我的種種際遇羨慕得不得了。
  「抱歉,大祭司,請恕我打斷一下,我……我很想請問一下,你到底是羨慕我哪一點?我覺得……我根本每天在外頭打生打死,分分秒秒都有生命危險,哪比得上你在索藍西亞受萬人膜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嘿嘿,兄弟……呃,這樣叫沒問題吧?聽起來親熱一點,我年紀雖然虛長你一點,但卻最喜歡和你這樣的年輕人結交……唔,兄弟,你年少英雄,在大地上縱橫得意,像你這樣的人,怎會理解我們的心情與苦悶?」
  這位大祭司還真是個江湖味很重的人物,與我一面交談,一面抽起了雪茄,空著的一手還不停擺動,十足十像個江湖大哥大的派頭,不過……是比較庸俗沒品的那種,因為在他說話的同時,頸上指頭粗的金項鏈、手上的金戒指,真是炫目到刺眼。
  「兄弟,老哥哥問你,當今大地上,最美的女人是誰?」
  「這個嘛……據我所知,最美的女人很難下定論,但最美的一群女人……就是四大天女,還有七朵名花了。」
  「是啊,這十大美人……兄弟你已經入手幾個了?」
  突來的一問,我沒回答,只想看看對方掌握了多少資料。
  「鳳凰天女失蹤十餘年、慈航靜殿的天河雪瓊出外遊學,這姑且不論,金雀花聯邦的冷月櫻,與你有不乾不淨的關係,這已經是大地上所有男人的夢想,最難得的是,連那個眼高於頂的龍女李華梅都被你屌過,四大天女有一半被你收入後宮,這還不讓我羨慕到流口水?」
  我靜靜聽著大祭司的說話,聽他講著對霓虹、邪蓮,甚至是對娜西莎絲的垂涎,我這才知道,原來我在大地上的壞名聲,除了被人當成是黑龍會的陰謀家,更有人傳聞,凡是與我交手或親近的女性,有九成可能被我搞過。
  裡點倒不全是我個人的劣跡,主要是法雷爾家族代代相傳的名聲,遠從爺爺的時代起,無論敵友老少,凡是與法雷爾家族男性沾到邊的女人,最後全部會被搞到床上,甚至懷孕生子,這一點當初駭人聽聞,但事實確是如此。
  現在我的情形也是如此,身邊親近的女性不算,與我曾敵對的邪蓮、娜西莎絲、碧安卡,就算沒有被我親自無套內射過,也都與我有過顏射、口交之類的超友誼關係,要說我與她們之間不乾不淨,那也沒錯,我確實不辱法雷爾家族的名譽。
  「兄弟啊,老哥哥也不在你面前惺惺作態,我在索藍西亞任大祭司,平素和國王陛下一同遊玩,要說我會缺女人,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但是……精靈的壽命很長,幾百年的漫漫歲月,什麼樣的女人都干到爛了,普通的庸脂俗粉實在是看到都嫌煩啊。」
  接下來要說的話,猜也猜得到,索藍西亞本就是俊男美女的國度,大祭司眼中所謂的庸脂俗粉,很可能是地下奴隸拍賣場上的絕色美人,當玩女人玩到他們這種境界與數量,美貌已經變成了必然的標準,他們會更在意美人的附加價值。
  姦淫仇家的眷屬,會有報復的快感:搞上徒子徒孫的妻子或妹妹,也有意外的興奮:把前來行刺的女殺手「就地正法」,那更是暢快無比。但以這位大祭司的觀念來看,最令他興奮愉悅的,應該就是玩弄成功女性,說得明白一點,就是干名女人。
  像我們這樣的普通人,頂多是搞搞什麼名妓,干幾個女將軍、女騎士,那就算是豐功偉業,但以他大祭司柏南克的眼界,恐怕什麼公主、女貴族之類的,都不被看在眼裡,只有那種舉世聞名的美人,才會引起他的慾望,成為他想要弄到手的目標。
  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外行人,會以為搞上這些女人很容易,特別是以索藍西亞大祭司的實力,大可動用國家力量,假公濟私,要把什麼名女人抓來姦淫,那還不都是易如反掌?然而,正因為他是索藍西亞大祭司,事情才會難辦。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不管策動怎樣秘密的陰謀,都不可能永遠隱藏真相,而無論是四大天女或七朵名花,背後都有強大靠山,月櫻、天河雪瓊、霓虹有慈航靜殿支持,冷翎蘭、娜西莎絲是一國政要,鬼魅夕與醉仙罌粟的背後有黑龍會,如果要用陰謀手段去搞這些女人,隨時都會變成國際問題,一不小心就開打世界大戰了。
  李華梅與邪蓮,一個武功蓋世,一個行蹤飄忽,也都不是好啃的骨頭。其實這也難怪,如果這十大美人這麼好被人搞到,她們早就被搞成十大爛貨,不會被稱作什麼十大美人,至今仍像掛在騾子眼前的胡蘿蔔一樣引人垂涎,論姿色,這十個女人未必是最美,只不過其他可能更美的女人,早就被男人操掉、搞定,所以才輪到這十個最難被搞定的美麗女人成名。
  大祭司對著我,像是遇到多年故友一樣,一面說話,一面連連勸酒。桌上的佳釀,是索藍西亞特產的美酒,甘醇清冽,光聞氣味就知道是一等佳物,但在這種敵友未明的情形下,我也不敢真的喝下去,只是盡力打著哈哈,等待對方說出真實意圖。
  「老弟,我和國王陛下真是羨慕你啊,天下的美女你愛搞哪個就搞哪個,愛收哪個進後宮就收哪個,風流快活,好不得意,換作是我們能和你易地而處,真是捨了現在的地位都願意。」
  嘿,你們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怎麼就不覺得自己那麼值得羨慕?換作是讓我來選,我還寧願當索藍西亞王或者大祭司,起碼每天睡醒就有美女自動送上門,不必為了上女人而出生入死。
  「這次我國舉辦十大慶典,要頒獎給十大惡人,你是當今大地上惡人之首,頒獎典禮上若是沒有你出席,豈不是大為失色?所以無論如何都要邀你到來,但你行蹤不定,找你實在是很不容易,幸好你突然在此地出現,真是……」
  十大惡人之首?我深刻地感覺到,這個國家真是無聊到了極點。把我當成惡人,這個我沒什麼意見,反正從來也沒誰當我是好人,但選出惡人之後要頒獎,這種行為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評判了,這票傢伙大概每天吃飽飯沒事幹,就開始拿人來玩。
  「大祭司閣下……」
  「別那麼拘束,剛才也說了,叫我老哥就可以了,我可沒有把你當外人喔,哈哈哈!」
  「呃……老哥,參加慶典是我的榮幸,能夠拿到十大惡人的獎項,我也亂爽一把的,但我這次到索藍西亞來,其實是有事要辦,不曉得是不是能請老哥你幫忙一下呢?」
  我嘗試主導話題,大祭司也顯得很配合,拍胸擔保,說自己在索藍西亞勢力龐大,沒有辦不成的事,只要我說得出來,他就一定能夠辦到。
  「嘿,倒也沒有那麼複雜,這次來索藍西亞,是為了找我的幾個同伴,我想請老哥協助尋找。」
  和末日戰龍的相關任務,現在不方便提起,我先請大祭司幫忙找尋阿雪等人,其中羽霓、紫羅蘭不難找到,但提到阿雪是被一支神秘的精靈部隊帶走時,大祭司的老臉上露出了為難神色。
  「這個……和軍務有關的,老哥哥我管不太到啊,之前都是倫斐爾一人獨攬大權,後來這個叛國賊政變失敗逃亡,大小軍務落到雷曼王子的手上,我雖然在他那邊說得上話,不過若是涉及重大機密,那就沒有絕對把握,這……」
  大祭司的表情看來很尷尬,這可能是他真的無力相助,也可能是存心推拖,我決定作進一步的試探,便明白表示,自己行走江湖,淫遍所遇的每一個女人,更讓她們不能自拔,這裡頭確實有我個人的獨到奧秘,要是大家夠朋友,我很有興趣把這些奧秘拿出來作交流。
  聽到我這麼一說,大祭司眼中神光閃動,被我勾起了興趣,在一陣東拉西扯的遮掩後,他提出了心中的真實想法。
  「兄弟,老哥哥聽說……不久前伊斯塔的一場大亂,你大為活躍,幫助獸人讓伊斯塔吃了大虧,可有此事?」
  「確實有這回事,老哥該不會是要替伊斯塔出頭吧?」
  「當然不會,伊斯塔那票邪人與我有何關係?只是……根據我方獲得的情資,兄弟你居然是當年大淫術師法米特·修·卡穆的隔世傳人,精通他的淫術魔法,不曉得可有此事?」
  自從巴格達一戰,法米特親自顯靈現身,我就曉得這個秘密再難保守,將會有覬覦淫術魔法的人陸續找上門來,白拉登是如此,現在索藍西亞也盯上了淫術魔法。畢竟除了淫術魔法本身,暗黑召喚獸的無敵秘密,也是會引起人們野心的瑰寶,我這個一術魔法傳人懷璧其罪,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咱黑召喚獸的秘密,我自己也一知半解,但淫術魔法方面的問題倒是簡單,我早已打算妥當,只要有麻煩人物向我逼索淫術魔法,那我就不加抵抗,和盤托出,甚至作得極端一點,把淫術魔法書複製個一千幾百分,逢人就發,我看還有什麼人會來找我討書?
  (淫術魔法已經抄了一分給白拉登,再多送人一分也無妨,我只要能修練就好,獨佔對我也沒什麼好處,且讓別人去傷腦筋吧……)
  早已想定的問題,根本不需要多考慮,我向大祭司表明,淫術魔法太過高深,我得之無用,早就願意與天下賢人共享之,但這麼貴重的東西不能平白共享,如果能夠有適當的報酬,那麼……
  話說得露骨,大祭司一下子瞪大眼睛,但反應卻出乎我的意料。
  「淫術魔法書?不不不,這是老弟你的壓箱底寶貝,我要來何用?至於什麼暗黑召喚獸,那更是提也不要提,我們索藍西亞不搞什麼黑暗東西的,要是被人知道我在研究暗黑召喚獸,會變成大醜聞的……」
  大祭司連連搖手,把我的提案推得一乾二淨,這下反倒讓我發楞,想不通他賣什麼玄虛,又或者他胃口太大,所要的不只如此,故作姿態。
  「唉,老弟,你真是搞錯了,難道你把老哥當成那種會覬覦你神功秘寶的人嗎?」
  「難、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啦,如果我對那種東西有興趣,早幾百年就變成五大最強者了,怎麼會只是一國大祭司?我對淫術魔法的興趣,主要在於裡頭的一些神奇藥方,還有增進淫玩樂趣的技術……說起來有點尷尬,精靈的壽命雖然長,但該有的問題還是會有,我和國王陛下的年歲都不輕了,到了這年紀,難免有些力不從心,古籍上說,淫術魔法裡頭有些獨特秘訣,能讓我等重振雄風,嘿嘿……老弟你知道我意思啦。」
  原來如此,這個價碼開得還真是便宜,只要幾罐春藥、幾套壯陽術,就可以拿來當交換條件,對我還真是划算啊。
  「老弟,老哥哥的建議你不為所動嗎?那這樣吧……根據我國的情資,你前來索藍西亞……似乎是與那頭戰龍有關?」
  咦?不可能吧?末日戰龍的存在與建造,關乎索藍西亞國運,如此重要的東西,難道也可以憑著幾罐春藥、幾套壯陽術就談定?索藍西亞的國王、大祭司沒有昏庸無能到這種程度吧?
  「呵呵呵,末日戰龍歐西裡斯關係重大,其存在影響我國國運,怎麼可能這麼兒戲,拿你幾瓶春藥、幾套壯陽術,就把所有秘密讓你盡窺?」
  大祭司摸著花白鬍子,點頭笑道:「不過……如果是幾十瓶春藥,再加上幾十套房中術秘訣,這麼動人的條件……我想哪怕我們定力再高,也抗拒不了這麼甜美的誘惑啊。」
  一句話就讓我再次愣掉,索藍西亞耗費多年心血、人力的國家機密,就在這麼亂七八糟的情形下被出賣掉了嗎?如果出賣國家利益是罪,這個大祭司應該可以直接去死了,而且……我忽然很替倫斐爾不值,要是他知道這裡發生的事,一定很想死吧?早知道……就不用花那麼大力氣搞政變了。
  古人說得好,最優秀的談判與殺價法,就是面無表情、無動於衷,敵人自己就會把自己打倒了。或許是因為我太過出神,大祭司以為我是不為所動,居然再行加碼,開出優惠條件。
  「老弟,如果這些都還不足以打動你,那麼,為了表示陛下與老哥哥我的誠意,有一件厚禮你務必要收下。我知道你玩慣了各國各族的佳麗,但索藍西亞的絕色美人你絕對沒接觸過,今天且讓你見識我精靈一族的美人艷色。」
  大祭司說得自負,居然是要用美色來攏絡我,儘管這場合不適宜,但聽他拍了一下手掌,我還真的興奮起來,猜想不到會是何種美人。
  (意外相遇,他不可能特別為我準備女人,這一定是他自己私用的妾奴,品質應該很高,但……初見面就仲介美人給我幹,他算是大祭司還是大皮條客?)
  心裡有點暗自期待,我忽然察覺外頭有點騷動,很可能是冷翎蘭他們久久未得我的消息,按耐不住,打算要闖進來。要是真的讓他們進來,我的娛樂就泡湯了,連忙出聲制止,讓外頭的人別輕舉妄動。
  這一下簡短擔擱,帳篷的後方忽然被掀開,我抬起頭,只見一個光艷照人的美女,五官精緻,身材窈窕,光潔的皮膚在燈火映襯下顯得格外粉嫩,正以一種典雅而不失美麗的姿態朝我走來。
  尖尖的耳朵,說明了她的種族與身份,這名有著沉魚之姿的精靈女性,並不是少女,而是一名成熟的美婦,這點委實讓我感到驚艷,依照經驗來說,越是年輕的女精靈,越能突顯出她們的清純自然,但這名美艷的精靈婦人,卻讓我見到另一種風情。
  美麗的精靈麗人,身上穿著一襲白袍,下面的開叉很低,頭髮高高的盤在頭上,略施粉黛,她是那種很有風情的美女,特別是一雙艷光閃動的眼眸,總是一副快要滴出水來的樣子,對著我微微一笑,我這才發現,她不僅長得漂亮,舉止更是儀態萬方。
  「呃……還未請教?」我轉頭一看,發現大祭司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然離開,帳篷內只剩下我與這名美婦。
  「黛媚絲。」
  「哦,很性感的名字,但……」
  「請您什麼都別說。我雖然沒離開過索藍西亞,但也曾聽過將軍的大名,仰慕已久,您要是需要什麼,就儘管對我說。」
  黛媚絲走到我身後,輕輕地將我抱住,這是個危險的姿勢,但我感到一陣幽香傳來,成熟的女性胴體緊貼靠著,竟是捨不得拒絕。
  「將軍,您別急,先躺下來,我保證您連動都不用動一下,就能舒服到極點。」黛媚絲說著,站起身,一顆顆解開白袍的扣子,雪膩的肌膚立刻暴露在我面前。
  我覺得一陣眩目,肉莖一下子膨脹起來。黛媚絲輕輕把我推倒,脫下我的褲子,然後慢慢解下自己的白袍,又脫下底褲,一絲不掛地跪在我的身前,張開小嘴,含住我的肉莖。
  「嗯……」我知覺得通體舒爽,忍不住長歎一聲。
  「將軍,您要是有了感覺,就別忍著,儘管射出來,時間多得是,一會兒我再陪您做一次。」
  光看外表,很難想像這麼一位端莊高貴的美婦人,會這麼賣力地進行口舌侍奉,黛媚絲低著頭,專心吸吮了一刻鐘,她的技巧很好,力度掌握得恰到好處,每次我一有反應,肉莖緊繃,她察覺到就放慢節奏,而且不光是針對肉莖和肉菇,連肉囊也都仔細地舔遍。
  剎那間的感受,彷彿在妓館般享受專業侍奉,我舒服得眼前發白,肉莖已經膨脹到極點,開始分泌出淡亮的液體。
  「唔,啊……」
  肉菇酥麻無比,下一刻,大量精液噴入黛媚絲小巧的嘴裡。黛媚絲並沒有停止吸吮,一直到我射出最後一滴精液才鬆開,當著我的面,把精液吐到一個銀色的酒杯裡,雖然沒有吞下,但看這樣高雅的美婦用小嘴承接精漿,也是很刺激的畫面。
  「舒服嗎?」黛媚絲滿臉緋紅,緊挨著我躺下。
  我還沒有恢復過來,只是在美婦人光滑的肌膚上來回的撫摸著。
  黛媚絲媚笑了一下,低下頭,又含住我胸口,輕輕地吸吮著。我立刻覺得一陣觸電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剛剛發射過的肉莖又一次開始膨脹。黛媚絲不停地吸吮,直到肉莖完全堅硬,才跨在我的身上,將蜜穴對準我的肉莖坐下身去。
  美婦人的花谷形狀優美,粉嫩的蜜唇更是泛著艷光,這一切都讓我再次亢奮起來。黛媚絲把肉莖一次次吞納入緊窄滑膩的蜜穴中,層層嫩肉緊緊裹住肉莖,令我幾乎難以自制。
  我兩手握住美婦的纖腰,挺起肉莖,在她白嫩的臀間肆意插弄。那只雪臀圓潤滑嫩,豐滿的臀肉與阿雪有幾分相似,但更加柔軟,就像一團白膩的油脂般,隨著肉棒的進出不住搖擺,蕩起波浪般的肉感。
  黛媚絲蹙住眉頭,潔白的牙齒不住咬緊紅唇,勉強承受著我的姦淫。肉莖彷彿要撐裂她的蜜穴,每一次插入,肉菇就像一隻粗暴的拳頭撞住花心,幹得她渾身酸麻。
  承接著交媾歡好的黛媚絲,似是嬌柔無比,但無論我怎樣衝刺,她都承受下來,縱情呻吟,恍若媚骨天生,尤其是下體淫液泉湧,像是吃了什麼春藥,反應越來越是狂野放蕩,真是令我驚歎。
  不多時,黛媚絲便臉色緋紅,兩手死命緊抓,用力搖擺著白嫩的雪臀,一邊尖叫,一邊劇烈地顫抖著,艷穴中滾出股股蜜汁。
  「不是這樣就完了吧?我還沒盡興呢!」
  我挺動腰部,還不忘在黛媚絲的雪白豐臀上大力拍上兩記。與少女的粉嫩相比,黛媚絲的肌膚更加柔潤白膩,香滑光潔,眼見她已來了一次高潮,我心念一動,分開那只凝脂般肥白的雪臀。
  黛媚絲臀間的嫩肛大而柔軟,形狀渾圓,柔膩動人,就像一朵嬌艷的菊蕾,丹紅欲滴。我挺起沾著她蜜漿的肉莖,頂住她軟膩的屁眼兒,緩緩挺入。
  黛媚絲發出細細的嬌喘,柔膩的肛洞微微蠕動著,一點一點吞下火熱的陽具。隨著肉莖的進入,她圓潤的美臀彷彿變得膨脹,白滑的臀肉宛如一團油脂緊緊裹住肉棒,不留絲毫縫隙。
  我伏在美婦耳邊道:「果然,早就有人開發過你這裡了,是大祭司閣下?還是國王陛下?」
  「……第一次,是國王陛下開的……」
  隨口胡扯的問話,居然誤打誤撞得到答案,我心裡忽然有一種怪異感覺,但還不及細問,就只見黛媚絲伏下螓首,腰身輕輕扭動,光滑的雪臀夾住肉棒,屁眼兒猶如一張柔膩的小嘴,含住肉莖根部,輕柔地吞吐起來。
  我沒想到她床技這麼好,不愧是大祭司專門用來攏絡我的美姬,以色媚人的尤物。我握住黛媚絲纖軟的腰肢,肉莖在她緊暖的嫩肛內抽送起來。
  黛媚絲發出甜美的叫聲,那聲音又軟又膩,柔媚入骨。我一邊挺弄,一邊撫玩著她軟玉般的身子。
  成熟婦人獨有的媚艷風情,在黛媚絲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她潔白的身子伏在榻上,雙乳低垂,白玉團成般的圓臀高高聳起,紅嫩的屁眼兒被一根年輕而充滿無窮精力的肉莖幹得翻開。她柔媚地低叫著,白皙的肉體猶如香軟的花瓣般,散發出馥郁香甜的氣息。
  我略一分心,頓時精關鬆動,在這媚物體內一洩如注。黛媚絲合緊豐臀,用絲綢般柔滑的臀肉裹住肉莖,輕輕磨擦,使我射得分外暢快。
  痛快的交合之後,我有著極短暫的一下失神,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是被黛媚絲吻醒的。
  這次,黛媚絲從我的腳趾舔起,一直舔遍了我的全身,甚至還用豐滿的乳房把我的肉莖夾住,做起了活塞運動,直到我又一次把精液射到她的乳溝之中才停下來。
  短短時間就連來了三次,雖然是初次見面,但口交、乳交、性交、肛交就全搞了遍,我不得不佩服,索藍西亞大祭司送出的美人果真是一等一貨色,居然把一個如此具有貴婦風情的高雅女性,調教成一個床技一流,比娼婦還要放蕩的雙面艷女。
  「黛媚絲,你的表現真好,不過……你應該不是那種專門被養來侍奉貴賓的官妓吧?」
  「當然不是。除了國王陛下,我不隨便與人發生關係的,告訴你你大概不相信,我在國內還有爵位呢。」
  「哦?看不出還是一位伯爵或侯爵夫人啊?難怪你這麼漂亮……」
  我在美艷婦人的高聳乳峰上摸了一把,看著她媚眼如絲,心裡忽然有種怪異的感覺。
  索藍西亞是個有規矩、有法度的國家,就算是一國之君,也不可能亂封寵妾爵位,換句話說,這名艷姬的來歷可能很不普通。
  「黛媚絲,看你年紀不大,怎麼會被封有爵位的?是出身名門嗎?」
  「哪兒的話,我連女兒都有好幾個,最小的一個,現在是我國有名的美人兒呢。」
  「哦?叫什麼名字?如果真是美女,我一定知道的。」
  「碧安卡·希恩,你聽過嗎?」
  何止是聽過,我瞬間想起來有關碧安卡的身世,還有她母親的相關傳聞。
  干!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果然不能隨便亂收……外面的一群耶誕老人,不,是血衣電鋸大隊,不知道有沒有哪位能進來替我收禮物的?
  作者後記:
  這一集寫得比預期慢,遲遲到現在才出版,真是對讀者不好意思。
  難以處理的問題,除了劇情轉折外,很大一個理由是因為床戲,幾個常在床戲中出現的女角色,演出次數都已經讓觀眾看膩,如果本集不能和她們做,那就要找個隨便出場的路人甲來上,這也有違我的原則,很傷腦筋。
  再者,上一集出版後,有人抗議「這一集有好大篇幅跟夏綠蒂有關,多到感覺這一集沒什麼重點」,這也讓我很頭大。
  之前,總是有人抱怨床戲不夠多,不像《阿里布達》剛開始寫的時候那樣香艷,尤其是有人動輒提起,覺得對羽虹的調教特別精彩,所以,上一集特別比照,用近乎一整集的篇幅來搞調教。
  其實我也知道,怎麼寫都會有人不滿意,果然,上一集就被人說是劇情沒重點,整集都沒有往前推進,這真是怎麼寫都會被罵,所以當文字工作者,還得要有相當堅強的心理素質,不然早就垮了,當然,要說厚臉皮也可以啦。
  這一集,床戲篇幅縮短,通篇花在劇情上,不曉得出版後會不會又有人抗議,說什麼不夠香艷,忘記情色小說的初衷。嗯,我想是一定會的,那我明明知道是會,為什麼還要說這些呢?唉,真是有夠賤。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50
第三十一集 索藍西亞篇 本集簡介
  
  從鬼祟潛入變成慶典嘉賓,世事真是難料,但這樣大搖大擺的出現在精靈國,我要如何刺探敵情、收集情資搞破壞?正好手邊有個特級「國妓」可以利用,沒想到千算萬算棋差一著,美男計的好處竟然被我的變態好妹妹給佔去了,希望她…不是變態吧……
  修練黑魔法的雷曼王子不只改造了碧安卡,身邊還有強者級數的法師幫手,竟能施展陰風怒號,而雷曼不惜屠殺五六千士兵生命血祭施法的目標究竟是?


第三十一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一章 一月之玉 錯點鴛鴦
  索藍西亞的皇室,有一個極秘密的醜聞,這是眾所周知的事。說起來讓人很想苦笑,但這個所謂的秘密,其實在各國情報機構都是公開的,因為這件事當初實在是處理得很爛,爛到很難把此事當秘密隱藏下去。
  本代索藍西亞王葛林斯,貪淫好色,自己的妃後妻妾搞不夠,還搞上了皇后之母,利用皇后母親入宮探望的機會,把這位貴婦人一奸再奸,奸了又奸,不但把皇后氣得吐血身亡,還搞大了岳母的肚子,變成超級醜聞。
  為了要處理大肚子的岳母,索藍西亞王先封賜給岳母伯爵稱號,再挑中麾下一名剛凱旋回國的老將軍,令兩人婚配,合理地擺平檯面上的問題。
  老將軍在婚後不久,便暴病身亡,這個可憐的老東西,是連新娘的手都沒碰過一下,就被妒火中燒的國王給殺人滅口。嫁入將軍府的新夫人,「早產」誕下了一名老將軍的「遺腹子」。
  這個遺腹子,就是與我有幾次對戰經驗的碧安卡·希恩,至於那名芳名遠播的美艷岳母,我聞名已久,早就希望一見,想看看是什麼樣的絕色,居然讓索藍西亞王甘冒倫常禁忌,不顧一切地上了她,還搞了又搞,讓事情徹底失控,變成現在這恥辱結果。
  想歸想,這個想法沒什麼機會實施,畢竟這位大美人身在索藍西亞,也不可能跑出來行走江湖,身邊的保安工作嚴實周密,我別說是一親芳澤,就算要見一面都千難萬難。
  哪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我甫到索藍西亞便碰上這位絕色美婦,不但遇到了,還在第一次見面的極短時間內,口交、性交、肛交全都上了,玩得這麼激烈的初見面,我之前還真的不曾有過,更想不到在極樂之後,我會承受這麼大的驚嚇。
  黛媚絲,這名美艷熟婦在索藍西亞地位特殊,別的不說,光是她身為國王情婦兼岳母的身份,相信就沒有別的男人敢與她亂來,現在大祭司讓我搞了她,若說是款待貴客的初見禮,這個禮未免太大,後頭必然有讓我難以招架的需求,事情難辦了。
  正暗叫不妙,外頭忽然吵鬧起來,好像有什麼人想要闖進營帳來,聽那吵鬧的聲音,應該是我的「友人」與「援軍」,可能是因為我在這裡太久沒聲沒息,他們失去耐性,所以要殺進來了。
  眼看情勢要大亂,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如果黛媚絲的身份這麼特殊,或許可以讓她成為一著暗棋,現在我方深入敵境,卻對索藍西亞的狀況一無所知,要是能把黛媚絲拉攏成我們這邊的人,這雖然不敢說是絕妙好著,卻也必能出乎敵人意料。
  怎麼把一個女人拉攏成自己人?答案很簡單,就是靠感情。
  怎麼在時間極度缺乏的情形下,和一個女人發生感情?答案更簡單,那就是下藥。
  華更紗搞的那個鬼藥,目前還收藏在我這裡,現在正好派上用場。「真愛」調製出的四顆藥丸,一刻玉已經被冷翎蘭給吞下,剩餘的三顆藥丸裡,一日玉沒有什麼意義,一生玉的後果太大。還是使用一月玉最為恰當。
  趁著黛媚絲不注意,我快手快腳地取出一月玉,一下子就塞進她嘴裡,她大吃一驚,似要呼叫,被我伸手一捂,驚叫聲喊不出來,眼神卻開始變得迷濛。
  與冷翎蘭的狀況不同,但「真愛」的特殊效果確實開始起作用,照正常的情況發展.只要黛媚絲一直看著我,就會打從心裡愛上我,如此一來,有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這位美艷熟婦將會為我所操控,成為我埋在索藍西亞的一著內應……唔,這種藥真是超級好用,早知道應該讓華更紗多弄幾份才對的。
  不過,理論是一回事,實際狀況卻是總有意外,就在我心裡想得正爽,臉上也不禁露出微笑時,忽然一聲巨響,營帳門口好像萬馬奔騰似的衝進來一堆人,我被這票莽撞的傢伙給踹倒,硬生生與黛媚絲分拆開。
  (糟糕!要是她看到別人,那就麻煩了……)
  黛媚絲要是在這種時候看到了別人,「真愛」的藥效就是為人作嫁,便宜了別人。浪費了一顆神藥倒是沒什麼,反正這藥也不是我調製的,會心痛的人也只有鬼婆一個,但黛媚絲因此愛上了別人,不受我控制,那搞不好會生出彌天大禍來。
  然而,在這樣的混亂場面中,想要黛媚絲不看到別人,這種事情根本是不可能,因為一座不算小的帳棚內,一下子塞入起碼二十幾個人,這哪有可能不看到人?
  (她看到了誰,哪個精靈士兵?還是某個白家子弟,總不會看到大祭司吧?呃,大祭司好像沒有進來,那……)
  抱持著懷疑的心情,我終於找到了黛媚絲,但映入眼中的,卻是一幕不堪入目的慘痛景象。
  剛剛搞完一次,黛媚絲未及著衣,只是簡單把長袍披在身上,赤裸的美艷嬌軀大半暴露在外,雪乳豐臀,還有那甫交合完的斑斑穢漬,無一不說明了剛剛發生的事實,令這性感美婦更增艷色。
  「真愛」的藥效已經開始發揮,黛媚絲彷彿見到了一生摯愛,將那個人緊緊抱住,而她所戀上的對象,是個身穿藍色軍裝,作著男性打扮的帥氣青年……嗯,僅僅是打扮而已,因為不管裝扮有多像男人,那張俊美的臉我還是一眼就認得出來,她……就是我的親妹妹,冷翎蘭。
  我不知道冷翎蘭是什麼時候換成男裝打扮的,但她現在確實身陷窘境,被黛媚絲給抱著,香吻不停地落在臉頰、頸項上,而冷翎蘭眼中閃過的神色,與其說是厭惡,我覺得根本是恐懼,換做是一般狀況,她可能早就把人踢飛出去,但身在異境,她大概也感覺得出黛媚絲不是普通人,不敢魯莽出手,只能尷尬地被硬抱住,不斷地伸手想推開,卻抵抗不了熱戀中的對方。
  「冷……冶家兄弟,別亂來啊,這位是索藍西亞的伯爵夫人,要是她掉了條毛,我們可能全部都要在這裡陪葬的。」
  因為擔心有事,我特別忍住笑,出聲提點,周圍的白家子弟也是人人一臉駭然,有些反應靈敏一些的,面上已經從驚駭變成笑意,只是由於情況詭異,不敢笑出聲來而已。
  「……這裡是在幹什麼?變態百合秀嗎?我開發真愛出來,不是為了看這種東西的。」
  華更紗冷冷的一句,把所有白家子弟趕到營帳外,再冷不防地一指點出,讓黛媚絲暈了過去.解救了危機中的冷翎蘭。
  「現在這是什麼情形?」
  「我哪知道?」
  我一句話回答華更紗的問題,冷翎蘭忽然從旁邊插上一句。
  「大淫賊的名字果然不是白喊,所有的人在外擔心受怕,你在這裡風流快活,剛才搞得很爽嘛!」
  不曉得為什麼,這句話聽起來酸味很大,所以我也是直接回嗆過去,「沒有你爽啊,剛才人家可是抱著你在親的,橫豎法雷爾家的血統你我都有,大淫賊的稱號我讓給你吧。」
  在這種地方發生口角沒什麼意義,我們冷靜下來,很快地離開了營帳,正想要尋找大祭司來問話,結果聽到白家子弟的叫囂聲,連忙過去探看。
  發生的事情說起來也很簡單,剛才我駕著木橇衝出山谷,拉著琳賽在旁邊,卻把另一個沒有戰鬥力的人給遺忘……好吧,我承認我是故意忘記的,反正那個女記者我也干到厭煩,保護她又嫌累贅,剛好趁這個機會把人甩下,要是她被山谷中的龍精或邪獸給幹掉,那就非常理想,連殺人滅口的功夫都不必了。
  我的這門心思,照理說別人應該都看得懂,不會多事來助,但百忙中我卻忘記一事,那就是在場的還有個冷翎蘭,即使白家子弟當夏綠蒂不存在,冷翎蘭卻不會對她置之不理。
  就這樣,冶翎蘭在艱困的戰局中保護夏綠蒂安全,帶她殺出重圍,一直到剛剛。夏綠蒂不知道是吃了太多淫藥,又或者是在百多次空間轉移的激烈戰事中受太多刺激,精神上渾渾噩噩,遲遲沒有回復過理性,而適才冷翎蘭等人顧慮我在營帳中的安危,一起來在營帳外守候,把神智未復的夏綠蒂放在木撬上,暫時以此作為安置。
  照理說,龍精已經退回谷中,夏綠蒂的安全沒有問題,但就在冷翎蘭等人衝入帳蓬的同時,有一名年老的精靈長者忽然出現,一看到夏綠蒂就兩眼發直,也不管木撬旁邊還有幾名白家子弟在看守,就帶著幾百名精靈士兵趕了過來,把他們趕退。
  白家子弟對夏綠蒂的安危沒有義務,嚴格要說起來,木撬是白拉登之物,白家子弟對木撬的重視多過對夏綠蒂百倍,更不可能為了夏綠蒂而和精靈起衝突,被趕開後只是在外圍鼓噪叫罵,看著幾百名精靈士兵把木撬團團圍住,不曉得要做些什麼。
  他們不知道的事,我卻是心下瞭然,只不過有些難以置信,對方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當我們強行突破幾百名精靈士兵的防衛圈,闖到裡頭,恰好便看到一個令人驚駭的畫面。
  迷失神智的女記者,仍舊渾渾噩噩,趴躺在木橇上,眼神空洞,衣衫凌亂,但光溜溜的美臀,卻像是兩顆剛煮好的剝殼雞蛋,雪潤圓翹,挺在半空中,引人人勝。
  這麼美麗的畫面,如果後頭沒有一個污染大家眼睛的存在,那簡直就是藝術了。可惜,在這個美麗的東西後方,有一個身穿白袍的年老精靈,剛剛解開了白袍下擺,露出了半截指頭長的渺小東西,正在晃來晃去,而他本人見到我們這樣衝進來,則是一臉又錯愕又尷尬的表情,甚至還可以說是有點無辜地望著我們。
  「……你、你們……怎麼可以這麼沒有禮貌?一聲不吭就闖進來……」
  索藍西亞大祭司用這麼委屈的態度對我們說話,我們……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發生這樣的事,他一點都不覺得丟臉,反而還一副認為我們應該先敲門再進來似的指責表情,這麼一個全然狀況外的荒唐反應,我不曉得這位大祭司究竟是天生弱智低能?或者是他腦裡已全然沒有禮義廉恥的存在?
  不管是哪一種,我由衷地同情起在這位大祭司手下當差的人們,再回想一下、憑我們這點人力,居然輕而易舉地突破幾百名精靈士兵的防衛,過程中也沒發生什麼真正的衝突,我想這些精靈大概也是覺得太丟臉,所以防衛上虛應幾下,放我們闖進來阻止這醜惡的穢行吧。
  「哎呀,這位是索藍西亞太祭司柏南克嗎?」
  華更紗對於眼前醜陋的一幕毫不動容,轉過頭對冶翎蘭道:「你的情報很有問題啊,這老傢伙哪裡平庸了?能夠幹出這種事情來,他的資質簡直天下少有,令我歎為覬止。」
  換作是平常,冶翎蘭定是勃然大怒,但或許是由於發怒對像太過偏離常識,這次連她都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額頭,道:「是我的錯,門縫裡看人,走眼看錯了高人,以後不會犯這種錯了。」
  這話從冷翎蘭的口中說出,真是有夠怪異,我不曉得該把這話理解成單純的自暴自棄?或者看成是暗示「以後看到你這種傢伙一定立刻宰了」?
  不管怎麼樣,現在這樣的場面,不管柏南克再怎麼偏離常識,也不可能再搞下去,便悻悻地開始整理衣服,與我們對視,然後……場面一時間很尷尬,要打要殺也不對,要笑著過去擁抱好像也怪怪的,最後,還是把正義人士擺一邊,由我這個賤字輩的來收拾場面。
  「哈哈哈,老哥哥,怎麼如此猴急?連地方也不挑就搞起來?太沒情調,也太委屈你的尊貴身份啦!」
  「哈哈,老弟,你真不愧是老哥哥的知己,這裡這麼多人,只有你一個是真心替我著想,真是相見恨晚啊,來,你我兄弟來個熱情的擁抱!」
  「嘿,抱歸抱,麻煩把你下面那粒……哦,那條東西給收回褲子裡去,要是莫名其妙被碰到,我怕今晚睡不了覺啊!」
  被我點醒,大祭司連忙把衣服穿好,特別是把他那短小的東西塞回褲襠裡,然後與我來個熱情擁抱,哪怕是我和我親生老子都不曾這樣摟抱過。我不是不嫌髒,只不過有些事情總是要有人來做,就像廁所再髒也要有人去掃一樣。
  「唉,老弟.你們真是掃興,怎麼在這種時候來礙事呢?」
  「礙事?沒有啊.我已經刻意拖延了,怎麼老哥你還未完事呢?給你大半天時間,你還沒搞上去,這未免太差勁了吧?」
  我和大祭司勾肩搭背,拋開身後眾人,邊走邊說話,著實親熱,就聽見大祭司很遺憾地重重歎了口氣。
  「唉,這就是需要老弟你來診治的地方了,年紀一大,力不從心啊,我精靈族崇尚自然,前人典籍中也沒有這類起死回生、重振雄風的法門,我和國王陛下憂心如焚,早煩透了,真是巴格,巴格野鹿!」
  「嘖?你好好一個精靈大祭司,怎麼會說巴格野鹿?」
  「喔,我最近研究的前人典籍中,有一個同樣也是性器短小,經常不舉、早洩的種族,就是滿口巴格野鹿的,我見著有趣,就學起來當口頭禪了。」
  「不對吧?你說的那個人種我也有聽說,但他們不見得性器短小,經常不舉和早洩啊,你看的是哪種前人典籍?應該不是精靈的聖典吧?」
  「哈,我族的聖典早就看膩,有啥稀奇,我這兩百年都被人類的小說故事吸引,什麼文豪、才子之類的我沒興趣,就是愛看三流到九流作者的作品,尤其是夠意淫,也就是夠YY的那種……巴格野鹿,」
  「……嗯,真是巴格野鹿!」
  ※ ※ ※ ※
  計畫趕不上變化,這相信是古往今來所有英雄豪傑、智者賢人的共通痛楚,原本打算秘密潛入索藍西亞的計畫,現在可以宣佈徹底報廢,改變成來索藍西亞參加派對,搞不好還是香艷刺激的亂交派對。
  大祭司說,要我來參加十大惡人的頒獎慶典,這話原來不是說笑,他們除了十大惡人之外,還選了十大高手、十大美人、十大神兵之類的榜,要一起舉行慶典頒獎,聽說還有花車遊行,真不愧是三流小說中毒的YY發燒友。
  我們這一行人,變成了順理成章的貴賓,拖著那架木橇,在過萬精靈軍隊的護送下,前往附近的森林聚落中休憩,預備後天前往華爾森林,參加即將於那邊舉行的大慶典。
  「慶典?應該說是國恥吧?我所認識的精靈,沒有一個會把那種事情當成慶典的,這個國家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好像被什麼東西給迷了眼,儘是在做一些荒唐事情?」
  冷翎蘭對於眼前情勢有很大的怒氣,但我覺得她似乎沒什麼資格發脾氣,因為要罵起當今大地上的無能昏君,她名義上的老爸冷棄基也是個模範人物,之所以沒有變成亡國昏君,那全都是因為冷月櫻、冷翎蘭這兩個女兒的犧牲與努力。
  相較之下,索藍西亞這邊的昏庸狀況是糟糕,但好像也說不上特別差勁,至少……我不認為冷翎蘭有批評的資格。
  「怎麼了?你那是什麼眼神?我說的話有什麼不對嗎?」
  很不幸,雖然我一直保持沉默,希望不要多嘴惹禍上身,但冷翎蘭還是注意到我眼中的揶掄之色,朝我發難。
  「沒有啊,冷提督說的都是對的,我哪敢有什麼意見?說多錯多,要是一把刀劈下來就糟糕了。」
  「你有話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說到你剛才的樣子,你就不能像樣一點嗎?什麼朋友不好結交,非要去和那種精靈稱兄道弟,摟摟抱抱,你一點都不覺得噁心嗎?」
  「噁心也沒辦法啊,我不抱,難道你去抱嗎?滿身正氣的人都被你結交光了,我當然只能交一些匪類、丑類和敗類了,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很公平啊!」
  兄妹的無意義鬥嘴就到此為止,我們都很清楚。再吵下去沒有意義,處理眼前的問題才是要緊。
  「要注意一點,三王子雷曼就在附近。」我道:「我進入營帳之前,他就先走了,但那場戰爭進行時,他本人就在現場,還幫著搞定了龍精,力量好強,不可小覷。」
  其實我更在意的,是雷曼手中的那支號角。從戰場上的狀況來看,龍精根本是被那支號角趕跑的,要是那支號角拿來吹我們,其威力……
  (記憶中,好像沒有什麼號角類的神器專門克制龍族,那支號角……唔,該不會是創世七聖器之一吧,以威力來看,倒還真有點樣子,但當時賢者手環並無異狀,沒有共鳴……唉,這手環時靈時不靈,光看手環也難以判斷。)
  若是有其他的創世聖器在旁,就能更準確地判斷了,但阿雪失蹤、羽虹墜海。大日天鏡、烽火乾坤圈都不在,我也沒法作論斷。
  我們這個小隊的全盛時期,手上持有大日天鏡、烽火乾坤圈、賢者手環,倘若不是娜西莎絲食言,沒把伊斯塔所藏的那件創世聖器給我,那七件創世聖器我們便取得其四。環顧史上,取得四件以上的國家級勢力雖然罕見,卻也不是沒有,但區區一支幾個人的小隊伍,能取得四件創世聖器,這簡直就是前無古人。
  可惜,轉眼之間,我們這支小隊就分崩離析,現在回顧過往成績並無意義,如何再創新的輝煌才是正題。這樣說起來,我對那支號角實在很感興趣,要是能夠把它弄到手,應該可以大幅度提升我們的實力吧?但要怎麼巧取豪奪,這又是個問題了……
  「吹號角的那個就是雷曼?」冷翎蘭略顯吃驚,「他的實力比我聽到的更強啊!有機會倒是要與他交交手,看他比起倫斐爾又如何?」
  「哦,你之前也沒見過這位雷曼兄弟?」
  「沒有,我身份特殊,幾次前來索藍西亞都是秘密行動,非常低調,從不會見倫斐爾以外的人,更不會讓旁人知道我入境,有時候連華爾森林都不進,直接在外會見倫斐爾,當然沒機會見這位三王子了。」
  冷翎蘭表現出的想法,是高手的通病,見到強手就想要戰一下,如果照我的意思,這麼麻煩的傢伙還是用偷襲暗算搞掉,省得危險。
  照理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冷翎蘭與倫斐爾是一掛,他們與雷曼敵對,我又與倫斐爾不可能是朋友,那麼,我和雷曼之間又有沒有合作空間呢?我相信,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來推動,別說是雷曼,就算是黑龍王,我們都可以抱在一起狂呼兄弟,然而,我這次來索藍西亞,是為了來摧毀人家的末日戰龍,人家似乎不太可能一面看著我大搞破壞,一面抱著我叫兄弟吧?
  認識大祭司柏南克,是一個難得的契機,聽他許下的承諾,奸像只要把不倒春藥、壯陽術交給他,末日戰龍不過是一個可出賣的國家利益。不過說歸說,說完以後殺人滅口不認帳的事,我自己也常常幹,現在什麼狀況都不明朗,要是百分百相信大祭司,弄到自己也死得糊里糊塗,那就真是很搞笑了。
  (咦?其實我到索藍西亞來,只是為了解決阿雪的問題,並不是非破壞末日戰龍不可,要是有其他方法料理阿雪的困境,那我也……唉,真是想太多,現在連阿雪到哪去了我都不知道,想這些有很大意義嗎?)
  腦裡的思緒很亂,還需要點時間去整理,正當我想釐清思緒,冷翎蘭提出了一個重點,那就是索藍西亞的這次軍事行動大有問題。
  「他們攻擊山谷,引龍精出來,然後被龍精打得落花流水,這當然可以解釋為情報蒐集不足,將帥無能,策劃了一次亂七八糟的軍事行動,可是……雷曼能斗倒倫斐爾,又穩穩地接掌了他的大權,當非無能之輩,那這次攻擊山谷的行動,我覺得另有深意。」
  冷翎蘭提出的想法正合我意,事實上,我也有同樣的懷疑,「你說得沒錯,最好的證據就是,我們現在原本可以起程回華爾森林,但卻莫名其妙要在這裡停留兩天,這兩天根本是全無必要的,除非……有人打算在這兩天裡頭做什麼事,做那些……原本要做,卻因我們意外出現而被打斷的事。」
  從山谷外的戰爭開始、結束至今,我不停地思考,冷翎蘭說的東西我都想過,再依當時形勢推判,有一個最合理卻也是最不可思議的念頭,令我不寒而慄。
  假使索藍西亞這邊早知道山谷裡頭的龍精數目,而軍隊的狼狽敗仗又在預期之內,那麼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血祭!
  索藍西亞是精靈之國,不是黑魔法之國,不可能像伊斯塔那樣,肆無忌憚地進行血祭,製作萬血靈珠之類的法器,或是施行大規模的黑魔法。然而,末日戰龍這種超級凶器,距離所謂的邪惡魔法,其實也只是一步之隔,搞不好製作末日戰龍的過程中,就有些步驟需要血祭也未可知。
  那麼,派遣一萬多精靈部隊進攻這亡靈山谷,就算全軍覆沒,那也可以委推為軍事行動失敗,即使消息傳到外國,沒什麼人會想到這是血祭的一部分,畢竟犧牲一萬多精壯部隊來獻祭,這種事情太過駭人聽聞,索藍西亞史上從未發生過,不是正常人會有的想法。
  本來事情進行得很順利,但我們這一行人突然出現,血祭的打算不得不中斷,免得被我們撞破,消息傳了出去,別說外國的反應與壓力,光是索藍西亞國內的騷動,就足以讓政局變天。
  索藍西亞的精靈們,或許可以容忍一個昏庸的統治者,但絕不可能忍得下精靈之國的伊斯塔化,要是傳出國內秘密進行大規模的黑魔法祭典,我保證這些精靈會群起攻之。
  「可以肯定的事情只有一點,如果索藍西亞真的有其他圖謀,那在這兩天一定會採取行動。」
  我道:「通知所有人,這兩天提高警覺,小心注意身邊發生的一切,我不想敵人忽然發動血祭,而我們很搞笑地變成了祭品。」
  這個提醒,冷翎蘭不可能替我轉達,自然是華更紗來代勞了。事實上,這個喪盡天良的冷血鬼婆,聽到我把一月玉餵給黛媚絲後,簡直是興奮得兩眼放光,摩拳擦掌,恨不得馬上就知道藥效結果,這時聽我一委託,她馬上趁機離開,不曉得幹什麼去了。
  華更紗一走,冷翎蘭提出了壓在她心頭許久的問題,「現在我們已經不可能秘密潛入,索藍西亞知道我們來了,也知道我們裡頭有什麼人,別的人還好處理,矮人是一定藏不住的,當索藍西亞向你要人,你打算怎麼辦?」


第三十一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二章 靈肉買賣 廉價真愛
  不可否認,冷翎蘭提出的這個問題很棘手,甚至很要命。我們這些人突然進入索藍西亞,像冷翎蘭還可以改作男裝,只要她不把霸海拿出來晃,旁人就算看穿她是女扮男裝,也不會立刻想到這是阿里布達二公主親至……當然,我覺得這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索藍西亞那邊有九成五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
  但比起冷翎蘭,琳賽是一個更藏不住的存在,任誰都可以看出她是矮人,三王子雷曼那邊也絕對知道她是來幹什麼的,屆時,為了末日戰龍,雷曼方面就會要求我們交人出來,敵眾我寡,我們除了乖乖把人交出來,還能做什麼?
  當然,如果抱持著玉石俱焚的決心,我們可以當著雷曼的面,把琳賽幹掉,屍體也瞬間毀去,來個一拍兩散,誰也得不到藏在琳賽體內的秘密,這麼一來不但可以阻撓敵人,說不定還能讓末日戰龍無法組裝,皆大歡喜……只是,做到這一步好像誰都沒好處,唯一會高興的只有白拉登,未免太過本末倒置了。
  冷翎蘭道:「你也不可能用什麼人道理由來推托,這種話從你口中說出,太沒有說服力,而且……對方來接人的時候,一定是用迎娶這個理由,你又怎麼能拒絕?」
  這個……確實是讓我沒得反駁,我們本就是來送親的,現在人已經送到,要是雷曼來迎親,我很難說不行,況且,我們與琳賽非親非故,又憑什麼來替她出頭?
  「所以,你是在催我早點把她幹掉,大家一起肢解了矮人,看看有什麼東西好拿,早點拿了獎品回家睡覺,是吧?」
  「我沒有這麼說。」
  「那你又是什麼意思?」
  冷翎蘭的態度,讓我也搞不清楚,追問一句,就看她神色怪異,冶然道:「我也不知道,這次我是來協助你的,就是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可以處理這些問題。」
  這真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心態,我難以理解這個變態妹妹的想法,不過這件事也確實該由我來處理。
  「琳賽那邊,我會去搞定,但有一個麻煩人物要扔給你,說不定你可以去和她聊聊。」
  「誰?」
  「夏綠蒂啊,你的女性同胞剛才差點被奸了,你這個公認的女性救星,總不會毫無表示吧?」
  我說冷翎蘭是女性救星,這話不假,阿里布達境內的女性,只要有了什麼冤屈,往往都會試圖向這位女性救星求援,雖然不是有求必應,但也替不少女性伸冤雪恨。
  只不過,我提她女性救星的這個外號,卻沒有什麼好意,因為整個阿里布達都知道冷翎蘭沒有男人,凡是男性說到這個女性救星,都當她是個搞同性戀的冰山女,這件事冷翎蘭自己也知道,聽我這麼一說,她當然曉得我的意思。
  「強者自強,我不是褓母,不是什麼地方有個女人哭,我就會跑去拯救,只有自己能夠站起來的女人,才值得我去幫一把。」
  「你覺不覺得自己很神經病?既然人家自己站得起來,又哪還需要你幫忙扶?」
  這句話是單純找碴,我也明白冷翎蘭的意思,是幫忙扶起那些能站卻未站起的人,但她沒有受我這句找碴所困惑,冷冷道:「自己站不起來的人,我又能幫到什麼?」
  話很冷,可以看出來冷翎蘭著實看不起夏綠蒂,雖然碰到她性命危險,還會基於人道,出手救援,但要她去顧到夏綠蒂的心情……很明顯,冷翎蘭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我也不再說什麼,離開了這座營帳,出去尋找琳賽,腦裡卻在思考很多東西,之前冷翎蘭對夏綠蒂頗為重視,不但為她引薦,讓她去金雀花聯邦發展,就連在裝甲列車上戰鬥時,都為了夏綠蒂而住手停刀,這才中了暗算,被我所擒下。
  那時候,冷翎蘭是把夏綠蒂當成一名自立自強的新女性,欣賞她的人格特質,這才會對她青眼有加,屢屢扶持,但後來看見了夏綠蒂的醜態,發現她已經沉淪墮落,不可自拔,以冷翎蘭個性上的潔癖,自然不可能再對夏綠蒂有什麼好感,甚至還說得上嫌惡,如此一來,就變成現在這樣子了。
  冷翎蘭喜歡什麼人、討厭什麼人,都是她的自由,我管不著,□身為她的兄長,我其實有一個勸告想對她說。
  (你夠堅強、夠倔強,但人心其實沒有你想像的那樣強,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你一樣,如果是用這樣的標準來要求人,早晚有一天,你自己是會吃苦頭的啊……)
  我覺得我的預測早晚成真,但話又說回來,我自己的仇家也夠多了,似乎沒有資格指點別人如何不被砍吧?
  那些白家子弟正忙著回收木撬,我碰到他們,著實慰問了兩聲,他們這一整天忙著揮電鋸斬人,實在是夠辛苦了,不過,最後在山谷之中的那一仗,我確實很好奇,因為他們殺出山谷時,殺氣騰騰,勢若瘋虎的姿態,確實是非常驚人,把所有精靈們都嚇到了,到底他們為何能這樣戰意如虹呢?
  「我實在很佩服你們啊,如果天底下每個士兵都能像你們這樣勇猛,那就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了。」
  我出言讚歎,哪想到此言一出,所有白家子弟臉色一沉,有幾個簡直是哭喪著臉,唉聲歎氣地過來與我拍肩膀。
  「我們真是羨慕你啊,想逃跑就可以逃跑,我們本來也想逃的……」
  「你以為我們真的那麼勇猛嗎?我們比你更想逃命,龍精耶!誰想去和那種東西硬碰硬啊!」
  「是啊,那麼恐怖的硬仗,如果能逃誰不想啊,但是……院長威脅我們要硬著頭皮上……」
  聽起來還是為了華更紗的威脅,眾人才豁出性命勇猛殺敵。然而,華更紗到底威脅他們什麼呢?
  「院長說,我們今天注定要血染全身地出山谷,如果有誰想臨陣脫逃,她就直接對大家下血咒,用我們自爆後的精血去摧毀敵人。」
  「這個……恕我多口,你們受到這麼殘酷的對待,難道都不會想要當逃兵的嗎?」
  意想不到,我這一問居然換得了他們的搖頭。
  「你有所不知,我們家侯爺也好,華院長也好,對我們而言都是傳說級的英雄人物,他們的做法可能我們無法認同,但我們相信,那是因為我們的智慧、見識不夠,所以才不能認同他們的做法,不過只要貫徹他們的指令,堅持到最後,結果一定是好的。」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這些白家子弟的表情非常平靜,甚至還說得上是堅定,最難得的還是每個人表情都一樣,這點著實令我心服口服。
  這些白家人並不是那種愚夫愚婦,透過與他們的相處,我知道他們都受過高等教育,學養、素質不俗,是文武雙全的優秀人才,儘管現在看起來像是嘍囉,不過只要他們的培訓結束,將來出任組織中的幹部,假以時日,都會是大人物。
  那麼,這樣的他們仍對白拉登、華更紗五體投地,近乎到了盲從的地步,這是因為素質越高的人越有盲點,更加好騙?還是因為白拉登、華更紗確實有通天之能?我相信後者的成分居多,但……前者的成分應該也有吧?
  我本來以為,大地上最變態的人就是我老爸,不但自己是個瘋子,還把第三新東京都市打造成上下一心,所有人對他完全擁戴、絕對服從的鋼鐵要塞,想不到還有別人也能做到這等效果,說起來若是將來有機會,我該好好向白拉登請教一下統馭之術,看看到底是用什麼技巧,能讓手下人如此尊崇自己。
  「嘿,辛苦了,你們忙吧,我去找矮人公主談點重要東西,喔,那個木撬如果不要了,千萬別劈了當柴燒,我對那東西有很大興趣的。」
  告別了白家子弟群,我去尋找琳賽,卻發現琳賽不在她被安排的營帳裡,這把我嚇了一跳,以為手上的這張王牌失落,連忙發動自家子弟找人,最後問起了附近的精靈士兵,聽他們說,琳賽似乎是一個人往樹林走去,我馬上跟著也朝樹林前進。
  要是琳賽失蹤,我們雖然少了一個燙手山芋,卻會因此完全失去主動權,與末日戰龍的相關籌碼徹底沒了,很不划算。幸好,走進樹林沒有多久,就看到琳賽在前頭,與幾名精靈士兵一起講話,為首的一名是個毛頭小子,一邊和琳賽笑著說話,一邊指著林中的花草樹木,似乎聊得很開心。
  「琳賽,你在幹什麼?過來啊!」
  聽見我的叫喚,琳賽揮了揮手,朝我這邊趕過來,而原本與她在一起的幾名精靈士兵,見到了我的出現,全都掉轉頭離去。對這些精靈來說,我是一個不共戴天的仇敵,不管大祭司與我有多友好,他們對我的憎恨卻是不會改變,見到我靠近,自然是要全部走光。
  「琳賽,你和這些人在搞什麼啊?」
  「他們都是好人啊,我問他們是什麼人,他們說自己是三王子的屬下,我們就聊起來了。他們都很懂花草,我以前在國內的時候,每天都栽花種草,養了很多的花花草草呢,和他們談這些,他們都懂喔……」
  琳塞說得興奮,小小的臉蛋,看起來容光煥發,打從認識她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好精神,想想著實是很同情她。
  在羅賽塔,這個少根筋的小丫頭,雖然有王家血脈,卻完全過著與世無爭的平民生活,要不是這一次被找來送貨,她這輩子也不會和陰謀詭計有什麼關係,現在她落到這種地步,雖不能說是我們的責任,但總覺得是……
  「你還是小心一點好了,那些傢伙都是軍人,平常殺人放火慣的,你這樣子與他們接觸,搞不好被他們在這裡輪姦八十遍,那時候想哭都來不及了。」
  「不會啊,我們在一起討論花草,他們都是和善的好人啊,如果是兇惡的人,不會這麼親近植物的。」
  「哈,好笑,親近植物就是好人,那世界上最好的人豈不就是植物人?」
  我這句強辯真是說得有夠冷,真的要說起來,那些精靈士兵再怎麼不可靠,也不會比我們更危險,我們才是真正對琳賽有私心、有不良企圖的人。
  幾句話說完,終究不免要回歸正題,琳賽忽然沉默了下來,我想她也很清楚,我找她是為了解決問題,而解決問題和解決她快變成同一件事了。
  「嗯,琳賽,我想你應該還記得,送你來索藍西亞,是為了送你來與三王子完婚,這也就代表……」
  「代表藏在我體內的東西,要被拿出來交給三王子了嗎?」
  琳賽平靜地說著,臉上的表情無憂無懼,平靜得甚至還帶點微笑,如果不是因為對她有點瞭解,我一定會把她當成白癡。
  「是這樣子沒錯,但我們也研究過,只要我們先把你體內的核心取出,對三王子那邊來說,你就失去價值,也就不會再針對你做什麼,你也就安全了。」
  「可是,華姊姊告訴過我,從我體內取出核心,這也意味著我會死亡,如果我就這麼死了,那三王子不管對我有什麼企圖,都不重要了啊。」
  死鬼婆,平時說話也不見你那麼老實,怎麼對著琳賽就把什麼都說了?你這是想幫她還是想害我?
  「呃……事情也沒有那麼糟糕啦,有法故有破,我相信一定有不傷害你而取出核心的辦法喔,你別看我們這邊的人好像不怎麼樣,其實我們一個個都身懷絕技,就算放眼大地,也找不到幾個在專業領域上能與我們較量的。」
  「是啊,華姊姊也是這麼說呢。」
  真的嗎?這實在太好了,鬼婆雖然是鬼樣,但到底還是有一個「婆」字,還有點人性,關鍵時候還是會說幾句人話的。
  「華姊姊她說啊,根據她的專業判斷,我在取出核心時死亡的機率起碼有八成五,不受傷害的可能低過萬分之零點一,還說她在這方面的專業能力,全大地上沒幾個能勝她的,她判斷會死的傷病患,就絕對沒得治也沒得救,所以我是完蛋定了。」
  真是夠了,這個鬼婆不但沒有人性,恐怕連人字怎麼寫都不知道,她以為這是對小孩子說鬼故事,說得越恐怖越好嗎?難怪她自稱只是打工大夫,如果她做專職,所有病人沒被她治好,就先被她活活嚇死或氣死了。
  「總之,你別煩惱這個,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
  話說到這裡,我忽然覺得自己很荒唐。找琳賽來說話,是為了讓她做好心理準備,不是為了向她承諾什麼,更何況,以現在的狀況。我又能承諾她什麼?保護她嗎?姑且不論我的同伴會否支持,我自己哪承受得起保護她而造成的損失?
  就在我感到遲疑的時候,琳賽卻主動開口了,「這樣子真的可以嗎?如果我不死,核心拿不出來,你們這樣不是會很困擾嗎?」
  「嘿,你腦子有病沒病啊,怎麼我覺得你一直很想尋死的樣子?用不著這個樣吧?」
  「不是啊,我……我只是……」琳賽側著頭,很抱歉似的笑著,「我只是看到你們困擾的樣子,就會覺得難過而已。你們也好,三王子那邊也好,都是辦大事的人,做的事情好像都關係到整個大地,我如果只想著自己,不知道會不會耽誤到大地上的所有人,一想到這個,我就……」
  琳賽不通世務是事實,但她絕對不是一個笨蛋,相反地,這個女孩其實很聰明,我們對她說什麼話,她不僅聽得懂,還迅速舉一反三,如果她不是什麼事情都先站在別人的立場來想,光是她的冰雪聰明,就有可能為我們增添許多麻煩。
  不過話又說回來,冰雪聰明的女人不可怕,倘使她只是一個普通的聰明女孩,我早就動手把她頭砍下來了,聰明的女人不難搞定,自以為聰明的女人更好擺平,偏偏就是這個笨頭笨腦的少根筋女孩,讓我每次手舉起來,都放不下去。
  說起來也很奇怪,我是為了要救阿雪,所以才牽扯入這些事端的,但是事情發展到現在,阿雪的下落不明,我卻在這個矮人少女的身上,隱約見到了阿雪的影子。
  同樣的樂天,同樣為人著想,還有同樣的自找倒楣,真奇怪,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嗯,這個……我想……」
  我忽然發現,沒法對琳賽說些什麼,既無法承諾,又不想鬼扯一些沒意義的東西,就連說謊騙她都覺得沒意義。那麼,我還能做些什麼?
  「約翰先生,我想要問你一件事……」
  「哦?什麼事啊?」
  「聽人家說……你在那個方面的本事,當世第一,能讓女人快活到不想活了,是不是真的啊?」
  「這……這這這這……你聽誰說的啊?還有,你問這個幹什麼?」
  琳賽的話,讓我覺得不知如何回答,總不能哈哈笑個兩聲,然後藉機誇耀自己的性能力吧?
  不過,否認又沒什麼意義,所以最後的選擇就是默認,只是我仍想不明白,琳賽問這個是想幹什麼?
  「我啊……其實是很怕死的。」
  「那就珍惜生命啊,又沒有人說你非死不可,你也別老是一副急著去犧牲的樣子。」
  「可是,沒有辦法啊,也不是我想努力活下去,就能長命百歲的,但不管怎麼說,即使是要死,我也想死得開開心心的,沒有遺憾。」
  琳賽捧著臉,笑得像是一個小傻瓜,我正想著她到底要說什麼,就看她轉頭對著我,道:「我還沒有做過那種事呢,如果就這樣死掉,太可惜了,一定要找個專業人士來試試看。約翰先生在這方面是整個大地的名人,最專業不過了,能請你來幫我的忙嗎?」
  真沒想到,被人在這方面當成專業人士,那豈不是把我當成男妓嗎?換作是別人說這句話,我應該很火大,但如果是一個小女孩臨死前的要求,這個……我好像沒有理由拒絕吧?
  「不過……人家覺得這樣子怪怪的,因為之前都聽人家說,一男一女要有愛才能做郡種事,所以才叫做愛……如果女人沒有愛也做,那……那就是小淫婦了,人、人家還不想變成小淫婦。」
  看這個矮人小可愛耍笨,是還滿有意思的,但她開的要求可不好搞定,一方面想要做愛,一方面又想要真愛,這真是又當婊子又要立牌坊,就連我也不曉得怎麼滿足這麼高水平的要求。
  換做是別人,我早就一腳把人踢飛出去,還順便踢下幾顆牙齒,但對著這個小笨矮人,縱使為難,我也得耐著性子來辦。
  從褲口袋裡取出一條手帕,我把手帕平鋪在琳賽的頭上,乍看之下,很像是一條白紗,我清了清喉嚨,用凝重的聲音,道:「約翰·法雷爾和琳賽今日在此舉行典禮,約翰,你愛這個女人嗎?嗯,我愛。那琳賽你愛身旁這個男人嗎?嗯,我就當做你愛了。」
  一番自問自答後,我伸手揭開琳賽頭上的手帕,隨便一扔,道:「禮成了,不用廢話,要做愛的就開始脫褲子吧,別浪費時間。」
  照我意思,這麼直接脫褲子上就可以了,但卻碰上了琳賽的激烈反抗,她似乎覺得這樣不符合她所期待的親熱模式,死也不讓我把她的褲子脫下來,但在掙扎之間,我意外發現這個小笨妞的屁股圓圓,結實有肉,搞起來應該也滿爽的,就這麼開了她的處,想起來還挺值得期待的。
  「喂,你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啊?再拖拖拉拉,我就硬上了。」
  「不……不行啦……現在這樣子就干的話,人家就變成小蕩婦了。」
  琳賽說著,又發出一聲驚叫,褲子被我扯開一道縫,露出了雖然不夠白皙,卻很渾圓結實的香臀,看得我色心大起,但還沒來得及伸手過去,就被琳賽遮住了。
  「約翰先生,你不是有藥嗎?」
  「是有啊,呃……說了半天,原來你是打這個主意啊,早點明白講嘛!」
  我這時才明白琳賽一直講愛啊愛的是什麼意思,如果直接餵她吃了「真愛」,就算沒愛都可以生出愛來。說起來這些女人還真怪,明知道愛得不真實,還是前仆後繼地去追求,這到底是自己喜歡騙自己?還是……
  如果要使用「真愛」,那也不是問題,我手上還有兩顆,一日玉與一生玉,這兩顆藥丸裡頭……一生玉的效果最強,即使不能真的有效一生,但看華更紗自信滿滿的樣子,維持個幾十年的藥效應該沒有問題,然而琳賽的一生……搞不好就剩下短短幾天,甚至是幾個時辰,一生玉就這麼拿來用,太浪費了。
  這麼說起來,還是拿一日玉比較划算,吃下去以後過個浪漫的一天,然後搞個一夜情,處理快速,符台現代潮流。
  我打定主意,預備拿出藥來給琳賽吃,但才從懷中取出裝藥的瓶子,還沒來得及把藥瓶打開,忽然就聽到遠處傳來一聲怒吼,一個青年從遠方林木後大步跑出來。
  跑出來的這個精靈青年,其貌不揚,雖然說不上丑,但在專出俊男美女的精靈族中,他的長相已經夠讓人搖頭了,身高也不高,五短身材,配合上一臉怒容,更是難看,我花了點時間才認出,她就是剛才與琳賽相談甚歡的那個精靈。
  他叫喊的聲音很大,用的是精靈語,我對索藍西亞的語言所知不多,只能依稀聽懂一些簡單字句,不過配合那名精靈青年的表情,我大概也猜得出來,他是在喊要我離開這個女孩,別對她做一些卑鄙舉動。
  碰到這麼有正義感的精靈,還真是讓我感動,畢竟剛才又強扯人家女孩褲子,又拿出藥瓶搖晃,怎麼看都是壞人的動作,也就難怪有人想出來英雄救美了。
  換做是平常,我倒還真有興趣玩一玩,先把熱血的正義青年踢倒,然後當著他的面把琳賽給奸了,最後再撒尿在他臉上,讓他明白這個社會的黑暗面,從此心理扭曲什麼的,不在話下。
  然而,這個精靈青年不是獨自跑出來,後頭還跟著十幾個身著軍裝的精靈,每個人看來都是很氣憤的樣子,摩拳擦掌,大步朝這邊衝來。說來也真是奇怪,這些傢伙剛才都躲在樹木後頭偷看,現在才跑出來,那剛剛死在後頭做什麼?難道是想偷看春宮戲?
  不管怎麼說,好漢不吃眼前虧,這票傢伙明顯對我不懷好意,要是我蠢到繼續呆在這裡,那等一下就輪到人家來讓我見識社會黑暗面了。
  「琳賽,你和這些植物人慢慢聊花草,談情說愛的事情我們稍後再談,我先開溜……不,是先回去辦正事了。」
  扔下這樣一句話,我匆匆離去,覺得琳賽應該不會有安全問題,反倒是她提出的那個要求,為了安全起見,最奸找華更紗瞭解狀況,免得再用藥用出問題。
  「什麼?那個丫頭要你做這種事?」
  華更紗聽了我的要求,伸手摸著下巴,沉吟道:「真愛是我苦心鑽研的作品,使用上不成問題,不過……用在這小丫頭的身上,總覺得很浪費啊。」
  「將將就就啦,不用在她身上,難道要用在你身上嗎?」
  「不行啦,之前就說過,我是不能上的。」
  「干,我就算去上路邊的野母狗,也不會來上你的。話說回來,以前我是幹過女矮人,但沒有幫女矮人開苞過,為了不搞出什麼問題,我想你幫我再配點藥,看看是讓她吃了興奮發情,或者是麻醉不痛,總之就是讓她爽一點。」
  「做這種東西是不成問題啦,不過……」華更紗皺起眉頭,看起來像是非常困擾的樣子,喃喃道:「這樣一來等於是要我做好事,我平常是從不做好事的,現在來搞這種東西,很傷腦筋啊……再說,你自己也是藥劑大行家,何必要我來調?」
  「嘿嘿,你本事比我高,由你來動手,我才有機會偷師啊!」
  「那就交給我吧,不過我要再強調一點……我是不能上的。」
  「……我也再說一次,我就算去上路邊的野母狗,也不會來上你的。」


第三十一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三章 陰風怒號 閃電霹靂
  華更紗答應幫我調配藥劑,搞定琳賽,不過這需要花點時間,至於她從哪裡弄來原料,這個我就管不到了。
  深夜時分,我本來可以去找大祭司去鬼混,但冷翎蘭來找我,要我與她一同出去,這自然是沒得推辭。
  冷翎蘭三更半夜找我出門,當然不會是為了談情說愛,事實上,我對她想探查的那件事也很好奇,來到索藍西亞之後,見到的每一件事都是錯亂而荒唐,我有必要盡速瞭解這邊到底在搞些什麼。
  我和冷翎蘭躲在樹林裡,窺伺整支部隊的情形,發現精靈們只是很正常地在休憩,看不出什麼異常調度的樣子,這讓我們覺得很奇怪,難道精靈們就這麼虛度時光?
  「也許……索藍西亞那邊沒打算調動部隊?」
  冷翎蘭的疑問,我覺得不解,「開玩笑,不調動部隊,那搞這麼一支大部隊來幹什麼?血祭總要祭品吧。」
  「他們本來可能有這個計畫的,但現在多了我們的變數,我不覺得他們還會那麼明目張瞻地硬幹。」
  「有道理,那你如何打算?我們總不能去跟蹤大祭司吧?那個老頭一副鳥樣,有什麼重要事情也不會找他執行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管他們的做法是什麼,最終目的仍是那座山谷,我們直接去山谷那邊埋伏。」
  「呃,瞻子太大了點吧?龍精可不好惹,更別說那山谷裡可能還有什麼厲害魔物,要是靠得太近了,連我們都會有危險的。」
  我的顧慮是常識,但對於一向習慣冒險犯難的冷翎蘭,她就完全不把這些危險放心上,提著霸海,就想往那座山谷闖去,最後我們達成協議,姑且先不進入山谷中,在山谷外頭觀察狀況,如果裡頭有什麼動靜,我們也可以及時發現。
  從道理上來說,我認為冷翎蘭的猜測正確,索藍西亞的目標是這座山谷,不管要搞什麼,都得從這裡頭去著手,但在不動用軍隊的情形下,要完成目的,那就代表執行者可以取代軍隊的功能,也就是有著違反常識、以一敵萬的驚天力量,這雖然還比不上法米特、夏洛堤那樣的境界,卻絕對有五大最強者的實力。
  「奇怪,沒聽說索藍西亞有此能人啊……這樣的強者,總不會突然冒出來吧?」
  我略微表示質疑,冷翎蘭搖頭道:「國家級的勢力,有些情報不可盡信,在今天親眼目睹之前,我們也沒聽說索藍西亞有這樣一支號角神器,沒聽說有那樣的青年高手,更沒聽說有這麼荒唐的大祭司。」
  「嘿,但是有聽過這麼漂亮的國王岳母,而且我還上到了……玩笑話,只是開個小玩笑,別那麼一副火大的表情。」我道:「說實話,你如果與吹號角的那個青年高手對戰,勝負如何?」
  冷翎蘭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搖頭道:「很難說,他表現的力量雖強,但不曉得有多少來自他本身,就算是計算他使用號角時的綜合實力,也要看號角是否有什麼克龍的屬性優勢……單就目前來說,我不如他,但實戰未必不能取勝。」
  這些話說得很實在,判斷得很客觀,不卑不亢,又沒有半點用處,所以我把它當成是一段很中肯的廢話。
  「有動靜了,你看那邊的天空,怪怪的……」
  黑夜之中,冷翎蘭注意到了天空的異象,周圍沒有什麼風,但滿空雲層滾滾而動,一大片黑雲迅速湧來,朝著山谷的方向逼近。
  冷翎蘭道:「烏雲中有很強的妖邪之氣,這不是普通的雲,一定是有什麼邪惡東西在雲裡。」
  我同意冷翎蘭的看法,無論是人或物,有個黑暗屬性極強的東西,引來滿天烏雲遮掩,飛行於空,以高速逼近山谷,無論目的是什麼,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索藍西亞果真是有備而來,這股能引動天雲的強絕力量,如果是神器,那肯定是創世聖器的級數,而能夠將它發揮到這種程度,沒有第八級以上的力量絕難做到。
  「對方的目標在峽谷內,我們在這裡看不到什麼的。」冷翎蘭道:「我們也進山谷去,至少要在入口的地方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覺得冒這個風險很值得,便同意了冷翎蘭的意見,一起趕赴山谷口。我的武功只能算「防身拳腳」,根本無法與冷翎蘭相比,所以就由她拉著我奔走。
  路上我不時分神注意天上黑雲,發現這朵巨大的黑雲裡不只蘊含濃烈邪氣,還有許多魔物藏匿雲中,猛獸、凶禽、邪靈、惡妖,張牙舞爪,時隱時現,簡直就是一支妖魔大軍,聲勢驚天動地,隨著黑雲的迫近,陣陣恐怖的魔物嘶吼之聲,令人心頭震動。
  冷翎蘭動容道:「好厲害,我從沒見過這種魔法,這應該是究極魔法了,想不到索藍西亞藏著這等厲害人物,不曉得這一式魔法叫什麼?」
  「……暗系究極魔法,陰風怒號。」
  「你說什麼?」
  「沒什麼,別進峽谷,在谷口看就好了,不然會遭池魚之殃。」
  冷翎蘭同意了我的意見,當大片黑雲終於來到山谷的正上方,我們也來到了山谷口,看到山谷內的邪靈與龍精被驚動,從沉睡蟄伏的狀態中甦醒,發出兇惡的咆哮,仰首翹望天上的黑雲。
  緊跟著,天空就像是破了一個大洞似的,黑雲化作一道巨大的滾滾奔流,成千上萬的大小魔物,隨著奔流一下子傾洩入峽谷之中。邪物對邪物,兩邊並不會親熱地抱著對方跳舞,而是直接進行弱肉強食的殘酷場面,一場激烈的血腥大戰就此展開。
  用血腥這個字眼來形容,那是有點不對,因為峽谷中的不死系魔物,龍精、骷髏妖之類的根本沒有血肉,就算被打散了骨架,也不會流半滴血出來,而什麼強屍、活屍,它們的血也早巳凝結,大卸八塊後流出的東西……似乎也不能說是鮮血。
  但不管用什麼樣的形容詞,都不能改變這場戰爭慘烈的事實,無數的妖魔互相攻殺、撕咬,勝負生死在瞬間分曉,敗者在瞬間就被粉碎。黑暗世界的優勝劣敗,沒有半點情分可講,敗者不但沒有逃生機會,軀體被粉碎,連魂魄、精血都會被吸蝕,萬劫不復。
  淒慘的畫面,在我和冷翎蘭的面前上演,成千上萬的魔物大軍確實是恐怖,個別的魔物素質已不可小覷,總和起來,簡直是一支無可匹敵的螞蟻雄兵。龍精雖然是不死系的頂點魔物,可是當那一大堆人面鳥、鬼頭蛾、赤屍夜叉……前仆後繼地湧上,冒著龍精所召喚來的狂風與烈火,瘋狂攻擊,在這樣的情形下,就連龍精也支撐不下去了。
  「吼~~」
  一隻龍精發出痛苦的悲嚎聲,它原本慘白色的骨頭,如今已變成黑色,被無數細小的魔蟲所覆蓋、噬咬,它發動魔力,招來一道雷電狂笞而下,電光過處,附在骨骼上的魔蟲被殛死、脫落,但骨骼也被擊出裂痕,
  類似的情形不斷發生,龍精確實是可怕的邪物,來自黑雲中的萬千魔物尚無法有效對龍精形成致命傷害,但在它們的瘋狂攻勢下,十多頭龍精身上的傷口、龜裂越來越多,至於山谷中其他的邪物,正在如此激烈的戰鬥中遭受滅頂之災,與來自黑雲中的魔獸,以近乎同歸於盡的方式,迅速消減著對方的數目。
  我和冷翎蘭躲在山谷入口處窺視,彼此都覺得怵目驚心,戰爭的慘烈程度超過想像,這不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根本就是一場玉石俱焚的競賽。
  「生與死……華麗的生命更替在瞬間發生,單純以一個觀眾的立場來說,這一幕還真是美麗。」
  「看不出你倒還有詩人天賦,我就不覺得這些有什麼能算美麗,只要是戰爭,都是醜陋的……」
  「哦,二公主叱吒沙場多年,說出這樣的話,不覺得奇怪嗎?」
  我低聲開著玩笑,盡量不讓冷翎蘭發現我的激動心情。
  陰風怒號,是暗系的究極魔法,什麼系姑且可以不論,但究極魔法發動時對魔力需索極大,有本事憑一己之力發動究極魔法的人,其實力已進入最強者級數,我確實想不通,索藍西亞怎會突然出現這等高人。
  不過,這並不是我激動的理由,真正令我瞻顫心驚的,是這一式究極魔法的本身。最初看到那一大片黑雲時,我並沒有意識到它的意義,直到在大片黑雲之中發現魔物,確認這是究極魔法時,我才驀地驚醒。
  大片黑雲高速移動而來,破城拔寨,殺傷力石破天驚,當年也是同樣的情形,同樣的大片黑雲,同樣的陰風怒號,一日之內消滅了鳳凰島,
  那時,這一式陰風怒號是由黑龍會的人發動,甚至極有可能是黑龍王親自施法,一戰令鳳凰島覆滅,改變了羽族稱霸南蠻的歷史,但黑龍王、黑巫天女如今早巳死去,黑魔法之國伊斯塔又人才凋零,我一時間確實怎麼都想不出,當今世上還有誰如此生猛,能使出這一式陰風怒號。
  無論如何,對於眼前所發生的事,我腦海中只有一幕影像,那就是一頭陰森恐怖的黑龍,盤旋飛舞,發出驚人的嘯聲。
  「……黑龍會……」
  我低聲的驚歎,冷翎蘭並沒有聽見,被山谷中魔物大混戰所震驚的她,慢慢回復冷靜,估算著這場戰爭的勝負。
  「應該……是同歸於盡吧?」
  「如果不考慮龍精,那確實是這樣,但若把龍精納入考量,前面的這些戰鬥只能算前奏,為後頭的攻擊作準備。」
  我肯定地說著。回憶起鳳凰島的滅亡,我記得陰風怒號這一式黑暗魔法,是先釋放出萬千魔物作正面襲擊,同時發動多重屬性攻擊,其中還包含石化效果。
  石化之術在魔法之中,算是滿毒辣的攻擊招數,但要把生物石化,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簡單來講,就算要扔個大火球出去,目標物都會拔腿開溜,更別說要目標物傻傻地站著變成石像。
  普通人的印象,石化術一旦起作用,就會把人從頭到腳迅速化為石像,但在術者看來,石化的過程雖然快,卻不是完全不可能自救,只要同時發動護身型的魔法、結界,就有可能把身上的石化術解除,若是隨身還裝備了抗石化的神器,那就更為事半功倍。
  即使是武者,也有能夠破解石化術的法門。普通的武者碰到石化術,那當然是死路一條,乖乖當石像罰站一百幾十年,但如果是絕頂高手,只要在石化術甫發作的瞬間,以最高速度飆出百尺,甚王千尺,離開魔法師的魔力範圍,那麼被石化的部分就會復原,魔法也會因為失去目標而消滅。
  連要把單一目標石化,都有如此難度,更別說大片黑雲一下湧來,把黑雲之下的所有生物全部石化,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除非……發動石化術之前,先進行波段攻擊,把目標區域內的敵人打傷、打殘,不用受致命重傷,只要是喪失防禦能力,甚至減弱部分實力,隨後而來的大規模石化術就能發生效果。
  所以,陰風怒號的前半部攻擊,是為了後頭的大範圍石化作準備,當戰鬥進行到最熾烈的一刻,也就是石化之風鼓動狂吹的時候。
  「小心!來了!」
  我很慶幸當初的判斷正確,只和冷翎蘭在山谷口觀戰,否則石化之風一吹來,連我們兩個都要陪葬。
  「呼呼」風聲大作,高懸在豐空中的黑雲,像是一團被扯動的黑紡線,迅速被拉扯下來,覆蓋住整個山谷,剎時間慘嚎聲大作,各種不同生物的哀號此起彼落,不絕於耳,但有一點卻是相同的,就是沒有一聲慘嚎能持續到最後。
  隨著石化的完成,那些變成石頭的魔物自然無法再哀號下去,照這個趨勢,整個山谷變成一座石頭谷,那是早晚的事。
  不過,在整場戰爭步入尾聲時,我發現了周圍的魔力波動異常,抬頭仰望,赫然見到天上黑雲的末端,依稀有兩個人影飄站在那裡。
  會看到有個人飄在那裡,我並不意外,畢竟陰風怒號不會無緣無故吹起來,一定有施放者,但……兩個人?另外一個人是誰?
  距離太遠,又有黑雲遮掩,我和冷翎蘭都沒法看得太清楚,但其中一人的身形我們還辨認得出來,正是索藍西亞的三王子雷曼,而他身邊的另一個人,整個身形被籠罩在陰影裡,似乎是個女子。
  「你注意到了嗎?」冷翎蘭悄聲道:「魔力的波動不是來自雷曼,陰風怒號這一式是他身邊的那個女子發動。」
  「嗯,這也很正常,不然堂堂索藍西亞三王子,要是被人爆出他修練黑魔法,而且修為高絕,索藍西亞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子。」
  我話才說完,言猶在耳,局面就忽然生變,高空上的雷曼拿起了腰間號角,用力吹奏。
  號角的異能啟動,至音無聲,除了強烈的音波衝擊掃向山谷,更掀起了狂風,激旋捲動,刮面如刀,風刀切割著山谷內的每一寸土地,連帶那些遭受重創,還沒有完全被石化,猶在竭力抗拒的高等魔物,都在這最後一擊下徹底潰滅。
  陰風怒號的威力雖強,但還未夠一舉消滅龍精群,在我們的視野中,那些骨骼已經龜裂,甚至碎裂的龍精,正以本身的殘餘魔力抵抗石化,而狂風之刀的襲來,則是無情地補上最後一刀,我們聽見龍精不甘、怨恨的狂嚎聲,在狂風捲動中粉身碎骨。
  「單單風元素的鼓動,不會這麼厲害的,那支號角一定有破龍屬性。」
  「你說的我也想過幾次,但之前翻閱典籍記載,七大創世聖器中唯一有破龍屬性的,好像就只有斬龍刀,如果還有其他的破龍神器,不該會……呃!」
  整個空間的魔力波動出現驚天變化,我連忙抬頭,赫然驚見高空中的雷曼平攤開雙手,像是在擁抱什麼東西似的,將山谷的陰氣瘋狂吸納過去。
  這座山谷本就是個極陰所在,各種不死系的邪靈生物經年盤據,更是把這裡弄得邪惡之極,如果修練黑魔法的術者長居於此,每天吸納山谷中的陰氣,幫助將會非常之大,而雷曼現在做的事,就是要把這座山谷裡的陰氣一次吸盡,若他是暗系術者,絕對獲益匪淺,而從這情勢看來,我確實懷疑他是暗系術者。
  「雷曼……他居然做得出這種事?」
  冷翎蘭的震驚我感同身受,屠殺黑暗生物吸納陰氣,這種事情不是光憑狠辣、歹毒、無恥就能做的,如果本身修為不足,強行吸納這麼多的陰氣,後果絕對會把自己給鼓爆。
  十多頭龍精,再加上山谷中這麼濃烈的陰邪之氣,要把這些陰氣一口氣吸納進去,如果不是絕頂強人,是沒有可能做到的,尤其是,吸納陰氣這種事,和吹號角可沒什麼關係,這百分百是個人實力沒有錯。
  雷曼為什麼做得到這種事,我沒什麼興趣知道,畢竟這世上臥虎藏龍,喜歡隱藏實力的人多得是,但從當前情況看來,我與這位三王子敵對的機會很高,要是這麼碰上了,我手邊的實力全然無法抵禦,陣亡機會很高,還是早點籌謀對策要緊。
  正當我想拉著冷翎蘭早點撤退,山谷中的情形忽然又生變化。雖然看不清楚是什麼位置,但山谷中的某個地方,忽然生出極強大的吸引力,開始吸收著瀰漫整個山谷的陰邪之氣,而且,不單單只是吸納,還在和雷曼爭奪,搶著把山谷中的陰邪之氣給吸盡。
  「那是什麼?啊!我明白了。」
  不只是冷翎蘭明白,在她發出「啊」一聲的同時,我也想通了這一點,雷曼花費偌大功夫,調動過萬軍隊來此,所圖的絕不只是為了吸納此地陰邪之氣,助長本身修為,這座山谷裡頭肯定有著什麼異物,是他想要弄到手的。
  那樣異物是什麼,我不曉得,但肯定是非同小可的東西,因為兩相爭奪之下,一度維持的平衡竟被打破,陰邪之氣湧向山谷深處,雷曼在這場戰爭中落於下風,想要吸納的陰氣被山谷中那件事物給奪去,速度飛快,平衡被打破的短短數十秒之內,瀰漫著整座山谷的陰邪之氣就被吸納殆盡。
  (什麼事物這麼厲害,媽的,這裡又不是伊斯塔,怎會存在著如此邪物,老子這次撞邪啦。)
  我心中驚訝,因為到了後來,那些陰邪之氣恍若自有意識,竟然如蟻附蜜,主動朝山谷中的那件事物湧去,這種磁吸效應只說明了一件事,就是那件事物不僅單是能量強大,而且還是一個屬於黑暗,極為邪惡的東西,才能與陰邪之氣呼應若此。
  讓一個黑暗屬性的事物,吸收了如此龐大的陰邪之氣,等若是連續舉行幾次大規模血祭,後果不問可知,總之就不是好事,剎那聞讓我很是不安,不曉得我該對雷曼幸災樂禍,還是該替雷曼喊加油。
  高空中的雷曼似乎對這種情形感到憤怒,但我相信他早知道那件事物的存在,因為在陰邪之氣被吸納殆盡的前一刻,雷曼整個人化作一道藍光,直衝向山谷深處,瞧那來勢洶洶的模樣,恐怕是想針對那件事物做些什麼。
  然而,不管雷曼想做什麼,他並沒有成功,在他化作藍光飆向谷內深處的幾秒後,藍光以更疾於去時的高速,反向飆回天上,我看到雷曼又漂浮在高空,只不過身形有些搖搖晃晃,似乎剛剛吃了大虧。
  冷翎蘭道:「山谷中藏著什麼?競連雷曼也鎩羽而歸?是人?還是物?」
  我搖頭道:「鬼才知道那是什麼,總之我沒本事去查,想來你也沒有,那與其在這邊廢話,還不如拔腿逃命。」
  「逃命?為什麼?」
  「嘿!人家有最強者級數的實力,身邊還有一個黑魔法大行家的幫手,站得又高,你不會以為人家沒發現我們吧?他或許在山谷中那件事物上吃了苦頭,但要遷怒過來,讓我們也吃吃苦頭,這點總還做得到。」
  我的話冷翎蘭並沒有抗議,幾乎是我才一說完,天上就電光竄動,一道閃電從天上劈了下來。
  雷曼當然是早就發現我們了。他站在那麼高的半空,要組織周圍的游離電離子來發雷,易如反掌,以精靈對自然元素的超感應力,根本連唸咒都不用,就可以扔雷電下來。
  發雷的手續很隨便,但由絕頂力量推動的這一擊,威力卻非同小可,冷翎蘭雖然是第一時間抓著我急奔,可是瞧那聲勢,我並不以為我們能夠平安脫險。
  冷翎蘭也察覺到這一點,減慢了奔跑的速度,手臂抬起,要揮出霸海來擋雷,這一著甚是危險,但也好過坐以待斃,除了冷翎蘭的努力,我自己也在暗暗準備,希望能躲避這一劫。
  但我們兩個人的努力都沒有派上用場,因為那一道暴雷還沒有擊中我們,就突然化消得無影無蹤,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不僅是我們,恐怕就連雷曼自己都非常錯愕。
  那麼大的暴雷,不會無緣無故消失,除非有人援手。天昏地暗,我們沒法那麼清楚地找到目標,但因為雷曼正看著某個方向,所以我們順著望去,終於在一座山巔上看到了那個身影。
  很明顯,那是一個女人,儘管隔得太遠,黑暗中看不清楚相貌,但還是可以看到她背後披風飄動,一腿屈踏在前,一手托著下巴,而另一隻手上拿著一柄似刀似劍的物體,猛烈雷電正從那物體中散化,看樣子,應該是用那件東西吸收了雷電並且釋放散去。
  那個女人的相貌,我們看不見,卻知道她應該是一個很美的女人。說也奇怪,單只是她一腿屈伸,踏在山石上,背後披風飄動的樣子,就顯得韻味十足,尤其是腿臀兩處的曼妙曲線,在雷火電光的閃爍下,縱隔數里也看得清楚,性感火辣,惹人垂涎。
  她不僅是站著,那種一腿屈踏在山石上,一手摸著下巴的動作,雖是仰望上空,卻有著一種自尊自豪的瀟灑,看起來非常地有味道,這很難得,因為美麗的女人易得,有味道的美麗女人卻是萬中難覓,更奇怪的是……我看她竟然出奇地眼熟。
  (看不到瞼,怎麼會眼熟,這種感覺也太奇怪了吧,要說我看得比較熟的女人難道是鬼婆?)
  華更紗的為人素來神神秘秘,與山巔上的那道黑影倒是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那一手化消雷電的本事,若說華更紗做得到,我倒也不懷疑就是了,但那個鬼婆如此冷血,會特別跑出來幫我和冷翎蘭,如果不是她臨時壞了腦子,那就委實令人感動了。
  只不過,相較於我們,雷曼大概不覺得這有什麼好感動的,所以他身旁的那個黑魔法女巫師一伸手,天上烏雲捲動,電光閃閃,雷曼再一動手,比剛才更大數倍的雷電轟然擊下,瞬間就把整個山頭打爆,只見煙塵滾滾,土石崩落,早已沒有了那個女人的身影。
  無論華更紗死與不死,都不是我們能夠干涉的,我和冷翎蘭能做的事情只有一樣,就是盡速離開現場,畢竟要是被人發現我們在這裡,還是挺麻煩的。
  雷曼如果在此時出手,是可以幹掉我們,但他也面臨一個麻煩,剛才那一發轟潰山巔的雷電實在太響亮,軍營裡的那些精靈除非全部死光,否則就算是聾子也會聽見這裡的聲響,當軍營那邊喧鬧起來,開始有大隊人馬住這邊趕來,雷曼已不能繼續停留。
  今晚發生的事情,絕對不能公開,若是可以,雷曼也就不用三更半夜偷偷來幹,所以他是非走下可。
  只是一下子功夫,雷曼與他的助手就消失天際,畢竟人家是乘風而來,駕雲而去,速度一流,不比我們兩個用腿跑路的,累得要死,還在快要歸營的時候被大隊人馬撞到。
  由於我在索藍西亞名頭太響,那一千多人包圍我和冷翎蘭之後,目光閃動,看來不懷好意,似乎是在打算要不要趁機下手,把我們兩個人幹掉。
  其實他們真是想得太多,如果讓我來說,根本不用把冷翎蘭計算在內,要是大家真的性命相搏,我這個便宜妹妹多半會獨自突圍,扔下我在這裡被千箭射成刺蝟。
  「住手!誰敢傷害我國貴賓?全都給我滾下去。」
  幸好,最緊要的關頭,我在索藍西亞的至交好友前來相救了。


第三十一集 索藍西亞篇 第四章 因材施教 特殊實習
  大祭司柏南克是匆匆忙忙趕來的,聽說是被那聲巨響給鬧醒,連衣服也來不及穿好,十萬火急地策馬趕過來。
  精靈是愛護自然的種族,如非必要,不會把馬當坐騎,□大祭司顯然沒有傳承這項美德,快馬加鞭不說,還歪歪斜斜地在馬背上繫好褲帶,扣好衣鈕,差點還從馬背上摔下來。
  考慮到大祭司生平最愛的消遣與運動,被驚醒的他來不及穿好衣服,要邊騎馬邊穿戴,這點我是可以理解的,但跟在他馬屁股後面狂奔的兩名小侍童,居然也在一面跑步,一面穿衣,這點就讓我大開眼界……看來,果真是能者無所不能,大祭司把美人獻給我,是因為他另有取樂之道,這位喜好YY小說的精靈大祭司,嗜好廣泛,真令我不得不寫個服字。
  「發生什麼事了?唉呀!兄弟,你怎麼跑到這裡來?要有個閃失如何是好啊?」大祭司一見到我就慌忙下馬,拉著我的手猛搖猛問,我簡單表示聽見山谷有巨響,出來看看,回程時碰到這些精靈仁兄。
  「哦,小事一件嘛,你是陛下和我的貴賓,怎麼能為了這種小事來勞動你呢?你只要說一聲,我派人替你搞定它。」
  大祭司的這份誠意著實令人感動,說來也好笑,我生平也不是沒有被人拍過馬屁,但卻從沒有被這麼高位階的人奉承過,柏南克在索藍西亞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身份,被他這樣近乎拍馬屁地禮遇著,那種感覺還真是有些……
  「那就拜託你派人替我去山谷看看,瞧瞧裡頭到底有什麼東西?還有,我托你找的人,務必快點給我答覆啊,我也等得很急的。」
  「一定一定,你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連場大宴,好酒好菜好女人,如果今晚沒睡好,明天就不能享受了啊。」
  靠著大祭司的解圍,我和冷翎蘭從容離開,走向我們所居住的營地。路上冷翎蘭低頭思考,沉吟道:「……想不到雷曼居然對我們下殺手。」
  「我沒差,反正走到哪裡都有人對我下殺手,只不過你冷二公主跟著吃點虧,他搞不好還不曉得你是誰,反正跟著一起轟了就是。」
  「你的運氣實在很好,走到哪裡都有高人援手,剛才那一記雷擊確實難避,要不是有高人現身,化雷卸電,我們沒有可能全身而退。」
  「嘿,這點你就說錯了,不是我運氣好,走到哪裡都有高人相助,而是我專挑有高人的地方去,這樣就大幅提高生存機會了。」
  「說得真有自信,那個高人是誰你可知道?她隨手將那麼強的雷電卸掉,如此能耐,天下間屈指可數,足可與最強者共爭鋒,但……我實在想不出是誰。」
  「嘿,還有誰?不就是她羅。」
  我伸手一指,正好指向朝我們走過來的華更紗。
  「你們在幹嘛?隨便伸手指人,這種動作很不禮貌,想上西天嗎?」
  無視華更紗一臉冷漠,我推了她一下,笑道:「還裝什麼裝,剛才不就是你幫了我們一把嗎?咦?你從山上回來得挺快啊,有沒有被第二發雷電炸到啊?」
  「什麼山上?你剛才出山了嗎?我一直都在這裡沒有離開,你要我幫忙配藥,手邊目前材料缺乏,只能用替代性物質迂迴進行,忙得要死,哪有心情外出搞兼差?你碰到什麼事情別賴在我這邊。」
  華更紗一口否認,我覺得奇怪,正要再問,旁邊的冷翎蘭搖了搖頭,道:「不是她,雖然我也看不清楚那人相貌,但是體型有差,不可能是她。」
  冷翎蘭的眼力怎樣都比我準確,她這樣子說,那就應該沒有錯,剛才的神秘女性高手並非華更紗。然而,不是華更紗,那又會是誰?為何我覺得眼熟?在我所熟識的女性高手中,怎麼想都沒有符合條件的人。
  「我來這裡是要告訴你們,剛才整個軍營內陰風大作,黑暗能量極度旺盛,有人在施放究極規模的黑魔法。」
  華更紗道:「這種程度的黑魔法,通常是伴隨著血祭施放。為了要遮掩行跡,這邊不可能直接進行大屠殺,但若我所料不錯,白天戰場上的那些傷兵,無論輕重,現在大概都已經沒命了。」
  我們聞言一驚,白天那一戰傷亡頗多,單看戰死者的數目那是還好,但傷者卻起碼有五六千人,要是這些傷患一夜間全數死亡,這支軍隊等於是死亡過半,極其慘重。
  (果然如此,使用陰風怒號必須要奉獻相當數目的血祭品,雷曼一次犧牲營地裡所有傷兵的性命,適才有能量發動陰風怒號……媽的,真狠。)
  在這樣的情形下,我思索著雷曼的動機,還有那座山谷中的秘密,但冷翎蘭的心卻落在其他事物上,她遲疑半晌,道:「那些成為血祭品的精靈士兵,還有方法可以救嗎?」
  這自然是一個很蠢的問題,但不用我回答,華更紗就已經主動料理了。
  「當然有。」
  「啥?」
  「你直接下去問閻羅王,他如果說有,那就是真的有了。」華更紗道:「需不需要我現在直接送你下去?快去快回,盡量在天亮前回來。」
  冷翎蘭應該很不喜歡被人尋開心,以她的身份與一貫強勢,大概也沒什麼人敢拿她開玩笑,但碰上華更紗,什麼不爽的事情都只能先壓下去。
  這時,營地各處都傳來驚叫聲,精靈們發現自己的傷患同伴全數死亡,發生了大騷動,鬧了起來,就只有我們這邊靜悄悄地沒有聲音,華更紗說,當黑暗能量異常旺盛時,她及時張開結界,把我們這一區整個龍罩在內,要不然白天連場激戰,許多白家子弟也有受傷,肯定會成了血祭的祭品。
  「辛苦了,白拉登應該多支付你加班費的。」
  我撂下這一句,與華更紗匆匆告辭,回自己的營帳去,邊走邊回想山谷裡看到的種種,尤其是想到雷曼的攻擊,格外令人不安。
  (……不光是他自己厲害,身旁的女助手也很高明,這麼厲害的黑魔法,當世少有,雷曼身邊臥虎藏龍,不可小覷啊……唉,最頭痛就是要對付這種敵人,財雄勢大,動不動就打團體戰的,連想暗算都不容易。》
  想到很快就會再與此人發生衝突,我真是想到都頭痛,一進入營帳,卻發現裡頭早已有人在等待。
  「約翰將軍,你回來了?」
  「琳賽?你怎麼在這裡?」
  年輕美麗的矮人少女,坐在一張羊皮軟凳上,見到我掀帳幕而入,露出了笑容,雪白的牙齒在黑暗中閃閃生光,
  「等你回來好久了,約翰將軍,你準備好了嗎?」
  「我?呃,還差一點小道具,現在不行。」我道:「對了,下午你有沒有事?那票精靈沒有輪姦你吧?」
  「哪有?他們都是很正派的軍人啊!我整個下午都在森林裡研究花草植物,嘻嘻,琳賽以前在老家很會栽花種樹喔,別看我力氣和個頭不大,平常我還幫忙下田種地,吃青菜都不用到市場買喔。」
  矮人少女說到農作,眼中閃閃發光,整個精神都來了,讓我不得不為之一歎:「唉,你這真是不務正業,我知道的矮人,每個都擅長鍛冶鑄造,有一套鑄鏈東西的好手藝,哪有矮人像你一樣只想著種東西的?」
  「可是……看到田里的花草植物長得欣欣向榮,很有活力,人家真的很開心,打從心眼裡興奮起來嘛!」
  「是嗎?那我明天把你的菊花開得欣欣向榮,你也會打從屁眼裡興奮起來嗎?」
  「呃……什麼意思啊?」
  換做是一般人,這時多半會因為羞辱而發怒,但琳賽明顯聽不僅我這句話的意思,只是側過頭思索,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沒有什麼反應,讓我有一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唉,還真是無趣啊……你這樣的人,也只能被派來相親,如果還在羅賽塔,真不曉得哪有男人肯要你。」
  「哼,約翰將軍太看不起人了,也有人喜歡琳賽啊。」
  琳賽叉腰說話,一副氣鼓鼓的樣子,讓我想要開玩笑逗她。
  「哦?誰啊?雖然我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但一定是一個極富有同情心,會說善意謊言的人,」
  「就是下午一起說話的那些軍人啊,裡頭有一個年紀輕輕,臉上有雀斑的士兵,他說喜歡我,還送花給我耶。」
  琳賽說著,向我晃了晃手中的一枝野薔薇,那只是一枝很普通的花,但看得出她很喜歡這禮物,這多少也令我有些傻眼,想下到這傻妞一面說要我幫她開苞破處,一面又在外頭有人送花,還真看不出來她是這麼搶手、有魅力。
  「嘿,這樣看來,說不定你……」話說到一半,我忽然察覺外頭有人靠近,連忙打個手勢,要琳賽別再說話,找地方藏起來。
  琳賽點丫點頭,但營帳內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躲,只有一個大衣箱,還有一張木床,經過短暫的考慮,琳賽躲藏到木床底下去,我裝做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就看到營帳帳幕掀起,一個體態輕盈曼妙的美艷身影,悄然走了進來。
  (果然來了!真愛的威力是無敵的!)
  自從黛媚絲吞了一月玉之浚,我早就料到她會私下來找我,因為她對冷翎蘭一無所知,為了要一解「相思之苦」,她就只能從我這裡來獲得資料,早晚會找上門來。
  當然,另外一個可能,就是她忍耐不住情火煎熬,直接跑去找冷翎蘭脫光獻身,要是這種情形真的出現,那……那就是冷翎蘭要倒楣,我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就好。
  雖然是深夜偷偷來訪,黛媚絲的裝束卻是精心打扮,不但略施薄粉,戴上寶石耳環與髮簪,甚至還穿著一件華貴的皮衣,頸上也圍著狐裘,雍容華貴,比人類的貴婦人更有貴氣。
  只是,我記得依照精靈的觀念,穿狐裘、皮草這一類殘害生物所得的華貴衣物,是很受精靈所鄙夷的,黛媚絲明知這樣還照穿不誤,恐怕是沒怎麼把傳統規矩與道德放在眼裡,這倒也不奇怪就是了。
  「法雷爾將軍……」
  「哦,夫人深夜到訪,必有要事,下曉得有什麼是我可以效勞的呢?」
  「我有兩件事,希望將軍能夠幫忙,第一件事……」黛媚絲眼波流轉,營帳內雖然黯淡無光,卻好像突然華麗起來。
  「剛才混亂的時候,不小心撞著了將軍手下的一位軍官,別離匆匆,還不曉得他姓什麼、叫什麼,不曉得是不是可以為我引薦一下。」
  黛媚絲與國王女婿大搞不倫,和大祭司也有曖昧關係,自然是久歷風月之人,早先與我搞的那一次,也證明了這點,但她此刻一面說話,一面臉紅,露出了小女兒般的嬌態,看來著實迷人,令我衷心讚歎華更紗的靈丹妙藥。
  「這個倒是不難,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這……不方便對將軍你說,只能見到那位軍官之後對他說。」
  黨媚絲嬌羞笑語,嫵媚窈窕,卻看得我心中大罵。
  什麼見了冷翎蘭才能說的事,九成九是自薦枕席,要求交歡,這種事冷翎蘭又怎麼幫得上忙了?而且,藥明明是我喂的,只是因為一點意外誤差,才讓這女人認錯了戀愛對象,現在她陷於熱戀,心花怒放,不謝我一聲也就算了,居然還想眺過我去找冷翎蘭搞,真是太看不起人了。
  不過,就算我想要做點什麼,此時此地也不適宜,別的不講,床地下還藏著一個小琳賽,要是我對這美婦來個霸王硬上弓,那醜態豈不是全落在小琳賽的眼裡?以後被她取笑,那就很沒意思了。
  想到這一點,我連聲歎氣,起身預備領黛媚絲出去,把人交給冷翎蘭去處理,放棄這個大啖美肉的絕好機會,然而,當我走出數步,卻忽然心念一動。
  (等等,為什麼我就要弄得好像很見不得人的樣子?這個女人平常是做愛當飯吃,床底下那個也是主動送上門來求我開處的,我這樣還畏畏縮縮,豈不是太不像男人了?)
  一想到這點,我立刻改了主意,牽著黛媚絲的手,淫笑道:「帶夫人去見見我那個兄弟,這點自然是沒有問題,但新人娶進房,媒人扔過牆,怎麼也說不過去,不知夫人怎麼謝我這個媒人呢?」
  黛媚絲聞言,顯得有些吃驚,「將軍,你不久前才剛剛和我……這麼快你就又想……」
  「哈哈哈,我們家族在這方面大名鼎鼎,這點小事何足道哉,夫人真是太小看我們法雷爾一族了。」
  我笑了一聲,直接把黛媚絲頸上的狐裘取下,再把她的名貴皮衣脫去一半,恰恰好限制住她雙臂的行動,不待她有所反應,直接把她往床邊一推,仰躺在床上。
  沒有聽錯,床底下確實傳來一聲碰響,看來是矮人少女被嚇到,頭碰了床頂,但黛媚絲心慌意亂,沒有留意到這一點。
  索藍西亞地處北方,夜晚的溫度其實相當冷,黛媚絲的修為有限,一失去皮草的遮掩,肩膀裸露在外,立刻受凍,本能地朝我懷中靠來,不過這位美婦確實算不上什麼良家婦女,她雙臂被皮草勒住,不好動彈,但伸直的手臂卻還往下伸動,來到我的褲襠,隔著褲子,觸摸我微微硬起的肉莖。
  如此知情識趣,倒也省事,我索性伸手按在那雙豐滿的乳房上面,一面施力揉捏,一面仔細欣賞。
  黛媚絲在皮草底下,僅穿著貼身的內衣,沒有別的衣物,此刻皮草被我脫至腰間,雙手套在袖中,尷尬的姿勢令得胸口分外挺出。
  白白的乳肉,從白色繃緊的胸罩中擠突了出來,因為我的揉捏,一側的蓓蕾也露在外面,乳蕾不是很大,鮮紅色澤嬌艷欲滴,蓓蕾像一個大紅櫻桃,更是令人垂涎三尺。我實在忍不住,在上面輕輕一彈,黛媚絲的嘴裡立刻發出呻吟聲。
  美少婦善解風情,挺起自己的胸部,在迎合著我的撫摸,沒有半點抗拒的意思,我含著她微微開啟的唇,讓自己的舌頭伸進去,粗暴地攪動著,一隻手伸進皮草內,順著光滑如脂的皮膚向下撫去,滑過平坦小腹,挑開內褲的束縛,在她的三角地帶肆意輕薄起來。
  摸得正快意,左腿卻悄悄被人敲了一下,低頭一看,琳賽通紅著瞼,向我打著手勢,想要趁機偷偷溜出去,卻被我一個嚴厲眼神盯回去。
  「夫人,你閉上眼睛,我以法雷爾家族的名義起誓,等一下和你玩點新花樣,一定讓你爽到。」
  如果放琳賽離開,今晚可就不好玩了,我讓黛媚絲躺平,閉上眼睛,自己一手把床下的琳賽揪出,不顧她急惶地搖頭反抗,讓她趴到貴婦人分張開的兩腿間,在她耳邊悄聲說話。
  「這是實習課程,你先學一點,到時候不會手忙腳亂,第一次才能留下美好回憶。」
  這當然全是狗屁,連琳賽都露出懷疑的眼神,但她沒有抗拒,配合我的悄聲指導,褪下黛媚絲腿上的長筒絲襪,把美婦人的內褲撥開,露出濕淋淋的花谷,一股女性春情蕩漾的淫糜氣味直傳過來。
  琳賽乖巧地伸出舌頭,在粉紅的肉縫間挑蕩起來。高貴美婦的體味、肉縫上的絲絲黏液,對初次進行口交的矮人少女來說,真是大考驗,但她照著我的指示,一口一口地舔弄著,不時還用舌頭撥弄著花蕊,鼻尖幾乎埋在肉縫裡,舌頭伸進蜜唇,笨拙卻認真地挑弄著。
  並不純熟的舔弄動作,對黛媚絲這樣的美婦,竟然也有強烈刺激,想想這也正常,不管是葛林斯國王,或是大祭司柏南克,都不可能為她口交,這樣的經驗對她來說,搞不好還是第一次。
  琳賽又舔了幾口,好像是忍耐不住,停下了動作,手捧著美婦人的大白屁股,用一種很為難的表情,向我搖搖頭。
  我讓琳賽退下去,躲回床底下,自己攔腰抱住黛媚絲,然俊把她整個人翻轉過來,人趴在床上,雙手被外套仍束在袖中,豐臀翹起,我從後拉住黛媚絲的內褲,用力一扒,拉到了腳腕處,把白嫩的臀部暴露了出來,
  「真圓啊。」
  我看著黛媚絲的性感的豐臀,不由讚歎,接著,伸手牢牢抓住黛媚絲的兩瓣臀肉,用力揉捏著,一會擠在一起,一會又用力向兩邊分開,把貴婦人的菊花蕾暴露在外,那朵艷菊感受到男人注視的目光,更緊的收縮起來,黛媚絲亂動著手臂,想要遮掩,卻又哪裡能夠。
  我抓緊時間,解開褲子,掏出自己的肉莖,在黛媚絲的蜜唇上磨了幾下,順著琳賽所留下的口水,下身用力一頂,粗大的肉莖就插入了美婦人體內,讓美艷婦人舒爽得悶哼了一聲。
  「怎麼樣?有沒有比國王陛下要大啊?」
  黛媚絲只是呻吟,沒有說話,但下身流出的蜜汁卻又多了幾分,不曉得這代表什麼。
  我手也不閒著,先是玩弄黛媚絲的豐臀,然後從後撩起黛媚絲的皮草,解開美艷婦人的白色胸罩,那雙蜜桃似的雪白乳房頓時失去了保護,我把手探到前面,玩弄起這雙美乳。
  我每一次狠狠插入,小腹就撞在黨媚絲的圓臀上,發出淫蕩的「啪啪」聲,黛媚絲緊閉雙眼,抓不到東西的雙手緊握,嘴裡連續發出美妙的哼聲,沉溺於大力抽插帶來的快感中。
  搞得正爽,突然發現腳邊又有異狀,琳賽偷偷從床底爬出來,想要溜走,我起了壞心,不顧黛媚絲的哀怨呻吟,一下子把肉莖抽出,把琳賽按住跪下,她一張口想說話,我趁勢一挺腰,就把肉莖塞入她口中。
  「將軍……法雷爾將軍,你怎麼了?人家正快活著呢,你到哪裡去了……」
  黛媚絲連聲嬌哼,扭搖著白嫩的屁股,焦急地求我進入。我聽著她的哼聲,肉莖在矮人少女的小嘴裡進進出出,享受著不一樣的快感。
  琳賽瞪大眼睛,一副沒好氣的表情,小生氣地斜眼看我,任我在她的口中挺動,雖然她沒有用舌頭舔送配合,但這樣的一副瞋怒表情,似怨非怨,本身就是最好的催情畫面。
  說實在的,雖然她臉上還沾著黛媚絲的蜜汁,頭髮散亂,十足狼狽,但我認識她以來,最美的卻是這一刻。
  「嘿,騷貨,光說有什麼用,真想求我進來的話,就用力扭你的屁股!」
  享受著矮人少女的小嘴,我沒有忘記擺平旁邊的精靈美婦。
  黛媚絲聽我這麼一說,無奈地扭動屁股,主動搜尋起我的肉莖,我見她主動起來,心中得意,一隻手按著琳賽的腦門,挺動腰間,另一隻手則劃過黛媚絲的豐臀,一根手指伸到肉唇前,然後分開兩片肉唇,插入精靈美婦體內,以手指代替肉莖,才插送沒幾下,黛媚絲就高聲尖叫,下身流出了不少蜜汁。
  我伸出手掌,結結實實地拍在了黛媚絲那豐滿的臀丘上,彈性十足的臀肉帶給掌心一陣快感,黛媚絲的叫聲中多了一絲痛楚,我聽見了,肆意地拍打起來,精靈美婦的臀丘迅速留下了手掌紅印。
  玩弄到這裡,該是收尾的時候,我把肉莖從琳賽的小嘴裡抽出,她如釋重負,一副解脫的表情,先向我做了一個鬼臉,表示憤怒,跟著就捂著小嘴,頭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看著琳賽跑出去時搖搖晃晃的小屁股,我忽然覺得,幫這個小笨妞開處,好像也不是太壞的任務。
  不過,眼前還是先擺平這個愛情過剩的飢渴怨婦吧。
  「啊!什麼聲音?是誰跑出去了?法雷爾將軍,是你嗎?」
  聽見琳賽狂奔出去的聲響,黛媚絲心慌意亂,連聲催問,她臉朝下,沒看到營帳裡的動靜,這時正大力掙扎,想要翻轉過來看個仔細。
  我把精靈美婦的雙手從束縛中解放,脫去了整件皮草,再將她翻轉過來,平躺在床上,與我四目交接。
  「誰都沒有,夫人,我們還是幹正事吧!」
  說著,我把黛媚絲的兩腿扛在肩上,騰出雙手,握住那雙飽滿雪乳揉起來,順時針、逆時針,把飽滿的乳房捏成各種形狀,讓兩個蓓蕾在一起摩擦著。
  充滿刺激的性慾貫遍全身,黛媚絲迷失在快感中,發出一陣陣歡悅的叫聲,我順勢再次把肉莖挺入,插進她汁水橫溢的花谷中,進行新一輪的抽送。
  黛媚絲全身猛烈地抽搐,我開始擺動下體,不時變換著角度,讓肉莖抽插起來,加快速度,無情蹂躪著鮮嫩窄小的膣道,黛媚絲發出忘情的呻吟,兩隻手緊緊抓著我的手臂,粉軀不由自主地上下左右扭動,美乳像海潮一般甩起來。
  「夫人的屄真美啊,看看,這麼多水,舒服不舒服?」
  我把美婦的雙腿分開到底,讓淫艷的花谷徹底暴露在雙方視線中,看著肉莖的進進出出。
  「真美……啊……啊……啊。」
  看著自己私處被插弄得淫液四濺,黛媚絲喪失理智地點著頭,隨著越來越急促的呻吟,她大口喘著粗氣,弓起身抱住我的頭,乳房抵在我胸前,兩腿放下,交叉在我後背上,如玉的腳趾頭愜意地張開,發出一陣陣的呼叫。
  我連忙用嘴堵住她的唇,不想她的叫聲高傳出去,但舌頭卻被黛媚絲死死吸住。我發現她全身開始抽搐,知道她開始高潮,當下也不想再壓抑自己的慾望,猛獸般挺抽肉莖,擊打著最深處的花蕊。
  此時,我在床上盡情的享用著黛媚絲的肉體,肉莖在美婦人緊窄的膣道內不停進出著,只覺得胯下這個美婦的膣道是如此火熱,肉壁包裹著我的肉莖,說不出的舒爽,再加上手上捏著豐滿有彈性的臀肉,快感更足一陣陣的湧來。
  於是,我雙手緊緊抓住黛媚絲的豐臀,□插十幾下,最後一下用力一挺,肉菇幾乎頂到了花心,馬眼跟著一鬆,一大灘生命精華直射入美婦人的宮房,感覺到她宮房的劇烈收縮,在她的高聲嬌吟中,知道她也被送上了高潮。
  射過後,我緩緩拔出了半軟的肉莖,看著白濁的液體快速流出來,意猶未盡,忍不住在黛媚絲的大白屁股上重重一拍,淫笑道:「夫人真是福相,屁股這麼圓,會生養,難怪生了個這麼漂亮的女兒。」


第三十一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五章 謠言戲言 亦幻亦真
  搞完精靈美婦之後,我的工作就是去成全有情人,把黛媚絲帶到冷家大妹子的營帳,讓這對有情人好好聚聚,促進感情。
  事先我也早和冷翎蘭說好,要她以大局為先,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用一點小小的委屈,換得寶貴的情報,若是能用「美男計」迷住黛媚絲,讓她成為我們的內應,這著奇兵勢將大出敵人意料之外。
  這種非幹不可的任務,又沒有別人能夠替代,以冷翎蘭一貫深明大義的個性,不管心裡有多反感,這時候也只能義無反顧。她掀開營帳,讓黛媚絲進去的時候,臉色臭到怕人,但最後還是把人給請了進去,之後,我依稀聽到營帳內傳來騷動,還有女人的哭聲,委實令我心中納悶。
  (我的這個妹妹,應該不是心理變態的吧?呃,她心理本來就變態,但……該不會太變態吧?)
  我對那陣若有似無的哭聲很好奇,這想偷偷窺看,卻忽然被人從後頭踢了一腳,轉頭一看,居然是一副氣鼓鼓表情的琳賽。
  「大色狼!」
  矮人少女含瞋帶怒的表情,看來非常美麗,我覺得很有趣,忍不住笑了一笑,這卻讓琳賽更加惱火,用力再踢了我大腿一腳。
  「你剛剛在我嘴巴裡搞什麼東西?好噁心喔。」
  「啊?這樣子就噁心到你?那你還想開處?真槍實彈干的時候,比這噁心的東西多著了。」
  破我這樣一說,琳賽的表情很難看,露出了畏懼的神色,但很快又大膽地笑起來。
  「沒、沒開系,到時候有藥可以吃,吃了真愛以後,就不會痛苦和噁心了吧?」
  琳賽的話問得天真,我聽了啞然失笑,搖了搖頭,隨口道:「吃藥以後確實不會痛苦、沒有噁心,但把這些東西排除在外,那就不是真愛了啊。」
  「不是真愛……我不懂,難道真愛是很痛苦相思心的東西嗎?」
  「哈,就是這麼一回事,真愛就是這麼亂七八糟的一件東西,不過,看來我今天好像說了些不該我說的東西了。」
  我哈哈一笑,趁著琳賽分神,一下重重拍去,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一記,除了測試臀肉的結實度,還刻意讓指頭順著臀溝往下滑去。
  這個動作對琳賽而言,或許是過激了,她尖叫著向旁跳開,踉蹌幾步,差點跌倒,然後朝我作著鬼臉,快步跑走了。
  我本來想追上去,再和矮人少女開開玩笑,但有人卻在這時掀開帳幕出來,我轉過身,只看到黛媚絲急急忙忙地走出來,奸像怕被人看見一樣,頭也不回地走了,跟著,男裝的冷翎蘭也走了出來,表情很難看,不過衣著整齊,不像是剛剛大搞過一場的樣子。
  「怎麼了?妹子,你這麼快就完事啦?」
  「……你這個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出的什麼鳥主意?」
  「為什麼這麼說?難道……你沒有被她弄到高潮?不會吧?在我遇過的女人裡頭,她算是技巧派的了。」
  「你怎麼腦子裡整天儘是這種東西?開口三句話不提到性會死嗎?你這已經超過了好色的程度,根本就是變態了。」
  「法雷爾一族,本來就是變態的家族,這點還需要我來介紹嗎?」
  聽我這麼一說,冷翎蘭無言以對,搖了搖頭,道:「這個女人求我幫她救女兒。」
  「啥?」
  「她說自己的女兒現在被人控制,她沒有別人可以找來幫忙,唯有請我去救她的女兒出來。」
  「這是什麼瘋話?你與她素不相識,今天晚上還是首次談話,要是玩推倒和逆推,那還說得過去,哪有第一次幽會就求人去救女兒的道理?這太不合常理了。」
  「常理啊?勉強要說的話,大概就是真愛使人盲目吧……」
  冷翎蘭淡淡的一句話,真是有著黃金一般的價值,但我更關心的,卻是黛媚絲向冷翎蘭說的話。
  依照黛媚絲的說法,事情顯得很詭異。金雀花聯邦舉行一級方程式大賽車時,碧安卡得到二王子倫斐爾的支持,帶著索藍西亞新技術的結晶,到金雀花聯邦參賽,本意是奪取獎盃與彩品,為國爭光,哪想到竟是輸得灰頭土臉回來。
  其實,根據我事後的認知,那場大賽車的主要參賽人,無論場內場外,根本全都是一票妖魔鬼怪,算不上是正常生物,別說是碧安卡,就算是倫斐爾親自出馬,也只有完蛋的分,碧安卡的失敗非戰之罪,倒也怪她不得。
  以倫斐爾的智慧,相信他會做出和我一樣的判斷,只是很可惜……碧安卡自己並不這麼想。
  我的老師法米特·修·卡穆,曾經說過一句非常有道理的話,那就是:世上九成九的麻煩事件,都是由不知死活的女人和不知所謂的男人所搞出。這句話實在是很有道理,當年甚至被票選為追跡者業界的十大名言之首,傳頌千古。
  碧安卡在這件事情上頭,就是犯了這樣的錯。在阿里布達時,她受我折辱,打擊很大;在金雀花聯邦又未能挽回顏面,精神上受到的衝擊更嚴重,其實,她又不是什麼成名高手,連高手的一根毛都還算不上,受點屈辱哪算得了什麼?不過,這位貴族大小姐看不破這一點,受了這些打擊後,精神瀕臨崩潰,把自己關在家裡,閉門苦練。
  以資質而論,碧安卡不算差勁,但也還說不上是那種天才人物,按部就班地修練,一時之間沒有太大成效,在急於求成之下,她漸漸被黑暗所引誘,走向了邪道。
  碧安卡流著索藍西亞王家之血,這不算什麼秘密,但並不是每個王室成員都像倫斐爾一樣,把她當成親人。根據黛媚絲的說法,碧安卡一向與倫斐爾走得很近,卻與雷曼素有嫌隙,理由不明,而在碧安卡最失意喪志的時候,雷曼突然開始與她接觸,兩邊一下子投契起來,到了最後,碧安卡甚至到雷曼指引的地方去接受訓練。
  那個訓練的內容是什麼,不得而知,但接受訓練的碧安卡卻從此蹤影不見,黛媚絲心急女兒,探問不出結果,甚至出動倫斐爾去向雷曼要人,也一樣空手而返,直到後來,才從一件驚人大事中得知了碧安卡的下落。
  倫斐爾發動奇襲,想要摧毀末日戰龍的那一晚,與守衛者發生激戰,當時倫斐爾稍佔優勢,但一名不速之客的到來卻改變局勢。倫斐爾在極度震驚的情形下,被迫與「訓練」成功的碧安卡交手,力量大幅提升的碧安卡,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殺人機器,對著倫斐爾頻下殺手,而倫斐爾投鼠忌器,招招保留,結果被碧安卡一槍貫穿胸瞠,重傷垂死,全靠手下人捨命犧牲,這才掩護他逃出去。
  黛媚絲偶然聽說了這件事,嚇得魂飛魄散,知道女兒身遭大變,想要把女兒救出,卻又全無門道,只能暗中飲泣,這次是因為被真愛給迷亂了神智,把如此要緊的一件大事,全無道理地扔來求冷翎蘭相助。助不助她姑且不論,這確實是一個很重要的情報,至少我們知道倫斐爾是怎麼完蛋的了。
  我笑道:「喔,真看不出黑道王子原來還是個妹控,居然這麼疼愛妹妹,連命都可以舍下去,佩服佩服。」
  冷翎蘭道:「雷曼的手段和你挺像,都是用這種陰招取勝。」
  我點頭道:「對付光明人當然要用陰招,這樣才有效果,要不然,對上光明磊落的人,只能單挑,那我豈下是傻佬?」
  「你有把握勝過雷曼嗎?」
  「人家吹號角的功夫那麼厲害,光明正大單挑,別說打鬥,吹也吹死我們了,當然只有玩陰招取勝,但我們對人家全不瞭解,除了知道他會吹號角、很邪惡,半點情報都沒有,拿什麼去玩?起碼得先知己知彼,才有方法好想。」
  我皺眉道:「白拉登不可靠,現在我想試著從黛媚絲那邊套情報,呃,你剛才與黛媚絲談了半天,除了談救女兒,就沒有問出什麼重要情報嗎?」
  「有,還意外得知了一個很重要的消息,就是黑龍王的真面目?」
  「……不就是心燈居士嗎?難道還有別人?」
  「有。」冷翎蘭斬釘截鐵地道:「就是你。」
  「就是我?怎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難道我白天是約翰·法雷爾,晚上就變成黑龍王嗎?你覺得這種玩笑很好笑嗎?」
  「不好笑,而且我也不是在開玩笑,至少黛媚絲她說得很認真,她相信你就是黑龍王,擁有無邊的黑暗力量,所以才有辦法幫她救出女兒。嚴格來說,她不是求我救人,而是求我請你出手。」
  「你不會是說認真的吧?那個女人怎麼知道我是黑龍王?聽誰說的?」
  「大祭司和國王都曾分別對她說過,說的時候還很慎重,還有什麼比這更有說服力?」
  「那兩個傢伙不學無術,平常看的不是國家機密文件,而是YY玄幻小說,腦殘兼心理變態的,他們說的話哪能夠相信啊?」
  我一句話說出,自己也發現不妙。那兩個腦殘兼心理變態的,似乎是真的相信這個謠言,天底下相信這些謠言的蠢蛋倒也不少,但那兩個特級智障的身份,偏偏是一國之主與大祭司,純以身份面言,誰也不會覺得索藍西亞國王、大祭司的話會是空穴來風,就連我自己都很難相信。
  想想事情不妙,要急著找人說清楚,我想去找大祭司,冷翎蘭卻在此時插上一句,表示我們之中可能會出叛徒,要小心這一點。
  「我們之間會出叛徒?你指哪一個?我不是想不出來,只是覺得每個人都有可能會出賣大家。」
  「是那個女人。」
  「嗯,好回答。」
  我本來想嘲弄冷翎蘭說話含糊不清,但稍微一想,就知道她所指的人是夏綠蒂,這個女記者現在完全是無用之人,她唯一擅長的技巧採訪報導,如果持續發揮下去,肯定是報導我們的醜聞,我們對她做了那麼多事,她心裡沒恨意就有鬼了,雖然她暫時還受我的控制,但……羽虹的事就是前車之監,這世上沒有誰可以永遠控制另一個人的。
  「那個女人確實是個麻煩,那你有什麼建議?殺她滅口?」
  「你胡說什麼?我哪有這樣說?」
  冷翎蘭怒目瞪來,卻換得我哈哈一笑,「是啊,你沒說,你只是暗示我直接這麼做了,大家親戚一場,心照不宣。J
  無視冷翎蘭的憤怒,我匆匆離開,趕著去見大祭司。這位索藍西亞的二號人物,真是每次見面都能給我一點驚喜,由於守衛的精靈士兵不敢阻攔,又或者根本不想阻攔,我長驅直入,闖進了大祭司所在的營帳,看見這位花白鬍子的長耳老頭,馬步平蹲,一手平舉握書,一手則伸進自己褲襠,腰部激烈搖擺,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吼聲。
  大祭司手中的紅皮書,似乎是我不久之前隨手塞給他的房中術秘笈「大雨經」,以他這樣的年紀,還能如此好學,這實在是一件讓人滿感動的事,但堂堂索藍西亞的大祭司,放著究極魔法不練,偷偷在營帳內握屌練房中術,這幕光景要是給人看到,那……算了,全都去死吧,給人看到也沒什麼大不了,他都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光屁股強姦女記者了,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喂,老淫蟲,我有話對你說。」
  「喔,是大哥大大,你來找老哥哥我有什麼好關照?」
  柏南克的厲害之處,不在於和我說話面不改色,絲毫不以正發生的這一幕為恥,而是在於他與我講話的同時,仍是一手握屌,一手拿書,腰部劇烈晃動的姿勢,好像很怕浪費了練功時間一樣。能夠把色慾堅持到這種程度,即使年老,也可以博得一個色中之雄的美名了。
  為了講話方便,我讓他把士兵們都遣走,由我們兩人單獨對話,我問他為何對我這等看重,他說因為我是天下十大惡人之首,是惡得不能再惡的超級人物,當然值得索藍西亞的重視,我反問說我不過是搞的女人多一點,又沒做過什麼大屠殺、大惡事,如何算得上天下第一惡人?大祭司這才吞吞吐吐地回答。
  「因、因為……老弟你是那個嘛。」
  「哪個?」
  「你在金雀花聯邦搞風搞雨,如此得意,證明你是個大玻璃……呃,不是也不用發這麼大火。其實,你真實身份我早就知道了。」
  大祭司朝我點了點頭,笑道:「你是黑龍會之主,堂堂一方之霸,本事又大,天下第一惡人的位置實至名歸,雖然現在黑龍會已經搞到散夥,但這瞞得過別人,又怎能瞞得了我?你定是另有圖謀,藉此來掩人耳目,秘密行事,嘿嘿,老哥哥我很夠意思的,就算知道你的秘密,也絕不會向人吐露,你可別殺我滅口啊。」
  我當然不會殺柏南克滅口,事實上我根本沒有那種能力,這個老頭雖然瘋顛下賤,但怎麼說也是索藍西亞的大祭司,幾百年的修為非同小可,認真來打一場,搞不好冷翎蘭都打他不過,我拿什麼去殺他?
  然而,這個太過美麗的誤會,卻是要先解釋清楚的,所以我嚴肅著表情,一字一字地明白表示,我不是黑龍王,從來也不是。
  從大祭司的表情看來,我說的話他完全不相信,甚王還一副覺得我不夠朋友的表情,話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我還不願對他坦承,很沒義氣。
  「大祭司閣下,不是我不肯坦承,實在是你徹底搞錯了。只有那些八卦雜誌,才會胡扯我是黑龍王,如果你向索藍西亞的情報機關求證,讓他們給你一份詳實報告,那你就會明白,我根本沒有本事當黑龍王。」
  由於我說得極為認真,大祭司的表情也變了,他聽著我的話,像是被晴天霹靂打著一樣,神色越來越驚愕,眼睛瞪得似銅鈴一樣。
  「你……難道你……真的不是黑龍王?」
  「從來也沒有是過,這個哪還有假的?」
  出乎意料,我這句話說出,這名位高權重的大祭司忽然面露驚恐之色,一下子朝我撲來,聲勢猛惡,我還以為他要來找我算帳,大家互毆一頓,哪想到他扯住我衣角,放聲大哭,眼淚狂流,比死了老爸還要傷心。
  「呃……怎麼了?就算我不是黑龍王,也不用難過成這樣吧?偶像破滅,這是人生的一部分,用不著傷心啊。」
  「我不傷心不行啊,之前……之前我一直對國王陛下吹噓,說你是黑龍王,把你的本事誇上了天去,國王陛下就想見你,打算借助你的力量來完成戰龍,還想要與你結盟,來對抗他的兩個王子,現在你說你不是黑龍王,國王陛下要是知道了,我就完蛋了啦……」
  「不會吧?國王平常都不看正經的軍情報告嗎?這種話都會當真?」
  「他不看報告的啊,軍情報告都是給兩個王子看,他和我每天都一起看YY小說,那些報告他看不懂啊。」
  唉,為什麼世上的昏君總是那麼多?阿里布達的國王是雜碎,索藍西亞的國王也是鳥人,難道昏君治國才是這個世間的常理嗎?
  話說回頭,看一個白鬍子老頭痛哭成這模樣,實在不是什麼賞心樂事,尤其是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盡往我身上招呼,讓我很想一腳把他給踢飛了,但他所說的東西卻讓我想到一事。
  「等等,你真的向葛林斯國王這麼說?」
  「是啊,國王陛下很期待你來的,國事家事私事都可以一次靠你解決,為了要向你表示誠意,連他的女人都放出來讓你干了,如果讓他知道你不是黑龍王,那我……那我就沒法做人了。」
  「嘿,那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因為……我就是黑龍王。」
  「什麼?」
  震驚之下,大祭司的表情完全變得癡呆,明顯是跟不上事情的變化速度,愣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剛才不是說……」
  「我剛才說什麼了?放個屁你也當是認真的嗎?」我貼近大祭司的耳邊,悄聲說話,表示剛才說的一切,只是為了試探他知道多少,還有彼此的誠意,其實我這次前來索藍西亞,正是想要與國王結交,共謀大計,只要國王陛下夠意思,我絕對會讓他們夢想成真,因為黑龍王就是有著通天之能。
  當然,話說到這個份上,和詐騙集團已經沒有什麼差別了,但擺在我眼前的誘惑實在太大。只要能成功偽裝黑龍王,取得國王和大祭司的信任,就能在索藍西亞內橫行,雖然被拆穿了會死得難看,可是風險與利益相比,仍是值得試試看的。
  「你不是說,只要找我國的情治單位拿報告看,就知道事實真相了嗎?現在怎麼又……」
  「干,那些軍情報告有什麼狗屁價值?回顧歷史,真正重要的機密情報,幾乎都是正統情報單位查不出來的,你如果真的想要素藍西亞富強,就直接把那些報告扔進火爐裡。」
  我的霸道態度,看在大祭司的眼中似乎成了某種證明,他開心地點點頭,表示要立刻帶我去見葛林斯國王,共商大計,本來大軍滯留於此,是因為雷曼王子要執行某項任務,但這項任務似乎已被搞定,只剩下些許瑣碎事待清,我們大可以甩下雷曼先啟程。
  (從昨晚山谷裡的情形看來,事情不是搞定,是雷曼鎩羽而歸吧?我們如果上路了,他恰好可以全力進攻山谷,去接觸那件異物。)
  我心中思索,恰好聽到大祭司說,雷曼不久前找過他,希望他能夠帶領貴賓盡早離開,為了能確保一路上的安全,避免刺客襲擊,雷曼甚至會派出自己貼身的美女護衛,保護大祭司上路。
  (美女護衛?)
  我想起一事,問起那個美女護衛的身份,結果大祭司一問三不知,但一句笨頭笨腦的回答卻讓我弄清楚了事實。
  「那個什麼美女護衛,是不是碧安卡?」
  「啊?不會吧?碧安卡頭上怎麼會長角的?不是她吧。」
  答案就此定案,想想真是很亂來,黛媚絲的情報管道無非就是國王與大祭司,碧安卡被改造的事,她肯定是從這兩人口中得知,而大祭司知道碧安卡被改造,卻認不出被改造後的碧安卡,難道他和金雀花聯邦的變態尼姑一樣,都是看胸部來認人的嗎?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一個機會,我提出要求,希望能夠把雷曼派來的美女護衛給我享用,美其名是保護我的安全,其實是陪床陪睡,請大祭司幫忙安排。
  這些理由只是表面,真正的目的,是要藉此來研究一下雷曼的改造手法,既然大家立場敵對,又愛玩同樣的把戲,先研究一下他的手法與技巧,知己知彼,總不會是壞事,即使我本事不夠,還可以把鬼婆華更紗也拉上,相信是可以有些收穫的。
  然而,我的這個打算卻碰到了障礙,大祭司對我的要求顯得為難。
  「這個……如果是普通女人,當然是沒有問題,可是……雷曼的女人我不好隨便讓你上,他很討厭你的,要是知道你上了他的護衛,肯定會來找我麻煩。」
  幾乎是對我有求必應的大祭司,很為難地拒絕了我的要求,但已經開始對他有所瞭解的我,卻曉得轉用另一種不同的交涉方式,那就是談好處。
  「老哥,我好色歸好色,但也不白幹你的女人,讓你承擔風險,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你別客氣,儘管開口吧。」
  提出條件,然後就是看大祭司的回答,而他果然上鉤,馬上就向我表示,有一件事情希望我能幫忙。
  「老弟,我們精靈不搞什麼媒體傳播的,整個索藍西亞也沒有幾名記者,老哥哥我想幹記者想了很久,這願望始終沒機會實現,你可不可以成全老哥哥一下,把那個女記者送給我幹?」
  還真是簡單明瞭的要求,令我有點遲疑。大祭司是想要我把夏綠蒂送給他幹,但偏偏就是這個「干」字,讓我不好答應。
  夏綠蒂現在無疑已經變成了危險因子,假如大祭司是要她的命,我大概想一想就會答應,但看大祭司的態度,似乎是要把她收成性奴隸,幹上很長一段時間,這就很有可能會生出什麼變數。
  我試著改變大祭司的想法,但他甚是堅決,除了夏綠蒂之外,對什麼也不願交易,就連我拿鬼婆來當交易對象,他也一口拒絕,這件事要是被鬼婆知道,說不定就是一場彌天大禍。
  最後,我只能答應,而且承諾先去做點準備,等一下再來以人換人,大祭司聽到我答應,高興得幾乎兩眼放光,抓著我的手□搖猛親,奸像我幫了他什麼大忙。
  「嘿嘿,兄弟,那個女記者你反正不要了,我能不能……玩得激烈一點?」
  「誰說我不要了?」
  「哦,我平常看的小說裡頭,主角的女人只要被其他男人上了,主角就不會再上她了,你……」
  「說得好,老哥,我也一直覺得納悶,為什麼在我的人生裡,我從不覺得自己是主角?」
  苦笑一聲,我向大祭司告辭,先去準備他所要求的東西,但一名精靈軍官卻在此時來到,向大祭司報告軍情。
  大祭司露出一瞼厭煩的表情,對軍情毫無興趣,揮揮手想讓那名精靈軍官退下,我本來也對此事不關心,但偶然聽見那軍官說到「東海」、「李提督」的字眼,心頭一震,停下腳步,聽了幾句話。
  那名軍官見狀,本來要閉嘴不語,但大祭司卻表明我是重要貴賓,所有事情在我面前不必隱瞞,有什麼說什麼,就算是特級機密也是一樣,一面說還一面對我眨眼,大概是以為我這個「黑龍王」對東海的事情感興趣。
  雖然這件軍情與索藍西亞無關,可是會搞到特別送來呈報大祭司的情報,當然是大新聞。
  李華梅不久之前出現在東海,素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她,自離開巴格達後就行蹤不明,所有熟知她行事風格的人,都猜測她是暗中在進行什麼規劃,而她此次現身後,立即宣佈已探知黑龍會殘黨的所在,要傾全力消滅這些餘孽於一役,從此還東海一個光明未來。
  為此,反抗軍已經開始調動、集結,不但由李華梅本人親自壓陣,據說還會使用一件超強的秘密武器,要在這一戰中大顯神威。這件秘密武器的真面目是什麼,目前尚不得而知,但李華梅這份宣告卻已引起大地諸國的注意,紛紛將目光轉向東海,關心這即將開打的最後一戰。


第三十一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六章 洞房花燭 決鬥單挑
  黑龍會在東海曾經雄霸八方,甚至可以說整個東海都在其統治之下,但自從黑龍王死後,整個勢力就一蹶不振,本來人們還擔心黑龍會暗中蟄伏,策畫什麼驚天陰謀,可是這些擔憂,也早就隨著黑巫天女的身亡而消散。
  伊斯塔鬼哭神號的一戰,黑巫天女單槍匹馬搞得各方勢力天翻地覆。差點把伊斯塔給亡掉,任誰都不能不說一聲了得,這堪稱是黑龍會最後的能量、最終的輝煌。當黑龍王、黑巫天女俱已不在,黑龍會的餘黨只能算是跳樑小丑,再沒什麼能只手回天的厲害人物,僅能靠著一些殘餘資源頑抗,說是軍隊有些勉強,要當看成是強大的海盜集團就差不多。
  對付這些餘孽,李華梅根本沒有必要發動大規模戰爭,只要進行封鎖,派兵清剿,就可以把他們給擺平,現在她又是調動所有軍力,又是親自上陣,還放話說會使用超強力的秘密兵器,擺出如此大陣仗,根本就是小題大作,恫嚇意義高過實質。
  問題是,對付黑龍會的些許餘孽,有必要這樣恫嚇嗎?雖然是有,但意義不大,那麼……花費這麼大的本錢,就是順便向其他人作軍力展示了。
  哪些人?
  大地諸國!
  李華梅在巴格達一戰創下的戰績著實輝煌,但也惹來旁人的眼紅,為了要震懾住這些潛在的敵人,她也需要盡不武力,不只盡不自己的,也把手上的實力做個盡不。
  這是合理的推論,但卻不聰明,李華梅那邊的軍力再強,一時間也還強不過大地諸國,現在就擺出強勢態度,必定遭人所忌,將埋下很大的隱憂。李華梅的智慧不會不知道這點,照理說不該用這種手段,可是……我也想不明白,或許,我對李華梅還是不夠瞭解吧,
  (唔,不太妥當,索藍西亞這邊的黑暗氣氛不尋常,有魔法師會使陰風怒號,搞不好還真與黑龍會有關。黑龍會定李華梅死敵,這件事對她可是重要情報,要想辦法告訴她一聲嗎?)
  想到李華梅,我的頭又痛了起來,眼前自己的麻煩都處理不完,就暫時不用想到萬里以外的事了,況且,就算我真的能拋開心結,去為李華梅做點事,現在也不曉得怎樣才能把情報傳遞過去。
  把這些問題拋出腦外,我離開了大祭司的營帳,去我所該去的地方。
  大祭司對我們這一行人非常禮遇,□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單獨一個營帳的,至少夏綠蒂就沒有,她被安排與白家子弟們同住,照一般人的想法,她可能會被白家子弟給輪姦一百遍,然而,這種想法完全偏離事實,沒有考慮到白家子弟的立場。
  我佩服白拉登不是沒有道理的,他那種扭曲的人格,在一定程度上確實熏染了手下人,讓他們有所堅持,當我好奇白家子弟為何對這機會視若無睹,甚至還寧願把帳篷讓給夏綠蒂,一群人到帳篷外就地歇息時,他們的回答極為冷淡。
  「開什麼玩笑?上她?我們的層次才沒有那麼低咧。」
  白家人到底是怎麼看待女人的,我很好奇,但他們沒有趁這機會與夏綠蒂亂搞,這卻是事實,而這對夏綠蒂來說並非好事,因為根據白家子弟告訴我的話,夏綠蒂曾經試圖色誘他們,想要讓他們放她離開,甚至是反過來把我給收拾了。
  假如沒有白拉登的存在,這個美人計會否奏效還很難說,畢竟我也不是什麼討人喜歡的人物,但目前的情況,除非白拉登下令翻臉,不然白家子弟是不可能轉換立場的,而夏綠蒂連這點都看不出,腦子裡實在是一堆漿糊……可是話又說回來,她現在的腦子裡如果除了春藥,還會存在什麼別的東西,那豈不是代表我的專業被侮辱了?
  「嘿,記者小姐,你這邊還好嗎?」
  掀開帳幕走進去,赤身裸體的女記者正坐在角落,身上滿是汗水,一手撫按胸口,一手深埋在兩腿間,朦朧眼中有著化不開的濃濃春情,看這個樣子,應該是剛剛才結束一次高潮,爽到出神,連嘴角都流著唾液。
  高潮後的失神狀態,我並不指望夏綠蒂能夠回答我什麼,不過,小看女人真是危險,我還沒想好要開口說什麼,夏綠蒂突然望向我,眼神迷濛,像是喝醉了酒的人,慢慢地揚起了手。
  「主人,奴隸已經濕了,你還不過來干我嗎?」
  很誘惑人的一句話,但我聽在耳裡,卻沒有幾分喜意。每個調教師都有自己的風格與喜好,以我這邊來說,雖然我自己不排斥美女性奴那一套,可是自己進行調教時,卻不曾使用過,理由也沒什麼,在外頭看得太多,沒新鮮感而已。
  所以,夏綠蒂這一句,與我的調教無關,不是代表服從,反而是一種挑釁與嘲弄。這個應該早就被折磨到服從的女人,居然還能反過來嘲諷我,堪稱是我的大失敗,尤其是在這種節骨眼上,更不是什麼好事。
  「……怎麼了?你想要的不就是這個嗎?現在主動給你,你還下快點過來幹?」
  女記者吃吃地笑起來,聲音嬌媚動人,說話同時不但分張開大腿。兩手還把肉瓣給掰開,露出濕漉漉的方寸之地。
  香艷刺激的畫面,再加上那一聲聲呼喚,確實是很吸引人,而瀰漫在空氣中的肉慾淫香,也是我熟悉的氣味,堪稱是最好的催情春藥,此情此境,照說我該露出淫笑,撲上去大幹一場,但為何……我心頭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這感覺……似曾相識。
  眼前的夏綠蒂,吃吃嬌笑,扭腰擺臀,做出種種性感撩人的姿態,換作是個把月前,這是沒法想像的,單從這點,可以說是我的調教成功,不過……我沒有什麼成功的感受,完全沒有。
  或許在旁人眼中,現在的夏綠蒂冷艷性感,很有魅力,但在我看來,她只像是一具被玩壞的娃娃,這種東西沒有任何吸引力可言,拿去扔給那個沒品的大祭司玩玩正合適,換句話說,我應該是可以高枕無憂了?
  「……這麼快就玩厭我了嗎?」
  我正在分神思考,卻忽然聽見了這麼一句,心裡頓時一震,望向夏綠蒂,發現她的手指仍掰著肉瓣,大力搓弄,源源淫蜜不住往外滲出,肉瓣殷紅如欲滴血,顯示又一波高潮即將到來。
  但這具瀕臨高潮的胴體,卻有著一雙很冷的眼神。不是理智,不是冷靜,就只是一種「冷」的感覺,眼神看來很迷亂,暗淡無光,可是說不出為什麼,在與這雙眼神交接的瞬間,讓我感到一陣寒意。
  很熟悉的感覺,很像是被一柄匕首透胸而過,那種整個心臟瞬間凍住的感覺,在這一剎那,我知道自己為何會覺得熟悉,因為夏綠蒂的眼神像極了羽虹,在已經徹底崩潰與瘋狂之後,人生失控的眼神。
  現在,我不只是覺得熟悉,甚至開始感到危險了。
  「……玩厭我以後打算怎麼辦?看樣子好像還沒打算要殺我,那麼……是要讓人來輪姦我?還是把我送給人?」
  「有差嗎?」
  我心念一動,道:「問你一個問題,在有得選擇的情況下,你覺得一個私人廁所和一個公廁,哪個乾淨一些?」
  關於這個問題,我有自己的預設答案,不過也好奇夏綠蒂會怎樣回答,倘若她腦袋昏昏,聽不出我的弦外之音,那就麻煩了,幸好,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她側頭想了想,慵懶無力地道:「差別在哪?橫豎都只是個馬桶,難道還有人會當象牙來捧嗎?」
  答得很好,在這一刻,我見證了一個女人的成長,就像是羽虹終於得到突破的那種成長。之前的夏綠蒂,絕不可能悟出這個答案,頂多就是說「只要不被你幹,當什麼廁所都可以」,但現在……她顯然放下了一些東西,領悟了一些道理,與先前有所下同。
  為了表示幾分敬意,我決定給她選擇的機會。
  「我要把你轉送人,你可以拒絕,不過代價可能會很要命,你怎麼說?」
  「呵……你要把自己的女人送人嗎?」
  「……真稀奇,你幾時算是我的女人了?我記得你好像還有個未婚夫不是嗎?」
  提到「未婚夫」時,我本以為夏綠蒂會有點反應,但她卻恍若未聞,淡淡說了聲「有這個人嗎」,顯然這對她已不成為刺激,還讓她反過來問我一句。
  「……把我送給人,你不怕嗎?」
  世上其實沒有笨女人,只是看這女人有沒有開竅而已。夏綠蒂正確地把握到狀況,如果她繼續落在我手上,就算一時不死,也絕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但把她送給別人淫玩,雖然有可能很快就被折磨死,卻也有可能絕處逢生,要是機會把握得好,她甚至有可能反過來向我復仇,畢竟,我可不至於天真到以為夏綠蒂會因為我給過她性高潮而感謝我。
  當然,有些東西是夏綠蒂自己未必清楚的。對她的調教,因為太過急就章,加上我沒打算把她當什麼一級品處理,所以使用的藥物、手法都算重,雖未致命,卻對身體傷害很大,隨著時間越久,越是侵入神經與腑臟,造成傷殘,基於這些理由,夏綠蒂根本離死期不遠,哪有什麼本錢來向我復仇?
  (不過……不能太大意啊,人世間總有意外,要是十拿九穩便不會出事,上次就不會給人在胸口捅一刀了,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啊……)
  這個道理,我自己是很明白的,照理說,我應該要學會教訓,立刻出手摘除危險因子才對,然而,這與理性無關,純屬個人情感的一種衝動,讓我很不想這麼「理智」。
  「呵,就憑你,值得我害怕嗎?」我冷笑道:「無論怎麼說,我欣賞有覺悟的人,既然你有這份覺悟,我會給你應得的機會,要是有本事,將來就回到我面前吧,這……是你應得的。」
  以這句話做交代,我轉身離開營帳,也許話沒有說得很明白,但夏綠蒂跟我都清楚這話的意思了。
  本來,我一出去就打算叫人把夏綠蒂當禮物給包了,直接送去交給索藍西亞的色老頭,沒想到一出營帳,立刻就碰到冷翎蘭。
  「你都聽見了?」
  我無從估計冷翎蘭的反應,照理說,她應該很反對這種拿女人送人的事,但值此特殊時期,她總不會如此不知變通,一刀劈了我吧?
  「……你這個人真是怪,怎麼我覺得你老是替自己在留危險火種,是怕自己命太長嗎?像你這樣做事,還能長命百歲,那可真是奇了。」
  冷翎蘭一臉不以為然,自言自語道:「本來看在大家的關係上,今天應該替你斬草除根,拔掉危險因子,不過看你一副嫌自己命長的樣子,我……呃,我在說什麼啊?」
  驚愕聲中,冷翎蘭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就連我也給嚇了一跳,但她很快便鎮定下來,惡狠狠地道:「別誤會了,就算現在短暫聯手,我們的關係仍然是敵人,只要索藍西亞的事件解決,我還是會找你算總帳的。」
  這句話就算不說我也知道,但這時特別說出來,聽在耳裡卻很有味道,尤其是冷翎蘭講完這句話。發現自己非但沒有挽回顏面,甚至還顯得欲蓋彌彰時,頭也不回地趕著離去,這更讓我暗自發笑。
  嘿,人生也不是只有壞事,偶爾還是有點驚喜的……
  讓白家子弟幫忙把夏綠蒂打包,轉送給大祭司柏南克後,我遇到了華更紗,她為我帶來了兩個消息,其中一個是來自南蠻方面的魔法通信。
  「南蠻方面?白拉登托你傳什麼口信過來?」
  「與他沒有什麼開系,是你的舊朋友委託送信,經由他的系統轉送過來,聽說是與軍情有關,你沒興趣可以扔掉。」
  華更紗的話勾起我些許好奇心,南蠻的軍情與我應該沒什麼關係,為何會想要送信來給我?況且,我認識的人裡頭,有什麼人與南蠻軍情有關?怎麼想都只有一個白瀾熊,但……
  張設完魔法陣,魔法連線隨即啟動,漸漸形成的立體人影看來並不壯碩,不是白瀾熊,卻是一個成熟美艷的女性,羽族族長卡翠娜。
  一段時間不見的卡翠娜,看來仍是那麼美麗,卸下戰甲,改換上一襲白袍,還戴上眼鏡的她,別有一股特別的風韻,著實吸引入。從背景看來,卡翠娜所在之地正是昔日鳳凰島的遺蹟……不,用遺蹟兩字並不恰當,經過羽族族民這些時間的修復與整理,那座本已成空中樓閣的島嶼,如今盡復舊觀,回到當初空中島的原貌了。
  看著影像中那些已經修復的空中島設施,我想鳳凰島的基本功能應該已能運作,而這個發現令我一驚,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剎那之間,我明白過來,曉得李華梅在東海所宣稱的秘密武器是什麼了。
  反抗軍圍剿黑龍會餘孽,打的自然是海戰,反抗軍雖然驍勇善戰,又有李華梅親自指揮,但敵人困獸反噬,相當程度的傷亡不難預見,除非李華梅能有什麼奇策,否則反抗軍在這方面必須有所覺悟。
  而來自鳳凰島的羽族,則是最好的奇策。之前李華梅收羽族為部屬,在與敵人海戰時,羽族女戰士飛空突襲,佔盡優勢,在戰場上無往不利,現在羽族找到鳳凰島,憑空增添強大戰力,就算鳳凰島上沒有什麼超時代的新武器,只要仗著居高臨下的優勢,單方面不住開炮、射重弩,就可以輕易樂勝黑龍會,這麼有效率的一著奇兵,李華梅如何不用?
  巴格達的一場大戰,李華梅和羽族的關係看似破裂,其實雙方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羽族內也還有相當多的人支持李華梅,只要兩邊條件談好,隨時可以再合作,別的不說,單看在鳳凰島這個大籌碼的份上,李華梅怎樣都要挽回羽族的友誼。
  「約翰,一段時間不見了,聽說你在索藍西亞備受禮遇,混得不錯啊。」卡翠娜對我搖了搖手,臉上笑意斂去,正色道:「有件事情要讓你知道……」
  從卡翠娜口中說出的東西,和我之前預期的一樣,李華梅和羽族重修舊好,請羽族開鳳凰島參戰,共同剿滅黑龍會餘孽,由於提出的條件相當好,卡翠娜已經同意了,而鳳凰島經過修復,目前已經回復舊日七成武裝,最重要的飛行動力也可以啟動,空中島嶼的偉大景象即將重現南蠻。
  「你是鳳凰天女之子,算是本族中人,這件事總該知會你一聲,聽聽你的意見。」
  「這種軍事機密以後就別特別告訴我了,整天聽機密,早晚害死人啊。」我笑道:「之前我就說過,羽族是羽族,我是我,不必因為我與李華梅的恩怨,阻礙了羽族的發展空間,如今李華梅如旭日東昇,你們和她合作很合適,就是要多提防一點,別被她吃乾抹淨就是了。」
  「謝謝你的體諒,唉,坐在這個位置上,很多事情真是身不由己,不能照個人好惡來行事的。」
  卡翠娜道:「等索藍西亞事了,你回羽族來過一段日子吧,保證每日逍遙香艷,羨煞旁人,說來你其實是羽族半個少主,不用在外頭這麼辛苦的。」
  這句話聽來還真是讓人感動,可惜沒多少實質意義,比起這種口惠,我倒寧願他們直接把鳳凰島開來索藍西亞,憑此強大武力壓境,何事下成?就不用整日和猥瑣的色老頭打哈哈了。
  不過,卡翠娜要把鳳凰島開去東海參戰,我記得鳳凰島並沒有跳躍空間的功能,換句話說,就是要開著偌大的島嶼,橫越大半個黃土大地,這個旅程何止是驚人,簡直是驚天動地。
  可以想像,這麼大的一個空中島嶼,沿途穿越大地諸國,猶如展示武力,對於在下方仰望的人們,造成的震撼效果是何等強大,而這一幕壯闊絕倫的景象,將隨著鳳凰島的北上逐步升高效果,當鳳凰島以睥睨天下的王者之姿到達東海,降臨至黑龍會殘餘艦隊的上方,效果便達頂峰,
  鳳凰島上的火力一開,甚至可能是萬炮齊臨,在這樣的重火力之下,黑龍會的殘黨不用多久便會完蛋,藉由對這些殘黨的屠殺立威,無論李華梅或羽族,聲威都會創新高點,成為大陸諸國拉攏的對象。
  這場表演之後,不但李華梅大有好處,羽族本身也將獲益匪淺,雖然這對李華海而言會帶來風險,聲勢太過強大的羽族變得不易控制,但李華梅還是有把握維持與羽族的合作,因為說到底,她們這兩股勢力都是由女性掌權,先天根本上不可能信任其他由男性掌權的勢力。
  要是發展得當,那麼再加上由冷月櫻所掌控的金雀花聯邦,一股史無前例的女性統合勢力,便會在大地上誕生,這將開創出怎樣的一段歷史,令我十分好奇,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了,眼前我衷心祝福她們這一戰能夠成功,無論我與李華梅的恩怨如何,看見黑龍會垮台總是對我沒壞處的。
  在與卡翠娜互道祝福後,我切斷了魔法連線,卡翠娜的立體投影消失之前,我忽然覺得她的眼神有些奇特。
  和初識時候相比,這位羽族女族主也有了改變,雖然仍是那麼高雅大方、明艷英武,但每次相見,總覺得她身上又更多添一分女性魅力,這種魅力不是單純漂亮好看,而是那種在性事上得到滿足,享受到高潮愉悅後,自然散發出來的魅力。
  雖然說羽族女性放蕩淫亂,把做愛交合當飯吃,但真正能夠在性交中得到高潮與滿足的,恐怕也不是那麼多,卡翠娜能夠這麼「幸福」,我想應該歸功於不良中年茅延安吧,這對男女說不上情侶,倒是最佳性伴侶,每次碰到都在那邊大搞特搞,彷彿在做性愛教學般搞個不停,現在看卡翠娜眼角眉梢的春意,就知道茅延安把她搞得很滿足,但……
  (奇了,女人發春的樣子我見得多,但這種騷樣……怎麼讓我想到羽虹?)
  想到這點,我覺得很可笑,羽虹可能真的是把我給嚇怕了,弄到我現在看什麼女人都聯想到她,看夏綠蒂想到羽虹,看卡翠娜也想到羽虹,她只是生死不明,怎麼搞到我像是被冤鬼纏身?而且,卡翠娜和羽虹都是羽族,讓我產生聯想也不是什麼奇事吧?
  這樣一想,心下稍安,我決定不在這種無謂之事上浪費時間,專心處理更重要的正事。
  此時的我,並沒有想到智者千慮,必有一疏的老話,雖然我算不上智者,但如果這時我能多想一想,或許有成千上萬……不,數以千萬計的人們就不用枉死,能夠生存下來也未可知,因為這場禍及整塊黃土大地的動亂,正是以此作為開端,要是我夠細心、夠警覺性,確實有可能改變千萬人的命運。
  至於我自己,那倒是沒有差別,因為我的命運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定了,無法從這個點上做更改。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全知全能,這就是為什麼人們總有許多遺憾……每當我事後回憶此刻,總覺得不勝曦噓。
  「你的表情很怪,有什麼不妥嗎?」華更紗道:「需不需要我替你算個命?之前我忘了說,卜卦算命也是我的業餘技能,偶爾我也靠這本事混飯吃的。」
  「免了,你的正職是殺手,我不會找個魔法師來看牙,當然也不會找殺手來算命。」
  「真的不用?我對算命頗有信心,現在不算,你不怕以後回想起來會……嗯,不勝唏噓什麼的?」
  華更紗不是那種會廢話的人,她此刻連番建議,應該是有些理由的,但我總感覺她做這些建議像是在嘲諷我什麼,不是真的為了我而給建議。
  「廢話少說,找我的第二件事情是什麼?」
  「藥做好了。」
  華更紗把一個藥瓶扔給我,說是能讓處女破身不感疼痛的藥,痛楚會全部轉化成快感,當藥力行開以後,別說是區區破瓜之痛,就算是拿刀把身體大卸八塊,也只會爽得大叫,不會有絲毫痛楚。
  「哇,這麼屌?那這麼猛的藥,你自己有沒有試過?」
  「這個嘛,我記得我好像說過了……」
  「行了行了,來來去去都是那一句,你不用強調也不會有人想上你的。」
  「那……該準備的東西部已經預備完畢,我準備好了手術用具,要是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幫你們手術;白家的那些小子們替你們弄好了新營帳,擺好了紅蠟燭、白色羊毛毯,還正試著幫你們把營帳弄成紅色。」
  華更紗如數家珍,聽在我耳裡卻不妥之至,我打斷道:「等等,用不用得著搞到這麼過分?你們是不是很想雷曼知道我在搞他老婆?還有,把營帳塗成紅色,你們是用什麼顏料?」
  「喔,剛才森林外經過了一個老婆婆,還帶著一個嬰兒,那些白家的小子就一擁而上……」
  「殺了老婆婆和嬰兒搾血?」
  「哇,這麼邪惡的話你也說得出口?真不愧是當世惡人之首。」華更紗搖頭道:「他們買了老婆婆手中的紅桑葚,搾汁以後用來當顏料,然後……」
  「好了好了,別扯有的沒的了,該洞房的就早點洞了吧,你們這些傢伙讓到一邊,別礙事。」
  我匆匆趕到那頂已經塗得半紅的營帳,白家子弟都識趣地離開了,掀開營帳到裡頭去,俏麗的矮人少女早已等在裡頭,兩支紅燭點著燃燒,就連琳賽的頭上都披了一條紅巾。
  雖不曉得矮人與精靈的婚禮儀式,但從人類的角度來看,眼前這一幕確實是喜氣洋洋,我從懷中取出一日玉,琳賽迫不及待地張口,一下子便把「真愛」給吞下肚。
  「嗯,好像有一點……熱熱的。」
  琳賽閉著眼睛說話,已經知道這藥物運作方式的她,從吞藥那一刻起便閉上眼睛,雖說不閉眼好像也成,但我並沒有阻止她。
  跟著,琳賽張開眼睛,望向她眼前唯一的男人,眼神從空洞、迷惘,漸漸變得有情感,彷彿要燒灼起來的熱戀眼神,熊熊投射在我身上,
  「約翰哥哥,我愛你。」
  紅頭巾飄落,少女熱情地撲撞過來,將我撲倒在地。這樣的驚人架勢,委實令我訝異,我看著這張紅通通的俏美臉蛋,心中好笑,正想要說話,忽然聽見營帳外傳來聲大喝。
  「約翰·法雷爾,你出來,我要和你決鬥!」


第三十一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七章 拔刀仗義 真愛無價
  儘管這不是我自己的洞房花燭,不過在這種時候遇到波折,也實在是很煩人的事。
  都已經抱新娘準備要上床了,外頭卻有人殺來要求決鬥,這不曉得該說是有夠衰,或者是三生有幸?因為如果這是我自己的婚禮,婚禮上有人來搗亂,我搞不好要非常感謝這位救命恩人。
  以前曾聽過一位偉人的話:人生而平等自由,偏偏有人要去結婚,自投羅網。這句話要是實現在我身上,那碰上盲人來挑戰,我倒是該謝謝人家了。
  「……這種時候,什麼人啊?」
  「別管他嘛,今晚是初夜耶,哪有人在初夜還去決鬥的?」
  琳賽的小手拉著我,嬌憨的可愛模樣讓我迷醉,也讓我啼笑皆非,「什麼初夜?這是你的初夜,又不是我……呃,呵呵,要說初夜也行啦,反正我今天還是處男。」
  古人說得沒錯,愛情本身就是最好的美容魔藥,沉浸在愛情中的女性,渾身都散發著如陽光般的生命之美,令人為之神迷,捨不得把目光移開。
  琳賽的樣子原本只能說是清秀可人,但服下「真愛」以後,整個人光彩煥發,專注的眼神、期盼又羞怯的表情,讓她的俏美提升了一個層次,真正變成了一個令我心動的對象。
  很可惜,營帳外頭的叫聲叫得太大,我不得不去處理一下。照正常情形來說,這種時候有人來鬧場,早就應該被白家子弟給解決,斷無可能讓人在外頭唱戲似的喊上老半天,現在這種情形只有兩個解釋,一是狀況棘手,擺不平;二是有人存心想看戲。
  「你到羊皮毯上去躺好,腦裡盡量想一些很甜蜜、愉快的事,我把外頭的事情搞定,就回來搞你。」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也不想白白浪費錢,讓琳賽在木床上躺好後,自己馬上掀帳幕出去,只看到外頭有一個穿著軍官服色的精靈青年,滿面怒氣,表情甚至說得上是悲憤,站在那裡怒瞪過來。
  白家子弟們在他三尺外聚成一團,看樣子本來是要過來阻攔的,但華更紗卻站在他們之前,雖然沒有伸手作勢,卻沒有人敢動作……我估得不錯,果然有人存心看戲。
  對高傲的精靈而言,說人類的語言是種屈辱,所以那個精靈青年一開口就是精靈語,劈里啪啦說了一長串,又快又急,我的精靈語造詣有限,實在是有聽沒有懂,但看他一臉氣憤表情,想也知道不會是誇我高大英俊又帥氣的。
  然而,不管怎麼高傲,如果罵人罵成對牛彈琴,那也是一件很沒意思的事,這位民族自尊心強烈的青年在罵了幾分鐘後,終於發現了這一點,開始試著用人類語言開罵,只是他在這方面的能力實在差勁,罵的話人類語、精靈語各半,弄到我大半時間都在吃力地試圖解讀,根本沒心力去生氣。
  我很努力地一路聽下來,發現他是罵我卑鄙無恥,用春藥迷姦女人,極度下流,這些指控聽來有點無辜,畢竟是女方主動要求用藥,藥也不是我的發明,這筆帳算在我頭上簡直是欲加之罪。不過,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為什麼一個外人會知道這些事呢?
  看看這個精靈青年,覺得眼熟,我皺眉思索,頓時想起他就是之前在樹林裡與琳賽聊花鳥植物,看到我對琳賽毛手毛腳後,要衝過來揍人的那個青年。雖然我不曉得他的姓名,但看他滿腔怒氣、破口大罵的樣子,倒是真心來「解救」琳賽,這點委實有趣,難道……連那個小矮冬瓜也會有人喜歡?
  不管怎麼樣,成全有情男女一向不是我的作風,更何況那個精靈青年是孤身前來,身旁不像上次還有同伴,我要是不把握機會,仗勢欺人,那就真的不是我了。
  「哈,我約翰大爺要搞的馬子,普天之下還有誰能阻攔?你想來爭馬子,閃一邊去吧!就算我用春藥搞女人又怎樣?搞得到才是重點,你等一下聽著她的叫床聲慢慢爽吧。」
  我四十五度仰起下巴,趾高氣昂道:「看不順眼的話,我也可以大發慈悲,給你個機會,只要你能打倒我最沒用的手下,我就給你機會,讓你進去搞那個小矮冬瓜如何?」
  一番話是用人類語、精靈語混合說出,雖是雜亂,但那個精靈青年也是聽懂了,氣得哇哇大叫,看我把手一伸,指向華更紗,他憤怒的目光也立刻轉過去。
  製作春藥的人是華更紗,閒在旁邊看戲的也是她,只有我一個人當壞蛋挨罵實在沒道理,總要替觀眾找點意外驚喜,這場戲才能看得有樂趣吧。
  華更紗顯然不認同我的想法,我的手才指向她,她這個「我最沒用的手下」立刻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用流暢的精靈語道:「我認輸,你可以直接去打倒用春藥的淫賊,入帳篷救公主。」
  真是個黑心的鬼婆,平常沒開口,我還不曉得她的精靈語說得如此流利,但如果這麼容易就被你逃掉,我法雷爾一族的萬惡稱號豈非浪得虛名?
  「嘿,蠢蛋,你如果不打倒她,是救不了公主的,因為春藥就是她調的,而且,她手裡還拿著一把刀子,就是準備等一下我奸完公主,她立刻下手宰人,砍頭切腹。」
  這句話有多少真實性,我也還不清楚,但華更紗手上確實有把手術刀,或許是職業病,她習慣性地扣在手上,而這一幕落在「滿身正氣」的精靈青年眼中,無疑是最好的證據,只聽他極度憤怒地虎吼一聲,朝著華更紗猛撲過去。
  純以長相而言,華更紗不僅算是美人,甚至算得上是大美人,想撲倒她的人一定很多,但是敢付諸實行的卻少之又少,因為這實在是一件會要命的高難度任務,我們眼前一花,只聽見一聲悶響,那個飛撲在半空中的身影,以撲來時的十倍速度反跌回去,撞斷了幾棵樹後重跌在地,大口嘔血。
  從這聲勢看來,骨折筋斷不在話下,華更紗一旦出手,就不會有什麼保留,光吐血傷內臟已經算是好運,就是不曉得這一手會否是以她獨門的暗殺拳出擊,那樣的話,就難怪那個精靈青年半天起不來……中了那招暗殺拳之後,所有的男人都會大噴大射,想要不軟腳真的很難。
  「你……你們……」
  英雄救美失敗,還被我「最沒用的手下」打成重傷,跪地吐血,這當然與傳統意義上的英雄形象相距甚遠,精靈青年受到沉重打擊,臉上滿載悲憤,眼睛瞪著我們這些人類,口唇微微顫動,好像要說些什麼,卻被嘔出的鮮血所打斷。
  如果這是一場增添餘興的鬧劇,那也該到了落幕的時候,我對男人沒有興趣,裡頭的琳賽雖然不是巨乳豐臀,但好歹也是清秀佳人,我又不是神經病,放著小女生不去幹,在這裡和無聊人士扯不清,當下我就想掉頭走,卻沒想到有人比我還等不及。
  「約翰哥哥!」
  實話說,我還真沒聽過這麼又嬌又嗲的少女嗓音,要不是親耳聽見,根本想像不到琳賽能發出這麼甜美的叫喚,剎那間讓我有種骨頭酥掉的感覺。
  回頭一看,映入眼中的景象更不得了,小小的矮人少女,清秀的小臉因為心急而通紅,像化妝一樣,平添了幾分艷麗;身上雖然有衣服,卻穿得很不整齊,明顯是脫掉以後又倉促穿上的,引人遐思,尤其是赤裸的腳踝,還有包裹在短褲內的小屁股,隨著小跑步而左擺右晃,又圓又翹,搖曳生姿,令在場眾人看了心頭火熱。
  琳賽一個小跑步衝上來,整具香軀貼入我懷裡,我順手一抱,掌心便在她的小屁股上重拍一記,清脆響亮,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楚,當然也包括了正跪在不遠處吐血的仁兄。
  換作平常,被我這樣子佔了便宜,琳賽就算不回踢我一腳,也會吐舌、做鬼臉表示抗議,但現在卻笑逐顏開,像是一隻溫馴可愛的小兔子,猛往我懷裡鑽,嬌媚的神態迷人之至,別說是我,就連附近的白家子弟也為之驚歎,萬難想到這個矮人小妞會有如此動人的一面。
  「約翰哥哥,你在這裡搞什麼嘛?人家在裡頭等了你好久,一直都等不到你來,人家只好穿衣服出來找你了。」
  嬌嫩的少女嗓音,聽得人心花怒放,我得勢更顯囂張,不但摸著琳賽的小圓屁股,更索性大聲獰笑起來,「哇哈哈哈,我也想要早點回去洞房,可是外頭偏偏有人不識相,在這裡阻頭阻勢,煩人得很啊。」
  我一邊說話,一邊伸手指向那個精靈青年,本來是想指給琳賽看看,哪想到她連看都不看,一雙眼睛只是滿懷愛戀地看著我,怎樣都不肯移開。
  「你就別管那些人嘛,我們兩個人在一起,這樣就夠啦。」
  「哈,說得對,管別人怎麼樣的,我們進去洞房吧。」
  我的笑容一向猙獰,不過獰笑得這麼過分的經驗倒還真是不多,這次倒說得上是代表作了。
  平心而論,我與那個精靈青年並無素冤舊仇,又不曉得他的背景,實在犯不著做得這麼超過,可是,看他那麼「正氣」地出現,還能夠這麼單純地信任並愛戀一個女子,對我直斥其非,我忽然覺得……這傢伙身上的光好亮,亮到刺眼,亮到我如果不踩滅就會很不舒服。
  基於這樣的衝動,我這次表現得特別囂張,在我抱著琳賽進入營帳的時候,後方也傳來了一聲痛嚎與悶響,聽起來,很像是有人重重噴出一口血,倒地暈厥的聲音。很淒慘,不過……誰會在乎?
  抱琳賽進了營帳,與外頭的一切隔絕,只剩下彼此,我在她耳邊大口的喘息著,粗重氣息吹打她的頭髮,由於摟得很緊,明顯感受到她頂在我胸口的乳房,我右手托住她的臀部,大力將她擠壓向自己,讓她感受到我已經勃起的肉莖的需求。
  琳賽雙眼凝視著我,呼吸已經紊亂,身體也在發熱發燙,我順勢吻向她的唇,因為震驚,矮人少女的身體變得僵硬,我用舌頭撬開她小顆的貝齒,用力吸著,將她的舌頭吸到自己口中攪動著。
  胯下硬挺的肉莖頂著琳賽,大概讓她很不舒服,她右手從我背部挪向我的肉莖,似乎試圖用手在身體和我肉莖之間形成一個屏障,但在我們兩人耳鬢廝磨的情形下,這動作卻起了意外變化,讓她隔著我的褲子,一把握住了肉莖。
  刺激的感覺,令正狂吻著矮人少女的我,瞬間停止動作,眼中的慾火卻快要狂噴出來。
  我凝視著琳賽的雙眸,對她說:「準備好了嗎?從現在開始的部分,你以後要是後悔,也沒法改變它了。」
  琳賽雙頰紼紅,把下巴壓在我肩頭,什麼也沒說,但握著我肉莖的手卻猛地加緊,無言之中已經作了表示。
  我橫抱起體重極輕的琳賽,覺得比起抱隻兔子重不了多少,輕輕把她放在床上,彷彿抱著珍寶般小心翼翼地珍惜。
  把矮人少女橫放好,我慢慢摘除了她的上衣,凝神看著她首次袒露的小巧乳房。這是一對如凝脂般晶潤的精華,點綴於其上的,是淡粉色的乳暈和凸起的蓓蕾,乳房的尺寸不大,但在這具嬌小的身軀上卻已頗為可觀,形狀更是渾圓可愛。
  我抬頭望向琳賽的雙眼,道:「真好看。」她笑了笑,閉上了眼睛。
  我低下頭,嘴唇觸碰到她的乳尖,在她身子一顫之際,輕輕的含住了她的乳尖。
  「嗯……」
  矮人少女的歎息,自喉嚨深處由內而外。我用舌尖輕舔著她的乳尖,感覺那百分百的美好,雙手不自禁的撫摸著乳根處,感受著乳房帶來的全方位的美妙。
  不知不覺間,琳賽的雙手已經攬向我脖頸,那種有別於呻吟的歎息聲更是越來越明顯、迷人。
  很久沒有幫女孩子開處,我很珍惜現在的這一刻,就連幫琳賽脫光衣服的動作都慢了幾分,但再怎麼慢的動作,終究會完成,當最後的白色底褲也落地,矮人族少女的袖珍肉體完全裸裎在我眼底。
  兩條圓潤的粉腿微微向內攏著,淺淺的腹股溝夾出三角地帶,上面一層細密的恥毛,是這具嬌軀上最深色的地方,乳尖是淺淺的粉紅色,乳暈幾乎和乳房的皮膚融在一起,肌膚粉嫩,袖珍的身體看來一如幼兒,但已發育完成的圓乳與豐臀,卻實在證明這正是少女的香軀。
  深深吸一口氣,我脫掉自己的衣物,慢慢地壓到了琳賽的身上,感受到了她肌膚的嫩滑。我和琳賽赤裸地糾纏著,互相廝磨,我把大腿頂到她的兩腿之間,一手繞過她的纖腰,握住她渾圓的屁股,另一手在她挺立的乳房上用力揉捏……
  「約翰哥哥……我……我好熱……」
  「想要了?」
  「嗯……不如我們……做吧……?」
  矮人少女含羞說出這句話,雖然羞得耳根通紅,但眼中卻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望向我的眼神大瞻而率直,迫不及侍地把自己的一切奉獻給愛人,儘管明知道這是藥物造成的效果,我仍然深受撼動,只是……我還想再向她開開玩笑。
  「做什麼……做哪個?」
  「嗯……想、想你進來……」
  「啊?進來?什麼進來?進到哪裡去啊?」
  被我這麼一說,矮人少女頓時愣住,眼神中除了熱情、羞怯,更多了一分埋怨,只是這份嬌嗔卻更增添她的艷麗,彷彿一朵盛放的鮮花,令人炫目。
  「嗯,說不出來嗎?是不是不想做了?不想也沒關係的。」
  「不是……我想啊,但是……只是不曉得該怎麼說,你這樣……」
  「說不出來也沒關係,我再親親你吧。」
  我把頭埋到琳賽胸前,捧著她嬌小的乳房,在乳尖上吮吸舔舐。她低喘了一聲,夾緊大腿,身體輕微地扭動起來。很快,我就感覺到她腿間一股熱流,隨著她下體的扭動,黏答答地沾到了我的大腿上。
  琳賽喘著呼呼熱氣,在我的腰和腿上摸索了一會,也握住了我的肉莖。
  我們相互愛撫著,很快,她兩腿間就津液潺流,花谷口更濕得一塌糊塗。我又摸了兩下,輕聲說:「琳賽,再來一遍,要把什麼東西放去哪裡啊……」
  琳賽閉上了眼睛,緩緩開口,聲音都開始顫抖。
  「把……把約翰哥哥的東西,放到琳賽的那裡去……」
  到這裡本來也可以打住,但看著她嬌羞的神態,不禁又起了一番捉弄的心思,於是把手指往她花谷一摸,淺淺插了一截,道:「什麼那裡?說清楚點。」
  琳賽突然受襲,震驚之下,居然來了個小高潮,高聲嬌吟,我插在熱穴中的手指一動又動,她的嫩聲呻吟幾乎直穿雲霄,要是外頭還有人正在聽著,保證會非常「享受」。
  在這樣的刺激下,矮人少女終於屈服,間斷地把我想聽的話給說出來。
  「把……約翰哥哥的雞雞,放到琳賽的小妹妹裡頭……」
  好像三歲小孩子講的話,用詞真是令人傻眼,不過對上這種天然呆,也不能要求過高,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好了。
  此時,我雖然覺得有些意猶未盡,但已經脹得十分難受的肉莖卻提醒著我,讓我記起不能因小失大。
  我再次深深吸了吸矮人少女的柔嫩乳尖,戀戀不捨地離開,把目標轉向,抽出了手指,卻把雙手按放上少女的兩腿。
  忽然,琳賽握住了我的雙手,向來大瞻直率的眼神出現了畏懼,遲疑著道:「你……你……你對我好點兒,我有些怕……」
  「你放心,不要怕。」我柔聲道,兩手快速地分開了琳賽的雙腿,俯下身子,仔細觀察著一切。
  只見兩片小肉瓣緊緊閉合,上面的一小部分花瓣略向外分,大概是因為剛剛才拔出手指的關係吧,但即使如此,一股沁人心脾的處女幽香和著溫暖之氣依然撲面而來,這種原始的慾望之火徹底讓我理智崩潰,只想親吻這塊處女之地,別無他求。
  當我的舌一觸及到花瓣時,她的雙腿迅速且用力地併攏,緊緊夾住了我的頭,也就在此時,我品嚐到了矮人少女的甘露,甜甜的,鹹鹹的,膩滑可口。當我試圖更深品嚐這一極品瓊漿時,無意間嘴唇撞在了她粉色蜜唇的頂尖之處。
  「呃……」琳賽呻吟了起來,與此同時她的雙手也按到了我的頭頂。我感到一陣窒息,同時也感覺到瓊漿突然明顯充沛起來,感覺若不是我貪婪地品嚐,如此美妙的瓊漿很可能便飛流直下三千尺了。
  當我在花瓣裡側上下來回舔了幾次後,琳賽喘息的更加劇烈,呻吟聲更加如同磁石般吸起我那無盡的慾望。
  時間已到,我決定直接進到最後那一步,讓她的花谷用那甜美瓊漿撫慰我滿腔慾火。
  我調整位置,肉莖在她的花谷的花瓣間找尋路徑,但因為矮人身軀嬌小,與平常人類女性的體型不同,倉促間有些不得其法,而且琳賽分泌蜜液的量頗為驚人,每每感覺肉莖一挺便可以撞開一片新天地時,她花谷卻總是分泌出更多的瓊漿,讓我的肉莖滑開,功虧一潰,直花了幾分鐘才終於就緒。
  「我進去了哦……」
  「嗯,你輕一點哦……要是弄疼我,我就踢你……」
  矮人少女裝腔作勢的嬌嗔,看在我眼中真是無限可愛。
  「嗯……來,腿再抬高一點……」
  我握著肉莖,抵在她粉嫩的入口處來回摩擦了幾下,頂端沾滿了她的體液,然後,慢慢地往裡用力,一點一點地擠了進去。
  「嗯……」琳賽低哼一聲,抓緊了我的手。
  「疼嗎?」看到矮人少女痛楚的表情,我這才想起,特別請華更紗調製的破瓜用藥,我居然忘記用了。
  「不疼……有點漲……」
  琳賽的表情仍因痛楚而扭曲,我的肉莖緩慢深入,進入了一小截,前面感受到一層明顯的阻礙。
  「琳賽,忍一忍,疼一下就過去了……」我說著,腰部用力一挺,肉莖前端衝開一片柔韌的腔壁,一下子插了進去。
  琳賽嚶嚀一聲,十指捏緊,指甲幾乎嵌進了我的手臂裡。
  肉莖被一陣緊緊的溫暖包圍著,她第一次遭遇外物入侵的膣道不停地收縮、吮吸,即使這是她的第一次,我也能分分明明地感受到她有力的擠迫……
  「疼嗎……?」
  「好、好疼……是不是都進來了……?」
  「嗯……」我又往裡深插了一點,她忽然渾身一顫:「啊……太疼了……」
  琳賽嬌聲喊疼,但肉莖已經半身沒於花谷之中。肉莖頭部感到一股快意,直感覺處身之地儘是一片溫暖柔軟。
  我的感受舒爽,琳賽雙手卻緊緊抓住我的後肩胛,指甲彷彿已經深入到了我的肉中,我極為吃痛,卻依然本能地將肉莖向更深處行動,隨著矮人少女高聲痛叫,肉莖已經整根盡沒了。
  琳賽的舉動讓我不敢再動,趴在她耳朵問她:「怎麼樣?痛嗎?」
  由於肉莖趴在她的花谷裡暫時休兵,她的疼痛可能減輕了些,她喘息著斷斷續續道:「痛……挺……挺痛的……還……還有點脹……」
  「這樣疼嗎?」我輕輕地抽動起來。
  「不疼……我不知道……好像又有點疼……怎麼……做愛的感覺是這樣的嗎?」
  琳賽初經人事的膣道雖然緊窄,但是春水潺潺,十分潮濕,所以抽插起來也不是很困難。我又動了十來下,她低聲哼哼起來,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肉莖在她體內進進出出,還是不見有血跡。
  「哥哥……我那裡出血了嗎?」琳賽低喘著問。
  我怔了一怔,沒有分神去看,只是憑著感覺脫口答道:「出了……怎麼了,現在疼嗎?」
  「不是……出了很多嗎……」
  「不多,一點點……」
  琳賽輕輕嗯了一聲,閉上眼睛,雙手緊緊地抓住我的肩膀,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般鬆了口氣,
  我撫摸著矮人少女圓潤的屁股,握著她的大腿,一下一下地挺動腰肢,雖然因為顧忌她會痛,不能盡根沒入,有點遺憾,但是膣道內壁不停蠕動,還是讓我快感連連。
  抽插了一陣,少女痛楚的表情變得舒緩,腰部也慢慢地動了起來,察覺到這個變化,我握住她的纖腰,加快了動作頻率。
  少女的花谷在蠕動,我讓肉莖來回摩擦著,以減小那種因蠕動而帶來的酥麻感。但只這麼一動,琳賽已經鬆開一些的指甲再次抓緊,我緊張了一下,卻發現她只是在呻吟,而不再是如同剛才般叫喊。
  每當我的肉莖整根深入時,琳賽的呻吟聲就會加大,動人心魄,漸漸的,呻吟聲中疼痛的因素似乎減小了許多,而且每當我小腹與她的小腹無縫隙接觸時,越來越明顯感覺到她花谷的迎合與吸力。
  這畢竟是琳賽的第一次,我不想做得太久,讓她太過疲憊,在十幾分鐘的大力運動後,我決定不再固守下去,放鬆了身體,一股發自小腹的熱流迅速經由肉莖最前端噴出,同一時間,我把肉莖加力深入,再深入,要將所有精華送到更遠的前方,久久不息。
  一直在呻吟的琳賽,在這陣噴射中停住了聲音,緊緊閉著眼睛,咬著下唇,一聲不哼,柔軟的身軀一顛一顛,配合著我的噴射,我只感到肉莖周圍傳來的壓力越來越大,好像要把我內藏的每一滴精華都擠搾乾淨。
  最俊,我趴倒在矮人少女的香軀上,看著她身體一鬆,放開了緊緊抓住的手,激烈地喘著氣,額頭上滿是汗水,從臉頰到脖子紅成一片。
  我抽出肉莖,看著她初戰過後的下體,除了滿足斑斑穢漬,更還染紅了一大片,出血量和蜜液分泌量同樣驚人,我看了都有些吃驚,生怕是剛才動作過猛,造成了陰道撕裂,那個傷害就大了。
  「嗯……你不要摸啦……」
  「不摸不摸,都是血,幫你擦擦……」
  維持一個男人的基本風度,我幫琳賽擦拭下體的血跡。失去處女之身的她,好像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少了什麼東西,表情看起來很輕鬆,只是顯得疲憊,閉上眼睛回味剛才發生的一切。
  我感到好奇,不曉得一天後藥力失效,這個小丫頭的心情會是如何,不過,想到她的心情,我忽然發現一件更為要緊的事。
  這次花費偌大力氣,替小丫頭開處破身,除了她本人的要求還有我個人慾望之外,很大的一個理由,是為了埋藏在她體內的東西,現在處女之身已經失去,卻沒有發生任何異狀,這……該怎麼辦?


第三十一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八章 極端變態 絕代之狂
  聽說有些偏遠山區,新人洞房花燭之後,隔天都有著曬被單的習俗,用意很簡單,就是詔告天下,新娘已經失去了處女之身,更重要的是……有處女之身可以失去。
  要是過不了這個考驗,那麼挨揍、退婚不在話下,我聽過最殘酷的案例,甚至是把新娘處以火刑,綁在木柱上活活燒死。
  琳賽雖然開了處,但我當然不會蠢得去曬被單,畢竟在名義上,琳賽是三王子雷曼的新娘,我搞了人家的王子妃,還敲鑼打鼓地宣告於人,那可真是自找死路了。
  (真該死,剛才那票白家人在鬧的時候,我應該制止才對的,點什麼紅蠟燭的,是怕有人不曉得我在搞女人嗎?唉,腦袋發熱,居然連這點都忘了……)
  忘記的事情還不只一件,我實在該把那個搞事的精靈青年給滅口才對,當時放他逃走,現在想找也找不到人了。為此我還特別問過琳賽,根據她的說法,那個精靈青年與她很聊得來,琳賽曾把自己的心事對他聊過,那個精靈對她要吃藥獻身的想法非常反對,只是琳賽想不到他會這樣跑來阻止。
  聽到琳賽這麼說,我忽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雖然我自己沒碰過一見鍾情這種事,但我曉得它並非不存在,或許那個精靈青年就是對琳賽一見鍾情了也未可知,若事情真是如此,那琳賽……嗯,我會不會拆散一對有情人了呢?
  (算了,我真是想大多,姑且不論那個蠢蛋是看上琳賽的哪一點,琳賽對他可是沒有什麼特殊感覺啊,說什麼一對有情人,這根本不符事實啊。)
  我覺得可笑,搖了搖頭,專心面對真正要命的那個問題。要是組合末日戰龍的核心元件當真藏於琳賽體內,連失去處子之身都無法開啟秘咒,將那核心元件取出,那所剩的方法就只有一種。
  殺人取物,這方法看來已是必然,就算我自己不願意動手,外頭也早已有人虎視眈眈,要是我想保住琳賽的安全,就得先對華更紗那一票人有個交代,關於這方面,我該怎麼辦呢?
  想著這個問題,我離開了營帳,才一掀開帳幕出去,就見到華更紗站在外頭,一臉冷漠,好像在外等了許久。
  「哇,鬼婆,我知道你心理變態,但你不會真的變態到一直在這裡偷聽做愛吧?」
  這話基本上是鬼扯,我注意到華更紗手中的手術刀,她很有可能是想要直接進去宰人取物。
  「鬼婆,慢一點動手,我還有幾件事沒想清楚,你
  「精靈那邊剛剛派人傳話,說是大祭司要見你。」
  華更紗冷冷的一句,讓我稍微鬆了口氣,雖然搞不懂大祭司找我是為什麼,但現在也沒什麼好問,匆匆留下一句「等我回來再動手」,便前往赴會了。
  路上我也思索目前的處境,為了要與這些精靈們抗衡,我們手上的籌碼越多越好,為此我們需要取得琳賽體內的核心元件,如果這東西在我們手裡,末日戰龍可能永遠也組建不成,那我們也間接完成破壞戰龍的工作了。
  這個思路基本上是沒有錯的,然而,倒也不是非這樣做不可,換句話說,不是非要讓琳賽犧牲。假使能夠透過黛媚絲或柏南克,探知末日戰龍的存在位置,找機會將戰龍毀去,這條路是費事了些,卻不失為可行之計啊!
  一面想著這些問題,我一面跟隨著精靈士兵的指引,來到大祭司所居住的那間營帳,由於一路上想得太過專心,一直到我掀開帳幕進去,這才發現不對勁。
  半路上我也稍微想過大祭司找我會是為何,比較可能的問題,就是剛才折辱了那個精靈青年,這可能會引發若干問題,又或者是白家人把夏綠蒂送給了這老頭,他搞得興高采烈,特別找我來感謝兼炫耀。除了這兩件事,應該就沒有什麼其他理由,這是我的猜想,哪知卻全然不對,掀開帳幕的瞬間,我看到營帳內只有一個精靈,那個精靈,並不是大祭司,卻是個非常要命的存在。
  「你……你是……」看著營帳內那個身穿白袍的俊美男精靈,我失聲道:「雷曼王子?」
  「不然,你以為我是誰?」雷曼道:「約翰·法雷爾,人類之中鼎鼎大名的人物,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與你正式會面。」
  真是突然丟下來的一顆大炸彈,之前我還一直以為,雷曼不層見到我,所以明明彼此近在咫尺,卻不會有直接碰面的機會,但現在一想,這種思維本身就有問題,人家分明是扣住了底牌,不願意掀開,等待一個最好的時機點,而我居然蠢到一廂情願,毫無準備,在這個節骨眼上被炸個正著。
  雷曼的做事風格,絕非倫斐爾的耿直可比,這點可以從他身上源源散發的森冷氣勢得到證明。照常理說,氣勢這種東西不會無緣無故亂冒出來,往往都是高手在凝聚力量或魔力時,週身氣機劇烈變動,對附近的人造成影響,才會讓我們感應到所謂的氣勢,對照目前的情況,我雖然想不通雷曼為何要刻意凝聚力量,迫出駭人氣勢,但反正不會是好事。
  對著這號辣手人物,我孤身一人來與他會面,是非常不智的事,起碼也該拖個夠格的保鏢或肉盾來保障安全,不過此刻想這些都是多餘,只有隨機應變的份了。
  「三王子找我來,總不會是想要和我聊天喝茶講美人的吧?」
  倒不是我姿態高,而是跪在地上扮狗爬也不會比較安全,那還不如有話直說,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了。其實我現在最恨的人就是鬼婆華更紗,枉費她自稱精於占卜,替人傳話要我赴約之前,也不先卜上一卦,測測吉凶,弄到我現在一個人面對冷血精靈,真是該死。
  「快人快語,真是直接,法雷爾提督確實有幾分膽色,不如外傳的貪色無用,我還以為……你剛剛洞房花燭,風流快活,現在還正腦袋昏昏呢。」
  雷曼的話表明一個事實,就是他已知悉我那邊剛發生的事,那麼,他現在說這些的用意,難道是來要人的?
  「三王子如果是來要王子妃,大可直說,若是要其他東西,那就恕我辦不到了。」
  「王子圮?這話可笑之至,那種隨用隨丟的臭貨,怎配與我相襯?王子妃這稱號,只是羅賽塔的癡心妄想,提督你該不會當真了吧?」
  雷曼的人類語極為流暢,而他所表示出的態度,則是將琳賽棄如敝屣,這種事本來也不奇怪,但他語氣中那種出奇的冷漠與蔑視,卻讓我感到古怪,心生一個念頭。
  「羅賽塔的矮人說,這名公主是雷曼王子欽點,我這才萬里迢迢幫著送來,想撈點好處,怎麼王子殿下對矮人公主是這等態度?」
  「哼,老實對你說,你父親與我國交戰多年,殺害我族同胞無數,你更攻破馬丁列斯要塞,以卑劣手段迫害我族數十萬同胞,你父子二人俱為我族死敵,今日你踏足索藍西亞土地,照理說斷不允許你再活下去,前夜山谷相逢,就該將你一掌轟殺,只是……」
  這種事不用他說,我自己也心裡有數,所以我更好奇是什麼理由讓他遲遲不下殺手,哪怕只是個表面理由,我也想要瞭解。
  「只是你有個優點,讓我甚感興趣。傳聞你浪蕩江湖,淫遍天下美人,艷福無邊,令大地上的人類羨煞,但你心理變態,雖然坐享美人,卻從不憐香惜玉,將她們折磨凌虐,操之如奴,使得與你有過關係的美人不是心喪欲死,就是求死不得。」
  此話入耳,令我哭笑不得,一方面很想問一句「這種事也算優點」,一方面也感歎人言可畏,萬萬想不到在傳聞之中,人們居然是用這種角度在看待我的艷事。如此聽來,確實足喪心病狂,難怪大祭司會把我當成天下第一惡人,照這麼說來,雷曼應該馬上殺了我才對,為什麼會遲遲不下手呢?
  「世間女子,無分族類,俱是愚昧無知,心性善變,賤如豬狗、糞土,只配跪於男人腳下,聊充賤奴,怎能與男子一般看待?可歎世人有眼無珠,色令智昏,居然將這些賤奴捧在掌心,自低身份,簡直是滑稽可笑,可恥!可恥!」
  說著這些話的雷曼,滿面怒容,雙拳緊握,音調越來越高亢,彷彿在面對什麼國仇家恨似的,說到後來忘形,連一身真氣都不受控制,白袍抖蕩,更形成陣陣狂風吹向四周,逼得我呼吸不順。
  雷曼的外型俊美,舉止高雅,如果不是親耳聽聞這番話,打死我也不信他與我的宅男外公萬獸尊者是同類,徹底信奉男尊女卑的定律,將天下女子視為糞土,這麼偏激的人格特點,各種相關的調查報告上竟隻字不提,真是害死人了。
  不過,索藍西亞的王家教育真是該檢討,一個二王子是黑社會頭子,整天想要混黑道;一個三王子又是極度偏執狂,終日高唱要把世間女子為犬為奴,幸虧索藍西亞國王夠命長,否則若是讓這兩大王子中的任一人繼位登基,恐怕都是一場大災難。
  「你約翰·法雷爾臭名在外,卑鄙無恥,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素來欣賞你的心狠手辣,殘忍無情,看你對那些賤奴如此殘酷,令她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連李華梅這樣的角色都折在你手上,想必是我道中人,雖然與你無緣得見,但你或許是我的知音,哪想到今日一見,你口中竟然出此婦人之言,真是令我大失所望。」
  老天啊!你自己是變態,可別以為別人都是心理變態,我雖然不算是正常人,但也沒有你這麼變態啊!
  與雷曼的對話令我目瞪口杲,說來索藍西亞還真是一個怪地方,怎麼我來到這塊土地後,被一堆變態人物當作是知音?天可憐見,我從來沒有這個意思啊!
  繼續站在這裡聽變態說怪話也不是不行,但趁著目前的氣氛還不錯,我決定開口探查一些東西。
  「王子殿下說得好,恰巧我在這方面也有點心得,大家不妨切磋一下,交流交流,你能把自己親妹妹改造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確實心狠如鐵,令我不得不寫個服字。」
  「哼,區區彫蟲小技,沒什麼可提的。」
  雷曼似是對我的話不屑一顧,但聽我說他心狠如鐵,他在冷哼同時,面露得色,顯然我這馬屁令他相當受用……真是變態人物。
  「我萬里迢迢送人來索藍西亞,就算沒有謝禮,至少對我也該以禮相待,三王子手下劫走我的貨物,此物你們得之無用,還是還給我吧。」
  「可笑,你口口聲聲說是替我送新娘來,卻又自己把新娘給幹了,監守自盜,普天下哪有這樣的護送法?這樣還想向我邀功,你真是當我索藍西亞無人了嗎?」
  「你們是精靈,索藍西亞本就無人,這有啥奇怪?再說王子殿下既然視女性如糞土,那個小矮人就只是一件貨物,甚至說明白點,她是裝貨物的紙箱,我替你開箱驗驗貨,省得萬里運送一場空,這是快遞人員的職業道德,你該請我吃宵夜了,有什麼好埋怨的?」
  「好個約翰·法雷爾,果然尖嘴滑舌,強詞奪理,這樣也能被你說出道理來!」
  我不曉得雷曼是否怒極反笑,但他確實笑了出來,而話說到這個份上,瞎扯也沒什麼意義,雷曼終於開出了他的條件。
  「那個小矮人,我遲早要把人收來的,你若喜歡,不妨趁這兩天多干她幾次,省得以後沒了機會。至於你要討回的東西,我也可以給你,但有一件事你得替我完成,在你完成之前,我會保證你在索藍西亞內的安全。」
  「哦?只保證到我完成任務?王子殿下過河拆橋也未免太快了吧?」
  「你既然沒有了利用價值,我還保你安全做什麼?無數我族族民急著將你碎屍萬段,我沒理由與你同一陣線,要我在此事上向你撒謊,我可不屑,索性明明白白對你說了,你要是不願意,可以直接拉倒。」
  態度果決明快,還真是一位高傲的精靈王子,姑且不論我能否答應他的條件,先聽一聽總不會有錯吧。
  「我這裡有一件信物,等大家一起去到華爾森林後,你替我將這件信物送到一問名叫等待的酒吧,交給那裡的負責人。」
  雷曼的委託果真令我吃驚,之前白拉登也委託我一封信送到那間「等待」酒吧,現在雷曼也委託我送信物過去,那間酒吧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讓這兩號大人物都要委託我送件?
  我滿心困惑,但也不至於蠢到去問雷曼為何他不親自送去,橫豎之前已經答應了白拉登,那酒吧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闖一趟,那就不差雷曼這一份了。
  「好,我答應,不過……主子殿下雖然說我替你送信物之後,就不保障我的生命安全,但我要求送回的東西,總不至於到那時候才來還我吧?」
  「我怎麼會貪圖你那點東西,稍後就會將東西奉還,□還是那一句話,我還得起,你卻未必收得下,切莫以為我索藍西亞俱是無能廢物。」
  所謂的無能廢物,不曉得是不是指大祭司柏南克?但與雷曼這次碰頭,確實讓我有了個清楚認識,索藍西亞的廢物與無能者不多,只是瘋子變態滿街走。
  雷曼的話裡藏著玄機,阿雪的靈柩很有可能被動了手腳,說到這一點我還真是很害怕,靈柩中的阿雪若是一具死屍,事情倒是還好,但她根本就是一顆生體炸彈,萬一雷曼的手下不夠專業,動手腳時一個不小心,打破了能量的恐怖平衡,不只他們要死,連我都要陪葬,那就真是冤枉了。
  但這話我提醒了也是沒用,以雷曼的姿態之高,我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除了阿雪,羽霓和紫羅蘭追蹤敵人而去,至今音信全無,多半也是落入雷曼的手中,可是我出言試探,雷曼不置可否,讓我難以判斷狀況。
  「對了,剛才說到等待酒吧時,你的表情不對,該不會……已經有人要你去那邊做什麼事了吧?」
  「哈哈,怎麼可能?我連華爾森林的名字都是這兩天才曉得,又怎麼會知道那裡有個什麼破酒吧?我只是個傑出追跡者,可不是商店活名冊。」
  說這話的同時,我下定決心,要立刻弄清楚那間酒吧有什麼問題,為什麼白拉登和雷曼都要我送東西過去?白拉登要我送信去給一個叫銀芽的女人,雷曼則是要我送信物給那裡的負責人,這兩者會否是同一人?
  我拿定主意,早早告辭而去,出門才走個十幾步,就看到大祭司柏南克匆匆忙忙趕來,一手拿著法杖,身上衣衫不整,奸像剛剛才得到消息,急忙穿上衣服趕來。說來也真奇怪,索藍西亞大祭司的職責也不曉得是什麼,怎麼我每次見到這老兒,他都在急急忙忙穿衣服?難道大祭司的工作是裸體朝拜天神嗎?
  柏南克一看到我就撲上前來,急切地在我身上亂摸,「兄弟、兄弟,你沒事吧?身上有沒有少掉幾塊肉?」
  「來得這麼晚,真的靠你就死定啦,你怎麼搞的?聽到我被人叫去,這麼晚才來救人?」
  「……我、我也是剛剛才得到消息嘛,你也曉得,對方手裡掌握軍政大權,他真要做些什麼,就連我也沒法立刻得知。不過,我一得到消息就立刻趕過來,很夠意思了,你可別說我沒義氣啊!」
  大祭司低聲問道:「裡面的人對你說了什麼?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多餘的話就不說了,你知不知道華爾森林裡頭有一間叫做等待的酒吧?那裡頭有沒有美人啊?」
  「美人?兄弟你有什麼好情報,千萬要關照老哥哥啊,你說的那間酒吧我是沒有聽過,怎麼?那邊有很多美人嗎?我請人去查。」
  真是很令人喪氣的回答,這個大祭司枉費位高權重,卻是昏庸無能,一問三不知,看來在強者爭權奪利的世界裡,這傢伙未夠資格算是一號人物,所以不曉得這種機密。
  要是任由柏南克去調查,打草驚蛇,後果難料,我婉拒了他的熱心,這時有人跑來通知,說是在我剛才被叫走的時候,雷曼王子忽然派屬下到我們那邊去要人,說是要把王子妃接回去,來勢洶洶,與我方的人形成對峙,最後是我們這邊的兩名硬手主將出馬,穩住局勢,讓雷曼的人退走。
  (嘿,這雷曼也奇怪,口口聲聲說女人都是豬狗糞土,結果卻趁機搶人,看來他也滿在乎矮人公主的嘛,那他最後說把人暫且寄放在我這邊,高興的話可以多干兩遍,這些話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我聽那名前來報訊的白家子弟說,雷曼派來的使者都是高手,其中還有一名持槍的獨角少女,尤其了得,一上來便先傷了幾名白家人,弄得氣氛非常緊繃,差點雙方就火拚起來。
  為了搶人,居然出動到碧安卡,可以看出雷曼的志在必得,但我方的實力也不弱,只要華更紗、冷翎蘭兩人肯挺身而出,就算出動千軍萬馬也搶不走人。不過,經歷過這些事,我反倒生出一個怪異的念頭。
  「喂,老兄,我問你一件事。」我對著大祭司,低聲間道:「剛剛找我去說話的那個年輕精靈,真的是三王子雷曼嗎?」
  「呃,你怎麼會這麼問?」大祭司一臉茫然,錯愕道:「不是他,那還會是誰?」
  這個回答我好像才剛剛聽過,看來應該是沒有錯,大祭司一臉淫笑,抓著我的袖子,要與我分享新的性愛心得,我沒興趣聽,也不想知道他得了新的性玩偶之後,到底是有多麼爽快,但有一點我沒忘記提醒他。
  「老兄,你不是答應我,要把新派來的貼身女護衛送來給我幹嗎?我送了你重禮,你卻遲遲不兌現諾言,這說不過去吧?」
  「唉,女護衛還沒送來,就算我想要交給你,也沒東西可交啊。」
  「還沒送來是事實,但你就不能想辦法去要嗎?」
  簡短几句交談後,大祭司拍胸擔保會幫我要人,以報答我相贈美人之恩。碧安卡這個女人,居然敢到我的地盤上耀武揚威,就算是受人操縱,也是活罪難逃,我預備把人要過來,將她幹得要死要活。
  告別大祭司,回到己方營地後,我與冷翎蘭、華更紗會面,說起與雷曼碰頭的過程,冷翎蘭連連搖頭,雙拳緊握,似是氣憤雷曼的極端言行,反倒是華更紗無動於衷,我問她作何感想,華更紗淡淡表示自己頗能認同雷曼的思想。
  「兩位,姑且不論雷曼的想法你們喜不喜歡,我比較在意的是,以他這樣的極端個性,又是身局高位,怎麼外頭一點風聲也沒有?」我望向冷翎蘭,道:「你以前有沒有聽過倫斐爾怎麼說起他的?」
  「沒有,我一直覺得,倫斐爾對這個弟弟太過掉以輕心,從未將他當成競爭對手看待,最後才會落得如此下場。」冷翎蘭道:「我勸過倫斐爾,他只對我說,雷曼是個廢物,不用對他過於提防……或許,所謂的廢物,是指雷曼個性上的缺陷吧,以倫斐爾的為人,不會欣賞一個如此蔑視女性的人,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問?」
  「也沒什麼,只是以前被人騙多了,現在比較小心一點……剛才面對面接觸後,我總覺得那個雷曼怪怪的,嗯,具體的怪異說不出來,但就是令我感到不妥,想要多確認點東西。」
  「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幾分總是沒錯,但如果你再有與雷曼交涉的機會,我希望你幫我問一個人,就是我的得力助手織芝·洛妮亞。」冷翎蘭道:「倫斐爾失蹤後,她也隨著下落不明,迄今沒有半點音信,請你替我探查一下。」
  聽冷翎蘭這麼說,我暗罵一聲該死,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倫斐爾在發動攻擊之前就把織芝送走,但人卻迄今音信全無,這擺明是出了岔子,有很大可能是落在雷曼的手上,而我居然全然忘了此事,沒有趁機探查,真是不該。
  我答應了冷翎蘭,這時忽然有人到來,說是大祭司有急事找我,請我立刻過去會面。
  「呃,不會吧?剛才也是這麼說,結果去了碰到雷曼,這一次又用同樣手法?」
  我望向冷翎蘭,暗忖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帶個保鑣才能去。冷翎蘭縱是不願,卻也別無他法,便與我一同前去,幸好這次大祭司一開始就等在那裡,一見我到便主動迎了過來,倒不是別人以他名義騙我過來。
  「兄弟,老哥哥照你的意思,派人去催去要,結果美人護衛果然送來了。」
  「……這也太快了吧?我回去都還沒說上幾句話咧,你一下子又把我叫來了。」
  「好事當然要趁快啊!老哥哥也怕你心急難耐,惹出事來。」
  大祭司急切地與我說話,冷翎蘭發現她是因為這種事被叫來當保鑣,臉上露出不悅的表情,這點我也無奈,就看到大祭司拍了拍手掌,帳幕掀開,走進來兩個人。
  當先的一名少女,尖耳長角,神情木然,正是身著戎裝的碧安卡。看到她,說很興奮是不至於,說沒感覺就一定是謊話,特別是想到很快就可以將她壓在身下,大幹特幹,說不定還有層處女膜可以破時,我忍不住開始摩拳擦掌起來。
  大祭司在我耳邊低聲道:「不錯吧?三王子派了兩名美人護衛過來,這個給你幹,另一個就老哥哥自己收下了。」
  被這一點醒,我才注意到碧安卡身後還有一人,身穿黑衣黑紗,手執法杖,倒有幾分當初黑巫天女的感覺,我看著眼熟,腦中靈光一閃,這才想起是那晚雷曼漂浮半空時,那個站在雷曼身邊,施放「陰風怒號」的女魔法師。
  我心中琢磨,這麼厲害的人物,雷曼居然也派過來,內情恐怕不單純。那天距離太遠,看不清楚,現在近距離一看,這女子居然不是精靈,是個人類,而且還讓我越看越熟悉。
  (奇怪,怎麼會這麼眼熟?我在什麼地方看過,而且……這感覺好怪,我為什麼開始緊張了?媽的,連冷汗都流出來……)
  我訝然於自己的反應,正感不解,身旁的冷翎蘭驚呼一聲,喊出了那個令我魂飛魄散的答案。
  「是你……雪瓊?」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51
第三十二集 索藍西亞篇 【本集內容簡介】
  
  「什麼生物在你眼中都是用來干、用來操的?像你這樣的人……真是人渣。」被說人渣不是第一次,但當這句話從這熟悉又陌生的口中說出,為什麼我就是無法釋懷,為什麼我如此心煩……來到索藍西亞的拚命是為了救醒阿雪,但若阿雪已經醒了,或者說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那我這在這裡冒險犯難是為什麼?
  名為「等待」的酒吧竟然是……追跡者最愛的寶藏就在眼前,但闖關考驗可不簡單,就算有柏南克和冷翎蘭護法,我還是覺得很不妙啊!


第三十二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一章 高手之高 奇人之奇
  索藍西亞大祭司柏南克,是一個對我非常友善的精靈,我們意氣相投,志趣相通,如果換個時空背景認識,我們可能會成為很好的酒肉朋友。
  最開始的時候,我覺得很難理解。行走江湖多年,甚麼貪官污吏,無能匪類我沒見過,那些愚蠢又廢物的貴族,高官,我真是見得太多了,認真來說,無恥與無能才是這些人的真面目,不值得奇怪,如果情形倒過來,那就是真的會嚇到我了。
  昏庸無能的高官蠢貨我是見的多,但昏庸到柏南克這種程度的,也真在是駭人聽聞了。撇除茅延安不談,這個老頭堪稱我此生所見荒淫無恥之最,一個人厚臉皮不難,但是要厚到這程度,那也於是普普通通做得到的。
  只是,怎樣荒淫無恥也好,這麼多年的江湖經驗告訴我,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就算偶爾有免費宵夜可吃,那個晚餐也一定很貴。一個人身居高位,要是沒有相應的實力,別說穩坐位子十多年,連十多天都不可能,好比冷棄基能夠當了幾十年的國王,看似無能,但他至少有「能」去讓手下效忠不造反,早期有變態老爸,後期有冷翎蘭,換仍是其他人奪了他的位,早就被變態老爸和冷翎蘭幹掉了。
  柏南克再怎樣無能,終究是當了幾百年的索藍西亞大祭司,即使他的實戰能力隨著歲月流逝而腐朽,也一定有些讓人不可小覷的地方,要不然……我不信精靈世界就沒有爭權奪利,這老頭早該成為別人足下的墊腳石了。不管外表看起來有多蠢,千萬別小看生存者的本事,這是我一直都相信的事。
  我不敢太小覷大祭司,心裡姑終存著幾分謹慎,但這分謹慎卻慢慢變成了欽佩。說起來是有點好笑,然而,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我是真心地佩服這個老頭子。
  單從行為來看,大祭司就是一個無能兼無恥的色老頭。他的無能姑且不論,一個人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實在是很不容易的事,至少我就做不到。
  普通人大概都以為無恥是很簡單的事,只要做到埋沒良心就好,可是,良心。羞恥心是用大半輩子建立起來的價值觀,厚著臉皮。大著膽子去出一次丑不難,若要長時間厚著臉皮幹事,在三更半夜獨處時不會迷惘。不覺得痛苦,那就實在是很不容易。
  我自己偶爾深夜夢迴,都會感到一種莫名的空虛,那是對現實生活與價值觀的質疑。我很肯定這個世界的許多現有觀念不適合自己,但我並不確定自己目前所走的道路,會有怎樣的一個結果。這樣的心情,相信很多人都有,因為這樣就是人之常情。
  柏南克種種荒淫無恥的作為,匪夷所思,他不單單只是好色,而是把商一切搞到像是呼吸喝水般自然。
  在百多人面前公然性交,我們覺得很丟臉,他不以為意;以堂堂大祭司之尊,為了幾帖春藥配方,各我諂媚討好,我覺得他不用做到這種地方,但他卻不當回事。
  精靈是高貴的種族,對於一些禮儀與道德的矜持,比人類更甚,但柏南克這老東西……別說是精靈,能和他相比的人類恐怕都不多,我越來越覺得,他不是無恥,而是……「放得開」。
  道德。恥辱,他都不放在眼裡,就連甚麼身份。地位。尊嚴,他也全不在意,這個老東西的心裡,彷彿全無羈絆,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約束住他。在我們看來,他身居高位而荒淫無恥,是索藍西亞的活笑話,但如果我們所重視。覺得好笑的那些觀念,對他而言毫無意義,那麼被當成笑話看的是他?還是我們?
  這些念頭,最近在我心中偶爾閃過,並未深思,但這種情形今天卻出現變化,因為我碰到了一個很要命的問題。
  之前我和大祭司約好,讓他把雷曼王子派給他的美人護衛交給我,讓我幹上幾次,佔點便宜。其實以我們現在的狀況,步步為營,如履薄冰,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獵艷尋歡,之所以提出這個要求,目的只是為了被洗腦的碧安卡。
  碧安卡被改造強化,又遭到洗腦,成為雷曼手中的一張王牌,連倫斐爾都為此吃上大虧,我若是能透過碧安卡,瞭解雷曼所用的手法,甚至進行反控制,那對我大大有利。
  大祭司說話算話,在收了我所貢獻的美女肉奴後,果然向雷曼提出要求,把碧安卡送來。
  想到當初在拉薩,我對碧安卡強行顏射。噴在她小嘴內,看她那又悲又憤,拚命忍住淚水的表情,堪稱最大的褻瀆,至今回想,仍今我興奮莫名。
  相比之下,現在的碧安卡就是另一種味道。經過雷曼王子的改造,她的外型上還保留了精靈的特徵,容貌秀美,身材修長,一雙尖尖的精靈耳朵最是顯眼,但頂上的螺旋獨角,看來應該是移植其他生物之基因入體,所造成的影響,連帶造成的效果,就是身材也變得玲瓏有致,胸部都有料不少。
  察覺到這一點,我的心情自是不壞,雖然碧安卡不是我志在必得的那種對像,但橫豎都是要干,干一個精靈美少女,總好過干又老又醜的中年肥婆。
  「媽的,這個死臭婊子,`前一段時間襲擊我們,也搞得我們夠嗆的了,現在落在我手裡,等一下絕對搞到你呼天搶地,求死不能。」
  想得興奮,我有些忘形,自言自語起來,這些話本來不要緊,也沒有別的人會在乎,偏偏旁邊站了一個冷翎蘭,她一聽到我這麼說,表情立刻就變了。
  「真的有本事,就憑自己的力量去把人擒住,像你這樣命人送來給你姦淫,算不上英雄手段。」
  冷翎蘭澹澹說著,全然沒察覺到自己話裡的大破綻,照這麼說,原來憑自己的本事把人擒住強姦,這樣就是英雄手段?不過,說到這裡,冷翎蘭表情又是一變,望向我的眼神像在看什麼噁心事物,低聲問了一句。
  「你……你該不會以前也這麼背後說我過吧?」
  尷尬的問題,尤其是以我們現在的關係,分外難以回答,我也只能含□道︰「你之前的敵人,只要是男人,哪個沒有這麼說過?」
  冷翎蘭聞言,怒瞪了我一眼,正要說話,忽然身驅一震,露出難以置信的驚愕目光,我心知有異,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碧安卡後頭還有一個人,正跟著她一起走入營帳。
  碧安卡不是孤身前來,這多少讓我有些意外,跟著她走進來的那人,竟是個人類女性,全身籠罩在黑衣黑紗底下,遮得嚴嚴實實,不見面目,我差點以為是華鬼婆來了。
  這名女子手執法杖,還是一名魔法師,身上隱約傳來魔法波動,感覺起來實力非同小可,我很快就記起,她正是那晚雷曼親自進攻峽谷時,在旁邊幫著施放「陰風怒號」的女魔法師。
  能夠施放究極魔法,一身修為殊不可輕,我當時就驚訝於雷曼身邊怎會有此人物?現在近距離看到,訝異更甚,既不可解雷曼為何把這號人物派來,也想不通為何我對此人有一種熟悉感。
  (奇怪,怎麼會覺得眼熟?是我的什麼諒人嗎?還是有過一面之緣?但我這邊別說沒見過如此強大的女魔法師,就連想不起來有這麼一號人物啊,無論是阿里布達。伊斯塔,還是金雀花聯邦,人類陣營什麼時候出了這種傑出女性?)
  想來想去,腦子裡真是一片空白,找不到絲毫線索,就在這時候,大祭司過來,在我耳邊低聲道︰「
  不錯吧?三王子派了兩名美人護衛過來,這個給你幹,另一個就老哥哥自己收下了。」
  危險人物先讓大祭司去接觸,這是比較安全的作法,我事後旁敲側擊,仍可以得到不少情報,照理說是最好的安排,但不曉得為什麼,聽大祭司這麼一說,我忽然生出一股恐懼感,好像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此事發生,整顆心緊張地糾結在一起,短短幾秒過去,甚至還流下了冷汗。
  這時,那種異樣的熟悉感,直接變成了我的緊張之源,我越來越覺得,這個女人我應該見過,而且還很熟,只是每當我想要看清楚她的輪廓與長相,確認她的身份時,眼中就一片模□,看不清楚,好像我內心深處明白,如果把她看了個清楚,某些我不願意面對的事,就會被重新攤開在面前,逼得我再無退路。
  (這種壓迫感是什麼回事?與面對高手時候的壓迫感不同,是什麼人能給我這樣的壓力?奇怪,我……)
  要是有得選擇,我真想立刻掉頭,跑出營帳,但這種事卻是現在不可能做到的,於是我就站在這裡,看著那名女人掀開頭套,露出了底下的面容。
  確實,這是一張我極度熟悉的面容,雖然它有著我全然陌生的表情……
  瞬間,我腦海裡「轟」的一聲,把所有的思緒炸成灰飛,我不可能認不得眼前的這張臉,即使表情有變化,但那無疑就是阿雪的臉……或者,我該說是天河雪瓊的臉。
  目光焦點從我的臉往下移,越過頸部。肩膀,停留在胸口。黑衣的遮掩下,渾圓碩大的雙乳,隨著呼吸而起伏挺動,時時刻刻都會裂衣而出,如此圓碩的巨乳,堪稱是最佳的身份證據,若是超級胸部監定師心劍神尼在此,肯定會立刻點頭同意我的判斷。
  溷亂的意識,我沒辦法輕易相信這個事實,但眼前的一切卻無可辯駁,狐耳。獸毛這些明顯的特徵全部消失,這個女人是百分百的人類,就算我不想承認,冷翎蘭澹澹的一聲驚呼,卻將我的否認輕易打破。
  「……雪瓊?」
  天河雪瓊是光之神宮的聖女,與冷翎蘭的交情極好,雖然天河雪瓊追隨心劍神尼,長年在孤峰之上修行,不接觸外人,但她與冷翎蘭同為本代慈航靜殿最傑出的女性門人,兩人互相欽慕佩服,自然結交,成為彼此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別人或許還認不出天河雪瓊,冷翎蘭肯定不會認錯。
  因為很清楚這個事實,我的一顆心筆直往下沉去,看見冷翎蘭情緒失控,一個大步往前踏去,我想阻攔,卻是慢了一步。
  「雪瓊?你是雪瓊吧?」
  乍見故友,冷翎蘭激動忘形,一步往天河雪瓊踏去,手直接按向她的肩頭,雖然不是帶有敵意的動作,但高手出招,習慣成自然,這一下拍落,五指所按範圍,己將對方整個肩頭。頸項範圍籠罩。
  針對這份危機,天河雪瓊頓生反應,冷翎蘭的一掌尚未落下,天河雪瓊肩頭陡然生出一股黑氣,如霧如雲,看樣子應該是某種腐蝕血肉的防護咒術,冷翎蘭識得厲害,雪腕一翻,急速撤手,哪想到那團黑氣竟受牽引,纏向冷翎蘭的手掌,要是被黑氣沾上,絕不可能無傷而退,情勢至此,不露點真功夫是不可能了。
  「吽。」
  冷翎蘭低喝一聲,氣勁隨發,慈航靜殿嫡傳的純陽正氣震發,與纏腕而來的黑氣對撞,陽盛陰衰,將黑氣震得潰散消滅。黑氣一滅,冷翎蘭未及喘氣,一柄法杖直襲而來,冷翎蘭空手招架,上臉上露出錯愕神情,顯是法杖上的力道之大,超乎意料。
  魔法師全身的能量都被轉化為魔力,不太可能有力氣很大的,除非是少數特例,
  或是使用能將魔力轉化為打擊的神器,冷翎蘭一時不防,這一下吃了暗虧,但她變招奇速,第二次鼓勁回擊時,鋒銳刀氣蘊含其內,與法杖對擊,爆出巨響。
  這幾下詔招發生得很快,兩股巨力一碰,冷翎蘭與天河雪瓊都被震開,一旁的碧安卡身形閃動,要趁隙攻向冷翎蘭,但早已有備的我,扣動破魔槍扳機,一槍射出,碧安卡後退閃躲,雖未擊中,卻也讓她無法再行進擊。
  冷翎蘭身形甫定,還要往前撲去,我一手按在她肩膀上,對她搖了搖頭,阻止她的妄動,這時,大祭司才像是驚魂甫定清醒,嚷了起來。
  「怎。怎麼回事?這邊是怎麼搞的?有話好好說嘛,怎麼動起手來了?」
  大祭司望各我,道︰「怎麼了?不是為了爭女人而不開心吧?女人嘛,到處都有,不必爭啊。」
  冷翎蘭的男裝打扮,讓大祭司搞錯了她的性別,將她的出手當作是搶著爭女人,這點讓我覺得有些好笑,尤其是當大祭司來到我身邊,悄悄說話的時候。
  「喝,老弟,你這也太過分了吧?不是說好只弄女人給你一個搞的嗎?怎麼又多帶一個來?你想玩群交要先說一聲,讓老哥哥我準備一下嘛!」
  「……準備什麼?」
  「就算不準備道具和藥,至少也要換一件好脫一點的褲子,或者直接不穿褲子,這樣才好撲上去就干,至少能搶羸你們年輕人啊。」
  「……老天,碰上你,我真是想不寫個服字都不行啊。」
  也真要感謝大祭司一下,由於他的渾帳說話,讓我稍減輕緊張,能夠理性思索。
  眼前的事情很清楚,雖然說天底下有面容相似的,但這樣的長相,這樣的巨乳。這樣的黑魔法,能夠兼備這三個條件的女人,除了天河雪瓊再沒有可能有第二個。
  靈柩被碧安卡所奪,天河雪瓊出現在這裡,這之間的變化,當然就是雷曼在搞鬼,不過他的實力之強,手段之高,遠遠超出我的預期,若非此刻親眼所見,委實難以置信。
  雪瓊體內的恐怖能量,幾乎已經到了黃土大地上無人可治的程度,慈航靜殿。伊斯塔的眾高人對此圴束手無策,就連白拉登這樣的高人,都只能提出大地次心的解救方略,無法親力救治。而看天河雪瓊如今的狀態,行動無礙,還能運用魔法力,足見雷曼確實搞定了她體內的問題,又不是使用大地之心,這背後所牽涉到的能力實在是驚人。
  除此之外,當初天河雪瓊落入黑龍會手中,慘遭肉體改造,變成半人半獸的情況,這些年來我潛心思與研究,還請教過無數專業人士,都找不到破解方法,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個不可逆的破壞改造,還原希望可以說是沒有,但如今,我眼前正呈現一個不可能的事實,半獸人的身體還本歸原,回復人類之身,簡直是噩夢重臨,我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我還得起,你卻未必收得下。」
  雷曼臨去時說的話,言猶在耳,沒想到是以這個形式呈現,真是今我恨得牙癢癢的。
  觀看天河雪瓊的表情,喤然比碧安卡多點人情味,但其實好不到哪去,很明顯是被人操控神志的狀況,換句話說,就是是失去自我的傀儡狀態,畢竟雷曼將她救醒。改造,是為了當手下操控,沒理由給她完好的精神,控制不住。
  這樣一來,對我也是好事,至少天河雪瓊認不得我,也想不起曾經發生過的那些事,省得她馬上就要殺過來。
  (可是,我與阿雪的……)
  想到阿雪,我胸口陡然一陣難忍疼痛,近似撕裂,差點就在表情上露出破綻,總算我還記得現實狀況,強忍下來,換上一副淫笑的表情,把大祭司拉到一邊,竊竊私語。
  「老哥,別的不講,眼前出了一件大事,你可知道這個黑衣魔法師是什麼人?」
  「……天曉得,好像是雷曼那邊新招攬的人類助手,國家出錢的。」
  「名字呢?送來的時候沒有自我介紹嗎」
  「叫做什麼雪瓊……咦?你們怎麼知道她的名字的?我都還沒提起,你們就知道了。」
  「別管這個,我告1你,這個女人大有問題,碰不得啊。」
  「為什麼?她下面爛了?還是得了很厲害的性病?」
  「比那個更糟糕,你知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麼來頭,她是光之神宮的聖女天河雪瓊啊!」
  我正色道︰「慈航靜殿的聖女,當初說是要去巡遊海外,增廣見聞,回來以後很有可能接管神宮要職,甚至成為一下任神宮之主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一副性奴隸的模樣?」
  「什麼?這個女人是慈航靜殿的聖女?……這樣事情可就大了啊!」
  大祭司滿臉震駭之情,儘管慈航靜殿所侍奉的神明。宣揚的教義,與精靈世界全然無關,但慈航靜殿在人類世界的影響力,卻不容小覷,索藍西亞除非想要得罪全人類,不然就不可能無視慈航靜殿的力量。
  「當。當真是慈航靜殿的聖女?你該不會認錯吧?」
  「此事千真萬確,就算我會認錯,我那名手下以前當過聖女的護衛,是絕對不會認錯的。你們把光之神宮的聖女弄來當手下,這件事如果傳了出去,別說是變成國際問題,一個弄不好,就算掀起戰端都是有可能的。」
  我說得慎重,還刻意裝出恐怖表情,希望能夠唬過大祭司,讓他曉得事情的嚴重性,哪想到這傢伙聽起來,臉上慢慢露出喜色,好像聽見什麼大喜事一樣,還握著我的手,興奮道︰「太好了,想不到雷曼真的送了一份大禮過來,我搞來干去,只上過本族的精靈聖女,還沒有幹過人類的聖女咧,雷曼這份大禮真是有心了,兄弟你帶著你的妞回去慢慢搞,老哥哥我要在這裡立刻享用了。」
  「喂,等等,我剛才說……」
  「等什麼等?這種事有什麼好等的?難道……你也想要分一杯羹?」
  說到這裡,大祭司好像怕我搶他女人一樣,一副很提防緊張的樣子,退了兩步,眼睛朝我上下打量。
  「之前都已經講好了,你要把碧安卡帶回去幹,現在碧安卡來了,另外送來的這個應該歸我,你想上可以,但要排隊,最起碼要等我幹完一次……不,起碼一晚,才可以交給你幹,插隊是萬萬沒得商量的。」
  這些話大祭司說得非常認真,旁邊的冷翎蘭聽了,氣到臉色發紫,差一點就要再次出手。
  我朝冷翎蘭使了眼色,讓她先別妄動,由我來試著解決問題,但我自己也知道事情不好辦。
  (要命,這個死老頭怎麼如此不識大體?好色誤事也就算了,居然連戰爭都不放在心上,索藍西亞有這種大祭司,真是倒了八輩子楣了,唉……索藍西亞怎麼樣關我屁事,問題是這樣一來,阿雪就要被人干了……媽的,毫算要立刻翻臉,也不能讓阿雪被老色狼給幹了。)
  決心有了,但怎麼維護這樣的決心卻還很茫然,我試著苦勸大祭司,希望他能夠以蒼生為重,不要為一已私慾,將索藍西亞的精靈拖入戰火之中,但他卻一臉詫異的表情,說我這個人素以自私自利聞名天下,怎麼會說出這麼可恥的話,又表示慈航靜殿的心襌大師為人和善,比誰都要更怕兩國交兵,生靈塗炭,只要遣使者去向心襌大師解釋,做點利益交換,他肯定不會為了一個聖女搞到開戰。
  (媽的,不得不承認老色狼還有幾分本事,看人看得挺準的,心襌大師不會為了交換利益而棄人不顧,但如果說到蒼生福祉,他九成會讓步。老色狼有一套,換作是我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我側目瞥見冷翎蘭臉色微變,看起來是與我同一想法,但事情要這樣被溷過去,我們就麻煩了,於是我開始危言聳聽,說雷曼把這個燙手山芋送來,肯定不懷好意,另有陰謀,要是就這麼□裡□塗把人給幹了,說不定會吃上大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總該謹慎一點,但大祭司仍大刺刺地表示,「那有啥關係?人是我在干,禍是大家扛,這種買賣怎樣做都划算,我不吃虧啊。」
  聽到這合話,我氣起來真是想把這個老色頭一腳喘倒,但此情此境,偏偏又不好發脾氣動手,而大祭司竟看不出我的憤怒,還在那邊用色瞇瞇的眼神,打量著天河雪瓊肥碩白皙的巨乳,貪婪地搓著手,說什麼既然是聖女,一定也是處女原裝貨,這次真是撿到大便宜,竟然能替人類的聖女開處。
  (處女?對了,阿雪還沒破身,此計可用。)
  腦裡念頭一閃,我刻意拉長聲音,皺眉道︰「據我所知,人類世界的聖女,都有鎖貞聖咒護身,如果這封印還在,你想要開處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搞不好還會吃上大虧。」
  「啊!這個問題我沒想到!」
  大祭司驚呼一聲,表情變得陰晴不定,我慶幸此計奏效,鬆了一口氣,卻看見大祭司陰霾的表情迅速變化,很快就變成了笑臉,心裡暗叫不妙。
  這個老色狼一定是想到,聖咒封鎖之下,要強行破處有相當風險,弄得不好還會反傷自身,若是命根子受創,以後連幹別的女人也不行,太不划算,但前路不行有後路,就算幹不到聖女的處子穴,能鯛夠替聖女的屁眼開處,未嘗不是美事一件。
  普通人的腦子不會那麼快,但……這次碰上完全與我同類的人,我想到的他都會想到,搶不著任何便宜,更沒法制敵機先。眼看事情就要無可挽回,忽然我發現到大祭司的眼神有點奇怪,好像在期待我對他說些什麼,此時我明明已經技窮,無話可說,他所期待的東西是……
  轉念一想,我連罵自己□塗,居然把事情的核心給忘了,同時也恨恨地瞪了大祭司一眼,這個卑鄙無恥的老頭,為了要迫我提出交換條件,居然連自己國民的生命福祉都可以不顧,真是無恥至極。
  「嘿,老哥,我知道你出手從不無功而回,幹不到女人總要撈點好處,本來此事與我無關,但不巧我和慈航靜殿有點交情,看你這麼干人家聖女,說不過去,不如你提個條件出來,要怎樣才能交還這個女人呢?」
  「老弟,這才上道嘛,講一堆什麼生靈。黎民的,關老哥我啥事?要關也只關心襌那一類傻鳥的事,現在這塊美肉掉在老哥哥我面前了,你要拿走,老哥哥我不能不顧兄弟道義,英雄有成人之美嘛,但你也不能全拿走啊,好歹也得留點東西下來,要不然……不就是你沒義氣了嗎?」
  真是鬼扯,我還是頭一次聽到有哪個英雄把義氣放在大義之前的,索藍西亞出了這種宗教領袖真是天譴,不過現在我也沒得反駁,只能順兼說下去,看看他有何要求。
  「哈哈,美人如玉,自然不會讓你拿金銀財寶來換,這太俗氣……更何況,我也不缺那些東西。」
  大祭司朝我看了一眼,又望向冷翎蘭,道︰「其實,不就是找個洞幹嘛,老哥哥我也沒那麼挑剔,不瞞兄弟你說,老哥哥在這方面的口味是老少咸宜,童叟無欺,說得明白點,就是只要俊俏,性別不是障礙,種族不是問題,嘿嘿,你的這名隨從也挺俊的,不如老哥哥吃點虧,用聖女換你的隨從,讓他陪老哥哥一宿,如何?」


第三十二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二章 舊情如夢 儘是無奈
  一生與人利益交換,困難的抉擇碰到過不少,卻還沒有哪個令我這般愕然的,這個老色狼真是一頭老狐狸,剛剛吞了我一個女記者不夠,現在又把目光對準了我身邊的人。
  和阿雪的份量比起來,我捨不得的東西真是不多,可是大祭司隨手一指的這個目標卻太過特殊,無論從哪個方面看,冷翎蘭都不是我可以隨便拿去交易的女人。
  武功高強,心高氣傲,冷翎蘭怎肯把自己當作交易物品?我一開始就知道沒有這種可能,但直言不妥,慌亂下我只有先找話搪塞,由於太過心慌意亂,我的推辭話語說得分外笨拙。
  「啊?要我的隨從?這個……老哥哥你看得上,那當然是他的福氣啦,可是,嗯……不曉得你要怎麼幹呢?我的意思是,你是要干他?還是要讓他來干你?如果是後者的話,可能有很大的障礙,畢竟……」
  話說到這個份上,真是語無倫次,但大祭司竟然像是被點醒一樣,「啊」了一聲,認真地皺眉思考起來,令這荒唐的局面更顯得可笑,而在這一刻,我訝異地發現,原來自己竟是如此不願意將冷翎蘭拿去交易。
  這個一閃即逝的念頭,並沒有得到深思的時間,因為整個情況再一次陷入混亂化這次不是因為營帳內的變化,而是因為營帳外喧鬧起來,似乎受到什麼襲擊,士兵竄走,火光大起。
  索藍西亞的正規軍在自己國內,不可能有敵襲,不會碰到盜匪,要說到發動襲擊的對象,我唯一想得到的,就是我們這一票人。
  (莫非我們遲遲沒回去,鬼婆擔心情形不對,動手搶人教人了?但……這哪有可能?她才不會在意別人死活咧。)
  我覺得古怪,但敵襲來得好快,原本還在頗遠之處的騷亂,一下子就來到附近,敵人的實力看來不弱,就是不曉得是哪方人馬。
  碧安卡、天河雪瓊沒有得到命令,仍是站在原地不動,沒有出去處理的打算,反倒是大祭司一臉驚惶,直嚷著要人護駕。
  「這……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也會有人殺過來,國內的治安什麼時候這樣差勁了?」
  大祭司叫了幾句,異變陡生,營帳右側忽然傳來一股壓力j敵人竟然無聲無息來到如此近處,我們還未及反應,敵方先發制人,營帳瞬息破裂,三道寒光幾乎同時護出,打入營帳內,目標赫然是大祭司。
  說實在的,這種經驗還真是少有,明明有我在場,被刺殺的對象卻是別人,我已不知道多久沒遇過這種事,畢竟這世上比我更討人厭的存在實是不多,看到大祭司遇刺,還真是令我吃了一驚。
  從勁道與速度來看,這三道攻擊是由機弩所發,勁道甚強,速度更快至肉眼難見,我無法看清楚寒光究竟是由何種物體形成,轉眼間就來到大祭司身前,分打向頭頂、咽喉、胸口,處處要害,志在奪命,照情勢看來,除非有人出手救援,不然老色狼惡貫滿盈的時候就到了。
  不過,其實我們都忘記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一個能夠擔任精靈大祭司數百年的長者,橫跨數個世代而屹立不搖,這樣的人物豈是易與?如果這種攻擊就能把他幹掉,早在幾百年前就沒有柏南克了。
  三點寒光,在逼體奪命的瞬間,突然慢了下來,我看得很清楚,寒光是由一種小指頭大的銀梭構成,光華流轉,多半還帶有特殊屬性傷害,是非常高等的魔法兵器,隨便挨上一下可不是鬧著玩的。
  如此攻勢,像冷翎蘭這級數的高手,是可以發刀氣阻截,但銀梭到了如此近處,刀氣多半攔截不及,只能憑著護身真氣硬擋,變成以硬碰硬的下下策,絕對做不到現在這樣的神異效果。
  三枚銀梭的速度慢了下來,卻不是停滯,而是以極慢的速度在前進,銀梭尖端已經碰到大祭司的衣衫,離命中他身體不過數分之距,可是這極短的數分距離,恍若咫尺天涯,銀梭越是靠近,飛行的速度就越慢,明明就是近在眼前,卻怎樣也到不了。
  無比神奇的效果,是對「空間」的完美駕馭,令人歎為觀止,若非把魔法修練到顛峰,就做不到這種效果,掌控不到這種程度,而在銀梭速度被拖慢下來的同時,大祭司的身體也發生詭秘變化。
  就在我們的眼前,大祭司身上的色彩迅速淡化,由鮮亮的色彩變成了透明,最後只剩下一層模糊的形影,像是一個由水凝結而成的人形,看不清楚。變成了這樣的奇異身體後,三枚銀梭的射速回復正常,眨眼問打穿了大祭司的身體,餘勢未止,從營帳另一頭穿透出去。
  「呼!」
  吐出一口濁氣,大祭司的身影回復正常,額頭、咽喉、胸口三處被銀梭打穿的地方絲毫無傷,至此,已讓我和冷翎蘭看得目瞪口呆,若非親眼所見,怎都想不到這頭老色狼有如此通天本領,剛剛那一下神通,如果出自黑龍王之身,那倒是不奇怪,可是……
  無論如何,此刻我們終於親眼見識到索藍西亞大祭司的實力,他不愧是傳承數百年精靈一族魔法的首席長老。我和冷翎蘭對望一眼,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震驚與慚愧。
  營帳右側的布幕被破,我們看清了那個發射銀梭的「敵人」。之前我就覺得銀梭飛行的勁道太強,絕非血肉之軀,現在便證實了這個推論,進入營帳內追擊的那具物體非石非木,渾身由閃閃發光的特異金屬、礦石組成,是一具魔法機偶,構造簡單,核心源源透發的能量卻很強大。
  巨大的頭顱與胸腔,四肢細瘦如柴,看似脆弱易折,卻一下散發冰晶似的藍光,一下又轉為火焰繚繞,進行著劇烈的能量轉換,在轉換中爆發出強大力量,是僅作一次性使用的戰鬥機偶。
  這種機偶,由於能量與本身結構之間的失衡,使用壽命極短,但在自毀之前爆發出來的力量卻很強,不可小觀,要是另外裝配了什麼神器,那就更是厲害。能出動這樣的魔法器械,敵人的實力確實不弱,難怪打得外頭騷亂若此,我們雖然沒理由當精靈們的保鏢,但袖手旁觀也說不過去,冷翎蘭移動數步,擋在大祭司與魔法機偶的中間,充作護衛。
  呆滯的碧安卡有了動作,勇猛地衝向魔法機偶,執行她的護衛工作;天河雪瓊也念誦咒文作輔助攻擊,我的眼睛牢牢盯著天河雪瓊不放,卻聽見後頭「哇」的一聲,只見大祭司頹然跪倒,一口鮮血噴出,染得白鬚、白袍上血痕斑斑。
  「呃,老哥,你怎麼……」
  我一句話沒問完,看到大祭司向我搖搖手,好像是示意自己並不要緊,可是手才一動,立刻又是一口鮮血噴嗆而出,顯然傷勢著實不輕。
  剛才的銀梭根本沒傷到大祭司,更沒理由令他傷重吐血,這傷勢應是他施展魔法而來,換句話說,他可能存有暗病或暗傷,又或者根本是被人下了詛咒,只要一催動魔法力就會引動傷患,這就難怪他堂堂大祭司之尊,平時從不見他有什麼魔法修為,看來好像個掃地大嬸般的沒用。
  看到大祭司受傷跪地,我不自覺地著急起來,畢竟這段時間在他這裡又吃又拿,見他出事總會關心,但還不及有動作,就聽見冷翎蘭一聲驚呼。
  「當心!」
  我側目一看,那具魔法機偶竟然對著我射出一支銀梭,倉卒間我不及閃躲,就看到冷翎蘭身形一閃,手掌橫揮,刀氣縱橫,將那支銀梭切斬而過,同一時間,天河雪瓊的黑魔法攻擊命中機偶,那具魔法機偶像是瞬間被抽去活動能量,核心黯然無光,整個身體腐朽潰爛,垮了下去。
  「嗚!」
  胸前一痛,我愣愣地看著胸口插著的半截銀梭,冷翎蘭雖將銀梭砍成兩截,但餘勢仍強,首半截還是射中我了。一時間,我什麼也說不出來,就只能這麼凝視自己胸口,然後無奈地倒下昏去。
  暈倒再醒來,已經是幾個時辰以後的事,由於半截銀梭僅是靠餘勁推射,威力不強,我也只是小小地受點皮肉傷,華更紗簡單治療一下就算完事了。
  老實說,有華更紗這樣的人才在,就算再嚴重十倍的傷勢我也不擔心,別說銀梭射中胸口,哪怕是透胸而出,射爛整顆心臟,我相信華更紗也有辦法處理,相形之下,我還比較擔心醒來時已經被這惡德醫生製成活屍或妖物,這種處理方法還不如讓我死了算。
  這一場莫名其妙的敵襲,整個事件從頭到尾,如深埋五里霧中,完全搞不清楚襲擊者的身份。
  尋常時候,如果說搞不清楚刺客身份,那多半是抓不到刺客,又或者刺客全部死光光,無可拷問,但這次進行襲擊的「刺客」,根本不是人類,甚至不是生物,都只是一些內藏魔法動力的機偶,突然衝入精靈的陣地,胡亂攻擊,鬧得人仰馬翻,一陣大亂。
  事後,所有的機偶全部被破壞,它們本就被輸入命令,在此戰至最後一刻,不會逃也不會跑,時間一長,當然全部都被打壞。機偶的殘骸若經過調查,或許能有些發現,但敵人會用機偶來當攻擊武器,理應不會蠢到留下什麼訊息給我們追查,精靈們查不出來,我也不會意外。
  所以,敵人的真面目是什麼,目前沒有答案,而敵人的目標為何,也還看不出來,一切只能說是莫名其妙。
  冷翎蘭道︰「精靈們都說敵人的目標是刺殺大祭司,難道你不這麼想嗎?」
  「你自己也不是這麼想吧,何必問我?說是來鬧鬧場,這還說得過去,若真想憑這些機偶刺殺索藍西亞大祭司,那實在太自暴自棄了。」
  一般的刺殺團體,就算不先作深入的目標調查,單單憑索藍西亞第一長老、首席祭司的名頭,就不會只派出這種程度的刺殺陣仗,最起碼也要再多個十倍,這才有可能在萬軍叢中,幹掉索藍西亞大祭司,不然憑這點戰力,就算大祭司真的因為酒色過度,實力變成了廢渣,外頭過萬軍隊總不會是擺著好看的。
  更何況,依照我們剛才親眼目睹的那一幕,大祭司所顯露的那手神通,委實驚人之至,我回顧生平所見的各類高手,有幾個人或許能做到,但若要問有誰肯定作得到,這還真是答不出來。大祭司能令肉體虛無化,所有攻擊透體穿過,單只憑這手本事,就有資格與當世強人爭鋒了。
  雖然說,大祭司在使完這個護身法術後,一直跪地吐血,吐到醫護人員趕來把他抬走,在擔架上還咳血咳個沒完,好像因為使用這個魔法,導致身體承受不住,為此受創,但我仍不敢因為此看輕了他。
  這些都只是題外話,單從現有資料,我無法分析出敵人的襲擊意圖,也無法判斷敵人是想攻擊精靈們,意外牽連到我們,抑或剛好相反,總之,在這場混亂中,除了大祭司遇襲,也另有一具機偶突破精靈們的封鎖,闖到我們的陣營,不過什麼都還來不及做,華更紗親自出手,一爪就把那具機偶給打碎,震懾在場所有精靈士兵。
  在那之後,沒有機偶再來襲擊,精靈們也都與我方陣營保持距離。當我被機偶射倒昏迷,冷翎蘭迅速把我送來,交給專業人士處理,華更紗用解剖屍體的冷靜態度把我給料理了,取出銀梭,傷口包紮一下,確認只是輕傷,跟著就把我扔下去泡茶。
  「鬼婆,我也知道是輕傷,但怎麼銀梭都拔除了,我胸口還在那邊發痛,好像有什麼東西仍插在裡頭一樣?」
  「武道高手發勁傷人時,內勁可以潛伏於人體,持續破壞,你中的魔法兵器也有異曲同工之妙,一點殘餘能量在你體內,不過沒什麼傷害性,大概過個一兩天就會消失,就當是傷風感冒,忍忍便沒事了。」
  「……還自誇什麼神醫,連傷風感冒也治不了?」
  「要治也可以,但要吃藥,你想吃我的藥嗎?」
  「……傷風感冒這種事,放著自己好就行了,成年人是不吃傷風感冒藥的。」
  為了這點小毛病去吃亂七八糟的藥,病好了都可能有後遺症,我還是寧願自己痛上幾天。
  另一方面,冷翎蘭仍為著那件新生的煩擾而愁上眉梢,她向我簡單解釋,慈航靜殿的聖女天河雪瓊是她摯友,幾年前天河雪瓊出海求學,更兼負慈航靜殿使命出訪異大陸,卻不料一行人未及出海便告失蹤,此事被慈航靜殿列為機密,數年來派出無數人力搜索,一無所獲。
  「人是在我阿里布達境內失蹤的,我動員手上所有力量尋找,幾年下來沒有結果,我知道她是出事了。」
  冷翎蘭道︰「到了後來,光之神宮那邊的態度也變得很奇怪,停止了搜查,對楊關事情不聞不問,我想這其中必有古怪,或許雪瓊她是被捲入神宮的權力內鬥,這種事……只有神宮高層才會知道,現在看來,當時神宮內有黑龍王之亂,以心燈居士的狡詐陰險,用什麼陰謀手段剷除雪瓊,這都是說得過去的。」
  這些推斷,我聽了心裡暗笑,冷翎蘭身為當世女傑,見識、判斷力都不俗,不過她的臆測卻與事實相差甚遠。
  當初在阿里布達搞倒天河雪瓊時,我面目全非,就算有人看到也不會猜到是我,天河雪瓊一行人就此栽得不明不白,後來天河雪瓊落入黑龍會手中,以黑龍會的行事縝密,這一段過程雖非無跡可尋,但旁人想要找到線索卻也極難。
  後來天河雪瓊變成了小狐女阿雪,與我行走江湖,我心有所忌,刻意低調,幾乎都讓阿雪蒙面,她既不以面目示人,身形體態又大變,有人認得出她才有鬼,當我們流浪到南蠻,不良中年也加入隊伍後,一切就此底定,在我全然不曉得的情形下,茅延安漸漸確認了阿雪的身份,並且與心禪大師取得聯繫。
  假如天河雪瓊只是個單純的神宮聖女,她出海求學也僅是為了增廣見聞的話,心禪大師會在接到茅延安的訊息後,立刻採取行動,把人弄回去,但實際情形卻偏偏很不單純,考慮到把天河雪瓊弄回去的結果,心禪大師就保持沉默,暗中觀察整個情況,反正,與其把人弄回去當妖尼姑的性奴隸,一個快樂的小狐女無疑是比較好的選四辛。
  當然,有了茅延安這邊的線報,就不需要再花偌大人力物力去找聖女的下落了,天河雪瓊失蹤的可能地點太廣,認真調查還要找人找到海外去,慈航靜殿就算是財雄勢大,也不能這樣胡亂花錢,所以調查行動便縮減規模,最終變成了聊具形式,看在冷翎蘭眼裡,她自然會覺得有問題,只不過事實真相與她所想相去甚遠而已。
  「……相伶不到,雪瓊會出現在索藍西亞,這背後到底有什麼?雪瓊的失蹤該與黑龍會有關,黑龍會已經覆滅,雪瓊出現在這裡,難道……索藍西亞與黑龍會有牽扯?」
  冷翎蘭皺眉沉吟,她所想的東西,竟是誤打誤撞地與我的推測相同,雷曼背後的那一片黑暗,與昔日黑龍會種種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不說別的,光是天河雪瓊現在的狀況,就讓人匪夷所思。
  「唔,你肯定那個女人是天河雪瓊?我是說……天河雪瓊是慈航靜殿的,而那個女人……一看就知道是黑魔法的大行家。」
  「不會錯的,雖然我也感到難以置信,但這點絕不會有錯,她就是天河雪瓊,我不會認錯,尤其是她的那份特有氣質……」
  冷翎蘭說得斬釘截鐵,但說完也搖了搖頭,想不通發生在友人身上的不尋常變化。
  聖女變魔女,這是機緣巧合加上我苦心設計的結果,要是當初天河雪瓊的光明魔力沒有被打散還原成純能量,我也沒法把她污化改造成功,這事違反現今的魔法原理,冷翎蘭想像不出倒也正常。
  但有一點冷翎蘭沒說錯,天河雪瓊此刻身上所散發的,正是那種她所獨有的冷清氣質,我也正是因此只將她當成天河雪瓊,沒有當她是阿雪。
  雷曼曉得天河雪瓊的身份,這點並不為難,只要趁她沒防備的時候掃瞄記憶就成,雷曼讓她仍沿用著「雪瓊」之名,就是為了向我表示他清楚這點。儘管天河雪瓊的記憶沒回復,可是身體已經由獸轉為人,這點我至今想不出雷曼是怎麼做到的,只能解釋為……雷曼在這方面的技術超越現今水平,才有如此通天手段,至於雷曼為什麼擁有如此技術,那個理由恐怕直指向黑龍會了。
  黑龍會整天搞特殊實驗,在各方面都掌握到最先進技術,超越現今水平,這些技術一直到黑龍會分崩離析的現在,都下落不明,慈航靜殿、東海反抗軍掘地三尺,找不到當初黑龍會的研究人員與資料,好像那些研究成果都被銷毀,或是從不存在過,要是說雷曼得到了這些技術,把天河雪瓊改造回原形,那很合理,畢竟當日改造阿雪的就是黑龍會,解鈴還須繫鈴人。
  (雷曼沒有把阿雪改回光屬性,這不曉得是他不願意?還是做不到?當初黑龍會也沒掌握到這技術……嗯,要把已經定型為黑魔法師的阿雪再變回去,應該是做不到,最多也只能弄出個黑暗化的天河雪瓊來。)
  我還記得,當初黑龍會所研究出的諸多技術中,最令人驚歎的一種,就是打破魔法的元素限制。黑龍王、黑巫天女都曾經以一人之身,交錯使用兩種不同類別的魔法,威力驚天動地,這技術要是也落在雷曼手上,我對他的實力將要重新評估。
  冷翎蘭道︰「我要立刻設法將這些消息傳回慈航靜殿,雷曼王子若與黑龍會勾結,他的野、心肯定不只索藍西亞,必將危及大地,但……我手上沒有證據,也不能肯定這些技術會否僅是索藍西亞自己開發出來的。」
  「不可能,倫斐爾失勢之前,與雷曼是相互牽制的情形,要是雷曼搞那麼大的研究,倫斐爾不會不知道。當然,他不見得會對你提起,但從他對這個弟弟提防不深的情形來看,他對雷曼的實力所知不多,我想雷曼不會在索藍西亞搞大規模研究工作。」
  我還留了一句沒說,要是索藍西亞有這樣的技術,大可以搞其他強大的魔法兵器,用不著去偷白拉登的藍圖,製造什麼末日戰龍了,這種接近神話級數的東西,成功建造出來的機率很低,建造好以後出事的機率又高,換做我主掌一國軍政,才不會浪費資源去搞這種東西。
  天河雪瓊與阿雪的關係,我沒打算告訴冷翎蘭,現在說這些沒有太大意義,況且牽涉到心劍神尼的事實真相太過誇張,也不曉得她是否能承受,萬一弄巧成拙,讓她以為我謊話連篇,那就成了反效果。
  「但是……有件事確實令我很好奇。」我故意露出一副色慾熏心的表情,道︰「發生在你朋友身上的事,非常驚人,雷曼的改造手段實在高明,尤其是……那雙大奶,我記得以前好像沒有那麼大的,到底是怎麼改造才改成這樣?這手技術我要是能學到,一定用來造福世人。」
  說著,我還特別往冷翎蘭胸口瞪上一眼,冷翎蘭顯是想起當日在薩拉城,我與天河雪瓊的恩怨,「啊」了一聲,表情驟變,怒氣沖沖地走了。
  冷翎蘭與天河雪瓊的感情,比我所預料得更好,這點連我也不知道是吉是凶,不過冷翎蘭走出去沒多遠,一件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就砸得我冷汗直流。
  「奉雷曼王子之令,立刻拔營回華爾森林,由我擔任各位貴賓的護衛,請各位開始行動,不要浪費時間。」
  雷曼派來了使者,催我們上路,這本來也沒有什麼,但他所派來的使者卻是問題所在,我開始懷疑雷曼這傢伙會否有著唯恐天下不亂的傾向,明知道我們現在正為著天河雪瓊而苦惱,他居然就這麼把人給派來。
  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出現,我心中一陣狂喜,但又曉得不能在這時候表露真實情感,連忙把喜悅壓下,讓自己看起來平淡如常。相較於我,冷翎蘭明顯地表露出喜悅之情,她隱藏情緒的本事不會輸我,只不過現在沒有必要隱藏而已。
  「雪瓊,你好嗎?我是……」
  「兩位都是我方貴賓,請兩位立刻準備上路,不要給我製造困擾。」
  有禮卻冷淡的態度,天河雪瓊的臉上一派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看得出來,要不是她身上有命令待完成,肯定掉頭就走,連一句話都不會與我們多說。
  冷翎蘭不是笨蛋,看到天河雪瓊這樣的神情,猜得到天河雪瓊的身心狀況,既然對方將前事盡忘,那便沒必要撲上去呼天搶地,這樣於事無補,所以冷翎蘭也換上一副漠然表情,點了點頭,看似毫不在意,卻握緊了拳頭。
  我在一旁默不作聲,雙眼盯著天河雪瓊不放,腦裡浮現往日阿雪的一顰一笑,兩者有著相同的面孔,卻又有著截然不同的靈魂,很難想像這個女人就是我的阿雪。
  姑且不論我們有否可能把天河雪瓊回復正常,現在我更擔心,有沒有可能把天河雪瓊變回阿雪?要是沒有可能,那我此刻在這裡一切的所作所為,豈不是都沒有意義了?
  我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但一種失去珍貴東西的恐懼感,卻讓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
  「法雷爾將軍,我受命一路上保護你的安全,直至抵達華爾,不曉得你有沒有什麼特別要求?」
  天河雪瓊來到我面前,不含一絲情感的聲音響起,我不想聽這種聲音,卻又別無選擇,當下只有點點頭,露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
  「沒有什麼,一切有勞,這一路上就讓我們好好的相處吧。」


第三十二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三章 萬里送遞 查無此人
  乘車離開這座森林時,我的目光不住望向那座惡置之谷。這座山谷裡頭肯定有著什麼東西,但我卻沒有能力將之發掘出來,實在是令我很扼腕的事,尤其是想到雷曼對山谷中的那件邪物志在必得,我就很遺憾自己沒能把握住這個抓敵人痛腳的機會。
  對著這名高深莫測的精靈王子,我覺得自己處處落在下風,雷曼行事有若高手下棋,每一著都落在我們想不到的地方,讓我們佈局大亂,完全被他牽著走,不曉得下一步到哪裡去。
  要對付這樣的強敵,我們目前的力量是嫌薄弱了,力敵拼不過,智取也無隙可趁,我覺得起碼要白拉登這等級數的強人,才有辦法與雷曼勢均力敵。
  ……這麼說來,該不會白拉登早有預謀,就是讓我們來索藍西亞替他對付雷曼的吧?雖然我們沒有打倒雷曼的實力,但白拉登以我們做棋子,來索藍西亞搞破壞,消耗雷曼的力量,這個倒是……他媽的,難怪大叔沒跟著來,一定是早知情況不妙,趨吉避西去了。)
  我坐在馬車上,腦裡浮現許多念頭,思考正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歸納我手邊所擁有的資源,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是被我所遺漏的。
  有可能的助力……羽霓、紫羅蘭追蹤阿雪而去,至今未歸,有可能也落在雷曼的手上,要是也被雷曼改造,又或是讀取腦部訊息的話,對我們將非常不利。其餘可以找的幫手,不是遠在天邊,就是力量不足,來了也是送死的。
  忽然,我想起了一個人,雖然沒有看到真面目,卻幫助過我們,而且……非常強。
  那日山谷中的一場激戰,雷曼向我們下殺手,如果不是一位神秘女郎及時出現,化雷散電,我們沒可能全身而退,那位神秘女郎很強,甚至可能已臻至最強者級數,我想不出她是誰,卻覺得似曾相識。
  這問題我想了許久都沒有答案,卻在此刻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那份熟悉所為何來。
  東海之上,與李華梅決裂動手時,有一名女子神秘出現,與盛怒中的李華梅正面動手,阻了李華梅一段時間,讓我們得以逃生。儘管我不知道她是誰,但那道怒海蒼濤中的女子身影,與當晚在亡靈山谷中的神秘女郎,兩者形象完全重疊,特別是那樣一份特有的驕傲、自豪,哪怕我們只是看到模糊的身影輪廓,都能清楚感受。
  換句話說,這位神秘女郎在東海、亡靈山谷中連續救了我兩次,如此人物,我不但想不起她是誰,就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推測不出,實在很奇怪。
  (到底是誰?我作急多端,不會有人莫名其妙來救我,她是何人?高手不會平白與故冒出,更何況女性高手屈指可數,大地上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女高手了?她兩次及時出現,我不信當真如此湊巧,難道……她一直跟著我?)
  這麼一想,我心頭一驚,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車窗外,四下搜尋,雖無所獲,但這動作卻瞞不過與我同車的冷翎蘭。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皺眉說話,男裝的冷翎蘭仍是美得驚人,畢挺的軍裝,俊美帥氣,我不會對親妹妹心動,卻衷心讚歎,難怪以前冷翎蘭走在薩拉的大街上,沿途尖叫暈倒的女性遠多過男性,聽說還有些女人太過欽慕她,發願為她終生守身不嫁的。
  「周圍只有我們的護衛兵,沒有其他的人跟蹤,你不用多心。」
  天河雪瓊的聲音聽來很冷,但身上的衣著打扮卻很火辣,黑色的皮革馬甲,超短的黑色皮革熱褲,腳下穿著黑色長靴,全部都緊緊貼身,彷彿第二層皮膚般緊緊勾勒出一身性感動人的曲線,尤其是圓滾滾的肉臀,在黑色皮褲的包裹下,顯得又圓又大,讓人非常想去用力拍下。
  神秘高貴的黑色、皮革特有的氣味,含有背德與墮落的暗示,如果能再多一條皮項圈,就能增添性虐的氣息,突顯出黑暗女王的身份,但我們所注意的重點不在這裡,因為當那套馬甲收勒住纖細的柳腰,H罩杯的巨乳尺寸就分外驚人,馬車震動一下,那兩團雪白豐腴的碩乳波濤洶湧,彷彿隨時都會裂衣彈出。
  天河雪瓊的目光直視我們,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巨乳彈跳,但我們卻很難不去注意。狹小的車廂內,對面的渾圓豪乳像是兩座巨山,連壓而來,我非常清楚地感受到那種火辣辣的壓迫感,時間一久,我不得不交疊雙腿,掩飾自己的出醜,就連冷翎蘭都下意識地拉了拉衣領,似乎想要護住胸口,自慚不如。
  「你……負責保護我們到華爾森林嗎?」用這句話當開頭,我嘗試與天河雪瓊攀談。
  「奉王子殿下的命令,從這裡到華爾森林的路上,由我護衛法雷爾將軍的安全,其餘的事情我沒得到命令。」
  天河雪瓊冷冷說話,拒人於千里的感覺讓我不好受,幸虧我不用一直忍受,因為不明就裡的冷翎蘭沉不住氣,主動對天河雪瓊試探,問她對前事有多少記憶,又為何以人類之身,居然在索藍西亞與精靈共事?
  「這些東西沒有必要告訴你們吧……不過,王子殿下交代過,凡是法雷爾將軍的命令就必須遵從,法雷爾將軍的問話也必須誠實作答,剛才的這些話,我可以視作是將軍你的問話嗎?」
  料想不到雷曼居然下了這種指令,他真是自信滿滿,不但把操控的人偶送到我這邊來,還下達這種命令,一點都不怕被我找到破解之法,簡直是狂妄得沒邊了。
  我點了點頭,天河雪瓊也做出解釋,表示她腦中的印象殘缺不全,只記得曾在荒島上與毒龍戰鬥,過程還很模糊,有可能是因為這一戰,讓自己腦部受創,記不起自己是什麼人。
  在與毒龍戰鬥之前的記憶,也只剩下在某個冰寒刺骨的雪山上苦修,無論颳風下雨,始終堅持不輟的印象,而且在這些模糊印象中,還感覺到附近有一個極恐怖的邪物,令人發寒的視線無時不刻地盯視而來。
  (呃……天河雪瓊也不算太笨嘛,或者說,失憶之後反而比較聰明了,居然感應分到那個妖尼姑的存在與真實面目。)
  我心中暗自發笑,冷翎蘭輕推我一下,悄聲表示雷曼果然陰險毒辣,當年天河雪瓊在孤峰頂上清修,唯一接觸到的人就是心劍神尼,雷曼顛倒黑白,故意讓天河雪瓊對恩師留下邪惡印象,很可能以後挑撥離間,令這對師徒翻臉成仇。
  (冷二小姐,你這也未免錯得太厲害了,雷曼沒有桃撥離間,你的師伯確實是一個妖尼姑,真的很邪惡啊!這對師徒以後會不會翻臉成仇是難說,但如果一切照預定走,這對師徒現在已經變成一雙變態的性虐伴侶了。)
  天河雪瓊說,她不曉得自己以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去和毒龍戰鬥,但從她再有記憶開始,就是與雷曼在一起,她相信雷曼是救命恩人,更決定向雷曼效忠,守護這位救命恩人。
  「嗯,你說的東西我明白了,那我只剩下一個問題。」我道︰「雷曼王子確實偉大,但他只是救你一次,為什麼你就決定要一生跟著他賣命呢?」
  冷翎蘭用手肘頂了我一下,似是怪我問得太白癡,但作為此道的外行人,她不瞭解我真實的意圖,是為了天河雪瓊回答之前,眼中一閃而逝的茫然。
  「沒有什麼理由,受人救命之恩,以命相報,這是很自然的道理。」
  是什麼道理不重要,但回答之前的短暫一頓,還有眼中的那抹茫然,顯示「報救命之恩」不是理由,只是一道被輸入的命令,說得明白一點,她以為自己是在報救命之恩,其實根本只是雷曼對她輸入的一個賣命理由。
  (大概弄清楚了,雷曼抹去了阿雪的記憶,再輸入一兩個根深蒂固的命令,用這樣的形式在操縱她……手法很粗糙,要破解有相當難度,但並不是與法處理。)
  我暗自盤算,發現冷翎蘭雙手緊握,正在壓抑心中的衝動。猜測得出來,我這個妹妹儘管有勇有謀,卻是直線條的個性,她應該很想直接對天河雪瓊說出真相,讓好友不再被歹人所利用,可惜這想法太不切實際,被洗腦兼精神控制的天河雪瓊根本不會相信她,只會造成反效果。
  冷翎蘭明白這一點,所以她必須痛苦地忍下去。我把這一幕看在眼底,很感到唏噓,想要為她做點事,便伸手過去想拍拍她的拳頭以示鼓勵,哪想到才一碰到她的手,冷翎蘭就像被燒紅的烙鐵給燙著,閃電把手抽回,這種過於敏感的態度,倒讓我為之愕然。
  「抱歉,我……」
  還沒來得及說幾句打圓場的話,我察覺冷翎蘭表情有異,起初我以為是由於剛才的觸碰,但鼻端卻嗅到一種熟悉的甜香,這股甜香平常真的聞慣了,一時間竟然沒想到有什麼不妥,是過了一會兒,我才因為想到這股甜香的源頭而驚醒。
  我轉過頭去,我看見天河雪瓊好好地坐在那裡,臉上冰冷的表情未變,但胸口……那雙瓜果似的豪碩巨乳,隨著馬車震盪,上下搖晃,在驚人的乳波巨浪中,我發現雪白如脂的肌膚上,慢慢沾著、溢出一些液體,越來越多,那股濃郁的甜香便是由這些液體中發出。
  冷翎蘭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當她側目望向天河雪瓊的胸口,見到那片雪白的汁液,臉上是一副快要尖叫出來的表情,哪怕與再厲害的強敵作戰,都難以看到她這樣的駭然之情,由此可見這幕畫面對她的衝擊。
  「你……你這是……」
  回應冷翎蘭的質問,天河雪瓊瞥向自己胸口,行若無事地道︰「喔,漏奶了,這幾天身髒狀況不錯,奶水比較充足,不知不覺就會縊出來。」
  以前阿雪每次運使完魔法,就會分泌奶水,使用的魔法越高等級,運用的魔力越大,隔天分泌出的奶水量就越多,總會不知不覺地打濕衣服,往往就讓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胸前兩處迅速擴散的濕漬,而她自己要過半天才察覺,後來為了避免類似的出醜場面一再上演,每逢用完魔法的隔天,阿雪就在內衣裡加上襯墊,吸收溢出的乳汁。
  雷曼對阿雪進行改造,手法偷天換日,卻似乎沒有把她這種異常體質改回去,是因為難度太高無法改?還是刻意保留這一點?我覺得很好奇。以往阿雪穿的衣服都是絲綢或棉質,溢出的奶水會被衣服吸收,形成濕漬,雖然顯眼,看久了卻也還好,現在天河雪瓊穿的是皮革馬甲,奶水溢出無法吸收,偏偏馬甲穿得又緊,與皮膚貼得幾無空隙,奶水溢出後順著乳溝橫流,被擠到乳球上綠,汁水淌濘,反而變成一幕極為羞恥的畫面……至少冷翎蘭是這麼認為的。
  「你、你怎麼會變成這種樣子?海總也太……太……」
  冷翎蘭「太」了半天,說不下去,反而被天河雪瓊搶白,「太什麼東西?奶水是上天賜給女人的恩賞,分泌奶水是能夠成為母親的證明,每個女人都應該引以為傲、我覺得很光榮,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還是說……你習慣當假男人當太久,整天用布條纏奶子,已經纏到沒有奶水可出了嗎?」
  我常常覺得,易容改扮這種東西扮到最後,與其說是騙人,其實都是在騙自己,更別說冷翎蘭的女扮男裝非常粗糙,僅是用布條纏胸,綁起頭髮而已,這樣要指望能長期瞞住外人,有很大成分要指望外人瞎了眼。
  當然冷翎蘭自己不這麼想,她震驚道︰「你從什麼地方看出來的?我什麼地方露了破綻?」
  「難道你還真以為自己的變裝天衣無縫?你長得太美,就算改為男裝,看起來也不像是男人。」天河雪瓊道︰「更何況,你與身旁這個男人曖昧過來,曖昧過去,這還想瞞誰啊?」
  冷翎蘭怒道︰「什麼曖昧過來、曖昧過去?」
  「你們兩個每次對望的眼神都很詭異,一看就知道有問題,男人是不會用這種眼神看男人的。」
  天河雪瓊說話同時,動作更是出人意料地大瞻,伸出指頭,戳向冷翎蘭的胸口,而冷翎蘭因為震驚太過,反應遲鈍,居然沒有阻攔,就這麼任天河雪瓊的指頭,戳上自己纏繞布條的胸口。
  「還有,剛才他碰了一下你的手,你這麼大反應,我不但肯定你是女人,更確定你心裡對他一定有曖昧感覺。」
  阿雪變成天河雪瓊之後,目光似乎變得敏銳許多,但在這一點上,我覺得她真是弄錯了,冷翎蘭與我不是那種關係,這位二公主也不可能對我有那種感覺。不過,正當我想要開口解釋,冷翎蘭忽然尖叫起來,先是一掌把我打趴,差點轟得我吐出血來,跟著又是一掌,把車門破壞,在外頭的連聲驚呼中,飛身衝出疾馳中的馬車。
  「……媽、媽的……不管是與不是,也不必這麼大反應吧?這麼激動,你是被你老爸給強姦了嗎?」
  我狼狽地坐起身,只覺得渾身筋骨都痛,很想嚎叫,但卻發現天河雪瓊一臉鄙夷地看著我,那個眼神就與初識時一般無二。
  「你這個人……關口閉口不是奸就是干,這個世界對你的意義就只有如此嗎?什麼生物在你眼中都是用來干、用來操的?像你這樣的人……真是人渣。」
  「……這個嘛,修練黑魔法到你這麼高強的地步,肯定殺人無數,碰上你這樣的人,我是覺得罵我人渣沒什麼道理啦。」
  輕描淡寫,我把這個斥責頂了回去,這種事情對我早就是家常便飯了,但這次我很清楚,在天河雪瓊說人渣的那一瞬間,我確實生出了消失已久的怒氣。
  雖然有了點小波折,但這天的旅程很平安,我們就如計劃中的那樣趕路,夜晚在曠野上紮營休息。
  精靈是講究自然的種族,重視生命,族中九成以上都是吃素,甚至連馬也不騎。為了接待國賓,特別弄來了馬車供我乘坐,但他們自己是不騎馬的,幾千人在原野上步行,速度當然受到限制,唯一的例外,就是那個沒有半點精靈樣子的大祭司柏南克,應該身為索藍西亞聖職人員表率的他,完全無視信仰戒條,大刺刺地乘坐馬車,大半天都在車裡不露面。
  若是所料不錯,大祭司應該是在車裡搞女記者吧,以夏綠蒂的專業,會否趁機向這個老淫蟲作個專訪,這點耐人尋味,不過從頭到尾,我們只看到馬車搖搖晃晃,聽不到內裡發出的聲音,暫時是無法想像內中狀況了。
  華更紗與白家子弟事後都來向我詢問,為何途中冷翎蘭忽然破車而出,是否遭到敵人暗算,發生戰鬥?
  這問題頗為尷尬,我只能挑著解釋,表示敵方確實出手暗算,趁我們沒防備的時候,用指頭戳了冷二公主的胸部,逼得冷翎蘭破車逃離。
  「啊?如此淫賤的偷襲?真是太下流了。」
  「這是做了我們不敢做的事,搶先我們一步,好恨啊!」
  「不過,與你們同車的那個人,不是個女人嗎?為什麼女人要戳冷二公主的奶子?」
  「你懂什麼?女人中就沒有女色狼嗎?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不要少見多怪,太難看了。」
  我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看白家子弟們自行推測出他們的答案。冷翎蘭後來與華更紗同行,避開不見我的面,讓我有事想找她商量都找不到,看上去好像是在氣我,但依照我對她的瞭解,卻覺得她好像是不敢見我,躲了起來。
  這真是奇怪,我不懂冷翎蘭在怕些什麼,是怕我對她有意思嗎?就算是,她武功高我那麼多,我即使有那個意思,也沒可能得手,更何況,我再怎麼禽獸,也不至於連我自己親妹妹也上,已經上過的姑且不論,但在有選擇的情形下,我不可能會動冷翎蘭,她的擔心真是想太多。
  今晚紮營休息時,我獨自躺了好一會兒,胸口的傷勢似愈未癒,間歇性發作時更是疼痛,我休息了個把時辰,還痛到額頭見汗,這才把痛楚壓了下去,但胸口一股沉悶的感覺卻久久難去。
  「怎會痛成這樣?不是說這傷勢沒大礙嗎?唔……也許該去找鬼婆來看看,別診斷失誤了。」
  正要出門的時候,意外有人到訪,是矮人族的和親公主,不曉得來找我做什麼。
  服下一日玉後至今已超過一天,藥效過去,琳賽的神智也回復正常,不再受那種盲目的愛戀影響,她出現在我這邊,表情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來是不會主動開口了。
  「怎麼樣?清醒了嗎?」
  琳賽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我的問題,和之前熱情中的那種急切相比,她眼中充滿著迷惘,而我也猜不透她在煩擾什麼。
  「特別跑來找我……是想要再做一次嗎?」
  琳賽馬上用力地搖頭,道︰「不做了。你的技術很好,和你做的感覺也很舒服,可是……結束以後的感覺很奇怪,我……說不太出來。」
  「嗯,是這樣啊……」我拍拍身旁的椅墊,示意琳賽坐到身邊來,琳賽疑懼地搖頭,我笑著保證絕不會違反她的意願碰她,琳賽這才稍微放下戒心,坐到我身旁來。
  「你覺得奇怪,是不是因為和你之前的想像不一樣?」
  「嗯,差很多呢。」琳賽大力點頭,皺眉道︰「吃了真愛以後,我應該是很愛你的,你做愛的技巧很好,我們結合的時候很舒服,以前從來沒有過那麼舒服的感覺,但……即使是這樣,還是少了什麼,我總感覺……很不對勁,尤其是在藥效過去,清醒以後,那種不對勁的感覺變得很強烈,回想起來很不舒服。」
  「這樣啊……那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
  「不知道。」
  琳賽搖頭,這點正如我所預料,卻沒想到她接著冒出一句,「但我曉得你一定知道,而且,你還會說什麼等我長大了自己就會明白之類的話,哼!」
  「呃,這個……」
  被小小的精靈少女反將一軍,我啞然失笑,本來我確實是想這麼說,但現在我決定換個說汰。
  「開處果然是最好的人生教育,琳賽好像一夜之間長大,從小女孩變成少女了呢。既然你長大了,那是不能用以前的方法來說話了。」
  我道︰「你感覺不太對勁,那是因為這份愛虛假不實,至少,我想那與你所憧憬的感覺不一樣,所以儘管愛得濃烈,但你就是會感覺不對勁。」
  「是這樣啊?那……真正的愛是什麼呢?」
  「哈哈,這個問題就連我也不知道啊,我是個到處被人罵人渣的男人,讓我來說什麼是真愛,那也未免太好笑了,不過……」我側頭想了想,道︰「我是不曉得愛是什麼,但通往真愛的路程中,不可免地需要付出,甚至是犧牲……應該也要經歷時間考驗,要是少了這些……雖然我不否認世上有一見鍾情的存在,但我還是覺得……少了那些東西,愛的感覺就是不對勁了。」
  一番話說完,連我自己都感到好笑,這樣的話怎會由我口中說出?我是最不適合說這種話的人了,真愛這種東西,應該由法米特、夏洛堤這樣的人來闡釋,才有說服力,像我這種人……還是說干講操比較合適吧。
  「原來是這樣……」琳賽道︰「那為什麼這個道理,華姊姊她沒有告訴我呢?」
  「拜託,那個鬼婆這輩子不可能愛過人,更不可能被人愛過,她這種人怎麼會曉得什麼是真愛?一個不曉得愛是什麼的人,妄想做出有愛之感覺的藥,那根本就是黑心商品,虧你還真的相信。」
  「你早就知道,為什麼又不告訴我?」
  「早知道又怎樣?真愛這種東西,本來每個人的解釋都不一樣,有人重視一瞬間的燦爛,有人在意永恆,像鬼婆那樣的心理變態,可能把戀人做成標本就是她的真愛,我哪曉得你的真愛是什麼?你看起來也滿騷的,好端端的主動送上門想開處,誰知道你的真愛是不是一晚高潮七次?既然不知道,那我怎麼能阻攔你嘗試的權利?」
  說得太露骨,琳賽臉皮掛不住,氣得用手肘頂了我一下,我向來是不吃虧的個性,禮尚往來,也在她那雙小皮球的奶子上抓了一把,換來了矮人小公主的尖叫與腳踢。
  「喂,一夜夫妻百日恩,好歹大家也算洞房花燭過,別這麼無情,謀殺親夫啊……」我笑道︰「其實不幹不知道,你的屁股雖然小,卻彈力十足,皮膚也不錯,要是以後想要再爽一遍,歡迎隨時來找我,給我點好關照啊!」
  「才不會呢!再也不讓你佔便宜了。」
  琳賽向我做了個鬼臉,跑了出去,這點倒是還挺小孩心性的,我本來想對她說,好好去追尋你的真愛吧,但話到嘴邊才覺得自己荒唐。
  我確實是太糊塗了,居然忘了最根本的東西,琳賽的命暫時是保住了,但保住她性命的原因,不是我們的力量,只是靠著雷曼的妥協,當雷曼改變主意,她隨時都會沒命,這樣的她……哪還有機會去尋找真愛?
  今天的我,真是太反常了,居然對琳賽說了那麼多沒意義的話,實在可笑,是什麼東西影響了我,讓我這麼多感慨?
  「……什麼生物在你眼中都是用來干、用來操的?像你這樣的人……真是人渣!」
  這句話在耳中迴響,我覺得很是荒唐,用這種口氣罵我的人從來不缺,罵得更狠的都所在多有,早已習慣的我,怎有可能會被這種事情影響?但若說沒有影響,我又怎會為這句話而煩擾至今呢?
  「約翰先生……」
  不知什麼時候,離開的琳賽又跑了回來,在門口探頭露出可愛的小臉,遲疑地說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想要再做一次嗎?不用客氣啊,你處女都是我關的,一回生、二回熟,現在該上來搖屁股了,根本不用開口啊!」
  「不是啦,你再這樣我就不說了,我是想要告訴你,有件事情華姊姊沒對你說,還要我別告訴你喔。」
  「哈,正常,那個鬼婆如果會對我老老實實,這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她是隱瞞我什麼?在老家有個老公?還是在老家有十幾個老公?」
  「都不是,是……在華爾森林裡頭,應該是沒有酒吧的。」
  「嘿,這算什麼?我一向是召妓給錢,不會到酒吧裡頭泡妞,有沒有酒吧關我屁事?讓該留心的人去煩吧。」
  我不以為意,揮了揮手,腦裡卻忽然靈光一閃,「呃,什麼?華爾森林裡頭沒有酒吧?這……這可不太對勁啊!」


第三十二集 索藍西亞篇 第四章 戰友落跑 心之縫隙
  華爾森林裡頭沒有酒吧,這本來應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一點也不會不對勁,崇尚樸素的精靈們雖不至於禁絕酒類,卻也不可能像人類這樣開放狂飲,通常除了祭祀場合的飲酒外,尋常生活時,他們都是淺淺小酌,很難得聽說精靈裡頭出現嗜酒如命的豪飲者,當然就更沒有必要開設酒吧了。
  當初白拉登委託我送信的時候,我雖覺得奇怪,但對於精靈的生態與民風,我只能算一知半解,想說白拉登講得如此肯定,或許我的料想有誤,所以沒有提出質疑,後來認識柏南克,發現索藍西亞的大祭司荒唐至此,喝酒什麼的更不在話下,就沒有對酒吧這一點有什麼想法。
  如果琳賽只是單純提出疑問,那我也會堅持想法,對她做出解釋,但她說華更紗要她把這個問題瞞著,不能告訴我,那事情就百分百有問題了。
  心叫不好,我沒有再耽擱,馬上就趕去華更紗那邊質問,想瞭解她到底瞞了我什麼,卻不幸撲了個空,華更紗所居的營帳裡看不到她,只有一個冷翎蘭在,當我衝進營帳,冷翎蘭正盤膝坐地,凝神運氣,行功到緊要關頭。
  我知道像這一類的運功,如果被人打擾或打斷,都會非常危險,冷翎蘭也沒留個人在外護法,就這麼一個人躲起來運功,甘冒奇險,恐怕是有什麼緊急事情不得不為,我不敢出聲,安靜看了看,發現她身旁橫放著一個藥瓶,瓶中的藥丸或藥水已被服用。
  很顯然,冷翎蘭是吃了華更紗的藥,正在行功把藥力化開。我知道冷翎蘭一直在接受華更紗的治療,但她先前所受的舊傷,經過這些時間治療,理應痊癒大半,不用再接受這種緊急治療,難道還有什麼別的要治?
  冷翎蘭練功方式激走偏鋒,搞到身體內憂外患一堆,我也不是很清楚她的狀況,現在看著她皺眉運氣的樣子,回想她的言行,不由得疑心大起。
  過了好一會兒,冷翎蘭運功圓滿,斂氣停歇,慢慢地回復意識,察覺到身旁有人。
  「你回來了……是你?」
  冷翎蘭最初似乎是以為華更紗回來,發現是我,吃了一驚,身軀劇震,差一點就口噴鮮血,幸虧她修為深湛,立刻閉目靜心,將紊亂真氣平復下來。
  「幹什麼?用得著看到我嚇成這樣嗎?」我皺眉道︰「你乾脆老實告訴我,源堂對你做了什麼?或者對你說了什麼?」
  冷翎蘭沉默不語,擺明不願談起此事,有時候我真是恨死了這些女人,明明心裡就是有事,卻倔起來什麼都不說,到最後不但害了自己,更害死了別人,偏偏怎麼逼問就是不講,比逼牢裡犯人的口供更困難,這個還算是好的,有些問到最後就只會哭,真是要命到家。
  「算了,我知道問了你也不會說,但我告訴你,不管源堂怎麼樣,我對你沒有那種意思,也不會對自己妹妹動手,即使有,憑你的武功,難道還需要擔心嗎?我不懂你在擔心些什麼……你們這些傢伙,一個個都擅自把我當人渣,問過我沒有?不是你們以為什麼,我就非搞什麼不可的。」
  這些話與其說是吼給冷翎蘭聽,其實有大半隻是我個人的牢騷埋怨,講完也覺得自己失控,好在冷翎蘭也已經自我調適過來,起身面對我,用一派強行壓抑後的鎮定表情,交待著華更紗的去處。
  「華大夫這一路上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妥,今晚紮營後,她說要出去看看,確認一下她的想法,至於什麼時候回來,她也沒說,只說有可能直接在華爾森林會合,要我們替她隱瞞。」
  「隱瞞倒是不困難,反正精靈們也不會特別注意這個人,就說她坐車裡就行了,倒是她發現了什麼東西,有沒有對你說?我們現在的情況很不對勁,週遭一切看似安穩,卻殺機暗伏,我不想好不容易有誰發現什麼,卻在探查途中被人幹掉,來不及對我們說,發現了等於沒發現。」
  聽我這一說,冷翎蘭的表情嚴肅起來,她見過不少大風大浪,知道我說的這種情形確實麻煩,但此刻華更紗未歸,什麼也問不出來,而我更想到一個很糟的可能。
  「那個鬼婆……該不會就這麼跑路了吧?」
  「不至於吧?她……我想她應該……」
  冷翎蘭猶豫了一下,終究是不敢肯定,這時忽然有人來通知,說是天河雪瓊要求見我,這讓我與冷翎蘭面面相窺。
  天河雪瓊主動找我聯絡感情,打死我都不會相信有這種事,想也知道,背後意義並不單純,九成是奉人命令行事或傳話,然而,就算知道有問題,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當下只能皺著眉頭,準備赴約。
  「雪瓊是我的好朋友,她現在心智迷失,所做的事情非她本意,如果等一下有什麼衝突,請你多忍讓一點。」
  冷翎蘭的話讓我想到一事,天河雪瓊目前的情況,只是被抹去記憶,似乎還說不上重塑人格,怎麼能算所作所為非本意?如果這樣子是違反她本意,那麼一直以來阿雪的存在,所做的種種,難道也都不是本意?
  這種想法在腦中一閃即逝,出口的話卻是另一番感慨,「真難得,從小看你看到大,沒看過你對什麼其他人這麼關心的,你不只對她忍讓,還為了她向我說情,看來這個朋友的份量真是很重。」
  「那只是你知道得太少而已,其實我關心的人很多,不是只有這一個。」冷翎蘭說的話似有幾分道理,但從她的表情,我知道這只是謊言,更何況……整個薩拉都知道,這位二公主其實是沒朋友的。
  「何必過得那麼辛苦呢?老實說,在薩拉你是人氣偶像,如果你平常多笑一點,作風柔和一點,多留條路給人,也多留條路給自己,別把自己逼得那麼緊,我想你會比現在開心得多。」
  「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不用你多事。」
  好心的提議踢到鐵板,眼見冷二公主惱羞成怒,一臉不悅,我聳聳肩,道︰「嘿,給個面子嘛,就算我說的是廢話,好歹看在我是你哥哥的份上,哥哥給妹妹一點人生建議,這也沒什麼吧?」
  實話實說,不算刻意佔人便宜,照理應該是沒什麼的,但想不到冷翎蘭表情一變,忽然伸手抓住我左腕,力道奇大,強烈痛楚讓我變了臉色,冷翎蘭這才鬆手,卻用一種很怪的表情看著我,緩緩道︰「這輩子,我……我是絕對不會認你這個哥哥的。」
  講完話,冷翎蘭狂風般衝了出去,留下我在原地愕然。雖然最近化敵為友,但有鑒於往日恩怨,冷翎蘭對我態度不好也是正常,但剛才她那句話我聽了總感覺怪怪,以前她說的都是「不會認你這種哥哥」,罵人中帶著貶低的意味,可是剛剛的用詞……怪怪的,偏偏我又說不出哪裡怪異。
  想不出來,我只有先去處理天河雪瓊的問題,不料那邊的情況更加棘手,我回到自己營帳時,冷翎蘭已經先我一步而到,似是因為不放心天河雪瓊的狀況,特別過來探看。
  料想不到的是,天河雪瓊的模樣,與白天馬車中的樣子完全不同,而且不是一個正常狀況下該有的模樣。
  營帳內,天河雪瓊一身白紗,正坐在地下絨毯上,渾身嬌嫩肌膚在白紗襯托下更顯欺霜賽雪,她身禮微向前傾,左手輕輕按在小方桌上,烏黑秀髮直垂至裸露的肩膀,粉頸上束著一個紅色的項圈。
  目光向下,豪碩的雪白巨乳上,繞胸而過的兩條白紗裹著高聳乳房,露出渾圓的美臍和平坦小腹,隱約可見蓓蕾微微凸起,腰肢的異常纖細,把身體收束出玲瓏的曲線。再向下看,高開叉的白紗長裙把修長筆直的美腿、圓潤的足踝展現得淋漓盡致。
  冷若冰霜的美麗臉龐上,出現了醉人的微笑,雖然營帳內無風,但高開叉的薄紗長裙卻不住掀擺,使得性感的翹臀和兩腿間的秘處若隱若現,尤其是當她扭動柳腰時,一雙H罩杯的雪白乳瓜呼之欲出,如果說早上的黑色皮革是火辣冶艷,現在的白紗就是性感典雅,各有千秋,都是最動人的景致。
  但只要想到我們目前的處境,白癡也該曉得,天河雪瓊是沒可能主動穿得這麼性感,跑到我這裡來做展示,雖然說在最初見到她的那一瞬間,我確實被這動人的傾城絕色所迷醉,腦裡轟的一聲,完全空白,但回復意識後,馬上便曉得事有蹊蹺,開口喝問。
  「半夜來訪,有何貴幹?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想早點休息了。」
  話一問出口,天河雪瓊臉上柔美的笑容便不見,回復到早先的那種冷清若雪,道︰「早上的時候,我言語有失,衝撞了貴賓,非常失禮,特別來向貴賓陪罪。」
  言語謙謹,但說話時候的眼神與口氣,卻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我和冷翎蘭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有了個想法,只是都覺得難以置信。
  「陪罪不敢當,這也應該不是你自己的想法,是雷曼的命令吧?」
  「王子殿下的命令,就是我個人的意志,兩者之間沒有分別。」
  「那雷曼有沒有說要你怎樣來陪罪?舔我的腳趾嗎?」
  明知道責怪天河雪瓊沒有意義,明知道她也無辜,我還是克制不住心中怒氣,毒言以對,但她的回應更是驚人,聽了我的話後,天河雪瓊的手伸到胸口,一勾一拉,纏裹乳房的兩條白紗滑落,圓滾滾的豪碩巨乳就這麼袒露在我們眼前。
  「貴賓性好漁色,為了表示我的歉意與誠心,就在這裡給你幹一次了。」
  驚人的說話與動作,實在很有震撼性,冷翎蘭立刻採取行動,伸手過來想遮住我的眼睛,不想讓我看天河雪瓊的巨乳,但怒氣衝冠的我卻快了一步,在我自己意識到之前,右手已經揮了出去。
  「啪!」
  清脆的一下聲響,震驚到現場的每個人,包括我自己在內。倒不是說從沒幹過這種事,但在我記憶中,已經想不起來上次這麼做是何時了。
  天河雪瓊的臉上浮現紅色掌印,結結實實挨上這一巴掌的她,嘴角破裂流血,形成一道赤色紅絲流下,看上去非常淒厲。
  意外打了天河雪瓊一耳光,在氣憤之後,我的感覺是一陣難受,唯一念頭就是搶上前去看看,但又想到天河雪瓊的精神狀態,這一掌對她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頂多就是痛一下而已。
  「你……」
  天河雪瓊低低說了一聲,眼神一下子變得朦朧迷惘,像是失了神,不久,黯淡的雙瞳再次有了神采,卻不是之前那種冰冷無情的眼神,整個柔和許多,帶著幾分笑意,令我異常熟悉,心頭為之大震。
  「師……師父……」
  聽到這聲低低的呼喚,我險些就一聲「阿雪」叫了出來,那種善良而溫和的眼神,無疑就是阿雪的眼眸,與之視線相觸,我心中狂喜不已,暗忖難道那一巴掌起了意外效果,破除了雷曼的心神禁制,讓被洗掉的記憶回復了嗎?
  「師父……救……」
  剎那間,眼神中流露出恐慌,接著就閉上,再睜開時已回復到天河雪瓊的冰冷,但卻沒了原先的鎮定,下一刻,天河雪瓊不顧自己胸口的裸露,高速衝出營帳,落荒而逃,轉眼間便跑得無影無蹤。
  冷翎蘭看著她消失,轉頭向我問道︰「她為什麼對著你叫師父?」
  「誰知道?她嘴裡是叫師父,眼神卻空洞朦朧,這只是單純在叫師父,不是叫我吧。」我隨口胡謁道︰「恐怕是記起前事,呼喚她師父心劍神尼救她吧。」
  「嗯,你說得也是,大概是這樣吧。」
  冷翎蘭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側頭凝思。我曉得,此刻冷翎蘭有著與我相同的歡喜,剛才的動搖雖然只有一瞬間,但卻證明了一點,那就是雷曼的心靈控制絕非天衣無縫,只要我們找對方夫,是可以把天河雪瓊回復原樣的。
  「對了,為什麼你會那麼生氣,還打了她一巴掌?以你的個性,這樣的美人在你面前袒胸露乳,你應該看傻眼才對啊?」
  冷翎蘭對我不尋常的舉動提出質疑,這個問題確實不好回答,但我略經思索,還是找了個過得去的答案。
  「這個……因為她是你的好朋友,我看她如此不知自愛,一下子氣昏了頭,才動手打她。」
  這個回答想想也是滿爛的,但冷翎蘭聽完卻有了異常的反應,唇邊綻放笑靨,而且是那種發自真心的愉悅微笑,就這麼一笑,她的氣質發生改變,彷彿整個人一下子變得亮眼起來。
  「……你這個人啊……我好像終於發現你一點優點了。」
  冷翎蘭說完話就轉身離去,留下我在原地半天搞不清楚狀況,想不通現在是什麼情形。
  這一晚的紛擾,委實令人頭大,雖沒有刺客襲擊那樣轟轟烈烈,不過種種問題的棘手程度,還是讓我的腦細胞徹夜哀號。
  隔天我們繼續趕路,被冷翎蘭破壞的馬車修復完畢,我、冷翎蘭、天河雪瓊三人同車,大祭司還是自己一個人坐那輛馬車,聽說他昨天整整一夜都沒有離開馬車,換句話說,他在馬車內已經一日一夜,從車廂偶爾傳出的「砰砰」推炮聲來看,這個老東西精力猶勝少年,好色程度更是讓我拜服。
  大祭司到底是和誰在馬車裡推炮?這樣連幹了一天一夜,不光只是他體力好,在裡頭那個配合的也很不得了,如果是夏綠蒂……我懷疑她有這麼好的體力,連續不停地幹那麼久,就算不死,下頭也要缺塊肉。
  (唔,不能太小看這個老頭,他畢竟有一身精湛修為,該不會……他是趁這機會在練什麼雙修功法吧?)
  借由男女歡好而修練的雙修之法,基本上是人類世界的東西,不會出現在精靈這邊,但反正索藍西亞已經有了個邪門外道的三王子,就算再多個搞雙修的精靈祭司,也沒什麼奇怪。
  出於好奇,我進行打聽,想知道大祭司和誰在馬車裡頭,結果卻出乎意料。
  「什麼?大祭司和哪個人在車裡?這個你問錯啦,應該問大祭司和哪些人在車裡?」
  「怎麼?馬車裡頭不只兩個人嗎?」
  「怎麼會只有兩個人?雖然大祭司下了嚴令,不准人偷窺車內的情況,還為了防止春光外洩兼有人行刺,這輛特製的馬車下了多重封鎖結界,但在這一日夜的時間裡,大祭司還有召喚別人進入車內,就是他隨身的侍童。」
  冷翎蘭道︰「探聽得到的結果,大祭司的那些隨身侍童,個個相貌清秀,雖然依照規定,必須是男的,不過卻有可能魚目混珠,存在著一些扮男裝的女童,還有……闔割的鑾童。」
  說到這些的時候,冷翎蘭的表情有少許不自然,但還是把話說了出來,畢竟在阿里布達,她的掛名老爸冷棄基陛下也有同樣愛好,整天搞的事情都差不多,她早就看慣了。
  我聽了冷翎蘭的話,想到馬車內的大亂交情形,心中一動,差點就想脫掉褲子飛奔衝進去加入,但想想裡頭情形可能極度混亂,貿然殺過去,萬一從搞人變成了被搞,狀況就大大不妙。
  (媽的,我以後也要當宗教領袖,當這種大祭司或是教皇教宗的,講什麼都會被當成神明旨意,比皇帝還爽,聽說爺爺生前也辦過什麼愛之教的,果然淫蟲都愛這一套,自立宗派,每天做愛當傳道,性交是傳教。)
  這些念頭讓我頗為興奮,再一想不禁啞然失笑,最近身邊的事務太過繁重,原本是個浪蕩子的我,已經很久沒能夠有這種貪圖享樂的心情了。
  天河雪瓊坐在我們對面,似乎忘記昨晚發生的一切,沒有半點表情,我和冷翎蘭各懷心思,也就讓這份沉默維持下去。
  「唔,今天天氣不怎麼樣啊,上路以後,霧好像越來越濃了……」
  我從馬車中望向窗外,看到漸濃的霧氣,隨口說話。索藍西亞位處北方,境內又多森林,自來便是寒冷且多水氣,行走山路時,一片霧氣瀰漫而來,不是什麼稀奇事,只要別倒霉碰上什麼霧中毒瘴,就不會有危險。
  不過,這一路上的霧氣確實越來越濃,連帶造成隊伍的行進速度放慢,要不是有魔夫儀器引路,隊伍很有可能迷航走失。
  (奇怪,不曉得是不是錯覺,怎麼覺得腦袋有些昏昏的?是中了什麼招嗎?還是有什麼人在施法?)
  身體感覺到不妥,我心生警兆,但問了冷翎蘭,她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對勁,我也只有把這份疑慮放下,思索一個剛剛想到的嚴重問題。
  昨晚發生的事顯示,雷曼的心靈禁制不是那麼牢不可破,但我深思之後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即使破了雷曼的禁制,後果可能也不是盡如我願。解除了心靈控制的天河雪瓊,會變成怎樣的一個人?
  是變回阿雪?還是變成最初的天河雪瓊?這一點我殊無把握,人的大腦異常複雜,要把被洗掉的記憶還原,更是一件難以準確執行的任務,之前阿雪只是昏迷,把她救醒之後,百分百還是那個小狐女阿雪,但現在多了雷曼的攪和,狀況徹底失控,我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那個阿雪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這個打擊之沉重,超過了我的負荷,令我必須認真評估一事。來索藍西亞拚命是為了救醒阿雪,現在阿雪已經醒了,或者說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那我在這裡冒險犯難是為什麼?總不會是因為犯賤吧?
  (想落跑不曉得來不來得及,之前答應白拉登的時候,簽訂契約,那個契約有魔法效應在內,要是違反契約,就算白拉登不親自過來殺人,也有可能瞬間掉進地獄被火烤一千幾百年……)
  就在我反覆思量中,我們的旅程繼續,隊伍越來越靠近華爾森林。離開的華更紗一直未有歸來,偷偷逃跑的可能性大增,我憂心之餘,卻也別無辦法。
  「奇怪,我以前到索藍西亞來,路上雖然都有碰到大霧,但規模沒有這麼大,持續的時間也沒有這麼久,這塊土地到底是怎麼了?」
  冷翎蘭道︰「沿途經過的幾個地方,看起來也都怪怪的,那些精靈的動作看來……該怎麼說?」
  「很陰森。」
  「對,就是很陰森。」冷翎蘭看著我,道︰「你也有這種感覺嗎?我們經過的幾處森林,精靈們在林中、霧中,遠遠地看著我們,無聲無息,那麼多人就只是靜靜地看,還連續幾座森林都一樣,那種感覺很像身入鬼域,讓人滿身的涼意。」
  以冷翎蘭的武功,要說感受到寒意,那只是一個形容詞,不是事實。森林內濕氣本重,加上大霧襲人,溫度確實也是低,但冷翎蘭的感覺我能體會,我們沿途所見的種種,透著詭異的氣息。
  撇除華更紗這個變態的特例不談,基本上精靈雖然高傲,卻仍不失為崇尚光明的族類,照理說不會給人陰森的感覺,但我們這一路行來,途中經過的幾座森林,裡頭所居住的精靈沒有出來向我們打招呼,只是躲在樹木後頭,陰惻惻地窺視,與其說是看,其實更像是瞪,一直到我們離開,都有很強烈的芒刺在背感。
  一群尖耳的精靈,趴在銀白色的樹木上,半探出頭來,整個身影在濃霧繚繞下忽隱忽現,碧藍色的眼瞳,幽幽地發著光……心泛幕景象不管讓誰來看,都會覺得是陰森森。
  反常的事情正在發生,如果這情形不只是影響那幾座森林,而是在整個索藍西亞蔓延,那我確實不得不說,這片土地出了問題。
  這情形的護生恐非三五日內,該有一段頗長的時間了,我在境外全沒得到消息,國際上也一無所知,我覺得這裡頭有很深的陰謀氣息,就像伊斯塔爆發無頭騎士之禍+那樣的感覺。
  無比沉重的鬱悶感,令這其實不算長的旅程,好似走在陰曹地府般漫長,連氣都快要喘不過來,唯一打破這片沉悶的,就是偶爾發生的刺殺行動。
  短短一天之內,連續三起,都是忽然出來攻擊部隊,或是襲擊大祭司所在的馬車,或是直接殺入陣中,尋找雷曼的所在。前後三批人馬,為數不多,實力也算不上精強,很快就被消滅與制服,但這三批人馬彼此之間並無關係,純粹是為了同一個原因而行動,都想要替下野失蹤的倫斐爾王子復仇雪恨。
  「這樣看來,倫斐爾雖然鬥爭落敗,卻很得民心,相反雷曼大權在握,得不到精靈們的擁戴,前途難料啊!」
  冷翎蘭似是刻意說這個來刺激天河雪瓊,但天河雪瓊並無反應,也不曉得是不受挑撥,還是另有其他緣故。
  前後幾波刺客來襲,基本上都由碧安卡率人剿滅,其中只有一次,刺客中有一個武力不錯的,後來聽說是索藍西亞王的御前武衛,算是倫斐爾一系的高手,也蒙面參與刺殺,尋常士兵擋他不住,結果天河雪瓊下了馬車,雙臂一舉一揚,發動兩式黑暗魔法,「邪毒妖蟒」、「暗之輪」。
  一條凝土而成的巨蟒竄出,咬住了那個御前武衛,土蟒的力量雖然不強,卻是蘊含劇毒,別說被咬中,就算沾碰到都會中毒,那名武衛的行動受制,力量也被減弱三分,極速旋轉的鋒銳黑色光輪在此時飄至,輕而易舉斬下他的首級。
  當頭顱墜落地面,噴著血的軀體立刻被毒力全面入侵,在眾人眼前迅速腐爛,化作地上一灘腥臭的泥漿,這種衝擊性十足的死法震攝全場,其餘的刺客失去鬥志,很快也被殲滅。
  冷翎蘭雖然沒說話,但我知道她是受到震驚的,過往的天河雪瓊出手會否如此狠辣呢?不管怎麼說,既然是出身名門正派,應該不至於太草菅人命吧?其實冷翎蘭自己也常在她認為有需要的時候,拔刀就砍人,算算死亡人數,也算得上殺人如麻,沒必要這樣感歎。
  至於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個總是為著無辜枉死者痛哭失聲的美麗小狐女,絕對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用這等狠辣手段,殺人殺得乾淨俐落……


第三十二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五章 華爾森林 國王新衣
  華爾森林,索藍西亞的王都,精靈的聖域,很久之前……我還在阿里布達任軍職的時候,曾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沒機會踏足華爾森林,畢竟手上染滿精靈的怨血,別說是到精靈的王都,哪怕是進入索藍西亞,大概都會被人立刻幹掉。
  所以,現在發生的這樁奇事,想想還真是不可思議,當這趟旅程終於抵達目的地,我腳踏在華爾森林的土地上,前方是一大群精靈恭敬列隊,敲鑼打鼓,歡迎我這個不知道屠殺多少他們同胞的仇敵到來。
  放眼看去,在森林入口列隊歡迎的精靈,不只是普通的平民與士兵,甚至還有部分王族與貴族,他們相貌俊美,衣飾素淨中顯出高貴大方,一看就曉得不是普通人。
  之前初訪巴格達時,也是大隊人馬歡迎,但以排場而論,可比現在差得遠了,居然連國內的王公貴族都一起出迎,如此大的面子,恐怕連金雀花聯邦大總統或是心禪大師都享受不到,更別說是我這樣的三流角色了。
  聽著耳邊鑼鼓喧天,煙火爆響;看著眼前無數精靈揮手、拍掌的熱鬧景象,我幾乎以為自己身在夢中,就連站在我身旁的冷翎蘭都看呆了。
  「不……不可能……索藍西亞怎麼會這樣一副德性?」
  我能理解冷翎蘭的錯愕,因為現在正發生的一切,給人的違和感實在太強烈,之前我與索藍西亞的士兵同行,很明顯可以感受到他們的敵意,只是大祭司把我奉為上賓,這些精靈才沒有對我立刻動手,儘管危機四伏,但這都是正常的反應。
  然而,此刻那些列隊歡迎我的人,不只是出來排隊,臉上還掛著和善的笑容,對著我歡欣鼓舞地揮手,彷彿我不是他們的血債仇敵,是他們誠心恭迎的超級貴客,這種事……怎麼有可能了?
  我既沒有聖者之德,身上也沒有王霸之氣,要說有什麼過人魅力把仇家給感化,那真是放屁中的放屁,連我自己都不會相信,但不合理的事實此刻卻擺在眼前,如果說他們是被迫出來列隊,這我尚能理解,可是他們臉上的笑容與態度,這些該怎麼解釋過去?
  「還有,最荒唐的一點……這裡真的是索藍西亞嗎?精靈舉行儀式應該肅穆莊重,現在這種嘉年華會一樣的氣氛是怎麼回事?」
  我一提出這點,冷翎蘭馬上大力點頭,表示非常不能理解,尤其是看到一朵朵煙花在空中爆開,幻化出「歡迎貴賓約翰.法雷爾,當世第一淫賤大惡人蒞臨精靈國度」的文字時,我們知道自己還清醒,卻已忍不住懷疑自己的理智了。
  若是這一切不是作夢,那麼,精靈想要打破沉悶的祖規,學習人類文化,這或許是個不錯的解釋,因為在璀璨的煙火盛亮於天空後,森林中走出一隊長相清秀,身穿美麗綵衣的精靈女童,年紀都很小,臉上掛著童稚的微笑,手舞足蹈,踏著輕快的步子出來,蹦蹦跳跳。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沒有鏡子,但在聽到孩子們熱情喊出這八個字的同時,我曉得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簡單的一句「熱烈歡迎」只是開始,這群孩子跟著整齊地排開,擺出同一個動作,甚至連臉上的表情也差不多,或者該說……都一樣沒什麼表情,她們張開懷抱,揚起了手,用一種聽來激昂卻刻板的聲音揚頌。
  「歡迎歡迎,榮譽歡迎。」
  「歡迎歡迎,誠摯歡迎。」
  「歡迎偉大的軍神、天上的明星、地上的舵手,法~~雷爾將軍~~」
  唱到這裡,所有孩子一起彎腰鞠躬,朝著我們的方向行禮,以這樣的姿勢唱出後半截話,「……蒞臨索藍西亞。」
  要是索藍西亞真想學習人類文化,那麼我所看到的這一幕,無疑是他們學習失敗的象徵。
  把不懂事的孩子拉出來做歡迎表演,是人類行為中非常愚蠢的一種,極為差勁,我不瞭解看小孩子出來搞這個,有什麼好高興的?是因為小孩子不懂得作偽,聽小孩子的賀詞,就覺得自己真的很偉大嗎?
  可是,逼不懂得說謊的小孩子作違心之舉,這種行為不僅卑劣,而且……作這種事的人一定很沒自信,才需要搞這種自己騙自己的事來建立信心,說不定平時在床上都是陽痿的,才需要靠孩童的歡呼來維持自尊,像冷棄基那個廢人就最喜歡搞這一套,聽完幼童的歡呼後順便把人帶到後宮去,再聽另一種呼聲。
  看到索藍西亞什麼好的不學,偏偏學起這個人類的大缺點,我感到一陣惡寒,再看看冷翎蘭,發現她也是一臉鐵青,此時震耳的樂聲響徹雲霄,我正想要對冷翎蘭說話,一個手掌忽然搭在我肩上,我回頭一看,赫然是笑嘻嘻的大祭司。
  「呃,你怎麼現在才出現?」
  「我剛剛本來要下車,那小妞太動人,忍不住又快炒了一下,嘿嘿,反正歡迎典禮是歡迎你,前頭這些部份你有看就行,我趕上最高潮的時候便可以了。」
  大祭司一面從容不迫地系衣帶,一面向我比大拇指,表示我贈送給他的美人確實是上品,令他非常享受。
  「最高潮的時候?什麼意思?」
  我疑惑提問,但馬上省悟,大祭司這個好色老頭,可以說是無法無天,肆無忌憚,能夠讓他不搞女人,下來做點正事的理由,一個是雷曼,一個就是當今索藍西亞王葛林斯,依照這場面來看,自然是葛林斯王要出來了。
  「等會兒見到陛下,有一件事要先提點於你,省得兄弟你在不知情的情形下犯錯,那就很巴格野鹿啦。」
  大祭司說得嚴重,我暗忖葛林斯王與大祭司廝混多年,一丘之貉,也不會是什麼好貨色,但畢竟是一國之君,在人家地頭上不好得罪,便與冷翎蘭一同凝神傾聽。
  「陛下本人和善,不擺架子,兄弟你是他專程請來的貴賓,照理說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不過陛下很重衣著,兄弟你見到陛下,馬上誇他的衣服好看,他就會龍心大悅。」
  「哦,還以為有什麼呢,拍馬屁嘛,這種事情小意思,但為什麼一定要誇衣服呢?通常拍國王馬屁,從別的地方入手更有效果,誇衣服好看這未免沒創意也沒意義吧?」
  「這個……兄弟你有所不知,陛下他近年來所穿的衣服很特別,具有獨樹一格的美感,如果不是真正的賢人、智者,是無法體會到那份高尚藝術的。」
  一向無恥的大祭司,這次居然把話說得吞吞吐吐,我覺得有些不妙,腦裡更忽然想到一個古老的故事。
  (不會吧?雖然來索藍西亞以後,所見到的每件事都荒唐,但怎樣也是一國之尊,總不會真的……)
  還不能肯定這荒唐念頭會否成真,這時,震耳樂聲忽然一停,周圍一片寂靜,緊接著,歡呼聲再次爆起,我循聲望去,只見森林入口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紅地毯,高貴氣派,漂浮在離地半尺高的空中,憑靠魔法力量維持著。
  紅地毯出現的同時,周圍憑空灑下花瓣,一個高大的人影緩緩踏步而來,後頭跟著幾名隨從,在場群眾見到這道身影,歡呼之聲更甚,正是索藍西亞的葛林斯王現身了。
  對於這位精靈國王,我過去所知不多,現在初見面的第一印象,便是一個很具有王者之風的領導人。
  精靈擁有很長的年輕歲月,葛林斯王雖然有了幾個兒女,卻一點都沒有老態,儀表堂堂,身材高大,一路走來,龍行虎步,極具有領導人的威嚴。最難得的一點,精靈裡頭相貌出色的很多,但擁有一身壯碩肌肉的卻很少,而這位精靈國王的身軀,渾身肌肉虯起,從頭到腳,就像一尊完美的男子塑像,遠遠望去,甚至給人感覺似是一座不倒的巨岩。
  這還真讓人有點意外,本以為葛林斯王縱情酒色,身體就算沒被淘干,也健康不到哪裡去,沒想到居然是這麼樣的一個肌肉壯漢,那一身結實的肌肉,一看便知是經過日積月累鍛煉,蘊含著強盛的精氣與力量,不可小覷。
  (奇怪,柏南克曾說過他和葛林斯的身體不好,那方面不行,所以才需要我來診治與給建議,但這樣看,葛林斯的身體比獅子還強壯,那方面沒理由不行啊,是柏南克胡說八道?還是另有隱情?)
  我思索著這個問題,但與眼前的另一個顯著問題相比,這根本不值一提。從葛林斯王現身的那一刻起,冷翎蘭的眼睛就瞪得大大,因為這個超級猛男國王的肌肉實在驚人,而為什麼我們可以清楚地知道這位猛男的肌肉驚人呢?
  因為………一路昂首走來,不時還學健美教練那樣擺幾個姿勢,突顯出一身強壯肌肉的葛林斯王,通體一絲不掛,赤身裸體地大方走出來。
  我們都算是見多識廣,看過很多大風大浪的人,但堂堂一國之君,而且還是索藍西亞這樣一個當世強國之主,竟然當著國民的面溜鳥裸走,表情還這麼怡然自得,甚至說得上洋洋得意,這種事情真是連想都沒有想過啊。
  要是有得選擇,我很想逃避,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無奈葛林斯王直挺挺地向我走來,我連躲都沒有地方躲……真是奇怪了,應該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下去的人是他,為什麼會是我想找地方躲呢?
  「這位就是約翰.法雷爾嗎?朕聽過你名聲很久了……」
  葛林斯王來到我面前,整個人彷彿一座不倒的巨岩,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他俯視著我,目光上下打量,哈哈大笑道:「一表人才,果真是一表人才啊!法雷爾家族有了一位絕佳的繼承人。」
  像是一位聲樂家,葛林斯王的聲音可以用渾厚來形容,給予人很好的印象,比起冷棄基,葛林斯王無疑是更有王者風範。只不過,論起怪癖……這兩位國王倒是很有得拼。
  「告訴朕,你覺得朕今天的這套新裝如何?」
  葛林斯王的問題,真是讓我難以回答,要不是有大祭司的預先提點,我怎樣都無法這麼快就從容應付。
  「陛下的這套衣服……華貴中不失莊重,霸氣裡猶帶典雅,既正式又有休閒風,更重要的是具有一種獨特藝術感,實在是天上少有、地下難尋,最適合陛下您的王者之服。」
  諂媚的屁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反正盡量說得面面俱到就是了,我的眼睛很正常,哪有可能看得到那套不存在的新裝?但從葛林斯王的表情判斷,他非常滿意我的評價。
  「哈哈哈,好,說得好,朕這套新裝是索藍西亞當前的魔法技術顛峰,唯有真正的賢人、智者才能看見,你確實沒有讓朕失望,更不枉朕多日苦候。」
  葛林斯王笑意甚歡,但我看見旁邊的冷翎蘭,正一副快要暈倒過去的表情。想不到古老童話「國王的新衣」居然有現實版本,在我眼前上演,現在不好說葛林斯王是智或愚,可是至少可以肯定,他大概是一個平常不看人類童話的精靈。
  「朕本來預備要先考驗你幾個問題,但你已過了第一關,剩下的……且待朕與你痛飲三杯,再來商議。」
  葛林斯王牽著我的手,高高舉起,讓周圍的無數精靈臣民一起發聲歡呼,在這一瞬間,我真是覺得荒謬絕倫。
  在戰爭中造成上萬的死者,還把幾十萬俘虜賣為奴隸的人,單純從道德角度來看,百分百是罪人,在本國卻可以成為民族英雄,這已經是很荒唐的事,罪人就是罪人,為什麼罪人會變成偉人呢?
  如果說在本國被當成偉人是種荒唐,那我到了敵國,還被奉為上賓,這種事情該怎麼看?我殺了他們的父親兄弟,奸了他們的妻女,還把他們的親友賣為奴隸,這些精靈都沒感覺的嗎?他們怎麼還有辦法笑得出來,甚至拍手歡呼?
  在伊斯塔的時候,我們雙方只是利益上的合作,不管伊斯塔的士兵對我怎麼服從,我知道他們早晚會翻臉算帳,這點我從他們每個人的眼神、舉止中感覺得出,但同樣的感覺我卻無法在這些精靈身上找到,當我進入華爾森林的時候,所接觸到的每個眼神,都充滿友善與歡迎,雖有少數例外,可是例外的比例不足一成,就連冷翎蘭都想不通,詫異提問。
  「這些精靈難道瘋了不成?你殺了他們那麼多同胞,是他們不共戴天的死敵,他們怎麼會這麼歡迎你?」
  「………大概是因為我長得帥吧。」
  「荒唐,這世上哪有這種事?」
  「是啊,我也這麼想,那你覺得我還能對你說什麼?」
  冷翎蘭一愣,也曉得我無言以對,便沉默下來,四下顧盼,專心觀察華爾森林中的一切。
  與人類的王都不同,華爾不是人造城池,完全與自然樹木結合,放眼望去,無數巨木參天聳立,主幹又粗又大,上頭支幹橫生,每一根枝幹上都有一間草屋,精靈們便是居住於其間。
  單單只憑這些巨木,就是再好的建築技術,也沒法蓋那麼多的房舍屋間,供所有精靈居住,但如果配合魔法技術,那就是另一回事。精靈在魔法文化方面的水平,獨步當代,使用自然元素方面的技術更是人類遠遠不及,華爾森林裡長滿成千上萬的參天巨木,這些巨木樹種特殊,生長時更被精靈們導引自然能量入內,供為成長養分,這才能生長得如此巨碩,遠超尋常人類世界的樹木。
  巨木吸納自然能量生長後,本身也成為自然能量流通的媒介,我以前看過文獻紀錄,索藍西亞發生戰爭時,精靈們發動蘊藏於巨木內的能量,形成防護罩,把整座森林蓋住,別說是遮擋箭矢,甚至還能擋住炮火與中階魔法的攻擊,最是厲害不過,相形之下,張設出懸浮法陣,讓房屋半浮懸於枝幹上,不過是一點小意思。
  懸浮法陣無形無影,支撐住精靈們所居住的房舍,更讓精靈們可以在法陣所維持的高度上凌空行走,不用擔心從高處摔下。
  居住在森林裡頭,用火便成了最需要當心的事,一個不慎便會釀成巨災,為此我看見家家戶戶外頭都掛著燈,但點亮燈的卻不是火種,而是釋放光亮的魔法石,五顏六色,並且依顏色來識別普通民家、商店。
  種種不同顏色的光亮,在茂林繁葉中增添色彩,彷彿無數寶石散佈林間,閃閃發光,比起人類世界的燈火,別有一種寧靜的美麗。
  行走在森林間,前方看似無路,但每到窒礙難行之處,巨大的樹根卻會自動讓開,形成通道,我走在無數精靈的簇擁之間,抬頭仰望,看到許多精靈的女人、孩童從樹上往這邊偷瞥,他們的眼神沒有那麼興奮,感覺起來比較矇矓,我正想要細看,周圍霧氣騰生,讓一切景物漸漸陷入迷濛。
  華爾森林的中心,就是索藍西亞的王宮,由五棵巨大的樹木所合捧,每一棵巨木的規模都遠逾平常,足足數十尺的直徑,巨大得讓人難以相信是生物,軀幹部份已經晶石化,璀璨發亮,時而冰藍、時而雪銀,瑰麗無方。
  五棵巨木以圓形排列,環抱起來的中央部份,幾十根枝幹延伸交錯,張設出一座異常強大的懸浮法陣,在這座懸浮魔法陣上,存在著一座純由木材所構成的宮殿,雖然不金碧輝煌,卻神聖莊嚴,尤其是隔得老遠,我就感受到那股強大的魔力波動。
  「不得了,這哪裡是王宮?根本就是要塞或神殿嘛……」
  我心中著實讚歎,不過想到這麼偉大的建築物裡,居住著一位超兄貴的肌肉猛男國王,還由他所統治,就感覺實在是很鳥。
  在精靈的歷史上,不曉得有多少人類曾造訪華爾森林,但在這些人類之中,我應該是最被盛大歡迎的一個。
  葛林斯王一路牽著我的手進入王宮,好像我是他的多年至交,親熱的態度讓我險些以為遇到親生老爸。
  進入宮殿之後,盛大的筵席立刻擺開,葛林斯王以國宴招待我,筵席間的種種熱鬧自不待言,葛林斯王還拍手招出了宮廷的舞姬來獻藝。
  這樣的一幕,如果看在研究精靈生態的學者眼中,肯定會跌破眼鏡,因為就像傳統的精靈習俗少沾染酒一樣,以精靈的高傲與保守,是不可能存在宮廷舞姬這種東西的,如果是在哪本遊記故事裡寫到,一定會被恥笑是人類與精靈的習性不分,但這種事情我卻真的看到了。
  那些容貌秀美、舉止典雅的精靈少女,頸項、腰間都掛著沉重金飾,手舞足蹈,擺動著曼妙的肢體,裙擺只勉強遮住屁股,下半身除了足踝上的金環外,別無旁物,當她們隨著音樂踢腿,那一瞬間的性感,冶艷迷人。
  如果說這樣的舞姿令人驚艷,美感介乎於藝術與猥褻之間,那麼接下來的那一幕,就更讓我瞠目結舌。當舞曲結束,葛林斯王再一拍掌,這群舞姬退了下去,再換上來的一群,同樣也是精靈舞姬,實際年齡雖然不清楚,但從外貌看來,都是像人類八九歲左右的女童。
  這些精靈幼女的肌膚雪白,容顏姣好,看得出長大以後定是美人,其中有部份還很面熟,好像是剛才在森林入口處喊歡迎口號的。她們手拿小鼓,身上披著半透明的白色薄紗,儘管看不到重點,稚嫩的曲線卻一覽無遺,當她們載歌載舞,用力地搖動雪白小屁股時,我聽到葛林斯王的大聲鼓掌。
  「先前她們作歡迎表演時,你似乎不以為然,這點我非常欣賞,人類文化有許多優點,但小孩子怎麼能這樣子用?讓小孩子去搞歡迎表演,這種行為太低劣了。」
  葛林斯王看著我,大笑道:「小孩子應該是要這樣用的嘛!約翰卿,你淫亂之名天下無雙,大地上的人類聞名喪膽,等會兒你從她們裡頭挑幾個侍寢,這是朕的心意,你可千萬別推辭喔,哈哈哈。」
  聽著這聲大笑,我回轉過頭,望向身後的冷翎蘭,雖然沒說話,但眼神中卻流露很明白的意思,那就是「這傢伙與你的便宜老子喜歡搞同一調調」。如此想來,大地上幾大強國的國君,似乎都有這種癖好,冷棄基如此,葛林斯王也如此,羅賽塔是矮人之國,成年女人與幼女沒兩樣,至於萊恩.巴菲特……他搞基的,對女童是沒興趣,但搞不好一見男童就魂飛天外。
  有歌有舞,酒更是理所必然的東西,葛林斯王有了幾分酒興,開始對席上臣子介紹我的豐功偉績。其實以我在大地上的知名度,算得上臭名遠揚,就算不多做介紹,這些精靈也聽過我的劣跡,可是看葛林斯王開啟透明大螢幕,配合實際的圖片、圖表,把我過往殺人放火,姦淫擄掠的事一一詳細道來,每說一件事就要臣民們大聲鼓掌,我實在是不知道,這樣子算是表揚,還是當眾羞辱。
  整場筵席,就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夢,而且還越來越像是惡夢,在我受不了之前,我決定先把正事給辦了。
  當葛林斯王來與我乾杯,低聲詢問我有沒有什麼特殊要求時,從他的眼神和語氣,我想他大概是問我要什麼樣的女人侍寢,而我無心於此,只是簡單表示對索藍西亞的酒吧有興趣,希望能去本地的酒吧看一看。
  「什麼?你想去參觀酒吧?」
  葛林斯王驚呼一聲,聲音不小,讓周圍的人都聽見了,也令我想要刻意低調的企圖破滅,但倒過來想想,白拉登與雷曼各有不可告人的圖謀,我算也沒他們算得精,與其這麼盲從到底,現在發生點意外變化也不錯,說不定反而能打亂計算。
  不過,葛林斯王的表情異常凝重,就連面上那撇八字鬍看來都更嚴肅了幾分,我之前的臆測果然不錯,華爾森林之內沒有酒吧,又或者,酒吧所代表的涵義並不單純。
  「約翰卿你果然了得,本來我就為你預備了這行程,沒想到你居然主動提出,不愧是能夠看到朕之新衣的智者、賢才,確實沒有令朕失望。」
  講到那件不存在的國王新衣,我不得不說,整個筵席進行的過程中,這位裸體國王還是那麼囂張地赤裸在座,若是單純只看他一身健美的肌肉,倒也可以當作行動藝術來欣賞,問題是他行走時候,某個部位搖搖晃晃,這就令人不曉得該作什麼表情,至少我滿想問問冷翎蘭對此有何感想。
  「不用著急,今晚大家先開懷痛飲,你來到索藍西亞,就接受朕的款待,待你將重要技術教授於朕,造福我國後,自然會為你安排觀光行程,屆時別說是參觀,就算你喜歡想要長住都沒問題。」
  聽不太懂這句話的意思,此刻也沒法細問,當這場國宴告終,我們被一一安排住所,基本上大家還是住在一起,沒有被特別打散。少了華更紗,那群白家子弟仍很有秩序地自我照料,冷翎蘭為求安全起見,與琳賽住在一起,我住她們兩女的隔壁。
  疲憊了一天,任誰都會想要好好休息,但當我躺在房裡正要閉眼時,有人來敲門,開門一看,發現在外頭的人正是碧安卡。
  「殿下要見你。」
  碧安卡口中的殿下,自然就是雷曼,以我們目前的關係,我就這麼跑去見他,怎麼說都是一件危險的事,不過心裡盤算一下,應該沒那麼快就到翻臉動手的情況,再加上確實有需要再見他一面,便跟隨著碧安卡一同前去。
  本以為在華爾森林之內移動,全是靠步行,卻不料碧安卡備得有車,這種類似雪橇形式的木車,在車底部分裝有魔法石,與懸浮法陣相互排斥,憑此產生動力浮空移動,車子的設計既輕且巧,最難得的是移動時近乎無聲,若是可以,我也該弄一輛這種東西來玩玩。
  木車在無數巨木之間行走,穿枝過葉,距離我們所被安排的驛館越來越遠,甚至離開了森林中心部位的「鬧區」,眼見周圍漸漸荒涼寂靜,少有人聲,我不由得懷疑起來,難道碧安卡不是來接我去見人,而是要把我帶去僻靜所在幹掉?說起來是不太合理,但雷曼又不是我孫子,他要幹什麼我也推測不准的。
  不過,這個猜想沒有實現,因為碧安卡開始將木車降落,讓我明白眼前這一片岩石地,正是此次的目的地。


第三十二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六章 知己難尋 對酒當歌
  從木車上下來,前方所見的並非森林,而是一片岩石地,左側有一道大裂縫,像是有一股巨力將岩石劈開,我細看幾眼,確認這道裂縫純屬天然,直通地下,黑黝黝地瞧不見盡頭。
  這處大地裂縫的入口甚寬,內部卻深不見底,看上去令人心生畏懼,但是並不會特別顯眼,這是我最初的想法,直至我相碧安卡走了十幾步,進入這道裂縫後,才發現自己的錯誤。
  裂縫內部的洞窟,掛滿了上千條寫滿咒字的魔索,一條又一條,交相錯落,幾乎封滿了去路,我們必須時時低頭從魔索下穿過,到了後來,魔索變成了精鋼所鑄造的鎖鏈,鏈上同樣是刻滿咒字。
  不管是魔索還是鎖鏈,都蘊含著強大魔力,封鎖洞窟內部的氣息外洩,不讓外人察覺洞窟內的情況。一個地方需要施布下如此結界,就代表這裡有些不欲外人知道的事,難道這是什麼索藍西亞的秘密禁地?
  從咒文的形式來看,這些魔索、鎖鏈所編織出的結界,除了不讓洞窟內部的氣息外洩,還有防衝擊的效果,簡單來說,就是洞窟內部如果忽然釋放出巨大衝擊波,這些鎖鏈、魔索構成的層層結界將會進行吸納卸散,把衝擊波給卸掉,不波及外界。
  尋常的機密所在,設下多重結界確保機密,這種作法不算稀奇,我也見得多了,但要說另外加上這種防能量衝擊的功能,那就極為罕見。
  為什麼要加設這種功能?最合理的狀況,就是洞窟內所進行的工作,有可能會發生強力爆炸,形成劇烈衝擊波,猛衝橫掃出去,摧山毀石,驚天動地,那時不但會造成傷亡,更絕不可能保密。
  那什麼地方會造成這麼強大的爆炸?我想研究高等魔法的場所會是一個,那種程度的魔法實驗,動輒牽涉到龐大的能量轉移,稍有閃失,就是毀滅性的爆炸,很需要一個這樣的所在來進行。
  又或者……是研究魔法兵器的所在,但不管是哪一種,我想不太出雷曼約我來這裡做什麼?
  深入洞窟,內中是一個很大的圓形空間,四壁俱是岩石,有環狀階梯往下旋繞,大概有個十幾層的深度,中央被空了出來,四面設了許多支架,原本好像是用來支撐什麼,但現在卻沒了。
  與外頭的通道相似,這裡也被多重結界封鎖,但細細看來,這邊好像發生過一場大戰,四面八方都看得到戰鬥所造成的破壞,石壁上有刀劍氣的刻痕,也有魔法所產生的爆破、凍蝕跡象,看來這一仗還打得很激烈。
  整個空間裡沒有看到別人,除了我與碧安卡,就只有雷曼一人,站在我身前十數尺處,負手傲立。
  「王子殿下,三更半夜找我來這裡,有何貴幹?」
  「那要問你了,我是奉命而行,要帶你到這裡來觀光。」
  雷曼臉色不善,這話也讓我好奇,以他在索藍西亞的權勢,要說有誰能對他下令,大概只有葛林斯王一個,但這裡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特別安排我來這裡觀光?
  不知道此處是研究什麼,但我沒有感應到太強的能量波動,從這情形來看,不管這裡以前是研究些什麼,現在不是早已完成,就是已告暫停,但周邊的魔法防護如此高等級,這裡絕不是普通的研究場所。
  「該不會……這裡是末日戰龍的製造所?」
  「大祭司交代,你來索藍西亞的目的是想來看末日戰龍,要我第一時間處理,為你安排這個觀光行程。」
  我聞言一愣,心中大罵柏南克糊塗至此,我對末日戰龍心存不軌,這是我個人的陰謀企圖,只能偷偷進行,哪能光明正大安排參觀行程?真的要安排什麼東西也算了,居然還找雷曼來帶我觀光,這可是與虎謀皮的真人版啊!
  「我時間有限,廢話全部省下。」雷曼道:「聽說你對末日戰龍有興趣,你是想要佔有?還是想要破壞?」
  「……難道我說想要,你就會把末日戰龍送我嗎?」
  我真正想要說的話是,即使我想要破壞末日戰龍,也不可能當著雷曼的面說出,以目前的情況,我想要破壞末日戰龍只會是一場笑話,知道是笑話還當著人家面講出來……我又不是專門來這裡當搞笑藝人的。
  「送……當然不可能這麼便宜你,可是……」雷曼露出了一個古怪的冷笑,「……也未必就沒有買賣可做。」
  這句話說完,雷曼側過身子,我這才看到他身後有張小桌,桌上擺了幾個白玉酒壺,其中有兩個已經被打開,還有一個喝光的斜倒在桌上,顯然在我到來之前,這位王子殿下正獨自小酌。
  雷曼手一擺,一個白玉酒壺從桌上消失,瞬間移動到我掌心,這下令我大為吃驚,難道這傢伙要碧安卡把我帶來,是為了找我喝酒?
  (不過……好像也有這可能,大叔說過,我對那種心理變態的人物很有吸引力,所以心劍神尼對我有好感,外公和我一相認就很親熱,連黑龍王都把兩個女兒給我幹……這個精靈王子似乎把我當同路人,唔,他平常大概沒有朋友吧。)
  我才剛這樣想,就聽到雷曼說了一句,「……約翰·法雷爾,你是個挺有意思的人。」
  「呃……哪裡有趣?雖然我也知道自己是個小人物,但你們這些大人物該不會真的當我是小丑吧?」
  「你可能不相信,可是……我注意你很久了,說得正確一點,自從你攻下馬丁列斯要塞,把幾十萬精靈轉賣為奴隸後,我就一直留意著你的事,你在南蠻、東海、金雀花聯邦、伊斯塔的事蹟,我手上都有詳細的報告,讓我把你瞭解得很清楚。」
  「嘿,在這些地方所發生的事,光怪陸離,有些連我自己也未必清楚,你手底下的那些情報員又接觸不到事實真相,你怎麼確定你瞭解得沒錯?」
  「關於這些事件的情報查證,主要得自於一份著名劇作家茅延安所撰的遊記,定期發一份給有預付錢的各國買家,我有下訂,也相信這裡頭所提供的情報距離事實不遠,因為這位茅先生實在要錢要得夠狠。」
  雷曼平淡說話,如遭五雷轟頂的我只想對不良中年說一句「干你娘」,有這麼好的撈錢管道,居然沒通知我一聲,還是讓我從敵人的口中得知,實在太沒有天良。
  「你研究我的事做什麼?別告訴我你是搞那調調的,精靈學習人類文化,沒聽說學到那邊去了。」
  「你似乎不太瞭解自己的價值。身為法雷爾家的繼承人,可能沒什麼了不起。但從母系來說,在鳳凰天女失蹤,又沒有誕下女性繼承人的此刻,你是鳳凰血唯一而正統的繼承人,只有你才能夠開啟那些限定的鳳凰族機關,更別說你是法米特的淫術魔法傳人,當得上奇貨可居這四字考語啊。」
  雷曼的話,讓我注意到這個被忽略的關鍵,但隱隱約約,又覺得他的話不太對勁,只不過一時間說不出是哪裡不對。
  「鳳凰族的機關?除了失落的鳳凰島以外,哪還有什麼別的機關?你一個精靈王子,難道也對鳳凰島有興趣?」
  「喝酒的時候,不談這種掃興東西。」雷曼道:「你過去所做的一言一行,都頗得我心,我本來很欣賞你,覺得你是有可能理解並實現我夢想的人。」
  「這個……你要怎麼理解,我是管不到,但還是希望你下次要這麼想的時候,先與我商量一聲。」
  同樣以不正常的人物來說,雷曼倒是與葛林斯王有些類似。
  那個猛男國王熱烈款待我,除了想要我傳授他房中術之外,好像還打算把房中術廣傳於索藍西亞,造福所有國民,讓每個精靈都變成真正的男人。
  至於雷曼這邊,要是讓他當了國王,索藍西亞境內恐怕沒有半個女性,只剩下雌性。抱持大男人主義的人我見得多了,但堅持男尊女卑到這種激烈程度的,真是天上地下只此一個,照雷曼的個性來看,他掌握大權後,必會發動侵略戰爭,將戰火席捲大地,最終目標是把天下的女性都變成母狗、母豬,匍伏地上,男者為尊!
  (呃……不妙,怎麼想著想著,連我都興奮起來了……)
  為了掩飾失態,我拔開酒壺的塞子,連喝了幾口,酒液入喉,溫香醇潤,是很上品的美酒,雷曼選酒的眼光極佳,喝到算賺到了。
  「我有一個親戚,本來我希望能夠與他一同完成這個夢想……」
  出奇的,雷曼突然轉了話題,而這種語焉不詳的說法,也讓我摸不著頭腦。雷曼的親戚……除了葛林斯王、幾乎沒有存在感的大王子之外,就只有倫斐爾一個,至於碧安卡這一類的便宜親戚,我想雷曼應該不會與她共有什麼夢想吧?
  「我知道這個問題很白目,不過……你哪一位親戚啊?」
  白目的問題得到了對方白眼,雷曼看了我一眼,道:「但沒想到,他心懷叵測,假意與我相處和善,卻暗中策劃,算計於我。」
  ……很明顯,可以將其他選項排除,只剩下倫斐爾一個,雖然不曉得是怎樣的算計,但從兩兄弟如今彼此惡鬥的局面,便得到理所當然的答案。
  「我中了暗算,身負重傷,力量大減,但無論遭逢什麼樣的逆境,我絕不會被打倒,就算摔落地獄之底,我也必將奮起,完成我的至高理想。」
  雷曼一面說著,一面握緊了拳頭,臉上更是一副慷慨激昂之情,看得我幾乎「哇」的一聲叫出來。
  自古帝王將相,梟雄霸主,想要成就一番大事業,席捲天下,雖然都是為了一己的理想,不過理想基本上就是對權欲的野心,只有我眼前這位精靈王子,他孜孜不借,臥薪嚐膽,苦心孤詣地想要實現一己理想,貫徹男尊女卑之道,讓天下女子為犬為奴,如此堅毅不搖的革命精神,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現在我真是後悔,沒有早一點遇到此人,否則將他介紹給外公萬獸尊者,兩個人一定超契合的。不過,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有那麼一瞬間,我生出一種衝動想告訴雷曼,他的理想也不是那麼遙遠,事實上搞不好還很容易做到,因為這世上的變態掌權者遠比正常的多。
  慈航靜殿有個心劍神尼,阿里布達有我家的變態老爸,這兩個人都有巨大影響力,變態老爸甚至有恐怖的軍事力,而且這兩個人的腦子都不正常,絕非善男信女、愛好和平人士,若是雷曼與他們兩人同盟,形成的力量會比當日黑龍會更強大,可能花個十幾年……不,短短數年之內,就能統一大地,把這裡化為一個變態世界了。
  差一點要出口的提議,被我強行壓抑下去,倒不是說這想法太過荒唐,事實上,就是因為這想法的可行性太高,我很怕一旦出口,從此不可收拾,所以才不敢開口。
  (這樣說來,應該要感謝倫斐爾了,如果不是他大義滅親,暗算這怪物,多年來一直壓制他,不但索藍西亞沉淪,整個大地都要完蛋。)
  我這樣想著,另一邊的雷曼回過神來,道:「雖然我把你當成一個夠格與我說話的人,但你該不會以為,我與你說這麼多只是單純在閒聊吧?」
  「我不敢這麼想,可是……難道你要我去幫你報仇,幹掉你那親戚?」
  倫斐爾生死不明,就算沒死只是重傷,也不是我能夠擺平的角色,至少也需要幫手,雷曼總不可能把這種事情委託給我,要我去當殺手吧?
  「自然不是,上次你答應我的條件,還記得嗎?現在就是執行的時候了。」雷曼道:「明天一早,你的觀光行程仍是由我安排,本來是要讓你看幾場歌舞,現在省了,我直接帶你去參觀酒吧。」
  「酒吧?」我聞言一愣,這才明白等待已久的事終於到了面前來,「索藍西亞好像沒有酒吧,你所謂的酒吧是……」
  「說有就是有,難道我閒得無聊,會拿一個不存在的東西來開自己玩笑嗎?現在只是通知你一聲,明早動身,此事關乎我理想大計的完成,一定要成功。」
  雷曼說得嚴肅,卻是不肯詳加解釋,我知道有問題,但問也沒用,只有改問另一個關鍵題。
  「事情我知道了,答應的條件我不會逃避,不過我還是想一問,你就算想找我說話,何必約在這裡?讓我看一個沒有人的工廠,意義何在?」
  「沒什麼特別意義,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想要末日戰龍,沒這可能,但如果你是想來摧毀末日戰龍的,那更不可能,就算你找齊當今世上五大最強者,也不可能了。」
  「為什麼?戰龍這麼堅固難破,造了就毀不掉?據我所知,那條戰龍應該還沒完工吧?」
  「哈,你本事再大,又怎麼摧毀一個已經被毀掉的東西?」
  「什麼?」
  無視於我的愕然,雷曼冷笑道:「之前倫斐爾發難偷襲,儘管他被擊退,但他一現身就摧爆了戰龍的外殼,內部本就尚未完工,也在爆炸中損毀,現在連重建都不曉得該怎麼建,你有本事就去毀毀看。」
  聽見這消息,我真不曉得自己該露出怎樣的表情。白拉登所給我的委託,第一件要事便是摧毀末日戰龍,把他所失竊的機密技術銷毀,這任務我也曉得不易辦,卻沒想到倫斐爾已經替我辦好了。
  (……問題是,這話是說真的嗎?要是末日戰龍仍然存在……)
  想歸想,這個問題終究無法查證,要求雷曼讓我搜查此地,這只會是一個蠢到不行的笑話,若真要說有什麼可以做的,就是熟記此地,以後找機會來自己偷偷查。
  「承諧你的事情,我會辦到,不過你答應我的事……」
  「囉唆,你把事情辦完,該給你的東西自然會給,不過就是區區一頭母畜,難道我還會吞了不還你嗎?」
  雷曼很不耐煩地揮手,看來是很討厭這個話題,或許是因為個人潔癖,不喜歡談到和女人有關的事物吧。
  我一向認為天下男人皆好色,很難想像有雷曼這種人的存在,不過,這個世界上物極必反,既然有大祭司那樣的色中餓鬼,當然也就有雷曼這種視女人如無物的存在,也許我還該覺得慶幸,阿雪是落在他的手上,如果是落在大祭司的手裡,肯定會被玩到爛掉,因為以大祭司的習性,別說美貌女子落在他手中危險,就算是個相貌清秀的男孩,掉進他掌心恐怕都難保貞操。
  「如果好色就是你的原動力,那我奉勸你還是快點把事情做完,屆時我不但把那個女人還給你,還可以另外送你幾個美女,買一送多,很划算。」
  雷曼說著,目光望向站在我身後的碧安卡,用意是什麼不問可知。這一幕看在眼裡,我很是替碧安卡覺得悲哀,再怎麼說,她現在也是一名很出色的女性高手,容貌既美,武功又高強,要是重新選一次七朵名花,她一定能位列榜上,如此優秀的一名女子,若說成了某個大魔頭的手下「愛」將,重用之餘,還被晚晚干到翻過去,那也算不枉此生。
  但雷曼對碧安卡視若敝屣,壓根就看不起手中的這件人形工具,每次提到,都是一種極為鄙夷的口吻,這不能不說是碧安卡的悲哀。
  這些事感慨無益,我也沒理由要替碧安卡爭權益,就這麼與雷曼告辭,分道揚鑣,乘車回到住所,發現冷翎蘭早就等在房裡,見到我回來,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把會見雷曼的經過簡單說一遍,同時也覺得有些奇怪,碧安卡來找我的時候,冷翎蘭住在我隔壁,以她的武功,照理說早就應該察覺到,又怎會沒有反應?我原本還以為她會無聲無息地跟在後頭,所以當我在車上發現她沒有跟來時,還真是嚇了一跳。
  「你跟著碧安卡走的那時候……我這邊有個意外訪客……」
  冷翎蘭說得吞吞吐吐,表情又很奇怪,我一問之下這才曉得,所謂的意外訪客竟是美艷貴婦人黛媚絲。
  「她找我是為了……算了,不想說……」
  表情尷尬,我大概猜得到實際情形,肯定是黛媚絲戀姦情熱,忍不住滿腔愛火,跑來這裡找俊俏情郎。如果比照琳賽那時的發情狀況,黛媚絲找上門來,肯定不會是單純坐著聊天說話,而是連親帶抱,搞不好一上來就脫衣服玩推倒。
  冷翎蘭的本能反應,恐怕是一腳就把這種「採花賊」踹飛屋外,管他死不死,但黛媚絲身份特殊,冷翎蘭出手有顧忌,多半是把人的穴道點住罰站,維持安全距離來講話。
  「好羨慕啊,不愧是人氣偶像,晚上都還有飢渴慾女來夜襲,真是羨慕死我了。」
  「別說得好像你沒碰過一樣,據我所知,也有很多女人半夜偷到你床上。」
  「是啊,來的全是刺客,上床時候都還不忘記帶把刀咧!你大概很難想像吧,別人小時候都是和女保姆同床,只有我小的時候……一堆女刺客想摸上我的床。」
  想想還真是一段不寒而慄的歲月,明明還是吃奶的年紀,半夜驚醒看不到奶瓶與奶嘴,就看到一對白晃晃的奶子……沒錯,就是一對奶子,與身體分離的那種,我們家的一群變態老僕人,殺人都不會殺得完完整整,身首分離是起碼條件,腰斬、碎屍之類的肢解花招不在話下,搞不好興致來了,直接將受害者生吞活剝,現場給分食下肚,那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其中幾位當年有過前科。
  現在回想,總覺得他們如果真的要擋住刺客,絕對是做得到的,不可能每次都讓刺客摸進房,還摸到了我床邊,亮出刀子來了,這才下手把刺客給緊急攔截,小時候我會覺得是驚險,年長之後回想,就曉得根本是這群變態故意的。
  往事不堪回首,要不是後來有月櫻的照顧,我能不能正常的成長實在很難說,不過……現在的我,也說不上身心健全就是了。
  「唔,差點忘了問,黛媚絲過來一趟,偷香竊玉是肯定沒得手,但有沒有留下點什麼好處給我們?」
  「有,雖然晚了些,不過她解了我們一個困惑,讓你還來得及做點準備。」冷翎蘭道:「酒吧什麼的,果然有問題,我問了黛媚絲,她說整個華爾森林就只有一間酒吧,而精靈們所謂的酒吧,其實就是……」
  冷翎蘭的話,讓我心頭一震,尤其是聽完了她所揭示的答案,更令我暗自大罵,如今百分百可以肯定,當初我問大祭司關於等待酒吧的情況,大祭司一問三不知的窘樣,絕對是裝傻,事實真相既是如此,難怪他不肯坦白說出。
  「等待酒吧如果是那樣的地方,雷曼要你送信給那邊的管理人,事情就絕不單純。」冷翎蘭憂形於色,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要是有個什麼事,也好有照應。」
  前程凶險,我也不敢逞無畏的英雄氣概,說什麼不要人陪,是好漢就單獨去闖,當下只有點頭稱謝。
  「謝謝了,但你身體的狀況怎麼樣?傷勢都痊癒了嗎?」
  一被問到身體狀況,冷翎蘭的表情立變,把話題一轉,道:「琳賽剛剛有人找,和人出去了,我想應該不至於出什麼事,就沒有攔。」
  琳賽在華爾森林無親無故,會和什麼人約出去,我大概也猜得出來,相形之下,我比較在意冷翎蘭現在的態度。
  沒有再說什麼,我忽然發現窗外的天色一下子亮起來,不知不覺,這一夜竟已快要過去,天已拂曉,而我要面對的考驗也將來臨了。
  驀地,我心頭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好像有什麼大事即將到來,卻又不是眼前的這件危機,我想了一想,隨即恍然。
  「我記得……東海反抗軍邀請大地上正道各勢力,共同對黑龍會餘孽發動攻擊,好像就是這,兩天了吧?」
  「是沒錯……」冷翎蘭想了想,搖頭道:「我不記得確切日期,但應該就是這兩天沒錯,慈航靜殿那邊也大力配合,似乎還派出了不少高手支援,不過這幾天我們與外界失去聯絡,最新的動向如何就不知道了。怎麼了,你很關心這件事嗎?」
  很難解釋是為什麼。但這一刻,我突然強烈地思念起某人。雖然,大家此刻的關係已是決裂,再難像從前一樣,可是聽到她要面臨重大戰役,可能還是人生中的重要關頭,還是會為她感到幾分擔憂。
  「沒事的,李元帥乃是當世英豪,麾下兵強馬壯,又有重量級的神秘兵器輔助,而黑龍會的重要人物已喪,除下的僅是一些跳粱小丑,成不了氣候,我認為你大可不用如此擔心。」
  冷翎蘭看穿了我的心思,被她這樣一說,我也覺得這份擔憂實屬多餘,眼見出發的時刻將到,冷翎蘭開口告辭,留給我一點休息的時間。
  「……我能不能問一問,當初在伊斯塔,李元帥和你那麼……要好,為什麼最後你們會分道揚鑣,鬧成現在這樣?」
  「如果回答得出來,就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了,有時候我也常常在想這個問題,總覺得自己好像知道答案,但真要說又講不出來……很可笑吧?」
  冷翎蘭聽我這麼說,也沒再多說什麼,淡淡說了一聲「保重」後便告辭離去,我獨自坐在房裡,思潮如湧,想著想著,心竟然痛了起來。
  不是開玩笑的,這個是那種心情不好的心痛,是真的胸口劇烈疼痛,我知道這定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想要出聲呼救,□口中只能發出「荷荷」呼喘,竟是沒法出聲求援。
  這陣胸痛來得突然,但痛楚卻很熟悉,自從被那具魔法機偶給誤射中後,胸口就一直隱隱作痛,現在痛楚的感覺如舊,就是被千百倍放大,一下子發作起來,痛得額頭見汗,眼前一片漆黑。
  (他媽的,鬼婆這個庸醫,還說什麼沒事,擺明就有天大的事……)
  胸痛得不合常理,照跡象來看,如果不是什麼暗傷爆發,就是猛毒發作,以我現在的情況來看,搞不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了。
  也不曉得痛了多久,突然一下子我覺得痛楚減輕,睜開眼來,卻看到自己胸口綻放著一縷五色彩光,逐漸凝結成形。
  剎那間我明白了一切,這肯定是一種特殊魔法,是有人想要告訴我什麼,或是把什麼東西轉交給我,那具魔法機偶也不是誤射,甚至就連刺殺大祭司的行動都可能只是掩飾,實際意義就是為了把這個傳遞給我。
  那麼……會是什麼人要傳這東西給我呢?
  當彩光凝結成紙片似的東西,我不再多想,一下子將紙片打開,閱讀裡面的內容。


第三十二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七章 初入大獄 拖泥帶水
  酒,在大地上各種族都有不同的起源神話,根據我以前聽過的傳說,好像是某個精靈誤打誤撞釀出了酒,給家人一起分享,全家喝得大醉,驚訝於這種液體的效用,最後在一族長老的裁示下,決定謹慎使用這項發明,從此小心地飲酒。
  這是很鳥的故事,不過我在人類世界也聽過類似的東西,大體上都是順道藉此誇耀族中領袖的智慧與聖明,讓族人小心謹慎地使用有害之物,其實這些說了半天都是屁話,菸也好,酒也罷,真要是那麼有害,那就禁絕不用啊,用得著這麼流傳下來,禍延子孫嗎?什麼長老、領導那麼英明,說到最後,他自己還不是照樣喝了?
  或許就是因為這種不乾脆的態度,所以酒在精靈的神話中,另外留了一個不乾淨的尾巴。
  故老傳聞,某個精靈王子天資聰穎,文武雙全,本來是精靈一族當時倍受期待的英明繼承者,但偏偏有一個缺點,就是愛喝酒,甚至到了嗜酒如命的地步。
  某一天,這位精靈王子飲酒過多,狂性大發,居然衝入王宮大鬧,不但一舉轟殺他的國王老爸,還把幾個與他有或沒有血緣關係的嬪妃活活奸死,鬧出了大大禍事。
  大錯鑄成,精靈王子醒來之後,看到一地的艷屍,還有他老爸的碎屍,精神上大受打擊,如果他因此愧疚自盡,那倒還好一點,可是他大受打擊之下,居然陷入半瘋癲狀況,衝出來見人就殺,把幾名他的兄弟姐妹全給幹掉。
  從這實力來推測,精靈王子應該算是那個時代最強者級數的高手,但依我看來,他更是打醉拳的絕代能手,越是在神智不清的狀況下,越是力量激增,結果造成了精靈國度的大慘劇,死了過於名精銳好手,這才將王子制服,關押囚禁起來。
  自從這件慘案之後,王子就被關禁閉,直至老死,而飲酒要有節制的規條,更成為所有精靈不敢輕犯的大事。這樁已經太久太久的古老往事,本來與我沒有關係,無奈精靈在這件事情後,有了一個傳統。
  精靈王子並不是在自己家裡暍醉,而是在一間叫做「檀島」的酒吧狂飲而醉,後來他被制服囚禁,為了要讓所有精靈記得這教訓,監禁地點就是由那所酒吧改建而成的監獄。
  從此以後,精靈們再也不在領地內開設公開飲酒的店舖,酒吧這個名詞,在精靈語中的等義詞就是監獄。如果我事先瞭解這個傳說,很多事情就可以預先應變,不過雖然遲了一點,但昨晚從冷翎蘭口中得知真相,也讓我此刻得以鎮定平靜,面不改色地站在這所大監獄的門前。
  華爾森林內規模最大的第一號監獄,等待酒吧(監獄)!
  不單單只是規模最大,歷史也最為悠久,位於千萬噸巖盤的掩蔽下,使用時間已將近千年,光是站在那兩扇大鐵門口,就能感受到門後的幽幽怨氣,像這種累積近千年血怨的不祥所在,都需要以特殊的咒術封鎖、消弭怨氣,否則隨時都有可能產生問題,因此大鐵門上密密麻麻的咒文,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監牢裡頭有各種犯人,白拉登要我把信帶來這裡,交給一個名叫銀芽的女士,那應該是裡頭的某個女犯人,詳細身份搞不清楚,信裡寫什麼也不知道,我曾偷看過,是白紙一張,或許要碰到目標人物才會浮現內容。
  雷曼要我帶信給這裡的負責人,換句話說,就是監獄的典獄長,那封信我同樣也偷看了,還是白紙一張,如果說這些大人物不是忽然流行起寄白紙信,那麼就同樣是魔法信箋,只有目標人物能閱讀到內容。
  「我記得……國王陛下昨天好像說過,讓我到這間酒吧來是既定行程,當我把王宮內的工作告一段落後,就會安排我來這裡修養身心……干咧,這該不會是過河拆橋吧?」
  「哈~哈哈,老弟,不要多想,國王陛下對你絕對沒有惡意,他是打算對所有國民一視同仁,你在宮內傳授房中術完畢後,也委託你到此地,傳授此地國民房中術密技,絕對不是要把你關在這裡,對你搞報復還是什麼東西的……你就算不相信陛下,也該相信老哥哥我啊!」
  站在大監獄的門口,我並不是自己孤身一人,除了冷翎蘭這個可靠的保鏢外,還有一個大祭司柏南克。
  這個渾帳色老頭,只顧著性交與吃飯,甚至還把性交當成吃飯,昨天我們來到華爾森林以後,他就消失不見,連在王宮中的那場國宴都沒出席,聽說是跑回自己的神殿住所,好好去慰勞、照顧那些一段時間未見的美人了,如果不是因為搞得太過激烈,弄到精涸腰痛,跑來找我拿強精藥,恐怕這兩天都找不到他。
  前來等待大監獄的風險甚高,有冷翎蘭這個保鏢相伴,也未必就罩得住,多拖一個柏南克前往當墊背,可以減少風險,我看雷曼雖然行事狂妄,但對於柏南克多少還有點顧忌,便不管柏南克的反對,硬把他拖著來此。
  「祭司老哥,我當然是相信你的,不過既然只是要我到這邊來傳授房中術,作學術交流,那你陪我一起進去,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這……這個……我堂堂大祭司,怎麼扦隨便進到監獄裡頭去?傳出去不好聽,這……不太妥當吧。」
  「你一天到晚在國民面前群交、打野炮,從沒顧忌過名聲不好聽,現在進個監獄都推三阻四,這個理由實在太爛,我信不過耶,怎麼辦?」
  「呃,你既然不信,那老哥哥我當然也只有陪你走一趟了,不過要是碰到什麼危險,你不能怪我先跑喔。」
  看大祭司說得慌亂,我故意抬高聲音,「哦,怎麼我到裡頭會有危險嗎?」
  被我這麼一說,大祭司發現自己失言,連忙道:「沒有,當然不會有危險,我隨口說說而已。」
  要是我真相信這種隨口說說,十有九成沒法活著出來,現在也不用拆穿,我冷笑著跟在大祭司的背後,與冷翎蘭一同進入這座監獄。
  在人類世界,太監獄從來就不是個安全的地方,即使到了精靈這邊,監獄也不會突然變成兒童樂園,我們走在大祭司的身後,只覺得一陣陣陰風吹面而來,奇特的森寒冷氣,讓人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人類蓋監獄,大概都是通風不良的磚房,精靈這邊似乎因為偏好自然,什麼見不得人的建築物都是地下洞窟,兩者之間的共通點,就是潮濕陰冷,光線昏暗,走在狹窄的獄中道路上,隱隱約約,除了風聲之外,似乎聽見無數的哭號聲,那可能是囚犯被拷打或病痛的呻吟,也可能是已死怨魂的詛咒。
  穿著黑色囚衣的獄卒在前引路,我不曉得他們能否聽見,陰風中低訴的怨毒耳語?那些來自巖壁縫隙,怨魂們千百年累積下來的絕命呼喊、痛嚎,證明了這個地方過去所發生的事。
  我望向身邊的冷翎蘭,發現她目光直視前方,耳朵注意著週遭動向,整個人就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雌豹,看似不經意的每個小動作,都蘊含著隨時可爆發的猛烈勁道,處於最佳狀態。
  (唔,她沒被這邊的氣氛影響,這種小場面果然唬不住她,戰場裡頭刀光劍影過來的,不可能被這種小事給嚇倒,唔,可以信賴她的。)
  我知道冷翎蘭見慣腥風血雨,不會把這種場面當回事,而我自己同樣也是大風大浪過來的,這裡說穿了不過就是一個監獄,難道比得過巴格達事件的天塌地裂?若說會被這嚇倒,那連我自己也覺得可笑。
  但……很奇怪的,我確實開始有一種緊張的感覺,雖然難以解釋,但這種心跳得越來越快,全身逐漸緊繃,心頭也益發不安的滋味,確實是緊張,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恐懼。
  (奇怪,我在怕什麼東西?這不是什麼好預感啊。)
  心裡這麼想著,我們三人在獄卒的帶領下,見到了典獄長。我不曉得雷曼有沒有和典獄長說好什麼,但堂堂一族大祭司親臨,典獄長吃驚不小,慌忙出迎,大步地跑過來見禮,擺出的態度之恭敬,連柏南克都忍不住對我小聲說話。
  「嘿,兄弟,有什麼事情都不用怕了,看這情況,老哥哥還是很罩得住的,不用怕別人把咱們給黑了,老實告訴你,以前女人不夠,又不好公然去泡妞的時候,哥哥我還會偷偷來監獄裡搞女人,後來典獄長換了現在這個,大家不熟,就不好搞這勾當,但看他畢恭畢敬的,說不定今後可以……」
  「行了,別說啦,要搞什麼晚點再來講吧。」
  我沒讓大祭司再說下去,打量兩眼這個典獄長,只見他身材高大魁梧,是個精靈中很少見的肌肉男,手腳上長著粗碩的黑毛,雖是精靈,看來倒有些像黑猩猩,一派凶相,在這裡當典獄長不算委屈了。
  把雷曼委託給我的書信,交給了典獄長,這名大漢看了之後,臉色忽變,大概是看到了什麼很震驚的東西,假如只有這樣,那倒也還好,最糟糕的是……典獄長之後望向我的眼神,居然充滿了敬佩,像是看到什麼不世出的英雄好漢。
  這種眼神看得人心驚肉跳,根據過往經驗,被人用這種眼神看,後頭從來沒有什麼好事,這是我痛苦的經驗談,過去會用這種眼神看我的,就只有阿雪一個,每次被她這樣看過以後,就有天大的麻煩事會掉下來。
  「好啊,法雷爾將軍,您真是舉世無雙的大英雄,像您這樣的勇者,我很多年都沒有看過了。」
  「千萬不要這麼誇我,我這個人會得意忘形的,而且,誇歸誇,可不可以告訴我一下,王子殿下的信裡寫了什麼?」
  「殿下信裡說,要將我國的重寶托付於您,您真是了不起,據我所知,已許久未曾有人夠資格來繼承這件神器了。」
  重寶?神器?
  聽起來好像是有什麼寶貝要贈送給我,身為一個優秀的追跡者,聽到有什麼珍貴的法寶可拿,當然是很興奮,但我深信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更不信雷曼會好心送我東西,這種事怎麼聽都閃著危險信號。
  只是,沒等我開口詢問,那個一臉興奮的典獄長就叱喝屬下讓路,領著我們出去,朝監獄的深處而行。
  若是照我的意思,信既然送到了,基本承諾已了,現在掉頭就走,這才是上策,雖然外頭有不少人馬包圍,強行要走,勢必有一場衝突,但此刻我身邊既有人質,又有高手,要奮勇殺出去絕非虛言。
  最後影響決定的,是冷翎蘭的判斷,她認為「既來之,則安之」,看一看敵人有何企圖,也好不白走這一趟.
  (唉,傻妹妹,不是什麼東西都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第七級力量雖然厲害終究不是天下無敵,這種見坑就腦袋熱得往下跳的作法,早晚有一天會害到你啊……)
  話雖如此,我終究沒有反對,理由很多,但在我跟著典獄長的步伐,越走越深之後,我想這個決定並沒有錯。
  像我們這種整天刀光來、劍影去的江湖人,對危險氣氛很敏感,當有危險逼近時,我們都會有點感應,這種第六感沒什麼了不起,算是生存下來的基本條件,所以剛進監獄時,雖然有這種感覺,我也沒有太過在意。
  然而,隨著越來越深入大監獄,那種危機警兆變成了另一種訊息,與我靈魂結合的淫神獸漸漸甦醒、騷動,告訴我在前頭有某樣危險的東西,而且此物還與淫術魔法有關。
  (奇怪,如果是在南蠻、東海或鳳凰島上,那也罷了,為什麼索藍西亞會有淫術魔法的相關物件?不過……原柬是為了這個,答案解開了啊!)
  我一直在納悶一個問題,那就是白拉登和雷曼為何要讓我送東西到這座監獄來?他們當然是有某種目的,但為何都找上我?有什麼理由非我不可呢?這件事我想過許多次,未得解答,如今看來……答案已經揭曉了,是因為我身為法米特的傳人,甚至應該是目前唯一的傳人,才被他們看上。
  在前頭等著我們的東西是什麼?這點我非常好奇,甚至說得上期待,目前為止淫術魔法的相關技術,我已掌握九成五,只欠暗黑召喚獸的修練秘密還一知半解,雖然我不認為那個秘密會藏在這裡,但……腦中淫神獸的鳴叫,已經到了讓人頭痛的程度,藏在監獄裡的那個東西肯定非同小可。
  典獄長帶我們所走的路,就是不斷地往下行,多數時候是階梯,我不曉得我們已經在地下多少層,但整個溫度已從原本的濕冷冰涼,開始變得濕熱難耐,大祭司似乎覺得情形不對,開始提議要我回頭。
  「回頭?那寶物怎麼辦?雷曼王子說有好東西要托付給我,如果我現在走掉,那不是拿不到了?」
  「呃……就算是神器,那也是兄弟你一個人獨吞,老哥哥我也沒份拿,好像不用陪你這麼一直走下去吧?說來也怪,我是索藍西亞人祭司耶,照理說國內有什麼神器異寶都要通報神殿的,怎麼我不知道這所監獄裡藏了東西?」
  「好問題,你與雷曼商量吧,問問他為何私藏了秘寶不告訴你。」
  我沒好氣地回答一句,大祭司聽到雷曼的名字,就收起了抱怨,這時典獄長停下腳步,目的地已到,前方只見兩扇極大的石門,因為太過厚實,後頭什麼聲音都傳不過來。
  站在石門之前,倒是沒有感覺到什麼妖邪之氣,不過這有可能是因為石門背後刻了太多也太高等級的咒文,特意營造出平凡的假象,因為當我凝視著石門,頭痛一下子加劇,淫神獸騷動得彷彿隨時會破腦而出,無形中已說明一切。
  「法雷爾將軍,請您進去取出神器吧。」
  「唔,恕我冒昧,我想請問一下,就是進去取山東西這麼簡單?不用接受點考驗什麼的?」
  「呵呵,您真是愛說笑……」
  本來在微笑的典獄長,表情瞬間嚴肅起來,猶如一塊冰冷的鐵板,「什麼神器繼承不需要通過考驗?這種問題不但侮辱了我國的智慧,也侮辱了你自己。」
  「是嗎?那就很抱歉了,我這個人還是比較喜歡不勞而獲的。」
  我淡淡說了一句,典獄長手一舉,我們後頭立刻出現持有強力魔法兵器的獄卒,武器也對準了我們後心。
  這種小陣仗是嚇不到人,我們早知有這批人跟在後頭,如果真要提防他們出手,根本不會讓他們拿出武器來,現在雖然讓他們擺出架式,但起碼也有十種以上的應變方法,瞬間把他們擺平,所以根本算不上威脅。
  只不過,眼前問題在於,這關……我要不要闖?該不該闖?
  側轉過頭,我看到冷翎蘭的眼睛,那是一雙躍躍欲試的眼神,答案似乎已經出來了。但是……就算決定要去闖關,好歹也該買個保險,起碼多帶點東西進去,提高生存機率,這也是不錯的……
  心念一動,我拔出袖中百鬼丸,轉身就把短劍抵在大祭司的脖子上。令人驚訝的是,短劍抵喉,大祭司竟然視若不見,一身是膽,還悄聲對我說,「兄弟,這下幹得漂亮,你是貴賓,我是大祭司,你拿我當人質要脅,一定能逼他們放人離開,快,表情再兇惡一點。」
  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我見多了,但白目到這種程度的極品,我真是只能寫個服字,大祭司對我的義氣評價高得遠超事實,以為我只是假裝要擄他為人質,這真讓我哭笑不得,幸好……或者該說不幸,典獄長的嚴肅表情不變,原本看到大祭司還甚為恭謹的他,現在居然不管大祭司的生死。
  「法雷爾將軍,事已至此,不管你擄了誰,這考驗你都是逃不過的。」
  「哦?哪怕是折損一個德高望重的大祭司,也在所不惜嗎?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你確定不再想想看?」
  「大祭司魔法通玄,是我國首席術者,有他同行,將軍你們通過考驗的機會將大得多。殿下信中有提,若大祭司隨行而來,就請大祭司進入石門護法,將軍你不用多慮了。」
  「是嗎?雷曼可真是想得周到,送我見閻王還帶個墊背的一起上路啊。」
  幾句交談一過,大祭司臉如土色,似乎是發現這一切不是開玩笑,手指著典獄長,正要發話,被我用力一勒,拖往開啟中的石門。
  「你就替我多謝王子殿下的好意,貴國的首席術者,我接收了,反正這關我確實也想闖闖,但我有個要求,請閣下務必替我完成,否則我先幹掉大祭司,再不顧一切殺出去,大家一拍兩散。」
  「什麼要求?」
  「我要見你們監獄裡,有一位叫做銀芽的女士,請幫我找到她,我通過考驗後就會來找人。」
  「好,我答應了。」
  典獄長斬釘載鐵地答應,看那架勢,倒還是個言出如山的守信人,我笑了笑,無視柏南克的連聲哀嚎,拖著他一起進入石門。
  兩扇厚重的石門在我們身後關上,我們眼前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 ※ ※ ※
  進入石門之後,沒必要再拿劍抵著別人喉嚨,我放開了大祭司。老人家畢竟見多識廣,也沒有發脾氣,只是單純感歎色字頭上一把刀,想不到來討壯陽藥居然討出這等禍事。
  「哈哈,不錯的經驗談,那你以後是不是要戒色?或者從此不再吃壯陽藥了?」
  「什麼話,該吃的東西怎能因噎廢食?我只是想以後應該一次拿多一點,這樣就不需要常常來拿了。」
  「……你屌,大家這次若是活著出去,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
  或許是被我這個鼓勵給打動,大祭司抖擻精神,手一揚,放出了幾道照明光焰,在空中閃動,照亮前路。
  我道:「運氣不錯,沒有一進來馬上碰到機關或怪獸。」
  冷翎蘭道:「早晚的事,如果沒有機關或怪獸,這裡也就不算考驗了。」
  在追跡者的世界,這是很基本的道理,但我有點好奇,向來只在戰場上建功立業的冷翎蘭,有多少闖迷宮、破機關的經驗?聽說在慈航靜殿的地下,為了訓練門徒,也蓋了幾座大型迷宮法陣,冷翎蘭要是有過類似經驗,此行便大大有利於我們。
  柏南克所放出的四道光焰,照耀我們前後左右,以他的魔力,這些照明光焰的有效範圍應該很廣,但此刻光焰卻顯得黯淡,照不到太遠的地方,最多只能看見週遭半尺,這種不尋常的現象,代表我們所在的這個空間確實受到某種力量影響。
  我們走在黑暗空間裡,沒有人敢輕忽大意,大祭司更是精神緊繃,步步為營,說來也好笑,這老鬼是索藍西亞首席術者,如果不是因為好色貪淫、怠忽職守,他應該是我們之中的最強者,更該清楚這處空間的試煉到底是什麼,不至於讓大家一無所知,心裡七上八下。
  話雖如此,我也不敢對這老鬼太輕忽大意,別的不講。光是看他那日被刺殺時顯露的手段,就曉得他縱然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虧損了修為,爛船仍是有三斤釘,萬一現在的表現是故意扮豬吃老虎,那我們就要倒帽了。
  人生……好像也就是這麼回事,走在茫茫未知的道路上,要防敵人、防四周環境,也要提防那些所謂的「同伴」,如果想要退出不玩,唯一的方法就是自殺了斷。
  想著這些沒意義的東西,我留意到冷翎蘭,她全神貫注的警戒姿態,是一種兼具力與美的英姿,看上去實在很動人,但我同時也察覺到,冷翎蘭在走路的時候,手有意無意地按在小腹上,妤像有什麼不妥。
  (要命!不會在這種時候舊傷復發吧,要是忽然重傷倒下,別說第七級力量,就算第九級力量也只是屁了。)
  發現冷翎蘭的不對勁,我心中狂叫不好,正要過去問問,耳邊卻忽然傳來一聲嚎叫。
  叫的人是大祭司,由於他就站在我身旁,這一下叫的聲音著實不小,震耳生疼,□除了音量驚人,這聲嚷叫中竟是充滿驚惶、恐怖,好像看到了什麼非常可怕的東西。
  我緊張地望向四周,並沒有看到什麼,再回看身旁的柏南克,只見這老鬼雙眼圓瞪,瞳中滿是血絲,嘴巴大張,整個人不停地發抖,姑且不論他看到了什麼,光是看他這副模樣,就夠嚇人的了。
  「喂,祭司老兄,你……」
  我問了一句,但大祭司卻像沒聽到一樣,狂叫一聲,飛奔跑入前方的黑暗中,只聽見跑步聲迅速遠去,陣陣慘烈的嚎叫聲不住傳來,這位索藍西亞首席術者就消失在黑暗中,彷彿被黑色空間所吞噬。
  同伴離奇少了一個,我發現不妙,那個莫名其妙的試驗可能已經開始,連忙望向冷翎蘭,發現她的身影模糊黯淡,周圍的「黑暗」面積似乎瞬間變大,將光明吞食,令我們陷入不利的處境。
  「喂!二公主!」
  我叫了一聲,冷翎蘭應該聽得見,但卻沒有絲毫回應,我曉得她那邊定然出了不尋常的狀況,舉步往那邊跑去,卻突然聽見後頭有人叫喚。
  「師父!等一下。」
  聞聲剎那,週身劇震,我不能自制地回轉過頭,在前方的一片黑暗中,有一個雪白的身影在發光,儘管有些模糊,但卻是我這輩子部不會忘記的熟悉輪廓。
  「阿雪?」
  最本能也最直接的衝動,我大喜欲狂,朝著阿雪的方向快步跑去。奔跑的同時,我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被忘記了,但在心中狂喜之下,這些微不足道的感覺,根本引不起我的注意,我只是全力跑著,想要早一秒到那個美麗的小狐女身邊,看清楚她的樣子。
  相較於我,對方的情緒似乎更為激昂,當我來到阿雪身前,她主動將我用力一抱,騰空抱了起來,那種快要將人攔腰勒斷的超級怪力,還有緊緊壓在我身上的無雙巨乳,都是記憶中再明確不過的身份驗證。
  尤其是……狐尾、狐耳,還有手上與腿上的雪白狐毛,這些都清楚證明,眼前這個笑得有若陽光燦爛的美麗狐女,就是阿雪。
  我滿心歡喜,不顧腰間被緊勒住的痛楚,只是很單純地回擁阿雪,把她用力抱住,一時間,嗅著她身上甜美的乳香,摟抱著她溫暖的肉體,雙眼所見只是笑靨如花,我心中喜樂,把什麼煩擾憂愁都給忘記,這一瞬間真像是永恆……


第三十二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八章 冷血波士 惡性裁員
  自從伊斯塔巴格達一戰過後,我身邊的事情是一件接著一件來,根本沒有半件好事,繁重的壓力令我戰戰兢兢,小心應對,整顆心沒有半刻能放下,長時間下來累積的疲憊感,壓得我幾乎要崩潰了。
  如果不是碰到阿雪,我自己也不知道壓力有這麼大,在抱著阿雪的這一刻,我滿心喜悅,好像整個人掉入一團蜜糖,不知已有多久未曾如此輕鬆過。
  很自然的反應,我朝著阿雪豐潤的紅唇吻去,手也按向她的胸口。阿雪很溫順地配合,當我吻上那兩辦嬌艷欲滴的紅唇時,右手也抓捧住那一團雪白肥碩的肉球。
  H罩杯的豪碩乳球,想要一手掌握是絕對不可能的,我五指盡力伸張,也只能半捧著抓攫,無法真正把奶子抓牢在掌心。然而,五指稍微施力,白嫩而柔軟的乳球,像是一塊軟呼呼的布丁,隨著我的抓攫變化出各種形狀,耳裡更聽見美人的不住矯呼,感覺真像是上了天堂。
  那並不是單純的肉體喜悅,很大一份來自於心靈上的滿足。平時不管怎麼樣,哪怕人近在咫尺,就在隨手可觸及的身邊,都會感覺很不真實,彷彿這個女人隨時都會消失,唯有在抓著她這雙雪乳,看見她微微皺眉的痛楚表情,聽著她疼痛裡帶著喜悅的嬌呼,我才能真實感覺到她在我身邊。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與感覺,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
  不過,比起思索這些人生問題,這一刻的實際感受無疑是更為直接,我與阿雪的吻被中斷,這並不是我的意願,而是阿雪的動作,她突然伸手摸向我的胯間,然後與我分開,蹲了下去,還順勢把我的長褲給拉下。
  少了褲子的遮掩,會露出來的東西當然就跑了山來,我一下子有點意會不過來,還想把褲子再拉起來穿好,但這動作卻被阿雪阻止。
  「師父不是說,徒弟見到師父,都要舔師父的雞巴或腳趾來行禮嗎?」
  「呃,我是這麼說過沒錯,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而且我說過是在沒別人的時候才這麼做吧?」
  「是啊,不過……這裡是沒有別人啊。」
  阿雪很無辜地說著,我茫然望向四周,發覺四面八方儘是黑暗,什麼人也沒有,什麼東西也不存在,就只有我們一男一女,孤零零地存在於這黑暗世界。
  「你說得沒錯,這裡是沒有別人。」這麼說話的同時,我再一次感受到那種強烈的違和感,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又被拋諸腦後了。
  阿雪蹲跪在地上,用陶醉眼神看著我的肉莖,纖細的玉手伸到我胯下,輕輕撫摸著勃起的肉莖,五指箍著肉莖套個不停。
  我感覺到包皮被她捋上捋下,磨擦得肉菇爽到快上天堂,肉莖越勃越硬,堅實得像條鐵棍,肉菇又漲又圓,像個紫紅色的小球。
  居高臨下,那一雙圓滾滾的雪白肉球,看得分外清楚,只見兩團雪肉互相推擠,幻化出動人的波光,特別是那種雪一般嫩的白皙細緻,讓人份外想要去蹂躪、玷污這對奶瓜。
  阿雪察覺到了我的視線,粉臉通紅,眼光迷離,抬起頭,嫵媚地看著我,輕聲說話。
  「如果是師父的話……可以唷!」
  嬌嫩嫩的聲音,含羞帶怯的語調,說出了超經典的名句,比什麼烈性春藥都更挑逗人心,我激動起來,本來想立刻就把人推倒,但阿雪卻搶先一步低下頭,輕輕用雙唇含住肉莖,伸出舌頭慢慢地刮著馬眼,立刻一陣快感湧上來,我渾身無力,覺得肉莖包在一個溫暖、濕熱的地方,漲得更大、更粗了。
  阿雪用她那性感的小嘴套弄起來,每一次都是那麼地用力,那麼地深入,熟練的口技正是我過往嚴苛訓練之成績,我又是舒爽,又是得意,甚至忍不住悶哼起來。
  我的呻吟刺激著阿雪,她套弄得更加起勁,甚至讓肉莖一次次地深入到她喉嚨裡。阿雪一雙嫩手興奮得抱住我的腰部到處亂摸,最後乾脆緊緊摟住我的雙胯,使勁往她臉部推著,鼻腔中發出陣陣令我魂蕩的呻吟。
  「……嗯……嗯……嗯……」
  暢美的快感中,我確實是無比舒爽,把什麼別的事情都給忘記了,但就在即將要到達高潮的那一刻,我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形若炸雷,好大的一聲,將我震得一呆。
  怪異的是,轟然之聲並非就此一響,而是如同天崩地裂,霹靂大作,在我耳邊連響不絕,偏偏阿雪有若未聞,持續她的吹吮動作,雖然仍是性感火辣,但看起來整個感覺就是不對勁。
  雷聲炸響,但源頭似乎不是來自天上,而是發於我身上的某處。不久,我找到了雷聲的來處,那赫然是我手上的賢者手環,七大聖器之一的超級防禦器。
  為什麼神器會在這時候作響?是要提示我什麼危機嗎?我爽成這樣,會有什麼危機?
  幾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奇妙的事情發生了,本來一直清醒的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我的頭怎麼不痛了?
  自從進入這裡以來,淫神獸的蠢動,讓整個腦袋痛得像是要裂開,但見到阿雪的那一刻,喜樂之餘,什麼頭疼都煙消雲散。這種事……合情不合理,阿雪的微笑再怎麼激勵人心,也不可能安撫淫神獸的騷動,那麼……答案就很清楚了。
  精神攻擊!
  這場試驗的進行方式,赫然是以精神攻擊的方法來進行,不考驗肉體的堅強,直攻人心靈的破綻,實在是很厲害。我不是心靈修行方面的高手,但對於這一類的東西,我確實比一般人更有抵抗力,這並非是我天賦異稟,而是平常菲妮克絲那個女惡魔總愛玩這一套,每次都在幻境空間裡耍我,長期這麼玩下來,我對各種精神攻擊有了相當的抵抗力。
  當然,如果不是賢者手環示警,就算我再怎麼「訓練有素」也是無用,這個手環早不示警、晚不示警,平常我快被敵人開膛剖腹,它都沒有半點動靜,現在莫名其妙卻示起警來?假若這不是太過湊巧,那就是此地除了淫術魔法的秘密,更藏有創世聖器,兩件出自同源的聖器發生共鳴,才會有這種效果。
  無論如何,只要能清醒過來,後頭的事情就很好辦,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師父,怎麼了嗎?你……你怎麼軟了?」
  阿雪凝視著我,表情一派純真,不解我為什麼沒了慾火,沒再享受她的侍奉,我也不多說,將阿雪扶了起來,輕輕道:「謝謝,你做得非常好,真的很好了……可是,我不能再待在這裡,還有太多事等我去做,真實的你還在外頭等我,我必須……」
  對幻影說這些東西,是浪費時間的屁話,但對我而言,這確是一種不可缺的儀式,哪怕只是不存在的幻影,可能我這麼一離開,就從此再也見不到阿雪了,所以我很珍惜這一刻的時光。
  聽到我的話,阿雪驀地抬起頭,整個表情變得截然不同,我甚至不知道那算不算是表情,因為她眼中瞬間漆黑一片,無瞳無光,看起來完全不像是生物,倒似某種邪惡至極的靈體。
  接著,阿雪好像對我說了什麼,我不是記得很清楚,但肯定不是什麼好話與好事,因為我現在只要稍稍一回想,胸口就痛得像是要裂開來,照這情形看,那應該是令我非常非常痛心的事……
  可以肯定的是,在阿雪抬起頭之後,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但到底是什麼我就不曉得了,因為在那之後的記憶全都變得模模糊糊,記不得半點清晰的事物。那個控制著這場試驗,發動精神攻擊的人或者物,實在是很厲害,居然在攻擊完畢,敵人嘗試要逃脫時,還能夠把攻擊的內容給刪除,讓人不復記憶,以後還有命來挑戰時,仍是只得再敗一次。
  (真他媽的,我這次栽得莫名其妙,亂七八糟過來,亂七八糟敗了與傷了,要是就這麼空手出去,雷曼肯定不會放過我……嘿,難怪他不敢自己來取物,精神攻擊不分高手與庸才,只要心有可趁,就會被打倒,雷曼不是正常人,精神攻擊對他的威脅很大。)
  我想著這些事,自己卻也很清楚,要不是賢者手環的示警,我就算沒在精神幻境中被幹掉,也會永困於其內,沒有甦醒的一天,下次再來挑戰,是否仍有如此好運,實在很難說,當然,現在的我也算不上好運就是了。
  「唔 我在什麼地方?」
  明顯的事實,我正躺在岩石地上,週身疼痛,好像全身的骨頭都被人砸碎,又狠狠輾過幾遍,口鼻之間儘是溫熱、腥臭的氣味,也不曉得嘔了多少血,傷得不輕。
  拚命想要站起來,但一時之間卻又哪裡能夠?劇烈痛楚令四肢百骸都處於麻痺狀態,不管我怎樣想要動作,意志完全沒法傳達到身體。只是遭受不完全的精神攻擊,就落到這種下場,不敢想像要是精神攻擊發揮到極致。會是什麼結果?
  另一方面,我會落到這種處境,那我的兩名同伴目前會是什麼狀況,也就不難想像了。
  大祭司照理說該有很深厚的心靈禪修,但看他像只野狗般嚎叫逃命的樣子,大概不用指望他什麼,話說回來,就算他安然無事,我也不覺得他會跑出來救我,沒落井下石就很有良心了;至於冷翎蘭,她的精神狀態不會比當初羽虹好到哪去,精神攻擊正是她的剋星,現在應該早就被放倒了吧?
  換句話說,現在想靠同伴是沒用的,只能靠自己了。身體不聽使喚,站不起來,但我是不是有些什麼其他辦法可用呢?
  (不用想太多,先召喚只淫神獸來自保吧,省得一狗票傢伙在腦裡鬧來鬧去,沒半點實質幫助。)
  我想要召喚地獄淫神,但咒文唱頌出來,竟是毫無反應,我訝異地發現目前的自己不能召喚地獄淫神,這處空間可能具有封鎖淫術魔法的功能,求生只得另尋他法。
  幸好,回復行動沒有花我太久的時間,約莫幾分鐘過後,我重新取回了身體的控制權,痛仍是痛,卻已不會痛得麻木,我強忍著站起來,想要先弄清楚自己所在的環境,開始做事。
  尋找同伴是首要任務,就算找不到大祭司,起碼也得先把冷翎蘭找出來,而這並不是一件太難的工作,我才側耳傾聽幾秒,就聽見黑暗中的劇烈喘息、撞擊之聲,而且還是女子的聲音……我相信那定是冷翎蘭。
  循聲找去,我腦裡首先浮現的擔憂,倒不是冷翎蘭已經被幹掉,或者傷重程度,而是我現在所經歷的東西,只不過是另一場幻覺、另一波的精神攻擊,這種事絕非沒有可能,高等的幻覺陷阱本就是一波接著一波,我雖然覺得自己很清醒,但在幻覺的世界裡,「我覺得」三個字就是最要命的錯。
  是否幻覺,我判斷不出,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但就算是幻境,我也不曉得突破幻境的條件是什麼,著實頭痛。
  黑暗中不辨距離,我大概往前走了百步,聽到前方的聲音越來越大,跟著被某個東西用力撞到,將我撞倒,一團混亂中,終於確認撞倒我的人是冷翎蘭。
  「喂,醒醒啊,是我啊!」
  我努力叫了兩聲,換來的是一腿掃來,踢在旁邊的石壁上,碎石四濺,證明冷翎蘭神智已失,完全聽不見我的聲音,我還要特別小心,否則隨時會給她失手幹掉,畢竟在這種狀況下,她全身力量不能自制,要是以第七級力量出擊,別說是近在咫尺,恐怕二十尺內都算她的氣勁波及範圍。
  在黑暗中待久了,我的視力漸漸能適應,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像,但要應付眼前亂局卻嫌不足,我想要弄點照明的裝備,先後從懷中取出火摺與魔法石,可是這兩種照明工具所放出的光,卻迅速被「黑暗」給壓迫、吞噬,在熄滅之後,就連工具本身都被損壞。
  「這麼厲害?難道……只能用魔法來照明?」
  想起大祭司的作法,我很想依樣模仿,卻曉得自己沒有那種本事,哪怕是胡亂放個火球出來,都可能引起反效果。
  「對了,窮則變、變則通,淫術魔法也可以拿來當燈的。」
  之前召喚地獄淫神失敗,淫術魔法看似被徹底封鎖,但是當我運聚魔力,召喚較低等級的淫精靈,召喚卻得到了成功,幾十隻淫精靈在黑暗中憑空出現,點點紅色火芒照亮四周,讓我看清楚所在的環境。
  黑暗,看似無邊無際,除了腳下的石子地,還有前方的一堵石壁,我就看不見其他的實際景物,連我削剛是從哪個方向走來都看不出。
  冷翎蘭……這個平素威風凜凜的女戰神,這時英武盡失,躺倒在地上,兩眼翻白,身體激烈地抽搐著,面容扭曲,彷彿正陷入一場恐怖的惡夢,喉間荷荷出聲,不斷發出野獸一般的低吼聲。
  如果說這是惡夢臨身,那冷翎蘭的睡姿實在差勁,她手臂揮動,兩腿亂踢,力道奇大,所碰之處石塊進裂,連飛濺出的碎石都呼嘯飆出,普通人想要靠近,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我很想就這麼把人丟下不管,看看她稍後會否自行轉醒,無奈就是狠不下這個心,因為正常狀況下,陷入精神攻擊的人不可能自行甦醒,更何況我嗅到冷翎蘭身上的血腥氣味,她身上已然有傷,若情況再這麼惡化下去,送掉小命只是早晚的事。
  「……連靠近都靠不過去……嘖,先要讓她不亂動,才有辦法幫到她,但怎麼讓她不亂動呢?」
  用手抓住或按住她,這種事情絕對沒有可能,冷翎蘭的手腳揮動,都已經催上了力量,我一旦靠近被扯入,立刻就會被拆骨粉身,更別說把她按住;用迷藥也不行,她本來就已經不省人事,我怎麼把一個已昏迷的女人再迷倒?
  左右思索,徬徨無計,最後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辦法。把女人抓住不動,這種事我做不來,那就找專家,現在這種地方雖然請不到人,卻還是有辦法召喚來的。
  「專業人士,靠你了。」我開始吟誦咒文,「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淫獸!」
  既然可以召喚出淫精靈,那也可以試試看召喚出淫獸,幸好運氣不壞,一舉成功,當三頭體型龐大,好像一座小肉山似的章魚形生物,揮動身上幾十條觸手,在黑暗中出現,我幾乎要歡呼起來。
  「衝鋒!給我搞定她!」
  淫獸的生物本能就是擄獲、姦淫雌性,從中獲取生命能量,即使沒有我下令,牠們也會自行尋找最靠近的雌性,進行侵犯,而在這個空間裡,冷翎蘭就是唯一的目標,三頭淫獸揮舞著觸手,爭先恐後地逼近冷翎蘭。
  單從戰力上說,這些淫獸沒有痛覺,又是單純的肉塊聚合體,受創了還有相當的速癒效能,身上幾十隻觸手同時揮動,猶如幾十樣兵器一起運用,非常難對付,可以匹敵一支小型軍隊,甚至堪稱是淫術魔法中最實用的召喚獸。然而,這次召喚的效果就不是那麼理想,因為對方的戰力遠遠超過一支小型軍隊。
  手上沒拿著霸海的冷翎蘭,戰力比平時減弱數分,這種無意識狀態也令她產生破綻,但若以為這樣就能把她輕易擒下,那就是大錯特錯。身為當今世上的一流武者,日積月累的苦練,縱然是不具意識,身體也會本能地進行防禦,而且還是提運真氣的強悍防禦。
  「喝!」
  纏向冷擁蘭的觸手,還沒有碰到,便被她護身真氣所阻,即使真的纏上了冷翎蘭的身體,她發勁一拉,沛然大力如山洪暴發,竟然反過來把觸手拉斷,或是把淫獸的龐然巨軀給扯近,進入她的攻擊範圍,然後挨上碎體的一擊。
  淫獸挨上冷翎蘭一擊,就像是用大鐵鎚砸冰塊,碎肉四濺,受到創傷,但還不至於致命,不過隨著冷翎蘭運用的力量遞增,一拳帶著刀氣轟出,淫獸的身軀就抵擋不住,鋒銳刀氣不單是切裂軀體,更直接入體斷滅生機,哪怕淫獸的癒合速度再快,也是一刀斃命。
  最初召喚出來的三頭淫獸,支撐不了多久,就被冷翎蘭一一宰掉,這點尚在我預料之內,所以沒等淫獸被宰光,我就再次進行召喚,又召喚出四頭淫獸發動圍攻,觸手亂舞,前仆後繼,一定要把這女鬥士給擺平。
  召喚淫獸要耗損魔力與體力,換作是以前,這一招我肯定做不到,但隨著修為提升,我連地獄淫神都可以複數使用,要反覆召喚出淫獸來自是不在話下,如今要放倒冷翎蘭,不能力敵、無法智取,就只好打團體戰,期望蟻多累死象,耗光冷翎蘭的體力,再來擒人了。
  (仔細想想,這種事情以前好像也有過,星玫那時候扮成男兒身,我和巴閉聯手把人搞定,當時也是召喚淫獸來耗她體力……這對姊妹的遭遇還真是差不多,連穿的衣服都同樣是車裝呢!這樣說來……好懷念那時的日子啊,明明才沒有幾年,怎麼恍如隔世了?)
  戰鬥之中失神,實在是不可原諒的大錯誤,我一下分神,差點被冷翎蘭殺光淫獸,闖到我面前來,幸好用來照明的淫精靈自動護主,再加上超級不牢靠的賢者手環奏功,幫我擋了一記擊殺淫獸後透發過來的拳刀,這才讓我爭取到時間,再次召喚出淫獸來擋災。
  「淫獸們,衝鋒!連這麼一個女人都搞不定,你們還算是堂堂的雄性生物嗎?給我衝鋒!」
  淫獸是否懂人言,我也不太敢肯定,但是當牠們一波一波衝上去,被冷翎蘭一一解決時,這些原本只懂得姦淫、綑縛的單純生物,終於學會了畏懼,不敢再衝得那麼快,甚至還有一頭淫獸,被召喚出來之後並不衝鋒,而是在我面前倉皇地擺動觸手,好像要說什麼。
  雖然荒唐,但從那頭淫獸的雙眼,我彷彿就能讀出牠要表達的訊息,與牠談話。
  「BOSS!敵人太強,弟兄們頂不住了,請你讓大家撤退吧!」
  真想不到,淫獸居然還會求饒想撤退,冷翎蘭對牠們造成的壓力實在太大,這點她應該非常自豪,但如果不在這裡把她打倒,她一條小命可能就要送掉,所以雖然我也覺得這些淫獸可憐,卻只能命令牠們恃強硬攻。
  「不行!我也是花了精氣才召喚出你們的,你們說撤退就撤退,那我怎麼辦?不管多少犧牲,今天一定要把這個女人拿下,給我衝鋒!」
  這一瞬間,我又重拾過去在阿里布達當將軍,指揮手下士兵去死的感覺,雖然感覺很爽,但卻於事無補,冷翎蘭驍勇善戰,拳刀縱橫,當者披靡,淫獸群在她手上死傷慘重,尤其是當她把力量運到第六級,連環刀氣破空發出時,局面根本是一面倒,淫獸群只有挨宰的份。
  我實在很想蹲在地上痛哭流涕,碰到這種淫獸殺手也不是我願意的,轉眼間已經二十幾頭淫獸壯烈犧牲,冷翎蘭那邊雖然氣喘吁吁,看來隨時會倒下的樣子,但攻守之間,仍是威力十足,說不定再撐上個把時辰都行,那時我反而要先倒下。
  無奈,局勢發展至此,已是騎虎難下,不把冷翎蘭擺平,我一切努力付諸東流,更沒可能獨自求生,所以唯一所能做的,就是不顧一切地加碼,賭上所有魔法力,來一次瘋狂大召喚。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淫獸!」
  破釜沉舟的意志,創造了奇蹟,儘管一瞬間氣空力盡,累到腿軟,但我居然一次召喚出二十幾頭淫獸,配合場上猶存的十四頭淫獸,總數逼近四十大關,真可以組成一隻淫獸部隊。
  很可惜,戰爭從來不是數量多就穩贏,這批淫獸在冷翎蘭瘋狂提升的力量下,只有被砍的份,千百觸手同時揮動,雖然又快又密集,卻快不過如雨刀氣,連冷翎蘭週身一尺都接近不了,就被削斷成碎塊,轉眼間,就又有五頭淫獸被幹掉,全都是刀氣破體,斷絕生機,硬生生把小山似的肉軀破斬成方塊細丁。
  在這種情形下,淫獸們再次來到我面前,試圖交涉,牠們狂舞著觸手,用焦急的眼神告訴我無力支撐之訊息。
  「BOSS!這次真的撐不住了,敵人實在太厲害了,我們死傷慘重,再這樣下去,會全軍覆沒的!」
  「不行,這次我下的是死命令,一定要擺平敵人。你們居然對一個女人認輸,這樣還有身為淫獸的自尊嗎?全都給我上!對付這種敗類,不用講究江湖規矩,什麼手段都可以,如果實在勝不過她,你們就全部都犧牲在這裡吧。」
  或許,淫獸真是一種講信用的召喚魔物,碰到這樣的死命令,人類士兵可能早已譁變,但淫獸們聽了我的命令,知道交涉無效後,居然不約而同地轉身,朝著目標前仆後繼地衝過去。
  「哇~~~BOSS你冷血的!」
  不是說笑,在牠們轉身衝鋒的那一瞬間,我確實看到,有幾頭淫獸的眼中灑出了淚水,要說這是「淚奔」,我想也不會太誇張,尤其是……我還捏了一下自己的臉來確認清醒。
  再強調一次,這不是說笑,儘管看起來很可笑,但此刻我確實是以嚴肅的心情,認真記住此時此地,有一群偉大的淫獸,豁出牠們的志氣與榮譽,為了冷血僱主的命令,不顧一切去犧牲的事實……
  碰上冷翎蘭這樣的強者,淫獸們沒什麼太有效的戰技,不過,越是這樣的單純生物,越是有著單純的攻擊手段,淫術魔法書中居然沒有記載,這些淫獸與史萊姆有著一個相同的天賦異能。
  自·曝!
  只聽見轟然一聲巨響,跟著一響又響,灼熱暴風飄向四面八方,更將我狂震了出去,重重墜地,不曉得又震斷幾根骨頭。
  僅存的三十幾頭淫獸,包圍住冷翎蘭,集體自爆了……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51
第三十三集 索藍西亞篇 【本集內容簡介】
  
  真沒想到低等的淫獸也能發揮超高戰力,自爆的同時順便幫我控制住冷翎蘭,面對也快要走火自爆的親妹妹,我唯一想的出的解救方法,就是地獄淫神,但,完整儀式將碰上棘手的兄妹亂倫禁忌……究竟是誰千方百計的陷害我搞親妹啊?
  遭受雷曼的死亡威脅,我不得已施放龍牙戰棋,但這群失控的陰魂不出所料,果然在華爾森林亂砍亂殺,而這筆血債肯定又會記在我頭上……


第三十三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一章 一念天堂 一念地獄
  我所有的淫術魔法,都是從淫術魔法書中學來,在裡頭最重要的召喚術章節裡,約略記載了各種召喚生物的型態與習性,其中關於淫獸的部分,大概只記載了力大無窮、近似肉盾的笨重身軀,還有永不滿是的無底性慾。
  反正,世人對淫獸的印象也就是那麼一回事,觸手亂揮,發出怪叫聲,見到女人就把衣服撕了,觸手一捆,跟著見洞便鑽,開始上演一幕幕汁水泥濘的畫面,最後爽的爽、死的死,爽死的爽死……無非就是這麼一回事。
  淫獸的戰力媲美一支小型軍隊,是實戰中很好用的召喚獸,如果不是因為這種魔獸全然不知節制,一旦纏上女性,很容易把女性活活奸死,連召喚者都撿不到好處,我其實滿喜歡使用它的。
  不過,從今次的戰役來看,淫術魔法書上關於淫獸的記載,實在應該多添幾筆,這種魔物除了無止盡的淫慾本能外,出入意料地是種忠實、認分認命的生物,別的不講,召喚者命令它們去死,居然乖乖聽話,一下子全都去死了,這種美德就不會出現在人類身上,換作是人類士兵,聽到這種無理要求肯定一哄而散,沒跑的大概就在原地悄悄拿槍,打算對準長官的後腦偷襲,因為當年我們就是這麼幹的。
  除此之外,淫獸居然會自爆?這種事情過去我從未聽說過,自爆在生物界是一種不常見的異能,通常只出現在低等的小生物身上,果凍般的史萊姆就是其中代表,平常雖然弱小到無害的程度,可是一旦自爆開來,威力著實不容小覷,比普通的小型炸彈更具殺傷力。
  自爆,是把本身的生命能量瞬間壓縮,到達臨界點之後一次釋放出來,效果絕非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幸好史萊姆一類的生物體積不大,限制住了引發爆炸的能量,否則自爆這異能的殺傷力非常可怕,據我所知,有不少魔法師在進行專門研究,想把這種異能移植到大體積的魔物上,製造生物炸彈,沒想到這技術早在五百年前就被法米特所掌握,並且付諸實用。
  以淫獸的巨大體積,一下子自爆起來,威力不會弱於一個中型魔法,更別說在連鎖引爆之下的加乘效果,別說血肉之軀,就算是鋼鐵堅石都會給炸得粉碎。在淫獸群自爆的瞬間,我腦裡唯一的念頭就是大叫不好。
  (啊,這麼近的距離連鎖自爆,還讓不讓人活了,這定員工向冷血老闆的抗議嗎,)
  冷翎蘭能否在這爆炸中全身而退,已不是我關心的事,現在最重要的是我自己性命如何,爆炸的距離太近,周圍又空蕩蕩的沒什麼可掩護,想要打破地面往下躲,我自知沒這個本事,眼見熾熱風暴襲來,我下意識地舉臂遮擋。
  賢者手環異能發動!這真是該要謝天謝地的好運道,那個時靈時不靈,發動與否絲毫不照規律來的賢者手環,居然在這緊要關頭啟動,靈光閃耀,形成氣罩,將我護住,雖然時間只有短短數秒,卻已非常是夠,爆炸的威力被賢者手環盡擋,當賢者手環的異能消失,我被持續飄來的暴風給轟震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雖是疼痛難當,卻已經沒什麼實質傷害了。
  整個空間也因為連續爆炸,硝煙瀰漫,儘是黥鼻的爆裂味道,陣陣不知該說是烤肉香,還是焦肉臭的氣息,著實令人不好受。我驚魂甫定,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冷翎蘭那邊不知如何,淫獸群的自爆攻擊不在我預期之內,冷翎蘭的武功雖強,擋得住這麼嚴重的爆炸嗎?這樣的念頭閃過腦海,我幾乎被嚇到腿軟,最近我已經失去太多東西,尤其是孤立無援的現在,若是冷翎蘭再有什麼損傷,對我而言是一個太過重大的打擊,連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
  正因為如此,當我回復行動力之後,第一時間連滾帶爬地跑進前頭的煙霧裡,想要確認冷翎蘭的安危,心裡生怕看到一堆粉身碎骨的血肉塊。幸好,那個慘烈的畫面沒有出現,第七級力量的強大絕非虛言,冷翎蘭承受住劇烈爆炸,在所有淫獸的豁命攻擊下,安然無恙地倖存下來。
  「呼……嚇死人了,真是鬆了一口氣。」
  看到冷翎蘭平安無事,我先是心下稍安,但身體卻隨即緊繃,因為眼前的情況非常怪異。
  淫獸群是發動了自爆沒錯,但似乎不是每一頭淫獸都做同樣的事,結果雖然是爆炸威力席捲四面八方,所有淫獸死光光,可是,至少不是每一頭淫獸都被炸得血肉橫飛,粉身碎骨,還有個兩二頭保有起碼的形體,就連觸手都還在揚起舞動。
  一些生命力強的生物,在被攔腰斬斷的同時,殘軀仍能活動爬行一段時間,才徹底僵死,以淫獸的生命力之強,就算已經斃命,觸手部分還是可以繼續活動,這不算什麼奇怪的事,至於能活動多久,連我也不知道,只有做幾次試驗才能找到答案了。
  那三頭淫獸的屍體以品字形排列,不住擺動的觸手,一半對空揚動,一半卻是用來捆縛目標物,看來我對這種召喚生物的評價應該更高一點,它們的團體行動分工居然如此縝密,在集體自爆擊倒目標物後,居然還分配人手去進行捆縛,像這種從製作到打包裝箱都一手包辦的優秀合作夥伴,可真是不多見,我再一次見識到淫獸的價值。
  至於它們辛苦俘虜的戰利品,阿里布達的美麗二公主,此刻正被多只觸手給綁住,觸手在她身上繚繞,捲過頭項,纏住四肢與軀幹,在將她完全制服的同時,也讓她整個人被弄成一個非常尷尬的M字形。
  說實在的,大地上不曉得有多少男人,朝朝暮暮地期盼看到這一幕,特別是冷翎蘭過去面對的那些仇敵,那些至死仍發願要奸爆冷二公主的仇敵,要是能夠看到冷翎蘭此刻的樣子,應該會死得瞑目一點吧。
  素來在戰場上英姿煥發的冷二公主,現在完全是一副囚徒的模樣,如果單單只是這樣,那倒也還好,可是一配合她驚人的美貌,整個看起來就是一幕令人屏息的畫面。
  由於觸手的綁勒,冷翎蘭的衣裳往兩邊撩開來,裹胸的布條也斷裂鬆開,連襯衫鈕扣都脫落掉下,露出了大片白晰的肌膚,還有那結實的小蠻腰;上邊是兩座高聳的乳峰,被觸手給環纏勒住,在少了裹胸布條的壓制後,34C的豐滿尺碼,顯得奇峰突出,更隨著呼吸不住起伏,看上去何止是視覺衝擊,簡直就是兩座逼得人呼吸困難的凶器。
  單純比較乳房尺寸,C罩杯的美乳像是兩團新蒸饅頭,怎樣也比不過H罩杯的豪碩乳瓜,不過,如果是被淫獸的觸手勒住,那種晝面的衝擊力就是另一回事,兩團渾圓的肉球,彷彿分分秒秒都會彈躍跳出,在淫精靈散發的點點紅光照射下,乳球頂端兩粒紅豆般的小東西,更驕傲地挺起,吸引我的視線。
  除此之外,淫獸的觸手還有另一個意外效果,那就是觸手上源源不斷分泌的催情黏液,這些黏液透明無色,讓沾濕的衣衫變得透明,清楚看見布料底下的肌膚,更黏附其上,使得白晰的肌膚晶晶亮亮,增添一股淫靡的氣氛。
  大量黏液流下,不僅佈滿了冷翎蘭傲人的雪乳,更往下直流,在沾濕更多布料,讓布料變得半透明的同時,也讓肌膚大片大片地裸露出來。冷二公主的下半身,護身氣勁似乎不是,那條軍裝長褲基本上已經變成了破布,破爛的白色底褲半遮半掩,右邊一角露出她兩腿交會處的恥毛,濃密而烏黑,幾塊碎布纏在她豐潤的大腿上,露出的部分飽滿白嫩,在黏液的覆蓋下閃閃生光,觸手則像籐蔓似的纏繞其上,狗束這雙修長的美腿。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具沾滿黏液的半裸胴體,腦海裡頭一片空白,沒能從陣陣衝擊中回復過來,更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如果是一般狀況,面對如此誘人的女性肉體,這時哪管三七二十一,先撲上去好了,把這具肉體恣意蹂躪,留下我專屬的污穢印記,這才是上策,問題是,這個女人是與我有血緣關係的親妹妹,那條上策變成了行不得的下下策。
  然而,如果我可以什麼都不做,為什麼我的胸口、胯間這樣火熱與疼痛?肉慾的渴求如怒浪狂濤,陣陣襲向腦部,催促……甚至可以說是逼迫著理智屈服,要我不顧一切些豪奪佔有。不可否認,眼前這幕火辣辣的景象,對我有著太強大的吸引力,倘若不是倫理的約束,我會冒上任何危險去奸了這個女人,要是可以思考,我肯定會難以抉擇,不過至少在這段時間裡,我只是很單純地暇,著這具肉體發呆,無法思考,腦海裡什麼也沒有。
  最後讓我清醒過來的,不是自身的理智,而是一聲聲細若蚊鳴的痛楚呻吟,我這才注意到一件事,承受劇烈爆炸的冷翎蘭,並沒有因此清醒過來,仍舊沉睡在那個痛苦的幻境裡,手腳還不住掙扎,只是被觸手給綁縛,無法自由行動,「干咧……這麼響亮的鬧鐘,都可以轟掉半座山了,居然還鬧不醒你?有沒有這麼會睡的啊?以後當你老公的那個男人一定很辛苦。」
  牢騷發歸發,我自己也知道情況沒有這麼簡單,被精神攻擊給困住的人,不是光大聲就鬧得醒的,如果不能破除幻覺,就算被炸得粉身碎骨,恐怕也還是醒不過來。
  (怎麼辦,我又不是心靈修煉的專家,鬼才知道要怎麼幫人解精神攻擊,我自己能維持清醒,是因為淫神獸的異常反應,還有賢者手環的共鳴,可以用這些來喚醒冷翎蘭嗎?)
  我努力籌謀對策,試著從我的經驗裡找到方法,但與靈魂融合的淫神獸不可能移植,只能試著把賢者手環給冷翎蘭戴上,而這個在我手上總是時靈時不靈的法寶,到冷翎蘭手上能否正常運作?連我自己也很懷疑。
  「對了,柏南克到哪裡去了?他是大祭司,見多識廣,要是還沒死的話,說不定能幫得上忙!」
  我想把大祭司找來看看,但周邊黑暗一望無際,我放聲大喊,竟然連回首也聽不見,更別說得到什麼回應,照這樣看,凶多吉少四個字是跑不掉了。
  正自彷徨無計,情況又進一步惡化,冷翎蘭的手腕、小腿,血管浮凸起來,跟著更莫名其妙地爆裂,血花在痛哼聲中噴灑出來,落在淫獸的身上,也噴到我這裡來。
  (是在幻覺中受到攻擊,影響實際肉體,還是本身真氣開始失控,衝擊腑臟,破體而出,兩種可能都有啊……)
  判斷是哪種可能沒有多大意義,因為不管是兩種之中的哪一種,都是以在短時間內致命,如果我真想留住這個妹妹的命,就得立刻想出辦法來。
  淫獸的觸手對空揮動,阻止旁人靠近與營救,但卻不會阻止來接收的老闆,我一靠近,揮動的觸手就放了下來。
  把賢者手環戴在冷翎蘭腕上,片刻之後,什麼效果也沒有,這是意料中事,創世聖器畢竟不是護身符,要是這樣也能有效,那才是怪事,我必須要另外想辦法才行。
  (破解幻覺我沒有辦法,但如果傷害是來自本身真氣暴沖,那是有些策略,不過……干,這應該是鬼婆的專業範圍,我哪懂這麼多?讓我來亂醫,根本定死馬當活馬醫,太白暴自棄了。)
  冷翎蘭的身體狀況異常複雜,變態老爸到底對她做了什麼、怎麼灌功、造成了什麼細部影響,我完全不知道,上次只是替她做了緊急處理,並沒有徹底清除傷患,後來華更紗接手治療,也不曉得用了什麼變態藥物,現在一下子惡化爆發,恐怕天上的眾神也不知道怎麼著手。
  王道的對症治療做不到,就只能用霸道的法子。
  要是有是夠的強大力量,一面護住肉體,一面強行灌入,把紊亂真氣歸並為一,這種治療方法幾乎可以擺平所有真氣方面的問題,但難度就在於以力碰力的絕對強大。
  地獄淫神,是這方面我所知道的最完美術法,引導神明之力固然強大,而且對承受者肉體的保護更是周全,所以上次我才有辦法救回冷翎蘭,反正我也只會這一招,不這麼干也沒別的好幹,悶著頭就干了,但目前最大的難題也在這裡,同樣是真氣暴沖,但較諸上次,冷翎蘭已今非昔比,她的力量提升了一個層次,我等若是要處理第七級高手的走火問題,難度高了不只一倍,更沒法用上次那種簡易辦法來做到,光是進行儀式所必須的能源結晶,我手上只有一些零碎次貨,能否真正發揮功效,讓祭禮順利進行,那真是只有天知道。
  而且,另一個更要命的技術難題,像是一座不能逾越的高山,橫亙擋在我面前,令我在意識到此事的瞬間,為之愕然,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
  上一次為冷翎蘭施救,狀況不是太嚴重,可以投機取巧,儀式做一半就算了,但這次情況遠較上次嚴重,全力以赴恐怕都還搞不定,哪裡還有投機的可能?換句話說,最重要的那個部分……干,禽,搞,交合,性交……不管換什麼名詞都代表同一意義的那件事,是不可不做了。
  我這輩子也不曉得幹過多少女人,性交當吃飯,與女人搞個一次算得了什麼,如果要細數上過的女人種類,那還真是童叟皆欺,什麼美女恐龍、幼女熱婦大肚婆通通吃過了,本來很好處理的東西,現在卻碰上一個大難題,讓我不能像以往那樣說奸就奸了。
  什麼難題?血緣的難題!眼前的這個冰山美女,是與我血脈相連的親妹妹,「亂倫」兩個字是最大的詛咒,讓我為之恐懼,不敢行差踏錯。
  雖然,親妹妹這種生物,我也不是沒有操過,之前和星玫在一起的時候,確實有過一段爽翻天的縱慾生活,但那是在我們對彼此關係不知情的狀況下,一旦真相揭露,星玫就立刻加入神職,希望能洗滌罪業,連我也大受打擊,從此不敢再犯此禁忌。
  一切本來應該就此埋於塵土,不過,現在我不得不說,命運就是一個真他媽的東西,有時候你越是想躲避什麼,越是以為往後不會再看到它,它就偏偏出現在你所不能躲避的前路,讓你眼睜睜地絆一跤。
  我這輩子沒有特別堅持什麼原則,也說不上有什麼顧忌,唯一反覆告誡自己不能觸犯的,也就是這個最後的禁忌,沒想到我自己刻意遵守的戒條,老天居然要逼我去打破?這也很難說是誰在背後算計,總覺得,就是天時地利人ST二者碰在一起,變成了現在的高面。
  想到自己的處境,我只能苦笑,儘管我自己也曉得,苦笑不能替我解決問題,但一時間我真是心亂如麻:心裡很想要作出決定,腦子裡頭卻一片空白,巨大壓力與緊張感,讓我像個廢人一樣,白白耗去寶貴的時間。
  命運的嘲諷與可笑、觸犯禁忌的嚴重後果、冷翎蘭事後的反應、我所需要承受的結果……無數錯綜複雜的想法,此去彼來,最後剩下一個艱難的問題。
  做?不該做?
  做?不該做?
  做?不該做?
  做?不該做?
  做?不該做?
  做?不該做?
  做?不該做?
  做?不該做?
  做?不該做?
  這個問題最後的答案,不是我自己決定出來的,當耳邊又一次傳來痛哼,熾熱的鮮血噴灑在臉上,我忽然意識到一件最重要的東西。
  不能讓冷翎蘭就這麼死掉!無論她是我妹妹,還是會要我命的仇敵,我都不想失去她,即使這意味著日後要付出嚴重代價,那也值得。
  覺悟到這一點,剩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我逐步走近,伸手一揮,讓淫獸們收回了阻擋的觸手,但綁縛在冷翎蘭身上的那些則繼續保留。我這個妹妹的武功太強,沒有了觸手的安全保護,要是她發掙扎起來,手臂一揮,刀氣發出,把我攔腰砍斷,這個結果就實在很糟糕了。
  施行地獄淫神祭禮,最重要的兩項關鍵物,天人之血與能量晶體,天人之血我身上還有留存,但能量晶體……
  製作地獄淫神的儀式關鍵,星高水平的女性祭品,只要奉把給黑暗神明的女性祭品素質夠高,儀式就可以成功,並不一定需要高能源體的結晶石。話雖如此,素質標準可沒有明文規定,我也不知道現在的冷翎蘭算不算高素質祭品,如果素質不夠,那能量晶體就很重要了。
  上次我替冷翎蘭施術時,是用取自伊斯塔的能量結晶,不曉得用多少人命、嬰血提煉出來的結晶體,最完整、最大顆的那個已經用掉,現在只剩下一些小指般大的碎渣,要拿來填充一些強力魔法兵器,是綽綽有餘,但說要用來施行地獄淫神……
  (干!想都不用想,穩失敗的,現在只能硬著頭皮干,希望上次只施一半的法,仍有部分晶體存在她經脈中,尚未完全轉化,這次施術能夠相互呼應,否則不只是失敗,根本就是必死無疑,還會拖我去陪葬。)
  心裡的不安歸不安,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我把僅剩的一點點天入之血倒在掌心,再將沾血的手掌貼印上冷翎蘭小腹。
  天生麗質這個評價,非常適合冷翎蘭,雖然把大半人生都花在練武上,她的肌膚卻依然白晰……沒有到月櫻那樣滑膩如脂的雪白,不過也在水準之上,是那種像牛奶一樣的乳白色。
  然而,在碰觸到肌膚的瞬間,我的想法就發生改變,冷翎蘭的小腹,不比月櫻環、樣細緻嬌嫩,也沒有阿雪的柔滑,但結實的小腹,還有身體上的每一寸肌肉,都蘊含著爆發性的力量,撫摸上去的感覺,像是在撫弄一頭即將撲出獵食的雌豹,性感迷人,又充滿危險。
  上次施救,我刻意壓抑所有不良念頭,沒有注意到這個事實,這次無可迴避,我充分體認到這一點。
  血掌印在冷翎蘭的小腹上,魔力發動,自然就形成符文,變化為小型的魔法陣,閃爍著猩紅的血光,完成了準備工作,可以說整個地獄淫神祭禮,我最有把握的那一部分已經完成了,剩下的……與其要說是沒有把握,倒不如說都是會成功才有鬼的部分。
  「對了,這件事情倒是被我忘了……」
  地獄淫神的施法關鍵之一,能量晶體必須放進女體的子宮,這種事情我已經有過數次經驗,可說駕輕就熟,唯獨這一次有點問題,我的這個妹妹……還是一個末開苞的處女。
  當然,冷翎蘭自小習武,實戰經驗又多,整天拔刀砍人,搞不好處女膜早就因為劇烈運動而破裂,不過考慮到公主貞潔的重要性,皇宮中人特別教育,至今仍保持完璧之身的機率很高。有處女膜阻擋,能量晶體就沒法放入子宮,這變成了一個棘手難題,最後無奈,只好試著把能量晶體放入花徑,預備等一下台體交媾,在破處的那一瞬間,把能量晶體送進子宮去。
  做好這些手續,我再次定睛看看狀況。
  失去生命力的淫獸遺骸開始漸漸白化,完全發白的地方,分解為灰粉飄散,但仍未白化的部分,卻好像感應到我的目光,明白我的意圖,觸手作出調整,把冷翎蘭擺成M形的雙腿分得更開,方便我動作。觸手在雙腿上纏繞,緩緩施力,冷翎蘭發出痛楚的哼聲,我險些以為她的股關節就要脫臼。
  腿分得夠開的好處,就是那條半爛的白色底褲,承受不住拉扯力道,一下子斷裂開來,讓我能夠把她最誘人的三角地帶一覽無遺。
  「哇……真是漂亮啊!好像有點眼熟的感覺,該不會以前曾經看過吧?哈哈哈。」
  笑得很不是時候,但我其實只是用這來紆解緊張情緒,雖然這不是第一次替女人開處,緊張的感覺卻壓抑不住,我幾乎是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一雙眼睛鼙、個盯在冷二公主的處女地上。
  破裂的白色內褲,半搭在三角部位上,伸手撥開黑色的恥毛,看到一個白嫩嫩的肉屄,兩辦蜜唇就像個小包子一樣,鼓脹而又白嫩細膩,高高隆起在那裡,中間緊緊閉合,是一道特別鮮明的細縫,掛有一舉兄晶晶的淫蜜。
  我心頭狂跳,用手分開二公主那嫩蚌似的淡粉色細縫兒中間,在濕潤的蜜唇底下,顯露出嬌艷欲滴的粉紅色花谷,那上面除了濕淋淋的特別滑膩外,谷口還在那猛烈地不停痙攣。
  被人這樣觸碰花谷,失去意識的冷翎蘭也有反應,在原本的痛楚悶哼聲中,多了細碎的「嗯」、「啊」呻吟,肢體的掙扎也減輕,彷彿我對她的侵犯,能夠紆解她在幻境中所受的苦楚,不過,雖然掙扎的力道減弱,但她柔嫩花谷的抽搐卻變得劇烈,好像要把我的手指吸拉進去。
  (很令人訝異啊,她的體質好敏感,才這樣摸幾下就有大反應了,該不會與月櫻一樣是天生媚骨吧,)
  我又看了幾眼,用手指輕輕地分開嫣紅的蜜唇,裡面淡粉色的嫩肉裡,立刻就顯露出了一個很細小的肉洞,並且還在微微地痙攣著。看到這一誘人犯罪的景色,我不由得把嘴蓋了上去,開始用勁地啜吮了起來。
  剛剛來了這麼十幾下,公主的千金之軀就顫抖了起來,並且抖動著嗓音,小聲地發出呻吟。
  「別……不、不要……不讓你脫我褲子……我……我王讓你……」
  拒絕的話語聲,到後頭變成了模糊的囈語,當我用指頭分開粉紅嫩色的谷口時,聽到冷翎蘭吸了一口大氣,身子的抖動變得劇烈,連雪白的屁股都緊繃。
  我先把妹妹白晰、胖鼓鼓的蜜唇用掌心按住,狠狠地揉搓了幾下,再將已陷入花谷的細嫩小花辦拉出來,揉捏著玩了一陣,按壓住小米一樣大的蜜蕊,揉了一會,讓膣道內的蜜液潺潺外流,一波又一波,不只弄濕我的手指,連掌心都沾了一大灘。
  不愧是沒有任何男人沾染過的處女地,粉紅鮮嫩的顏色,正是最好的證明,想到大地上不曉得有多少男人,夢寐以求地想要玷污這塊純潔的美肉,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現在能用手指享受的我,應該說是非常幸福了,我又觀賞了一陣冷二公主的花谷,凝視那沾著晶瑩蜜漬的淡粉色嫩肉,最後才將食指伸到花谷裡,有深沒淺地在溫熱花徑內一圈圈地旋了十幾下。
  「啊~~」
  受到強烈刺激,冷翎蘭發出尖銳的厲叫,渾圓結實的肉臀大力顛動,連我都被撞得手痛,而洶湧飄出的蜜液,更是如同潮水,迅速地流到我掌上,再滿溢而出,滴滴答答地流下。
  (好、好驚人的出水量,我以前碰過的女人,有沒有出水出得這麼多的?)
  我心頭一驚,卻聽見兩聲裂響,抬頭一看,驚得魂飛九天。冷翎蘭在強烈刺激下,身體進發強猛力道,纏在雙臂上的觸手赫然已被弄斷兩條,若她就這麼脫困,一場辛苦就完全白費了!


第三十三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二章 先下地獄 直衝天堂
  冷翎蘭如果可以使用自身力量,要掙斷束縛的觸手,重獲自由,絕對是輕而易舉,我一時不察,讓她受了太多刺激,手是發勁,弄斷了束縛她的觸手,這個實在很要命,如果讓她完全掙脫,別說難以再次將她制住,連我都有性命之憂。
  幸好,情況沒有發展到這麼惡劣,因為在冷翎蘭無意識地掙斷兩條觸手後,其他的觸手也有了反應,不但加大力道圍繞上來,另外還有兩條觸手直接纏上了冷翎蘭的胸口,盤繞住一雙高聳的美乳,更在傲人的粉紅色峰頂摩擦起來。
  「哦!」
  最敏感的乳尖遇襲,冷翎蘭再次發出尖叫,細腰擺動,抖出一陣臀波,幾乎完全透明的蜜液這次是噴著出來,差點就噴得我一頭臉。
  再次驚訝於冷翎蘭的出水體質之餘,我也慶幸這次賭對了,因為冷翎蘭乳尖被刺激後的反應,如果不是全身癱軟,而是激起更強的力量,那在這裡的我不但會變成死屍,還大有可能是具碎屍,除此之外,我還發現了一個重點,從我開始對冷翎蘭摸胸探穴後,她體內的真氣衝擊減緩不少,也不再往外噴血,這代表我誤打誤撞的治療方法正確。
  不管怎樣,難得一個危機被應付過去,我也不敢大意,取出殘餘的能量晶體,褰入早巳潤滑濕濘的膣道後,便調整位置,將妹妹雪白的下半身整個抱起,放在我的大腿上,手也順勢把她殘破的內褲布片給扯去,我不安分的肉莖像是一支長矛,殺氣騰騰,準備隨時加入戰局。
  冷翎蘭的上半身被觸手綁縛,下半身也被勒成M形,就用這尷尬的姿勢,跨坐在我的腿上,眼睛還是緊閉著,但是似乎感覺到下體有灼熱的異物在騷動,口中發出模糊囈語,屁股一下一下地往前頂著,像是在做著最香艷的邀請。
  潺潺蜜液流下,在花谷口的肉莖還沒有進入,便已經被淋得滿頭濕,被挑釁得狂怒的肉莖不甘受辱,本能地配合著公主雪臀的動作,往上頂上一頂,雖然還沒插入,可是跟插入後的動作可沒兩樣,實在是刺激過頭了點……
  距離衝破血緣、倫理的禁忌只差一線,我刻意停了下來,想感受一下這時的心情,畢竟,親姐妹這種東西不是想要就能馬上有的,如無意外,這將是我此生最後一次替親妹妹開處,當然要好好感受一下:水遠記住這一刻的感覺。
  (現在的感覺……感覺……唔,好像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我還以為會有罪惡感呢,想不到居然也……)
  短短幾分鐘前,我還非常緊張,沒想到實際要提槍上馬了,心情竟能出乎意料地平靜。看看冷翎蘭的表情,俏臉雖然緊繃著,卻沒有那種非常痛楚的感覺,反而像是很緊張、很焦急,口中囈語不斷,偏偏都模糊不清,令我好奇她在幻境中到底遇到了什麼?
  看著冷翎蘭美麗的容顏,我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告訴自己,這一刻過後,我們就不再是兄妹,或者說,我們就是親得不能再親的兄妹,既然是命運注定我們走到這一步,那就無須多想,硬著頭皮走吧。
  做好了這樣的無聲告白,我腦裡忽然有一個古怪的念頭,雖然可笑,對我卻有很大吸引力,在短暫的遲疑後,我決定將它付諸實施。
  「血魘法師!還有喪命於冷翎蘭手下的眾多雄性亡靈,你們睜大眼睛好好看吧!」
  我抬頭對天叫道:「現在我替你們報仇雪恨,破這個美人的處了!」
  這個宣示,一方面是為了告慰亡靈,一方面也是種驕傲,因為我做到他們做不到的事,而在我對空宣示的時候,冷翎蘭的囈語變得大聲,呢喃之際似在重複嚷著什麼「別搞我」,我直覺感到不對勁,要不快點生米煮成熟飯,那煮熟的鴨子說不定就飛了。
  狠下心來,用腳稍微頂高冷翎蘭一些,腰一沉握住肉莖,對著冷二公主濕透的花谷磨了磨,慢慢頂著能量晶體,把肉菇給塞了進去。
  不是我不想一口氣插進去,只是太緊。雖然很濕,雖然先前用手指探過路,但是實在太緊了,勉強把肉菇塞進去後,慢慢一點點被緊迫的花徑給推出,我只好再一點點插入,重新攻掠著。
  下身沒得閒,我的手也很忙,把冷翎蘭的襯衫給往上掀,順手把脫落的胸口繃布給扯脫扔掉,然後,一手握著二公主的香乳,張嘴就含住,舔弄著冷翎蘭的乳蕾,另一手在交合處逗弄著她,不時還幫著往裡推送。
  在我進行這些動作的時候,那些逐漸白化、灰化的觸手也在配合輔助,除了綁縛,當我吻著冷翎蘭一邊的香乳,觸手就勒綁住乳根,讓奶子更形豐滿傲人,方便我的舔舐,同時也會纏住另一邊的美乳,在粉紅色的乳蕾上彈弄,就像是一部全方位的性愛輔助機器。
  觸手的動作極其靈巧,不會妨礙到我,而且這些觸手還有一個妙處,就是會分泌催情液體,讓女性經由肌膚吸收,身心都陷入極度亢奮狀態。冷翎蘭的身體現在變得這麼敏感,我不知道是否與此有關,但話又說回來,這些催情液體要是對男性也有效,那我現在恐怕非常危險。
  「唔……」
  似乎太過刺激,冷翎蘭的體溫瘋狂飄升,大力搖擺著頭,也不自覺地開始扭腰,緩緩地抬高臀部,又緩緩地把屁股往下壓,完全配合著我的挺送,讓肉莖一點一點地深入花徑。
  「別……別搞我……我不可以給你搞……」
  模糊的囈語,忽然變得清楚起來,冷翎蘭的話似是針對我來講,我頓時一驚,以為她已經清醒,但更讓我震撼的一件事,是她的囈語裡隱隱帶著哭音,這麼剛強的一個女孩,怎麼會哭了?我是不是聽錯了?
  「不管怎麼樣,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不可能停下來了,你乖一點,干你也是為了救你。」
  不曉得冷翎蘭能否聽見,因為她還是雙眼緊閉,好像沉淪惡夢最深處一樣,大力地扭擺著頭。我怕夜長夢多,本想繼續品嚐妹妹的香乳,讓她放鬆身體,減輕痛楚,現在只好不顧一切硬著來了。
  「唔,你好緊啊,怎麼水那麼多了,還這麼難進去?」
  或許是因為長年練武,肌肉結實的關係,又或者……冷翎蘭搞不好練了慈航靜殿的守貞秘法,花徑出奇地緊窄,我連續多次闖開,都像是碰到一層銅牆鐵壁,好不容易頂進去的肉菇,又被壓退回來。
  淫術魔法千變萬化,專門用在這種時候的法門,當然也是有,只不過以前我不喜歡用,現在迫於無奈,也管不上個人喜好了。
  法咒催動,硬度陡增、堅逾鋼鐵的肉莖,怒向天指,像是一件殺氣騰騰的凶器,要把所有阻擋在前的障礙給破開,恐怖的氣息似讓女體產生畏懼,下意識地扭擺屁股想要躲開,卻被觸手強力固定住,動彈不得,就這麼讓肉莖一寸寸插入進去,開強闢土。
  「鳴……嗚……」
  輕輕的嗚咽聲,動人心弦,冷翎蘭從來就不是個懦弱怕痛的人,就算神志不清了也一樣,我相信她此刻無意識的哀泣並非為了疼痛,但無論我怎樣憐惜,現在都不可能停下,我的理智不許,我激烈渴求的肉體慾望也不許。
  「……嗯……別……別搞我……所有人……鳴……只有你不可以……」
  又一次聽見這聲輕囈,我其實是知道那個理由的,但胸口卻生出一股控制不住的野性怒氣,令我一面抱著妹妹屁股挺腰,一面在她耳邊猙獰耳語。
  「放什麼狗屁,誰都能搞,就我不可以?我就偏偏要搞你,你是注定要被我搞的!」
  可能這句話太過刺激性,驀地,冷翎蘭緊閉的眼睛睜了開來,整個表情駭然欲絕,像是一下子清醒過來。
  其實,如果冷翎蘭真的清醒過來,那倒也省事,我做這麼多事情無非就是想救醒她,如果她能清醒,我也就不用冒那麼大風險來硬幹了。
  只是,人一緊張,就急得把什麼都給忘了,我居然完全忘記本來目的,一與冷翎蘭目光接觸,只想到大事要糟,身體直接採取行動,抱住冷二公主的美臀,吻緊她的嘴後,腰部往上用力一頂。
  「嗚!」
  公主殿下的悶哼聲中,原本已經進入差不多兩成,這次又多插進了兩成,一瞬間,冷翎蘭的處女膣道把肉莖給夾得緊緊,不知道是身體的反應,還是心理的黥激造成,明明肉莖已施過法,有著鋼鐵般的硬度,我卻覺得肉莖快要被扭曲擠扁,弄成一塊廢鐵。
  處女的秘處確實狹窄得可以,但堅固成這樣的「鐵處女」,這恐怕超越人體極限,我百分百肯定,冷翎蘭的童貞有秘法守護,正常情形下,普通男人是破不了她的身子。
  幸好,這層阻礙沒有天河雪瓊的那樣厲害,我也不是普通的男人,而淫獸觸手的輔助工作更是幫助不小,膣道內早巳溢滿了滑膩的淫蜜,隨著肉莖一點點開拓推進,緊密的肉壁間分泌出大量花蜜,讓肉莖像是用熱刀子切奶油一樣地順勢深入。
  終於,肉莖前端感受到一層強大的阻力,這阻力將能量晶體反壓回來,摩擦得令肉菇生疼,我額上冒出冷汗,卻知道這應該就是妹妹的處女膜了。
  艱難的開拓之路,現在就是最終點,只要再前進一下,妹妹的童貞就要這麼被我拿走了。
  「……別……如果你是我哥哥,那你……你就不能搞我……」
  微弱的輕喃,像是垂死動物的求饒哀鳴,只是說話的女子目光渙散,表情空洞,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對我說話,又或許……她在現實中被我破處,在幻境中也一樣正被我搞吧?
  「不用想太多,現在我不是你親哥哥……」
  我貼在冷翎蘭耳邊輕聲說話,她聽了之後,表情舒緩了一些,但眼角卻流下一滴令人驚心動魄的晶亮淚珠,彷彿知道了自己不能改變的命運。
  「……是和你洞房的親親老公。」
  心情很複雜,既有著不忍心的同情,又有著蹂躪征服的快意,我只猶豫了一剎那,跟著把所有的顧慮都拋在腦後,將力量集中在下半身,猛然向前一挺。
  「啊~~啊……」
  一聲痛絕人寰的慘叫,震耳欲聾,冷翎蘭秀美的眉毛整個皺成一團,臉上流露出極度痛苦的神色。
  代表女性童貞的薄膜,連同蘊含其中的咒力,在這一瞬間被破開、粉碎,化作一縷嫣紅的鮮血流出。
  見了血,我的獸性更加不可控制,再次用力一頂,把剛撕裂處女膜的肉莖深深埋入膣道中。終於佔有妹妹肉體,血緣的刺激,我胸中陡然生出一股狂性,幾乎讓我想要仰天狂嚎一番,直到我看見冷翎蘭眼角的那滴淚珠,晶瑩剔透,看來是那麼的純潔、無暇,令人……心痛。
  就是這股心痛,讓本來被獸性壓過的理性佔了上風,我記起了本來目的,確認能源晶體已被送入子宮後,第一時間念誦起咒文。
  「處於九淵之底的太古諸神啊!請回應我的呼喚,遵從血的誓盟,以純潔的靈魂為祭,使平凡的肉體獲得邪惡新生,盧比埃,沙達特,阿布拉阿古不拉。」
  地獄淫神的儀式,仍是那麼有效,咒語才一唱誦完,能量晶體就迅速耗損,被轉化為魔力,冷翎蘭雪白小腹上的血紅符文魔法陣,釋放出燦爛光芒,整個胴體的溫度瘋狂飆升,不但膣道內變得火燙,就連身上的汗水都開始蒸發。
  先前找還懷疑,冷翎蘭會否已清醒回復神智?或者仍處於昏沉狀態?現在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後者,因為她居然兩眼翻白地開始扭腰,主動抖起結實的屁股,一下一下地套弄肉莖,反應劇烈,差點把我給頂了出去。
  淫神儀式每次發動的效果不一,隨女性的體質而有不同,就算意外產生催情效能也不奇怪,畢竟我之前也沒有拿親妹妹當牲祭的經驗,現在冷翎蘭變成這樣,對我也是好事,便挺送腰部,專心在維持儀式進行上。
  雖然破了守貞功法,但不曉得是破得不完全,還是冷翎蘭體質特異,膣道內的壓力大得異乎尋常,我被夾得寸步難行,更好幾次忍不住想要噴發,要不是冷翎蘭分泌淫蜜的出水量驚人,花徑內又濕又滑,我根本不知該怎麼搞下去。
  不過,這問題現在不用我來煩惱,陷入癲狂狀態的冷翎蘭,憑著練武練出的好腰力,快速地扭腰擺臀,像是一匹脫韁的母馬,在我身上飛快騁馳。淫獸的觸手,這時已經灰化大半,只剩下寥寥十餘條還纏在公主的胴體上,但似乎也感應到她的特殊狀況,慢慢放鬆了綁縛,方便她的動作。
  「……用力一點,再裡面一點……把我……變成你的東西……」
  沒有了觸手的綁縛,冷翎蘭的雙腿得到自由,雪白美腿緊緊箍住我的腰,小白屁股也高高挺起來,主動向我發出需索,口中除了呻吟,更說著一些讓人聽不僅的話語。
  「你真奇怪耶,一下要我別搞你,一下要我把你變成我的東西,到底怎麼做你才滿意啊?」
  我發著牢騷,卻早已被冷翎蘭的野性魅力給征服,瘋狂揉搓著她嫩如些水豆腐一樣的酥胸纖腰,胯下奮力衝刺,任那一波又一波的淫蜜潮水狂湧,與被沖淡的處子鮮血一同滴下,「啊……給我……啊啊……」
  初次開苞的千金公主,不可能有機會接觸這種場面,也還學不會那些淫詞浪語,翻著白眼、無視痛楚的冷翎蘭,除了幾個簡單的字詞,就只有發出「嗯啊」這種音節,雖然單調,但光是想到能讓大名鼎鼎的冷二公主這樣淫哼出聲,就夠讓人興奮得血脈賁張了。
  仔細凝視,冷翎蘭精雕細琢的完美身段,白玉般的美乳豐滿圓潤,小蠻腰、小腹,保持美麗的曲線,結實的雪臀與粉腿,沒有半點贅肉,那妙相畢露的芳草之地,配合她的英艷姿容,如此真實地呈現於我的眼前。
  雙臂仍被觸手給緊緊纏住,上半身不能動彈的冷翎蘭,只能靠著驚人的腰力來迎合,但因為膣道實在夾得太緊,一點都不用擔心肉莖會脫離松出,反倒是不住流出的淫蜜玉露,讓我像是插入了某個噴泉,點點又燙又香的汁液隨抽插而頻頻噴灑。
  「啊……呵……哦!」
  冷翎蘭縱聲嬌啼,向後仰起了玉體,雪白豐滿的雙乳高高拋起,在快感要激衝上頂的那一刻,兩條觸手纏上了她的美乳,在最敏感的峰頂,恰到好處地急旋磨研,剎那間,冷二公主的尖銳叫聲,高亢得直入雲霄。
  「啊~~」
  雪白豐腴的玉臀,沒命地挺動,我把妹妹雪白光滑的雙腿抬起來,架到肩膀上,讓肉莖在她緊窄的膣道裡更加深入,竭力開闢那條羊腸小道,很快地,花徑深處越來越燙,就連急湧的玉露淫蜜,都像熱開水一樣灼燙,前所未有的感覺,給我一種獨特的新體驗。
  「壞掉了,我會壞掉的……啊啊……」
  高潮前夕,冷翎蘭披散著長髮,擺動著健美的胴體,由雪白變成紼紅色的肌膚,充滿迷人的性感魅力,汗珠從她身上各處滲出,帶著千金公主特有的幽香,我欣賞著妹妹的美麗,心中默念法咒,感應來自九淵之底的黑暗力量快速逼近,整個地獄淫神的咒法,已來到最關鍵的時刻。
  「啊……啊……飛了、飛起來……」
  伴隨著冷翎蘭的一聲嬌呼,我重重插到她的最深處,在她牝中玉泉湧噴出,我也一洩如注的同時,子宮中的能量晶體完全轉化成魔力,而黑暗諸神的力量也籠罩下來,令我暗叫不妙。
  (糟糕!祭禮尚在進行,能量晶體卻已經消耗完畢,後頭的部分要怎辨?)
  施行淫神祭禮,需要消耗非常大的能量,所以能量晶體非常重要,這次使用的能量晶體根本就只剩下一些碎渣,要是能夠支撐完整個儀式,那才真正是活見鬼。
  現在的窘境,早在意料之內,問題是我卻不曉得之後會有什麼結果?照理說,魔法祭禮中途失敗,尤其是牽涉到神明之力的儀式,失敗後要嘛就是被魔力反噬,我相冷翎蘭一起被失控的魔力給鼓爆,粉身碎骨;要嘛就是失控的儀式自行尋找魔力源,我和冷翎蘭首當其衝,將被吸乾全身血肉精華而亡。
  兩種都是必死的結高,可以的話,這兩種我都不想選,不過,從我決定冒險把死馬當活馬醫的那刻起,我就已經失去全身而退的可能,這是本就應有的覺悟,而從目前的微兆看起來,結高似乎是第二種選項。
  能量晶體過早被消耗殆盡,黑暗諸神的邪力無法接引入體,失控的儀式開始瘋狂尋找新魔力源,如果冷翎蘭本身的修為夠強,強到修煉成內丹的地步,那或許可以用內丹充當能量晶體,但如今當然是不可能了,只見她白嫩的肌膚上,青筋浮凸,顯現道道血痕,從小腹開始往週身蔓延,正是血肉精華被吸蝕的證據。
  出現這種要命情況的人,並不是只有冷翎蘭,與她一體相連的我自然也不能倖免於難,身體感到劇烈的痛楚與疲憊,全身精元從兩人的接合處飛快外洩。
  (慘了,這樣下去最多一分鐘不列,我就要變成人干了,唉,這樣子死得好冤枉啊!)
  也許現在踢開冷翎蘭,還來得及求生保命,但我卻沒有這麼做。」來,妹妹的雙腿正緊緊夾住我後腰,膣道更以強大的吸力與夾力,讓我抽身不得;二來,看著她那張痛苦抽搐的臉龐,我忽然什麼掙扎的念頭都生不出,只是靜靜地摸著她濕透的長髮,想維持這個姿勢到最後一刻。
  本來,吸蝕元氣精華的血痕,應該是先吸乾軀幹部位,才蔓延到四肢的,但仍纏在冷翎蘭胴體上的淫獸觸手,在這時成了替罪羔羊,慘被吸乾成灰,轉眼間所有觸手二化灰,為我和冷翎蘭的生命多爭取了幾十秒時間。
  短短的幾十秒,連求救的時間都不夠,更別說此時此地,又能向誰來求救?眼看著血痕已蔓延過她的雪肩,剩下不過十幾秒的命,哪知道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異變陡生,我忽然發現體內的疲憊與痛楚迅速退去,冷翎蘭身上的血痕也逐漸消失,那股強大的吸蝕力量竟然停了。
  (怎會如此,儀式找到了新的魔力源,但……這種地方,怎麼可能了?)
  我正感詫異,卻被一陣刺眼的金光給遮蔽視線,連忙閉上眼睛,只覺得一股強大的能量,由冷翎蘭的手腕直湧向體內,顯然那裡存在強大的新魔力源。
  一個簡單的問題,冷翎蘭的手腕上有什麼?
  賢者手環,想到這一點的我,心中震駭,勉力睜開眼睛,恰好看到賢者手環燦發金光,在強盛的光芒中,化作一縷一縷的金色細線,飛灌入冷翎蘭的子宮,似是在進行融合。
  據我所知,一些高等級的神兵聖器,確實是能與兵主的血肉結合,收藏體內,但創世七聖器這等級的超級神器……說真的,我從沒聽過創世聖器能與人體結合,那個能量太過龐大,血肉之軀應該……
  (啊,如果是先被吸掉部分,或許就能用肉體接納了。聽說在遙遠的異國,有一位了不起的煉金術大師亞梵堤,就曾經幹過這種事情……本來只是隨便套在她手上,沒想到會把賢者手環倒貼給她:具定賠本買賣……,唉,就當走開苞費吧,不要錢的東西部很貴。)
  比起賢者手環,我更在意淫神祭禮的平安進行。創世聖器蘊含的能量強大,分解人體之後,充作能量晶體綽綽有餘,要完成淫神祭禮應當不成問題,現在我反倒是很好奇,這種不正常的淫神祭禮,會誕生出一個怎樣的淫神獸出來?
  抬頭往上望,黑暗雲氣正在我們頂上盤旋,與黑暗空間結合在一起,差一點辨認不出,直到我的魂魄與冷翎蘭元靈結合,開始形成淫神獸,我們頂上的黑暗雲氣才有了形象。
  (那是……奇怪,樣子與當初在東海的情形有點像……)
  我所擁有的四隻淫神獸中,閻羅屍螳是威力最強大,來歷也最奇特的一隻,並不是一開始誕生便完全成形,是以蛋的模樣出生,後來再孵化而成,此刻我與冷翎蘭頂上的黑暗雲氣,所結成的形狀正是渾圓如蛋,換句話說,也是需要兩段式孵化的變種淫神獸了?若是如此,那……威力如何?
  短短數分鐘的時間,賢者手環已經完全化為金芒,被冷翎蘭吸納殆盡,而地獄淫神的祭禮儀式也告完成,交付出自身魂魄、魔力盡失的我,只感到極度疲憊,眼前一黑,就趴倒在這具火熱的胴體上,失去意識。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我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一時間腦中昏沉,甚至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地,直到發現自己手攀著渾圓的雪白乳峰,身下壓著溫熱的結實胴體,肉莖猶自被緊窄膣道一夾一夾著,再看到那張偏側過去的臉龐,這才省悟過來,我仍趴臥在冷翎蘭的身上。
  致命危機,似乎已經解除了,黑暗空間中的精神攻擊並沒有再啟動,我們暫時是安全的,但淫獸群已經全部被消滅,我幾個月內將無法催動魔力,也不能再制服冷翎蘭,要是她醒來之後看見這幕光景,我想馬上又是一場致命危機到來。
  更糟糕的是……我發現,假設可以省掉了,冷翎蘭她……雖然頭還側過一邊,好像仍不省人事,但從臉上的抽搐,還有那細不可聞的啜泣聲,我相信她確實已經醒了!
  最初察覺到這點,我嚇出了一身冷汗,只想第一時間逃跑,或是拉遠距離,但在這種肢體交纏的狀態下,這念頭根本是做夢,跟著我又發現,冷翎蘭雖然轉醒,可是並沒有向我發動攻擊或是爆發怒氣,這種異常狀態代表著什麼呢?
  出於試探心理,我主動打破沉默,在黑暗中開了口。
  「你……恨我嗎?」


第三十三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三章 百邪辟易 諸惡之源
  如果要問我,「上了冷翎蘭」是什麼感覺?老實說,這不太好回答,甚至比問我「上了親妹妹」是什麼感覺更難。
  以前當小兵的時候,也曾和同僚一起遠遠地看二公主騎馬出行,威風凜凜,明艷不可方物的英姿,看得人目眩神迷,但誰也都明白這位冰山大美女與我們之間的差距,猶如天地之別,別說是上她,就連摸個手都要冒生命危險,所以只能像夾著尾巴的敗犬,遠遠躲在角落,嚷著總有一天要上了她,讓她知道男人的厲害。
  不過,說歸說,真的要講上,那是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後來隨著情勢演變,我與冷翎蘭變成死敵,每次見面都要拔刀,那時候更沒有動過上她的念頭,畢竟這種高危險貨色,上到一半都可能被突然逆襲,把頭砍掉,世上美女那麼多,比她姿色更好的我也隨便幹得到,犯不著去破這座不解風情的大冰山。
  現在莫名其妙,真的給我上到了,那種感覺非常複雜。在那具結實、強健的胴體上發洩時,我確實有著征服的滿是,很少有女人能刺激出我這麼強烈的獸性慾望,但看到她眼角的淚珠,聽見那若有似無的啜泣,我的心口就像是被木樁插了一下又一下。
  對我而言,要釐清現在的感覺,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但就冷翎蘭來講,事情恐怕就簡單得多,她的童貞被男人給奪去,而且這個男人還是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在完全非本願的情形下亂倫失身,以她的個性,受到這麼大的打擊,沒有當場瘋掉就已經很不錯了,現在之所以還沒有拔刀砍人,或許只是因為刀不在手邊而已。
  當我察覺到她已經轉醒,心中忐忑,本來想問她「你痛不痛」,不過想想這是白癡問題,還是直接進入主題。
  「你……恨不恨我?」
  這句話問出口,那聲若有似無的細微嗚咽立刻止住,她始終是那種倔強好勝的個性,一日一知道我已發現她清醒,馬上就停住哭泣,不肯示弱於我的面前,然而,哭聲可以止住,緊張心情卻很難掩飾,因為在她止住哭聲的時候,緊窄有勁的膣道突然重重夾了我一下,儘管這是無意識的肌肉反應,但在這種時候還是很尷尬。
  「呃!」
  刺激過於強烈,我叫了一聲,更差點控制不住,把一點多餘東西噴出去。這種狀況冷翎蘭當然感覺得到,她雖沒有轉過頭來看我,卻動了動腰,想讓我從她身上下來。
  「你……。你別一直在我身上!」
  「喔,好。」
  我試著從冷翎蘭身上下來,可是,她的膣道夾得太緊,尤其是在淫蜜已經幹掉的此刻,除非硬拔,否則根本無法順勢退出,我才往後一動,就把我們兩兄妹緊緊嵌合的下身也拉動,碰觸到剛破身的傷口,馬上讓冷翎蘭疼得肌肉抽動,結果造成下身更緊,更難拔出。
  「對、對不起……我無心的,你下面太緊了,我以前沒碰過夾那麼緊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番話說得不倫不類,講完連我自己也覺得不妥,幸好冷翎蘭心煩意亂,沒有深究,就讓我這麼維持現有姿勢。
  「……我知道,你是為了要救我,所以才……才這麼做的……」
  在一片混亂中,冷翎蘭忽然冒出了這句話,真是讓我謝天謝地,能夠有人體諒我的無奈堅羊苦,最起碼可以讓我覺得自己不那麼悲慘。
  「可是……你沒間過我,我……我寧願死了也不要讓你這樣救……」
  「嘿,你是三歲小孩子嗎?我也不知道會碰到這種事,怎麼能先間過你?當初也是你選擇進來闖關的,現在遇到這種事,總不能全部都說是我的錯吧?」
  我道:「這樣子做,不是最好的辦法……思,是很糟糕的辦法,我也曉得,但要我眼睜睜看你沒命,這種事……我也做不到。」
  這只是我單純的一句心聲,並不是想推談卸責,但這句話聽在冷翎蘭耳裡,卻有不同反應,她突然轉過頭來凝視著我,認真的目光澄澈透亮,看得我心頭怪怪的。
  「你……你說你不能看著我沒命,這是為什麼?是因為我們的關係嗎?因為我是你妹妹,你才……」
  語氣怪異,但一時間我也無暇去想這話有什麼背後含意,只是把自己最直接的想法一口氣說出。
  「妹妹個屁啦,我們相認也沒多久,和解是最近的事,會有什麼狗屁兄妹感情?用淫術魔法救人,又不是打針吃藥,是要冒生命危險的耶,尤其是在這種什麼材料都不夠的情形下,換做別人,我就一腳踢她去死,犯不著連自己的命也搭上去。」
  說到最後,連我自己也火大,而冷翎蘭聽了我的話,或許是沒想到淫術魔法的危險性,她一下子也楞住,怔怔地看著我,半天沒有一句話。
  我同樣也凝視著冷翎蘭,她長髮凌亂,遮住了大半面容,連眼神都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就算我不想看,還是清楚看到她胸前美乳傲立如峰,沉甸甸的兩團渾圓隨著呼吸起伏,這幕畫面實在太美,也太有刺激性。
  「……我不是真的怪你……也不是不怪你,但我真正恨的人是源堂?法雷爾。」
  恨變態老爸?非常好,從這角度來說,我們甚至可說是有志一同,如果情況許可,你能找他報仇,麻煩請替我補上兩刀。
  只是,想歸想,我並沒有說出來。變態老爸的仇家遍佈大地,想找他報仇的人何止成千上萬?但如果沒有是夠實力,一輩子也只能想想。既然只是說屁話,講多了也是浪費時間。
  「他說……我是為了你而出生的,我之所以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有一天要被你……!」
  冷翎蘭沒有往下說,但卻往我們仍緊密結合的部位看了一眼,然後飛快地轉過視線,內中意義不問可知。  ,我腦裡轟的一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東西,或者……我聽到的東西不是那個意思?如果換作是別人,可能我真的聽錯,但在變態老爸的身上,什麼荒唐事情都是有可能與合理的。
  「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我沒聽清楚。」
  「你認為……源堂?法雷爾與我母親,是在什麼樣的情形下發生關係的?」
  冷翎蘭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只是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我有些困惑,回想起過往聽到的一切,從月櫻告訴我的訊息,還有我過往聽到的傳聞,都不約而同地指向同一件事。
  「變態老爸和你娘是青梅竹馬的舊情人,你母親雖然嫁給國王,但仍與我老爸舊情難忘,兩人藕斷絲連地偷情,就有了你和星玫,後來可能是姦情被撞破,變態老爸心中有愧,就跑去邊境守衛,遠離王都薩拉,這段感情也劃上終點!」
  越說越覺得古怪,這些說法是合情人理,但也未免太過合情理了,變態老爸做事情會這麼合乎常理嗎?那也未免太不像他的作風了。果然,我才一說完,冷翎蘭馬上提出質疑。
  「我母親與源堂?法雷爾確實是青梅竹馬,這點不假,但也只是眾多的青梅竹馬之一,單純是小時候玩在一起,說不上有什麼特殊交情,而且,像源堂?法雷爾那種人會有情人嗎?你能想像他與女人談感情的樣子?」
  確實無法想像,我甚至從不認為我的父母是因為彼此相愛而結合。
  「既然不是情人,那舊情復燃一事從何說起?以源堂?法雷爾的為人,搞了別人老婆就會內心有愧?你覺得他對什麼事情可能會愧疚?」
  說得有道理,變態老爸的道德觀異於常人,上上別人老婆可沒什麼了不起,即使那是國王的老婆也一樣,他沒有上完之後順便滅口,就已經算很念往日情誼了,當然,也不排除他故意留活口,讓人到天橋底下說書,把他的威猛事跡分十天十夜來宣揚……
  總之,我過去一直深信卻未深思的解釋,如今看來確實處處是漏洞,但若是如此,那所謂的真實又是什麼?
  帶著困惑的目光,我望向冷翎蘭,她緩緩開口,向我道出那個匪夷所思的事實。
  「其實,我的母親……是被源堂?法雷爾強暴的……」
  乍聽見這個答案,我多少有些不能理解。任何一個男人都有可能強暴美女,源堂?法雷爾也是個男人,強暴美人不奇怪,但根據我的瞭解,變態老爸的性慾不算強烈,那位王后娘娘雖然是美人,卻沒有美到傾國傾城,獨一無二的地步,她是屬於徒具外貌的布娃娃美女,以變態老爸的眼光,恐怕也不是非她不可,為什麼會搞到去強暴人呢?還有,會搞到連生兩個女兒出來,那肯定不是只搞了一次,最起碼也幹過兩次,如果不是因為感情,也不太可能因為美色誘惑,那變態老爸為什麼忽然當起連續強姦犯?還單單只上這一個,從沒聽過他連續強姦別人,如果他真有那個意思的話,以他的能為,大可以上到更漂亮、更出色的美女,甚至用不著強姦,大把大把的美女都將主動投懷送抱。
  (奇怪,難道……那個王后娘娘真有什麼獨到妙處?該死,我之前應該找機會去看看的,如果真有那麼好,那麼我也……)
  一下子想到歪處,可能是因為眼露邪光的關係,讓冷翎蘭發現我思想不正,頓時面如寒霜,我匆忙補過,轉移話題,問她變態老爸是如何犯下這種入神共憤的惡行。
  「他……他那兩次是偷偷潛入?還是……」
  「兩次?你真看得起他,源堂?法雷爾雖然武功蓋世,有通天之能,但是在這方面,他與一般人也沒什麼差,不見得武功高一點,讓女人懷孕的命中率就准一點。」
  「懷孕?」
  我聽得很訝異,更隱約猜到了變態老爸這麼做的目的。冷翎蘭跟著說出,在許多年前,阿里布達的國王與王后感情甚篤,國王個性溫和平實,雖然沒有傑出才幹,但也不是一名暴虐君主,而王后溫柔善良,與國王更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兩人結成夫妻後,過著相當幸福的生活。
  但某一天,一場意外的悲劇發生,三更半夜,王宮內庭的守衛全部被打倒,一名不速之客闖入,來得全無微兆,就這麼突然地出現在國王與王后的床畔。
  那個人,是王國中的世襲武官,官位雖然不是很高,實力卻是以位列當世最強者之一,手上更掌控了甚至超越阿里布達王國的龐大勢力,早在很久之前就不聽宮廷號令了。由於上一代的關係,這個人小時候便常常出入宮庭,與國王、王后也算青梅竹馬,不過,他們之間沒有什麼交情,因為這個人自小便與眾不同,面上幾乎看不見人類的表情,所有同年紀的孩子都畏懼他,不敢靠近。
  這個不受王命掣肘的怪人,在深夜時分突然出現在國王的床畔,一身風塵僕僕,好像剛從很遠的地方趕路回來,雖然不知道他出現是來作什麼,但可以肯定絕對不會是來敘舊的。
  「喂,陛下,你老婆好像不錯,借我用用吧。」
  驟然聽見這句話,大概沒有人會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會相信對方的意圖,但那個人卻以實際行為,證明了他不是來這裡開玩笑的。
  一句話撂下,那個人飛起一腳,在國王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之前,就被踹飛出去,撞破牆壁,滾出了房間,鼻青臉腫,當他好不容易掙扎起身,耳邊傳來了自己妻子哭喊求救的聲音。
  「源堂!你這個畜牲!」
  國王悲憤地衝上前去,想要阻止正發生的醜陋惡行,但……阻止什麼事、進行什麼事,都要憑靠實力,國王的憤怒與悲痛,只換得對方好似很不解的冷冷一句。
  「吵什麼?用完了自然會還你,我還沒用完呢!」
  連仇人的衣角都沾不到,國王再次被轟了出去,這一次他暈了過去,沒能夠起身,當王后淒厲的呼救、慘叫聲連續響起,在寂靜的夜裡遠遠傳出去,暈倒在地的國王流下了淚水……
  悲慘的一夜過去,留下了深沉的傷害,為了王室的尊嚴,這件事理所當然地被掩蓋起來,不可洩漏,但還沒等國王想好要如何處理,當天晚上,那個人又出現在他的床畔,就像前一天晚上那樣,來得無聲無息。
  同樣的事情,再一次上演,而且是反覆重演,在那之後的每天夜晚,只要到深夜時分,那個人就會這樣突然出現,又在天明之前離去,每次到來,事先絕無徵兆,無法防範。
  國王嘗試過抵禦,但無論躲到哪裡,藏得再隱密,那天夜裡這個人總是會準時出現,輕易掌握他們的行蹤,即使國王布下大量軍馬,伏藏眾聖高手,但在這人面前卻全無意義,所有人都在極短時間內被擊倒,有的甚至瞬間就失去意識,直到醒來也不曉得剛剛發生了什麼。
  招較於這等驚人實力,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個人的態度,他好像完全無法理解別人的痛苦與憤怒,在擊破所有防線後,扔下一句話。
  「……不是說過用完就還你嗎?又不是不還,搞那麼多麻煩事有意義嗎?」
  冷冷的態度,又不是刻意諷刺,彷彿是天上眾神俯覽腳下螻蟻一般,讓所有人為之心瞻寒。
  這樣的苦難日子持續了半個多月,直到某天早上,王后確認自己身懷有孕,那個人才不再來。
  堂堂一國王后,居然被逼姦成孕,這是何等奇恥大辱?照正常情況來辦,馬上就要送去墮胎,把胎兒拿掉,不過,要是真有那麼容易就好了,那個男人雖然是出了名的變態,卻從不是個笨蛋,自己所要做的事,每一步都料敵機先,算得清清楚楚,國王很快就發現,他所下達的相關命令,不是受到莫名阻撓,就是沒有人聽,就連王后本身的自殘行為都被制止。
  身為王者,面對如此奇辱卻束手無策,再沒有比這更具諷刺性的東西。在這樣的身心打擊下,國王的個性慢慢發生扭曲,往黑暗的方向沉淪,只不過在表面上,一切看來沒有什麼異常,整件事完全被封鎖消息,外人只知道王后有孕,沒人知道還有如此內情。
  十個月後,恥辱之女誕生下來,這本應是王國的大喜事,卻沒有人能從國王的表情中看見一絲喜意。如果事情到此為止,那麼往後的十餘年,就是相關當事人慢慢療傷的時間,事情或許不會好轉,但也不會太過惡化,只是誰也想不到,在公主滿月的那天夜裡,一個久違的惡夢再度出現。
  「你!源堂,你這禽獸不如的狗種,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
  「……你吵什麼呢?我說過我用完了嗎?既然還沒用完,就算你沒請我,我也會來!」
  仍舊是那麼輕蔑冷淡的語調,國王憤怒了,但在絕對的實力差之前,他的怒吼毫無意義,也得不到任何重視。
  「我忽然發現,你真的……很吵耶!」
  轟隆巨響聲中,國王再次破牆而出,牆壁破的洞形狀還是差不多,但與先前不同的是,這次國王的肋骨幾乎全斷,口吐鮮血的他,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也沒有辦法發出聲音來,只聽著間斷傅來的哭嚎聲,任無助的淚水滑落……
  一切就照著十一個月前發生過的那樣,重複的事、重複的傷害,一切都只是為了重複的目的……:
  「等等!」
  所聽到的事情,著實令我感到汗顏,在震驚與不解的同時,也有一種耳根紅透的羞愧,但冷翎蘭所說的事,仍有一點最大的不合情理。
  「星玫與你相差兩歲,就算變態老……呃,就算剛才你說的那個男人真那麼變態,但你出生滿月後,他馬上去搞……呃,與王后發生關係,時間上怎麼也對不在一起啊,你沒有弄錯時間吧?」
  「……我有說那個孩子是星玫嗎?」
  「呃……還有別人嗎?」
  我呆了一下,腦子一時間完全僵化,轉不過來,想不通冷翎蘭的話,而當我稍微掌握到一點方向,猜到整件事的可能性後,登時驚出一身冷汗。
  (媽的,該不會真的這樣幹吧,他真的把人當成畜牲一樣用啊……)
  我心驚肉跳,下意識地迴避冷翎蘭的目光,就聽她緩緩說道:「姊姊告訴我,那個孩子在五個月大的時候,因為證實是男的,所以被拿掉了……」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在冷翎蘭與冷星玫之間,還有一個……唔,或許還不只一個孩子,只不過沒有來得及生出來,就被解決掉了,而之所以被解決的理由,我還真想不到會是這個。
  冷翎蘭的話裡,藏著兩個令我不安的事實。
  第一,告知冷翎蘭真相的人,居然是月櫻:但月櫻卻沒把這些事告訴我,這又是為什麼?是因為她覺得我不該知道這些事?還是……
  第二,胎兒因為被探知是男的,所以就被處理掉,這表一不變態老爸「使用」王后的目的,只是為了要生女兒出來。變態老爸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歡多子多孫的人,他要女兒當然不是為了想有人承歡膝下,唯一的理由……真糟糕,看來就是我了,這樣一來,我不就變成罪惡之源了嗎?
  「那個胎兒被處理掉以後,為了讓母親休養身體,源堂消失了一段時間,後來再出現的時候……那一段時間,有了星玫。」
  冷翎蘭說話的聲音平平一線,太過刻意的壓抑,反而聽得出她的滿睦恨意,我沒有必要替變態老爸辯白什麼,只是想緩和一下過於緊繃的氣氛,便道:「不幸中的大幸是,一切就到星玫為止,最痛苦的就是這兩年時光。」
  這些話雖然無聊,但也應該不會太過分,哪知道冷翎蘭聽了,瞬間像是氣得要跳起來,雖然她強自忍下,渾身肌肉卻緊繃起來,這點正與她肢體交纏的我,感覺得最是清楚。
  「……星玫滿月的那天晚上,源堂還是出現了,一段時間之後……思,那次是個男的,處理的時候,母親身體受了傷害,不能再懷孕,源堂從那以後再沒出現過……呵,可能是覺得數量夠用了吧。」
  冷翎蘭說話的時候,雖然輕笑了一聲,但誰也知道那不是歡愉的笑聲,我甚至聽得頭皮發麻。
  變態老爸啊變態老爸,這次實在是幹出代表作來了,雖然他犯的罪過我沒必要有罪惡感,但當這件事與我有關,我就沒法單純站在一個高外人的立場,與冷翎蘭一起大罵變態老爸是人渣。
  這樣一想,當年發生的事情漸漸清晰,冷棄基這個老變態,最初似乎還是個品行敦厚的大好青年,但在遭遇了這些以後,別說是他,我想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承受不住,人格崩潰。
  不曉得多少個晚上,就這麼夜復一夜,堂堂一國之君尊嚴盡失,趴在地上,流著淚水,聽自己妻子的哀號、哭叫,承受著屈辱,並且要看著愛妻的肚子一天大過一天,最後生下恥辱的孽種……這些事全都不能對外張揚,再苦再痛,都只能由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
  在這個過程中,我相信冷棄基一定也有試著向人求助,他並不是那麼一個堅強的人,然而,變態老爸想必不會留這空子給他,他越是想找人幫忙,就越會發現自己的孤立無援,所謂王者……竟是如此可笑,他不過是戴著一頂沙之王冠的平凡弱者。
  當光明的希望被斷絕,人唯一的出路,就只有趨向黑暗,於是一個敦厚正直的男人,慢慢發生身心變化,他逃避自己無能為力的事實,轉而把自己的怨與怒,發洩在一些不能反抗他的弱者身上,藉由蹂躪這些弱者來獲得滿是。
  心愛的妻子被人當作一件道具般使用、玷污,冷棄基便把寬爪伸向純潔的長女,用她無助的淚水來取得尊嚴;女兒出嫁後,他開始奸辱幼女,變成一個殘酷的戀童癖,因為這些小女孩無法反抗他,是他自我滿是的最佳犧牲品。
  一個曾經平凡正直的男人,最後變得這樣喪心病狂,其實他的內在極度軟弱,我甚至可以看見,他蒼白著臉,蜷縮在黑暗的角落,狂亂地揮手,生怕那個迫害他的人再出現。
  無論如何,冷棄基是有罪的,他犯下的罪業怎麼看都是無可饒恕,但在追究他罪責的同時,也不能忽略掉整件事的源頭,若不是因為那個人,他現在可能還是個好父親、好國王。
  (所以說來說去,一切都定變態老爸搞出來的,要不是他亂搞,月櫻姊姊也不會承受那種捅苦,冷翎蘭和星玫也不會……不會……不會被我……)
  思緒打結,想不下去,我本來應該要很憤怒的,但變態老爸搞出這麼多事情,似乎又下是為了他自己,而是口口聲聲為了我。也許這只是另一重利己的算計,可是我無論如何難辭其咎,不能很單純地憎恨他。
  這些複雜的想法,在腦海裡盤旋不去,我一時間出不了聲,冷翎蘭似乎沒有察覺到我的心事,只是側過頭,自顧自地說話。
  「姊姊說,這些事情你完全不知情,我明白這一點,但還是無法不恨你,尤其是知道你和星玫發生關係以後……:我想殺你,卻終究沒有下手,再後來我到第二新東京都市,一直想找機會刺殺源堂……」
  冷翎蘭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刺殺源堂?法雷爾豈是易事?更何況是去他的地盤搞刺殺,就算是最強者級數的高手,都未必有多少成功希望,要不然以他的仇家之多,早就把他砍成肉醬,怎能容他活到今日?冷翎蘭這一去,凶多吉少是意料中事,後來果然也鬧得灰頭土臉,舉世都以為她能全身而退,是因為身份特殊,卻沒有什麼人曉得她真正的「特殊身份」。
  「我殺不了源堂,傷不到他,甚至連與他交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他的手下給制服,多麼可笑……他說憑我這樣的三腳貓功夫,根本沒資格向他尋仇,要教我武功,我?死也不願意向他學什麼,他拿我親人的安全來威脅我,後來還強行灌功給我。」
  冷翎蘭的聲音中滿是不甘,我很明白她的心情,變態老爸做事雖是喜怒無常,鬼神難測,但實施的手段卻當真是軟硬兼備,縝密無縫,讓敵人敗得心服口服,憑冷翎睹這點本事,自然是只能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灌功力給我的時候,很冰冷地告訴我,如果我不能在短時間內突破他設下的氣輪,就算功力大進,也早晚會斃命,除非能得到你的救援,所以,他傳功不是因為把我當女兒,我存在的目的,只是為了你,只是」這件為了他兒子而存在的道具。」


第三十三集 索藍西亞篇 第四章 地老天荒 唯愛無敵
  冷翎蘭說過很多次,變態老爸對她講,她是為了我而存在的二這話我一直想不通意思,她既不是我的貼身護衛,也不是我的奴僕,何謂為我而生?這是份量很重的一句話,我想變態老爸不會隨便說說。
  現在聽了冷翎蘭的話,我覺得稍微有些能理解了,變態老爸的話應該理解為「冷翎蘭是專門生出來被我幹的」,而且,還不只是她一個,否則他不用在冷翎蘭出生以後,又再「製造」出一個星玫來,又把所有男胎都處理掉,擺明只想留下女兒。
  普通的家庭為了孩子而多生孩子,通常是為了什麼怕孩子寂寞,想給他添個伴,但我想我家絕對不是這種情況,變態老爸不只是生出冷翎蘭,還在她長大之後,用盡手段,逼使她與我發生關係。
  今天在這座洞窟所發生的事,純屬偶然,但我想就算沒有發生今天的事,變態老爸也會用各種手段來促成。剛才與冷翎蘭結合的時候,我清楚地感覺到,她體內的真氣完全不受控制,雖然被短暫壓抑住,卻只是飲鴆止渴,早晚會更強烈地爆發,焚身蝕體而亡。
  要解救冷翎蘭的唯一方法,就是完成整套的地獄淫神儀式,這樣才能完全解除她的真氣隱患,因為打從一開始,變態老爸就是針對這一點,在為她灌功與設計所修煉的武技,除非她自毀一身修為……不,就算廢功,恐怕也不能改變這結高,我不相信變態老爸會仁慈得給她多留一道退路,她必須走的那條路,就是讓我為她施行完整的地獄淫神儀式。
  在我這邊,除非我能狠心看冷翎蘭斃命,否則……就必須與她交媾,因為完整的地獄淫神儀式,是不可能省略掉這關鍵一步。無可置疑,變態老爸把我的個性算得很準,甚至此我自己還要瞭解我自己,他是個心理變態,但絕對不是一個白癡,而整個計劃相信是在我獲得淫術魔法書之後,才有了具體的實行方案,畢竟變態老爸的神通廣大也有個限度,我不信連我修習淫術魔法這件事,都在他的計劃中。
  「……你對源堂有什麼感覺?」
  冷翎蘭問出的這句話,令我啞然失笑,「能有什麼感覺?總不可能是想對他說謝謝吧?要是你有一天真能砍他幾十刀報仇雪恨,別忘了為我補上兩刀,這個回答應該夠清楚了吧?」
  「他這麼重視你,為你做了這麼多事,犧牲了那麼多人,你真的恨他嗎?」
  「嘿,我要澄清一下,變態老爸的這個變態計晝,確實是以我為中心,要說這個計劃是為了我,我是賴不掉的,但若說他是為了我,那就很好笑,從頭到尾,我有拜託他這樣做嗎?他做什麼東西之前,有問過我一聲嗎?既然沒有,就別自以為是,說什麼是為我做事,媽的咧剉冰,如果我推老太婆出馬路、強姦小女孩的時候,說是為世界和平作貢獻,這種話你會接受嗎?」
  我道:「還有你也奇怪,口口聲聲說什麼他很重視我,怎麼?你很遺憾他不重視你嗎?被一個變態給看重,有什麼好開心的?我還巴不得他去看重別人咧,少來玩弄我的人生。你啊,如果真的恨他就恨到底,不要說這種話。」
  冷翎蘭聞言默然,過了半晌,低聲道:「我很痛恨他,把人當成工具一樣,為了他自己的目的,將我製造出來,完全……無視我的努力,決定了我的生命,如果我的出生只是為了這種事,那我的意志、我在人生路上的付出與犧牲,又算是什麼呢?我身為一個人,會哭會笑,這些也都是全無意義的事嗎?」
  聲音中蘊含著極大的悲憤,我可以明白冷翎蘭的心情,更開始理解她的人生之略為何走得如此偏激。
  我不曉得冷翎蘭是什麼時候得知全部真相的,但很有可能……是月櫻出嫁前夕或者出嫁後沒多久,就告知了她,所以她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一個生下來準備給人幹的道具,就要加倍賣力表現,用自己的成就來超越命運,洗刷恥辱。
  冷翎蘭的努力比普通人要多,成就也確實比普通人要亮眼,可是這些東西在源堂眼中,根本就全無意義。在第二新東京都市的大挫敗,對冷翎蘭應該是很重的打擊,她一直以來的努力,原來是那麼地微不是道,被徹底踐踏,而變態老爸對她的所作所為,等若是在她倒地後,重重又補上一腳,以她那麼高傲的個性,沒有當場發狂已經是很好了。
  「……源堂他……賤踏我的人生,我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人,不該也不是為了誰而出生的。從知道這些事的那天起,我就發誓絕不讓這種情況發生,還好幾次都想殺了你,讓源堂的計劃落空……」
  過去我一直清楚感受到冷翎蘭對我的殺意,我還以為那是因為看不起我所做所為的關係,沒想到背後還有這理由。其實冷翎蘭的想法正確,要讓變態老爸的計劃失敗,其中關鍵因子,不是宰了他,就是宰了我,關鍵主軸一失,計劃自破,幸好我命夠大,苟活至今,要不然……唉,為這種理由死了才真是冤枉。
  「……可是,已經夠了……:我很累了,現在總覺得……我越是反抗,就越是沒有用,反而越快墮入源堂的算計……所有的掙扎,根本沒意義,只是讓自己更受傷……」
  語氣中充滿落寞與疲憊,冷翎蘭從不是個軟弱的人,她意志堅強,遇到困難也會奮鬥到底,不過,如果說在這之前,冷翎蘭仍有鬥志支持,如今變態老爸的設計已完全實現,她在徹底輸掉這場人生抵抗戰之後,已經沒有什麼東西需要再堅持下去,終於就露出了疲態……
  「我真的想不通,為什麼源堂他要我們……」
  「夠了!」
  我打斷冷翎蘭的話,道:「那傢伙是心理變態,你怎麼可能瞭解他在想什麼?如果你真的瞭解,那就表示你也是變態了。」
  這白說,變態老爸的想法,我完全不能理解。別人家為了讓兒子不孤單,有兄弟姐妹可陪伴,所以要生第二個,但他卻是為了讓兒子有姐妹可幹,先後製造出冷翎蘭、冷星玫,這種變態的思維後頭,到底是存著什麼想法?
  至於為什麼要挑上國王的老婆,這點我大概猜得到,那絕對不是刻意挑的,多半只是為了省麻煩而已。要找個人生女兒,便要找個綜合素質高一點的,普通的女人檔次不夠,生完小孩還要考慮是否滅口,萬一滅錯了又救不回來,實在麻煩。
  變態老爸當時有結交往來的人又不多,首先中選的當然就是冷棄基夫婦,反正夫婦兩個他都很熟,借人老婆用一下,打個招呼就成。狂奸一國王后這種事,對一般人來說何止是麻煩,簡直是登天之難,但依照變態老爸的視角,大概不會比撿起桌邊紙層難到哪去,收拾善後全扔給手下,一點也不麻煩……變態的思維,一般人是不會理解的。
  (他特別生兩個妹妹來讓我搞,難道他喜歡此道?奇怪,爺爺也留下一堆私生子女,他怎麼不去搞自己的,哎呀!當年那位律子阿姨,該不會是我姑姑吧,這下真是亂得可以了……)
  我腦中混亂,還沒從這些衝擊中回復過來,但眼前的現實慢慢也引起我注意,無論後頭有什麼問題要解決,目前最重要的問題是,我們要如何從這裡脫身?
  隱隱約約,倒是還感覺得到,那股影響精神的異力仍在運作。之前我能不受影響,是因為身上有賢者手環,憑著創世聖器的防護逃過一劫,如今手環已被冷翎蘭吸納,她安全無虞,反倒是我很危險,而我現在仍能神智清醒,莫非……是因為我們兩人仍緊密結合的緣故?
  「我……我們怎麼出去?」
  冷翎蘭不是普通女子,亂倫之罪的打擊雖大,她略見消沉後,很快便鎮定下來,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困局。
  我簡單向冷翎蘭解釋了一下狀況,讓她明白整個前因後果,她想了一想,問我應該怎麼解決。
  「這個……我要是答得出來就好了……」
  要找出求生策略,最重要的一點,是先讓我和冷翎蘭能夠自由行動,不陷入無邊幻境之中,但賢者手環已經給了冷翎蘭,如果我們一分開,搞不好我馬上就被幻覺襲擊,醒不過來了,然而,我也不可能一直和冷翎蘭這麼連著,姑且不論她受不受得了,這種姿勢根本什麼正事也不能做。
  (除非……還有一件創世聖器在這裡,那就是夠兩個人裝配,我和她都能活動了……)
  腦裡冒出這個想法,但一時之間怎可能變出第二件創世聖器來?
  賢者手環被冷翎蘭吸納,大曰天鏡在天河雪瓊體內,斬龍刀落在李華梅手裡,風火乾坤圈隨羽虹失落,希望號角為雷曼所持有,聖者之杖下落不明,還有一件很可能封藏在這無邊的黑暗裡……呃,娜西莎絲曾答應給我一件伊斯塔的創世聖器,如果她沒撒謊的話,那……豈非有八件創世聖器了?這怎麼可能?
  莫非,伊斯塔或者此處所藏的創世聖器,便是聖者之杖?
  唔,可供判斷的資料太少,這一點得不到答案,不過,目前弄不來第二件創世聖器,倒是顯而易見的事實,離我們最近的一件是在雷曼手中,但他也不可能這麼好心,突然跑進來送聖器給我們。
  我苦思無計,但想著想著,腦裡卻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淫神召喚獸的形成,與能量晶體性質有很大開連,龍之魄形成水火魔蛛、鳳血魂形成凰血牝蜂、蠶蠱化石變成金銀蠶蠱,這次冷翎蘭是吸收賢者手環為能量,所形成的淫神獸,會不會也具有創世聖器的特性呢?
  「你想到了什麼?表情不對。」
  冷翎蘭察覺到我的異狀,開口詢問,我解釋了這個想法,冷翎蘭便問要如何執行。
  「只要召喚出淫神獸,就可以驅使淫神獸,發動異能,但……這次的淫神獸有點問題。」
  剛剛進行完淫神祭禮,我將會有一段時間不能使用魔法,這是還好,真正麻煩的問題,在於這頭淫神獸尚未完整成形,就算召喚出來,也只是一個未孵化的卵。如何起得了作用?
  「你的淫神獸要怎樣才能催化成熟?」
  冷翎蘭的問題,我想回答,卻是無從答起。淫神獸的孵化成形,其原理為何,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又如何應答?
  上一次屍螳的孵化,是在白起的輔助之下,大量吸納死者陰氣與怨毒,這才具體成形,破繭而生。經過長久的考察,地獄淫神的成形與黑暗祭禮密不可分,所以大量的鮮血、靈魂、生命獻祭,確實有可能促成淫神獸生長,甚至進化,但這個方法目前也用不上,我和冷翎蘭加起來不過兩條命,血也沒多少,就算要犧牲自己搞祭禮,填祭不出半個鳥來。
  (此計不退,遇有什麼辦法可以催成淫神獸,既然是涅術魔法,那比起黑暗,色慾才是根本吧,換句話說……就是開始不停的搞了,問題是……就定很難搞啊!)
  冷翎蘭的才智確實過人,看見我的表情,她登時會意,直接了當地問道:下催化淫神獸的方法,是不是要多干我幾次?」
  「呃……這個……」
  之前為了救人,管不了什麼亂倫不亂倫,硬著頭皮也就上去幹了,但現在被冷翎蘭這麼睜大眼睛一問,我反而支支吾吾,很難直接點頭下去。
  「這個……你如果不願意,我當然是不會勉……」
  話才說出口,我突然察覺,自己的肉莖仍深插在妹妹穴裡,就連雙手也因為要找地方支撐,有一半正按在她又圓又挺的白晰奶子上,在這樣的情況下,說什麼尊重女方意願,那無疑是屁話。
  察覺到這點,我下意識地抽身後退,但這本能動作所帶來的後果,就是直接拉動我與冷翎蘭的接合處。天賦異稟,冷翎蘭的膣道緊窄得出奇,至今仍緊緊夾住我的肉莖,吮合著不放,我這一下沒有能夠拉出來,反倒摩擦肉壁,讓冷翎蘭與我同感到一陣電流似的舒爽。
  「唔……」
  「啊!」
  與剛才昏迷時候的交媾不同,此刻冷翎蘭和我神智完全清醒,忽然嘗到這種快感,四目相對:心頭都生出一股難言的怪異感覺。
  (如果能維持這樣,或者再干她一次……管他什麼亂倫不亂倫,那滋味……不曉得有多好,)
  這樣的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逝,令我感到不妥,尤其是當著冷翎蘭的面,做這種無恥的思想,縱使涼薄如我,也覺得頗為羞愧。
  雖然心裡一千一萬個捨不得,但理智告訴我,在眼前這個需要冷翎蘭幫助,才能脫困的艱難時刻,因為個人私慾而得罪冷翎蘭,非常不智,況且她剛剛才承受與哥哥亂倫的打擊,很不適合讓她再受刺激了。
  基於這些理由,我再次發揮無上定力,想從冷翎蘭體內退出,卻怎麼也沒想到\在我這麼做的時候,一雙白晰的手臂勾纏上我脖子,制止了我的退出,跟著,我耳邊聽到了一聲輕輕的話語。
  「別、別拔出去……」
  聲音細若蚊鳴,我瞬間呆若木雞,不敢相信耳邊聽到的東西,但令人難以置信的事還有,就在那一句之後,我又聽見了一句,雖然很簡短,聲音也很小,但傳人我耳裡,卻有若雷鳴霹靂,震響不絕。
  「……約翰,我愛你……」
  最直接的反應,我想確認自己聽到的東西,問她剛才說了什麼,但冷翎蘭的回應卻更為直接,她一向冰冷的眼眸,忽然之間變得柔媚如水,這種依稀蘊育著深情的眼神,我這輩子都沒有在冷翎蘭身上看過。
  「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愛你,很久以前就愛上你了……」
  如果說,我這輩子都沒想過會被人告白,那麼我想我就算活到下輩子,都不曾想過會被冷翎蘭告白。除了小時候那段已不復記憶的久遺歲月,剩下來在我有印象的大半時間裡,我們兩個都互相仇視、鬥爭,別說互為仇敵,我們根本就互為死敵,要是這樣也能講愛,那我們以前的那段歲月又算什麼?
  可是,世事就是那麼難以預料,總是在人們以為不可能的時候,讓不可能的事成真,我一方面覺得冷翎蘭的話難以索解,但另一方面,從她無比認真的眼神,我曉得她說的每句話都非虛言。
  「小時候,在你家爵府玩的時候,我對你就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每次有什麼事,哭的時候也是你在安慰我……日積月累,喜歡上了你,但你眼裡只有姊姊,我對你來說,只是個普通的小女孩……」
  拜託,這種事情能怪我嗎?當時我六歲你也六歲,你本來就只是個普通的小女孩,我的觀點完全正常,是你太異常了!這樣說來,你不傀流著法雷爾家族的變態之血,六歲的時候就搞早戀,一搞便堅持十多年,真是夠變態的了!
  「姊姊出家,你答應要接回她,卻沒有實現這句話,我因此氣了你許多年,你那段時間不思上進,自甘下流,我一面是氣你,一面又難過你為何完全變了個人……曾有一段時間,我想相你好好談談,幫助你振作起來,但不久之後,姊姊告訴了我身世、真相,我為此掙扎了很久,開始憎恨源堂,也連帶恨你……」
  那時候的冷翎蘭,陷入了很深的掙扎,她倔強的個性,不可能屈服變態老爸的安排,哪怕是創世神定下的宿命,她都會反抗到底,於是……我就成為她反抗變態老爸的連帶犧牲品……這種說法有點奇怪,但事實就是如此。
  「我想反抗源堂,但又壓抑不下對你的感覺,有時候差一點就忍不住要說出來了,幸好你沒有發現,因為如果被你發現了,我可能就找不到理由去抵抗源堂了……」
  這樣說起來,冷翎蘭好幾次都說過,她這輩子都不會認我當哥哥,我本來以為那是她對我惛厭、鄙夷的表示,但現在回想起來,她說這些話時候的眼神,依稀是含著深深的幽怨,確實不是單純的厭惡口氣,只是我自己沒有察覺。
  「不過……如今這些抵抗都沒意義了,我的心情……終於可以傳達給你……!」
  冷翎蘭緩緩說話,我聽著這些,卻只覺得如夢初醒,非常不真切的感覺,更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幸好,這不是一個需要說話的時候,我這個妹妹一向是個強勢的人,面對命運她倔強抵抗,絕不低頭;面對自己的感情,她也採取主動,在做完表白後,她便把自己的感情付諸實際行動。
  夾緊雪臀,緩慢地擺動腰部,明明是才失去處女之身未久的人,卻很快把握住交合動作的訣竅,扭腰的速度、力道恰到好處,再加上那出奇緊窄的膣道,仍在用力擠搾肉莖,她才扭了幾下腰,我這邊已是陣陣快感直透腦門,本來只是半軟的肉莖,一下子就硬挺如鐵。
  「唔……我……」
  熱血上湧,我在亢奮得失去理智之前,辛苦維持住最後一絲清醒,想要對與我有血緣之親的妹妹說點什麼,然而,這個薄弱的抵抗卻迅速被擊破,冷翎蘭強而有力的雙腿,一下子纏上了我的腰,催促著我的深入。
  「現在的情形,不是不干我就不行嗎?這是一個封閉空間,裡頭也就只有你我二人,什麼倫常、道德的,在這裡都不存在,你想幹我,我也願意給你幹,而我們不干就只有死路一條……這些理由,還不夠嗎?」
  確實已經太是夠了,尤其是女方都已經想得那麼透徹,男方如果還畏畏縮縮,簡直是種恥辱,所以,當冷翎蘭再一次挺腰擺臀催促時,我整顆心都淪陷了下去,將良己徹底投入。
  我用溫熱的唇,撫熨懷中玉人冰冷的心,身下的胴體主動迎合,一波波的春意、一圈圈的漣漪,在兩人裸露的股溝,不斷的交纏繾綣。
  冷翎蘭的腰很軟,沒有一絲贅肉,沒有一點疤痕和瑕疵,如果臀部是小山谷的話,腰部就像平原,山谷和平原之間形成了完美的拋物線。
  豐滿的乳房在變形,我拋棄了理智與道德,化為一頭野獸,一頭發情的野獸,在低吼聲中,吻遍了冷翎蘭的每一寸肌膚。面對同樣充滿熱情的少女香軀,我的理智灰飛煙滅,腦中唯一迫切需要的,就是交配。
  熾烈的欲焰焚燒下,我不再滿是於這樣的枯燥體位,先是一下猛力疾頂,冷翎蘭發出一聲滿是的甜美呻吟,我用力後拔,趁著膣道中熱燙漿汁滑濘,終於成功從那緊得異常的窄穴中拔出。
  兩具肉體緊密相連了好一段時間,乍然分開,肉莖像是得到釋放一樣,覺得一陣輕鬆,卻也無比空虛,同時,我的意識開始模糊,顯然之前推論正確,一旦與得到創世聖器的冷翎蘭分開,就會被那件黑暗中的邪物所影響。
  「啊,你……!」
  在快感如潮中被拔出愉悅的樞紐,覺得空虛難受的不只是我一個,冷翎蘭的面上除了驚愕,更有強烈的不滿與苦悶,不過,當我抱著她的小蠻腰,示意她翻轉過身的時候,素來倔強的她,居然很快就點頭配合,真是讓我喜出望外。
  冷翎蘭翻轉過去,更主動低伏下去,把她渾圓結實的美臀高高翹起,袒露在我眼前。這個屁股不像阿雪那樣肉感十是,卻勝在曲線動人,美臀下,雜亂的恥毛之間,生著一朵嬌艷欲滴的淫肉花,花兒很嫩,粉紅色的花辦層層疊疊,如同迷宮,在晶瑩剔透的淫液映照下,這朵淫艷妖花更顯得媚惑誘人。
  我被這朵妖異的花兒強烈吸引,緊緊貼住冷翎蘭身後,像章魚一樣纏繞著她的身體,大腿頂住了她的雙腿,在她的挑逗迎接下,肉莖插進這朵妖異的淫花。
  「啊……。上冷翎蘭倒吸了一口氣,她停止了動作,靜靜地等待肉莖完全充實她的膣道,直到肉莖頂到了花谷深處,她才在顫抖中聳動,聳動她的屁股。
  「哦……」
  我大聲呻吟,要在那麼緊窄的小徑中深入,並非易事,尤其是在這樣的體位下辦事,我是握住冷翎蘭高聳的美乳,抱住她結實的肉臀,一寸一寸把肉莖釘入,才得以完成,但成功進去後的滿是感,卻真是無與倫比。
  「啊……啊……」
  冷翎蘭大聲喘息,大聲呻吟,彷彿覺得整個世界都是她的,絲毫不忌憚這樣的背德肉慾為人所知,這種大膽放蕩的態度,確實也鼓舞了我,讓我更加投入地開發身下的美麗胴體。
  「帕啪啪……啪啪啪……」
  整個空間充斥著響亮的拍肉聲,我態意撻伐,動作雄渾有勁,像是一名經驗老道的馴馬師,嘗試馴服胯下的高傲良駒,冷翎蘭則是弓起雪白的裸背,甩動如雲長髮,不住發出喜悅的鳴叫。
  「嗯……啊……你……你舒服嗎?干我很舒服嗎?」
  冷翎蘭大聲地問我,我注意到她的用詞很不一般,不像普通人那樣說什麼做愛,而是直接講「干」、「搞」,當下心念一動,道:「爽死了……你是我操過最爽的女人」
  「是……是嗎?操我真的有那麼:啊……爽……啊……」
  「對……我迷上你了,哦……你的屁股真彈手……」
  說著,我重重拍了一記冷翎蘭的屁股,同時用力一頂,剎那間,冷翎蘭暢美的尖叫聲直上雲霄,被印上赤紅掌痕的差麗屁股,更是瘋狂扭動,像是要把我整個顛摔下去。
  我料想得不錯,經年在戰場上縱橫來去,又流著法雷爾家族變態之血的冷翎蘭,在性方面果然是重口味的,溫柔體貼的對待並不能使她快樂,強而有力的征服、略帶粗俗的語句,才能讓她享受極樂,這一點不曉得是先天如此,或者變態老爸那邊在改造時有做什麼手腳。
  「噢……你知道嗎?我真恨你……恨坯讓我等了那麼長時間,恨死你了。」
  交合中,冷翎蘭喃喃說話,雖然說的是恨,但這種帶著少女瞋怪的恨語,卻只會讓人聽了直甜到心裡。
  「恨就恨吧,用你以後的時間慢慢恨就行。」我買了笑,拉住拎韶蘭的雙臂,扯起她美麗的上身,懸起屁股,承受我的衝刺。
  「鳴……啊……好舒服……我……我好愛你……」
  順著冷翎蘭光滑的背脊,我看到了一顆如滿月的屁股在上下起伏,啪啪聲也隨著她的聳動響徹整個空間,她像是要把多年來壓抑的肉慾一次發洩,偶爾啪啪聲會隨起伏的停止而停歇,但最多停歇幾秒,那讓人血液沸騰的啪啪聲又頻密地奏起,而我也在她的狂野扭臀中舒服得死去活來。
  半空中,奇異光繭吸收兄妹背德交媾所激發的能量,緩緩發著彩光……


第三十三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五章 黑暗血祭 重見生天
  比起搞什麼千人血祭,我想舉行一場千人大亂交的淫蕩宴會,更能催生淫神獸,畢竟淫術魔法的根源,是吸收男女交媾時所激起的生命能源,只有陰陽結合,才是淫術魔法的正道。
  所以,我和冷翎蘭的基本想法並沒有錯,淫神獸繭上所閃動的異芒,也證實了我們的構想,只要能這樣持續下去,吸收是夠能量的淫神獸就會成形誕生。若是要說有什麼問題,那就是理想與現實之間的差距。
  持續性交所激發的生命能量,是可叢讓淫神獸壯大,但這過程卻非一蹴可成,到底要幹上多久才算是夠,這是誰也不知道的事,我和冷翎蘭雖非普通人可比,卻終究仍是血肉之軀,不是兩個沒生命的機械,干久了也會累,也會餓肚子,在這個詭異的黑暗空間裡,根本沒法把此構想專心實現。
  有一些苦練歡喜禪、雙修之道的高人,一開始交合,便自動進入天人合一的辟榖境界,不飲不食,甚至連呼吸都停頓,由後天呼吸轉入先天胎息,要是我和冷翎蘭有那種本事,倒是可以試試看長時間交合,能不能真的把淫神獸給催化出來,但擺在眼前的現實狀況是,此計明顯不通。
  那麼……明明是一條死路,我和冷翎蘭心裡也很清楚這方案的不切實際,又為何要直直地往下走呢?
  這個問題我沒有深思,也不敢去想,或許……我們是死馬當活馬醫,想在絕境中開闢出一條生路來。或許,我們只是單純地渴求著彼此的肉體,想替自己的行為找一個合理借口。
  能不能離開這空間,當然是很重要的事,但離開這裡的結果,卻是我與她都不敢面對的。姑且不論變態老爸的想法,我們確實是做了世所不容的事,在這處沒有倫常、禮法約束的黑暗空間裡,我們可以拋開那些價值觀,可是離開這裡,我們就必須面對……
  冷翎蘭告訴我一件很重要的事,變態老爸除了灌輸功力給她,可能還對她作了精神控制,因為自她離開第三新東京都市後,每次與我碰頭,被我碰觸到的時候,身體就會有強烈反應,近似觸電的感覺貫通全身,嚴重的時候,下身甚至還會迅速濕潤。
  這點我之前略有察覺,因為冷翎蘭只要被我碰到,就立刻大動作閃躲,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碰到一樣,我那時就知道有問題,只是沒想到會是這等問題。
  (……連這種事情都幹得出來,變態老爸為了逼促兒女亂倫,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以後不能再叫他變態,乾脆叫他世紀大窪魔吧!)
  無論如何,這次是變態老爸獲得了勝利,冷翎蘭輸得徹底,而我雖不能說是贏家,但也很難說自己是受害者,畢竟自己老爸處心積慮十幾年,送個年輕貌美的處女正妹給我幹,普通人搞不好想要還要不到,我如果還哭喪著臉叫冤枉,一定會被天打雷劈。
  但變態老爸也沒本錢為這次的勝利得意,因為他的一子一女,很可能就要在這樣的情形下,被他玩到沒命。若是我們兩個就這麼死在這裡,變態老爸的勝利根本毫無意義,連誇耀的人也沒有。
  我注意著淫神獸繭的變化,思索著眼前的困高,隱隱約約,耳邊好像聽見有人在哭泣,那聲音……不是冷翎蘭舒爽到快要哭出來的喜悅呻吟,而是一種混雜著風聲呼嘯的哭號聲……根據我的經驗,這可以視為一種靈異現象,因為大量怨魂眾集時所引發的諸多異象之一,正是那種夾雜風嘯的鬼哭。
  (這裡是完全封閉的空間,怎麼會有鬼靈哭號,這也是幻覺嗎,或者……是外頭發生了什麼事,)
  我這樣想著,卻沒有辦法去做確認,眼前的窘境讓我什麼也做不了,而身下的這具美麗胴體,實在太過誘人,吸引我不顧一切地衝刺,一次又一次在她雪白的裸背、高聳的美乳上攀登極樂顛峰,把自己的生命精華毫無保留地注入她體內,作為感恩的回報。
  不知道持續多久,也不曉得反覆多少次的激烈交媾,只記得,每次累到眼睛睜不開了,就趴在對方身上沉沉睡去,兩人肢體交纏,相擁而眠,等到其中一方醒來,很自然地開始扭腰挺動,貪婪地需索著對方的身體。
  黑暗空間之中無日無夜,時間的流逝變得很模糊,加上幾次昏睡過去又醒來,到最後除了強烈的飢餓,根本無從判斷我們已做了多久,又在這黑暗空間裡待了多久。
  情勢看似就要這樣持續下去,然而,轉機卻忽然到來。當我又一次疲憊地倒在妹妹汗水淋漓的胴體上,腦袋昏昏,正要沉睡過去,冷翎蘭性感的喘息聲突然停住,輕輕「咦」了一聲,更推了我一下。
  我驚覺有變,雖然眼皮沉重得都快睜不開了,還是勉力撐起身體,看看四周有什麼問題,卻愕然驚見右手邊的方向閃著微光。
  「那邊……有光?」
  我低聲驚呼,跟著便發現那道光亮迅速地擴大,光亮之中還隱約可以看見東西。
  自從進入洞窟,啟動試煉,黑暗空間張開了領域後,我就再也見不到一絲自然光,現在那邊一下子亮了起來,撇除幻覺的可能性,最合理的解釋就是出口。
  「出口打開了?怎會?」
  冷翎蘭與我互望一眼,彼此所想略同,雖不知洞窟的入口為何會開啟,但對我們兩人而言,這就是最重要的生機,無論如何都要把握住這機會,否則洞口一關閉,不曉得何時才有機會再開啟。
  在這種肢體相連的情形下,要迅速分開去跑步,還真是一件挺尷尬的事,不過這一點並不用我來操心,因為冷翎蘭的決斷力與行動力一樣驚人,當她察覺到生機就在眼前後,第一時間就翻轉過身,與我分離,還沒等我開口說話,她便一手摟住我,發是狂奔,朝出口的亮光飛快掠去。
  「慢!你的衣……」
  百忙之中,我很想提醒冷翎蘭幾件事。第一,她才剛剛陂瓜,根據每個處女甫失童貞的經驗,下身裂傷所帶來的疼痛,應該會讓她行動不便,尤其是像現在這種大步的快速奔跑,事後下體會痛得很厲害:第二,經歷淫獸的自爆攻擊、長時間的合體交媾,冷翎蘭的上身僅存殘破片縷,腰部以下完全赤裸,換句話說,她此刻等於是大步裸奔出去。
  冷二公主如此大膽,若只是在無人空間這麼搞,倒也無所謂,但我記得出口外頭就是大監獄,典獄長、大批獄卒兵丁就在外頭等待,冷二公主這麼莽撞地衝出去,粉雕玉琢的至美胴體,被索藍西亞的精靈給看個飽,將來傳了出去,肯定是國際性的大醜聞。
  更何況,冷翎蘭現在的模樣不只是裸體,白癡一看也知道她與我搞了什麼,就算兄殊交合的秘密不為人知,光是她失身於我這件事,講出去也夠毀掉她的清白名聲了。
  (……她是什麼都沒想,還是已經想好出去以後立刻殺人滅口啊,)
  這樣的念頭在我腦中一閃而過,冷翎蘭奔行奇速,一眨眼便衝出幾十尺距離,我還來不及把話說完,她已經衝出洞窟了。
  接觸到外頭的空氣,雖說新鮮不到哪去,卻還是讓我有逃出生天的喜悅,只不過這喜悅僅僅一瞬,因為將要面對的許多麻煩,令我陷入新一輪的頭痛。
  最先要處理的問題,就是外頭這些目擊者,他們很無辜,但卻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即使不考慮冷翎蘭,我自己也不容許他們宣揚出去……當然啦,我自己並沒有把他們通通滅口的能力。
  當我這麼想的時候,我眼前出現了典獄長威嚴的面容,與他四日相對,打了個照面,更為之一驚,因為典獄長那顆儀表堂堂的人頭,已經與身體分離,滾落在一地的血泊中。
  血泊中的人頭,並不是只有一顆,包括典獄長在內,大批精靈獄卒都身首異處,甚至說得上四分五裂,總數大概有個四五十人,血流滿地,真是一幕淒慘的畫面。
  「哇,死得比我們還快?我們進去接受試煉,你們在外頭就全死光光,就算是義氣相挺,也不用這麼夠意思吧?」
  我喃喃自語,基本上算是很不尊重地開死人玩笑,因為白癡也看得出來,這些人不是搞自殺,而是被人幹掉,尤其是地上的血色並非鮮紅,是一種近全黑的墨色,這是鮮血被用來舉行黑暗祭禮的痕跡。
  如果說這樣的證據還不夠,那麼眼前這堆屍塊,手腳四肢、軀幹、頭顱,分別被集中放置一角,擺放出一個六芒星陣,這就是以說明一切。很明顯,在我們被困於洞窟內的時候,這裡來了一個大煞星,雖然是辣手人物,但卻是我們的救星。
  試煉一旦開始,外頭的人就算想開門放我們出來,也是有心無力,被咒力封鎖的門,不是那麼容易想開就開的。倒也不是說絕對無法開啟啦,如果配合一些特殊辦法,是可以中斷試煉咒力,把門重新打開的,但那需要非常高明的術者來施法,還有是夠的祭品,以黑暗血祭來說的話……就是這裡的幾十條人命。
  說得更明白一點,我和冷翎蘭被困在黑暗世界裡,求助無門的時候,有人到了這裡,為了要把我們放出來,胎是殺光了在這裡的人,舉行黑暗血祭,中斷試煉咒力,重新開啟洞窟。雖然不知道這人是誰,但撇除這人之所以開啟洞窟是自己想進去的無聊可能,我相信這人是專程為了救人而來。
  而且,此人絕對是但高手,不然不可能無聲無息地幹掉這麼多人,這些獄卒都是百中挑一的精兵,典獄長本人更非庸手,但這裡卻沒有多少戰鬥痕跡,顯然戰鬥在短時間內結束,很有可能是雙方一照面,戰高就徹底一面倒,這種壓倒性的力量,來人非同凡響。
  (唔,沒有什麼輔助法器,單純殺了人之後,以血畫魔法陣,舉行祭禮……,換作是普通的術者,恐怕要幾十名魔法師,犧牲上千條人命才有是夠的魔力來開門,但這裡僅僅四十多個犧牲者,這……此人是最頂尖的黑魔法師啊!)
  想到這裡,我腦海中浮現一個人名,約略猜到是誰在背後幫助我們,尤其是不待我們出來,便已先離開的這種做法。更讓我肯定了這名救星的身份。
  「……也好,算是意外收穫,這下子不用動手滅口了。」
  麻煩意外地少了一個,話雖如此,又有新的麻煩產生。經過之前的一番折騰,冷翎蘭已是衣不蔽體,甚至根本就是赤身裸體,本來她似乎打算衝出來之後,搶奪在場主人的衣服來穿,以她的出手如風,短短幾秒的時間,就夠扯衣裹身,不至於春光大量外洩,但卻沒料到出來以後會碰到這等光景。
  人是一大堆,衣服也都還在身體上,但由於身體四分五裂,衣服當然也支離破碎,就算勉強把那些屍塊上的殘衣拼湊起來,上頭沾著的血污、碎肉,看起來也夠噁心,我想是人都不會把那種東西往自己身上穿,
  一向顯得決斷明快的冷翎蘭,這時也呆住了。回到了正常空間,周圍也有了亮光,看得清清楚楚,她裸體的魅力與先前完全不同,我看著她美麗雌豹似的結實胴體,雪白的美乳高聳圓翹,小蠻腰沒有一絲贅肉,一雙粉腿筆直修長,當她裸是踩在地上的血泊,那種兼具著殘酷與美感的衝擊性晝面,讓我印象深刻。
  「……沒有衣服,這該怎麼辦?」
  冷翎蘭喃喃自語,似乎很為了衣不蔽體而困擾,但另一方面,她又全然不迴避我的目光,在我眼前走來走去,態意展示著她俏麗動人的青春肉體,我一方面要強行忍住衝動,一方面卻又無可自拔地被她給深深迷住……直到那一聲微弱的求救,打斷這美好的一刻。
  「……唉、唉唷……救人啊……」
  聲音很小,可以的話,我甚至想完全忽略它,不過那也是不可能的,後頭還有許多事需要這個人來幫忙擺平,現在也不到要翻臉的時候,唉,如果他能直接死在黑暗空間裡,以後也就省事了。
  冷翎蘭的反應,像是受了驚的小兔子,剛剛還在我眼前大方地裸露肉體,聽見這一聲呼救後,馬上跳躲到我背後,不敢讓自己的裸體現於人前。這種截然不同的反應,看起來是有些好笑,但確實讓我覺得挺樂的。
  相較冷翎蘭,我自己的狀況沒有好到哪去,同樣也是接近全裸。我不是羽虹那樣的暴露狂,沒有在別人眼前溜鳥的嗜好,正常情況下,我也會急忙找衣服穿,不過現在對著柏南克老頭,我倒不覺得自己這樣會特別丟臉,反正對方更不要臉的事都常幹,在他面前講羞恥毫無意義。
  我不知道柏南克在虛幻空間裡遇到了什麼,但他似乎連緩步走出來的力氣都沒有,是在地上狼狽爬行,慢慢爬向出口。
  由於害怕洞口再次封閉,我們不敢再次進洞窟救人,更何況我們其實都不想救這個人,所以是等大祭司爬到洞窟出口,一隻手伸了出來,我才趕上前去,扯著手把人拉出來。
  「……唉唷……疼啊……兄弟,到底還是你夠義氣,老哥哥這條命差點就斷送在裡頭了,巴格野鹿……」
  大祭司痛哼不斷,被我從洞窟裡拖拉出來時,這個淫亂老頭也一樣是赤身裸體,瀰漫著惡臭,不曉得在洞窟裡發生了什麼事,當我開口詢問時,素以恬不知恥而聞名索藍西亞的他居然瞼上一紅,死也不肯說,還要求我不要問,立刻把現在看到的東西給忘記,看來裡頭所發生的事果然無恥得很。
  (不過,真的是這樣子嗎,這老鬼怎麼說也是堂堂大祭司,一身修為不俗,他也和我們一樣受到影響,被困於幻境之中,)
  我對大祭司的表現感到懷疑,而他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前一秒還趴在地上,虛弱得像是一條死狗,後一秒看到我背後的冷翎蘭,馬上就來了精神,一個「鯉魚打挺」翻身立起,直盯著冷翎蘭的裸軀不放。
  「兄、兄弟,你身邊什麼時候跑出這等大美人啊?好美,真是太正了,兄弟,什麼條件由你開,讓我干一幹這個美人兒吧。」
  「說什麼鬼話?你才剛剛脫險,這麼快就起色心了?」
  「天下男兒本好色,我起色心又有什麼不對了?看這俏妞的模樣,嘿嘿,才剛被你破身了對吧?橫豎不是原裝貨,讓老哥哥來執二攤吧,你作初一,我作十五,四海之內皆兄弟嘛!」
  大祭司越說越不像話,換作是別人,早就被冷翎蘭碎屍萬段,但此時此地,大祭司身份特別,殺了他會有嚴重後果,阿里布達承擔不起,更別說這老鬼爛船仍舊二斤釘,出手若殺他不死,引來凌厲反擊,勝負猶未可知,搞不好還被他打敗,那時要恃強玩什麼辣手摧花,就誰也攔不住了。
  正是因為如此,冷翎蘭心有忌憚,明明是滿腔怒火,卻只能強行忍住,不好發作,躲在我的身後,迴避大祭司淫邪的目光。
  問題是,冷翎蘭不是那種嬌小可愛的體型,她的個頭幾乎與我一樣高,身材又好,用手環抱想遮住胸口,但白嫩嫩的奶子被這一壓,反而更顯得波濤洶湧,兩團雪膩的美肉搖來晃去。真讓人看了狂噴鼻血。,冷翎蘭自己也注意到這一點,所以弓著身體,努力把自己藏在我的背後,殊不知這樣是掩耳盜鈴,藏住了胸口的美肉團,卻把又圓又翹的屁股給露了出來,引得大祭司兩眼放光,差點就變身成惡狼撲了上來。
  我卡在他們兩人之間,看這奇窘無比的一幕,威風凜凜的戰場女公主,無奈虎落平陽,只覺得好笑,而自己也對這樣的反應感到好奇。
  (怪了大祭?這樣看冷翎蘭的裸體,我為什麼不生氣,難道栽也和那些綠帽狂一樣,喜歡暴露自己的女人,可是,話又說回來,我為什麼要生氣,這老鬼卑鄙下流,我根本就當他是一條狗,冷翎蘭被一條狗看了裸體,我要跟一條狗發脾氣,這樣不是很神經病,)
  這樣的念頭在腦中閃過,我最終還是發現,這裡不是一個思索哲學問題的好地方,便出言點醒兩人,先離開這個遍地是屍首的鬼地方。
  對冷翎蘭而言,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弄衣服穿上,對我的提議自無異議,而大祭司也對這裡的一大堆屍塊感到恐怖,同意先離開再商量後續,於是後頭的事情就很簡單了,這麼偌大一間監獄,被殺了四五十個人,總不會所有人都被幹掉,只要往前走出去一點,大聲叫人,還是會有獄卒聽見聲音跑來看的。
  典獄長意外身亡,這當然會造成許多混亂,可是大祭司身份崇高,由他站出來斥喝獄卒,仍是以穩住場面,先是替我們找來衣服穿,再安排車馬送我們一起回去。
  雷曼的委託,應該是想我們去聞洞窟中的試煉,突破試煉之後,取得某些事物,現在我們雖是九死一生,空手而回,□單純就字面上來說,他只是要我到監獄來送信,如今我們確實是把信送到監獄了,至於試煉什麼的,那並不在約定範圍之內,沒有完成也說不上失信於人。
  至於白拉登的委託,是要我把信交給監獄內一個叫做銀芽的女人,此事雖末辦成,但反正已經知道監獄所在,只要後頭找機會偷偷跑來,再把信送出去,應該也不會太難。
  (……反倒是這個洞窟,不曉得裡頭到底藏了什麼秘密,照情況來判斷,應該是同時藏有創世聖器、淫術魔法的相關物,這兩者不會是同一件東西吧,無論如何,我要找機會再來探探。)
  暗裡做著這樣的盤算,我離開了大監獄,出去的時候沒有忘記多問一句,確認我們在黑暗空間裡待了多久。不問不知道,一間嚇一跳,我和冷翎蘭在那空間裡頭大搞特搞,弄到肚子餓得要命,結果我們進入洞窟試煉,前後居然不到一個小時,很明顯洞窟內外時光流逝的速度不一樣。
  我們出去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雷曼,這是意料中事,我本就不認為雷曼會主動跑出來見我們,但卻可以肯定,監獄內所發生的事他已第一時間得到報告。走出大監獄的瞬間,陽光灑下來,我很是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回頭一看,冷翎蘭仍站在監獄的大鐵門之後,望著外頭的世界,竟然有點害怕走出來的樣子。
  「出來吧,不管將來怎麼樣,有什麼事我們都一起承擔。」
  向女孩子說這種話,真是不合我一貫對侍女人的風格,但這個安慰卻也是冷翎蘭現在最需要的東西,她勉為其難地擠出一絲生硬的笑容,跨步出來,走到我身邊,握住了我伸出的手。
  換上獄官制服的冷翎蘭,回復了女性打扮,長髮綁了個俐落的馬尾巴,英姿煥發,讓人看了凜然生出敬意,不過她跨步行走的時候,眉頭總是皺得緊緊,這情形落在我眼中,倒是讓我暗自發笑,覺得我這個妹妹雖然堅強得像是超人,到底還是血肉之軀,仍會有破處後的正常反應,但我也不敢在她面前笑出來,現在我們已經回到正常世界,她的心態有什麼變化,誰也說不準,要是一下說錯話,她拔刀砍人,被砍了只能怪自己活該啊。
  (救我們出來的那個,該不會是鬼婆吧,救了人又先跑掉,她可不是那種為善不欲人知的人啊,到底打什麼鬼主意,如果早知道有她在外頭作法,我們就不用那麼搞了又搞,干了又干,像趕業務一樣狂操猛干了,這樣……,呃,這樣說來,我豈不是要謝謝鬼婆讓我在裡頭爽翻天?)
  這念頭在腦中一閃即逝,我也不願深思,冷翎蘭與我的關係特別,即使是現在,我也很難把這件事情當作艷福來看。
  (一不做,二不休,既熱連冷翎蘭都上了,那星玫我也就:二想到這件事,我不禁望向冷翎蘭,猜想她若知道我此刻腦中的念頭,不曉得會有什麼反應?「咦?你看……」
  冷翎蘭突然冒出的一句,讓心中有鬼的我嚇了一大跳,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赫然發現監獄以外的地方,除了我們眼前這幾百尺範圍,還有陽光普照,更遠一點的地方,幾乎都已經籠罩在濃霧中。
  華爾森林的霧氣本就深重,自從我們抵達以後,記憶中的大半時間,森林都是籠罩在或濃或輕的霧氣裡,彷彿被一層灰白色的輕紗給籠罩,看起來倒也別具美感,可是,現在眼前的這片霧氣,濃得有點嚇人,看不見具體面積的這麼大片範圍,全籠罩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裡,我不曉得該不該把這視為自然現象。
  「那些霧……給我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好像是什麼人的一雙爪子,一直想要抓過來……」
  冷翎蘭的比喻方式,讓我覺得有些好笑,正想答話,大祭司靠了過來,道:「什麼東西不舒服?也說給我聽聽看。」
  「沒、沒什麼……可能是錯覺吧,現在又沒什麼感覺了。」
  冷翎蘭面上露出迷惘之色,我問了一聲,她搖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麼,與我一起上了大祭司招來的馬車,三人一起乘車離開。
  在馬車上,大祭司念念不忘,就是要我把冷翎蘭讓給他,見我不允,就要求只是借來幹上幾次,種種貪婪乞求的醜態,真是讓人看不下去。
  我料想雷曼再過不久,就會找上門來,現在要先做好準備,這點可以拖著大祭司一起應付,細節必須要再想想就是了。
  好不容易回到住處,看到裡頭的白家子弟亂成一團,我和冷翎蘭都吃了一驚,想說是不是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事,一間之下,這才曉得我們甫離開,雷曼就派了人來,經過一場短暫的激戰,把琳賽給帶走了。
  「媽的,要我們替他辦事,卻背後搞這種手腳,這個王八烏龜真是陰險。」
  我恨恨地罵了一聲,正要與冷翎蘭商量,卻發現一眾白家子弟面有遲疑之色,這才想到事情不只一件,可能還有別的問題發生。
  「你們的表情怪怪,發生什麼事了嗎?」
  「剛剛收到的最新情報,雖然只有簡短隻字片語,不知詳情,但是……今天天早上發生在東海的戰爭,以黑龍會大勝告終,反抗軍全軍覆沒,李元帥不知所蹤,下落不明……」


第三十三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六章 功敗垂成 離奇覆亡
  這索藍西亞的高勢處於一片迷霧之中,但這個世界並未因此停止運作,我和冷翎蘭在洞窟中欲仙欲死的時候,東海上也爆發大規模戰事。
  這場戰爭並非偶然突發,相反地,它經過詳細周密的策劃,諸般資源齊備,不但是十拿九穩的勝仗,還廣邀各方嘉賓來觀禮,藉著剿滅黑龍會的殘黨餘孽,宣示新的東海霸權成立。
  如此招搖的作風,並非李華梅過去的行事風格,我獲知此事時,除了暗歎李華梅在人生道路上越走越偏,福禍難料,倒是從沒想過李華梅會吃敗仗,畢竟黑龍王、黑巫天女已死,那些殘黨乏人指揮,李華梅不僅本身武功蓋世,麾下強將如雲,這次還連絡羽族出動鳳凰島,以無比優勢的空中火力,海空夾擊,縱使黑龍王復生恐怕亦難回天,更別說眼前這些跳樑小丑了。
  所以,當白家子弟們吞吞吐吐地把這情報轉述,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拒絕相信自己聽到的東西。
  「不、不可能!這是誤傳吧?怎麼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我不相信,你們是在開玩笑吧!」
  可能是因為我的臉色太過難看,告知我此事的幾名白家子弟把話收了回去,順著我的話說,表示事起倉卒,一切可能是單純誤傳,讓我不要多想,稍後會有更詳細的報告。
  聽他們這樣子說,我的一顆心筆直沉落下去,曉得此事絕非玩笑,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思索整個情況。
  根據之前所聽到的情報,李華梅對此戰志在必得,所做的準備何止是萬全,根本就是大石砸死蟹,手到擒來。既有充是資源,又有優秀統帥,所有勝利的條件都已齊備,怎麼會突然來個大逆轉,不但吃了敗仗,還鬧得全軍覆沒這麼慘?
  勝敗乃是兵家常事,但全軍覆沒這種事,不是隨隨便便會發生,我覺得整件事的背後,藏著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必是有人布下了一張陰謀巨網,這才讓李華梅栽得如此之慘。
  反抗軍的艦隊全軍覆沒。不知道實際戰況如何?李華梅平安嗎?羽族的人有全身而退嗎?還記得那時與卡翠娜在魔法傳影中對話,與她最後說的那些話,讓我感到強烈的不安,只是因為身邊的事情太多,我怕自己多疑,沒有提出警示,否則……是不是能避過今日之禍呢?
  千百念頭紛至沓來,我無法維持冷靜,心亂如麻,正自困擾的時候,一隻手搭在我肩頭,卻是冷翎蘭來替我打氣鼓勵。
  「別這樣,你是我們的首腦,如果連你都亂了陣腳,現在我們又要怎麼辦呢?眼前索藍西亞的情勢也是危機暗伏,暫時我們是顧不到東海了。」
  冷翎蘭的話讓我鎮定下來,姑且不論外頭的情勢如何,現在的我對冷翎蘭有責任,至少也要讓她平安離開索藍西亞,至於什麼其他的事,都等此事解決後再說。
  「知道了,那麼……我們要先處理的問題……琳賽那邊……該如何?」
  雷曼抓走琳賽,如果是為了她體內隱藏的東西,那我們要做什麼都太遲,她可能早就被開膛剖腹,死得乾淨徹底。但日前我與雷曼會面,他對琳賽不層一顧,雖然這表現可能是故意鬆懈我的警戒,不過,若是那些話不假,雷曼抓走琳賽可能只是為了要脅我們,在談判上佔有優勢,那我們前去交涉,事情還大有回轉空間。
  冷翎蘭道:「我想先確認一下,救回矮人公主有相當的危險性,是不是有這必要冒險去救她?」
  「嗯,說得好,但我們其實不是去救她,而是去解決問題。今天雷曼抓人,很可、能是為了逼我們去交涉,你置之不理,他只好繼續抓別人,要是一下辣手連我都抓過去,那豈不是好糟糕?所以還是現在先去看看吧。」
  聽我這麼一說,冷翎蘭也沒什麼意見,就決定由她與我一起去見雷曼。
  如果要跑去什麼三王子宮邸找人,實在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幸好雷曼抓人離去之前,也留下了指引,讓我們到那個製造末日戰龍的地穴工廠去見他,說什麼去得快一點,還來得及收屍。
  地穴外部沒有重兵把守,我們很容易就進去了,但穿越層層封鎖,進入封印最深處後,卻看到裡頭再非我上次來時,空無一人的荒廢模樣,而是部署重兵,大批精靈武士彎弓搭箭,在裡頭等待著我們。
  這陣仗瞧來嚇人,卻已威脅不到現今的冷翎蘭。完成了地獄淫神儀式,冷翎蘭體內的隱憂潛患,被消去了九成,第七級力量更為穩固,運用自如,如果沒有碰上最強者級數的絕頂高手,能威脅到她的東西還真是不多。
  當然,對我們而言,現在也不是一個動手的好時候,假如能再給我們一天一夜,哪怕只是幾個時辰,讓冷翎蘭調整身體狀況,她便能徹底發揮自己的力量,但我們剛離開試煉洞窟,冷翎蘭甫破身未久,體內陰陽之氣尚未調適,身體經歷連場交歡,疲憊疼痛,這時候與人交手,定受影響。
  (這些倒也還好,真正最要命的麻煩……)
  我從左到右看了看,除了大批精靈武士,還有一些高等的武將,加起來足足上百人,我現在不能使用魔法,別說對付上百人,就算對付一兩個都不行,但雷曼不可能只派這點陣仗來對付我們,雖然我沒看到天河雪瓊、碧安卡的身影,卻相信她們必然潛伏在暗處,隨時預備出手。
  冷翎蘭面有憂色,低聲道:「這些精靈還難不倒我與霸海,但如果碰上雪瓊,我投鼠忌器,那時候該怎麼辦?」
  「我哪知道該怎麼辦?這個問題你現在才想到,不嫌晚了點嗎?只有隨機應變了。」
  我壓低聲音對冷翎蘭講話,說完之後,立刻放聲大叫,「雷曼王子,你叫我到這裡來,總不會是來打屁聊天的吧?天下女子在你眼中既然都是狗屁,琳賽這麼一個小了頭,宰了她也沒幾兩肉賣,何必難為她,還是把人給放了吧!要是你已經把她宰掉,那也出來說一聲,我好回家睡覺了。」
  「約翰?法雷爾,你這張嘴巴真是有夠賤,有時候我真是懷疑,有沒有死人被你說得從墳墓裡跳出來。」
  一聲冷笑,雷曼在眾多精靈武士身後出現,他身邊也沒什麼隨從護衛,獨自一個人,只有腰間懸掛著那支雪白的號角,週身真氣鼓蕩,看來像是已經做好了出手準備。
  「王子殿下,你要我替你去大監獄送信,我做到了,你這麼快就過河拆橋,實在是好傷人啊!」
  「哼!單純送個信就有如此報酬,普天之下哪有這等好事,你我心照不宣,送你去監獄,是為了讓你取出試煉洞窟中的秘寶,你雖然沒本事將東西取出,卻也算好狗命,我前前後後派十幾撥人馬進去,你們是唯一生還出來的。」
  雷曼說話的口氣高傲,講出來的內容倒是在我意料之內,如果可以,倒是很想問間他洞窟裡頭的寶物究竟是什麼,不過橫看豎看,他也不像是會老實回答的樣子。
  「王子殿下,敢問洞窟裡頭藏的東西是什麼?」
  終於問了出口,但不是我開的口,是冷翎蘭大膽直接地發問,後果當然是踢到大鐵板。
  「你這母豬,真是蠢過狗屎,這種問題直接提出來,我有可能會答你嗎?」
  雷曼答得狂妄,冷翎蘭被奚落了一番,這場面挺可笑的,但那些精靈武士沒有一個人失聲笑出,反而都皺起眉頭,好像很不認同一國王子在污言穢語。堅持優雅,這是精靈的榮譽與尊嚴,不會因說髒話的那個是王子殿下而有例外。
  冷翎蘭被這一下反駁,居然也不生氣,不曉得是不是臉皮變厚了,如果是的話,那或許是受到我的熏陶,慢慢改了個性,或許我該覺得很光榮,自己的人格居然可以開始感化別人了。
  雷曼不回答冷翎蘭的問題,卻把手一揮,一個十字木架緩緩從天而降,上頭一個少女被繩索五花大綁,正是羅賽塔的矮人小公主琳賽。
  木柱懸空漂浮,琳賽被綁在上頭,看來早巳失去意識,身上沒有什麼傷痕,應該沒受什麼肉體折磨,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雷曼現在突然把人亮了出來,恐怕是要攤牌了。
  「約翰?法雷爾,我敬你是一號人物,本來扣起這小了頭,是預備當你僥倖通過試煉,用來和你做交換的,可惜你果然讓我失望,空手出來了。」
  「嘿,不要亂牽拖,扣個小矮人就說要和我換寶,我有答應要和你交換嗎?要是我死也不換,拿著法寶就開溜,看你能拿我怎麼樣。」
  「哈哈,料想你也沒有這種瞻氣,這些母豬賤過草底泥,你要是真能棄下她們不管,讓我見識你的男子氣概,洞窟裡的東西便是送給你了又何妨?」
  說得無比豪氣,我倒也相信雷曼會說到做到,但他手下的精靈武士臉上表情變得更怪,畢竟雷曼王子的價值觀異於常人,哪怕精靈的觀念不同於人類,我想也沒幾個精靈會用這種方法來表現男子氣概,臨陣丟下女性逃跑,在大多數精靈的觀念裡,都是一件非常可恥的事。
  「好啦,別鬼扯,反正現在我是空手而回,你打算怎麼樣?」
  「也不怎麼樣,既然連裝配創世聖器的你,都沒法取寶出來,我也無須在你身上浪費時間,在正式翻臉之前,先讓你看一場好戲。」
  雷曼手一揚,喝道:「吧這小母豬的心給挖出來!」
  終於攤牌翻臉,雷曼的命令一下達,冷翎蘭也立刻有動作,預備飛身出去搶人,這多半是下意識的本能動作,她可能忘記自己在來此之前還對我說過,琳賽不一定有必要玄救,現在沒等我開口就衝出去,果然也是個口嫌體正直的女人。
  不過,冷翎蘭要衝出去,敵人也早料到她會衝出去,雷曼甚至不用下令,精靈武士的群箭就一起放了出來。
  如果碰到的是人類弓箭手,那還容易應付一點,但精靈的動態視力、精準射擊能力結合在一起,就變成一件很恐怖的事。每一個精靈武士都是連珠發箭,甫離弦便看準空隙再發一箭,兩箭之間幾乎是零時差,到了冷翎蘭身前,就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箭網。
  箭矢上都附著魔法力,各具不同的屬性效果,一下子轟擊過來,就像是過百名魔法師聯手轟擊,威力無儔,換作是一般人,別說是身中亂箭,連刺蝟都當定了,但對鼓蕩第七級力量的冷翎蘭來說,幾十枝飛箭與幾百枝飛箭,根本沒什麼差別,她凝聚力量,化為一道無形障壁,堅固強韌,把數百魔法箭矢通通擋下,無一遺漏。
  這些魔法箭矢不是光擋住就沒事,擋下之後,立刻就會爆發屬性攻擊,或凝冰、或噴出火焰,十分棘手,冷翎蘭武功再高,要純憑真氣擋住數百魔法箭矢,終究不易,所以她鼓勁擋箭後,立即運勁飛旋,無形氣牆化為激轉氣旋,把數百魔法箭矢帶著打轉,跟著再運勁推出,反過來擊向一眾精靈武士。
  若是擊實,肯定是慘重傷亡,天驚地動,但那些反應奇速的精靈武士也射出第二波箭矢,想要攔截,這一下反而令我魂飛九霄,如今我完全沒有護身自衛的本事,要是給捲入猛烈爆炸,保證屍骨無存,這些精靈無懼近距離大爆炸,悍然發箭要攔截、引爆回射箭浪,是瘋了還是有恃無恐?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淡淡身影由冷翎蘭後方牆面上破壁而出,黑色長槍化為一條毒蛇,直刺向冷翎蘭後心;持槍之人一身漆黑盔甲罩體,卻掩不住雪白婀娜的身段,正是碧安卡。
  周圍的牆壁上,還留有長槍的破壞痕跡,這都是那日倫斐爾襲擊工廠,與碧安卡戰鬥所造成,我不曉得當時碧安卡是否也這麼破牆偷襲,傷得倫斐爾萬劫不復,但冷翎蘭卻是早就留上心了,既然要來對付雷曼,她連天河雪瓊都念念不忘,當然不可能忘掉碧安卡這著伏兵。
  碧安卡破壁偷襲時,冷翎蘭恍若未覺,專心以氣旋御箭,回擊精靈武士,當碧安卡的一槍刺到背後,她應該被瞬間貫穿的血肉之軀,卻陡然盛放強光,黃金氣芒籠罩整個身體,耀眼奪目的程度,讓我想起當初李華梅的黃金龍甲,而這時所造成的效果也差不多,碧安卡的一槍碰著黃金氣芒,就無法再做寸進,碧安卡皺起眉頭,一再拖勁,連受到魔法保護的槍桿都彎曲起來,就是無法突破黃金氣芒。
  這種情形,很像是最高等的硬氣功,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本來硬氣功就是僧侶的護身技,慈航靜殿的金鐘罩,就是當世硬氣功的王者,冷翎蘭出身慈航靜殿,會金鐘罩不是為奇,但我之前從沒看她施展過,怎麼忽然間擁有這麼厲害的金鐘罩修為?
  (呃!對了,她把賢者手環吸化入體,現在有了賢者手環抗物理攻擊的異能,她的資質與力量都比我高,賢者手環的異能可以隨意發動,不像我一樣忽靈忽不靈,現在就是戰場試用了。)
  冷翎蘭憑靠賢者手環的守護,抵抗一切物理擊力,將氣旋中纏困住的魔法箭矢分為兩波,一波回射敵人,一波反射向碧安卡,當這兩波攻擊引發強烈爆炸,碧安卡被炸飛,整個空間一片火光、煙霧瀰漫,洶湧爆破威力席捲四周,她赫然還算準角度用她自己的護身氣罩,擋住所有襲向我的爆破衝擊。
  (爆炸威力那麼大,冷翎蘭在想什麼,她這樣做是存心不顧琳賽的命了,還是說她算到雷曼必有辦法護住琳賽,)
  我心中泛著嘀咕,卻不能不承認,這一手確實很漂亮,冷翎蘭實力大進,甚至連霸海都沒有拔出,便輕易退敵,但賢者手環的物理抗擊力雖強,另一方面的致命缺點不曉得她是否知道,我心中焦急,正要開口提醒,忽然一陣低頻率的異常聲波傳人耳內,最初非常微弱,卻迅速變成轟隆轟隆的霹靂大響,震得我眼前昏花,彷彿魂魄都給震得散開。
  (是……創世聖器的希望號角,雷曼動手了!)
  腦裡唯一的念頭就是這個,雷曼終於開始反擊,他手上的希望號角是創世聖器之一,詳細功用我還沒有弄清楚,可是從漸散的煙霧中,我看到所有襲向精靈武士的火光、暴風,在半空中被一股無形之力給硬生生截停,沒給精靈武士造成太大的傷亡,如果這是雷曼出手救屬下,那希望號角吹動的聲波,應當是偏重物理面的攻擊。
  □我聽見聲波後渾身麻痺,動彈不得,這應該不是單純的物理效果,若其中牽涉到魔法運作,那冷翎蘭就要有大麻煩了,賢者手環對魔法的防禦力是零,冷翎蘭恐怕會結結實實挨上一記,非常危險。
  我勉力睜眼望去,看到冷翎蘭的護體金光仍然耀眼燦爛,賢者手環功能未失,仍可抵抗千刀萬劍,但冷翎蘭動作僵硬,竟似不能動彈,好像被希望號角的異能給定住,幸好她眼神冷靜鎮定,看來這異能只能困住她很短的時間,她馬上就可以回復行動力。
  這本該是喜事,然而,雷曼似乎也只打算困住她一段極短的時間,就在冷翎蘭即將要回復行動力的那一刻,雷曼身後忽然刮起一道黑風,瞬間來到冷翎蘭面前,黑風之中隱約可見到一具火辣動人的豐滿女體,黑紗飛捲,豐乳翹臀,卻不是天河雪瓊是誰?
  冷翎蘭很忌憚與天河雪瓊交手,除了投鼠忌器的因素外,天河雪瓊本身也極為難鬥,我想冷翎蘭應該也想好了交戰方法,如果天河雪瓊發動黑魔法攻擊,冷翎蘭就能見招拆招,水來土掩,但天河雪瓊的企圖卻不在此,或者該說,雷曼並不是這麼打算的。
  天河雪瓊還未碰到冷翎蘭,便被那層璀璨金光氣芒擋在外,但也就在天河雪瓊碰到那層氣芒的瞬間,黑風中的曼妙形體,忽然變成了半透明、若隱若現的樣子,彷彿非實體的存在。
  「糟!」
  我只來得及吐出這個字,冷翎蘭連同她週身的護體金芒,就被急速衝來的天河雪瓊推了出去。
  用「推」這個字眼形容,不是很準確,正確的說法,應該是被天河雪瓊「沾黏」著一起帶走,天河雪瓊所使用的魔法,是一種近似瞬間移動、縮地成寸的魔法,敵人的意圖很簡單,就是要把冷翎蘭從這裡帶開,讓她不能在這裡影響戰高,天河雪瓊一碰著冷翎蘭後,魔法立即發動,移動中的兩個人身形迅速透明化,轉眼間就整個消失,無影無蹤。
  這種縮地之術,移動距離隨術者的法力而有不同,天河雪瓊若全力施為,冷翎蘭與她此刻恐怕已經遠在十里之外,假如冷翎蘭全速回奔,最慢十多分鐘後可以回來,但天河雪瓊想必不會讓她如意,兩人在路上且戰且走,再考慮到天河雪瓊已事先設伏的可能,冷翎蘭何時能夠回來,那可真是天大的問號了。
  我想著這些問題,耳邊卻忽然傳來一聲冷笑,「約翰?法雷爾,你自負機智了得,何不試著回答我,十幾分鐘的時間,夠我殺你幾次了?」
  回轉過頭,最糟糕的情形就在我眼前,適才爆炸所掀起的煙塵已完全平復,六七十名精靈武士彎弓搭箭,全都對準了我,而雷曼站在他們身後,一副嘲弄揶揄的表情,朝我望來。
  若問我有什麼感覺,那感覺大概與一隻蟲子被一門大炮近距離指著沒什麼分別,要殺我一柄匕首就夠了,致死的因素太多,反而沒什麼真實感,這或許是我還沒有被嚇到腿軟跪下的理由。
  「哎呀,要不是今天親身體驗,平常聽人說雷曼王子很怕我,我還不相信咧。」
  我大笑發話,雷曼聞言一怔,冷笑道:「怕你?你在胡扯什麼狗屁?」
  「不是嗎?以你的本事,殺我照理只要輕輕一指就夠了,現在為我擺出偌大陣仗,這麼一票人嚴陣以待,不是怕我是什麼?」
  被我這樣一說,雷曼老謀深算,自然是不受影響,但他底下的那些精靈武士,欲都露出羞慚的表情,這點令我大歎可惜,如果今天不是有雷曼在場主持,光只是這些講尊嚴、愛面子的蠢蛋,我大有可能全身而退。
  「哼,約翰?法雷爾,任你舌燦蓮花,今天也終歸無用,其實我給過你不少機會了,你自己把握不住,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雷曼之前曾經下令,讓人把琳賽的心給挖出來,但真正到了實行階段,他卻根本不需要命令人,只是舉起一手,五指如鉤,稍微一使勁,被綁在十字木架上的琳賽就面孔扭曲,發出一聲痛楚的慘叫,胸口的衣服被撕裂,露出了左胸一片晶瑩滑膩的肌膚。
  「嘿,堂堂一國王子,想要看女孩的奶子,有很多種方法,大可不必搞得這麼疾言厲色,還花上這許多力氣。」
  這句諷刺雖然犀利,卻沒有實質意義,我幾次想要找機會救人,但幾十枝弓箭對著我,還有一個雷曼虎視眈眈,我只要稍稍一動,馬上就會被射成刺蝟,什麼救人都是空談。
  (對了,差點忘記,天河雪瓊是不在了,碧安卡好像還在我後頭啊,她遲遲沒有攻擊,應該是雷曼沒有要她動手,可是雷曼為何不下殺令,是因為他想當著我的面殺琳賽,還是有什麼其他緣故,)
  腦裡思索著問題,我忽然聽見外頭入口處響起吵鬧聲,好像是有什麼人要闖進來,與外頭的守衛發生衝突。
  「滾開!誰敢阻我,我就殺了誰!」
  聲音高亢,似乎非常激動,當這個聲音傳進來,雷曼動作一頓,似乎頗為吃驚,轉眼間來人已經闖了進來,我驚鴻一瞥,發現來者有五六個,為首的一個依稀有點眼熟,居然就是那個為了琳賽而和我決鬥的精靈青年。
  之前的印象,這青年應該只是普通的精靈軍官,年紀不大,眉宇之間不見英氣,不是什麼值得注意的英才,但能夠闖到這裡來,就算沒什麼能力,總是有點份量,可能是出身豪門貴族,身份還不低。
  不過,無論他有著什麼樣的尊貴身份,最終還是沒有意義,因為雷曼對他可沒有對我的客氣,他才一站出來,雷曼看也不看,右手一揚,一道雷光就衝擊出去,命中那個青年,把他打飛出去,重重撞上後方的石壁。
  雷曼沒有下殺手,那個青年看來只是昏去,沒有多大的傷害,跟隨那名青年進來、的幾名護衛人員,被雷曼的重手所震懾,退至一邊,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這一小段莫名其妙的插曲,雖然爭取到一點時間,卻沒有能改變什麼,雷曼被這一下打岔,好像激起了心頭火,臉上殺氣大盛,手下力道一重,琳賽的胸口噴出一道血泉,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怵目驚心。
  看到這一幕,我心頭劇震,忍不住大喝道:「給我住手!」
  雷曼聽了,卻只是冷笑,「住手?憑什麼?你有什麼辦法讓我住手?」
  最終還是要手底下見真章,這是我無可逃避的結高,如今冷翎蘭不在身邊,我孤身一個人,只能倚靠自己。
  淫術魔法是我自衛抗敵的資本,閻羅屍螳更可以召喚出來與雷曼一鬥,未嘗沒有逆轉勝負的希望,但我現在無法運用魔法,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其餘我身上的武器,在這種場面都起不了作用,最厲害的破魔槍雖有不凡殺傷力,但眼前幾十枝魔法箭瞄準著,我再怎麼蠢也不會和一群精靈比速射。
  召喚菲妮克絲出來,許願救命,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但最近我召喚菲妮克絲並不順利,幾次找她,都沒得到回應,不曉得許願能否成功?況且,我只剩下最後一個願望未用,現在似乎也沒有危急到非要動用它不可。
  那麼,最後的救命法寶就只剩一個了。
  白拉登所贈予的龍牙戰棋!
  那一盒匯眾無數怨魂凶靈而成的戰棋,若是一次釋放出來,結果就等同打開地獄的蓋子,擁有一支強大軍團的戰力,要擺平眼前的困高,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白拉登這傢伙送的東西從來就不是好東西,華更紗更明白點出這盒戰棋的難以駕馭,要是我就這麼開啟了它,後果會是什麼?
  只是,思前想後,一切似乎已經再無選擇,既然你雷曼不給我路走,大家就一起別走了吧!
  這樣的念頭閃過腦海,我毅然從懷中取出戰棋,開啟了盒蓋。
  「雷曼!給我下地獄去吧!」


第三十三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七章 愛之真諦 不過付出
  白拉登所送的龍牙戰棋,我曾經使用過一次,那一次打得碧安卡抱頭鼠竄,她的超靈體戰技已非常厲害,卻仍然不是戰棋所化出的半人馬之敵,但半人馬戰獸打跑碧安卡後,全然不受控制,跟著對我下殺手,險些搞到我也沒命了。
  這一盒龍牙戰棋,是我與白拉登交換條件所得到的報酬,說它具有一個軍團的戰力,絕非處言,甚至可能尤有過之,但白拉登這個大好商,從來不做虧本生意,考慮到這一點,再加上我向華更紗詢問的結果,我得到了一個結論。
  龍牙戰棋雖然威力驚天動地,也花了白拉登不少心血,卻根本就是一件無法付諸實用的失控兵器。龍牙戰棋寄宿的陰魂,怨氣太大,一經解放,不受控制,就連白拉登自己也無法驅策,既然不能依命而行,那再強的武器也失去一半意義,更別說白家人都有完美主義的傾向,花了那麼多心血與時間,搞了一個失控的不良品出來,白拉登豈能容忍?
  忍不下去,就這麼捨棄又可惜,剛好有個傻蛋送上門來談交易,就乾脆把這盒不良品當報……送出去,反正本來就打算要扔的,現在扔去給人當交易品,算是廢物利用,還能再做一次實戰測試,紀錄數據來改良,真是最好的利用,何樂不為?
  我不知道自己是撿了個高度危險的定時炸彈回來,還以為是得了寶物,著實興高采烈了一陣子,後來得知真相,除了暗罵姓白的好商王八渾帳,就只有加倍謹慎,不到最後開頭,絕對不使用這盒不良品,直至此刻。
  雷曼的威脅在前,我這邊再無選擇,把龍牙戰棋付諸實用。我最初的想法很簡單,是想從整盒戰棋中取一枚出來使用,但當我把存放戰棋的盒子打開,一股莫名異力瞬間震得我雙手發麻,我才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在那群精靈武士的眼中,現在的我,樣子大概非常可笑,嗆聲之後打開一個盒子,然後一個人站著,狀若癡呆,就只有一個雷曼察覺不對,臉色驟變,手一舉,讓所有精靈武士放箭射擊,在我身後的碧安卡也挺槍攻來。
  碧安卡的槍上兄起了紅光,威力驟增,赫然是使出了超靈體;幾十枝威力強大的魔法箭,如雨漫天而下,但卻都晚了一步。
  「呼!」
  一股黑風從棋盒裡頭飆出,瞬間就讓我周圍伸手不見五指,什麼也看不到,跟著,盒中發出一道無聲、無形的衝擊波,這道衝擊波蘊含的力量奇大,將挺槍刺擊的碧安卡撞飛,滿空亂射而來的魔法箭全數碎斷,而且還是粉碎式的斷法,後續餘波未止,一眾精靈武士首當其衝,在這衝擊波肆虐下,東倒西歪,鼻青臉腫。
  首波衝擊,沒有傷及人命,但接著而來的事就沒有那麼簡單,我手中的棋盒驟然炸裂,瞬間的感覺,好像無數怨魂從我手中被釋放,耳邊儘是一片鬼哭神號之音,整個人如墜冰窖,手腳都像被凍成了冰塊,失去知覺,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身邊有一些巨大的能量體,一一化為實體。
  半人馬戰獸、驅策鐵甲地行龍的車騎兵、屍頭獸身的黑武士、四臂蛛是的鋼鍾炮怪,在濃密的黑霧中狂暴衝出,就像是海嘯時的怒濤,撞向正前方的精靈武士,我雖然看不到具體狀況,但從那短暫的慘嚎、忽然傳來的濃烈血腥氣味,我知道精靈武士肯定傷亡隆重。
  黑暗之中不辨東西,精靈們縱有夜視能力,但碰上這種由陰魂怨氣所凝化的黑霧,也與人類無異,頃刻之間,那群精靈武士已經傷亡過半,如果不是一陣雷霆似的號角聲及時響起,這些精靈武士肯定會全軍覆沒。
  「嘟!」
  號角之聲,猶如雷霆霹靂,震動天地,由陰魂怨氣所累積而成的黑霧被聲波飛震,竟然如雪遇陽,迅速消融散失,就連集天地怨厲之氣於大成的龍牙戰兵,都在號角聲中受到壓制,動作遲緩下來。
  創世聖器確實有著不凡威能,不過,這威能卻不是以長久壓制那些邪物,才不過短短幾分鐘,這些龍牙戰兵便適應號角聲波,再次舉起武器,往前方發動攻擊,繼續渴求著生者的血肉。
  半人馬戰獸發出的箭矢,把觸及的一切事物腐化潰爛;黑武士力大無窮,不死邪軀近身戰幾乎是無敵的;鋼鍾炮怪幾乎是一座活動的炮塔,四條炮臂不住往周圍做出威猛炮擊,開山裂碑;至於驅策鐵甲地行龍的車騎兵,全力衝擊時的殺傷力,根本不是血肉之軀所能阻擋。
  這四個兵種同時發動,就算雷曼持有創世聖器,也無法一起壓制,但它們亦無法侵入雷曼的五尺範圍內,不管是半人馬的箭矢、炮怪的轟擊,只要進入雷曼週身五尺,就會被號角的音波給破壞,化灰散開,無法造成傷害,是以顯示雷曼的本事,只可惜……其他人就沒那麼好運了。
  龍牙戰兵一能夠活動,在那種壓倒性的破壞力下,殘存的精靈武士不到半分鐘便被殺光了,龍牙戰兵接觸到鮮血,狂性更加不可收拾,仰天呼嘯,那些慘死地上的精靈武士受到呼嘯影響,屍骸立刻妖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魂魄也立即被龍牙戰兵週身的黑氣所吸收。
  有一點不幸中的大幸,就是琳賽被綁著的那個十字木架,恰好在雷曼身前三尺,處於號角的守護範圍,那些龍牙戰兵傷她不著,倖免於難,而我雖然有一段時間身體麻痺,不能動彈,但盒子開啟時所放出的黑氣,在我身邊縈繞不去,竟然令龍牙戰兵對我視若無睹,未受侵害。
  (黑氣早晚會散,到時候這些怪物的攻擊目標就變成我,如何是好,)
  想到嚴重的地方,我心驚肉跳,一時間卻無妥當對策,現在狀況最糟的人,無疑就是碧安卡,她被那一道黑暗震波給轟退後,才剛站起來,周圍就已經站了幾個黑武士,乒乒乓乓戰起來,落在下風。
  碧安卡不是弱者,她身上裝配的戰甲、她新練成的超靈體,都是她不容小覷的護身本事,但圍住她的幾個黑武士,可不是普通的小卒子,每個都擁有與她相同的第六級力量,被幾個同級數的不死魔物夾在中間圍攻,碧安卡還能支撐一陣,已經算是非常有本事了。
  相較於她,雷曼的狀況也沒有好到哪去,雖然創世聖器讓雷曼佔了不少便宜,但使用時的負擔也不小,尤其是長時間使用,另一個要命的問題就會開始浮現,那就是……他無法縮小號角的防衛圈來減少耗力。
  創世聖器之一的希望號角,我沒用過,也不曉得是不是吹得小聲一點,就能耗力耗得小一點,但就算可以,那樣只會讓龍牙戰兵越來越逼近,若是被這些龍牙戰兵侵入到一尺範圍內,等雷曼氣力耗竭,他連跑都沒機會跑,馬上便會給亂刀分屍了。
  隔了一段距離,又有漸濃的黑霧遮蔽,我看不太清楚雷曼的表情,但卻可以感受到他的壓力,要是沒有猜錯,我想他正與我一樣,擔心著同一個問題。
  一套戰棋含有多個兵種,目前戰士、車兵、騎兵、炮兵都已出現,但更厲害時參謀、護衛、主帥卻尚未現身,要是等這三個也加入戰高,哪有可能還承受得住?
  這個念頭才剛剛冒出,我忽然生出一種遍體生寒的感覺,跟著左側石壁在沒有聲響、沒有任何微兆的情形下,被開出一個大洞。以龍牙戰兵的力量之強,要在石壁上打出一個大凹坑,不是為奇,但要無聲無息地開洞,這就很不尋常。
  黑霧中看不清楚,但類似的大洞開出一個又一個,模模糊糊中,我還是發現了幾個異處。普通的打擊力要破壞石壁,不但會弄出巨響,更會弄得碎石四濺,但這幾個大洞不僅開鑿無聲,大洞邊緣光滑平整,像是被某種匝鋒銳的東西瞬間切割出來,實是詭異。
  (難道……是剩下那三種戰棋的其中一種?)
  我看那些大洞每一個都有兩尺直徑,深度更有六七尺,如果不是這裡深處地下,大洞早就打通到外頭去了,如此威力委實驚人,就算第七極高手都沒法在短時間內連續弄出這等破壞,想來該是有什麼特殊的屬性優勢,才能這樣切石頭如切豆腐。
  想到特殊屬性,再想到戰棋,我頓時有了一個恐怖的想法,如果說戰士、車兵、騎兵、炮兵,都是單純的物理破壞力,那麼剩下的參謀、護衛與主帥,很可能都另帶有特殊屬性,令總體威力遠超底下的四個兵種。
  (那麼,現在的這個特殊屬性是……隱形?搭配隱形這種能力的兵種該不會是護衛吧,這是哪門子的護街,根本就是殺手嘛!)
  考慮到白拉登的黑心,他把殺手、刺客當成護衛來用,也是很合理的事,但再這麼合理下去,我就要與雷曼一起陪葬了。這個想法在碧安卡突然慘嚎一聲倒地後,變得分外深刻,正與黑武士惡鬥的她,突然渾身噴血地倒下,若我沒有想通剛才那開鍵,大概會覺得很奇怪,現在卻明白是那看不見的幻影護衛下手。
  (要攻擊,大可以一開始就攻擊,幹什麼要到處破壞石壁,這又不是醉漢亂走,到處碰壁,這個幻影護衛……,糟!它們不是在撞壁,是在找出路到外頭去啊!)
  雖然下知道龍牙戰兵為何對出口視而不見,但意識到此事代表的意義,我曉得一場大禍就在眼前,正努力想著辦法,高面又有變化。
  雷曼吹著號角,阻擋龍牙戰兵靠近,卻也注意著全場的一切變化,石壁上那些大洞的出現、碧安卡的突然敗倒,這些全都落在他眼裡,以他智慧,自是不難料到背後真相,哪還不曉得大難便在眼前。
  幻影護衛的戰力猶在其餘四種戰兵之上,我不知道雷曼現在當真是勉力支撐,或者是仍有保留,不願意暴露真正實力,但他權衡情勢,做出了立刻抽身離開的決定。
  憑著希望號角的魔力護身,龍牙戰兵還無法逼近雷曼五尺,他身形閃動,一下子就移動到了出口處,飛身而走,臨走之前還特別吼喝一聲。
  「想要保住性命,就挖出那個小矮人的心來!」
  這臨別一句,我不知道該理解為是為我好,還是威脅,不過至少雷曼點出了一個重點,那就是我的性命確實很危險。
  早在雷曼「戰略性撤退」之前,我身上的麻痺感就開始消失,而週身所繚繞的黑氣,也飄散四方,換句話說,我賴以保命的護身符沒有了。
  (雷曼一直不太想殺我的樣子,換句話說,他在試著保住我的命,那我應該相信他最後留下的那句話嗎,)
  我之所以來這裡赴約,是為了保住琳賽一命,但世事變化無常,現在鬧到這個田地,我自己的性命才是重點,基於保命的慾望,我一回復行動力,立刻拔是狂奔,跑到琳賽的身邊,抽出袖中的短劍百鬼丸,用力一揮。
  火紅的劍光閃動,琳賽週身的束縛盡斷,失去意識的身體軟軟地倒下來,我將她接住:心裡卻不知所措。其實,我不是跑來救她的,在這種情形下,根本沒可能讓兩個人都得救,但事到臨頭,當我舉劍揮下……唉,我真恨自己的儒弱。
  我這一劍把琳賽給解放,龍牙戰兵可不會在旁邊拍手鼓掌,照理說,他們應該趁勢攻擊,瞬間就可以把我和琳賽解決,但這些龍牙戰兵卻沒有行動,這點令我著實奇怪,回頭一看,這才知道究竟。
  在龍牙戰兵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兩道妖艷的身影,這個妖艷與眾不同,半邊是猙獰腐壞的妖軀,半邊是火辣性感的艷體,如果單純看那完好的半邊,確實是罕見的美人。
  兩個妖艷邪物的人面長相不同,一個清秀,一個濃艷,同樣都是袒露雪白美乳,腰間穿戴半片金色長裙,遮住完好的那半邊,但也不是全面,沒有一絲血色的白晰粉臀淫邪地裸露,隨著腰肢的輕搖而晃動。
  如此艷色,如果是某些超重口味的色中餓鬼,搞不好還會迷醉不已,但這兩個妖艷邪物平舉雙手,口中唸唸有詞,赫然是在運使魔法,雖然我不確定魔法的內容,但從周圍死靈怨氣越來越濃烈,陣陣腥臭氣息中人欲嘔的情形來看,應該是某種召喚,召喚的目標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為數龐大。
  不管是死靈大軍,還是礓屍兵團,都是很要命的東西,若是在華爾森林內被召喚出來,不曉得有多少生命要遭殃。在這種時候,此地的特異點也就突顯出來,漆黑如墨的死靈怨氣向四周蔓延,甚至腐蝕石壁,但到了出口處便無法越雷池一步,很顯然從出口到地上洞口的這一段路,設有層層結界,龍牙戰兵尚無法突破,這也是他們為何要另找出口的理由。
  (白拉登這個變態,拿殺手當護衛,用大法師束做參謀,不曉得主帥又是什麼,這兩個妖物的魔力好強,幸好這邊被結界壓制,它們的召喚術事倍功半,沒有那麼容易成功。)
  從事實面來說,我實在高興得太早,召喚魔法受挫,就要尋找增強魔力的血祭物,那些為了配合施法而短暫停住動作的龍牙戰兵,注意到了我的存在,朝這邊撲衝過來。
  (罷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怪就只怪你自己命不好吧……)
  把心一橫,我高舉起的短劍正要落下,忽然聽見一聲微弱的叫喚。
  「約翰……先生……」
  聲音很輕,但在此時聽來,不啻於轟雷霹靂,我轉頭一看,昏迷的琳賽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凝視著我。或許是因為胸前傷口的關係,琳賽的臉色看來很蒼白,眉頭也因為痛楚而緊皺著,我殺她保命的想法不變,只是被她這麼盯著,有點手是無措,百鬼丸一時插不下去。
  我這樣子握劍高舉,看在別人眼中,大概是一件很怪的事,我不知道琳賽見我這樣,是否猜到了我的醜陋企圖,但她很吃力地舉起了手,用她顫抖的小手握在我掌上。
  這個動作……是乞憐嗎?但我不可能答應,因為現在的情況,注定我們兩個只能一起死,或是活我一個……
  腦中的念頭決絕,耳邊卻猶自傳來矮人少女的聲音。
  「我……我從不後悔曾經愛過你……哪怕……只是……」
  只是什麼?這是我後來一直很好奇的話,但我沒有機會去查證了,因為琳賽一面說著話,一面手上施力,將百鬼丸壓下,鋒銳的劍刀瞬間透胸而過,溫熱的鮮血噴出,灑在她蒼白的小臉上。
  「你!」
  琳賽的力氣不大,如果我反抗,這一劍我可以阻止的,但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我還沒意會過來,百鬼丸已經插落她胸口,又或者……我的潛意識裡,根本就是默認了這件事的發生,就是打算犧牲她來保命,所以……
  過去我曾聽說,異國武士切腹自殺,刀刺入腹腔後,還要用最後意志橫拖刀刃,切斷腸子。這種駭人之舉,需要很大的決心與意志,我一直沒親眼見過,但在今天,我卻親眼見證了一個少女的意志,她以短劍插落胸口後,居然還用最後一絲力氣,將百鬼丸繞了半圈,百鬼丸的劍刀何等鋒利,削肉斷骨,登時在胸口弄出一個怵目驚心的赤色窟窿,裡頭清楚看見血淋淋的心臟。
  動作還沒做完,矮人少女便已氣絕,被她噴出鮮血給染紅的我,被這一幕給震撼得完全呆住了,渾然沒察覺黑武士的重劍、利斧正朝我腦後落下。還有幾枝半人馬戰獸射出的邪箭,即將貫穿我身體。
  驚變就在此刻發生,強烈的七彩豪光,逼得人無法正視,自矮人少女胸口的血洞中綻放,重劍、利斧、邪箭都在即將臨身的那一刻,化為灰飛,煙滔雲散。
  正如我們當初的猜測,末日戰龍的核心元件,正是隱藏在琳賽體內,並且早巳與她的心臟結合,除非開膛剖心,甚至破壞掉心臟,那個核心元件就不會出現,此刻……一顆拇指大的閃亮晶體,盛放強光,從琳賽的胸口漂浮上來,瞬間綻放的光亮,將整個空間照得亮如白晝。
  矮人族的工藝手段,確實有值得人驚歎的地方,至少我就很想不通,矮人們是怎麼把這麼龐大的能量,縮藏在一顆這麼小的晶體內,又能維持穩定,與活人肉體結合,萬里運送而不壞。
  不過,這些問題目前都不重要了,那一瞬間所綻放出的光芒之熾烈,差點令我瞎了眼睛,但在場的龍牙戰兵也好不到哪去。能夠讓末日戰龍運作起來的核心,果然很席很強大,在這陣光華閃映下,龍牙戰兵甚至發出了哀嚎,有兩個靠得最近的黑武士、一個曾經受創過的半人馬戰獸,整個形體劇烈扭曲變形,跟著在一聲震天爆響中炸成碎片,其餘的也不住後退,似乎想躲避這陣光華,但卻又哪有地方可躲?
  如裡讓這顆核心持續釋放能量,光華遍照,能不能毀滅白拉登的這盒戰棋?這倒是個有趣的問題,□就在這緊要關頭,那顆晶燦奪目的核心,忽然受到某種力量牽引,高速向出口處飛去,我還沒反應過來,戰龍核心已飛過出口,一道黑影握住了核心,飛也似的離開。
  (是雷曼!他與矮人族合作,想必知道這顆核心的控制咒語,才能夠……)
  我想到了這個關鍵,卻什麼也沒法做,也沒有心力去做。短時間內連環發生的一切,對我的震撼太大,令我只能怔怔地抱著懷中猶自溫熱的少女屍體,動也不動,靜靜等待應該要發生的結果。
  失去了戰龍核心的強光壓制,龍牙戰兵應該早就採取行動,但它們卻沒有,反而木離泥塑般僵立不動,我覺得奇怪,但已麻木的心,讓我連轉頭看一看的念頭都生不出,直到一個黑影出現在我面前。
  這個黑影並不大,由於所有龍牙戰兵都是軀體龐大,我一開始甚至沒有往那邊聯想,但這個略縑瘦小的黑影,卻有著無與倫比的巨大存在感,尤其是當所有龍牙戰兵都跪下垂首時,我知道是龍牙戰棋的主帥現身了。
  我疲倦得不想抬頭,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卻打動了我,這種異樣的冰冷感受,我應是全然陌生,卻又有幾分似曾相識,令我不自覺地抬起頭,想把這種感覺的來源看清楚。
  「……白、白起?」
  出乎意料,龍牙戰兵的主帥,不是什麼恐怖的怪物,也沒有猙獰的外表,只有一張我熟悉的面容,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自己重逢故人,但那種無生命的異常冰冷,讓我很快明白過來,這只是白拉登用他外表造出的一枚棋子。
  眼前的人形緩緩舉起了手,該來的東西始終要來,在它舉手向天的同時,我發現整個空間的自然能量在騷動、狂飄,九天九地俱皆呼應,無比寵大的能量匯聚於一點,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運作力量方法。
  當這股天地能量經過轉化,從那隻手掌轟出,所造成的破壞力也是我從所末見。純以力量來看,應該是第七級力量,但因為極度的集中,集中到不可思議的程度,所有能量未有一絲虛耗、一分減弱,全數打入目標物之內,所以僅僅是這一擊,令得上方爆炸聲連環響起,瞬間也不知道打穿了多少層土石,居然筆直貫通地上,讓一絲陽光透射照下。
  恐怖的破壞力,白拉登能造出這種兵器,真是應該非常自豪,我呆愣著仰望著那道陽光,看見周圍的龍牙戰兵在主帥領導下,一一飛向那道破口,離開這裡,走得一個也不剩下。
  這些由白拉登所創造出的戰棋,全都是沒有情感、單純憑本能渴求鮮血的邪物,一旦離開這裡,又失去控制,肯定是見人就殺,如果每一枚戰棋都等同一個第六級的高手,主帥甚至擁有第七級力量,再加上它們的異能,外頭那些精靈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我簡直不敢想像那個後果。
  雖然我聽不見任何慘叫,但卻有理由相信,外頭的世界恐怕已血流成河,變成人間地獄了,這種情形,白拉登應該是早就料到了吧?明知如此,他還把這盒戰棋交付給我,到底是打著什麼主意?
  恍恍惚惚,我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跟著便是一聲驚呼。
  「啊!琳賽怎麼了?」
  從別處戰場趕回來的冷翎蘭,一下掠到我眼前,看了琳賽一眼,突然將我一把揪起,我以為她是要為琳賽之死見怪,卻不料她一臉焦急,道:「你別這樣,琳賽還有希望的。」
  希望?人都死了,還能有什麼希望?
  「我趕回來的路上碰到了那些自家子弟,他們對我說,華更紗給了他們一個錦囊,若是琳賽出事命危,你可如此如此……」
  冷翎蘭說的東西,聽起來匪夷所思,但現在的我卻沒得選擇,一聽完冷翎蘭的話,我立刻抱著屍體衝了出去。
  穿越長長的過道,外頭還是濃霧籠罩,剛才短暫照進來的陽光,早巳又被霧氣給籠罩,剛才打通地下岩層的那一擊,搞不好是直轟上天,把雲也轟開,這才有陽光照下。
  遠處傳來陣陣瀕死之前的慘叫,天空中瀰漫著一股血紅之色,代表大屠殺正在發生,我也管不到這些,洞窟外有一匹冷翎蘭來時順手搶的快馬,精靈的習俗不喜騎馬,這匹馬從哪裡搶來,倒也耐人尋味。
  我沒有時間想太多,抱著屍體騎上馬去,策馬狂奔,朝西而去。
  依冷翎蘭所轉述的內容,早在華更紗開溜之前,她就曾讓琳賽吃了一道魔法符印,如果一切配合得當,那麼琳賽可能還有得救。
  配合的條件非常怪異,聽起來與醫療方法無開,倒像是某種咒術的一部分,我無法理解,現在只能全速策馬奔馳,趕往目的地。
  駿馬的速度不慢,轉眼間就奔出二十里外,這邊應該已經是華爾森林的邊緣地帶,什麼建築物與人煙都看不到,我心中暗自叫苦,不曉得去哪裡找一個賣菜的大嬸。
  正自彷徨,忽然看到前方的樹下,擺了一個菜籃,裡頭擺了一些翠綠蔬菜,旁邊還有一個女人。雖然在這種鬼地方賣菜,不曉得可以賣給誰,但看這架式,我想那應該是個賣菜的大嬸沒錯。
  「……怪了,還真的有賣菜大嬸,鬼婆幾時兼差當預言家了?」
  時間緊急,我無暇多想,策馬來到那名賣菜大嬸的前頭,問出了關鍵的第一句話。
  「大嬸,請問你賣的是什麼菜?」
  「……空心菜。」


第三十三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八章 有心無心 心在人間
  照冷翎蘭的說法,我要往西跑出二十里,然後會見到一名賣菜的大嬸,賣著奇怪的空心菜,我問她菜空心可以活,人沒了心能不能活?如果她回答不能,那就大勢去矣,若是說可以,琳賽就有一線生機。
  這種對答實在很奇怪,聽起來與正統醫療無關,我只能把它理解成是某種咒術的一部分,或者是某種暗號,反正我都差點在鬧市追著人問臭烘烘的騷戾了,相形之下,空心菜什麼的,實在是小兒科。
  開口先問了賣什麼菜,下一句就該問人沒心能不能活,然後等待那個關鍵的回答,但聽見那個賣菜大嬸回答「空心菜」的瞬間,我忽然覺得:;這個聲音好耳熟,緊跟著,雖然這位了不起的賣菜大嬸頭戴斗笠,帽簷還壓得低低,看不見面孔,不過我還是把人給認了出來。
  「媽的咧,鬼婆,你在這裡弄什麼玄虛?」
  「去……你這個人真是無聊又無趣,居然連玩角色扮演相歷史事件的樂趣都不懂。」
  本來我還有幾分顧忌,生怕自己說錯了話,答非所問,會破壞咒術效果,但聽華更紗這樣回答,我怒從心起,直接把屍體拋給華更紗。
  「去你媽的,能救就救,不能救就說不能救,玩什麼鬼東西?你是存心玩弄老子嗎?」
  華更紗掀去斗笠,隨手把屍體接過,冷笑道:「已經很久沒有人夠瞻子這麼對我說話了,不過……說了就說了吧,考慮到你現在的心情,愛說什麼就隨便說點吧。」
  「廢話少講,你真有本事起死回生?」
  「呃……那要看你如何對生與死下定義,我這些天跑遍附近搜集素材,花了好大力氣,這才集滿三十六隻傀儡蟲……」
  「等等……什麼東西?傀儡蟲?我怎麼沒聽過這種素材?」
  「那是你孤陋寡聞,當年這可是名動大江南北,風靡萬千少男少女的東西,其妙用是……算了,說也說不清楚,總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保證還你一個會走、會跳,能說、能笑的琳賽公主。」
  華更紗這個人殘忍冷血,為人極其差勁,但講到個人的專業領域,她開出的職業保證,我倒還是很信得過,聽她這樣一說,就放下心來。
  「你好像也受了點傷,要不要我替你看看?」
  「免了,死人扔給你,把死人醫活是無所謂,失敗了頂多變成強屍,反正死了也不能再死一次,活人給你治……嘿,省省吧。」
  我說到這裡,忽然想起前一陣子冷翎蘭接受華更紗的治療,冷翎蘭的真實問題是心靈控制與真氣窒礙,這些問題都只能由我來解決,那華更紗是在幫她治療個什麼東西?
  「哦,那個啊……心靈控制我不擅長,她體內的失控氣輪我也不好隨便亂醫,要是壞了別人的事,那就很麻煩,我當醫生只是兼職,犯不著為了醫人而惹麻煩,所以……就是開些藥給你妹妹吃,省得她每次被你碰著就慾火焚身,順便也減輕她體內的真氣暴走,不然還沒被你上到就香消玉殞,那豈不是很浪費?」
  華更紗說得直接,我聽得都有點耳根發紅,正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已經問出更直接的一句。
  「看你一臉春風,難道……已經和你老妹搞亂倫過了?」
  說話口氣得意洋洋,一副抓著人痛腳的樣子,如果不是因為自知不敵,我還真想上去打她幾耳光。
  琳賽已經交託給華更紗,我有些擔心冷翎蘭的狀況,她沒有追來,想必是去參與華爾森林中的戰鬥了,她武功雖強,但眼下情勢詭異,不管是與哪方人馬戰起來都有危險,而雷曼口口聲聲說末日戰龍已毀,卻又奪走戰龍的核心,其目的何在,也是我放不下心的事。
  「對了,鬼婆,有件事情要問問你,你搞出來的那個真愛……藥效確定萬無一失?」
  「幾次試藥的結果,難道還不夠說明一切?
  「那……服了藥的人,對愛人說的話都百分百可靠,不會有假話?」
  「嘿,你怎麼會有這種誤解?我研發的是愛情魔藥,不是自白劑,你想聽實話,我大可以推薦你其他藥物,怎麼能拿真愛來當自白劑用?真是暴殄天物。」
  華更紗的回答令我一呆,驚愕道:「碰著愛人都不說真話?你製造出來的是什麼鬼愛情?兩人之間連誠實與互信都沒有,這也能叫真愛?」
  「愛本來就是虛幻如夢的東西,愛的時候是真愛,不愛了馬上就會煙清雲散,昕謂真愛,不過就是真實的幻夢,說明白了仍然是夢,女人說愛你那是她的事,誰叫你蠢得去信的?」
  華更紗冷笑反駁,這番話正代表著她的愛情觀,我無暇去理會這個可能扯上三天三僅都講不清楚的議題,只是想到了另一個重點。
  如果真愛不能保證誠實,那黛媚絲對冷翎蘭說的每一句話,其真實性……
  越想越是不對,我急著要策馬離開,華更紗忽然扔了件東西給我,順手一接,發現是一柄黑黝黝的匕首,外表沒有亮光,塗了某種黑色顏料,但靠近一看,陣陣涼氣讓人眉發發寒,顯然是一柄難得的利器。
  如果沒有看錯,匕首經過特殊的魔法加持,傷敵時會有特殊的屬性傷害,但究竟是見血封喉,還是詛咒加身,這個我就看不出來了。
  「這是我新弄來的法器,滅魂匕首,與傳說中的戰神之斧齊名,插一下就能消滅對方靈魂,比見血封喉的劇毒更可怕!」
  「為什麼給我這個?你要我表演自殺嗎?」
  「不然你拿什麼去對付那些一龍牙兵?它們都下是血肉之軀,身體堅逾鋼鐵,正常情形下,你根本沒可能破壞它們。」
  「哦,所以拿這滅魂仁首,只要插它們一下,就能破壞龍牙中的怨靈,果然是好法器,就是不知道在插中它們之前,我要怎麼才能不死不傷地靠近過去。」
  華更紗所提供的這柄滅魂匕首,看似對症下藥,其實根本是看得到,用不著的空頭支票,別說我現在魔力全失,就算是我狀態十足,也不曉得該怎麼靠近那些邪物。召喚淫神獸是個辦法,但除了閭羅屍螳,其餘的根本不足以與龍牙戰兵為敵,而若能召喚閻羅屍螳,直接決勝負就好了,哪還用得著這匕首?
  不過,考慮到華更紗的個性,她會送把滅魂匕首給我,已經是非常給面子,如果還妄想她善意體貼,送佛送上西,那她肯定會先送我歸西,所以我拿了匕首,也下多話,縱馬奔馳,趕去尋找冷翎蘭。
  從我離開洞窟,到此刻縱馬回奔,前後不過近一小時,華爾森林已經變成貨真價實的戰場。
  森林,對精靈而言是神聖的地方,砍伐樹木更被視為罪行,嚴重的時候要以命相抵,但此刻放眼望去,華爾森林中到處是斷木殘枝,大火與鮮血四處蔓延,驅散了部分的濃霧,隱隱約約,我看見那些折斷的林木間,掛著許多精靈的屍體,或者……說是屍塊妥當一些。
  有老有少,無分婦孺,淒慘的殘肢碎屍就掛在樹枝上,如果不是因為被濃霧遮住,忽隱忽現,我可能會被這一幕給刺激得吐出來。
  遠處傳來轟隆爆炸聲響,其中更參雜著陣陣慘叫,可以想像那邊的戰況慘烈,精靈與龍牙戰兵正在做殊死戰,而我這時才意識到一個要命的問題,那就是龍牙戰兵血洗華爾森林的這筆血債,最後很可能會記在我頭上。
  (雷曼見到我放出這些戰棋,算帳的時候,我肯定是賴不掉的,就算要推給白拉登,精靈也不可能殺去找他,這筆帳還是我要扛……媽的,那我豈不是該馬上跑路?)
  才剛剛想到這個,我就發現自己的覺悟遲了一步,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居然已經被團團包圍了。包圍我的不是龍牙戰兵,但也沒什麼好高興的,幾百名精靈武士將我圍住,臉上儘是不懷好意的表情。
  「那邊戰得天昏地暗,你們不去參戰,跑來包圍我幹什麼?,聰不會是要趁這時候來算舊帳吧?」
  「奉陛下之命,請法雷爾將軍與我們立刻進入王宮,接受保護。」
  沒找到冷翎蘭,卻碰著這等陣仗,雖然說是要我入宮接受保護,但看這些精靈武士的架勢,如果我拒絕,後果就算不是格殺勿論,也不會好到哪去。
  如果我拔出滅魂匕首,冷不防地急刺幾下,應該是可以放倒幾個精靈,但我現在要面對的,是幾百名精靈,不是區區幾個,即使能幹掉幾個,剩下的放起箭來,還是足夠把我射成刺蝟。權衡利弊後,我決定不吃這個眼前虧,但為了安全起見,我還先問過大祭司是否已經入宮,得到之答案是肯定的。
  像現在這樣烽火連天的險惡戰爭,身為大祭司,應該率領族中的魔法師,親赴第一線戰鬥才對,但柏南克貪生怕死,會跑到那麼前線才是怪事,我早就猜他會躲到最安全的地方去。雖然我知道此人不可盡信,但在彼此尚未撕破臉之前,我對他仍有利用價值,他應該還會保我吧?
  沒再多說什麼。我在這些精靈武士的「護送」下,趕赴王宮,路上我是很希望能碰到冷翎蘭,至少帶個保鏢再去赴險,無奈就是沒碰著,只得硬著頭皮進了王宮。
  我的面子委實不小,葛林斯王赫然早巳在寶座上等我,這位喜歡裸體見人的暴露狂國王一看到我來,馬上就從王座上跳起,假如不是他的那支「龍根」也跟著搖來晃去,不堪入目,我應該會覺得受寵若驚。
  「約翰?法雷爾,你可知你該當何罪!」
  出乎意料,葛林斯王怒氣沖沖地向我質問,我吃了一驚,但不露聲色,冷靜地答道:「敝人到貴國後安分守己,從未生事,不曉得陛下所指的罪是何意?」
  「哼,證據確鑿,你還敢狡辯!」
  葛林斯王滿面怒容,舉手拍了一下,兩名精靈武士從後頭抬了一張擔架出來,擔架上躺著有人,還很面熟,正是那個對琳賽癡心一片的精靈軍官。
  這傢伙當時被雷曼給擊倒,暈死過去,後來洞窟內情況一亂,誰也管不到他,我離開地下洞窟時沒看到他的屍體,以為他已經粉身碎骨了,因為在他倒地的所在,我看到一大灘血肉碎渣,應該是他和那些隨從的屍塊,哪想到他會不在其中?看來多半是雷曼逃走時順手拉了他一把。
  雷曼甘冒奇險,停留在洞窟出口處,是為了奪取末日戰龍的核心,離開的時候會順手把這傢伙救出來,足見此人身份不同尋常,但他也說不上全身而退,左臥、右腿都已斷去,面上儘是血汗,好像還瞎了一眼,可以說是變成廢人了。
  在那種鬼哭神號的環境下,能夠保住性命,這就已經是好狗運了,除了我、雷曼,還有一個至今不知死活的碧安卡,那裡甚至沒有別的活人能走出來。不過,這個說法大概不會有人聽得進去,葛林斯王怒瞪著我,一副把我當成兇手看待的模樣,就不曉得是不是要我給這傢伙抵命了。
  「朕好心接待,將你奉為上賓,想不到你這人類包藏禍心,居然把朕的愛兒傷成這樣!」
  「陛下且聽我一言,事情不是您想像的那……呃!什麼玩意兒?愛兒?您說誰啊?他?」
  極度震驚,我有些口齒不清,說的話也顛三倒四,但我所聽到的這件事委實離奇。
  這個精靈青年是葛林斯王的愛兒?葛林斯王共有三子,二王子倫斐爾、三王子雷曼,我俱已見過,傳聞中體弱多病的大王子與此人年紀不合,他沒理由是大王子,那麼,難道他是像碧安卡那樣的私生子女?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葛林斯王向我發出怒吼,「不錯,他就是朕最疼愛的第三王子,雷曼,格蘭納斯,斯特丁,不然你把他傷成這樣的時候,以為他是誰?」
  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打在我腦門,令我有天旋地轉的暈眩感。這個青年就是三王子雷曼?那我一直以來講過話,還交過手的那個人又是誰?一個索藍西亞怎會有兩個三王子的?
  這個震撼太過劇烈,重大打擊之下,我的雙腿好像灌滿了醋,又酸又軟,支撐不住身體重量,踉蹌後跌,險些要一跤跌倒在地,忽然後方伸來一隻有力的手臂將我穩穩扶住,同時,一個聲音在後頭響起。
  「是啊,這位正是本國的三王子雷曼殿下啊,說起來兄弟你還見過他好幾次的,照理說不該不認識啊?怎麼現在一副見到鬼的樣子?嘿,這樣子很不禮貌,不好啦!」
  熟悉的蒼老聲音,正是大祭司柏南克駕到,他笑咪咪的表情,看起來非常和藹友善,但不曉得為什麼,此刻看在我眼中,竟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一見到大祭司,葛林斯王立刻變了表情,笑得非常燦爛,親熱地打著招呼,就差沒有過來握手了。這或許可以說明大祭司所受的重視與寵信,但考慮到葛林斯王前一秒還是如此暴怒,氣得像是要炸了肺,後一秒卻笑逐顏開,彷彿把剛才的憤怒忘得乾乾淨淨,這種劇烈反差就絕對不正常。
  剎那間,我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張巨大的陰謀之網,而來索藍西亞後所見到的種種不協調,全都在我腦海中閃過……
  這個籠罩在濃霧中的迷失國度,荒唐的國王與臣下,錯亂的價值觀……如果說,這一幕幕似是而非的滑稽劇,在其背後都有一個合理解釋,那麼就是有某個人主導、影響了這一切,並且樂在其中,而這個人……
  驀地,我想起了那張從我胸口幻化出來的魔法字條,上頭所寫的兩行字,「織芝命危」、「殺大祭司」,雖未署名,但我知道這是倫斐爾所發,本來我一直把這當成是某種要脅,但如今看來……
  我轉過頭去,怒道:「怎麼搞的?這個人是雷曼?那一個又是誰?你不是說那個人是雷曼王子嗎?」
  大祭司一臉無辜,甚至還說得上委屈,道:「哪有啊?我從頭到尾有說過那個人是雷曼嗎?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看到年輕精靈就當是王子,我只是順著你的話說而已,嘿,這樣子不好啦。」
  表情無辜,眼中卻閃著得意的神采,瞧這表情,我想大祭司可能正在等我問他那人到底是誰,所以我搖了搖頭,歎道:「老哥哥,你說得對,這樣子是不好,你他媽的還是去死吧。」
  話聲甫落,我閃電出手,在任何人都還來不及反應前,將早就暗扣在手裡的滅魂匕首插在大祭司胸口,這一下動作既快,事先沒有預兆,彼此的距離又近,當大祭司察覺時,滅魂匕首已經狠狠地插進心窩。
  「呃!你……」
  大祭司臉上露出驚愕表情,慢慢地軟倒下去,我快速後退,免得被他瀕死一擊,同時抽出破魔槍與百鬼丸,作為最後的護身物。我殺了大祭司,這些精靈怎麼可能會放我好好出去,只能憑著這兩件東西做最後一搏了,但破魔槍是汲取我自身元氣為彈藥,以我現在的體能,胡亂射擊,可能幾槍過後就腿軟倒地,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須得小心。
  滅魂匕首的傷害,主要是針對靈魂,如果華更紗沒有吹牛,靈魂遭到破壞的大祭司應該已無能回天,即使她是吹牛的,這一刺正中心窩,我紮下去的時候都還感覺到心臟怦怦跳,絕不可能出現什麼心臟偏右的詭異情形,換句話說,柏南克這老小子非死下可。
  但隨著大祭司倒地,我發現了兩件奇事很不對勁。
  第一,看見位高權重的大祭司遇刺,殿上的葛林斯王,還有一眾精靈武士都沒有反應,不驚不怒,反而像是被扯斷線頭的傀儡,眼神空洞,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一下。
  第二,大祭司的要害被刺,雖然倒地,卻沒有流出鮮血,只是冒出一絲絲邪異的黑氣,情形詭怪莫名。
  這兩點就已經夠怪異的了,更糟糕的是,本來已經倒下的大祭司,不曉得哪來的力氣,居然以手撐地,搖搖晃晃地又站了起來。
  我還沒聽過有什麼生物要害被刺一下,會不流血只冒黑氣的,更別說心臟被刺,居然還能再站起來,這……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唔……」
  後方傳來一聲痛楚的呻吟,我回頭望去,發現這聲呻吟來自葛林斯王。雖然在場的所有精靈,都還是一副沒有靈魂的空洞模樣,但葛林斯王的臉上卻開始出現了表情,他好像非常痛苦似的抱著頭,臉孔因為極度痛楚而扭曲,最後終於承受不住,單膝跪地。
  」嘿,不愧是索藍西亞的王者,好像開始清醒了的樣子……」
  聲音來自我的正前方,我轉頭一看,差點被眼前的東西給嚇到。站起來的大祭司,全身被一團邪異的黑氣所籠罩,整個形體似虛還實,不住搖晃,我不曉得眼前的這個東西究竟是幻影,還是真實存在,但隨著形體變化,本來蒼老的外表迅速變得年輕,皮膚上的皺紋消失,回復光澤,才一轉眼就變成了一個英氣勃勃的精靈青年。
  去老還少,這固然值得訝異,但那張面孔我卻非常熟悉,儘管我之前已經猜到七八成,可是面對真相揭曉,看見那張臉,我仍是禁受不住激動,低叫出聲。
  「雷……雷曼……」
  無庸置疑,我眼前的這個「精靈」,就是我之前所認定的雷曼王子,雖然沒有希望號角在手,但他就是他,這點絕不會有錯。
  一下子是大祭司,一下又偽裝王子,從頭到尾都只是他,又扮巫婆又扮鬼,我完全落入他的算計,被玩弄於股掌之中,就是不曉得他真實目的為何。
  「驚奇嗎?訝異嗎?不用露出這種表情,這只不過是東方的氣功術,當功力凝運至巔峰狀態,肉體短暫回復年輕,雖然時間維持不長,卻可以重享青春的美好,是我所剩無多的幾個娛樂之一。」
  我面前的這個生物緩緩說話,而我也想起來,之前每次碰著年輕的他,都發現他在運功戒備,那時一直覺得奇怪,以我與他之間的實力差,他對我怎樣都不用這樣防備,反倒是我該提防他才對。哪想到,運功是沒錯,但不是為了戒備,只是為了返老還少,維持年輕的外表。
  「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以你膚淺的見識,我很難向你解釋清楚,雖然這些年我一直在這裡當大祭司,不過在這之前,我倒是比較喜歡龍王陛下這個稱呼。」
  從這句話裡透露出一個重要訊息,這個精靈……這個生物,不是真正的大祭司柏南克,可能不曉得在什麼時候,真正的柏南克就已經被他幹掉,然後便為他所取代,以大祭司的身份在索藍西亞活動,進行他的陰謀。
  「說起來我要謝謝你,在這段不長的時間裡,你給了我不少的娛樂,其實我不想這麼早殺你的,畢竟你讓我開心了一段時間,又對我有大功。若不是你的到來,我也無法取回原身,要一直被困在這老朽的軀體內……」
  「你說……什麼東西啊」,
  「聽不懂嗎?哈哈,無所謂啊,你本來就不需要懂的,只是我太過苦悶,想把這些話找個人說而已。你應該要覺得很榮幸,可以聽我說這此一話,還拉著這麼一大票人與你陪葬,哈哈哈,等會兒我消化掉你的時候,一定會記得向你說聲謝謝的。」
  大笑聲中,他的身形漸漸分解,化作一道黑光直衝天際,而他剛才所站之處,則留下了一團拳頭大的黑色氣旋,快速轉動,發出強猛氣流,激烈吸扯著周圍的事物。
  地毯還有一些壁掛裝飾首當其衝,被黑色氣旋吸扯過去,與黑氣一接觸,馬上被腐蝕分解,而黑色氣旋吸收了這些,體積迅速壯大。眼前這情景如此明顯,再與「消化」這個詞稍做聯想,我哪還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正想第一時間逃離此地,黑氣突然大盛,瘋狂吸卷大殿上的所有事物,吸力之大,將人扯得立足不穩,我要不是見機得快,馬上抱住一根柱子,穩住身形,早就被扯過去沒命了。
  然而,我這樣也只是苟延殘喘,拖延一點剩餘時間而已,黑色氣旋的吸力不但越來越強,本身體積也迅速擴大,尤其是當幾個靠得近的精靈武士被吞噬下去後,吸收了生人血肉的氣旋吸力更大,抱著柱子的我都被扯得離地而起,要不是有根柱子可抱,早就被扯過去了。
  情形與大日天鏡發動時相仿,但有一點更要命的地方,就是黑色氣旋吞噬生物後,體積迅速增大,這樣到最後,我就算能不被吸扯過去,也仍會被氣旋吞下,糟糕之王。
  情勢正千鈞一髮,忽然,巨大的吸扯力量止住,我一下子摔到地上,還來不及慶幸自己得救,就看到眼前一道健壯雄偉的身影,發著雪亮的白光,擋住了黑色氣旋,為我爭取到生機。
  「葛、葛林斯陛下……」
  赤裸的精靈王者,短短時間內看來好像消瘦、憔悴了許多,披頭散髮的模樣非常狼狽,身軀雖然強壯,但也沒有了那種肌肉男的感覺,眼中更是不見笑意,盯著那團黑氣,模樣無比認真,彷彿正統領萬軍抵禦強敵,真正有了那種王者氣概。
  葛林斯王也是個出色的術者,他以自身魔力壓制這團黑氣,看來很不輕鬆,甚至可以說竭盡所能,因為才只是一下子,他就痛苦得面容扭曲,雙臂也筋肉爆裂,鮮血橫流……
  「人、人類啊……」
  葛林斯王沒有回頭,聲嘶力竭地叫道:「朕被那邪物迷失了心智多年,直至現在才清醒……現在的朕,只能短暫支撐,沒有能力離開了,你……能答應朕的請求嗎?」,
  也輪不到我不答應,我只要敢說個「不」字,這位精靈王者兩手一鬆,我也一樣得陪葬,至於他要我答應什麼,用屁眼想都想得出來。
  「陛下放心,我必竭盡所能,帶三王子離開,更發誓會為您報仇雪恨。」
  「……是嗎?那朕……就安心了……」
  情勢緊急,我連忙從擔架上抱起雷曼,或許是因為沒了一手一腳,這位正牌的精靈三王子並不重,很輕鬆就可以扛著跑,我扛著他狂奔出去,才剛剛衝出大殿,就聽到後頭一陣恐怖的撕裂聲響,濃烈黑氣瞬間大盛,猶如海潮怒濤,鋪天蓋地直湧過來。
  「啊!陛下,你怎麼不多撐久一點啊?」
  一腳才剛出大殿,眼見黑氣即將吞沒我與雷曼,我腦中只想到一個問題。
  (要命,剛剛答應替人報仇,這下子誰來替我報仇,)
  請續看(阿里布達年代祭)第三十四集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52
第三十四集 索藍西亞篇 【本集內容簡介】
  
  索藍西亞被大祭司搞得烏煙瘴氣,差點讓我把小命都丟在這裡,幸好不良大叔帶著一個小忍者和四個大光頭來援手,可是異變後的大祭司竟然化為濃霧,他……他還是不是個東西啊?!
  東海反抗軍大敗,全軍覆沒,連統帥李華梅都下落不明;再加上面對一無所知的敵人,阿雪是否能救回又生變數,遭逢這多重打擊,說我不難過是假的,但再怎麼難過,我都沒想到我的好「妹妹」會「這樣」安慰我……


第三十四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一章 王子挨罵 公主操媽
  葛林斯王作為索藍西亞的統治者,在大地上自然是知名人物,不過,仔細說起來,他雖然有名氣,但人們對他的認識,也就是知道這個名字而已,因為他在位期間並無大作為,不曾勵精圖治,也說不上什麼文治武功,只是國內政局還算穩定,沒有讓人民吃什麼苦頭就是了。
  當然,以精靈重視榮譽與尊嚴的傳統,葛林斯王在國內荒淫好色的種種醜事,絕對不會讓它流傳到國外去,因此外界人們對葛林斯王的印象,就是沒什麼深刻印象,反倒是他兒子倫斐爾,在人類世界名頭響亮,每個人在知道索藍西亞這名詞存在時,就曉得倫斐爾這名字。
  如果不是因為這一次我親身遭遇,實在想不到這位索藍西亞的精靈國王,會是如此具有王者風範。
  雖然有很長一段時間,被那冒充大祭司的邪物給控制,但在他人生的最後,這一段短短的清醒時間裡,他明快決斷,銳身赴難,犧牲自己來拯救兒子,這些作為都很了不起。
  回顧那一刻的情勢,如果葛林斯王想獨自逃生,只要他把所有牽絆放下,集中所有力量破牆外闖,絕對是做得到的,不過他一定也看出來,在這樣的情形下,他不可能救得到與他有一段距離的兒子,所以他權衡情勢,賭上自己的性命去救兒子,竭盡全力擋下那團黑氣,半求半脅迫地讓我帶他兒子逃生。
  短短的半分鐘內,做出這樣的判斷與行動,智慧、力量、決斷,三者缺一不可,在我生平所見的國家領導人之中,只有萊恩大總統可媲美,冷棄基那個廢柴國王是沒得比的。
  要是可能的話,我其實挺希望能多點時間、多點機會,讓我好好再認識一下這位精靈王者,哪怕是相互為敵也不錯,只可惜……人世就是如此無常,已經逝去的人與機會,就是不會再回來。
  不過,相較於葛林斯王的死亡,其實我沒有餘裕去想太多,因為我現在的處境,距離脫險還差得很遠,離地獄倒只是一步之差,葛林斯王雖然暫時擋住黑氣的擴張,但我才剛跑到大殿門口,這位可敬的王者便已壯烈犧牲,被那一團不住吸蝕生命的黑氣給吞噬,而那團黑氣在消化掉葛林斯王后,瞬間爆發成長,猶如海潮怒濤,覆天蓋地直湧而來。
  一腳才剛出大殿,黑氣即將吞沒我與雷曼,我腦中只想到一個問題。
  (要命,剛答應替人報仇,這下子誰來替我報仇)
  這念頭才在腦中閃過,一股忽然出現的大力,由腳底爆發,我還來不及反應,就被轟飛,連同背在後頭的雷曼,一起飛出數尺,躲過了這一波的黑氣爆發。
  險死還生的場面,在我生命中並不陌生,倒霉的時候,一天裡頭都能碰上好幾回,所以這樣的感覺我不陌生,在被轟飛的瞬間,我知道多半是有人出手救援,只是想不通這救星會是誰,所以瞪大眼睛,試圖看個清楚。
  情況變化劇烈,眼前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在那短短數秒間,我看到前方出現一道黑色的背影,個頭矮小,看起來異常的眼熟,好像過去曾在什麼地方看過。
  (奇怪,為什麼我會眼熟?這種背影……是女孩子?是我曾經上過的女孩子嗎?)
  忽然間,一個幾乎已經被我遺忘的畫面,重新在腦裡活躍起來,並且與此刻眼前的景象重疊,那是在東海的封靈島之戰,整個戰況最為混亂,武間異魔要動手幹掉我的時候,有個人忽然攔阻在我身前,替我擋住武間異魔的攻擊。
  「鬼、鬼魅夕?」
  最不可思議的救星人選,自從黑龍會滅亡後,我就不曾再聽過這個大地頭號女殺手的消息,姑且不論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更大的一個疑問其實是她為何會出來救人?而且還是兩次救我?
  在強烈的震驚下,我看見那道黑氣瘋狂地席捲過來,像是一道黑色的巨浪,要將我們一口吞噬,而擋在我身前的那道嬌小身影,則取出了某個長形的條狀物體,瞬間,這個條狀物體碰到黑氣,釋放微弱的金色光芒。
  金芒微弱,卻很快地轉為耀眼燦爛,甚至逼得我睜不開眼睛,無法正視,彷彿有一個太陽在前方發光發熱,而且在強光之中,還有一股極其強盛的神聖氣息,驅邪破魔。
  (好厲害!是什麼高水平的聖物嗎?這股神聖氣息之強,算得上生平僅見了,什麼東西這樣厲害?)
  耀眼的金芒消失後,我回復視力,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我既然能存活下來,那道黑氣必然已經消失。
  照理說,那道黑氣腐金蝕鐵,吞噬一切事物化為自身能量,不斷壯大,真是很厲害的一著,如果持續這樣吞噬下去,最終便會成為毀滅整個天地的恐怖事物,不過,這種事情應該是不可能的,除非它的存在超越這世界物理法則,否則據我所知,這世上尚未開發出如此超越極限的魔法、魔力道具。
  具有類似效果,卻遠沒有這麼厲害的事物,我倒是見過,依照那些東西的運作原理,瘋狂吞噬、不斷壯大的過程,只能維持一段極短時間,就像吹一個氣球一樣,在體積大到超過本身極限後,就只能炸得粉身碎骨了。
  所以,那道黑氣的瘋狂吞噬,會以本身的崩毀來作結束,這是我預計之內的事,只不過……不曉得那道黑氣是自行崩潰瓦解,而我們憑著某件聖物保住性命,抑或是……那件聖物正是刺爆氣球的針?本來該繼續蔓延的黑氣,是碰到那件聖物而被消滅?
  學術理論的東西可以先擱著,我首先要確定的,是我前方的那位救星。鬼魅夕會現身救我,不代表她就不會反手給我一刀,這世上的女人過半都莫名其妙,我對此可是不敢掉以輕心。
  「呃……你……怎麼會是你?」
  前方的瘦小身影,這時已經站了起來,還轉過身來,儘管同樣是東海黑龍忍軍的裝束,但這個救命恩人卻不是鬼魅夕,甚至不是個女人,是一個非常惹我嫌的可惡少年。
  未來!
  在前往伊斯塔的路上,我們意外救出的黑龍下忍,雖然與我很不對盤,但在伊斯塔的連場激戰中,這小子的活躍,還是幫了我們很大的忙,但後來大家在白拉登的船隊上分道揚鑣,各走各路,我雖然不至於認為這輩子都不會再看到他,可是,卻也沒想到這麼快就重逢了。
  華爾森林此刻正足足非之地,未來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在這個時候來到,總不會是來這邊遊山玩水兼嫖妓的,必然有什麼理由,而且他手中的那個長條形物品,剛才散發著這麼強大的神聖氣息,絕非凡物,他拿著這根東西到這裡來,難道是特別來向我炫耀現寶?
  我刻意打量了那個東西兩眼,發現那個長條形物體,外表看來非常古怪,長度大約有個一米三四,雖然是長條形,但整個外部卻是不規則狀的半透明礦石,像是雜質甚多的低劣水晶,粗重笨拙,如果被棄置在路邊,大概誰也不會多看一眼。
  下過,這個長條形物體的礦石外殼上,有幾道裂縫,也不曉得是不是剛才被黑氣所侵蝕裂開的,但裂縫之中滲透出一閃一閃的微弱金芒,不是很強烈,時有時無,我感受到一股神聖的氣息,隨著金光閃動而釋出。
  (情況好古怪,這是什麼法寶?怪模怪樣的,不太正常啊……該不會是法寶被什麼東西給封住,才變得這等怪樣子吧?)
  幾個念頭在腦海裡閃過,但沒等我開口,未來就把手一舉,將那個長條形物體遞給我。
  「呃……這麼便宜我?」
  未來是個啞巴,不可能回答我,而考慮到我們之間的非友善關係,我還真是下敢接受這份「重禮」,就在局面僵持的時候,我聽見不遠處人聲喧嘩,有大批隊伍朝這裡奔來,這才注意到自己周圍的環境。
  那道黑氣所帶來的破壞,將整個正殿,連同旁邊、後方的幾座宮殿都吞掉大半,甚至就連王宮所在的巨樹,亦被毀去四成。王宮與巨樹都受到多重結界的保護,就算用大型魔法連續轟擊,都能支撐上一段頗長時間,那種黑氣卻完全無視結界存在,沾附物體便立即吸蝕毀壞,實在是非常可怕的東西,甚至可以說……這是超越一般常識的可怕東西。
  在黑氣籠罩範圍內的生命,無一倖免,全部被吞噬掉,所以最開始的一段時間,我沒有看到半個精靈靠近過來,但這麼大的破壞,整個華爾森林都會被驚動,所以幾分鐘之後,來自各方的精靈士兵便將這團圓圍住。
  遠方的天空,閃著熾烈的火光,不時還聽見爆炸聲響與慘嚎,顯然激烈的戰鬥還在繼續,若非如此,應該更早就會有精靈士兵圍過來了。但現在王宮被摧毀大半,裡頭的精靈一看就知道是死光光,我拖著重傷又重殘的雷曼,和未來兩個人站在王宮遺跡外,這幕景象……換作是我看了,也會先把這兩名嫌疑重大的人類擒拿下來再說。
  未來這小子精通忍術,要是我沒有看錯,剛才那一下突然現身,好像就是從我的影子裡冒出來,這正是忍術的影遁,等一下這些精靈發動攻擊,他倒是可以說溜就溜,只有我要倒霉。
  (糟糕,我現在沒辦法用魔法,難道要挾持雷曼當人質?就算這樣,也不見得就安全啊……)
  那些精靈們分別守住巨樹的各處分枝,對著我大嚷大叫,好像在質問王宮裡頭的人都怎麼了,這些我哪可能解釋得出來,眼看他們就要逼上來,我正準備拿百鬼丸抵著雷曼的咽喉當人質,忽然聽見一聲尖嘯。
  「停手!」
  一聲貫滿真氣的尖嘯,如雷震耳,讓所有聽者耳內嗡嗡作響,一些體質較弱的精靈,甚至當場被震得暈死過去,像這樣的威勢,不明就裡的人,還以為是最強者級數的高手來了。
  只可惜,就因為來者不是,所以需要一些其他的欺敵技巧,人還未現身,一柄幾乎與人同高的巨刀飛擲過來,就落在我身前三尺,直沒至柄,巨刀上所蘊含的力量透發出去,方圓三十尺之內,所有接觸到的精靈都被震得腳下發麻,跪倒下去。
  如果這些巨樹的防禦結界還正常運作,這一刀就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但少了結界的壓制,在刀勁震擊範圍內的幾百個精靈,就全都軟膝跪倒下去。換作是在平地上,最多就是一票傢伙東倒西歪,但身在巨樹上,這一下可就不得了,一時間不曉得有多少精靈士兵立足不穩,從巨樹上摔跌下去,旁邊的同伴既要自保,又要試圖救人,場面登時大亂。
  混亂之中,一道藍色身影從天而降,手一抖,便將霸海巨刀拔起,穩穩地守在我身邊,正是最佳護衛冷翎蘭趕到了。
  「你沒事吧?」
  「你如果再晚來一點,事情就會很大了。外頭的情況怎麼樣?」
  「那群沒有生命的邪物瘋狂肆虐,不分任何目標地亂攻,造成的傷害很大,精靈那邊的動作也怪怪……你怎麼會弄成這樣?這邊發生什麼事了?」
  「二言難盡,簡單一點的說法……我碰上異形了。」
  我向冷翎蘭簡單說了事情發生經過,她皺起眉頭,道:「大祭司居然有這麼詭異的變化,背後肯定有著重大陰謀,現在華爾森林亂成這樣,我們該怎麼辦?要抽身撤退?還是要幫哪一方?」
  「哪一方也不關我們的事,總不能替精靈們當傭兵吧?那些沒生命的龍牙戰兵可不好對付,就算要見義勇為,也犯不著挑這麼強的敵人,但現在就算要抽身,外頭亂成這樣,也很難全身而退……」
  我抬頭看天,喃喃道:「再等一下吧,算算時間,收拾亂局的人也差不多該來了。」
  「收拾亂局的人?誰啊?」
  「哦,說錯了,是收拾亂局的精靈。」
  話才剛講完,遠方又有一連串喧嘩之聲響起,與正在激鬥中的戰場是反方向,看起來若非是龍牙戰棋分兵兩路,另開戰場,就是來了另一路新人馬。
  過不多時,新響起的那陣喧嘩,越來越往這邊靠近,直衝王宮而來,我縱目眺望,看到一支精靈的小部隊快速朝這邊衝來,雖然這支小部隊的成員個個帶傷,衣甲殘破,好像剛剛才打完一場慘烈的戰爭,傷疲交加,但奔走時身上所散發的銳氣,卻讓人不敢小覷。
  和其餘的精靈士兵相比,這支小部隊是真正能作戰,並且在嚴苛戰爭中生存下來的精銳,數目雖少,戰鬥力卻很驚人,而放眼索藍西亞,能夠栽培出這樣一支勁旅的領導者,恐怕就只有……
  「法雷爾將軍!」
  遠遠的,一聲提氣發出的大喝,如乘風破浪般傳來,用的是人類蠶言,儘管還看不到對方身影,這聲破空長喝卻是佔盡氣勢,我有心回敬,卻是沒這個本事,不甘之下,心生一計,便向身旁的冷翎蘭吩咐。
  「幫我一下,把我喊出的話再喊一遍,要讓對方聽得到。」
  說完,沒等冷翎蘭答應,我就扯開喉嚨大喊。
  「倫~斐~~爾~~~我操你媽~~~」
  喊完回頭一看,冷翎蘭正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怎麼都不敢把我的委託付諸實施,畢竟以她金枝玉葉的尊貴,要她上陣拔刀砍人,輕而易舉,但要她當著千百精靈大聲喊粗話,這種事對她是奇恥大辱,換作平時,大概殺了她都幹不出來。
  不過呢,男人就是下賤,越是難以得手的事,就越是想要做。看冷翎蘭這樣彆扭為難的樣子,我腦袋一陣發熱,也不管現在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揮手出去,「啪」的一聲,在冷翎蘭挺翹的圓臀上重重打了一記。
  正在驚愕中的冷翎蘭,被這突來一嚇給刺激到,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吐氣揚聲,高喝出去。
  「倫~倫斐爾~~~我操你媽~~~」
  不愧是第七級強者的放聲一吼,這聲大喝高亢入雲,迴盪九霄,震得在場所有生物耳內作響,久久不能平靜。雖然不是每個精靈都聽得懂人類語言,但至少倫斐爾聽得懂,夠他享受一下了。
  像這樣的張口罵街,是地痞流氓所為,我平常不喜歡搞這一套,覺得罵來罵去,像野狗互咬,浪費時間,毫無意義,但這次我身歷奇險,幫了倫斐爾的大忙,讓他平白佔了大便宜,自己卻肯定拿不到好處,別說什麼獎金、謝禮,對方只要不過河拆橋,就算非常有義氣,如此吃虧的鳥事,不當眾罵上兩句,逞逞口舌之快,又怎麼能出得了這口惡氣?
  這番心思,冷翎蘭又怎麼會理解?一口氣把那段髒話大聲喊出去的她,喊完後才如夢初醒,一雙美目含怒瞪來,似是瞋怪,卻很快地轉過頭去,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這種動人的小女兒家嬌態,真是讓人看得兩眼發直。
  被冷翎蘭這響徹雲香地一喊,倫斐爾大概是感到尷尬,沒有再叫喊回話,所率領的那支勁旅很快來到附近,操控懸浮工具,上了巨樹,出現在我們眼前。
  這位久違的精靈二王子,模樣看起來算不上安好,他失蹤之前最後留下的訊息,就是他身負致命重傷,生死不明,而他現在的樣子,則是完全對得上那個訊息,不但渾身衣甲破損,沾染血污穢漬,身上、臉上都是傷痕,甚至還盲了一目,戴上眼罩。
  如此重傷,不難想像那一戰的慘烈,倫斐爾本來的相貌文雅俊秀,是精靈中一等一的美男子,但如今臉上有傷疤,又瞎了一隻眼,俊美外表可以說是毀了,只不過::他仍睜著的那隻眼睛,神光炯炯,面上雖見風霜憔悴,英銳之氣卻不減,還多添了幾分剽悍之感,看來……這番險死還生的歷練,對這位二王子倒不全是壞事。
  以身份來說,被通緝的倫斐爾目前尚是罪犯之身,突然這樣出現,精靈們應該群起攻之,把這傢伙擒拿或格斃才對,但他就這麼往這一站,周圍的精靈士兵全部讓開,對他態度恭謹不說,差點就全部彎腰行禮,顯示這位罪犯王子在士兵心中的地位。
  「法雷爾將軍!」
  獨眼的精靈王子向我拱了拱手,又向冷翎蘭道:「二公主,兩位好,我本已率領部屬埋伏附近,只是忌憚妖人厲害,不敢進入華爾森林,後來看見森林中騷動起來,料想法雷爾將軍已然得手,立刻發動突襲接應,幸好來得及時,沒有誤事。」
  「說得好聽,你躲得遠遠的接應,把老子推在刀尖浪口,替你當殺手:那張什麼字條的,上頭也不寫個清楚,害我猜半天,最後才敢動手……他媽的,你這精靈連一點良心也沒有。」
  倫斐爾始終是佔了便宜,被我劈頭這麼一罵,只是笑笑,也不動怒,正要回答,忽然看到我身後躺著的雷曼,臉色大變。
  「……三弟?這是怎麼回事?」
  倫斐爾急忙搶奔過來,確認雷曼的狀況,擔憂之色,溢於言表,這讓我有些訝異,本來聽說他們兄弟相爭,倫斐爾也把雷曼看成廢物,兩人看起來交惡已久,可是看他此刻的神色,兩兄弟終究血濃於水,不似旁人傳說的那樣恩義斷絕。
  確認了雷曼傷勢雖重,沒有立即的性命危險,倫斐爾問起了事發經過,這種事情橫豎沒得隱瞞,我就簡單說了一次,包括葛林斯王自我犧牲,還有王宮內的驚變,全部敞了交代。
  倫斐爾聽見葛林斯王已亡,臉色慘白,身體搖搖晃晃,差一點就栽倒下去,總算他經歷過不少大風大浪,強行撐了下來,揮了揮手,讓我們給他幾分鐘的冷靜時間,順便也讓他為父親致哀。
  彼此的家庭狀況不同,我很難想像死老爸會讓人傷心成這樣,不過看倫斐爾的樣子,他是真的很難過,幾乎被這喪父之痛給擊倒。
  趁著這個短暫的空檔,冷翎蘭也問我是何時與倫斐爾同盟,到底是怎麼搭上線的,我搖搖頭,表示沒有與倫斐爾接觸過。
  「如果真的有聯繫,就不用搞到那麼驚險了,行動上可以更周密一點,說下定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傷亡……」
  我道:「你還記得那天機甲戰偶襲擊老畜牲,結果殃及池魚,我胸口正中一銀梭的事嗎?那枝銀梭其實不是要射老畜牲,根本就是射我的,就連整個刺殺行動,都只是為了送出這一下的掩護之舉。」
  這些事情當時沒有人曉得,就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楚,直到那晚四下無人,我在一陣胸痛之後,胸口漂浮出五色彩光,彩光中顯現出一條魔法字箋,我這才明白過來,銀梭中藏有魔法訊息,是有人藉這方法苦心送出訊息。
  為了不讓旁人察覺,這條訊息真是送得煞費苦心,但大概是因為太過重視隱蔽性了,本就微弱的魔力散失大中,我所看到的字箋上,並沒有完整內容,僅是一些殘破的隻字片語。
  「禍首」、「織芝」、「大祭司」、 「殺」、「命危」,殘缺的文字,我無法判斷真實意義,只能照自己的想法去拼湊,這事說簡單不簡單,說難也不難,我總不可能把它翻譯成「大祭司命危」、「殺禍首織芝」吧?只能把它判定為「織芝命危」、 「殺禍首大祭司」了。
  判斷是這樣沒錯,但整個字箋的內容搞不好失去十分之九,我只憑著十分之一的文字,就做出這樣的推論,會不會太自以為是了?萬一上頭所指的禍首與殺,另有其意,我錯將之聯想在大祭司身上,貿然行動,那豈不是搬石頭砸腳?即使真的是指大祭司,那也只是對方一面之詞,我沒理由要替人家當殺手啊。
  至於是誰發這張魔法便箋給我,那倒是非常好猜。有能力發魔法信箋的人很多,但除非是極高水準的匠師,不則是製作不出那種自主活動的機偶,所以我看到魔法信箋之俊,就曉得有織芝牽扯在內。
  織芝在回國路上失蹤,下落不明,但她失蹤之前,是和倫斐爾一黨人一起行動,有可能是途中出了意外,又會合在一起,那麼,爛船也有三斤釘,以倫斐爾殘部的力量,再得到織芝的輔助,要搞出一場這樣的襲擊毫不為難。
  解讀這些訊息後,我就知道倫斐爾未死,其勢力也潛伏在附近,伺機而動,但如果以為我做了什麼,就會得到他們的接應……嘿嘿,這就未免太過天真,我是想也不敢想。
  諸多顧慮,最終是讓我不敢妄動,心裡非常擔憂織芝的情況,不過在得到更進一步的情報前,做什麼都是不妥當的。
  王宮中的意外變局,大祭司的種種百行,讓我明白下禍首「這兩字所□非虛,自己確實跌入別人設計好的大陷阱,在這種情形下,敵人的實力高深莫測,我就算掙I也是無力改變,不過……與其坐著等災厄降臨,我寧願拼一個魚死網破,至少也從扎人身上討點利息回來。
  基於這心理,我奮勇一擊,將華更紗特製的那柄滅魂匕首,一反手就插進那個老妖怪的心窩,雖然沒有造成重創,卻也逼得老妖怪現真身,讓一切黑幕被掀開至陽光底下。
  (鬼婆製造的東西,肯定是變態貨色,威力只有可能街太過頭,不太可能不足,換句話說,那個老妖怪即使傷得不重,恐怕也不會太輕鬆,所以才遲遲沒有第二波反擊……唔,鬼婆說,滅魂匕首對龍牙戰兵有效,或許等一下可以試試看,拿匕首與倫斐爾交易,換點好處,否則那些失控的戰棋還不知道怎樣收拾。)
  我想了想,有許多問題要提出,但人家剛剛死了老爸在默哀,似乎不好去打擾。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未來,走到我面前,把他手裡的那個長條狀物體再次遞給我,這次還附上了一封書信,看起來……好像他此行是受人之托,把信與東西帶來給我,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嘿,我一向喜歡拆禮物的時候。」
  我把信接過,拆開一看,發現信是久不見面的不良中年茅延安所發,開頭除了狗屁寒暄,說自己過得不錯,有吃有喝有得搞,要我千萬不要為他擔心,也提到他近日內會趕來素藍西亞,助我一臂之力,要我別一個人獨吞索藍西亞的美女,怎麼都要幾個給他,真是一堆無聊廢話。


第三十四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二章 異魔降世 混亂天地
  茅延安信中所提,幾乎都是廢話,真正的重點,在於這件東西的來歷。當初在全雀花聯邦的時候,我與娜西莎絲締結盟約,若我護送她平安抵達伊斯塔,她就重酬於我,把伊斯塔的一件重寶相贈。
  重寶重寶,這可不是自己說說就算,據她當時所言,那似乎還是創世聖器之一,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動心,答應替她賣命。然而,後頭的意外太多,從進入伊斯塔今後,惡戰連場,煩擾不斷,就算是我這麼貪財重利之人,也被鬧得焦頭爛額,居然佃這件事情給忘了,一直到巴格達大戰前夕才想起來,向娜西莎絲查詢,試著把這件駟器拿來使用。
  普通人搞不清楚狀況,聽到創世聖器四字,就以為這是神聖屬性的至高法寶,恰好拿來對付妖魔鬼怪、無頭邪靈,但創世七聖器其實各有特性,聖器的這個「聖」字,是形容其地位份量,不是形容屬性,要是拿錯了聖器去砍無頭騎士,一個不小心,就成了抱柴救火,敵人越戰越厲害,所以我也不敢亂用,要先問個清楚。
  一問之下,娜西莎絲回答得吞吞吐吐,說當初為了吸引我接下任務,她特別把報酬說得動人,其實……伊斯塔根本沒有創世聖器,但疑似創世聖器的東西倒是不少。
  創世七聖器,這是當今世上最了不起的七件法寶,據說出自同源,為神明創世時開天闢地所用,不過具體的創造真相不明,在歷經長久的爭奪後,這七件聖器不但散失於歷史的長河中,就連這七聖器到底是哪七件,都變成眾說紛紜。
  大地上的國家級勢力,都持續對七聖器進行搜索追蹤,伊斯塔當然也不例外,□尋寶這種事情,國家級勢力雖然佔便宜,卻也不是無往不利,很多時候也像茫茫大海上的倒霉釣客一樣,魚沒釣著,儘是釣一些垃圾上來。伊斯塔的情況正是如此,幾百年的尋覓,創世聖器沒撈著,不過疑似創世聖器的稀奇古怪物堆了滿滿一倉庫,當娜西莎絲把我帶到那間倉庫前,我那時的表情之古怪,大概和無頭騎士有得比。
  「對不起,但那時……你也知道我的無奈。國難當前,伊斯塔也沒什麼好東西,為了表示我的歉意,倉庫裡頭的寶物,你可以任意選個三五件走。」
  「寶物?是雜物吧?連裝箱都沒裝,隨便堆扔在那裡的東西,你還有臉要我任選三五件走?他媽的,你要裝慷慨,怎麼不整倉庫一次送我算了?」
  「你如果喜歡的話,整個倉庫的雜物都搬走無所謂……」
  娜西莎絲裝慷慨果然裝得徹底,承諾我把滿倉庫雜物贈送時,還不忘補上一句,「為了表示誠意,我們也會替你裝箱。」
  「……你信不信?不用等到無頭騎士大開殺戒,我現在就和你同歸於盡。」
  這件事情實在太糗,如果可以,我甚至再也不願想起它。離開倉庫時,我要娜西莎絲另挑一件夠份量的寶物當謝禮,絕不能這麼打混過去,至於改用什麼寶物,待戰後再來商量,如果戰況順利,建立大功,謝禮要雙份,不則我就把她的腦袋切下來當創世聖器用。
  巴格達之戰結束後,我還沒來得及重提此事,連番意外發生,我們就被逼得逃出伊斯塔,差點連命也保不住,後來我在白拉登的五色帆船上,每每想起此事,都趴在欄杆上哀歎,想說若是能讓娜西莎絲依約送禮,不曉得會送上何等重寶,來彌補我們在伊斯塔出生入死的辛苦,即使在前往索藍西亞的路上,這個遺憾還時常浮現心頭。
  想不到,娜西莎絲倒還是一個守信之人,也可能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太對不起我們,所以當我們離開巴格達後不久,她便派遣密使,試圖找上我們,贈上她的謝禮。
  謝禮中最實際的,就是真金白銀,這點茅延安深表認同,所以當使者找到白拉登的船隊,將謝禮送上時,茅延安大方地替我收下,並且替我大肆揮霍,還列了帳單明細給我。
  茅延安信中表示,真金白銀太過沉重,攜帶不便,他體貼我的處境,先行替我揮霍享受,說是會用這筆錢多買幾個處女來幹,待他確認品質優良,沒有問題之後,再由我回去執二攤。
  一封信看得我怒髮衝冠,眼裡噴火,但信的內容還沒完,最後兩行,茅延安說美酒、美食、美人都由他一人獨享,未免過意不去,為了讓我也有好東西享受,他特別委託未來,把娜西莎絲送來的重寶送來給我,增添戰力……看到這裡,我再也忍不住,仰天長嘯。
  「茅延安~~你這條國際大好狗!」
  便宜都是他佔,美女都是他幹,我只能執二攤、穿舊鞋,美酒美食被他吃完,還把帳單收據扔給我看,這擺明是故意激我,偏偏他躲得遠遠,我再怎麼火大,也是拿他沒辦法。
  「稍安勿躁,這時候罵得再多,也只是敗犬狂吠,沒有意義。」
  冷翎蘭不明白我與茅延安之間的糾葛,不過看這狀況,她多少也明白一些,勸我說眼下身在險地,氣惱這些並無意義,倒是娜西莎絲遣使送來的秘寶,可以先看一看。
  「有什麼好看的?你真當那是寶物啊?根本是雜物!」
  說是這麼說,我忽然想起剛才面對黑氣逼命時,未來手中那事物的異象,姑且不論此物出處來歷,那時候所感受到的神聖氣息確實強大,是極高等級的神聖法寶,假如它真是被什麼異物所封印,效能受限,只能釋放出部分聖氣,就已有這樣的神能,那整體威力真是難以想像。
  我從未來的手中把東西接過,發現這東西沉甸甸的,捧在手上好像抱了一塊大石,極有份量。這東西的晶石外殼上,有許多細小的裂痕,裂痕之中金芒閃爍不定,我也看不清楚裂痕之內的具體情形。
  冷翎蘭看出我心中所想,一掌按放在這件奇物上,掌力驟吐,先以第六級力量發勁,瞬間增加到第七級力量,照理說就算是花崗巨岩,也要一掌而摧,但這件奇物只是金芒一閃,亮得刺眼,冷翎蘭開山裂碑的掌力如泥牛人海,轉眼間消失無蹤。
  「好傢伙,果然不尋常……掌力震擊無效,改用刀劍劈砍看看。」
  冷翎蘭說完,就要付諸實施,這件奇物是捧在我手裡,她要劈要砍,連我也要倒霉,我一想不對,連忙勸阻。
  「對了,有件事情要先問問……」
  我想起一事,問了未來,這件奇物上的裂痕,是不原本就有?因為這件奇物如此堅固,連冷翎蘭的掌力都無法破壞,居然會產生這麼多的裂痕,實在不可思議,到底是怎麼弄出來的?
  結果,我的猜測得到驗證,未來比著手勢說明,表示從茅延安手上接過此物時,這件奇物完好無缺,更沒有絲毫裂痕,都是剛才抵禦黑氣時,晶石外殼與黑氣接觸,這才生出許多的裂痕。
  (看來倒真是誤打誤撞,若不是剛巧碰上那團黑氣,這一大塊東西終究只是一塊笨石頭,屁用都沒……唔,意外找出了破去表層的方法,要是能把這層。關石外殼全數解去,裡頭的東西……)
  有了方法就有方向,但要怎麼把這奇物的晶石外殼破去,還需要好好計劃,不過眼前的一大障礙,就是我用不出魔法,辦事有了不小的難度,當真想要破殼取寶就只能找人合作,這也意味著得有所付出,沒法獨吞好處。
  腦裡胡思亂想,我忽然察覺冷翎蘭面有憂色,心中一凜,馬上想到問題所在,倫斐爾那封殘缺不齊的魔法信箋中,提到織芝遇險,冷翎蘭與織芝名義上是上司與下屬,但私誼甚篤,兩個女人一同在男人的世界裡奮鬥向上,力求表現,就算說情同姐妹都不為過,聽到織芝有事,冷翎蘭又怎會沒反應?
  如果不是因為倫斐爾在哀悼父親喪命,情緒尚未穩定,冷翎蘭應該早就抓著他衣領問了。我明白冷翎蘭的心情,溫言安慰,但自己心裡卻七上八下,若織芝平安無事,應該隨著倫斐爾一起現身,此刻我不見她,那個答案……
  「抱歉,讓兩位久候了……這位是?」
  倫斐爾哀悼完畢,稍微把哀傷情緒壓制,過來先處理我與冷翎蘭,並對未來的身份提出疑問,畢竟這小子一身黑龍忍軍的制式裝束,旁人也許不識,但以倫斐爾的見識,認出來並不為奇怪。
  「啞巴一個,就別難為他搞自我介紹了,他叫未來,勉強算是我的同伴……不同生不同死的那種。」
  聽我這樣介紹,倫斐爾愣了一下,這才點點頭,向未來拱手示意,同時也對冷翎蘭說話。
  「才不過一陣子不見,二公主的修為突飛猛進,再非昔日,真是讓我好羨慕,不曉得是發生了什麼異遇?」
  冷翎蘭的武功一日千里,突破至第七級境界,以倫斐爾目光之利,不會看不出來,這麼一問的同時,他目光也望向我,似乎察覺到我是冷翎蘭突破之因。
  我揮手制止冷翎蘭的回答,逕自道:「閒話省省吧,二王子……不,該叫國王陛下了,眼前的情況你打算怎麼辦?」
  葛林斯王駕崩身死,雷曼又變成重殘人士,雖然還有一個大王子,但這傢伙長年病弱,庸碌無能,總不會輪到他繼承王位,那……倫斐爾就是理所當然的繼承者,馬上可以上位了。
  儘管……倫斐爾目前還是被通緝的身份,但精靈們的態度也表得很明,明知道他是待罪之身,一看到他還是行禮,毫不掩飾地表示出尊重與敬仰,除非他自己把王位莊外准,不則……王位已經是他掌中物。
  成為王者,是至高無上的權威,但享有權能,也要盡責任,索藍西亞現在可不是一片歌舞昇平,而是遭逢大禍,明有龍牙戰棋肆虐,暗有莫名邪物蠢動,若是無能之輩在此時坐上這位置,享受不了幾天,就要被這重擔壓死了。
  「這種時候……談這些太早了,先解決這些問題吧。」
  「我就是在和你談怎麼解決問題啊!」
  「那邊的敵人究竟是怎麼回事?探子給我的回報,華爾森林莫名其妙出現了一堆不死邪物,極為厲害,在森林裡頭到處破壞,所向披靡……怎麼會忽然跑出一票這種東西?」
  倫斐爾說話的時候,嚴厲的目光向我掃來,所以說聰明人不好相處,倫斐爾明明不知道詳情,卻猜到此事與我有關。
  這筆帳要是算到我頭上,後頭很難善了,我當然是沒有承認的理由,反正眼前有一個冤大頭可以推,就把責任全推在大祭司那妖人的頭上,說是我與他在洞窟中周旋,他忽然放出了一堆兵棋,變化成人形,然後……這堆兵棋不受控制,擊破山壁飛出來,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一番話半真半假,當時在場經歷一切的,幾乎都已經死光,那個大妖人也不可能跳出來替自己辯白,倫斐爾縱使不全信,也只能暫時接受。
  「無論如何,先處理掉這些邪物再說。」
  倫斐爾朗聲喊話,表示目前父親不在,又沒有其他人可以指揮,暫時由他來擔任指揮者,統帥全軍,共抗外侮,請所有精靈助他一臂之力,很自然地……這些場面話說完,他就取得了現場的控制權,所有精靈聽他的命令編組成隊,跟著他一起趕赴戰場。
  「等等,走之前把話說清楚,織芝她怎麼了?」
  我攔住倫斐爾問話,他很為難地答道:「織芝小姐……沒有生命危險,但情況::不是很好,現在解釋不清楚,等這邊的事情了結,我會向你們做交代。」
  之前我曾特意叮囑織芝,不可以洩露與我的關係,這件事應該還是秘密,倫斐爾只是向冷翎蘭交代,再怎麼說,織芝都是冷翎蘭的愛將,當初也是倫斐爾向冷翎蘭借將,如今沒法把人家的愛將平平安安交回,當然要交代責任。
  倫斐爾趕去開戰,我其實很想置身事外,不過倫斐爾與冷翎蘭是同盟,看到倫斐爾大敵當前,很自然地伸手援助,再者,她第七級力量初成,大概也很想找硬手一戰,試試看自己的神功,這是天下習武者共有的通病,我也莫可奈何。
  趕赴戰場的路上,我沒有忘記問倫斐爾,那個大妖人是怎麼一回事?索藍西亞怎麼忽然跑出一個大妖怪來?
  「這個……說起來我也不是很明白,但可以肯定的一點,原來的大祭司柏南克已經不在了。」
  倫斐爾向我們解釋,大祭司柏南克德高望重,是索藍西亞之中每個精靈都敬重的長者,雖然地位崇高,但他平時深居簡出,鑽研更高深的魔法,就連國王也一年見不了他幾面。
  這麼一位令人敬仰的大人物,在一次閉關修練時,出了岔子,身受重傷,七孔溢血地被抬出來,接受治療。以大祭司的地位,需要他閉關鑽研的東西,可能是影響整個索藍西亞的重要技術,平時沒人敢去探查,所以他究竟是修練什麼出問題,也不可能有人知道,事發後他的弟子、侍從,整理各種蛛絲馬跡,猜測那應該是關於精神、靈魂類的魔法,但也僅只如此,沒有更詳細的資料。
  大祭司傷重,陷入重度昏迷,整整昏迷了二個月,當所有精靈都以為他會這麼昏迷不醒,直王死亡時,他卻突然醒了過來,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康復如初,重新回到職位上。
  復原以後的大祭司,身體外觀看不出有什麼異狀,言行舉止也差不多,但確實有了改變,從原本的不問世事,變得極為人世,三天兩頭就找索藍西亞的重要人物過去談話。
  柏南克是精靈世界的首席長老,更是宗教領袖,權威可與國王分庭抗禮,甚至可以廢立君王,他邀請誰去面談敘話,又有誰敢不去?更何況,不曉得有多少精靈希望能與這位長老親近,聽到他召見,多數都是滿心歡喜,三步並兩步地趕去,每個精靈都以能與大祭司面談為榮。
  精靈所信仰與崇拜的東西是自然萬物,並不像人類一樣搞偶像崇拜,也沒有什麼具體教義,只要敬畏自然就好,大祭司頻頻找精靈去私下面談,不可能是講經講道,那到底是講些什麼,只有面談者自己知道,不過,那段時間,接受大祭司的面談邀請,蔚為風潮,面談過的精靈歡喜讚歎,直想再去,讓沒去過的精靈滿心憧憬,期盼這等好運哪天落在自己頭上。
  王公貴族、皇親國戚,皆不能免,就連國王陛下都加入這股風潮,而大祭司一反過去遠離國政俗務的立場,頻繁地造訪王宮,拜訪葛林斯王,共商國家大事,也和幾個王子、公主走得極近,表示要擇英才收為弟子,親自培育,成就精靈世界的明日之「星」。
  「那時……我醉心人類文化,遠赴慈航靜殿學藝,拜在心禪恩師的門下修練,長年不在國內,久久才回來一次,像這樣的……嘿,好事,當然輪不到我,那時雖然遺憾,但還不至於難過,畢竟我在慈航靜殿習藝,知道世間學問千門萬派,學海無涯,就算得不到大祭司的傳授,憑我自己的資質與努力,將來成就也不會輸給誰,哪想到……
  倫斐爾說起這段往事,不勝晞噓,我們卻因此得知他倖免於難的理由。
  「後來……王宮裡的氣氛慢慢變得很古怪,大祭司頻頻與我父王密談,不許其他精靈靠近,每次會議就是大半天,我在外得到消息,還以為他們是密謀軍國大事,要向鄰近諸國用兵,大吃一驚,連忙趕回國探查究竟,路上搜集情報,想知道詳細情況,結果……」
  事實真相令倫斐爾無法置信,幾乎嚇得跪倒在地。據宮內情報指出,葛林斯王與大祭司頻繁會面,並不是商討國政,而是一同淫樂狎玩,通常是由大祭司準備好美女,直接帶到宮內獻給葛林斯王,或是他們兩個輪流上。
  堂堂黛國之王、大祭司,居然在宮裡秘密淫樂,這種事傳出去,將是一件大醜聞,而玩樂的內容更是複雜,最初只是大祭司帶來美女,葛林斯王乾爽就算,很快的,大祭司帶來的美女變成了美女群。
  美女的數目變多,種族也多了,歷屆索藍西亞君王,廣建後宮的好色之徒不是沒有,但限於族規、祖律,後宮中都是精靈,沒有其他種族,能像葛林斯王這樣,精靈、人類、半獸人每天輪流幹過去,如此享受艷福的精靈君王,實在是千古少有。
  如果只是單純找女人來搞荒淫派對,那倒也罷了,自古英雄本好色,不是英雄更好色,大祭司與葛林斯王的淫樂,傷風敗俗,可是也還說不上什麼罪惡,橫豎也沒害著誰,大家睜只眼、閉只眼就過去了,事情不用鬧太大,但……整件事卻慢慢失控了。
  大祭司與葛林斯王既要常常換美女來幹,種類又要多,水準品質還要高檔,雖然這兩個傢伙位高權重,可也不是那麼多高水準美女願意送上門被干的,那麼,不願意就只好強幹了,大祭司所獻上的美人,開始包含許多被擄獲、被騙來的,這些非自願獻身的女性,被干到厭煩之後,如果釋放出去,在外頭怨謗護罵,非常難聽,搞不好還會來報仇,為了避免後患……殺人善後的事情沒有少做,而事情幹到這種地步,這就傷天害理了。
  自許江湖俠義的倫斐爾,第一個不能忍受,趕回國內想要處理此事,但到了素藍西亞,才曉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一個是國王陛下,一個是大祭司,光是這兩個的身份地位,就不是區區一個王子能夠撼動,更何況……整個索藍西亞的統治階層,幾乎都站在他們兩個那邊,大祭司平時所舉辦的各種亂交、淫交宴會,除了葛林斯王之外,也邀請了這些將軍大臣、王公貴族參加,大家平常都是玩在一起的淫伴,現在當然不會礙事。
  倫斐爾此時才知事情嚴重,自己一個人做不了什麼,但最讓他奇怪的,就是整件事情極為不合理。
  大祭司修練魔法出岔,行為異常,這還算解釋得過去,葛林斯王也有過搞大岳母肚子的不良紀錄,變得好色貪淫,不算太奇怪,但那些在淫交宴會中玩到忘我的貴族與大臣,裡頭有許多都是剛正不阿,甚至不近女色的性情,這些精靈怎麼會忽然玩女人玩到失了本性?一個也就算了,各個都是如此,這變化還發生在短時間內,就像完全變了一個靈魂?
  倫斐爾察覺到事情不單純,但僅憑他一個,又做不了什麼,只得步步為營,勇於任事,盡量執掌軍政大權,試著改變眼前的情況。
  慢慢地,一切變得很奇怪,如果說大祭司、葛林斯王的所作所為,之前是從小惡變成了大惡,那後來所發生的事,就無關乎惡與不惡,整個失控了。
  亂交淫宴的舉辦,從幾個時辰,變成了幾天幾夜,原本還對醜聞惡名存有忌憚,不敢讓醜事外揚的葛林斯王,越來越肆無忌憚,不但無懼旁人恥笑,甚至失去了羞恥的觀念,主動做出一些荒唐透頂的言行,包括鼓勵臣下亂交、要求臣下帶妻子一同參與淫宴,交換性伴侶、偷偷跑到臣下的住處,不搞臣下之妻,卻與打掃庭院的女傭搞亂父。
  當父親終於玩起國王新衣的把戲,索藍西亞史上第一位裸體國王出現,倫斐爾目瞪口呆,只覺自己彷彿身在夢中。更糟糕的是,這些現象不單只是發生在葛林斯王的身上,整個索藍西亞的宮廷,那些重臣對主君的荒唐作為微笑以對,看見主君的裸體招搖過市,他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彷彿一切本該如此。
  「我那時常常在想,究竟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掉了?為什麼這麼不正常的事,他們都沒有反應呢?」
  倫斐爾的話,讓我和冷翎蘭非常能體會,因為我們到索藍西亞之後所感受到的,正是這種極度錯亂的感覺。
  「我父王還有那些同胞,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我也不清楚,但我王少明白,一切的根源就在大祭司身上,是他讓素藍西亞失控的……唉,我明知這樣,卻無力改變什麼、阻止什麼……」
  努力想要取得大權,扭轉亂局的倫斐爾,後來也碰到了障礙。為了制衡倫斐爾,葛林斯王分權給三王子雷曼,讓兩兄弟彼此對抗,但雷曼庸祿,又對權力鬥爭不感興趣,完全對大祭司唯命是從,所謂的制衡鬥爭,根本是倫斐爾與大祭司在鬥。
  這幾年,倫斐爾的處境倍覺艱難,基於立場,他不願也不能向外界求助,大祭司又開始製造末日戰龍,雖然說是為了增強本國防禦,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志在外界,意欲侵略,倫斐爾越看越驚,最終決定破壞末日戰龍,一場奇襲失敗,差點連命部保不住。
  「我一直不明白,大祭司是修練走火,性情大變?還是有什麼其他的理由?但從法雷爾將軍的描述聽來,事情恐怕不是修練走火那麼簡單,他化身黑氣、肉體時老時少……這、這真的是精靈嗎?還是什麼別的生物?」
  倫斐爾憂心仲仲,我看他這副樣子,倒是想起了別的問題。
  (那個妖物被我刺了一匕首,傷勢不曉得怎麼樣?他死與不死是一回聲,但阿雪能不脫離他的控制?現在又怎麼了呢?唉,真是放心不下……)
  自從大祭司現形,我把整件事想通之後,就明白了一件事。阿雪當初能量衝突的情況,普天之下無人能治,縱足以白拉登的通天之能,也只能指點我來索藍西亞取大地之心,但那大妖人不單解開阿雪的棺木封印,還讓她清醒,活動如常,甚至可以戰鬥,這種本事……實在難以想像,我一直想不通,他哪來的這種本事?
  可是,從倫斐爾的話聽起來,這個大妖人非常精擅靈魂、精神方面的學理,本身的肉體也變化不定,無形無拘,普天之下,要比起這兩方面的同時專精,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人有這樣的本事。
  也就是憑著這方面的驚人手段,他把阿雪的肉體再一次進化人形,還對靈魂、精神進行操作,讓天河雪瓊取代阿雪,更不知道用什麼手法消去了阿雪體內的能量對沖,使她行動如常。有這種技術與背景,難怪救得了阿雪的不治之傷,這不曉得該不該算因禍得福?不過……這傢伙本事那麼大,要徹底擊敗他或殺他,這……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咧。


第三十四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三章 矛盾交擊 兵損將亡
  白拉登設計龍牙戰棋的時候,肯定是預備打大規模戰爭,不是用來打單對單的小戰鬥,要不然,龍牙戰棋的功能不會這麼全面性,彼此間相互輔助,各具長處,幾乎無懈可擊。
  在洞窟內首次看龍牙戰兵肆虐時,我心中對白拉登佩服得很,如果他不是一直冷眼旁觀,而是在黑龍會、反抗軍之間擇一相勸,東海的均勢早就被打破,結果不會是現在這樣。
  今天,這個人的厲害將由華爾森林內全體精靈共同體驗,前後不過兩個多小時,龍牙戰兵讓半座華爾森林陷入大火,死傷數目更在萬名以上,環顧索藍西亞的歷史,從未有過如此慘烈的紀錄,被敵人侵入首都,還造成這樣重的傷亡。
  黑武士刀劍不入,水火難傷,力大無窮,勇悍絕倫,幾乎可以說是綜合戰力最強的兵種;裝甲炮兵、半人馬戰騎、地行龍車騎兵,數目雖然下多,發出的攻擊卻都是大範圍、大排場,一下就放倒幾百敵軍,更別說還有兩個半身邪女,呼風喚雨,招雷引電,頻頻發動殺傷力極大的攻擊魔法,把精靈那邊的魔法師、弓箭手團轟得哭爹喊娘,屁滾尿流。
  龍牙戰兵的主帥,孤身站在所有龍牙戰兵的正中央,好像是在接受保護,但由它身上所散發出的森冷氣勢,讓百尺之內如同冰窖,凡是進入氣機影響範圍的生物,都冷得直打哆嗦,令人不得不相信,它只是不屑插手眼前的戰局,冷眼旁觀,否則……
  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孔,我心裡感慨良多,不曉得白拉登為何要把它製造成白起的相貌,白拉登與白起又是什麼關係?這兩個人同姓同宗,該不會是親戚吧?
  不過,如果真是白起在此,還可以攀交情、拉關係,免了這一場兵災,但現在這情形……百分百沒人情可講,倫斐爾今天要怎麼擺平這場面,還真是一件大工程。
  「各軍聽我號令,不要盲目進攻!」
  倫斐爾乍然現身,精靈們看到他,士氣大振,歡聲雷動,原本混亂的攻防得以整合,威力大了許多,傷亡也少了些,但戰況卻沒什麼改變,也佔不到優勢,龍牙戰兵雖然是被萬軍包圍,可是感覺上一點也不像是被圍的,頻繁發動強猛攻擊,精靈那邊要非常吃力,才能抵擋得住。
  「法雷爾將軍,眼前戰情不利,請問你有沒有什麼看法?」
  倫斐爾沒找冷翎蘭,卻是問我的意見,這點未讓我受寵若驚,只覺得是麻煩掉了下來。
  事實上,自從龍牙戰兵被釋放出來以後,我就一直在想解決的辦法。知己知彼,這是破解僵局的唯一法門,白拉登把戰棋交給我,卻沒有告訴我製造詳情,我對這戰棋也不瞭解,一切只能憑靠觀察來找答案。
  這些龍牙戰兵有自我意識,這是可以肯定的,但他們發動攻擊與破壞的根源何在?是依照黑暗本能,摧毀一切眼前看到的生命?或者……是針對某些目標?
  白拉登這樣的人,一步百計,一個行動裡頭可能藏著許多深意,我到現在也還說不準,他把龍牙戰兵交給我,到底有多少目的?尤其是……索藍西亞藏著這樣一個大妖人,我事先不知,但白拉登也不知嗎?
  這一路上,白拉登所提供的素藍西亞情報,完全沒說到大祭司的異常,但從倫斐爾說的話聽來,大祭司操控索藍西亞政局的事,並沒有多隱密,我不知道是正常,但白拉登一無所知就說不太過去了。
  假如白拉登知道,那他贊助我這趟索藍西亞之行,會不會另有什麼目的?末日戰龍的設計圖原本是他之物,他與大祭司也說不上無冤無仇,萬一他打算幹掉大祭司,那我就成了他可利用的工具。
  單單憑我一個人,哪有能力殺大祭司?可是帶上龍牙戰兵,一切的情形就不同,如果龍牙戰兵把大祭司圍起來打,不管這妖人多有本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唔……我越想越覺得自己所料無差了,特別是,我觀察了一陣子,龍牙戰兵的動作有些奇怪,如果它們單純是憑照本能,摧毀眼前的生物,那其實可以採用更有效率的戰術,傷亡也會比現在更大得多。
  然而,龍牙戰兵的行動,卻只是單方面承受攻擊後,發動反擊,偶爾一下主動搶攻,攻勢也不甚猛烈,龍牙戰兵的主帥更是站立不動,一令未下,那種神情好像……好像在尋找什麼,搜尋什麼。
  倘使我猜測不錯,龍牙戰兵就是白拉登送給那個大邪人的重禮,洞窟裡要不是那邪人溜得快,大概那時候就全面開打了。大邪人離開王宮之後,一直沒有再出現,看來多半不是傷重藏匿,而是躲著龍牙戰兵,省得一露面就成標靶。
  (白拉登會特別幫索藍西亞除害?這哪有可能?他才沒有這麼好心,應該是為了什麼好處,或者過往有怨,藉機報仇吧?不管答案是什麼,只要能找出那個大邪人,就有可能驅虎吞狼,一舉搞定兩大麻煩。)
  想是這麼想,但卻不能說出來,因為我剛剛把這些龍牙戰兵的出現,全推在大妖人的頭上,現在要解釋什麼都是自打嘴巴。
  「法雷爾將軍,你沒有什麼意見嗎?」倫斐爾看我沉吟良久,始終未發一語,開口追問,旁邊的冷翎蘭見我默不作聲,早已手癢,一步跨出。
  「我們什麼也不瞭解,哪會有什麼意見?還是由我先去試試,和這些妖物過兩招,說不定能有什麼發現。」
  「慢!」
  熟悉龍牙戰兵的威力,我怎麼可能放冷翎蘭去冒險?若是被龍牙戰兵纏住,無法說退就退,那就很危險了,更何況現在想到可用龍牙戰兵去對付那個大妖人,若因無聊的戰鬥,消耗掉龍牙戰棋的能量,那就得不償失了。
  攔下冷翎蘭,我並沒有什麼好意見,只是不想她跑去盲目亂打,受到傷害而已,下過,目前這種情況,如果完全不幫手,那對倫斐爾也不好交代,正當我感到苦惱,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變局忽生。
  龍牙戰兵中火力最強猛的炮怪,一下子轉過方向,炮擊左側的一個黑武士,而附近的兩個半人馬戰獸也拉弓射箭,朝那個黑武士射擊。炮擊加箭雨,威力萬鈞,即使龍牙戰兵本身的防禦力極高,卻也承受不住這種復合攻擊,那個黑武士兵卒大叫一聲,炸得粉身碎骨。
  「呃!怎麼回事?」
  好端端的戰鬥,忽然變成自己人打自己人,這可著實嚇了我一跳,而這種詭異情形並非偶發,繼那個黑武士被粉碎後,龍牙戰兵開始了激烈的內鬥。
  最開始,是幾個龍牙戰兵同時鎖定一個目標,同時發動攻擊,將目標物徹底摧毀,打完一個之後,馬上又切換成別的目標,但連續幾個龍牙戰兵被摧毀後,整個混亂情況徹底失控,不管是什麼炮怪、車騎兵,還是半人馬、黑武士,全都像是發了瘋一樣,胡亂攻擊身邊的一切,既攻向精靈那邊,也沒忘記向附近的同伴開打。
  這麼一來,場面比先前亂上十倍,我覺得龍牙戰兵根本是失了目標,開始無差別攻擊,放眼望去,槍林彈雨,烽煙陣陣,每一處都是爆炸聲隆隆,我們站得雖然遠,卻也被波及,龍牙戰兵的攻擊落在附近,斷樹裂地,把大片沙土炸得翻掀上去,再嘩啦嘩啦地灑落在我們頭上。
  「撤退!快退!」
  倫斐爾眼見情勢不妙,下令撤退,想要減少精靈們的死傷,但霧色漸濃,他的命令在大霧中執行不易,到處都是士兵的怒吼與嚎叫聲,而這些聲音又總是被連串炸裂聲響給吞沒,每一聲爆炸都伴隨著精靈的死亡,倫斐爾又憂又氣,卻無力挽救些什麼。
  冷翎蘭想要趁亂去摧毀龍牙戰兵,再次被我攔住,不想讓她去鏜渾水,尤其是這種時候,龍牙戰兵根本是無差別攻擊,一個弄不好,冷翎蘭就被龍牙戰兵全體圍毆,太過危險了。
  「不行,我一定得去,那些怪物這麼厲害,我起碼要砍一個下來。」
  「神經,這有什麼好砍的?真想要砍怪物,你等一下回去砍華鬼婆吧,她也是怪物啊。」
  我極力勸阻,卻終究攔不住冷翎蘭,為求安全起見,我把滅魂匕首交給她,希望能夠發揮效用。
  冷翎蘭手持滅魂匕首,身影消失在大霧裡,不久之後,我聽見冷翎蘭的怒喝聲,兩勁交擊所激發的強風,短暫吹散了霧氣,讓我看到冷翎蘭正揮動匕首,砍剌在一個龍牙戰兵的半身邪女頸上,才一相碰,匕首應聲而碎,脆弱的材質承受不住撞擊,碎成片片,必殺一擊失敗,幸虧冷翎蘭應變奇速,反手抽出霸海,第七級力量全力出擊。
  一刀橫斬,第七級力量毫無保留地爆發,距離又近,這一刀的無雙之威,那個半身邪女照單全收,連一聲慘叫都不及喊出,腦袋就被砍得橫飛而出,餘勁未止,貫體連環爆發,將它炸得粉碎。
  冷翎蘭這一刀奏功,確實是替我們大大掙了面子,鼓舞士氣,不過她自己也因此陷入龍牙戰兵的圍攻,幸虧龍牙戰兵正陷於激烈的內鬥,冷翎蘭才得以脫身,未有受傷。
  能夠使用魔法的半身邪女,是龍牙戰兵中的重要輔助角色,被冷翎蘭重劈幹掉一個,大大削弱了龍牙戰兵的力量。大霧瀰漫中,我們聽見連串的氣勁交擊與爆破聲,強烈衝擊波橫掃四面八方,險些把我打飛出去,冷翎蘭唯恐我這邊有失,不得不撤回我身邊護衛,放棄再去冒險出擊。
  我看著眼前的亂局,一面確保自身安全,一面也在構思。
  (滅魂匕首一碰到龍牙戰兵就被震碎,半點殺傷效果也沒有,這說明鬼婆要我拿這去對付龍牙戰兵,根本就是放屁。唔,那些會隱形的殺手護衛,不曉得到哪裡去了?雖然我看不到,但應該也在這裡吧?)
  我們的肉眼看不見隱形事物,可是龍牙戰兵的感知、探知能力,應該可以察覺到隱形護衛的存在,換句話說,那些隱形護衛也被捲入這一場內鬥中,搞不好已經被摧毀殆盡了。
  前後大概十幾分鐘的時間,濃霧中的轟隆聲響逐漸小了下來,代表龍牙戰兵因為自相殘殺,已被摧毀大半,這是之前完全沒法想像的事,雖然龍牙戰兵是一種完全失控的武器,不過所謂的失控,是指威力面言,不是對自己人亂打一通,搞到自滅。
  (難道……這也是白拉登的設計?他曉得龍牙戰兵無法控制,所以做了設定,在一定的時候讓龍牙戰兵自滅,省得控制不住,連我也完蛋?)
  這個念頭才生出,我馬上搖頭,把這個荒唐念頭逐出,因為如果真是白拉登的設計,龍牙戰兵集體自爆就好,哪用得著搞什麼互擊?總不會是堅持說死要死得轟轟烈烈吧?再者……打死我都不信,白拉登會對我這麼好……
  由於情況詭異,倫斐爾讓所有精靈部隊離得遠遠的,不敢靠近迷霧中的混戰區域,再過不久,只聽見一聲尖嘯,迷霧中幾道身影沖天飛起,瞧那個型態,正是龍牙戰棋的主帥,帶著幾個破損的殘兵,一起高速飛空。
  事出突然,我們根本來不及攔截,也無暇做出什麼應變,只能眼睜睜地看這幾個龍牙戰兵拔地飛起,速度奇快,一轉眼就直衝天際,沒入雲端,不見蹤影。倫斐爾身先士卒,帶隊進入剛剛混戰的區域進行掃蕩,僅見到滿地的晶石碎塊,那都是被轟爛的龍牙戰兵遺骸。
  龍牙戰兵這一場肆虐,造成傷亡破萬,應該算是精靈們不共戴天的血仇,它們衝霄而去,照理說,倫斐爾該要拔劍發誓,說些什麼即使追到天邊,也要討回血債的場面話,然而,龍牙戰兵並非生物,甚至還說不上有智慧、有思想,計較這個實在沒意義,況且……眼下正是多事之時,好不容易送走了這票瘟神,那是求之不得,誰敢再去主動招惹?
  倫斐爾皺了皺眉,揮手下令,讓所有士兵列隊撤回,聽他命令行事。
  接下來的時間,倫斐爾指揮軍隊善後。華爾森林遭遇這場大劫難,傷害委實不輕,除了精靈那邊的慘烈死傷,不曉得有多少樹木花草被毀,精靈們崇拜自然,花草損毀已令他們黯然神傷,千百年樹齡的老木折斷、焚燬,對他們更像是死了老爸般的打擊,前前後後的損失算一算,華爾森林大概要辦一場史上最大的喪禮了。
  葛林斯王駕崩,許多的重臣、要人也在此役中過世,華爾森林內亂成一團,若不是倫斐爾在此時站出來,恢復了指揮系統,開始救人救災,這一仗所遺留的傷害肯定還會擴大。
  不過,倫斐爾也不是跑出來做善事的,他本是葛林斯王欽命通緝的頭號要犯,葛林斯王死前又沒有解除追殺令,換作是其他情況,他現身之後肯定要被緝拿者追上幾條街,只有在這種時候,縱然有些不懷好意的野心家,也不敢和他作對,僅能俯首聽命,而倫斐爾就充分把握機會,趁此良機,將軍政大權一一收回。
  可以想像,在這幾個小時的善後處理暫告段落後,倫斐爾就會召集所有大臣,宣告大祭司的罪狀,並且正式接管索藍西亞國政,這之中多少會有些波折,但是到了最後,結局是可以肯定的,因為倫斐爾並沒有什麼強大的竟爭者,而且老天還新送了他一份大禮……
  「我剛聽到消息,久病在床的大王子不堪驚擾,已經過世了,勉強也算是這一仗的受害者吧。」
  冷翎蘭道:「大王子體弱多病,長期臥病在床,近幾年更是病人膏盲,若非葛林斯王、大祭司柏南克數度不惜代價,以靈藥為他解難紆困,他根本支持不到今天,剛才各地混戰,侍從以擔架將他抬出轉移,結果附近巨木折斷,倒塌下來,他沒有被壓中,但也受了傷,又痛又驚,沒能挺過去,就這麼死了。」
  「那不是正好?老大死了,老三殘廢了,比較起來,倫斐爾雖然是獨眼龍一個,但還能吃能睡,這下王位非他莫屬了。對了,大王子叫什麼名字?我忽然想到我只知這傢伙多病,卻不曉得他叫什麼?」
  「化旗。格蘭納斯。斯特丁,你事前沒做情報調查嗎?連這也不知道?」
  「……說得好,我如果早就知道,一定不來了。」
  倫斐爾去穩定政局,臨走之前對我和冷翎蘭非常客氣,請我們暫時安歇,待他把眼前雜務稍微處理後,還有重要大事要與我們商議。
  我和冷翎蘭是諸事纏身,就算想走也走不了,只能先與這位二王子分道揚鑣,去和一眾白家子弟會合。
  面對眼前的亂局,我開始反思自己來到索藍西亞的本來目的。
  乍看之下,我替索藍西亞揪出了大妖怪,幫了倫斐爾大忙,但實際來說,索藍西亞之行至此可謂一塌糊塗。
  最初目的是要醫治阿雪,現在阿雪變成那個樣子,也不曉得該怎麼算數,她的身體是好了,活蹦亂跳,但卻跳到我們面前來,當起敵人了。
  另一個前來華爾森林的目的,是要替白拉登送信給人,那個什麼叫銀芽的女人,我們還沒見到面,不過已經搞得天翻地覆,還讓索藍西亞死傷狼籍。
  信是肯定要送出去的,要去大監獄裡頭找個女人,倒也不算太難,找倫斐爾下命令就是了,我反倒擔心把信送出之後會碰到什麼問題,萬一又有什麼變局,搞得驚天動地,那才真是要命。
  至於大祭司柏南克,雖然他逃逸無蹤,潛伏暗處,伺機而動,但他是倫斐爾的問題,不是我的,這傢伙在索藍西亞搞風搞雨這麼久,肯定有重大圖謀,總不會有間工夫專門找我麻煩吧?只要把眼前的問題解決,拍拍屁股離開索藍西亞,這傢伙要搞多少事關我屁事?
  (不過,要解決問題,也得要找出這傢伙,解鈴還須繫鈴人啊,碧安卡在那一戰之後就不見蹤影,天河雪瓊也失蹤,肯定和那個傢伙有關。)
  冷翎蘭告訴我,她被天河雪瓊用縮地大法帶走後,兩人在外頭短暫交手,天河雪瓊存心拖延,冷翎蘭掛心我的安危,且戰且走,最後天河雪瓊好像得了什麼信號,忽然抽身撤走,冷翎蘭也不敢追,就這麼看她遠去,不知所蹤。
  可以想像,天河雪瓊一定是去和那妖人會合,碧安卡的情形也一樣,還有,我把夏綠蒂當成交易品,送給了那個妖人,現在也隨著那個妖人一起消失,下落不明,我想那個妖人不至於飢渴到要把夏綠蒂帶在身邊干,夏綠蒂的失蹤必有什麼內幕。
  除此之外的失蹤人口,還包括羽霓、紫羅蘭,這一人一獸那天去追蹤阿雪後,就再也沒有出現,照我的推測,多半是落到那妖人的手上,只是一直得不到證實。
  現在算一算,我這邊還真是有不少女人落到那妖人手裡,雖然他假扮雷曼的時候,對女性充滿不層,無論是怎樣的美女都不在他眼裡,可是他以大祭司面孔出現時,卻是寡廉鮮恥,好色到了難以置信的地步,如果這才是他的真面目,那阿雪、碧安卡的肉體,豈不是已經被他操翻了?
  想到這一點,我愕然止步,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極為難看,正走在我身旁的冷翎蘭發現到這一點,似乎也看穿了我的想法,輕輕咳了一聲,道:「我覺得……那妖物一定不是真正的大祭司。」
  「哦?為什麼?我和倫斐爾也有此懷疑,只不過不敢肯定,你是怎麼確定的?」
  倫斐爾只能肯定,這個大祭司已經不足以前的大祭司,卻不能肯定是大祭司練功走火入魔,個性大變,還是已經遭到取代,再非以前的那個靈魂,而這也是我正苦惱的地方。
  「道理其實也簡單,你轉述那個妖人的話裡頭,他曾說過自己這些年一直在這裡當大祭司,這種語氣不太對,所以我認為,原本的大祭司應該很早就被幹掉取代,又或者被現在這邪物控制了身心靈魂。」
  冷翎蘭沉吟道:「還有,他說他有過很多名字,最喜歡的一個是龍王陛下,這種稱呼讓你有什麼聯想?」
  龍是威猛瑞獸,大地上英雄豪傑喜歡以龍自居,甚至自號龍王的人著實不少,不過會把「龍王」與「陛下」兩字連在一起使用的,我記憶中就只有那麼一個:黑龍會的首領,黑龍王。
  那個妖人所使用的種種改造技法,還有他讓天河雪瓊所使出的黑魔法,確實都與舊日黑龍會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再加上他自稱龍王陛下,難道他與黑龍王有什麼淵源?
  然而,黑龍王心燈居士不但早已身亡,連魂魄都已煙消雲散,又從哪裡再跑出個龍王陛下?更別說這妖人在索藍西亞起碼待了十幾二十年,那時候心燈居士還活生生地橫行呢。
  「糟糕!」
  身邊的事情太多也太雜,我整個思緒都被索藍西亞眼前亂局給佔據,忘了不久之前才聽到的大事。
  東海反抗軍大敗,全軍覆沒!
  這個天大的噩耗,不曉得是真是假,但發生到現在也有一段時間了,該有更詳細的情報出來,可以查證。
  我和冷翎蘭匆匆趕回白家子弟棲身的驛館,外頭雖然有戰火波及的痕跡,卻不算嚴重,這些白家子弟仍有著保護自己的能力,而當我們兩個回去,他們面帶凝重地迎上,告知我們華更紗正在閉關施術,讓他們在外守護,不讓外人打擾。
  「鬼婆還滿認真的嘛,看這聲勢,難道真的弄得成功?」
  我素來敬佩華更紗的本事,也曉得與白拉登有牽扯的她,並非普通魔法師,確實有過人之能,但再怎麼厲害也好,起死回生這種事,目前為止仍是一個不可思議的神話,多少魔法師耗費一生心血追求,仍是白費力氣,我很難相信華更紗有能力打破這個萬古禁忌。
  當初,黑巫天女花了偌大力氣,搞出了那麼多的事,無非就是想讓她的愛人復活,但到最後也沒有成功,黑巫天女可以說是大地上排行頭幾名的術者,手上掌握的資源又多,她都不免失敗,華更紗何能例外?
  如果琳賽只是重傷,又或是進入什麼假死狀態,像先前的阿雪一樣,那不管再怎麼難,說要把人救活,我相信是做得到的,但琳賽是當著我的面斷氣,連心臟都被挖出來,死得不能再死,這樣子要救活回來,真的就是起死回生之能了。
  不過,華更紗事先做了準備,現在又煞有其事地閉關施法,看起來是頗有說服力,我見不到人,只能在心裡祈禱,希望華更紗真的能夠創造奇跡,讓死人活過來。
  「對了,東海那邊的情況如何?有沒有進一步的戰況傳回來?」
  冷翎蘭替我提出問題,這話換做是問別人,短短時間之內,未必能有什麼新情報,好比倫斐爾,搞不好還不知道反抗軍慘敗的事,但白拉登是海賊王,東海是他的勢力範圍,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怎會不知?這麼半天一天的時間,足夠他把詳細情報送來了。
  「有,剛剛收到爵爺那邊的最新情報,有關東海大戰的影像紀錄,已經傳送過來了,你們直接看吧。」
  有影像紀錄可看,比什麼文字、口述都要清楚,自家子弟取來魔法礦石,安裝在播放裝置上,一經發動,立刻投射出影像,映出了東海的畫面。
  畫面上看得很清楚,黑龍會殘黨的艦隊,彼此間用鐵煉相連,串成了一個浮島,乍看之下確實無比壯觀,不怕風浪,但在戰鬥的時候,這是最笨的做法,只要幾艘船著火沉沒,就會拖累到整個艦隊。
  用這種陣勢去作戰,根本是自殺,我想這些黑龍會的餘孽,一定很急著到海裡去餵魚。假如他們是被李華梅率軍突襲,事先一無所知,那搞出這樣的鐵索陣還情有可原,但李華梅此次的軍事行動,老早之前就已通告天下,廣邀各方人馬,這些傢伙非但不逃,還搞了這樣的鐵索陣來待宰,實在是很不合理。單只是這一黜,此仗未開打,就已經有了不尋常的味道……」


第三十四集 索藍西亞篇 第四章 天降奇禍 全軍覆沒
  我從不相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餐,更不相信打仗的時候,敵人會如此便宜我,爭著衝到我刀口上送死,所以看到黑龍會餘孽的陣形,我第一個產生的念頭就是此事有詐。
  雖然說,黑龍會的船艦都是傷痕纍纍,有些船帆還被燒燬了一半,船艦外殼上都有刀砍、炮擊的痕跡,看上去讓人生不出危險感覺,但有識之士應該會覺得不妥……至少,以李華梅的精明,不該看不出這其中的問題。
  反觀東海聯軍這一邊,那就不是普通一句人強馬壯能夠形容的了,除了原本東海反抗軍的艦隊外,還多了大批來自陸上諸國的人馬,他們紛紛乘著本國的戰艦,集合成艦隊,數目雖然只有反抗軍的三分之一,人員素質卻最為可觀,都是來自各國的好手與魔法師,身份非官即貴,都是自己國內響噹噹的角色。
  這些外來者雖說是被請來參戰,其實都是來觀禮的貴賓,要不然,他們個別戰力雖然優秀,但未經海戰訓練,彼此間又沒有配合默契,上了戰場幫不到什麼忙,反而還會阻礙作戰,大大增添危險。
  李華梅請這些貴賓來參戰,用意是立威與合作,真正的重頭戲不在戰場上,是在戰事結束以後,李華梅會私下約見這些貴賓,密談軍事、政治、經濟方面的合作,這些是我的推測,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釋,雖然我始終覺得這樣太過招搖,失之躁進,不是妥當的辦法,可是李華梅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也管不到這許多,更不可能去勸她什麼。
  幸好,為了讓此戰萬無一失,李華梅還準備了一支奇兵,那可能是現今大地上最強的空戰力量:羽族、鳳凰島。
  羽族多年來辛苦尋覓,終於找到了失落的鳳凰島,這座能漂浮天上的島嶼,可不只是一座飛天孤島,上頭更有強大的火力與武裝,昔日橫行於南蠻九天之上,壓得各獸族不能抬起頭來作人,是近乎無敵的存在,如今羽族重新啟動鳳凰島,萬里迢迢開來東海,別說是對付區區黑龍會殘當一,就算是要和全盛時的黑龍會艦隊作戰,也是佔盡優勢。
  從影像中可看到,在天空中飄浮的鳳凰島,像是一頭俯視大地的巨獸,光是飄浮在那裡,就形成巨大的陰影,籠罩大半個海面,彷彿連陽光都被它遮斷,如此威勢,任誰都要瞻顫心驚,尤其是想到鳳凰島居高臨下;永遠只有它打人,別人打不著它,誰還敢向它挑戰?
  這樣的形勢,豈止是甕中捉鱉,根本就是大石砸死蟹,十拿九穩的事,我看不出東海聯軍有任何失敗的可能,然而,最後的結果卻是東海聯軍全軍覆沒,這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嘟~~」
  我聽見東海聯軍那邊吹起了號角,李華梅正站在自己旗艦的甲板上,身披龍鱗甲,一手按著劍柄,手中比劃,縱然不發:口,身邊自有人把她的將令透過旗號、號角傳達全軍。
  整個影像是隔著老遠的距離拍下,我僅能看見李華梅的身影、動作,卻不可能連表情都看得清楚,這是很可惜的一件事,因為如果能看見她的表情與眼神,我就可以判斷出更多的東西,不過……說是這樣說,真要把她看清楚,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睜眼的勇氣。
  號角再次吹響,大海遼闊,沒有阻擋的事物,號角聲聽來格外響亮,裡頭蘊含著令人心驚的殺伐之氣,正是通告全軍進攻的號令。
  東海聯軍的艦隊緩緩散開,以扇形朝敵軍進逼過去,鳳凰島也在天上移動,我依稀可以看到,島上的羽族女戰士振翅飛行,排列成隊,預備配合島上的武器做攻擊。
  我沒有看到卡翠娜,但身為羽族之主,她應該正在鳳凰島上指揮族人,看她們能把鳳凰島操控得如此平順,可以想像幕後所花的心血,不曉得等一下鳳凰島上萬炮齊發,會是怎樣的一個場面。
  天上、海上,兩股強大的軍勢逐步進逼,黑龍會的殘破艦隊,在這兩股力量的夾擊之下,顯得不堪一擊,就好像巨大石輪底下的雞蛋,接觸瞬間就會破碎毀滅。
  一切該是那麼理所當然地發生,但就在這一刻,我忽然省悟了一事。
  從聽到東海聯軍潰滅後,我一直想不通,敵我實力如此懸殊,東海聯軍為何會戰敗?而且還敗得如此之慘,搞到全軍覆沒?即使是看了這段影像,我還是想不出來,可是,龍牙戰兵的毀滅,讓我得到一個寶貴的經驗,如果有什麼強大的複數敵人難以應付,最佳的處理方法,莫過於挑撥兩虎相爭,矛盾對擊。
  我猜到了那個原因,想要叫喊出來,但卻已經不可能阻止什麼,因為整件事早已發生,即使是在這段影像中,該發生的一切也照樣發生,什麼都沒有改變,什麼也不能改變。
  整件事情的發生,突如其來,事先沒有半點預兆,就只看到天空中的鳳凰島,在移動中減低了高度,最初還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但是當鳳凰島的高度越降越低,那道遮天的巨影出現在自己頭上,再遲鈍的人也會在那種壓力下驚醒。
  注意到這要命一點時,已經太遲了,事實上,哪怕他們更早一點察覺,也是無用,因為當鳳凰島飛行在他們正上方.這樣的距離,除非他們有辦法瞬間移動,或者在數秒內飛栘出幾十里,不則,那遮天的巨影一瞬間崩砸下來,就算是神仙也躲不過去的。
  巨大的空中島嶼,以驚人的速度瘋狂墜落,而在它落下的地方,則是東海聯軍的艦隊,這時候底下的人已經發現末日臨頭,驚惶騷動,有人發狂大叫,有人忙著跳海逃躲,也有人不顧一切,用自己最強的力量往上狂轟,大概是想把鳳凰島打碎吧,可是,別說他們,就算當今世上五大最強者聯手,也是不可能做到這種事的。
  所有的一切在短短十幾秒內發生,我和冷翎蘭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看著鳳凰島失速砸落在東海聯軍的艦隊上,那樣的速度、那樣的覆蓋面積,只能用砸個正著來形容,東海艦隊的六成,在被鳳凰島正面砸中的瞬間,就粉碎破滅,壓入海底了。
  即使沒有當場死亡,也不代表能夠跑得掉,這麼大的一座島嶼由高空墜海,所激起的浪花絕對是一場毀滅性災難,不是開玩笑的,我從沒有見過這麼壯觀的海水之壁,筆直參天激起,比什麼威猛巨獸還要強大百倍,在這種無可抵抗的天然威力之下,再大、再堅固的船艦,都只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玩具,輕易就被巨浪吞噬下主。
  這樣的大海嘯,可不只是隨便吞沒個近千艘船就算了,造成的衝擊海浪將會直拍上陸地,把沿岸瘋狂破壞,人命死傷將難以估計,不過在那之前,黑龍會的這些破船爛艦將首當其衝,第一個與東海聯軍陪葬。
  只是,天下事就是不會那麼理想,白癡的同伴與友軍,不想要卻舉目即是;白癡的敵人,很想要卻總是要不到,在這世上,敵人永遠都是強大的,同伴和友軍除了扯後腿,好像什麼別的都不會,這就是人生了。
  黑龍會艦隊之前看似愚行的舉動,現在有了充分的意義。面對如此強大的天然災害,別說鐵索連船,就算用上鋼索、金索都沒用,但如果配合上魔法,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鐵索將所有黑龍會船艦綁串在一起,不是為了增加穩定性,而是要連結成一個巨大的浮動魔法陣,每一艘船的位置都經過設計,每艘船的甲板上都繪有魔力字符,一經發動,幾個復合效果立刻出現。
  我很肯定,這個魔法陣王少具有兩個效果:形成堅固的護罩、與水同化。
  穩固的護罩,將整個艦隊都覆蓋籠罩,當那巨大的衝擊力到來,艦隊在護罩之下,牢牢固定在海上,不會左搖右晃,更不會直接承受海水的衝擊。只有這樣,仍是不夠,這股海嘯實在太強大,超越人力所能抵禦,這世上也不會有什麼魔法能完全擋住海水沖擊,所以,還需要第二種效果的配合。
  再怎麼威猛的巨浪,也傷不了大海本身,這是永不被顛覆的世界法則,只要化質為水,就能在巨浪底下全身而退,這一點本來不是那麼容易,但黑龍會雄踞東海,會中有得是水系魔法師,這才搞得出如此大規模的水系魔法陣。
  要把所有船艦都化形為水,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可是透過張設的魔力護罩,卻可以弄成與水同質,當萬噸巨浪覆蓋下來,兩者性質一樣,水乳交融,很自然地排開,不受其害。
  當然,這種事情等於短暫扭曲自然定律,要強行做到,就是用無比龐大的能量來推動,而且時間不會太長。可以想像,當這個魔法陣崩解消失,黑龍會艦隊中的魔法師將沒有一個能站立起來,搞不好還會有半數斃命,不過這種犧牲是划得來的,這些魔法師的犧牲,換得了一場空前絕後的大勝利。
  我無法估計這一仗的損傷,即使只是略微簡算,也能得出一個結論,東海反抗軍全員覆沒,再沒剩下半點戰力,所有的戰士、船艦,都已經葬身海底,沒有倖存的可能。
  同樣受到重創的,還有陸地上的勢力。受李華梅邀請而來的賓客,包括金雀花聯邦、阿里布達,甚至伊斯塔、索藍西亞都有人到來,這些賓客可不是普通角色,能夠被李華梅看上的賓客,本身如非官高勢大,就是自身實力雄厚的強人,從另一個意義上來說,也就是當前大地諸國的精英,他們得意洋洋地前來,全沒想到自己會連拔劍、施法的機會都沒有,就成為魚蝦的食物了。
  這些人的死,將嚴重影響本國的實力,國內的一場大亂勢所難免,換作是十年前,可能立刻就引發一場多國混戰,大家都想趁著鄰國出事的當口,發動侵略,現在有了國際聯盟穩定局面,情況不會那麼糟糕,但後續效應仍不可輕視。
  鳳凰島墜海,怒浪滔天,羽族女戰士就算身有翅膀,在此絕境也是插翅難飛,我就看到一些試圖飛上天的羽族女戰士,被怒浪給吞噬。經過這一仗,羽族就算沒有滅疾,大概也所剩無多了。
  整個戰爭的影像,到此結束,我靜靜地看著地面,一語不發,冷翎蘭很有默契地走上前去,把整個影像重放一遍,我和她就這樣反覆把整段影像看了幾遍,然後陷入一段頗長的沉默。
  如果非要替這一仗找個註解,那麼「全軍覆沒」真是最佳的形容,這一仗打完,東海反抗軍、各國貴賓、羽族,死亡率在九成九以上,只有亡,沒有傷,完完全全的滅絕。
  純以一個局外人的立場,我只有衷心讚歎的份,換作足我來策劃,還真想不出要怎樣設局,才能一次把這麼多人給滅掉,絕無走脫的機會,而己方近乎無損,勝得再漂亮也不過。
  「……上當了。」
  冷翎蘭輕輕一聲,打破了沉默,我望向她,就聽她說道:「能夠做出如此佈局,這場戰爭的幕後有高人設計,黑龍會餘孽絕不只是餘孽這麼簡單,甚至整個黑龍會的覆滅,背後可能都大有文章。」
  這也是我一直懷疑的事,其實打從心燈居士陣亡,李華梅大破黑龍會後,我的疑慮就不曾稍減過,心禪大師、茅延安也好幾次與我談過,覺得不可大意,但大家說到最後,總是不免碰到同一個問題,那就是……就算黑龍會有意化明為暗,潛伏起來搞陰謀,這個代價也未免太大了。
  損失了那麼多的兵力,這已經非常慘痛,但連黑巫天女,甚至黑龍王自己都賠上性命,這種損失可是無可取代的,有什麼必要搞成這樣嗎?
  因為有這樣的理由,我的疑慮始終未得肯定,但很多問題仍困擾著我,包括黑龍會覆滅後,他們當初的研究成果莫名失蹤,追查不到下落,還有鬼魅夕為何要出手刺殺心燈居士,這都沒得解釋。
  來到索藍西亞之後,相關的蛛絲馬跡也浮現出來,那妖人與黑龍會有密不可分的關係,還自稱是龍王陛下,這些都暗示了一個可能。
  如今,這個可能化為事實,呈現在我們面前,黑龍會覆亡一事,蘊藏著巨大的陰謀,騙過了大地上的所有人,更成功設計了這滅絕性的一場大戰。
  「黑龍會那邊不只是有兵法高人,還肯定有大魔導士,要使用這種規模的大型魔法陣,下管有多少魔法師輔助,都還是需要一名頂尖術者擔任魔力中心,引導發動。」
  冷翎蘭說著,眼中深有憂色:「黑龍會現在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我長歎道:「這個你只能去問他們現在的新領導人了,但如果他們還保有當初的完整實力,此消彼長之下,他們不只是要稱霸東海,恐怕要正式把勢力放上黃圖大地!」
  以黑龍會的野心,怎麼可能只願屈居海上,只不過大地諸國勢力強大,海上又有李華梅不時游擊牽制,這才遲遲沒有侵略大地,如今東海反抗軍全滅,大地諸國的實力又被削弱,再沒有東西可以阻擋黑龍會的野心了。
  這一批賓客的亡故,固然是大地諸國的嚴重損失,但真正削弱國力的關鍵,卻是在更早以前就發生了。
  心燈居士製造的動亂,令慈航靜殿元氣大傷;伊斯塔被黑巫天女鬧得幾乎要亡國,國內高手為之一空,就連索藍西亞,被這個大祭司如些搞,我看沒有十幾二十年也回復不過來,如此時局,黑龍會要是大舉進攻,真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抵擋?
  黑龍會沿著海線進攻,伊斯塔、阿里布達將首當其衝,前者是娜西莎絲的麻煩,後者卻是冷翎蘭責無旁貸,所以她看到這場戰爭的結果後,表情格外凝重,想著對付黑龍會的策略。
  「……鳳凰島這樣墜落,不曉得李元帥她……」
  我與李華梅的恩怨,此刻恐怕是天下皆知,冷翎蘭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住,只是看著我的反應,而我只有苦笑的份。
  李華梅武功雖強,但面對如此絕境,只怕武功再高也沒有用,一整個島嶼砸下來,被埋入深海底下,如何還有生機?
  看著鳳凰島砸在東海聯軍的艦隊上,知道李華梅恐難倖免,那一瞬間,我的心突然好痛,就連我自己也不能解釋,明明已經和李華梅恩斷義絕,為何看到她殞命,我還會如此心痛?
  這是我不願深思的事,或許在往後的時間裡,我都會這麼不停地問著自己,終此一生……
  (李華梅會敗得那麼慘:王要是算錯兩點,一點足黑龍會,一點是鳳凰島,黑龍會那邊情有可原,但鳳凰島……怎會這樣的?)
  若是鳳凰島不突然墜下,東海聯軍也不會有此慘敗,而看黑龍會的佈陣,擺明是早就知道鳳凰島會墜落,兩者之間肯定有關聯,就不曉得是黑龍會派隊伍奇襲鳳凰島,控制了島嶼,還是羽族與黑龍會商量好了?
  冷翎蘭道:「鳳凰島上有羽族駐守,以李華梅的精明,發兵出戰之前,肯定與島上不停有聯繫,黑龍會哪怕出動絕頂高手,能攻陷鳳凰島,但要讓李華梅絲毫無覺,這卻不太可能,所以黑龍會攻陷鳳凰島……這個選項可以刪除。」
  分析合情合理,我也認同,聞言點了點頭。
  「羽族勾結黑龍會,這個可能性也不高,平常不管是什麼樣的勾結,無非就是利益交換,但鳳凰島這麼一沉沒,羽族幾乎都滅族了,除非羽族立志當黑龍會的死上,不則這種行為說不過去。」
  「有道理,那你認為真正的解釋是什麼?」
  「羽族之中的某些人或是……某個人,與黑龍會串通。至於會是什麼樣的人,這點我和羽族從無交往,當然不可能知道,只有你曉得了。」
  冷翎蘭苦笑說話,但她的這份分析,對我已是非常有用,順著這條思路一想,一個雍容華貴的身影頓時在我腦海中浮現。要讓鳳凰島失速墜落,就要能操控鳳凰島,這樣的人不會太多,恐怕只有……
  這一瞬間,我想起了在不久之前,在魔法影像中所看到的卡翠娜,那一閃即逝的奇特眼神。
  當時,我覺得很不安,好像有什麼很不妙的事情將要發生,但左思右想,想不出有什麼問題,便把這不祥預感歸咎於自己想太多,畢竟在羽虹刺我一匕首後,我經常疑神疑鬼,心驚肉跳,要說把事情想得太多,那也是有的。
  不過,看來我應該多相信自己的直覺一些,因為那時的預感,現在是真的命中了,如果要說有什麼人能操控鳳凰島,身為羽族族主的卡翠娜必是其中首選,只是我想不通,卡翠娜為何會與黑龍會勾結?這樣做到底對她有何好處?
  (不,這樣想太過武斷了,事情可能並非如此,沒有任何證據顯示就是卡翠娜搞的,這樣想萬一冤枉了人,那就太……)
  我這麼對自己說著,但心中越來越強烈的直覺,卻讓我曉得自己的懷疑並沒有錯,卡翠娜必然是整件事的關鍵,只要找到她,就可以瞭解事實真相,這還包括黑龍會的具體陰謀。
  看鳳凰島墜落時候的慘狀,島上的羽族九死一生,但若真是卡翠娜令鳳凰島墜毀,我才不信她會與島同亡,肯定有什麼方法可以保命逃生,又或者她根本就不在島亡。
  「……現在怎麼辦?」
  冷翎蘭提出問題,我只能苦笑搖頭,現在這種狀況,我們什麼也做不到,更別說我們此刻還在索藍西亞,怎麼管得到東海那邊的事?
  在這方面,我覺得沒什麼所謂,黑龍會就算重新崛起,要侵略大地,一時間也打不到內陸來,最多我一輩子不靠近東海,打不過總躲得起吧?但冷翎蘭就無法置身事外,黑龍會再興,並且一口吞掉了反抗軍,隨時都會揮軍西進,威脅到阿里布達。
  和其餘諸國相比,阿里布達綜合國力還可以,但實在沒什麼人才,國王又是個廢柴,這麼多年來能夠不失寸土,只是靠著兩個女兒的努力,還有我家變態老爸的扶持,如果黑龍會來攻,冷翎蘭又不在國內坐鎮指揮,肯定要出大亂子,這由不得冷翎蘭不急。
  「你如果擔心那邊的狀況,就先趕回去吧,橫豎倫斐爾已經現身,索藍西亞大局已定,有什麼事情可以慢慢問倫斐爾,不急於一時,還有我會在這裡處理,你可以先回阿里布達。」
  「說那是什麼傻話,我不是深閨裡的小女孩,輕重緩急我分得很清楚,倫斐爾雖然出現,也掌握大權,但要說索藍西亞大局已定,這未免說得太早,那妖人還潛伏暗中,能搞出多大的事情誰也不知道,況且……如果那妖人真與黑龍會有關,在這裡把事情弄清楚,以後對付黑龍會大有幫助,說不定……還能擒賊先擒王呢。」
  冷翎蘭道:「你現在完全用不出魔法,連起碼的自衛能力也沒有,我若是不在這裡,恐怕你活不到第二天,那些姓白的未可輕信,至於華更紗……這女人陰狠毒辣,冷血殘暴,你留在這裡與她周旋,太危險了。」
  聽見冷翎蘭這麼在意我的安危,我不禁笑出聲來,這足以前絕對沒法想像的事,但沒等我開口說話,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意外響起。
  「陰狠毒辣,冷血殘暴,這話不假,但背後道人長短,這也算不上光明正大吧?」
  說壞話被抓個正著,我和冷翎蘭都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只見一身手術制服、雙手戴著白手套的華更紗,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後頭,身上沾滿了鮮血,雙手手套上還有鮮血不住滴落,看起來就像是個由地獄出來的女死神。
  「你們這對亂倫的狗男女,看片子看得過癮嗎?」
  這句話實在毒辣得狠,換作是別人,冷翎蘭大概一刀就砍過去,殺人兼滅口,可是對上華更紗,就算是冷翎蘭武功大成,也不敢太亂來,只能忍著怒氣,道:「你別胡說八道。」
  是嗎?既然做了,就別怕人家說啊,以後這話到處都會有人說,先練習一下,到時候不會手足無措,想砍人都可以快一點。
  如果要與華更紗鬥嘴,一定是沒完沒了,我攔下了想要開口的冷翎蘭,道:「手術進行得怎麼樣?你真能起死回生?」
  「什麼手術?」
  「你剛才在裡頭待大半天,白家子弟都說你在救人,不是在幫琳賽做手術嗎?」
  「那小妮子的事,是事前準備很麻煩,只要道具齊備,十幾分鐘就搞定了,你又沒有要我順便改造肉體,隆胸抽脂,哪需要什麼手術?」
  華更紗說得輕描淡寫,我在短暫一驚之後,倒是心頭二號,因為從這些話聽起來,琳賽應該已經沒事,這個陰狠毒辣的鬼婆真有起死回生之能?
  冷翎蘭道:「琳賽的事情那麼容易,你在裡頭待那麼久又是做什麼?別告訴我們你一身弄得血淋淋的,是因為在後頭煮牛肉麵啊!」
  「這個自然不是,剛才在賣空心菜的時候,你哥哥說了一些東西,我覺得很有意思,雖然是他自己弄錯了使用方法,不過,莫名其妙被人擺上一道,連帶我也沒面子,我想想就去把事情解決了。」
  華更紗說的東西,冷翎蘭不懂,我卻心中有數,那是指黛媚絲提供假情報一事,若非黛媚絲一口咬定,我也不會那麼肯定假雷曼的身份,以至受了愚弄,華更紗出馬去討回面子,這是不錯,但她到底是怎麼做的?
  看華更紗滿身血淋淋的模樣,我心中一驚,還不及問出口,就聽見她道:「剛才意外發現了一點有趣東西,你們跟著我來。」
  華更紗揭開隔間的白布,我們跟著她走到白布後頭,赫然看到驚人的一幕,地上擺了一個直立的長方木箱,黛媚絲的大半身體都被裝在箱子裡,只有頸部以上露在箱外,至少……我們只看到這些。
  這名艷麗的精靈美婦,每次出現在我們眼前,都是雍容華貴,儀態萬千,但現在……她滿臉是血,兩眼翻白,腦門上插著七根或長或短的金針,最短的也有二十公分,就這麼殘忍地刺入腦中,照理說應該是痛得讓人發狂,可是她唇邊卻綻放一抹喜悅的笑靨,彷彿身登極樂,無限歡喜。
  詭異的一幕,讓我和冷翎蘭打從心底冒出寒氣……


第三十四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五章 莫問世間 情為何物
  像黛媚絲這樣的重要人物,平常時候,肯定受到周密保護,想要動她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不過,之前的幾個小時,可能是華爾森林數百年內最混亂的一段時間,以華更紗的本事,要趁機去把黛媚絲綁架,並沒有什麼難處。
  我對綁架行為不予置評,但在另一方面,卻不得不承認華更紗這一手幹得漂亮,因為黛媚絲這些年來被葛林斯王、大祭司輪流操干,如果要說有什麼女性與他們兩個關係最親密,那無疑就是她了。
  對於那妖人,我們的瞭解太少,現在透過黛媚絲,或許能有什麼意外發現,華更紗先發制人,把黛媚絲擄來逼問,這個策略正確,她又有獨門技術來處理,只不過::這一幕看起來,還真是讓人發毛。
  我轉移視線,不去看那個被七根金針刺入的頭顱,大著膽子,問華更紗有不問出什麼來。
  華更紗搖頭道:「沒有,整個記憶一團亂,意識也一塌糊塗,語無倫次,答非所問,根本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呃,那你把我們叫來是看什麼東西?你總不會是要嚇唬我們,如果我們反抗你,下場就是與她一樣吧?」
  「我哪有這麼無聊?你們要是真的得罪我,下場怎麼可能只有這樣?真正的發現,現在才要操作給你們看,瞧仔細了。」
  華更紗說著,手放上那七根金針,輕輕捻弄,就看見黛媚絲翻白的兩眼,迅速泛起血絲,眼著,她發出了一聲極度痛楚的哀號,淒慘欲絕,我和冷翎蘭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仍是心頭狂跳,很想掩耳不聽。
  只是,華更紗的這一手,確實不是單純讓黛媚絲受痛楚,在這淒厲的一聲嚎叫後,黛媚絲嘴巴一張,吐出了一縷濃濃的黑氣,往旁邊擴散,正是令葛林斯王殉難的那種黑氣。
  「哇!」
  見識過這黑氣,知道它觸物吞噬的厲害,我第一個念頭就是想有多遠跑多遠,但這次的情形卻不一樣,黑氣離開黛媚絲體內,接觸外界空氣後,很快就徹底消散,過了幾秒後,什麼也沒剩下。
  黑氣散失之後,黛媚絲的慘嚎聲止住,神情慢慢放鬆下來,連翻白的眼神都回復正常,而且,還是我們從未見過的清明眼神。
  「你……你們是……」
  很奇怪,明明是同一個聲音,但聽起來卻與之前全然不同,沒有了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騷媚,反而非常端莊溫雅,這也難怪,畢竟在迷失本性之前,這個精靈美婦一樣也曾是個典雅的貴族,貞潔自持。
  事情到這裡已經很明顯,黛媚絲是被那妖人迷失了本性,而那妖人改造人心的方法,就是把這種黑氣輸入生物體內,用以操控,華更紗露的這一手更是證明,只要把黑氣驅出,被操控的人就可以恢復正常,這件事對我來說,真是一個天大的喜訊,因為這也意味著天河雪瓊那邊能夠……
  想得出神,一聲刺耳的驚叫,把我的思緒打斷,定睛一看,發現驚叫的人是黛媚絲,回復了神智的她,似乎察覺到自己的處境不對勁,失聲叫了出來。
  女人的尖叫聲,我早就聽得很習慣,現在聽到也不以為意,反正不過就是人被裝在箱子裡,露出個頭來,又不是被抽筋割頭皮,有什麼好鬼叫的?不過,當我稍微認真一點,打量黛媚絲兩眼,預備提出問題時,卻意外發現自己錯得很厲害。
  黛媚絲……不是身體在箱子裡,只有頭露在外,而是根本就只剩下一顆頭顱,在箱子上搖搖晃晃。
  這幕詭異的情形,看得我頭皮發麻,死人頭顱我不是沒看過,但這種活人頭顱就真是沒多少機會看到,尤其是沒有了身體,單單只剩下一顆頭,是怎樣存活下來?又怎樣發聲叫喊的?
  黛媚絲好像也注意到自己的情形不對了,震驚之下,她的慘叫聲更是高亢入雲,我很難想像一個女性怎麼能這樣叫喊卻不傷喉嚨,但多少可以體會她的心情,如果一個人忽然發現自己只剩一顆頭,都會被嚇瘋的。
  這一聲尖叫驚動四方,但再度令我吃驚的一點,就是在黛媚絲尖叫的同時,她頸項流出大量鮮血,這種異常狀況,通常代表著魔法的崩解,換句話說,維持黛媚絲生存的魔法已到極限了。
  華更紗站起身來,揮了揮手,淡青色的粉末飄灑下來,那顆尖叫中的頭顱立刻化作裊裊青煙,骨、肉、血都在青煙中消失不見,前後不過十幾秒的時間,整個頭顱已經不在,而那恐怖的尖叫聲卻仍在我們耳邊迴響。
  冷翎蘭說華更紗陰狠毒辣,這個我早就知道,不過,此刻看她露的這一手,我對這四字評語有更深切的感受,而她在灑完粉末後,還歎了口氣,道:「她這樣活著,如果用魔法續命,只是痛苦的延伸……這麼走了,也是一種解脫,我們應該替她高興才是。」
  「……鬼婆,你是不是挑錯對白來說了?或者我該說,你哪有資格講這種話?她根本就是被你活活玩死的!」
  「是嗎?我以為你們喜歡這種對白,偶爾我也想換點風格來講講。不然,還是講我該講的話吧。」
  華更紗伸手在箱子上一拍,道:「這婊子提供你假情報,把你要了一回,連帶也讓我沒面子,凡是讓我有份難看的人……這樣是起碼的下場。」
  我不曉得這算不算是威嚇,旁邊的冷翎蘭哼了一聲,但也沒有和華更紗正面頂撞,畢竟惹上一個這樣的冷血狂魔,很不值得。
  有時候,我真是懷疑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論個人品行,我已經算是心狠手辣了,但我怎麼走到哪裡都碰上一堆不把人命當命的冷血變態?心劍神尼也好、華更紗也好,和他們比起來,我只有自歎不如,究竟是他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三人一時無言,卻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許多人正往這邊趕來。照情況來猜測,我想應該是倫斐爾料理好宮內的工作,趕過來商議後續了。
  隔間的白布一下子被掀開,一個廢眼、斷臂、缺足的精靈,像狂風一樣衝了進來,正是素藍西亞的頭號癡情種子,雷曼王子。
  「琳賽呢?她怎麼樣了?」
  雷曼僅餘的一目中滿是血絲,顯示出內心的激動,他已經變成重殘人士,現在應該要躺在病床上,可是他卻撐著兩根連枴杖都算不上的木棍,顛顛倒倒,踉蹌直闖過來,完全表示出他的心急如焚。
  很明顯,雷曼是一回復清醒,立刻就往這邊趕來,不則不會連枴杖都來不及弄一雙,而那些負責看護他的醫療人員,跟在他後頭,狼狽地一路趕來,照理說,他們不該制服不了一個重度傷殘人士,但如果雷曼以自己性命相要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約翰.法雷爾,你……」
  雷曼看到我,緊繃的情緒一下子爆開,好像是想要撲衝上來,揪住我的衣領問話,但以他這樣的傷殘狀態,哪可能穩住身形,一個站立不穩,重重摔跌在地上,連那兩根木棍都折斷了。
  那些負責看護他的精靈,這時終於逮著機會,一擁而上,把王子殿下給按趴住,施打鎮定藥物,讓他的情緒先安穩下來。
  我看著這一幕,心裡其實非常佩服,不管怎麼說,一個人能為了一段感情拚命到這種程度,實在是很了不起,我是不可能做到的。
  琳賽是個很優秀的女孩子,這我不得不承認,但反過來說,好像也沒有優秀到這種地步,雷曼堂堂一個精靈王子,重傷醒來,甚至連自己老爸剛死都顧不上,瘋虎一般闖來關心琳賽的狀況,他到底是看上琳賽哪一點啊?
  在那些精靈醫護員的努力下,雷曼被完全制服,昏死過去,這時倫斐爾也被弟弟的事給驚動,匆匆率眾趕來,看到雷曼的狀況,他鬆了一口氣。
  冷翎蘭好奇提問,倫斐爾起初不太願意說,不過後來還是向我們解釋。
  「你們大概以為,我三弟與矮人秘密協議婚約,只是為了運輸武器,其實那都是大祭司在幕後主導的,三弟他之所以答應配合的唯一理由,就是堅持要娶那個矮人公主為妻。」
  「啊?你說什麼?」
  我聽得大惑不解,就聽倫斐爾歎氣表示,大祭司雖然捧雷曼起來掌權,與倫斐爾爭奪權力,但雷曼本身其實是一個厭惡政治、軍事,喜歡花草園藝的溫和人,平常最大的興趣,就是在自己專屬的植物園裡,栽花種草,一待就是老半天。
  這樣一個文雅的老實人,別說好色,他甚至連女人都不碰,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心儀的對象。許久之前,雷曼因農業事務出使羅賽塔,在那裡碰到了一個矮人女孩,對方也是一個喜愛種花草的人,與雷曼一同品花賞景,談談說說,度過了一個下午。
  對那個矮人少女來說,這只是很平常的一次偶遇,她沒什麼心機,平常就是這麼和族人說話、種花,即使碰到了一個精靈,她也一視同仁,抱持平常心,此事過後,她不久就忘了這件事,更不會曉得那個精靈是一國王子。
  但對另一方而言,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儘管時間不長,那個下午卻是雷曼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最浪漫的邂逅,回到索藍西亞之後,他魂牽夢縈,久久不能忘記此事,可是也不能有什麼實際行動。
  精靈是自認高貴的種族,對於跨種族通婚,相當的排斥,雷曼是王子之尊,如果是愛上了人類女子,要與人類通婚,面對的阻力已經很大,要花不少力氣擺平反對勢力,至於說愛上了矮人,想娶一個矮人女子當王妃,這種事從無前例,將成為索藍西亞史上的第一人,那絕對是想也不要想。
  王子的身份,無比尊貴,但有時候也是麻煩的根源,倘使雷曼只是個普通的精靈,要幹這種事情,後果頂多是被驅逐出去,/永遠不能回索藍西亞,但他身為王子,具有表率意義,精靈們為了怕開此不良先例,可能會將之一世監禁,甚至要他的命,連葛林斯王都護不了他。
  在正常的情形下,雷曼的願望不可能實現,他注定要鬱鬱以終,抱憾此生,但或許該說是他的榮幸,也是整個索藍西亞的不幸,在大祭司的操控下,索藍西亞處於非正常情形,只要大祭司願意相助,王子與矮人通婚這種事根本不算什麼,反正更荒唐的事情他們都幹得多了。
  聽到王子想娶矮人當王妃,大祭司一口答應,豪爽地拍胸擔保,但也開出兩個條件,一是讓雷曼站出來,協助對抗倫斐爾;一是婚事必須與武器交易一同完成。
  事實上,雷曼根本是別無選擇,只能答應,倫斐爾雖然知道這件事,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在一般正常情況下,弟弟的癡戀絕對沒有結果,所以他佯作不知,也算是默默促成這件事,從這點上說來,他還真是一個體貼的好哥哥。
  雷曼本來想要把琳賽風風光光娶回來,不讓女方感到委屈,但大祭司認為如果大張旗鼓,反對的力量就會很大,還是先把人娶回來,既成事實,也就好處理得多,況且如果事情搞太大,武器交易也容易連帶曝光,那就不妙了。
  於是,所有事情就這樣議定,後頭所發生的事,也就是我們所知道的那些,我和冷翎蘭聽了倫斐爾的解釋,面面相覷,怎樣都想不到一樁看似理所當然的政治婚姻、黑暗交易,背後居然還有這等轉折存在。
  冷翎蘭道:「很意外啊,琳賽和雷曼王子之間,居然有這麼一段情緣,想不到他們兩個是真心相愛的……」
  說著,冷翎蘭朝我投來極為嚴厲的一眼,自然是想起了我對琳賽的胡搞亂搞,還把前來要求決鬥的雷曼給重重羞辱。
  這樣想起來,雷曼其實也是衰到家了,他滿心期待要娶回來的女人,主動把處女之身送給我,還是用那種羞辱他到極點的方式,人生奇恥大辱,莫過於此,我不奇怪他會氣得找我決鬥,倒是很佩服,他在經歷過這些事之後,仍對琳賽念念不忘,愛得無比執著。
  換作是我,中意的女人把自己亂搞,和其他男人當著我的面睡了,我還能不能這樣子愛下去?這一點我大概知道答案,只是不想說出口而已。
  冷翎蘭看雷曼的眼神帶有幾分讚許,本來她對無能之人都不層一顧的,現在這樣子看雷曼,應該也是佩服他用情之深……不過這滿有趣的,她幾時開始會懂得這些情情愛愛?看起來,冷二公主也有了改變,就不曉得這是好是壞了。
  雷曼被打了鎮靜劑之後,情緒比較穩定,但仍執著於琳賽的安危,在醫護人員的攙扶下,艱難地來到我們面前,用他的獨眼看著我們,請求我們告訴他琳賽的狀況。
  洞窟之戰時,雷曼中途就已經昏倒,所看到的只有琳賽被綁在十字木架上,所以他只能來問我,而我所知道的,就是琳賽的心被挖出來,氣絕身亡,死得很徹底,這話告訴他,他肯定承受不住,但若再問更後頭的狀況……
  不約而同,我和冷翎蘭都望向華更紗,等待她提出解釋。華更紗聳聳肩,道:「如果臨時碰到這種事,那是救不了,不過如果早知道有這種事,先準備好應用道具,只要在限定時間內完成急救措施,就沒什麼困難的。」
  自從進入索藍西亞以後,我們就面臨一個不可解的難題,我雖然極力避免,卻知道早晚有一天,可能會為了那顆核心,不得不犧牲掉琳賽,為此我想了很多的替代方案,卻沒料到與此同時,有人也在想不同的方案。
  華更紗所想的東西,是我所沒想到,也是正常人不會想到的。如果開膛取心不可避免,那與其費事想替代方法,不如想想善後的策略,我不知道華更紗有何奇策,但她是黑暗系的大巫師,確實掌握了很多我所不知的技術。
  「我這幾天不曉得跑遍多少地方,才搜集到三十六隻傀儡蟲,這是傳說中的奇物,只要用了傀儡蟲,就能做到等同起死回生的效果。」
  「等等……起死回生也就算了,什麼叫做等同起死回生的效果?」
  面對我的質疑,華更紗沒有費事解釋,只是輕輕拍了兩下手掌,在房間中央的那個箱子突然打開,一個嬌小的身影從箱子裡跑出來,飛也似的朝我撲來,我還未及閃躲,就被她撲進懷中。
  「約翰先生,琳賽愛你。」
  熟悉的音容,絲毫未改,正是應該已經死亡的矮人少女,重新又出現在我們面前。簡單的一下擁抱,我已察覺她身上有體溫,並不是冷冰冰的死屍,目光再往下栘瞥,看到她胸口鼓鼓的,小奶圓潤可愛,全然不見先前的可怕傷痕,彷彿那些慘事根本沒發生過,不由得心中大喜,雖然不知道華更紗是怎麼做到,但琳賽真的起死回生了!
  「咳!」
  冷翎蘭的一聲輕咳,讓我注意到現在的尷尬處境,琳賽重生,這點是很好,但雷曼的殺人目光瞪我背後,這點就很不好了,我和琳賽不是那種相親相愛的關係,犯不著為她惹上這種麻煩。
  我想與琳賽分開,但她抱得甚緊,力氣又大得出奇,我一時間未能掙脫,只好向離得最近的華更紗求助。
  「幫、幫我一下,把她拉開啊。」
  「為什麼要拉開?你們男人不是最喜歡女人這樣抱著說愛你,還用奶子在你們身上擦來擦去嗎?」
  這句話的毒辣程度,和剛才那句「亂倫的狗男女」有得拼,再讓華更紗講上幾句,恐怕殘廢的雷曼都會跳起來殺我們,這裡畢竟是人家的地頭……
  「琳賽是雷曼王子的未婚妻,雷曼王子才是她的歸宿,這麼摟著我成何體統?她重傷初癒,腦袋不清楚,你快幫忙把她拉開啊。」
  華更紗聽了我的話,這次倒沒有說什麼,只是露出一副很不耐煩的表情,再拍了兩下手掌。
  兩下擊掌聲一響,本來緊緊抱著我的琳賽忽然鬆手,飛也似的跑開,衝向雷曼,也不管他手腳的傷口,將他用力抱住。
  「雷曼王子,琳賽愛你!琳賽愛你!」這一下突來驚變,比死者復活更嚇人,讓在場所有人都嚇呆掉了,一片靜寂之中,就只聽到一聲聲連續不停的「琳賽愛你」,反覆迴響,聽起來不似人聲,倒像是某個壞掉的機械,跳針重複著同一句話,而說著這些話的矮人少女,眼神全然不聚焦,目光渙散,看來根本就是個沒有靈魂的傀儡。
  剎那間,我心頭一震,隱約知道了發生什麼事,只是還沒法具體把握,這時受驚過度的雷曼失聲叫出:「這、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把琳賽怎麼了?」
  華更紗皺眉道:「怎麼了?便宜你不好嗎?要不是這樣,她有可能會愛上你嗎?」
  到了這時候,只要不是毫無見識的白癡,都能約略猜到事情真相,雷曼大叫道:「這算什麼愛?我不要這種愛,我要的不是一個木偶!我……」
  「吵死了,嫌東嫌西的,你們很難滿足耶!」
  華更紗皺著眉頭,又拍了兩下手掌,擊掌聲一出,琳賽的聲音頓止,我們朝她的方向看去,剛才還目光空洞的矮人少女,這時已有表情,眼中非但有了神采,甚至還柔情似水,用一種我從未在她身上看過的深情眼神,專注地凝視著雷曼,那種癡戀鍾情的目光,足可令任何男人心醉。
  「王子殿下,你對我的好,我到現在才明白,今天我終於知道,誰才是我最應該珍惜的人,只要殿下你不嫌棄,我願意一輩子在你身邊伺候你……殿下,琳賽愛你。」
  說話的語氣、表情,與琳賽平時的樣子毫無分別,沒有絲毫異狀,只不過那種深情款款的模樣,很像是服用「真愛」以後,深深陷入愛河了。
  說著無比動人的情話,琳賽捧起雷曼的手掌,貼放在自己臉頰旁邊,輕輕摩擦,歡喜悅樂,彷彿只要這樣握著情人的手,就是天堂了。
  有情人終成眷屬,應該是讓人很感動的一幕,但我們看在眼底,只覺得一股寒氣從頭貫穿到腳,沒有人說得出話來。
  很明顯,琳賽的身體雖是修復完畢,但並沒有如我們期望的那樣活過來,她現在這樣的情形,在黑魔法之中很常見,巫師操控死屍,或是操控一息街存的活屍,驅策行動,做為奴隸,這些奴隸將會忠實執行巫師的每一個命令,沒有違抗的念頭。
  不過有一點比較奇怪,死屍也好,活屍也罷,我所知道的黑暗控屍術,那些沒有靈魂、沒有意識的屍偶,只能執行一些很簡單的命令,做一些很單純的反應,是不可能流露感情,也不可能像琳賽現在這樣,說出很有系統的話語……難道,是我的理解有誤?
  結果,還是倫斐爾回復得快,暴喝一聲,「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喝聲中充滿怒意,顯示綸斐雨動了真怒,這代表他也猜到了真相,而對於他這聲怒吼,華更紗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完全不把這位索藍西亞現今的實質領導人放眼裡。
  冷翎蘭朝我使個眼色,要我出去緩和場面,不則倫斐爾不知道華更紗的恐怖,盛怒之下得罪了她,說不定哪天就死得不明不白,我雖然覺得這不太關自己的事,但情勢發展成這樣,我也不能不出去弄清狀況了。
  「鬼婆,你先回答我,琳賽她……沒有起死回生?」
  「……這要看你所謂的死與生,是怎樣下定義。」
  「普通人所認識的那種定義。」
  「那當然沒有,你當我是什麼人?這種高難度的逆天事都做得到?」
  華更紗兩眼一翻,給出了這樣的回答,聽得我差點吐血:「那你準備來準備去,到底是在做什麼?」
  「真好笑,這個問題別人可以問,就你不該問,我來這裡做什麼,你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了嗎?」華更紗看著我,表情嚴肅認真,一字一字地道:「我是受聘來這裡做?屍?妓?的,你忘了嗎?」
  「我……我……我靠!」我驚道:「你把琳賽……把她做成了……」
  「是啊,要不然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稀有材料都隨身帶著?反正你的小狐狸徒弟用不著了,我也不能白來這裡一趟,就便宜矮人小了頭了,現在她既是體柔如酥,溫香軟玉,又是刀槍不入,力大無窮,富有多種用途,誰擁有了她就是賺到,本來要送給你充實後宮的,你要轉送別人,那就便宜別人囉。」
  華更紗緩聲道來,彷彿一切本該如此,我聽在耳裡,只覺得腦中天旋地轉,勉強問出一句:「如果是這樣,為什麼琳賽還有……這麼靈巧的反應?」
  「如果沒有反應、沒有思考,那就叫屍體,怎能算是屍妓?更顯不出本人的手段,姓白的也不用萬里迢迢找我過來。」華更紗道:「如果只用傀儡蟲來軀動身體,那只是會走會動的不腐行屍,你們也不會接受,所以我用了白家最新技術開發的創夢者,植入大腦,重新激活腦部功能,再配合我藉由真愛研究所提煉的激素,就有這種效果了。」
  這是我們所不知的技術,我也說不上什麼,但可以肯定,這個琳賽下是我們所認識的那個矮人少女了。
  雷曼單手抱著琳賽,淚流滿面,叫喊著說這只是沒有靈魂的軀殼,不是真正的生命,這話似乎刺激到了華更紗,她大步來到雷曼身前,手指著矮人少女,很不客氣地道:「你說她不是真的,哪裡不是真的?」
  「她……她沒有靈魂……」
  「狗屁靈魂!你所謂的靈魂是什麼東西?記憶?人格?她都有啊,大腦裡完全保留著所有記憶,創夢者輔助腦部,讀取記憶後做出反應,她有人格,會哭會笑,能跑能跳,有血有肉也有心跳,身而為人所該有的東西,她一樣也不少,哪裡不是真的了?看,她淚眼汪汪的,都是被你們給傷害了!」
  華更紗的話,不但讓雷曼啞口無言,也讓在場的其他人全都愣住,我雖然覺得事情不該是這麼解釋,卻又提不出辯駁理由,誠如華更紗所說,若是這個「琳賽」有呼吸,心跳,有從前的記憶,有感情也有思考能力,那……怎麼能說她不是真的?
  生與死,這個界定要怎麼分?
  真與假,又用什麼標準來下定義?
  我們陷入沉默,連倫斐爾都沒再說什麼,就只聽見雷曼低聲飲泣,喃喃說著,這不是真的!
  看到雷曼這樣的反應,華更紗哂道:「想開點吧,精靈小子,要是還和原本的一模一樣,她有可能會愛上你嗎?吃屎吧你!還不是扔掉你去愛別人,搞別的男人!告訴你,只有現在這樣,她才百分百真心愛你!」
  這句話大概沒有什麼人能反駁,雷曼似乎也被這句話點醒,看著眼前深情的矮人少女,在遲疑片刻後,緊緊摟住了她,放聲笑出來。兩情相悅,這個笑聲應該是很歡喜的,但我們聽在耳裡,恍恍惚惚之間,居然分不清楚這是笑聲,還是哭聲?


第三十四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六章 慈航屍濟 功德無量
  琳賽的事情,到這裡暫告了結,事實上,想不了結也沒別的辦法,我和冷翎蘭都是見慣大風大浪的人,但是聽了華更紗的那一番言詞,都有種像是吸進毒氣一樣的感覺。
  並肩漫步在樹林裡,冷翎蘭對我說,最開始的時候,她很想衝上去打華更紗兩耳光,不管後果會是怎樣,我也表示,當時確實有股衝動,想把我旁邊的那個垃圾桶,直接套在華更紗的頭上,讓她住嘴。
  然而,我們兩個人都無法不認,到了最後,華更紗的那些話讓我們無言以對,雖然覺得道理不該是這樣,卻又找不到什麼可以理直氣壯的論點,去與她辯駁,只能沉默。
  「……你知道嗎?我覺得,那個女人有點像是源堂。」
  「變態老爸?」
  被冷翎蘭這麼一說,我也有同感,這兩個人都是那麼我行我素,好像只是單純生存在他們自己的世界裡,眼中從沒有其他人的存在,也從不顧慮別人的感受,只是照他們所認定的價值觀去行事。
  變態老爸所做的事,無論好壞,經常讓我有如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華更紗是與我們站同一陣線,幹出的事情已經常令我頭皮發麻,不敢想像若是真與她敵對,多了一個她這樣的敵人,會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
  一樣米百樣人,這世界上什麼樣的人都有。「我歎息道:」也不曉得老天為什麼會造出這樣的人來。「
  一句話剛說完,冷不防後頭忽然冒來一句,「那有什麼好奇怪的?我也同樣想不通,老天怎麼會生出你們這兩個彆扭的人來,而且還活到今天?」
  我和冷翎蘭吃了一驚,不約而同地回頭,見到華更紗就在我們身後五步之處,遙遙跟著我們,她走路半點聲息也沒有,我們居然完全沒發現。
  冷翎蘭臉色微變,我倒是覺得沒什麼,反正我武功低微,不管什麼高手在背後走來走去,都不會察覺,早已習慣了。華更紗看來不像對我們有惡意,表情還頗為失落,這實在是很異常的一件事。
  「鬼婆,你怎麼了?好像很受到打擊一樣?」
  這白說,我還想不太到這世上有什麼東西能夠打擊到華更紗,更是首次看她這樣的表情,大感好奇,才問了一句,就聽她說道:「你們兩個好像很同情雷曼,是不是對他印象很好?」
  冷翎蘭道:「也說不上印象很好,但三王子為了自己的感情,苦戀多年,從不曾變心,不管琳賽變成什麼樣子,都不離不棄,對她始終一致,這樣難道不足以證實,他是個世上少有的有情人嗎?」
  華更紗沒有回答,而我看著她的表情,陡然醒悟,道:「不,這算不上有情人,只是一個偏執狂而已。」
  冷翎蘭驚訝地轉過頭,凝視著我,不解我為何有些句,但我卻已經明白華更紗末出口的話。
  「有情人的基本條件,是成立在兩情相悅上,這位三王子雖然偉大,但從頭到尾,他漏作了一件事情……」
  雷曼對琳賽的癡心與付出,確實是天下少有,但從頭王尾,琳賽都不曉得他的心意,甚至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在喜歡她。功,也可能是失敗,要是琳賽拒絕了他的愛,那他做這麼多事,是會真情動天?還是反而增添女方的困擾?這樣的追求,付出的東西越多,越是讓人喘不過氣,因為這等於是強塞人家不要的東西過去。
  話再說回頭,迎娶人家回來之前,連問也不問過當事人意見,這樣子的愛,真的能算是愛?
  要是琳賽沒有遭遇不幸,現在她面對雷曼的追求,會接受嗎?如果她拒絕的話,雷曼又會有什麼反應呢?這實在是很耐人尋味的事,之前我們只注意到雷曼的深情,卻忽略這個更重要的核心問題。
  也許……華更紗說得沒錯,這樣子對雷曼而言是最好的結果,要不然,當他的愛情正面觸礁,那時要如何收場,這是誰也不知道的事。
  「所以啊,我才說你們真是難搞,特意為你們設計的完美作品,你們嫌東嫌西的,明明什麼好處都給你們了,你們還是不滿足,有夠難伺候的。」
  如果是平常,華更紗的這些話,我會以為她存心諷刺,但此刻我察覺到她語氣中的認真,再看那落寞蕭索的表情,我心中一動,問道:「該不會……你真是為了我們的福利,才進行這種研究的?」
  冷翎蘭瞪著我,一副:「怎麼可能」的表情,認為像華更紗這樣的人,不管做什麼事,都不會是為了造福他人,但華更紗卻點了點頭,歎道:「是呀,比想像中困難得多啊,這是我第一次嘗試為了別人的幸福而做事,作品的本身很完美,但怎麼就沒有預期中的效果,得不到認同呢?」
  華更紗向我們解釋,長久以來,她都埋首於自己的世界裡,專心研究各種巫法、藥物、醫學,知識的領域浩瀚如海,她完全沒有心思理會各種研究以外的事,但在不久之前,她發現自己遇到了瓶頸,武功修練也好,各方面的研究也罷,都陷入僵局,沒有絲毫進展,甚至無心再繼續下去。
  為了突破困境,華更紗嘗試各種方法,而要擺脫現有窠臼的一個訣竅,就是要做以前沒有做過的事,因此,華更紗開始流浪旅行,看看不同的世間事物,同時也構思新的作品。
  「……不管是魔法或是藥物,我過去開發過很多獨一無二的作品,不過當我……」
  華更紗這麼說著,而嘗試要找突破點的她,將這想法付諸實施,並且選定了研究項目。
  「當醫生與殺手的,常常會見到生離死別,看多之後早就什麼感覺也沒有了,不過,如果能讓那些人不要這麼傷心,這可能就算造福於人了吧?」
  生離死別,是不可逆轉的定數,因為一旦死了,就不可能再回來,永別也是必然的。然而,在華更紗眼中,似乎沒有什麼是絕對不可能的,為了要逆轉自然定數,她進行相關研究。
  死去的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重生,而且人一旦死了,無知無覺,也無所謂幸不幸福,會因為生離死別而痛苦的,只有那些仍然活著的生者,所以研究是為了這些人而進行。
  已死之人無法復活,但只要重新界定生死的意義,情形就有所不同。修補完破損肉體,讓軀體重新再活動起來,就算是最起碼的復生了,但要用來填補人們的遺憾,這樣還遠遠不夠。
  從已經死亡確認的腦部,保住一切記憶,再配合電子機械的輔助,讓腦部再次運作起來,重塑人格,這樣子所完成的作品,絕不僅僅是幾可亂真,根本就是真品。
  「我的作品水準極高,敢說現今世上無人能及,是我最得意的傑作,從定義上來說,就等於是把死去的那個人再活過來,經過改造強化之後,甚至比原本還要好,完全滿足你們男人可能需要的一切,我不明白你們為何還不滿意?」
  華更紗問得極為認真,反倒讓我和冷翎蘭啞口無言,不曉得該怎麼回答。
  如果華更紗只是單純的邪惡、冷血,喜歡嘲弄人性,那我們可以對她的疑問嗤之以鼻,甚至膽子大一點,還可以對她破口大罵,把人教訓一頓。然而,華更紗似乎是真的感到困惑,不理解自己的作品為何不被人接受,這……這就讓我們難以回答。
  倘使非要找個原因,那麼,華更紗似乎不太明白,她作品的問題不是出在不夠好,相反的,就是因為做得太好、太完美,所以才讓人接受不下去。
  一個人,為什麼會想要把自己以外的已逝者起死回生?
  這是千古以來的不解難題,沒有人能真正做到,但回歸源頭,究其所以,不過是因為失去所親所愛的悲痛,讓人承受不住,這才想要讓死者重生,填補那份悲傷、寂寞!
  過去,像華更紗這樣製作活屍、屍妓的黑暗術者,大有人在,由於技術所限,頂多做到肉體不腐,溫軟如生,但在行動上卻呆板僵硬,僅能做些很簡單的動作,更別說開口講話、會笑會哭了。
  看到這樣的東西,人們不會有認定上的問題,整顆心所牽掛的,就是進行改良,讓這些活屍能更像真人。這樣的努力,終於在華更紗手上取得突破,經過她處理之後,「重生」的人不僅外表如生、活動如常,甚至有著記憶與人格,到了這一刻……問題就出來了。
  華更紗把這樣的作品稱為屍妓,但實際上,他們已經和本人沒有分別,我到現在都無法忘懷,剛才華更紗離開後,琳賽一直坐在地上,哭著說自己是真的,要大家別用那種眼光看她,我們全都站得遠遠,不敢靠近,只有雷曼抱住琳賽,頭埋在她的頸項間,久久一語不發。
  也許有人會認為,現在的琳賽沒有靈魂,但也正如華更紗所言,靈魂何物?同樣的記憶、同樣的人格,這難道不是「豐魂」?
  連倫斐爾、冷翎蘭這樣見慣大場面的勇者都不敢靠近過去,令他們畏懼的,仍是那個難解的問題。這樣的琳賽,有誰能說她不是真的?但……真的能算是真的嗎?
  我想,在雷曼往後的生命裡,他將會不停地問著自己,日日夜夜,被這個問題折磨到永恆,我很慶幸,必須要面對這個問題的人不是我,華更紗本身似乎也沒有意識到,她所創造出的這個問題,超越了人類思維,進入了神的領域……
  想到這裡,我忽然生出一個念頭,華更紗所碰到的問題,我解決不了,但在我生平所見的智者中,有兩個人或許能夠回答,一個是茅延安,他並不在這裡,另一個是白拉登!
  「鬼婆,你和拉登這麼熟,又是他找你來做屍妓的,他有沒有對這問題說什麼?」
  「有啊!」
  果如我所料,白拉登知道華更紗的這種創新技術,超越人類思維的問題,只有找那些不是人的傢伙來回答。
  「這技術剛完成的時候,第一個就找上他,想幫他把他兒子復活過來……」
  「哦?他怎麼說?」
  略為一驚,我真沒想到,白拉登這麼大的本事,居然也會死了兒子,就是不曉得是病死還是意外橫死?不過,似他這樣的為人,想必仇家滿天下,會有人想讓他嘗嘗喪子之痛,也是常理。
  「他沒回答,我等了一旦夜,他讓人把我送出去……那個沒膽子的傢伙,居然拒絕了我!」
  白拉登確實是大智大勇之人,他拒絕了華更紗的提議,關閉了那扇禁忌之門,換作是我,就不見得有這樣的勇氣。
  「這個……不管怎麼樣,你出發點至少是好的,造福人群,也算是功德一件耶。」
  看華更紗失落的表情,我隨口安慰了她一句,本身並沒有什麼特別意思,但她聽了之後,精神大振,居然用力點頭。
  「你說得不錯,我不會那麼容易被擊倒的,多謝你的鼓勵,既然我已經開始行動,就要堅持走下去!」
  「呃……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完全沒有那樣的意思啊。」
  發現自己的失言,可能為禍世界,我發現冷翎蘭怒瞪過來,急忙想要補過,卻已晚了一步,就聽華更紗毅然道:「決定了,我選擇的道路不可能會錯,既然此事功德無量,我就要成立一個組織,將製作屍妓的技術流傳出去。」
  「……什麼組織?戀屍癖同好會啊?」
  「不,這是做功德的非營利組織,就叫……叫屍妓功德會。」
  華更紗說得嚴肅,我卻聽得只有苦笑的份,搖頭道:「既然是做功德,那起碼要一點光明正大的名字,你這種組織聽起來就是邪教,哪有人敢上門?」
  「取名我不擅長,不然你以為如何?」
  「這個個嘛,當世最冠冕堂皇的正派組織,莫過於慈航靜殿,你這個功德會乾脆就叫慈……」
  話沒說完,冷翎蘭慌忙伸手,把我的嘴巴摀住,很可能是怕我話沒說完就被人暗殺掉,然而,華更紗反覆沉吟,低頭思索,似乎對這個建議很有興趣。
  多年以後,大地上多了一個詭秘組織,專門研究起死回生的秘術,到處搞起讓死者復活的行動,到底是功德無量,還是流毒天下,這個就見仁見智了。
  與華更紗分開以後,我和冷翎蘭邊走邊說話,除了講到華更紗的事,也為著其他的事情而困擾。
  織芝的事,倫斐爾還沒有給出個交代,我們則因為諸事繁亂,也沒有好好問個清楚,但無論他多難以啟齒,明天我們也要逼他給出答案,交代織芝的情況。
  「那個大監獄……我一定要找時間再進去一次。」
  冷翎蘭說得很堅決,我聞一言只有苦笑的份,現在她將賢者手環吸納入體,得到創世聖器的保護,進入監獄中的神秘洞窟,自是不受其害,反而是我要倒大楣了。
  不過,洞窟深處肯定藏著一件創世聖器,光為了這個理由,我就不可能白白放過,但那件聖器影響生物的腦電波,我若要自保,只能另找創世聖器護身,目前得手的幾件聖器,若非失落就是不在手邊,難道我要抱著娜西莎絲送的那件怪禮物闖關?這個風險實在冒太大,倘使那東西並非創世聖器,我肯定會死在洞窟裡頭。
  「嘖!說到那件怪東西,送東西來的人呢?」下沒注意,人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你是說那個小忍者嗎?我們去找華更紗的時候,他還跟在後頭,我有留意,但不曉得什麼時候就不見了,可能是自己走了吧?」
  冷翎蘭這麼說著,但我卻知道一定不是這樣,未來是忍者,最擅長藏形匿蹤之術,一旦存心躲起來,那是只有他跟蹤人,別人很難找出他來,雖然我也不曉得他在哪裡,但根據這些時間與他的相處,我相信他未有離去,正潛伏在華爾森林的某處,窺視著一切。
  雖然我與未來不睦,但在這種欠缺人手的情形下,我還真是希望這小子能現身出來,哪怕多一個人來幫忙都好。
  「你覺得……」冷翎蘭忽然開口,「大祭司會不從那洞窟裡得到了什麼?」
  這件事我早已想過多次,大祭司的真面目既是那麼奇特,又擁有強大的力量,在洞窟裡絕不會如此不濟,再者,假雷曼既然就是大祭司,希望號角也在他身上,他有創世聖器自保,應該也不會陷入無邊幻象,不能自拔,換句話說,當我和冷翎蘭在竭力求生的時候,他可能正在進行某些活動。
  大祭司對那座洞窟存有某個企圖,這是可以肯定的事實,不然他不用特別設計我進去闖關,之前他也一定多次進入那洞窟,但憑著希望號角的守護,他最多也不過是自保而已!
  但這一次卻不同,我和冷翎蘭藉由賢者手環,抵抗另一件創世聖器,它為了要壓倒我們,放出比平時更多的能量,顧此失彼下,藉著希望號角護身的大祭司,便很有可能趁此良機闖入洞窟內部,完成他的目的,或者取得某件東西。
  「問題是,洞窟裡的秘密為何……」
  大祭司曾經說過,感謝我助他擺脫現在這個老朽的軀體,但我左想右想,都想不出做過什麼與人肉體有關的事,所以,問題核心很可能就在洞窟內發生的事,而這搞不好又和淫術魔法的秘密扯上關係……晤,看來得要向倫斐爾調查一下,那座大監獄的源流之秘。
  我與冷翎蘭並肩而行,不知不覺,夜已深沉,我見時候不早,將她送回她住的獨立樹屋,見她神情鬱鬱,想說她是在煩惱織芝的事,便勸她不要想太多,一切若是已經發生,我們縱使擔心也不能改變什麼。
  「我確實擔心織芝,但現在卻不是為了她而煩心……」
  「哦?那是為了黑龍會嗎?東海情勢驟變,阿里布達非常危險,此事確實可慮,你……」
  我很認真地猜測推想,卻不料冷翎蘭給了一個意外的答案,「你……真的承受得住嗎?我是說,李元帥的事情,對你應該是不小的打擊,從你的眼睛裡,我看得出來……」
  面對一個太過瞭解自己的人,也是一件很棘手的事,因為說什麼謊話都沒有用,而實話……往往真實得令人痛徹心肺。
  「我不想瞞你,我刻意不提起這件事,是因為我連自己都想騙過去……無論她現在是生是死,都不能改變什麼,她若死了,難道我要替她報仇嗎?她要是平平安安,我們也不可能言歸於好……有太多的問題橫亙在我們之間,我只能……強迫自己不去想她,不去在意這件事。」
  如果問我這話的不是冷翎蘭,那我起碼有十幾種方法打混過去,但面對冷翎蘭,其他的回答都屬多餘,我選擇直接回答自己的心情。
  一個男人坦率說出自己的無奈,這雖不算是軟弱,但也不算多有面子的事,我說完之後,本來想立刻離開,但冷翎蘭卻認真地問道:「有什麼是我能做的嗎?怎麼做嗎?」
  能讓冷二公主這麼對我說話,換作幾個月前,我大概會嚇到腿軟,現在聽了雖然也腿軟,但卻是另一種不同的感受,是心裡甜得身體軟了。
  可是,這裡畢竟不是那處與世隔絕的洞窟,對於和冷翎蘭的關係,我必須要有所節制,不能太過親近,若足以前,我顧好自己就行,管冷翎蘭會怎麼身敗名裂?但如今……正是因為擔心她有事,才需要克制自己。
  「嘿,說了有什麼用?難道我說要干你,你就會給我幹嗎?」
  冷翎蘭是典型的女強人個性,這樣的人不僅排斥男人,也排斥性,這可以從她過去的所作所為得到印證,我故意這樣怪腔怪調地說話,還特別伸手往她胸口抓去,就是要刻意激起她的反感。
  不過,說著這些違心之語,我心裡確實也感到一陣遺憾,尤其是回憶起洞窟中發生過的一切,冷翎蘭美麗的胴體、狂野的艷姿,都將讓此生難忘,儘管她平時凶巴巴的,一副男人婆的陽剛模樣,但真正解放起來,在我生平所見的各色佳麗當中,絕對能排上前五名,如果從今以後再也碰不到、吃不到,那確實是一個很大的遺憾。
  照原先預期,冷翎蘭就算不把我的手撥開,至少也會閃躲,哪想到我的手沒有碰到絲毫阻礙,就這麼長驅直入,落在軍服的胸口,按上那C罩杯的美乳,享受那彈性十足的手感。
  冷翎蘭低著頭,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由得我胡為,我心中怦然狂跳,掌心施力,對著豐滿高聳的C奶,就是一陣狠搓。
  「我……我是真的想為你做一點事,只要能讓你開心一些……不管是什麼後果……」
  胸部被搓弄,冷翎蘭的呼吸急促,眼睛不敢看我,低垂著腦袋,任由我手掌在她堅挺的奶子上左右奔走,沒有阻止我的侵略,而是就這麼看著我穿越扣縫,深入軍服內,蹂躪兩只可愛的大白兔。
  「什麼後果都不顧?你別忘了,這裡可不是洞窟裡頭,我又是你什麼人,要是被人知道了,你過去累積的成就便全都沒了。」
  心情緊張,我都快要呼吸不順了,但還是謹慎地提醒冷翎蘭,至少,我希望我們兩個人裡頭,留一個比較有點自制力的。
  不過,我沒有聽到我想要聽的回答,又或許……我根本就在期待著這樣的回答。形狀姣好的美乳不停地起伏,用幾不可聞的輕聲,雙頰通紅地說出最動人的話語。
  「……如、如果……是哥哥的話……可以唷!」
  很難想像這種羞答答的少女情話,會從冷翎蘭的口中說出,但我卻真的聽到了,而且……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還是首次我被她叫哥哥。
  剎那間的衝擊,我心神激盪,就是拚命呼吸,也覺得心臟跳得厲害,把什麼顧忌都拋到九霄雲外,很自然地吻住了眼前的這個美麗公主。
  冷翎蘭沒有拒絕,甚至還主動把身體靠過來,我忘情地吻著她,盡情地揉著她的奶子,熱切地渴求她的身體,而她也給予我同等熱度的激烈回應,應該沒有多少接吻經驗的她,表現得極度熱切,甚至會舔我的嘴唇,咬我的舌頭。
  推開了木門,我把冷翎蘭抱進了樹屋,就如同抱我的新娘子上床一樣,把她放在了床上,在她的配合下,脫去了軍服外套與襯衫後,我們兩兄妹的嘴就沒有分開過,互相追逐,互相纏綿。
  熱吻結束後,冷翎蘭趴在我身上,明亮的眼眸閃閃動人,像只飛倦的小鳥,依偎在我身上不動,我的手輕放在她背上,順著美妙的背部弧線往下摸,越過了纖巧的小蠻腰,忽然碰觸到一個極為彈手的目標,我側過目光一看,只見到一個圓翹的月亮。
  那是我妹妹的可愛屁股,一個完美的小翹臀、一個完美的月亮,白得發亮,圓得盈滿,沒有一點瑕疵,沒有一絲贅肉,深陷在股溝裡的蕾絲內褲只露出一小截來,好像在抱怨那條密縫把它吞噬。
  看見這個美臀,我瞬間硬得厲害,冷翎蘭很輕易就察覺到這點,她嚶嚀一聲,想挪開臀部,但我迅速伸出雙手,按住了渾圓的臀肉。
  「別躲,都這種時候了,你再告訴我一遍,你現在最想做的事是什麼?」
  「……操你! 」


第三十四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七章 策馬揚鞭 豪氣衝霄
  之前我確實也曾經想過,雖然說回到現實世界後,我和冷翎蘭不宜再發生特殊關係,但如果發生了,會是在怎樣的一個情況下?
  想像中的情況有很多,也許冷翎蘭體內的真氣仍亂,需要調整;也許我的地獄淫神需要冷翎蘭的幫助,運氣好,還能盡早解除限制,可以使用魔法。這些理由都很牽強,甚至可以說是借口,但我確實認為,我們之間是需要一些借口的。
  沒有想到的是,冷翎蘭在這件事上頭,比我更想得開,事情既然已經做下,她就不逃避,率直面對,看我心情不佳,甚至用自己的青春肉體作道具,主動來安慰我。
  以冷翎蘭的剛直個性,很難想像她會體諒別人心情,更別說是為了別人心情不好,用身體進行撫慰,她應該是非常討厭性這檔子事的。現在這樣的表現,或許我也只能說,愛情的魔力真是太大了……
  「哇!好大膽的女淫賊,看來今天我遭逢大劫,貞操即將不保,但不管怎樣,我也要誓死抵抗,絕不讓你輕易得手。」
  一時興起,我故意拉緊褲帶,一手護胸,裝出一副驚惶失措,堅決保衛貞操的樣子。
  「笑話,我冷翎蘭看上的男人,還有不手到擒來的道理?今天你就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真是超經典的對白,我以往講過不少次,這倒還是第一次反被女孩子對我講,感覺好特殊啊,而能夠碰上這種懂配合、反應快的女人,確實是樂事一件。
  冷翎蘭本來趴在我身上,完美的小翹臀正被我按在掌心,我興奮地用雙手按住渾圓的臀肉,手指撥開內褲,對著那條芳香的裂縫滑了下去。
  「啊!不要碰那裡!」
  柔嫩的肛菊被觸碰,冷翎蘭一聲驚呼,想從我身上翻轉逃開,卻不知我早已有所準備,順勢一翻,反而將冷翎蘭壓在身下,兩兄妹的身體再一次緊密接觸。
  憑冷翎蘭的武功,我雖然把她壓住,只要她飛起一腿,立刻就能把我踢得破開屋頂飛出去,但她看了我一眼,卻是羞怯地轉過頭,身體不作迴避,這種無言暗許,對我是最大的鼓勵,令我採取動作,先讓她趴在床上,抬起屁股,跟著便低伏在她的兩腿間。
  「別亂動,讓我看清楚一點。」
  「你又不是沒看過!」
  「那時候的感覺和現在不一樣嘛!」
  我打開冷翎蘭的雙腿,她很不情願,扭扭捏捏一番,她還是把雙腿張開了,面對這個奇妙的花谷,我記憶猶新,瞪大了眼睛仔細觀察。
  隔著那幾乎半透明的白色內褲,清楚可見豐滿的花谷,在潔白的肌膚襯托下,依附在花谷的幾片嫩瓣嬌艷欲滴,多水多蜜的體質,讓一道潺潺小溪早就弄濕了花谷入口,就只見到新開闢的裂谷淺淺,婉蜒曲折,淡淡的熏香氣息,讓人心頭一片火熱。
  為了回報少女的真情,我將她都快濕透的內褲撥開,露出濕潤的花谷,深嗅一口花香似的芬芳,就熱情地吻了上去,舌頭輕輕一掃,少女的聲音陡然提高。
  「啊……別舔那裡……」
  冷翎蘭叫了一聲,柔軟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只有動人的翹臀,緊急逃避我的嘴巴,不停地顛動,讓我的舌頭不能準確地鑽入裂縫,焦急中,我含住一辦蜜唇用力地吸了兩口,冷翎蘭一陣哆嗦,一股晶瑩的蜜汁,幾乎像噴泉一樣噴了出來,澆了我一臉!
  「哇……不好意嗯……你沒怎麼樣吧?我幫你擦擦吧。」
  「沒事,你別在意,我喜歡你的味道。」
  之前在洞窟裡就領教過,冷翎蘭容易出水的敏感體質、緊得出奇的膣壓,兩者結合在一起,就會形成這樣的效果,說實在的,我還滿喜歡這種體質,而且看冷翎蘭為此羞赧,很有成就感。
  沒給冷翎蘭再動作的機會,我一口又吻了下去,匍匐在床上的冷翎蘭,發出了勾魂奪魄的嗚咽,不像呻吟,倒有點像哭聲。
  第二次的刺激,冷翎蘭的掙扎明顯弱小了,只有臀部的擺動還有些劇烈,我能理解,曉得不能著急,就連舔弄的力度也變得溫柔了,一點一點地吮吸。
  漸漸地,冷翎蘭連翹臀擺動的幅度也減小了,她喘息著放下臀部,但她的臀部夠翹,放平下來也顯得和撅起一般,翹臀中間那幾片如花辦的蜜唇被舔弄後,變得異常肥厚,妖艷,似乎在向我發出邀請。
  我當然接受邀請,就是沒有邀請,我也一定會不請自到,趁著冷翎蘭不注意,我把自己的下中身脫光,挺著粗硬的肉莖,往前跨上一大步。
  屋裡,只有一盞小小的燈火,連窗戶都敞開著,聽得見外頭的鳥叫蟲鳴之聲,窗簾雖然拉上了,但被風吹得任意擺動。
  為了安全起見,照理說我們該把窗戶緊閉,確定沒有人看見聽見,省得兄妹交合的醜事外洩,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無意這麼做,冷翎蘭也漠視了這個事實,這是一種很奇妙的心情。
  因為想看清楚我,冷翎蘭翻轉過身,躺在床上,雖然她武功高強,在這種時候也沒什麼幫助,一樣嬌喘吁吁,身上香汗淋漓,滿是水珠,我把頭深深埋進了她高聳的雙乳間,兩手被壓在她身下,握住那讓我神魂顛倒的屁股,使勁的捏,更順勢將她的內褲脫下。
  冷翎蘭配合我的動作,兩條腿都蜷起來,抬高夾在我的腋下,兩手抱著我的頭,向自己胸前用力推送。
  帶著少女香氣的渾圓美乳,入口清香,充滿了彈性。粉色的蓓蕾像顆葡萄一樣挺立著,乳暈很淡,邊緣不那麼明顯,被風一吹,雪白乳肉上就泛起一片小疙瘩,但仍是那麼的柔軟。
  「妹子!」
  我叫了冷翎蘭一聲,她看我的眼神略帶驚愕,顯然對這個稱呼不太適應,甚至不喜歡。
  「想要了嗎?想要的話,就叫我一聲哥哥,哥哥就把東西放進去。」
  就在不久之前,冷翎蘭才親口叫過我哥哥,但那似乎只是她不自覺的一下叫喚,我知道這點,就更想讓她明明白白叫一聲。
  「你臭美啊?不進來就不進來,有什麼了不起?以為我會稀罕嗎?」
  終究還是強硬的個性,冷翎蘭對我的要求怒目以瞪,毫不退讓,但在強勢的態度下,我卻看到她心中的膽怯與不安,為了要打破這份心虛,我擺動腰部,讓肉菇在花谷口輕輕佻動,僅是碰觸柔嫩花蕊,卻不真個進入。
  「叫哥哥!」
  「不叫!」冷翎蘭側過頭,轉過俏臉,不願看我。
  「叫!」
  「不叫!」
  「叫啊!」
  「就是不叫!」
  連續的僵持,意外地刺激到冷翎蘭,本來仰躺著的她,一下子坐起身來,看著我,嘴裡喘著粗氣。
  我還來不及再說什麼,冷翎蘭一下用力,把我撲倒,扭腰轉身,順勢騎在我身上,那渾圓的屁股就跨在我臉上,只覺得肉莖驟然一熱,進入了一個溫暖柔軟的硿體,我感到她在用牙輕咬肉菇。
  這恐怕是冷二公主生平第一次口交,只要想到她平時對男人的態度,就不難理解此刻她把男人的肉莖含入口中,這代表著什麼。我又驚又喜,兩手抱住了她的雪臀,向下用力。
  充滿了淫蜜和少女特有體味的混合氣息,充滿了整個鼻腔,恥毛下面的美肉就在我嘴邊。我使勁挺著肉莖,在她嘴裡抽送,自己舌頭則在她蜜唇中間挑弄,手指頭在充血彭張的蜜蕊上來回撫弄。在馬眼上面舔了一下。
  「爽不爽?」冷翎蘭說完,又舔了一下,眼睛還一直瞥看著我,含帶笑意。
  「還是聽你叫哥哥最爽。」我說完,挺了一下肉莖,將她美麗的小嘴塞滿。
  「就是不叫!才不讓你稱心如意……」
  冷翎蘭再次含住了肉莖,使勁的吸,好像要把裡面所有精華都吸出來一樣。我瞬間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甚至有點兒難受,便把嘴也覆蓋在她的膣道口,一股微鹹的味道傳來,我含住了她的兩片蜜唇,使勁的吸,回報她的努力,手指頭還夾住蜜蕊,來回蹭,來回搓,看看到底是誰能挺?
  除了吸吮,冷翎蘭吐出半根肉莖,用手不停的套弄在外面的部分,嘴裡也加大了力度。另一邊,我的力量也開始加大,手指頭幾乎是捏住了蜜蕊在使勁,嘴裡感覺到她的淫蜜,正隨著我吸的力量流出來,流到我的舌頭上面。驚人的出水量,讓我幾乎嗆著,但我還是忍住,就這麼挺著,僵持著。
  慢慢的,冷翎蘭的呼吸變得急促,呻吟開始加快,身體也開始顫抖。而我則開始適應了這種刺激,甚至開始享受這種刺激。為工讓冷翎蘭徹底崩潰,我把嘴鬆開,另一隻手的指頭伸進去,按在了那片位於膣道上壁突起後的小疙瘩上面,不停的扣動。
  隨著我的動作,冷翎蘭的反應變得劇烈起來,身體顫抖的頻率加快,為了能及時補充新鮮的空氣,她不得不鬆開了口中肉莖,急促呼吸,喉嚨裡發出沉悶的聲音。
  一下子暴露在空氣中的肉莖,被相對溫度較低的空氣刺激,來回跳動幾下,打在冷翎蘭的嘴邊和下巴上,像是在懲罰她的淘氣舉動。淫蜜強而有力地湧出,膣道夾緊我的手指,大量的淫蜜隨著我手指流出,在她劇烈顫抖的大腿根邊緣流下來。
  冷翎蘭趴在我身上,不停的顫抖,每次顫抖都很劇烈,那力量像是從體內深處發出,不可控制的。
  「叫下叫我?」我得意洋洋的問。
  「嗯……哥……哥哥……放進來……我……嗯……妹妹投降了……」
  經過一次高潮衝擊後,身體還在無意識的顫抖,意志卻終於失守了,當然,換作是面對別人,我想冷翎蘭仍會堅持,但碰到是我……
  聽冷翎蘭終於嬌聲喚出「哥哥」,我得到一種變態的滿足感,整個情緒更是被激!
  肉莖進入的那一刻,我再次感到那非比尋常的緊窄阻力。雖然已經不是處女之身,但極力收縮的膣道口,像是在阻攔我一樣,緊緊閉合了一下,幸虧大量的淫蜜幫了肉菇一把,讓它順利進入了還在不停的收縮的膣道。
  肉菇上面的冠狀溝,在柔軟的膣道內壁上面來回頂刮,佈滿青筋的肉莖在火熱的膣道、涼颼颼的空氣中不停栘動。肉菇尖端頂在膣道盡頭時,還能感覺到那些嫩肉的吸力,彷彿還在進行剛才的角力。
  我抬起冷翎蘭的一條粉腿,讓身體處在她兩腿之間,小腹撞擊著抬高的大腿根,肉莖深入的程度已經是最大了,每次撞擊都換來她歡愉的嬌呼,沒過幾下,我的陰毛就在她的大腿根上面造成了一片紅色。
  「爽成這樣了?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如果讓國內那些你的崇拜者看到,真不曉得會說什麼?男的一定大失所望,女的有九成九會去自殺。」
  「別……別管那些了,用力搞……我還要……」
  回應冷二公主的嬌呼,我一手抱住她大腿,另一隻手抓緊了她充滿彈性的雪臀,手指頭深深陷進了屁股裡面。
  兩具軀體緊緊交纏,過了一會兒後,已經沒辦法分出彼此身上到底是汗水,還是她分泌出來的淫蜜了?屁股和大腿根更是一塌糊塗了,冷翎蘭的身體扭曲著,在呻吟中承受著我的撞擊。
  我正感到愉悅,突然,冷翎蘭一下劇烈仰身,將我整個人顛得翻了過去,然後,用一副支配者的睥睨眼神,居高下看,那一瞬間,我眼中的這個美麗少女,不是千金公主,不是英武女將,而是一個支配一切的女王陛下。
  這位尊貴的女王,不能接受自己一直被動,給男人掌握了主控,所以在她無法滿足的時候,爭回了主控權,甩了甩馬尾巴似的長長黑髮,擺動著堅實的青春胴體,慢慢抬起屁股,然後落下,直至完全貼合到我的身體以後,才重新開始重複起起落落的動作。
  不傀是長年騎馬打仗的女騎士,這種姿勢,冷翎蘭控制得很好,無論是速度還是力度,都恰到好處。我開始享受這種姿勢帶來的舒服感覺,兩隻手扶著她的屁股,隨著屁股起起落落。顯的感覺到她膣道口的力度。
  無論膣道口位於肉菇附近的冠狀溝,還是位於肉莖根部,我都能感覺到膣道口緊握的力量,她的第二次高潮就這麼來了,只是持續的時間比第一次要更長,驚人的淫蜜由兩人接合處狂溢出來,膣道夾緊和身體顫抖的頻率,也越來越強。
  雖然刺激,但我還沒有想射精的慾望。長時間的摩擦,讓我覺得肉莖硬得有點兒難受,甚至希望早點兒射出來。
  還沒有等到冷翎蘭這一波高潮結束,我就搶著扭腰挺刺,兩手扶住她的屁股,大力的抽插,猛烈的撞擊,「啪啪」的聲音頓時響起來,膣道內的緊迫高壓一夾,我馬上有了感覺。
  「妹子,你夾得太緊了,屁股別動那麼快,不然,可能哥就快要出來了。」
  「別……別那樣叫我……這、這種時候,我不要當你妹妹……」
  冷翎蘭斷斷續續的嬌喘,讓我異常興奮,仰抬起頭,兩手從下面抓住她圓滾滾的雪乳,讓她整個上半身都拉趴在我身上,只有腰部以下,隨著我的顛動,屁股前後的
  「哦?不喊妹子,那要怎麼叫?難道像以前一樣,叫你公主殿下?還是平常在心裡叫的那樣,喊你臭婊啊?」
  「唔……像、像小時候一樣,你……唔,叫我蘭蘭……」
  冷翎蘭騎乘在我腰間,渾圓美臀上上下下抖動,被我趁勢往上重重一頂,她整個背弓了起來,兩團雪乳抖出動人的波浪,黑髮如馬尾甩動,一聲聲嬌媚入骨的呻吟更是直入雲霄。
  「嗯……喊我蘭蘭……我是……你的蘭蘭,用力干蘭蘭吧。」
  「說什麼呢!現在是蘭蘭在干我啊,哈哈哈。」
  大笑聲中,我們兩兄妹的大腿激烈地碰撞,恥毛在她充滿彈性的屁股上面來回掃動,從屁股中間的凹陷處可以看到,沾滿了淫蜜的肉莖,閃閃發亮,在膣道口進進出出,每次出來,都連帶著帶出一部分粉紅色的膣道內壁,直到沒有了足夠的摩擦力,才鬆開肉莖退回去。
  兩瓣屁股中間已經被淫蜜浸濕,跟我小腹部撞擊的時候不僅產生了碰撞的聲音,當大腿離開屁股的時候,大腿和屁股中間還黏連著一絲絲的分泌液。
  肉莖和花谷接觸的膣道口處,急速挺進的肉莖把空氣混進去,跟分泌的淫蜜混合在一起。在膣道口和肉莖上面充滿了細小的白色泡沫,就像在用淫液給兩個人的性器擦洗一樣。
  冷翎蘭的身體還沒有從第二次高潮的過程中完全平復,已經開始又一次抖動。這次由於兩人身體相貼靠,所以身體抖動的幅度更加明顯,大腿根的肌肉尤其抖得厲害,我甚至可以用眼睛看到屁股在晃動。
  盈盈一握的腰部,開始一下一下地左右擺動,如雨似的熱吻落在我臉上,冷翎蘭緊緊抓住我的雙手,死命的握緊。
  我低頭看去,肉莖一下一下狠狠地進進出出,每次插入都將蜜唇擠入膣道,拔出時再將蜜唇翻出來,洞口的淫蜜已經被幹成白稠狀,肉縫裡邊還在不斷地流出新的淫蜜,淫蜜流到床上,把大半張床都弄濕,連帶我背後也濕了一大塊。
  「準備好了嗎?妹……哥哥,要射給你……」
  「射吧,射給蘭蘭。」
  聽到我的話,冷翎蘭沒有躲避,反而加陝了聳動的速度,結實肉臀無情地拍打我的恥骨,讓我的恥毛一片泥濘。
  除了冷翎蘭之外,我從來沒有見過任何女人的愛液是如此豐富,下身都快濕透了,更意外的是,冷翎蘭的肉穴越來越緊了,一陣陣劇烈的痙攣在她的小腹產生,很快就波及到我的身體。
  我強烈地打了一個哆嗦,肉莖猛地暴粗,再次狠狠地剌向膣道深處,冷翎蘭突然向我露出了痛苦狀,她咬了咬紅唇,然後低下頭,看著她的肉穴瘋狂而密集地吞吐哥哥的肉莖,這股最後的瘋狂,彷彿要把肉莖連根拔起。
  「啊……你、你……我好難受……」
  冷翎蘭抬起了頭,迷濛的艷媚眼神,甜美的愉悅呼聲,可以讓任何男人的骨頭都酥掉。
  膣道緊緊的夾住,盡頭嫩肉死死吸住了快要射精的肉菇,一刻也沒有放鬆。我和那股緊窄的壓力相抗衡,強忍著把肉莖頂到了最深處,肉菇深埋進那堆嫩肉中間,享受著那堆嫩肉能給與我的最後刺激。
  僅僅幾秒過後,我緊緊地摟著冷翎蘭,酥麻的快感如火山爆發一樣猛烈,我還沒有來得及喊,濃烈的精華就噴湧而出,瞬間灌滿了緊窄的肉穴。
  冷翎蘭趴在我身上,嬌軀隨著膣道內肉莖的顫動不時抖一下。享受著高潮的餘韻,冷翎蘭輕輕地喘著氣,跟我大口吸氣的聲音混在一起,充滿了整個房間。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聲音了,隔了很長時間,兩個人才恢復了平靜。
  「我忽然很想問你……」
  「問什麼?」
  「你和我這樣子搞,只是為了讓我高興嗎?還是有別的理由?」
  我輕聲問著,冷翎蘭看了我一眼,略帶瞋怪地道:「你覺得還會有什麼其他的理由?」
  「很多啊,比如說……你自己就完全不想和我搞嗎?看你剛才搖屁股的瘋狂樣子,你應該也有爽到吧?」
  我說著,一手仍在揉著冷翎蘭渾圓的乳肉,一手卻已來到她挺翹的美臀,重重拍打一記。
  沒想到的是,屁股被打,冷翎蘭面色不變,膣道內卻陡然一夾,大得出奇的肉璧壓力,讓我的肉莖再次被激烈搾取,險些軟腳,真是作法自斃了。
  「當然有啊,和你干很舒服嘛……」
  出奇的,冷翎蘭大方承認了自己的感覺,俏美的臉上,儘是少女的動人風情,伸指頭在我鼻端碰了碰,兩團雪乳更貼壓在我胸口,造成甜美的壓力。
  「……還有,干你也一樣舒服。」
  冷翎蘭承歡之後的性感艷姿,讓我目眩神迷,還想不到該說什麼,就聽她道:「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我本以為,冷翎蘭是要我承諾以後別讓她叫什麼哥哥妹妹的,哪想到她竟是為了別的事而開口。
  「……要、要是……有一天,我死了……」
  才剛結束男歡女愛,忽然聽到這種不吉利的話,我心頭一震,駭然回望,發現冷翎蘭正凝視過來,認真道:「如果我死在你前頭,你要答應我,絕對不能把我做成那種東西喔。」
  「什麼東西?」
  「就是……華鬼婆弄的那種屍妓。」
  冷翎蘭神色扭捏,大概覺得「屍妓」兩字說出不雅,我一方面很佩服這些女人,有事沒事就想這些無謂假設,庸人自擾,一方面卻心中不安,覺得冷翎蘭突然冒出這一句,實在不是好兆頭。
  「知道了,唉,就算你不提這要求,我也不會搞那種東西的,唉,你們女人真是奇怪,問這什麼問題?」
  冷翎蘭的心情,我多少明白,想到自己死後,身體被弄成這種行屍走肉,雖然是活蹦亂跳的行屍走肉,但也沒幾個人能接受,尤其是像冷翎蘭這樣自尊心強烈的武者,連死都不怕,卻對這種事有著深深的恐懼。
  我抱著冷翎蘭溫暖的胴體,親了她一口,再一次做出保證,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不過,還好你是問這個,要是問另一個千古難題,那就難處理得多了。」
  「什麼千古難題?」
  冷翎蘭一句話問出口,她自己也省悟,揶揄地看了我一眼,把散落的黑髮拂到耳後,笑問道:「聽說你很喜歡你的大奶徒弟,又和羽家姐妹的老二搞得不乾不淨,那我問你,如果有一天,你的大奶徒弟、羽虹、李華梅一起掉到水裡,都快要淹死,你先救哪一個?老實回答,不許撒謊。」
  由於保密功夫做得好,冷翎蘭迄今仍不知阿雪、天河雪瓊的關係,所以才有些問,若是早幾年,我一定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如今……這問題已經有了很好的答案。
  「哈,我才不救,我只會撿一塊石頭,看看有誰要下水去救……」
  「然後呢?」
  「沒有然後,哪個要下去救,我就砸哪一個!」
  「什、什麼?」
  冷翎蘭被我的話驚得目瞪口呆,這反應在我意料之內,便貼在她耳邊,輕聲道:「這世上的女人那麼多,死了一個就再換一個,有什麼好可惜的?只有妹妹,才是真正的寶貝,獨一無二啊。」
  換作是其他女人,可能會被這句話哄得笑逐顏開,但冷翎蘭卻沒有那麼好伺候,她從我懷中掙脫,趴臥起身,把胸前美麗的弧線裸露在我眼前。
  「為什麼你總是叫我妹妹?我不喜歡你這樣叫,也不想叫你……」
  冷翎蘭省略掉那個稱呼,看來還是對我強迫她叫哥哥的事耿耿於懷,我點點頭,向她解釋。
  理由其實也很簡單,之前我們把這件事視為絕對禁忌,不管怎樣,絕對不讓自己走上這離經叛道的一步,但事出無奈,最不想讓它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如果冷翎蘭決心悔過,像星玫那樣,以宗教力量約束自己,與我斷絕關係,那我是無話可說,但既然她選擇了不同的路,還和我搞在一起,那何妨換個心態?別一面搞一面責怪自己,這樣豈非天天難過?
  「要嘛不做,要嘛就做好,你不知道在男女交媾的時候,女孩子喊出的聲音、言語,對整個作愛的氣氛有很大影響嗎?」
  我道:「幹你的時候,聽你喊哥哥,會讓我非常興奮,甚至比玩強姦遊戲更有快感喔。」
  冷翎蘭瞪了我一眼,低聲說了一句「變態」,其實我話沒有說完,因為強姦遊戲我並沒有玩過,倒是真槍實彈的強姦,這種事我常常幹。
  「要是不信,下一次你自己也來試試看,感受一下,畢竟我們流著同樣的血,這樣哥哥妹妹叫一叫,說不定你也會爽翻天的。」
  「……大變態!」


第三十四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八章 有朋遠來 及時送雨
  被女人罵變態,我不是很在乎,因為我生平所見的傑出人士,似乎都是心理變態,或者該說,我所熟知的那些大變態,都變成了傑出人士。如果變態一詞,在這個世界就意味著成功,那我就很光榮地接受這誇獎了。
  再者,我也對冷翎蘭的思維覺得好笑,這也是其他女人常有的迷思。她們似乎都沒有想到,我才剛剛幹完了她們,這種時候罵我是「變態」或是「豬狗」,那她們也不過是被變態、豬狗幹過的賤貨,自取其辱,有什麼好得意的?
  所以,通常碰到這種狀況,我都會說,「變態就變態,只要能幹得到你,當變態我有什麼不願意的」,但考慮到與冷翎蘭鬥嘴毫無意義,我選擇壓下這股還嘴的衝動,摟著冷翎蘭,就與她這麼肢體交纏在一起,相擁而眠。
  「唔!」
  再次清醒,時間已經是早上,我察覺到冷翎蘭自我懷中掙脫,一陣急促的穿衣聲之後,我睜開眼睛,發現冷翎蘭已穿著內衣,站在窗口,向外眺望,似乎在看著什麼。
  和煦的晨光,自窗外灑進屋內,淺淺的金黃色,似在冷翎蘭身上披了一層金紗,我癡戀地凝望她堅實的青春胴體,欣賞她沒有一絲贅肉的美好曲線,正自出神,就見她眉頭一皺。
  「外頭出事了!」
  「啊?還有什麼事?倫斐爾遇刺了嗎?」
  這話倒不是單純的開玩笑,現在索藍西亞亂局未定,全靠倫斐爾善後整理,只要他平安無事,什麼狀況都有辦法應付,但倒過來說,如果他忽然掛點,整個索藍西亞的亂局將無可收拾。
  不管怎麼樣,此刻連我都隱約聽到外頭傳來的騷動,窗外確實有事發生,雖然距離這邊很遙遠,不過,那種千百人齊聲呼喊的叫聲,很不尋常,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情況有變,我和冷翎蘭立刻穿好衣服,奔出屋外,才跑到外頭,就看見驚人的一幕。
  「唷,早安,搞亂倫的法雷爾家變態兄妹,你們起床啦?「
  能夠躲在外頭,不被我和冷翎蘭發現的高手,這世上還真是不少,但在那之中,會這麼明明白白踩人痛處的,就只有一個華更紗,她像一個幽靈似的,站在距離門口不遠的一根樹枝上,漆黑的身影,在茂密枝葉中很難被發現,我不曉得她在那裡待了多久,但希望不會是昨晚直接跟蹤我們回來。
  「你在那裡待了多久?」
  冷翎蘭怒喝聲中,揚手便劈發一道刀氣,斬空斷樹,轟向華更紗。儘管這一刀沒有運上第七級力量,但華更紗看也不看,隨手一揮,就把刀氣撥開,揮灑如意,這手本事就足夠鎮住場面,讓冷翎蘭壓下怒氣,先不動手。
  「真是奇怪了,你們兩個在那邊搞上半晚,窗戶不關也就算了,連叫都叫得那麼大聲,哥呀妹啊喊個不停,我想不聽見也不成,現在你們一出來就砍我,這似乎不是對待鄰居的好態度吧?」
  「你不請自來,是名符其實的不速之客,算是哪門子鄰居?」
  對於這種人,打又打不過,罵又不痛不癢,講什麼話都是多餘,我抱怨了一句後,直接問外頭發生了什麼事。
  「喔,好像是精靈那邊不受控制,也可能是對倫斐爾不滿,剛才發動起義,已經燒掉半毀的王宮,到處亂殺起來了。」
  「什麼?怎麼會忽然變成這樣?」
  我聞言大吃一驚,縱目遠眺,果然在遠處隱約看到火光竄升,而且還不只一處,顯然叛亂勢力鬧得很厲害,還在華爾森林中到處縱火。
  華爾森林這兩天也真是倒霉,先是龍牙戰兵肆虐,大肆燒殺,好不容易龍牙戰兵潰滅,居然又有叛亂勢力騷動,不過這件事情有點奇怪,倫斐爾在精靈之中的威望甚高,尤其是那些士兵,根本就認定他為領袖,如今他接掌索藍西亞大權,就算說不上萬眾歸心,照理說也不該有太多人反對。
  然而,看森林中燃起的火頭,還有越來越大的人群鼓噪聲,這場叛亂鬧得著實不小,甚至連倫斐爾自己都招架不住,被攻破王宮,這不能不說是內有蹊蹺。
  「別廢話了,我們出去看看究竟吧。」
  我振臂一呼,登時引來華更紗好奇的目光,「你不能用魔法,現在等若全無自保之力,居然還那麼勇敢,搶著要跑去外頭看,我能不請教一下,你勇氣的根源何在?」
  這答案顯而易見,硬要問就是擺明了糗人,我不知道怎麼回答,身旁的冷翎蘭搶上一步,明艷英武,威風凜凜地道:「有我在身邊,且看看誰傷得了他一根汗毛。」
  冷翎蘭雖未拔刀,整個人卻如一把出鞘的寶刀,威壓迫人,叫人不敢懷疑她說出的話,但看她這麼有威勢,我又覺得有些不是味道,皺眉道:「喂,可不可以留點尊嚴給我?你這樣子講話,傳出去了,我以後很難做人的。」
  「喔……」
  冷翎蘭愣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氣,好像很為難似的壓低聲音,拉著我的手,低聲道:「等一下到外頭去,要靠你來保護我了……」
  說實在的,聽見這種柔弱的話語,再看看冷翎蘭刻意放下身段、矜持的柔媚表情,較諸平時的爽朗英艷,真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我心頭瞬間一陣悸動,但口中卻說出相反的感受:「……還是算了吧,以你的個性講這種話,太沒有說服力了。」
  「喂!你到底想要怎……」
  「哇哈哈哈,沒什麼,大家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一起到外頭看看狀況吧。」
  拉著冷翎蘭的手,我急急忙忙相她往外跑,不讓她有機會發作,華更紗也跟在我們後頭,三個人兩前一後,很快就離開樹屋,從樹上下去。
  來到平地,我才覺得自己失策,剛才居高臨下,還可以看見東西,現在到了平地,周圍都是巨木遮擋,什麼也看不見,怎麼去探查究竟?
  華更紗也發現了這一點,道:「下來好像什麼都看不到,要不要再上去?」
  「好,你立刻上去,我和她往前面走,一個時辰後大家在外頭會合。」
  「……你們兩兄妹昨晚幹得不夠,現在又慾火中燒,要找地方躲起來搞?」
  「其實我們只是想甩開你而已。」
  如果繼續這樣講下去,不曉得要鬧到什麼時候,但一隊精靈士兵卻在此時來到,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我見之心喜,往前跨上一步,朗聲叫喊。
  「喂!你們的王子殿……」
  一句話沒說完,我慌忙轉身開溜,因為那一隊精靈士兵居然拉弓搭箭,朝我們這邊亂箭射來,精靈的箭雨又快又準,如果不是因為我身後有兩道防壁,這一下就要大大糟糕。
  (真是不妙,難道精靈們發動兵變,除了幹掉倫斐爾,還預備連我們也殺?這下麻煩了,華爾森林這麼大,裡頭精靈那麼多,怎麼分辨敵我啊?)
  我腦裡閃過許多念頭,但全沒把眼前的箭雨放在心上,因為冷翎蘭把手一舉,無形氣罩生出,將我們三人都籠罩在內,所有箭矢與氣罩一觸,立即寸寸碎斷,掉落地上。
  以冷翎蘭的武功,就算要把這些箭矢盡數反射,那也是做得到的,但這裡始終是索藍西亞,要是把精靈殺死太多,後頭不好處理,我與精靈早有深仇大恨,是無所謂,但冷翎蘭的身份特殊,代表阿里布達,終是要留點餘地,否則後頭算起帳來,不管是誰坐在索藍西亞的王座上,大家都要鬧得不好看。
  混亂之中,又一支精靈隊伍繞到我們後方,飛箭如雨而落,不是從側面射來,是劃出美麗弧線,從我們正上方灑落,看起來威勢驚人,卻沒有什麼實質意義,冷翎蘭半舉起手,增強了的氣罩把箭雨盡數封擋。
  前後兩波攻擊,都是由冷翎蘭擋下,不過,這不代表出手的人只有冷翎蘭。受到攻擊的人有三個,我無力反擊,冷翎蘭出手留有餘地,但剩下的那一位,卻是連拿弓箭向她瞄準,都要死路一條的,怎麼可能只站在那邊,被人當靶子一樣射?
  無聲無息之間,華更紗的反擊早已發動,我們甚至沒見到她有什麼動作,直到前後兩批精靈士兵發出悶哼,全身肌肉迅速腐爛,發出惡臭,我們才知道她早已把毒放了出去。
  「媽的,鬼婆你放毒也不先打個招呼,萬;母到我們怎麼辦?」
  我立刻發了脾氣,冷翎蘭卻是面有憂色,華更紗這一手,幾秒內就幹掉了數十名精靈士兵,還死得面目全非,慘不堪言,不管是再怎麼正當的理由,都會引起精靈們的眾怒,不好收拾。
  華更紗冷淡道:「毒這種東西你就不用擔心了,憑你的這副鳥樣,什麼毒看到你都要逃之夭夭……咦?」
  冷冷的表情驟轉驚奇,我順著華更紗的目光看去,發現那些中了華更紗無名劇毒,身軀都已經潰爛的精靈士兵,居然沒有倒地身亡,還擺動著腐爛中的惡臭身軀,發著可怕的怪聲,無視痛楚,持續向我們逼近。
  情況詭異莫名,看著這一幕彷彿活屍騷動的畫面,我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伊斯塔,又要和那些邪門玩意兒打交道。
  「鬼婆,這是你搞的特殊效果?什麼東西不好玩,怎麼玩起殭屍來了?噁心不說,你品味還真是低啊。」
  「……我也覺得奇怪,黑煞寒毒並沒有把生命體變殭屍的效果,他們的這些反應不正常。」華更紗搖頭道:「殭屍什麼的,與我無關,是另有一股力量介入,把瀕死或已死的他們弄成了殭屍。」
  華更紗的話,令我們覺得不妙,這種詭異變化代表局面可能已經失控,如果華爾森林裡頭出現一堆這種東西,這就不是那麼好應付的了。
  「鬼婆,你是邪門外道的大行家,能不能看一下這些殭屍的成因?好端端的正常屍體,怎麼一下說變就變了?」
  「還看不太出來,不過以殭屍來說,這些東西的動作也不正常,好像正被什麼東西操縱一樣。」
  華更紗所點出的問題,我也感覺到了,雖然說殭屍的動作本就死板,但這些精靈死屍的呆板動作,卻又不同於一般的殭屍,看起來倒挺像是扯線拉的懸絲傀儡,被某些看不見的絲線給扯動控制,操控著他們行動。
  「這麼說……除非我們破掉控制他們的那股力量,或是把他們挫骨揚灰,不則是無法擺脫他們了?」
  「可以這麼說。」
  華更紗的回答令我傷透腦筋,打這種沒有意義的泥沼戰,是我最怕的事情,最理想的策略就是立刻脫離,這點倒不是太難,有兩大高手護持,這些被操控的殭屍還難不倒我們,轉眼間便衝了出去。
  情況發展到這裡,已經大大超出我原先的預想,也很肯定這絕非是單純的軍事政變,而是牽涉到一股強大的神秘力量。
  不過,再怎麼強大的神秘力量,也不可能突然冒出來,考慮到地緣關係,我大概猜得到是誰在幕後搞鬼。
  沉寂大半天,那個取代大祭司的莫名邪物,終於有了動作,發動反撲。連葛林斯王都能被他控制,要操控這些普通的精靈士兵根本輕而易舉,但我相信他絕不會無聊到只操控這點士兵就來襲擊我們,連騷擾都還算不上,再看看華爾森林內的騷亂程度,問題就只剩下一個……
  ……被操控的精靈,到底有多少?
  這個問題,華更紗同樣也察覺到了,她抬頭望天,像是在感應著什麼,最後道:「百萬之數,無分老弱婦孺,總數起碼在一百萬以上……還有個更壞的消息,數目仍在迅速增加中。」
  此話讓我們倒抽一口涼氣,華爾森林內精靈的數量,大概有個兩三百萬,如果有一百萬以上受到控制,比例上可能不大,但絕對數目卻是一個恐怖的事實,整整一百萬的精靈騷動起來,亂砍亂殺,那會是何等驚人的一個畫面?更何況這些受控制的精靈仍在不斷增加數目!
  不過,有一個關鍵我想不通,魔法雖然神奇,卻也必須依循固定法則而行,不能無中生有,更非無所不能。使用黑暗魔法,確實可以控制目標魂魄,影響心神,把目標生物化為行屍走肉,像是扯線傀儡一樣,然而……百萬之眾?這麼大的數量,是怎樣才能一次操控?就算是扯線的傀儡吧,那條「線」又是什麼?
  一定是有一個媒介,術者才能透過媒介,影響目標物,在我所知道的控制魔法中,各式各樣的媒介五花八門,但沒有哪種媒介可以一舉控制百萬多人,比較奇特的一個案例,是在城市的飲用水裡下咒,居民飲水之後被控制,但那頂多也是控制幾萬人,而且無法下精細命令,只能讓受控制的人自行活動,甚至連團體行動都做不到。
  華更紗也是魔法的大行家,我望向她,她很快地搖頭,顯然也對些無所知,想不出答案來。
  火頭在森林裡各處燒起,很快就蔓延開來,無論遠近都是一片人荒馬亂,驚叫啼哭之聲,比先前龍牙戰兵肆虐的時候更亂,我們三個人置身在這種環境,根本不曉得能做些什麼?
  我道:「白家的那些人呢?場面這麼亂,不會被人宰了吧?」
  華更紗搖頭道:「不用替他們擔心,白拉登派他們出來跟著你辦事,本來就是要讓他們歷練,這種時候他們自然有自保的方法,如果真的死掉,就是命該如此,這世界弱肉強食,今天活不下去,也別講什麼明天了。」
  白拉登的手下,自然有一套他們自己的標準,輪不到我這外人來多管閒事,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情也很簡單,就是先去找到倫斐爾,只要與他會合,就比較能掌握情況,得以應變了。
  有冷翎蘭、華更紗兩人在旁,眼前這場面不過是小意思,反倒是我扛在背上的重物,那個疑似創世聖器的長條形物體,重量極沉,扛著跑真是件苦差事,幸好倫斐爾不算難找,在森林中亂走大概一刻鐘之後,冷翎蘭感應到倫斐爾的氣息,朝那邊趕去,會合在一起。
  「太好了,終於找到你們了……」
  倫斐爾一行人看來相當狼狽,幾百人身上各自帶傷,衣甲滿是血污,還有人皮甲上插了十幾枝箭,明顯是剛剛打過一場激烈苦戰,對手自然也是精靈,以箭矢攻擊,這才將他們打得如此狼狽。
  「發生什麼事了?別告訴我你們是突然被攻擊的,應該有點徵兆吧?」
  我打量著倫斐爾,他表示情勢複雜,繼續待在華爾森林,只有單方面挨揍的份,必須立刻撤離,我也不反對,一行人開始往外撤離,同時也聽倫斐爾交代事情經過。
  在我和冷翎蘭在房中親熱的時候,倫斐爾接掌索藍西亞軍政大權,他知道消失不見的大祭司是心腹之患,若是讓這妖人有機會反撲,他自己隨時有可能性命不保,所以了了嚴令,讓精靈們四處搜索,務要找到那妖人的所在。
  根據調查,有人曾看到一道黑光,掠過天際,飛往森林的一角,倫斐爾聞訊後立刻率兵親自去追查,結果追到了華爾森林內的大監獄。
  「大監獄?不會是等待大監獄吧?」
  我吃了一驚,再看到倫斐爾點頭,暗叫自己失策,竟然沒有想到那妖人會回去大監獄裡頭,然而……他去那裡做什麼?
  倫斐爾率軍追到大監獄,一票人還沒有進去,忽然一道黑光從大監獄裡頭竄出,剎時間,大監獄那邊山動地搖,濃烈黑氣源源不絕地從內冒出,當這陣黑氣停止,一切都變了樣。
  跟著倫斐爾趕到大監獄的數千兵馬,只有極少部分是隨著他流亡後回來的親兵,其餘都是本就在華爾森林中執勤的守兵,因倫斐爾掌握大權,奉他為主,聽命行事。
  黑氣蔓延過後,那些一直追隨著倫斐爾的親衛兵,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僅是有點頭暈而已,但那些始終在華爾森林內執勤,未有長時間離開過的精靈士兵就不一樣了,他們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呆滯,彷彿靈魂離體而去,接著就開始攻擊身的事物,自相殘殺。
  倫斐爾進退維谷,既不能坐著挨打,又不能全面還擊,更何況百多個精靈打幾干,根本就只有挨打的份,也不用想什麼還擊,光想著怎麼保命逃走,就夠他們傷腦筋了。
  幸好,倫斐爾是個傑出的統帥,那些被操控的精靈動作也不快,反應遲緩,被倫斐爾率隊一衝,幸運衝出重圍,只不過這些傢伙也沒放過倫斐爾,遙遙追在後頭,速度雖然不快,卻是人數眾多,形成一股強大壓力。
  更糟糕的一點是,黑氣迅速蔓延開來,經過之處,幾乎所有的精靈都被影響,失去意識,加入騷動,破壞四周,倫斐爾眼見情形一發不可收拾,唯有下令,讓仍清醒的手下分頭保護重要人物、事物,進行撤退。
  百萬精靈的大騷動,而且失去自我意識的精靈還在不斷增多,倫斐爾想要撤退,本來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但在撤退途中,發生了一個小插曲,令倫斐爾能夠迅速擺脫窘境,開始行動。
  「什麼小插曲?」
  我眉頭一皺,猜想倫斐爾必定是得到了某人的援手,這才有辦法迅速應變,但眼下情況如此混亂,我也想不到是哪方的人馬會來援手。
  黑氣……如果是黑暗力量的話,要反向壓制,就只能是光系的力量,但精靈們擅長使用自然元素,尤其是風系魔法,對光明系的技巧便非所長,光系、暗系魔法一向是人類的強項,而環顧大地,最擅長光系魔法的勢力是……
  「是慈航靜殿哪位高僧來此?」
  我一面問,自己也覺得奇怪,慈航靜殿距此萬里之遙,好端端的,怎麼會忽然派高僧來此援手?葛林斯王駕崩才沒幾天,消息也尚未廣傳出去,即使是派人弔唁,也未免來得太快了。
  倫斐爾道:「不是一位。四位心字輩的慈航聖僧忽然造訪,得他們的幫助,張設大光明結界,拖慢黑氣散佈速度,為我們爭取到寶貴時間……」
  「四位聖僧怎麼會忽然到來?」
  我的話才問出口,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那自然是有人帶來幫手的,我輩正道俠士,別的本領沒有,就是搬救兵、烙人的速度,絕對讓各位心滿意足。」
  伴隨著這句詼諧笑語,一個本來藏在倫斐爾親兵隊中的人影跳了出來,向我們揮手,還比出勝利手勢,雖然是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他還是笑得那麼輕鬆,嘴邊的鬍鬚讓他充滿男性魅力,正是敗壞社會風氣,風靡萬千熟女,足以與大祭司互爭高下的人間丑類,不良中年茅延安。
  乍見故人,我腦中一股熱血上湧,不假思索地張開雙臂,朝著茅延安衝去。
  「大叔!」
  「哈哈,賢侄!」
  哈哈笑聲半途中斷,也朝我衝來的茅延安,被我一橫臂撞在咽喉,整個人給撞翻在地,還沒來得及發出哀嚎,就被我一腳接著一腳地踩下。
  「唉呀!好痛啊!這位大俠,腳下開恩啊!」
  「媽的,死老玻璃,花老子的錢開宴會、玩女人,爽得夠了吧?欠的錢還沒還清,居然花光了老子辛苦賺來的謝禮!老子在這邊出生入死,命都差點沒有了,你在那邊天天欲仙欲死,他媽的給我去死吧!」
  「沒……也沒有天天,大概兩天裡頭爽個一整天而已,也不足太過分啊,哎呀!大俠饒命啊,我上有八十老父,下有弱智幼兒,你……唉呀!」
  茅延安被我踢得滿地亂滾,卻沒有什麼人過來阻止。雖然我與茅延安並肩奮戰多年,但我們整個小隊已經四散,阿雪、羽霓、羽虹,甚至連紫羅蘭都下落不明,在場的冷翎蘭、倫斐爾,只約略曉得我們兩人的關係,與茅延安並無深厚交情,當然不會阻止。
  「住、住手,不,是停腳,唉唷,賢侄你不要拘泥小事,眼光要放大一點,就是因為用你的錢去風流,所以聽拉登說你這邊可能出事,就馬上搬救兵趕來幫手啊!」
  「什麼意思?」
  「拉登說,他剛剛才知道,索藍西亞有個史無前例的大妖怪藏著,你可能已經和他交上手,我一聽急得不得了,馬上連絡心禪老兄,請他派人手過來,我與四大聖僧在半路會合,急急忙忙趕來華爾森林。」
  「你有這麼好心?」
  「那當然,賢侄你是我的搖錢樹、衣食父母,要是你給人害了,大叔我以後要靠誰來……呃,不是,其實大叔我是要說,以咱們兩個的關係,你要是有什麼萬一,大權我會心如刀割,每晚垂淚到天明啊!」
  「行了行了,別再思心巴拉的,金雀花聯邦待久,真的變成基佬了,還每晚垂淚到天明咧!」
  身在險地,我也沒有心情真的與茅延安算帳,將他扶了起來,心中尋思,心禪大師派四大聖僧前來,確實足很夠意思,希望聖僧兩字不是單純敬稱,而是確有真材實料,不則非但幫不到我們,這四位大和尚自己還有性命之憂。
  (在這個節骨眼上被派來,應該定有些能耐的,但東海才剛剛出人事,慈航靜殿應該也折損了一批人,還能有多少實力呢?)
  想到東海的事,我便想向茅延安問一下情況,看看他有沒有從白拉登那邊聽到什麼,不過話還沒來得及問,一直在旁思索些什麼的華更紗,忽然「咦」了一聲,面色驟變。
  「……原來如此,居然連我也被愚弄了。」
  沒有人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華更紗右手一翻,一股強大的魔力往周圍延伸出去,與密佈整個華爾森林的濃霧一觸,登時發生巨變。
  慘白色的濃霧,迅速黑化,居然變成黑色氣體,在場所有人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本來避之唯恐不及的黑氣,竟是早已遍佈四周,根本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我見到這幕光景,心頭本來一直模糊不清的一個念頭,瞬間清晰。
  「……氣態生命體?這些黑氣,都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他……他真的不是人啊,這到底是什麼生物?」
  我喃喃自語,但回答我的卻是一連串腳步聲,自四面八方而來,將我們這百多人給團團包圍住,從這聲音來判斷,包圍我們的人群不會少於數萬。
  放眼望去,在一片濃濃的黑氣之外,包圍我們的這些精靈面孔難辨,卻有一個共通點,非常好認,那就是一雙雙閃著紅光的血瞳,成千上萬,赤瞳中強烈的嗜血感覺,讓我們意識到現在的處境……
  請續著(阿里布達年代祭)第三十五集
  作者小語
  這一集,不太有歡樂氣氛,不過也是很久以來我想思索的一個東西。最開始是想探究,死而復生的人造人算不算真人,但寫到後來,這問題好像變成一個選擇,殘酷的現實與虛幻的美夢,你選哪一個?
  現實是真的,但卻很殘酷,夢是虛假的,卻很美好,你會不會也曾希望自己做一個水久不醒的夢?我沒有答案,希望大家能找到自己的答案,然後告訴雷曼吧。
  這一集床戲只有一場,因為發現碰到了一個問題,就是沒人可上,唉,頭大,下一部作品還是多寫一些花瓶女吧,不然要床戲的時候都不知道可上誰,或是上的理由太牽強,感覺也不好。
  最後,感謝大家的支持,本集售價從一百六十漲到一百八十,公司也答應略微給本人調薪,真是感天謝地。這可是得來不易的成果,之前不知道多少次,打電話去鬧公司:新進作者都可以拿高書價的稿費,老作者就要拿舊費率,也不能調薪,我後頭可能還有十幾本,算起來比一些新作者的新作還長,這樣的作法,我不服!
  幸虧不用以死力爭,公司終於被我煩透了,在用盡各種軟硬手段後,本集終於調價啦!也就向各位衣食父母說聲多謝了,下一集我也會繼續努力的。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53
第三十五集 索藍西亞篇 【本集內容簡介】
  
  這世界真是無奇不有,大祭司還真不是個東西,竟是無形無體的氣態生命,鑽到鼻孔裡可以控制整座華爾森林。
  深陷林中又重度傷殘,我真想不出有啥辦法可以殺出重圍,幸好,一向不仁不義的茅大叔突然有情有義了起來,可是歹人當久了想做善事總是會出包……大叔,你…你扛著聖光是要沖去哪裡啊?
  昏迷中的織芝是救命的最後稻草,但是要讓繭化的地獄淫神宿主蘇,想想也只有「那個」!不過織芝搞不到、鬼婆不能搞,那就只有……和倫斐爾借些人搞搞囉!


第三十五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一章 聖物舍利 開闢前路
  大地之上,各種奇事,五花八門,光怪陸離,絕對不能因為自己沒看過、聽過,就以為一定沒有,這是我從事追跡者時所得的深刻教訓。
  所有追跡者都知道一個事實,這片大地上肯定還有我們尚未發現的生命。姑且不說伊斯塔、黑龍會這些邪惡組織,利用技術,不停地嘗試創造,搞出來那些半活半死的怪異生物,光是在南蠻,每年都還會發現新品種的魔獸,登載入冊。
  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有時候看看那些別具異能的特殊生物,真會令人感歎,人類能夠超越其它種族,統治著腳下這片大地,實在是不可思議的奇跡。
  在從事追跡者業務,跑遍天南地北的旅程中,我見過許許多多奇怪的生物,甚至也獵殺過瀕臨絕種的珍獸,不過,有一種生物,我只在典籍中隱約看過,討論這種生物存在的可能性,卻從沒聽過相關傳聞,更沒有親眼目睹……直至此刻,我才真正見識到傳說中的氣態生命體。
  以前看過的某本古籍中提過,神、魔是比人類更高層次的存在,僅有精神,並無實體,存在於與我們不同的次元,俯覽眾生。如果這個說法成立,世上確實有純精神存在的生命體,那麼,氣態生命體的存在就更理所當然不過,甚至還比神、魔低了一個層次。
  氣態生命體,沒有固定的形體,與天地同化,無所不在,無孔不入,無形無定,變化萬千,在我未曾實際接觸之前,我從未想過這種生命型態的各種可能性,那是一種完全超越人類理解範圍的存在。
  華爾森林內有那麼多的精靈,都受到大祭司的操控,那個數量不是幾百、幾千,而是動輒數萬、數十萬,姑且不論一次要操控幾十萬精靈,耗費的魔力有多龐大、多難做到,光是操控這些精靈的媒介,就是最大的技術難題。
  說一句淺白點的話,就算是扯線來操控傀儡,一次要幾十萬具傀儡同時活動,那些線也會打結成一團吧?大祭司是用什麼方法,一次控制住幾十萬精靈的心神,軀使他們行動,又絲毫不亂,這點實在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怎樣都想不到,會是這樣一個謎底。
  大祭司的真面目,如果是一種我們未知的怪物,氣態生命體,那麼氣體的存在能夠以多種面貌展現,雲、霧、煙都是其中的變化,怪不得這些年來華爾森林的濃霧天氣越來越多,根本是這妖怪恣意伸展他的軀體,濃霧瀰漫到哪裡,他就到了哪裡。
  這些霧氣若是被精靈吸人體內,也就等於是被這妖怪侵入身體,最初可能還不會有什麼危害,但隨著時間過去,這妖怪的身體一部分,與被侵入者的血肉慢慢同化,他就可以憑此來操控旁人,奪其心神,支配其軀體。
  整個過程,需要相當的時間來進行,不過卻很難察覺,一旦與被侵入者的血肉結合,幾乎是不可能驅出。葛林斯王是何等人物,堂堂精靈國王之尊,本身修為不在話下,各式各樣的防護更是遍佈全身,仍然是被大祭司暗算得手,遭到控制,更別說索藍西亞境內這千千萬萬的精靈了。
  (唔,不過這種侵入、吞併的方式,應該還是有限制,不然倫斐爾怎能維持神志正常,沒被老妖怪給控制住?總不會是老妖怪閒得無聊,專門留一個人來和自己作對,沒事扯自己後腿吧?)
  若沒有華更紗,這個秘密我也不曉得還要多久才會發現,她顯然比我更早一步看破這個秘密,舉手一揮,魔力所到之處,滿空的白霧都被卸除偽裝,化為黑氣,顯露出那妖怪的真身。
  面對如此邪異的情況,我確實有一種彷彿在驅魔捉妖的感覺,不過這個妖怪實在太厲害,非我們所能降服,光是他所操控的這些精靈,我就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倫斐爾、冷翎蘭都變了臉色,他們個人的武勇再強,也敵不過幾十萬精靈一湧而上的人海戰術,就算武功蓋世,都會給活活累死,更別說這些精靈都是受到操控的無辜者,我死都不信他們敢毫無顧忌,放手大殺。
  「怎麼辦?繼續待在這裡耗時間的話,我們是穩死的!」我道:「就算你們不想與同胞開戰,但你們的這些同胞馬上要殺過來了,哪怕是交代遺言,你們也說句話啊!」
  一面講話,我離開了冶翎蘭,來到華更紗身邊站定,她面帶困惑,看了我一眼,問道:「你好端端的沒事,靠來我這邊做什麼?」
  「在場那麼多人裡頭,只有妳最有可能一聲不吭,忽然消失溜走,其它人就算有這想法也做不到,我要求生,當然要盯你盯得緊一點,哪怕你突然飛上天,都要扯著妨一起上去。」
  聽我這一說,華更紗本人倒是沒什麼反應,瞪了我一眼而已,反而是那個在十步外的不良中年,一聽見這邊有安全地帶,馬上幾個箭步飛竄過來,站到華更紗的另一邊,賊賊的目光打量著鬼婆,心裡存著什麼主意已是眾人皆知。
  這時,四面八方的精靈逐步迫近,別的不講,光是那幾萬精靈眾志成城,散發出的濃烈殺氣與壓迫感,就足叢讓人喘不過氣來,我望向四周,除了朦朦朧朧的黑霧,就只看到一雙雙血紅的邪眼,殺意迫人。
  想想也是奇怪,生物的眼睛怎能放出這等紅光?以後要是有機會,真是應該解剖幾個精靈來研究一下,讓我也學學眼放紅光的技巧,沒事還可以用來嚇人。
  情勢危急,最後還是倫斐爾有了主意,「我看這些黑氣都是邪惡東西,如果我們能以光系魔法抵禦,憑借聖氣護身,很有可能讓他們無法接近,順利逃出去。」
  這個見解確實不錯,不過四下望望,我們這邊似乎沒有什麼強而有力的光系魔法師,華更紗把手一攤,表示要她抽筋剝皮、剁骨剔肉都容易,但她是黑暗系統的術者,不懂得什麼光系魔法,這種爛差事千萬別扔她頭上。
  華更紗說的沒錯,這種工作確實不能指望她,至於冷翎蘭、倫斐爾雖然都出身慈航靜殿,但這對公主與王子,都是習練武技為主,對魔法僅是稍稍涉獵,平常時候唬唬人還可以,像這種考較真本事的大場面,根本就什麼也做不到。
  要是茅延安請來的四位大和尚都在,那倒還可以試一下,張設個神聖結界闖出去,但四大聖儈剛剛已經被請去護送王宮內的重要人物離開,此刻不曉得在哪裡,更不會突然出現。
  「不管怎麼樣,我們不能在這裡束手待斃。」冷翎蘭揮手將霸海一橫,道:「要是真的不行,也只好不顧一切,殺開一條血路出去,就算造成死傷也沒辦法了。」
  冷翎蘭的話才說完,一柄長劍就橫放攔在她面前,倫斐爾的獨眼中,露出凝重而痛苦的神色,道:「非到萬不得已,我絕歪讓妳傷害我的同胞。」
  「天真,你什麼時候變成那麼心慈手軟的人了?難道你不動手,這些同胞就會放過你嗎?」
  冷翎蘭手握刀柄,身上氣機鼓動,直迫倫斐爾而去,大有神阻殺神之勢。她的武功本與倫斐爾在伯仲之間,取得突破之後,倫斐爾再非她的對手,兩邊若是戰起來,倫斐爾撐不到百招,再考慮到他舊傷未癒,極有可能十招之內便給冷翎蘭斬了。
  「呃……大家千萬不要自亂陣腳,別忘記大敵當前啊!」
  這是我應該要說的話,卻被不良中年給搶了過去,茅延安出言緩和氣氛,但這下台階並不是那麼好搭的,要是沒有什麼更實質的東西,冷翎蘭和倫斐爾的衝突仍要爆發。
  「我這邊有幾件法器和舍利子,是老朋友心禪這次送的,我本來想私吞,可是眼前情況這麼危急,就貢獻出來,看看能不能護住大家離開華爾森林吧。」
  此語一出,冷翎蘭和倫斐爾立刻轉過頭來,放棄了對峙,有神聖法器與舍利子加持,確實可以護住大家一段時間,平安離開,心禪大師應該是擔憂我們會碰到什麼險惡狀況,這才送來法器與舍利子,供我們護身,沒想到被茅延安扣下私吞,更虧得他此刻還一臉正氣凜然,全然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過錯,彷彿是在施恩給我們。
  我不曉得有多少人和我一樣,暗暗發誓,等脫險之後再來向這個不良中年算帳,但至少在這一刻,大家都顯得很興奮,看著茅延安取出那些念珠、袈裟、木魚,甚至還有一柄組合式禪杖,這些東西加在一起……嘿嘿,好傢伙,我還看不出這不良中年的載重力如此優秀,將來不當色情狂與藝術家,還可以去當苦力、馱獸,絕對餓不死的。
  這些法器,過往曾日積月累地承載高儈的聖氣,都已經成了克邪聖物,只要以神聖力量灌注,催動聖氣,確實可以有諸邪辟易,妖魔勿近的效果。正常情形下,若沒有修為深湛的高儈、祭司在場持咒,單單只是隨便把聖物高舉,那僅能嚇嚇一些遊魂野鬼,沒有太大的意義:心禪大師也就是考慮到這點,才在這些法器之外,又另外附贈了好東西。
  「呃……這些是……舍利?」
  大家的刻板觀念,講到舍利,似乎都想成那種圓圓的珠子,如珍珠般散發五彩光華,其實這觀念也不算錯,那確實是最具價值的舍利晶華,蘊藏著高儈畢生修為的聖力之源。
  然而,舍利這個詞的廣泛解釋,意義卻不只如此。基本上,高儈圓寂後,不化的金身殘塊,都可以算是舍利,最接近丹田的舍利子,固然是無價之寶,但其餘的骨節舍利,也一樣是辟邪聖物。
  如果說,袈裟、念珠這些東西,都能因為長年承載高儈散發的聖氣,成為聖物,那高儈本身的骨骸,都是經歷過千萬次的誦經、持咒,吸納的聖氣只有更多,當作法器使用,是遠比其它聖物更強大約光明源頭。
  當冷翎蘭、倫斐爾分別接過骨舍利,以慈航靜殿的心法催動,輸入本身真氣,這些舍利頓時大放豪光,連帶引動周圍的法器,一同發動,剎那間,聖潔的雪亮白光,從我們這邊亮起,驅走黑暗,將百尺之內照耀得有如白晝。
  白光所到之處,猶如天界無量光明火降臨,破邪淨化,所有黑暗之氣均被驅散,蒸發得點滴全無,那些被邪惡黑氣所操控的精靈,也對這道白光感到畏懼,不敢再行逼近,但奇怪的一點是,我們雖然身在白光之內,卻不會覺得刺眼,也不感到難受,這確實是王道正法運行時的現象。
  「嘿!大家別愣在這裡,使用舍利是有限制的,不趁佛光消失之前離開,就輪到我們自己要火葬了,到時候看看還有沒有誰也能燒出舍利來,再救大家。」
  我催促著所有人行動,生怕寶貴的時間就這麼被浪費,若是舍利耗竭能量,那也只不過是一堆鈣粉,別說照耀驅邪,恐怕就連直接倒進那些精靈的嘴裡,都沒有影響力,所以我們必須與時間賽跑,在聖光還能繼續的時候,先離開華爾森林。
  不過,仔細想想,當初在東海封靈島上,我奸像也幹過類似的事……唉,越是這種時候,越想念法米特的海神宮殿,若是還有海神宮殿作後盾,今天哪裡還需要靠這些舍利來當救命聖物?
  「我有個疑問。」冷翎蘭皺眉,低聲道:「離開華爾森林就安全了嗎?那傢伙如果是氣態生命體,那我們就算出了華爾森林,他也還是可以控制精靈追趕我們啊!」
  「說得好,那這問題妳自己去問他,怎麼樣?」我搖頭道:「如果氣態生命體真的毫無限制,什麼顧忌也沒有,那整個索藍西亞早就被他完全控制,不會只限於華爾森林……我相信,只要離開華爾森林,那個老怪物的控制力就會受影響,橫豎現在也沒別的辦法,將就著干吧。」
  這不算什麼真知灼見,只是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冷翎蘭自己也很清楚,所以她點點頭,不再多話,與倫斐爾分持舍利,所有人則以他們兩人為中心,緩緩移動。
  憑著聖光庇護,我們突破封鎖,在數萬精靈的包圍下移動,朝華爾森林外圍行去。雖然講說是突破封鎖,不過從另一層實際意義來看,根本是陷入敵人的層層包圍中了,尤其是當放眼望去,四面八方都是一層又一層的精靈,將我們團團圍困,要是聖光忽然失效……我們肯定會被幾萬個發狂的精靈撕成碎片。
  若說我們這一大票人裡頭,有什麼人是我比較擔心的,那毫無疑問的就是冷翎蘭,其它的與我沒什麼關係,死光了也不用我來擔心,但冷翎蘭……我明知道她武功高強,足可自保,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繞著她打轉,也不曉得到底是擔心她有事,或者是單純為她美色所迷……眼睛盯著她又圓又翹的屁股,捨不得轉開。
  凡是高手,都會對旁人的目光注視發生感應,冷翎蘭自然也不例外,我這樣從後頭看著她,她立刻察覺,轉過頭來,迎上我的目光。
  換作是以前,有男人這樣色瞇瞇地看著她,後果肯定很慘痛,但冷翎蘭察覺我這樣看她,卻是甜甜的一笑,朝我眨了眨眼,回頭走路……不曉得是否我的錯覺,她走路時候,白色軍褲內的圓翹美臀,一扭一擺,彷彿在進行某種無聲的誘惑。〔俗話說得不錯,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得了愛情的滋潤後,就能散發動人風采,冷翎蘭她……呃,我們這種變態的關係,能說是愛情嗎?〕想到這個,我不禁苦笑,而這樣的表情在別人眼中或許沒什麼,卻瞞不過一個一直在注視這裡的人。茅延安忽然出現在我身旁,表情非常古怪,但眼神卻嚴肅,「喂!冷二公主怎麼用那種眼神看你?你們兩個之間……該不會發生什麼了吧?」
  「發生什麼?我和她能發生什麼?」
  我隨口想混過去,畢竟搞上自己親妹妹,也不是什麼多光彩的事,犯不著對全世界大聲嚷嚷,這件事最後肯定是瞞不過茅延安,但也沒必要現在就老實坦承,他有本事就自己去調查驗證吧。
  「唔……你們這個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啊,她看你的眼神……」
  「不就和看你的眼神一樣?那個變態男人婆,心理有問題的,她根本就討厭男人,和羽霓一樣是搞同性戀的,怎麼會……唔,她和你應該很有話聊啊……」
  正在皺眉的茅延安,聞言眉頭一揚,「為什麼?難道她有波更有品味,喜歡有魅力、有事業的中年男人?」
  「鬼扯!是因為她和你一樣,都是搞同性戀的,而且還都在金雀花聯邦留學深造過,是他媽的最變態的海歸基佬!」
  「喂,你這口氣是歧視啊,同性戀世界是很美好的,你不可以這樣子歧視我們……呃,我是說,他們。」茅延安的解釋,聽來沒有多少說服力,附近的精靈們聽到這些話,無言無語中,迅速拉遠了與他的距離,彷彿他是什麼極危險的事物,比外頭的黑氣更加恐怖。
  「大、大家……誤會,這是誤會啊!我和那些人是沒有關係的啊……」
  氣急敗壞的分辯,卻沒有多少效果,我倒是對茅延安用的「那些人」一詞感到有趣,明明剛才還說是很美好的,現在反口就成了「那些人」,這令我回想到以前有一位哲人的名言:我生平最討厭兩種人,一種是有種族歧視的人,一種就是黑人!
  只是,和不良中年怎麼說也是患難之交,看他蒙受不白之冤也是不忍心,我站前一步,把手一揮,道:「大家聽我一言,你們剛才聽到的,確實是口誤,是一場誤會,我敢以身家性命作保證,這個有兩撇小鬍子的男人,絕對不是搞那種東西的,因所謂患難見真情,聽到我在危急時刻挺身而出,當眾做出解釋,不良中年一副淚眼汪汪的感謝模樣,而我點了點頭,昂然說出我的理由。
  「……因為,這個下流變態的東西,當初在東海,就是有名的雙插頭,女的他要上,男的也不放過,這種人怎麼可能只是一個單純的同性戀呢?他簡直就和你們的大祭司有得拚啊!」
  此言一出,精靈們聞而色變,退避數步,但遭到誣蠛的不良中年慘叫一聲,飛身躍起,朝我撲來,在我還來不及閃躲之前,就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撲倒。
  「胡說八道,我掐死你!」
  「……有、有話慢慢說……咳……」
  實在是很難得的體驗,過去九成九的機會,都是我在掐茅延安的脖子,今天被他反掐,這確實令我意外,而周圍的精靈看到我們兩人自相殘殺,都像沒看見一樣,繼續行走,只有冷翎蘭焦急來救。
  不過,沒等冷翎蘭趕到,我背後忽然一下劇震,一道微弱的金芒,在我背後緩緩閃動,讓我和茅延安停下手來,先處理正經事。
  「什麼東西在發亮?」
  茅延安不解的問題,我卻是瞭然於心,畢竟把什麼東西插在背後放著,這種事總不會連我自己都沒印象,我伸手到背後,很吃力地把那件重物拿起,移到前頭來。
  「正要問你呢,大叔,這件東西,你別說你不知道啊!」
  娜西莎絲送來的秘寶,那個沉重的條狀物體,本就是經由茅延安的手,委託未來送到索藍西亞,他當然是見過的。由於此物過於沉重,拎在手上很難拿,我迫於無奈,只好將之綁在背後,用衣服遮住,就這麼帶著跑。
  這時,在我們兩人的目光下,這個條狀物體一閃一閃地發亮,從外表晶體的細小裂口中往內看,可以看到明亮潔淨的聖光,彷彿被什麼東西給觸動,不住閃耀。
  「這個……是我讓未來送給你的那件?」茅延安皺眉道:「怪模怪樣的,不過,很像是某種神聖系的法寶啊!」
  「是啊,說得不錯,我也是這麼想的,但這玩意兒的外部,被這層晶石給封印住,如果不破除封印,威力難以發揮啊,這一點你有沒有什麼主意?」
  「我哪會知道?這東西當初送到我手上的時候,外殼也沒裂痕,我根本不知道裡頭是這種情形啊!」
  「是啊,你不知道裡頭是什麼,就當垃圾一樣派人送來給我……」
  「太忙了嘛,身邊到處都是飢渴怨婦、純情少女,吵著要我來幹,左擁右抱還來不及,哪有時間研究這是什麼東西?換作是你在那裡,也不會好到哪去的,照樣是干昏頭啊。」
  茅延安面帶少許愧疚,訕訕說道,我聞言點了點頭,道:「說得也是,你這個變態的雙插頭,那時候忙著插人與被人插,前後貫通,腦裡什麼都沒剩下,自然是……」
  可能是那個字眼真的太過刺激性,話還沒說完,茅延安忽然虎吼一聲,又掐住我的脖子,猛力搖晃。
  「我掐死你!不許散播不實的謠言!」
  被人掐脖子倒不算什麼,但腦袋被壓著往地上碰撞,這個就實在是很痛,我本想說聲道歉來混過去,然而,那個條狀物體所釋放出的金芒,這時忽然亮度遽增,照耀得我眼中生疼,連茅延安都停下了手。
  「怎麼搞的?忽然變得這麼亮?」我奇道:「該不會是受到周圍聖氣的影響,產生共鳴了吧?」
  像這種高等級的聖器,不會隨隨便便就發動,肯定有什麼異常的事,所以茅延安也轉過注意力,打量著發光中的聖器,暗自沉吟。
  「唔……樣子挺怪,但到底是被什麼觸動,恐怕很難說,也不一定就是對周圍聖氣的反應,說不定……」
  茅延安的話還沒說清楚,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慘嚎聲,好像是有什麼人被害了,從位置遠近聽來,應該是在隊伍的最前頭,要不是茅延安和我在這裡掐脖子鬼扯,搞不好我們兩個也不能倖免於難。
  然而,不管是隊伍的哪一處,我們受到聖光庇護是可以肯定的事,有人會忽然被害,這就表示聖光護罩出了問題,甚至……已經被敵人破壞了!
  我心中一驚,還未及說話,就聽見半空中風聲狂嘯,有件重物凌空墜落下來,我和茅延安緊急滾開閃躲,任那件東西砸落地上,發出「轟」的一聲響。
  重物墜地的時候,我臉上一熱,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沾到,伸手一抹,赫然見到點點猩紅,居然是人血,而那件墜落在地的重物,儘管被扭曲得不太像樣,卻仍可辨認出是一具渾身染血的人體。
  「哎呀!怎麼有人拋屍在這裡?事先也不講一聲,索藍西亞的精靈真沒公德心。」
  不良中年搖頭晃腦,說出似是而非的感想,但很快轉換過一副貪婪表情,往前去確認那個莫名墜來的人。
  「……是男是女?胸部大不大?是不是處女?千萬別浪費了……」
  「唔,原來是個人妖……」
  我的一句話,嚇得茅延安跌退數尺,面無人色,奸像比看到黑龍王駕臨還要恐怖,大概是受到剛才雙插頭誣蠛的傷害,不過我也不是隨便說說,這件高空墜物確實不是普通人,甚至還是我認識的人。
  自從把那件條狀物體交給我後,就沒有再看到這小子出現,我知道他一定躲藏於華爾森林的某處,但憑著忍術掩形藏身,要找他出來簡直難比登天……想不到,再怎麼難找的人,終究還是被揪了出來。
  我看著未來,他明顯經歷了一場激烈戰鬥,身上多處複雜性骨折,臂骨斷裂成數截,像是一個被打壞的玩具,呈現不自然的扭曲,肢體到處都是傷口,血流如注,換作是別人早巳失去意識,甚至斃命,但這小子不愧是經過嚴格訓練,居然沒暈去,手腳還微微抽動,像是想要站起來。
  茅延安道:「未來怎麼會傷成這樣子?」
  冷翎蘭道:「不奇怪,他一個人,精靈那邊可是幾十萬,就算是絕頂高手陷入幾十萬群眾中,也一樣……咦?」
  我曉得冷翎蘭發現不對,要傷未來確實是不難,哪怕這小子武功再高十倍,碰上人海湧來,也就是這麼個下場,但這小子怎麼說都是黑龍忍軍,普通人就算數目再多,要把隱蹤匿息的他找出來,都絕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換句話說,他是碰上了意外的敵人。
  「哈哈哈哈~~」
  一陣突如其來的大笑,忽然響起,來自四面八方,好像是千百人同時大笑,而且笑聲詭異,忽老、忽幼,時男、時女,變化無定,讓人無法想像世上會有這樣的大笑。
  「……唔,聽見這個笑聲就知道……變態來了。」


第三十五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二章 邪魂誅仙 四元絕陣
  隊伍最前頭傳來慘叫,明顯是遭遇敵襲,再只要一想誰能把未來傷成這樣,答案就出來了。
  忍術就算再怎麼厲害,無可尋跡,那也是對一般人而言,敵人若換成是那個詭異的氣態生命體,未來就算是再會躲,也一樣會給找出來,如此結果可說是毫不意外。
  「媽的,果然現身出來了……」
  我喃喃自語,心裡雖然遺憾,卻不意外,如果我們這樣一直往外走,離開華爾森林是遲早的事,敵人若不想放我們離開,也差不多該現身阻攔了。
  「原來這玩意兒一閃一閃的,不是因為與聖氣共鳴,是對邪氣匯聚的反應啊!」
  我說了一句,冷翎蘭則在此時告訴我,隊伍的最前方傳來訊息,他們本來走得好好,忽然碰到一堵黑色氣牆,光明聖光赫然失效,幾個精靈收勢不住,走進黑色氣體內,立刻發出慘嚎,被黑色氣體腐肉蝕骨,轉眼間就化為一地的血水。
  黑色氣體蝕殺掉幾名精靈後,並沒有順勢拓展擴散,整個隊伍也不敢貿然前進,就聽倫斐爾一聲令下,整個隊伍往後撤去,採取守勢,先看清楚整體狀況,再圖後續應變。
  朦朧黑霧中,那個變化不定的狂笑聲,仍舊持續傳來……
  「哈哈哈,小朋友,你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要走,實在很不夠意思啊!」
  語氣像是大祭司,但那種變換無定,忽老忽少的聲音,聽在耳裡委實令人難受,我看看四面八方,儘管聽得見笑聲,卻看不見人影,更不知道這妖物身在何方,又或者……這妖物根本已經在我們面前,只是我們仍看不出他來。
  「開玩笑,如果我向你打了招呼,我還走得掉嗎?廢話少說,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
  我大膽的叫陣,引來冷翎蘭、華更紗錯愕的目光,我兩手一攤,無奈道:「不用這樣看我,反正我不說,人家也不會放過我們,隨便叫兩聲充一下好漢,壯壯聲勢,也不是太壞吧?」
  冷翎蘭皺眉道:「你的朋友到哪去了?怎麼忽然不見人影了?」
  「什麼朋友?我哪來的朋友……呃,這個老王八,還真的跑了?帶著未來一起跑也不帶我?媽的!他真的是雙插頭啊!」
  我四下張望,已經看不到茅延安的蹤影,就連剛才重傷在地的未來,都隨著不良中年一起消失。這傢伙能夠在江湖上存活這麼久,衝鋒陷陣輪不到他,腳底抹油的技術實在是很有一手,但他再怎麼會跑,也跑不出聖光籠罩範圍,估計是使了什麼障眼法,躲藏在人群裡,伺機待逃,他要不是有這種本事,當初在芰裡被獸入圍攻,也不可能跑出重圍。
  黑霧瀰漫,漸漸從外部把我們包圍,聖光籠罩以外的地方,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所有人都知道情況不妙,冷翎蘭更朝我使眼色,示意舍利聖力再撐不了多久,如果不早點想出辦法,聖光很快就會消失,而我們屆時只能任人宰割。
  這情形我不是不知道,但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此時半空中更持續傳來那怪異笑「不告而別,未免太失禮數,念在你我相交一場,如果不送你點臨別禮物,何以供你來日之思?」
  「……要走還有禮物好拿?恐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吧?」
  「哈哈哈,我早就說過,重禮我拿得出手,就怕你沒有本事收下。」
  聽到這種笑聲,我忽然想到一件非常不妙的事,這個老妖怪在王宮裡拋出一團黑氣,就能無限吞噬,連葛林斯王這樣的高手都不能倖免,如果所謂的重禮就是這個,而外頭的黑霧鋪天蓋地,哪怕是有聖光護罩作屏障,時間一旦長了,大概仍能把我們全部吞噬掉。
  所幸,敵人的重禮似乎不是這個,又或許放團黑氣出來搞吞噬與爆炸,不是我想像中那麼容易的事,我的擔憂沒有成真,但黑霧之中忽然傳來一種奇特的聲響,似狂風吹捲,飛砂走石,迅速由遠而近,朝我們這邊直迫過來。
  假如只有狂風捲動,那是不足為懼,我們也不至於被這種小陣仗嚇得尿褲子,但那股狂風中存在著某種東西,還在大老遠外,便開始不住散發驚人的靈壓。
  「小朋友,不用太害怕啊,至少對你們來說,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七日之內,本王並不會親自出手來對付你們。」
  半空中的聲音持續傳來,黑霧也有了明顯的變化,每說一句,黑色霧氣就像潮水一般翻湧不休。
  「本王當年被那姓白的妖人所害,魂體分離,那妖人只道本王已死,將本王的軀體封印,藏於索藍西亞。本王在虛空中漂浮多年,最後來到索藍西亞,佔了這精靈老鬼的軀竅,開始進行還原本王軀體的大計。」
  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我對白拉登充滿敬意,居然連這個大妖怪都會稱他為妖人,他真是妖中之妖,妖得不能再妖的超級壞蛋了。
  〔唔,搞了半天,原來是碰到拉登的老對手,這下子莫名其妙替他擋災了,不曉得他知不知道索藍西亞藏著這個老對手……這件事應該發生在很多年前,不會少於十年,拉登的主要勢力範圍是東海,這妖人又自稱是龍王陛下,該不會是黑龍王吧?那我的便宜師父心燈又是啥?〕不過,一方面固然是白拉登厲害,鬥垮了這妖人,一方面……我想這位龍王陛下在個性上,也有重大缺陷,否則又怎會像三流戲曲中的大魔王一樣,對著我們自曝資料,說上這許多廢話?
  「等待洞窟中的禁制,是當年法米特所下,後來又被那姓白的妖人補強,沒有兩件以上的創世聖器,絕難突破,小朋友啊,你可知道你終於踏入索藍西亞時,本王心中的興奮……」
  創世聖器流散於大地各角落,別說奪取,就算是要確定位置,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金雀花聯邦、伊斯塔動員國家級的勢力在搜尋,也沒什麼成效,伊斯塔還為此搞出一個專放疑似聖物的大倉庫,傳出去都貽笑大方,我能夠取得那麼多創世聖器,卻是機緣巧合,也難怪這妖人起了覬覦之心,想方設法要引我來此。
  這妖怪此刻所講的話,是非常重要的線索,在場眾人明知道情勢危急,卻都仔細聆聽,生怕錯失什麼重要線索,尤其是倫斐爾,不但聽得專心,更嘗試找出敵人詳細位置,但從那緊皺的眉頭看來,應該沒有什麼收穫。
  在我們側耳聆聽的這段時間,那股異樣的靈壓越來越強大。所謂的靈壓,是指魔法能量高度匯聚之下所形成的壓力,也可以叫做魔力壓,越是強大的魔法師在運使咒術時,散發出來的靈壓就越大,這道理也可以用在一些特殊的神器、神獸上頭,像創世聖器,儘管不使用,光是擺在那裡,就會散發出靈壓。
  但我們現在所感應到的那股靈壓之強,卻是生平所未見,勉強用現實一點的話來形容,就像是有一座龐然大山,高聳入雲,正以極快的速度朝我們栘來,強風狂捲,天地變色。
  如此強大的靈壓,似非血肉之軀所能擁有,就連那妖人本身所散發的靈壓,相較之下也是不如。
  閉目感應,我競判斷不出這股能量的屬性,它像是空無,又似萬有,水火地風皆被包容其內,森羅萬象,運轉不休,不是普通的魔法或神器,倒像是某個複雜而巨大的超級魔法陣。
  但……魔法陣的中心,是什麼?
  我想像不太出來,什麼東西會有這麼強大的靈壓。這股能量之強,足可令整座薩拉城漂浮上天,也可以構成防禦幾座城市的巨大結界,那妖人到底做了什麼,才弄出這股沛然之能?
  〔超越血肉之軀……該不會是降神術吧?真正的降神術已失傳於五百年前戰國時期,但以這老傢伙的能耐,用別種手段研發出降神術,不是不可能,那麼我們現在要面對的,是某個邪神?〕我心頭狂跳,望向四方,發現連華更紗的臉色都很難看,更是心驚。普通的大魔導士使用降神術,雖然能請動神靈降臨,但因為載體的問題,神靈並無法發揮真正實力,但這妖人精通能量轉換、肉體改造的技術,又有十年以上的長時間準備,能夠搞出什麼東西來,這點是沒有人說得準的。
  「……如今本王已取回被封印的肉體,只要再經歷七日融合,便可重歸於世,這是小朋友你的大功,本王實在感謝你得很啊……」
  如果說,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就算是對我大功的答謝,那我還是寧願他獎勵我一點更有實質性的東西。
  「在附身於柏南克之前,這些年裡,本王換過無數暫用肉體,沒有一個能撐過五天,也因此開發出許多獨佔技術,你非常幸運,將可以親身體驗……」
  這句話的意思,我聽不是很懂,他那些操控肉體、引導能量的技巧,我要如何親身體驗?總不會是這妖人慧眼獨具,看上了我的肉體,想要奪為己用吧?
  雖然這想法有些自我抬舉,但我確實想不通,自己的肉體有什麼過人長處,會被人這樣看上……呃,應該是我自己想錯了。
  這時,半空中的聲音雖然還持續傳來,我們卻已經聽不清楚了,那股驚人的靈壓迫至近處,因為滿天黑霧的遮蔽,我們看不見那是什麼東西,但巨大的魔力波動有若實質,震天撼地,讓在場所有人的耳裡都是嗡嗡作響,頭痛欲裂。
  「轟隆!」
  一聲巨響,也不曉得是真的響起,或者僅是單純在我們耳內炸開,遍罩住我們這邊百多人的明澄聖光,在那股巨大的靈壓下,瞬間被破,所有維持聖光結界的聖物都起火燃燒,冷翎蘭、倫斐爾手上的舍利,硬生生炸開,灰飛煙滅。
  我看到幾個精靈口鼻噴血,整個身體彷彿受到巨力撞擊,離地飛上半空,最慘的那兩個,身在半空,肢體四分五裂,成為一堆碎屍塊,化作滿天血肉雨灑下,引起底下連聲驚呼。
  這並非是敵人出手攻擊,只是巨大的魔力一下子撞擊過來,聖光結界內的某幾處承受力量過大,站在那些位置的精靈首當其衝,成了魔力衝擊之下的犧牲者,當場慘死。
  我的運氣好一點,沒有那麼衰,旁邊又有冷翎蘭的守護,這種倒霉事還不至於落到我頭上,不過這也沒什麼值得高興的,因為相較於即將要來的,這不過是一個小小開場而已。
  到目前為止,我們僅知道敵人發動了一個魔法質量大至不可思議的東西,但對這個東西的真面目,卻仍一無所知,這實在是非常糟糕的事,尤其是敵人都已經殺到面前來了。
  舉目所見,我們還是只能看到一大片黑霧,儘管所有人都強烈感覺得到,在那片黑霧裡存在著什麼,但沒有人能夠看到一點確實的東西。冷翎蘭、倫斐爾在剛才舍利爆炸的時候,手上分別受了點傷,點點鮮血正往下流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兩人身上,將希望寄托於斯,但從他們兩人的表情來看,這些寄望恐怕是奢望了。
  大氣中的壓力驟然一緊,我知道敵人的首波攻勢正式發動,還來不及說什麼,一股強烈的衝擊波從四面八方狂襲而來,大氣中的風元素狂嚎怒吼,剎那之間捲動的風壓,讓我們猶如陷身龍卷暴風中。
  精靈是最擅長與風共鳴的種族,遇到這種陣仗,所有精靈下意識地都想使用魔法來防禦,但是在這種懸殊的魔力差之下,引動風元素共鳴,不啻於主動伸頭出去給鐵槌砸,我甚至還來不及發出警告,就聽到附近幾聲悶哼,十幾個精靈像是被吹爆的汽球,整個身體瞬間脹大,然後「砰」的一聲炸開來。
  我沒有蠢到去施魔法,也沒有施魔法的能力,面對狂風怒嘯,處境同樣危險,所幸身在高手的旁邊,生存機率總是高一點的。
  「小心了!」
  冷翎蘭嬌叱一聲,雙臂一揚,無形刀氣以她為中心,瘋狂旋繞,開闢出一個立體的刀輪陣,在無定狂風之中,將我與她一起護住。風刮如刀,威力雖強,卻還無法傷及第六級以上的高手,冷翎蘭的第七級力量自是游刀有餘。
  不過,外頭那些精靈就沒有這種好運道了,倫斐爾或可平安,他的手下肯定有傷亡。冷翎蘭也明白這點,所以想趁著敵人第二波攻勢未來之前,先行反攻,但如何找出敵人真身所在,卻是眼前最大的難題。
  滿空都是黑霧,我們總不能見著黑霧就打,那樣浪費體力,更容易為敵所趁,冷翎蘭朝我投來期望的目光,無奈眼前的麻煩超乎我能力範圍,但我卻深信尚有一絲機會存在,因為在我方陣營裡,還存在著一個大變量。
  「哼!裝神弄鬼,真以為天下無人了嗎?別把人都看扁了。」
  在這無比混亂的局面,我忽然聽見這樣一聲冷笑,心頭頓時一安,敵人的凌厲攻擊終於惹出了她,只要她肯全力赴戰,我們這邊的勝算就會大增。
  有本事在這種環境中穩住身形,不受干擾的人並不會很多,華更紗就是其中一個,事實上,我們常常懷疑,她可能是我們這一行人中,實力最高強的一個。雖然這女人脾氣古怪,很難請動她做事,但話說回來,她從來就不是一個被人打不還手的和平主義者,敵人的攻擊既然把她涵蓋在內,她哪有可能不做回報?
  這時,無論是我或者冷翎蘭,都期待華更紗做點什麼,但從後頭發生的事來看,我們兩兄妹的想法無疑太過天真,這女人儘管不是我們的敵人,可是我們也不該把她視為友方……
  華更紗動了。
  被一層黑色光罩給護住的華更紗,無論狂風怎樣吹,光罩內都平靜如恆,不受影響,而當她把手一揚,兩名腳步踉艙,正朝黑色光罩跌撞過去的精靈武士,忽然就被吸入光罩之內,被華更紗一手一個,掐住咽喉,緊跟著,我們聽見兩聲恐怖的輕響,那兩名精靈武士的脖子不正常彎折,已經被華更紗折樹枝般的弄斷,還斷出一個裂口,血流如注。
  「你!」
  倫斐爾虎吼一聲,聽來甚是悲憤,好像死了什麼親戚一樣,其餘精靈武士的心情大概也差不多,然而,往好一點的地方想,至少這兩名精靈武士沒有白白犧牲。
  普通的鮮血流出,是很自然的聚合往下滴落,但那兩名精靈武士的狀況卻不同,他們的鮮血受華更紗魔力所激,化作一點一點的紫綠光星,捲入狂風中,朝四面八方散去,一下子就被黑霧所吞沒,點滴無存。
  乍看之下,華更紗這一手沒收到什麼效果,但我們都知道,她化血而成的邪惡咒力已與周圍黑霧融合,正在發揮效用,絕不會出手無功。
  果然,狂風驟然息止,連串爆炸聲響從周圍黑霧中沉悶傳來,在還摸不準敵人正體的情況下,華更紗成功地進行反擊,令敵人的攻勢無以為繼。
  「這手黑魔法好厲害!連沒有確切位置的敵人都能打中。」我稱讚了一聲,歎道:「如果可以,應該把茅延安也設成攻擊目標,若是能把他給炸出來,這就謝天謝地了。」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開這種玩笑?」冷翎蘭怒瞪了我一眼,但卻不曉得是因為這句話,還是因為我左手正摸著她圓翹屁股的不良玩笑。
  驀地,黑霧像是潮水一般翻湧滾動,在我們的南面露出了一道口子,同一時間那股巨大的靈壓變得明顯,有了更確實的存在感,讓我們不約而同地轉望向南方,想看看敵人的真面目。
  在那漆黑有如墨色的濃霧裡,出現了一個四圓陣形,由四個小光圈,組成了一個大光圈陣,我們所感應到的驚人靈壓,便是從那大光圈陣中散發出來,一如我先前所料,這確實是一個魔法陣。
  這個魔法圓陣的構成,關鍵是那四個紅、藍、黃、白的小光圈,這四個小光圈所供給的能量,讓整個魔法陣運作不休。從元素屬性可以看出來,四個小光圈分別掌握水火地風四大元素,憑藉著四元素之間的交融、呼應,激發出比這四個小光圈本身更強大百倍的力量。
  水、火、地、風,是構成世界的四大元素,單一元素的力量可能不強,但只要配置得當,比例均衡,持續運作下去,四大元素交織發動,便能產生創世之能,這是每個魔法師都知道的事,當然要做到就是另一碼子事,據我所知,大地上能夠成功交織四大元素,組成生生不息之力的魔法陣設施,僅有兩三處戰國時代的遺跡,近一百年內還沒有人成功,這點那位龍王陛下應可非常自豪。
  這項技術最困難的關鍵,就是承載四大元素的容器,之前的魔法學者們用盡各種方法,不曉得嘗試了多少自然與組合物質,甚至還包括各種生物祭品,都沒有能夠成功,當在場眾人看清楚情勢後,最想要瞭解的,就是那四個小光圈的核心究竟是什麼?
  「……怎麼會……那個是……」
  不算太意外的事實,位於四個小光圈核心的物體,赫然是人體,這很合乎那個妖人的風格,但那四具人體看來卻異常眼熟,全都是我的熟人。
  藍色的水之位,一個背生羽翼,身著藍鎧的女戰士,雙手虛捧環抱,面無表情,周圍凝聚著大量的水元素,隱約化為龍形,好像是一條靈動的水龍,繞著她飛轉,形成了一層水之護罩。
  紅色的火之位,一名額頂生角,猶如獨角獸般的精靈少女,舞動手中的長槍,熾熱的火焰飛騰,將她明艷的臉蛋照映得通紅,烈火在她身後形成飛鳥似的圖騰,不住散出高熱、強光,幾乎令人無法正視。
  黃色的土之位,一位全身赤裸,通體散發著黃金光澤的女子,在黃光之中擺動她曼妙的肢體,每一下乳搖、臀擺,都是說不出的性感動人,腳下踏著一隻泥偶似的土形大龜,大龜每一下昂首,就生出一股無形波動,令得大地震搖。
  羽霓失蹤多時,我早就猜測人早巳落在敵方手上,只不過沒想到會在這種情形下碰到面;碧安卡早就成了那妖人的傀儡,會被派出來狙擊我們,這點也毫不意外,不然我還很納悶,她什麼時候才會殺出來;夏綠蒂的出現不在我預計之內,畢竟她根本不能算是戰力,怎麼會在戰場上碰到?由此可見,那妖人著實花了不少力氣在改造肉體上,他與夏綠蒂關在馬車裡的時光,除了瘋狂性交,應該也藉著這機會改造了肉體吧?
  〔要命,看來那個老怪物搜集人選,暗中準備,就是為了擺這個魔法陣……不過羽霓、碧安卡也就算了,為何要用夏綠蒂來支撐法陣?她完全不懂武功或魔法,是個普通人,用什麼其它人選都比用她好吧?〕兵荒馬亂的關頭,我腦裡想著這個匪夷所思的問題,問題的本身確實令人懷疑,但我可能只是藉著思考這個問題,刻意去逃避眼前的一個事實……這個四元魔法陣的最後一根人柱。
  碧安卡、羽霓,甚至連夏綠蒂都被派上去了,當然少不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白色的風之位,一個身著皮甲、皮褲的美人,傲然站立,儘管一身的皮革裝束俱是深黑,但在周圍雪亮白光的照耀下,她的存在分外清楚,而另一個讓人很難不注意到她的理由,則是她胸前兩座躍動的高峰,白皙豐滿,H 罩杯的圓碩美乳,比魔法陣所散發出的靈壓更為迫人,相較之下,就連她身旁的那頭白虎,都不值得一提。
  這四大美人同時現身,四種不同的美麗,在法陣靈光的照耀放射下,分外顯得艷光四射,令人目眩神馳,如果這是選美舞台,而不是戰場,那不曉得有多好?
  「可恨!那個傢伙居然用了這麼卑鄙的手段!」冷翎蘭怒道:「他讓雪瓊來對付我們,真是歹毒。」
  「這個嘛……他之前就是用碧安卡來對付倫斐爾,這一招有用,我想不出敵人為什麼會不再次利用,倒是你……光是看到好朋友就這麼激動,要是那妖怪當著你的面,要你的好朋友跪下來吞精,你豈不是氣到瘋掉了?」
  「你就不能說點正經東西嗎?都這種時候,還在開玩笑!」
  冷翎蘭的反應令我無語,其實我很正經,而且這個提醒大有未雨綢繆的意思,她聽不進去,若是到時候實際發生,那個打擊就很大了。
  不過,若是要說點更正經的,反正都是要對陣廝殺,我還寧願這四個美人都脫得精光,至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高潮,這就是我的正經感想。
  冷翎蘭明顯對這種局面沒什麼應付能力,目光望向四周,想要看看有沒有人能給個好的意見,但大多數的人都緊張地望向前方,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除了一個華更紗……
  「……如果是關於裸體女人,以我的專業角度來看,或許……」
  「夠了,這裡不需要你的專業意見,下一位!」
  要是不提到「專業」兩個字,情況或許還好一點,但一使用這個字眼,冷翎蘭表情頓時改變,大概是想起了華更紗的長處所在,哪裡還敢向她問什麼東西,否則一個不小心,說不定自己的好朋友就變成肉玩偶了。
  事實上,心急如焚的人並不只冷翎蘭一個,倫斐爾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去,看到碧安卡現身,我發現他也愣在當場,多半是在思索該如何救人。倫斐爾上次傷在碧安卡手上,這段時間閉關療養,應該也很認真地想過此事,可惜看他這個模樣,我想他還沒找出答案來。
  牽涉到人性衝突的問題,並非理智可以單純解決,如果給倫斐爾再多幾天幾夜的時間,不曉得他能否想得出方法,或是下得了決定,但眼前很明顯的一個事實,就是我們沒有幾天幾夜的時間了。
  「小心!敵人攻來了!」
  冷翎蘭的警告,以最實際的方式呈現於眾人眼前,魔法陣朝我們這邊推進,剎時間,猶如一座崇山峻嶺壓頂,以無比浩瀚之勢直逼而來。


第三十五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三章 玄龜伏藏 朱雀燎原
  老妖怪雖然邪門,但他所擺出的這個四元魔法陣,卻並不是那種邪氣滔天的東西,相反的,這是一個超脫善惡正邪,符合天地造化軌跡的魔法傑作。
  四元之陣,以水、火、地、風為基礎,這是構成世界的四大元素,所以魔法陣的本身等若形成一個世界,只要運行的軌跡無誤,四元生生流轉,運轉不息,最後就形成造化之功,包羅萬有,森羅諸相,均蘊其內,無所不包,全知全能。
  這些效果說起來玄之又玄,表現在實戰上倒是簡單,一言以蔽之,就是天下攻擊無物可破,因為世間萬象都被包含在四元造化之內,凡有一物擊來,魔法陣內必能衍生出相應的防禦;而在四元陣之前,天下防禦無物不破,不管是碰上怎樣強的防守,魔法陣內總是能找出適當的生剋變化,來摧毀目標。
  無物可破,無法可守,這就是「萬有」之功!那位龍王陛下並不是張設了一個魔法陣,而是創造了一個「世界」,只要不離開這個他一手所創的世界,在陣中……他就是神了!
  即使是站在敵對的立場,我們也不能不說聲佩服,因為開發出這種魔法技術,所需要的絕不僅僅是野心與過人天分,如果沒有下苦功,不曉得多少個日夜的埋首鑽研,反覆嘗試,投入大量的心血、人力物力,就絕不可能取得這等突破與成就,光是這個魔法陣的成功,那個老妖怪便堪稱是最傑出的魔法學者,其學術成就令人衷心讚歎。
  不過,再怎麼佩服,我也沒有服到願意為此不抵抗而死的地步,身為末學晚輩,我們能表示敬佩的方法只有一個,那便是努力找出這個魔法陣的破綻,因為……理論的完美是一回事,將理論化為實際後,是否真能完成那個效果?這就是我們的生存希望所在,要不然,這個四元萬象的魔法陣,理論上不可能被攻破,我們直接自殺了事就好了。
  「……破綻在哪裡?有什麼地方做不到那麼完美的?」
  我盯著眼前那片黑霧中的白光,皺眉苦思。短短的一刻鐘內,倫斐爾率領手下,配合冷翎蘭一起發動攻勢,前前後後幾波攻擊,聲勢凌厲。
  全力以赴的冷翎蘭,非同小可,第七級力量毫無保留地發揮,她手執巨刀霸海,連續揮斬,在半空中舞出一浪又一浪的刀氣,猶如大海掀波、蒼穹怒動,破天裂地的強大威力,直攻向四元之陣的各方支柱。
  倫斐爾也非庸才,他很妥當地判斷情勢,知道自己如今的力量,若與冷翎蘭正面連手,只會造成拖累,所以他選擇擔任輔助,協助冷翎蘭進行攻防,由於兩人同門習藝,練的都是慈航靜殿武技,連手作戰沒有什麼障礙,彼此間的配合默契也好,一動起手來,滿空刀浪、劍雨,如怒海狂潮,洶湧攻向四元之陣。
  這一對王子與公主的連手,不但本身威力超凡,更難得的是,他們兩個都是外型極度俊美的人間龍鳳,穿上軍服,英姿煥發,搶盡人們的目光,比戲台上的明星更耀眼奪目,讓人看得不能不讚歎叫好。
  「好一對王子與公主的組合啊。」
  華更紗抬頭仰望戰況,冷冷地說話,我沒有指望她會熱血到衝上去與冷翎蘭攜手抗敵,只希望她能發揮專業特長,在旁冷眼窺探敵人破綻,伺機發動奇襲,但她口中動個不停,好像正在咀嚼什麼。
  這種時候,正常人不會有心情吃東西,我估計可能是什麼厲害毒物,又或者是解毒劑一類的東西,正在思索,華更紗察覺到我的視線,把一包東西從袖中取出,扔到我手上。
  「緊張的話,可以吃一點,對穩定情緒頗有效果。」
  「你緊張到開始吃鎮定劑了?」
  想不到華更紗居然這麼緊張,我也感到憂心,將那包東西打開一看,差點兩腿一軟,跪倒下去。此情此景,哪怕是華更紗生吃人肉、啃嬰兒指骨,我都不會覺得訝異,但這一包東西又酥又脆,色澤金黃,赫然是調味過的炸薯片!那個變態的鬼婆,在這種惡戰的緊要關頭,不吃人肉、不喝人血,居然好整以暇地在吃炸薯片,其心態如何也就不難想像了……
  「你……你在吃薯片?真的看戲看上癮啦?」
  「反正就算你們全死光,我也活得下去,既然如此……看戲不是正好?」華更紗瞥了我一眼,道:「你也不用擔心,雖然那個男的長得很帥,但你潛意識裡恐懼的事情不會發生。」
  「……見鬼了,我有什麼好恐懼的?麻煩你正經一點,敵人都已經殺到我們面前來啦!」
  我說得氣急敗壞,但華更紗並沒有我十分之一的激動,仍是那麼淡淡地道:「你不是一向害怕女人被搶走,不能留在你身邊嗎?放心吧,基於一個特殊的理由,公主殿下和你的關係穩若盤石,沒有別人能破壞。」
  這不是一個適合在此時討論的話題,而我也實在不該回問,但基於一股壓抑不下的好奇心,我還是問了。
  「……什麼理由?」
  「因為你們兩個是天下無雙,令世間租書店老闆群起唾棄、踐踏的變態兄妹,這種逾越限制級的關係,倫斐爾是打不進你們之間的。」
  「……我和冷翎蘭……關世間租書店老闆什麼事?」
  「天曉得。不過……他們好像不這樣認為。」
  在我和華更紗進行無意義對話的時候,倫斐爾的那些手下也沒有閒著,他們也盡了一己的努力,進行各種輔助攻擊。
  如果是儈侶、巫師,這個輔助工作會比較容易,光系的術者在旁祈禱、祝福,能夠讓己方的戰士力量陡增,消除疲勞與毒害,提升斗志;暗系術者也有一些損人不利己的咒法,能幫己方戰士增加力量,但在實戰上,暗系術者更擅長在旁放暗箭,層出不窮的陰狠招術,一不小心,便會主次逆轉,搶在戰士之前把敵人幹掉。
  但基本上,這些都是人類的技巧,光明、黑暗魔法,是在人類手上開發完成,對於崇尚自然的精靈來說,世上本無光暗之分,所以在索藍西亞,也不用指望有儈侶、巫師來助攻,精靈們除了在遠處放箭,最擅長的本事,就是風系魔法。
  風系魔法使用得好,不但能以風傷敵,還能加快、減慢週遭事物的速度,在近身戰時非常佔優勢,可是如果拿來助攻,能用的選項就不多,倫斐爾的那些衛士發動魔法,射出無形的風之箭,還發出一些風之圓鐮,分別從正面、側邊,攻向敵陣。
  一時間,滿空都是咻咻破風聲,大氣之中的風元素在狂嘯,千百道風箭、風鐮亂射向敵陣。發動這些攻擊的精靈,都是皇家衛士,實力強悍,他們發出的攻擊雖然形式樸素,威力卻非同凡響,更還有冶翎蘭、倫斐爾兩名主將作正面攻勢,這一番連擊,哪怕是對上巨石像兵團,恐怕也能把敵人摧滅大半。
  然而,一刻鐘的時間過去,連續幾波攻勢的結果,用「徒勞無功」這四個字就可以簡單概括。無論是怎樣的魔法、武技攻擊,四元之陣都能衍生出相應的防禦,水來土掩,木來金破,輕易粉碎冶翎蘭、倫斐爾兩大高手的屢次合擊。
  大部分的旁觀者或許都無法理解,冷翎蘭和倫斐爾的攻擊那麼犀利,為何都無法奏效?
  但事實擺在眼前,冷翎蘭鼓發的刀勁,破空斬向四元之陣,或許是基於幾分故人之情,她避開了天河雪瓊、碧安卡,一刀直取理應最弱的夏綠蒂。
  第七級力量鼓發的刀勁,環顧當世,沒有幾個人能憑真本事接下,當所有人看到這等聲勢,基本上都會認定,夏綠蒂會被這一刀給砍成兩半,甚至直接就粉身碎骨了。
  然而,令人失望的事實,則是這一刀連夏綠蒂的頭髮都沒碰到,在撞上四元之陣外圍的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樣的情形連接出現,冷翎蘭全力擊發的刀勁、倫斐爾統合手下衛士一起擊發的風刀浪潮,都在碰觸到四元之陣外圍的瞬間,如同泥牛人海,消失不見,半點痕跡都沒有。
  此等結果,我並不意外,光從之前所感應到的巨大靈壓來看,要是冷翎蘭、倫斐爾能將這防壁輕易擊穿,那才是不合理的怪事,不過,周圍的精靈衛士,個個臉上都是驚駭欲絕的表情,好像想都沒想過會碰到這種情形,這反而把我給嚇到,不曉得這些精靈的腦袋是幹什麼吃的。
  〔能夠令物理攻擊瞬間消失的魔法有很多種,這個……是次元轉移嗎?那些刀勁、組合風刀都被導入異次元,所以才……唔,還判斷不出來啊……〕可供判斷的資料還不夠,但冷翎蘭等人傾全力攻擊已經有一會兒,如此強的攻勢,恐怕再難持續下去,很快就要露出疲態。這點冷翎蘭自己不會不知道,就看她眼神一冷,高飛躍起,身在半空,全身勁道貫集於雙臂,隱約還聽見手臂內傳來炒豆似的骨爆悶響,同時,燦爛的金芒自她霸海刀上放射,照耀四方,軀散黑暗,幾乎逼得人難以正視。
  〔唉,這個笨丫頭,戰鬥的時候總是喜歡蠻幹,每次都用這種先傷己、再傷敵的技巧。老是和人這樣子硬幹,早晚會沒命的啊……〕不管我如何擔憂,現在多想都沒有意義,霸海上的金芒亮度躍升至頂點,冷翎蘭的全力一擊,已經毫無保留地轟發出去。
  慈航絕學。六陽霹靂!
  蘊含先天純陽真氣的破邪絕學,以第七級力量集中轟發,即使是最強者級數的高手也不能隨意接下,再加上周圍精靈的擾敵助攻,當這道燦爛金光破風、裂空,猛往黑色邪氣斬去,我心頭也猛然一跳,覺得這一擊不是沒有攻破四元防壁,令陣勢瓦解的可能。
  只可惜,期望終歸是期望,沒有變成現實。面對冶翎蘭的六陽霹靂,四元之陣確實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應付從容,所以,霸海上的燦爛金芒切開黑氣,直襲向四元支柱的瞬間,四元之陣忽然「動」了起來。
  本來冷翎蘭的攻擊目標,一直都是對準夏綠蒂,此時前方突然一花,竟然離奇變成了手持長槍的碧安卡,就看到精靈少女兩眼一睜,身上邪氣沖天,手一動,長槍橫掃千軍,迎向霸海巨刀。
  雙方對拚,冷翎蘭本該取得壓倒性勝利,但她面對的並不是碧安卡,而是四元支柱之一,在刀槍對擊的剎那,槍上生出一股柔和力量,承載六陽霹靂的霸絕殺傷力,跟著,一道熾熱火焰自長槍內部透發,繞著長槍飛旋,一眨眼的工夫,槍的尺寸、體積就遽增,變成了一條火紅的赤蛟。是驚駭欲絕的表情,好像想都沒想過會碰到這種情形,這反而把我給嚇到,不曉得這些精靈的腦袋是幹什麼吃的。
  〔能夠令物理攻擊瞬間消失的魔法有很多種,這個……是次元轉移嗎?那些刀勁、組合風刀都被導入異次元,所以才……唔,還判斷不出來啊……〕可供判斷的資料還不夠,但冷翎蘭等人傾全力攻擊已經有一會兒,如此強的攻勢,恐怕再難持續下去,很快就要露出疲態。這點冷翎蘭自己不會不知道,就看她眼神一冷,高飛躍起,身在半空,全身勁道貫集於雙臂,隱約還聽見手臂內傳來炒豆似的骨爆悶響,同時,燦爛的金芒自她霸海刀上放射,照耀四方,軀散黑暗,幾乎逼得人難以正視。
  〔唉,這個笨丫頭,戰鬥的時候總是喜歡蠻幹,每次都用這種先傷己、再傷敵的技巧。老是和人這樣子硬幹,早晚會沒命的啊……〕不管我如何擔憂,現在多想都沒有意義,霸海上的金芒亮度躍升至頂點,冷翎蘭的全力一擊,已經毫無保留地轟發出去。
  慈航絕學。六陽霹靂!
  蘊含先天純陽真氣的破邪絕學,以第七級力量集中轟發,即使是最強者級數的高手也不能隨意接下,再加上周圍精靈的擾敵助攻,當這道燦爛金光破風、裂空,猛往黑色邪氣斬去,我心頭也猛然一跳,覺得這一擊不是沒有攻破四元防壁,令陣勢瓦解的可能。
  只可惜,期望終歸是期望,沒有變成現實。面對冶翎蘭的六陽霹靂,四元之陣確實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應付從容,所以,霸海上的燦爛金芒切開黑氣,直襲向四元支柱的瞬間,四元之陣忽然「動」了起來。
  本來冷翎蘭的攻擊目標,一直都是對準夏綠蒂,此時前方突然一花,竟然離奇變成了手持長槍的碧安卡,就看到精靈少女兩眼一睜,身上邪氣沖天,手一動,長槍橫掃千軍,迎向霸海巨刀。
  雙方對拚,冷翎蘭本該取得壓倒性勝利,但她面對的並不是碧安卡,而是四元支柱之一,在刀槍對擊的剎那,槍上生出一股柔和力量,承載六陽霹靂的霸絕殺傷力,跟著,一道熾熱火焰自長槍內部透發,繞著長槍飛旋,一眨眼的工夫,槍的尺寸、體積就遽增,變成了一條火紅的赤蛟。
  在我說話的時候,倫斐爾奮起全力,與碧安卡的超靈體火蛟鬥在一起,但先前連冷翎蘭都招架不下的招數,力量更次一級的倫斐爾,又哪有能耐招架?若不是他的衛士捨命相護,倫斐爾早就陣亡了。
  事情到了緊要關頭,這些精靈也拿出壓箱的最後技巧,他們捨身施法,將自己的魂魄與最後力量注入倫斐爾體內,這雖然使得他們立刻倒斃死亡,但倫斐爾每吸納一個靈魂光點,力量就短暫增強一分,長劍上發出聖光,竭力抗衡碧安卡的超靈體。
  「……情況很難解釋,我也沒時間對你鬼扯,總之,信不信由你,我的力量受到限制,無法發揮,對上那個什麼鬼陣,也是有敗無勝……」華更紗皺眉道:「這個鬼陣的出現,不在當初預期之內……他媽的,我越來越覺得自己被人坑了,反正,要我出手擺平敵人,這種事情是不用想了,最多就是被敵人擺平,與你們一起死無葬身之地就是了。」
  「啥?你沒有能力扭轉乾坤?那你怎麼還那麼悠哉,邊看人戰鬥還邊吃薯片?」
  「我臨死之前想吃點東西再死,只是剛好身上帶了薯片而已,我也很無奈啊,要是有牛排、烤雞可以吃,鬼才吃薯片咧!」
  「你……天啊!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女人啊!」
  「……我心理變態很多年了,你要是看不慣,可以閃遠一點,或者我直接送你先上路。」
  碰到這種極品人物,我也不可能判斷出她的話是真是假,但從感覺上而言,我覺得鬼婆說的話應該不假,換言之,也就代表我們真的死定了。
  華更紗道:「情況是很糟糕,但死定倒也未必,如果援兵及時趕到,我們還是有點希望的。」
  「援兵?我們哪還有什麼援兵?」
  這句話剛一出口,耳裡就聽到一陣轟然炸響,爆炸聲的源頭是四元之陣內,好像是有什麼極強大的力量驟然襲擊,直接命中四元之陣。
  不得不說,這一下襲擊的時間拿捏得非常準確,恰好在四元之陣變動,羽霓接替碧安卡,一下子把倫斐爾震上半空的瞬間,陣勢運轉的間隙不超過百分之一秒,能把握住這種機會,出手之人絕對是高手。
  還有一點非常奇異,這麼強大的攻擊力量,又是正面硬撼四元之陣,照理說一擊成功,應該引起非常恐怖的反震衝擊,波及四周,但除了那一下不太強烈的炸響,我並沒有聽見別的聲音,這表示……發招者的力量異常集中,在運用技巧上只能用「精準」兩字來形容,極端的准、極端的精密,幾乎沒有一絲多餘的用力,否則可能連那一聲炸響都不會有。
  如此高明的發勁技巧,我生平沒見過幾次,勉強要說的話,最近一次似乎就在幾天前……
  〔呃!不會吧?如果是這樣,現在是局中局的第幾個變局?〕我腦中諸多念頭異常混亂,因重傷而短暫失去意識的冷翎蘭,在這時候甦醒過來,發出一聲痛楚的輕喃,睜開眼睛,恰好看到那幾道從天而降的黑影,訝異得瞪大眼睛。
  至此,我大概明白華更紗所謂的援兵是什麼了。白拉登交付給我的龍牙戰棋,確實內含特殊意義,這傢伙與那老妖怪本有舊怨,在察覺到老妖怪藏身索藍西亞後,他就讓我帶特殊道具來斬草除根,龍牙戰棋內肯定有隱藏指令,只要龍牙戰兵被釋放出來,感應到老妖怪的存在,便會進行追殺。
  這計劃算是一石二鳥,既能處置不受控制的雞肋作品,又能趁機幹掉強敵,就算失敗了也不損失什麼,要說有什麼失算,那就是白拉登很可能沒有計算到,他的老敵人已經變化了型態,成為氣態生命體。
  龍牙戰兵感應到老妖怪的存在,開始攻擊,但老妖怪卻無所不在,氣態生命體化成黑霧,可以存在於華爾森林的任何人、物上,於是龍牙戰兵就開始大屠殺,放手幹掉任何帶有老妖怪氣息的東西,無辜遭殃的精靈們倒了大楣,忠實執行命令的龍牙戰兵更是莫名其妙。
  如果只是這樣,那倒是還好,反正龍牙戰兵非血肉之軀,超時勤務也不會疲累,但老妖怪在龍牙戰兵搞大殲滅的時候,摸清楚了遊戲規則,所以後來直接貼身份附在龍牙戰兵上,造成龍牙戰兵的彼此大亂鬥……這點實在讓人遺憾,人工智能還是嫌蠢了點。
  幸好,不是每個龍牙戰兵都同等智商,在它們快要滅團的時候,「主帥」作出了判斷,帶著僅存的戰兵脫離戰場,飛走逃離,等待時機,復仇雪恥,完成所交付的指令。
  〔剛才公主妹子、精靈王子戰鬥的時候,這些戰棋應該就已經在高空窺視了,他們跳下來當黃雀的時間,選得還真是准啊!根本是把我們當成棄子在用了,嘿,真不曉得誰才是棋子……〕經過一場慘烈的自相殘殺,龍牙戰兵的折損嚴重,就只剩下主帥、參謀、騎士,還有兩個黑武士兵卒,總共五個,與之前相比,實力被大幅削弱了。基本上,龍牙戰兵是沒有情感的,但當殘存的幾個龍牙戰兵自天上浮降,我卻從它們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怒意,還有……強烈到讓旁觀者心悸的森寒殺意。
  這場復仇之戰的結果,倒是讓人期待,而以實際結果來說,這一批把我們當棄子用的天降黃雀,也創造出了戰果,自高空發來的精準一擊,把握住百分之一秒的間隙,突破了冷翎蘭傾盡全力也無法破壞的黑霧防壁,擊入四元之陣內,具體造成什麼破壞,我並不清楚,但濃烈黑霧卻忽然散去了不少,四元之陣所閃耀的強光也略為黯淡,甚至露出了陣中的核心。
  本來,在水、火、地、風四根人柱的中心,是一片矇矓,忽而強光四射,忽而黑霧籠罩,我們知道這個魔法陣運作的樞紐是四根人柱,卻看不出四根人柱中央的核心是什麼,但如今……看得很清楚,一團拳頭大的黑色火焰,在空中閃動、燃燒。
  〔……原來氣態生命體,還是有核心存在的啊?世間萬物到頭來還是有其限制與弱點,沒有什麼無敵優勢可以行遍天下,氣態生命體雖然無形無定,但只要攻其核心,還是會完蛋的吧?〕這是相當重大的發現,而龍牙戰兵的這一擊,不止是先聲奪人,更造成了相當的傷害,要是運氣好一點,說不定已經把老妖怪給重創,甚至幹掉了……從那一聲爆炸後,直到現在,都沒聽到老妖怪開口發聲,或許……正處於七日脆弱期的他,真的被傷得不輕。
  此刻,龍牙戰兵與四元之陣對上,雙方都沒有情感可言,說什麼話全是多餘,龍牙戰兵一現身,戰鬥立刻爆發。
  半身腐朽的艷女參謀,雙手平伸,將四面八方的陰氣、陰魂召喚過來。在這種剛剛鬧過大屠殺的地方,要幹這種事情實在是容易不過,頃刻之間,周圍的氣溫狂降,大量怨靈奉召而來,繞著四元之陣打轉。
  怨魂遮天蓋地而來,那種畫面讓人想起蝗蟲過境,確實驚人,不過那些陰魂卻無法闖入四元之陣的範圍。水火地風四力渾成運轉的魔法陣,其之力非聖非邪,是超越光與暗的渾沌歸元,這種屏障……怨魂縱使成千上萬,也是攻不破的。
  生著獠牙的黑武士、半人馬戰將,也發動攻擊,分別針對四元之陣的三個角落,一口氣衝了上去;黑武士所持的巨斧、半人馬戰將揮動的鋼劍,重重砍向前方的人柱,重兵器揮舞時的聲勢,開碑碎石,卻在即將迫近目標兩尺範圍時,被一股莫名力量給擋住,無法侵入。(邪雲閣首發)
  我的欣喜落空,但轉念一想,卻覺得這沒什麼好奇怪的,正躺靠在我身上回氣的冷翎蘭,更直言道:「連我都要拚上風險,全力爆發六陽霹靂,才能有效突破,它們如果這樣就能砍進去,那才是怪事。」
  判斷正確,不過……稍微有點小變量。
  站在四元之陣外,與天河雪瓊遙遙相對的戰棋主帥,瘦小的身軀,卻有著非同一般的存在感,我百分百肯定,早先那直襲四元之陣核心的一擊,是由它所發,而它現在更有了進一步的動作,兩指輕彈一記,繞著四元之陣打轉的大量陰魂,忽然像是受到什麼力量牽引,漫天紫綠色的妖雲,化作三道盤旋狂龍,直貫入三名龍牙戰兵的體內。
  龍牙戰兵是極邪之物,這一下盡納滿天怨魂人體,歸並吸化,戰力赫然暴增,重兵器突破了那層渾沌防壁,轟向前方人柱。
  漂亮的戰術運用,但根據我的分析,龍牙戰兵激增後的戰力雖強,還是比不上冷翎蘭,之所以能達到如此戰果,原因恐怕是佔了數量優勢,分頭進擊,還有就是早先那一下攻擊,確實給四元之陣造成了傷害,這時才會弱化。
  單純的防禦壁被破,三方人柱再不能像之前那樣從容。四元陣核心的黑色火焰閃動了一下,夏綠蒂、羽霓、碧安卡的眼中同時有了神采,但卻不是理智,而是狂暴的戰意之焰。
  四元陣中強光大盛,地動、水起、火焚野,三種不同的元素,各自施威。
  夏綠蒂雙手旋繞,虛空畫圓,圓中彙集土元素,不但凝聚成防壁,甚至還反向操作重力,不讓敵人輕易近身,從戰鬥手段來說,她就算不是四元陣最弱的一環,應該也是最重防禦的一環。
  羽霓操縱水之力,雪白的雙翅伸展張開,一下振翅拍動,千百水珠如箭離弦,往前方的敵人射去。這一手沒什麼了不起,但水之元素主靈動,羽霓的身影在水幕中乍隱乍現,居然離開原位,瞬間移位搶到黑武士的正後方,拔刀揮斬,一條冰藍色的水龍伴刀斬下。
  先後擊退冷翎蘭、倫斐爾的碧安卡,更絕不會是這組合中的弱者,長槍揮出,這次化形為鳳凰,正面向半人馬戰將搶攻。
  玄龜伏藏,冰龍怒咆哮,朱雀熾翼吞天下,剎那之間爆發的燦爛激戰,讓我們幾乎睜不開眼睛……


第三十五集 索藍西亞篇 第四章 羿射九日 石破天驚
  龍牙戰兵與四元之陣的激鬥正面爆發,我只有乾瞪眼的分。就算魔法力未失,這種級數的戰鬥也非我能插手,冷翎蘭倒是看得很激動,想要起身參戰,被我按著肩頭給制住。
  「你是重傷之身,現在上場又能做什麼?安分一點行不行?」
  「難道我不想躺下來嗎?這兩邊的戰鬥未必勢均力敵,要是不趁現在參與,攻破那個鬼陣,萬一那些棋子戰兵潰敗,我們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比起機會,你多注重生命安全,我會比較放心。機會當然重要,可是那些龍牙戰兵不分敵我,你要是冒失參戰,被它們當敵人幹掉的機率……你不會完全沒有想過吧?」
  這句話讓冷翎蘭沉默下來,她似乎察覺到我試圖點醒她的東西,再從華更紗的點頭反應來看,證明我說的沒有錯,正當我這樣想的時候,忽然聽見冷翎蘭的聲音。
  「……你現在是不是想幹我?」
  這個問題實在太猛,不但問的時間不對,就連問的地點也太怪,偏偏還問得理直氣壯,一點都不低聲悄語,我一時之間都不曉得該如何回答,愣了一下,答道:「就算想,也不可能挑現在啊,你不會是飢渴到現在就想要吧?」
  「……如果不是,你一直抓著我的胸部不放,又是什麼意思?」
  按著冷翎蘭肩頭,讓她別衝出去的時候,一下子沒有按好,手往下滑到胸口,沒有注意到那裡的渾圓、柔軟,還按得特別用力,現在被提醒發現,尷尬之餘,我其實很想問,「你明知道我手抓在你奶子上,卻這麼久不吭聲,是不是被抓得很爽?」
  不過,考慮到此言出口後的惡劣影響,我選擇了另一種回答,「抱歉……我心理變態很多年了,你要是不喜歡,下次我閃遠一點就是了。」
  現在才體會到,華更紗平常喜歡自稱是變態,這確實是有點道理的,一個心理變態做什麼事情都是合理的,就像很多殺人兇手都說自己是神經病一樣,只不過,換了別個神經病來抓冷二公主的美乳,後果大概不是說自己精神失常就能了事。
  總之,如果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不清,我們就真的成了一對變態兄妹了,這種時候,選項只有正反兩方,既然不能參與戰鬥,那麼我們該做的事情……是遠離戰鬥?
  這個主意提出來,冷翎蘭最初不能認同,但仔細一想,卻是大有道理,若不是龍牙戰兵的離奇出現,我們早已都是死人,冷翎蘭受傷不輕,另一邊的倫斐爾傷得更重,連他的精靈衛士都死得七零八落;我是一個無法戰鬥的廢人,而華更紗……她是一個完全不能指望的鳥人。
  在這種情形下,我們就算是想幫龍牙戰兵打老妖怪,也是有心無力,既然如此,那跑路就是我們最應當做的選擇。
  「我來背你,精靈王子有他手下來背,鬼婆就自己靠背……呃,我是說華女士可以自己走路。」
  我向僅存的友軍下指令,倫斐爾和冷翎蘭根本無力反對,就被各自的部屬、親人背起來跑路。
  這時,另一邊超越人類知識的妖怪大作戰,也發生了新變化,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之前一直被我忽略掉,直至此時我才發現,龍牙戰兵的情況不妙。
  那一場自相殘殺所造成的傷害,實在是很大,在四元之陣所散發的強光中,我發現每一個龍牙戰兵的身上,都有無數細小裂痕。龍牙本是堅硬之物,不容易被破壞,但若龍牙戰兵彼此以等級數的力量對轟,那就另當別論。
  在那場大混戰中,這幾個龍牙戰兵雖然能沖天飛走,但所受的傷害並無法復原,它們只是停留在高空,等待著完成使命的時機,等待著……投入最後一戰的機會。
  隨著戰鬥進行,龍牙戰兵身上的裂痕越來越深,甚至有部分軀體開始崩解,這讓我發現了龍牙戰兵的一大弱點,攻防能力雖然強,可是只要受創,就無法癒合,它們畢竟只是沒生命的凶怨死物,無法像生物一樣自然痊癒……進行修復應該是可以的,不過這種情況下,卻是沒有可能了。
  這個缺點的發現,大大有利於以後我對付這些怪物,可是……現在我倒寧願龍牙戰兵完美無瑕,因為如果它們完蛋,我們就必死無疑。
  如果在實力完全的狀況下相鬥,兩名黑武士、一名半人馬戰獸,可以和羽霓、碧安卡等人戰得燦爛,可惜這三個龍牙戰兵,開戰之前就已經快撐不住,吸納大量陰魂人體,激發怨毒凶厲,讓他們維持一段時間的巔峰戰力,但時間一拉長,不行的東西終歸是不行。
  雪白羽翼拍動,羽霓嬌叱聲中,水龍衝霄而起,她踏在龍首,隨著衝勢拔地而起,手中冰藍色的厲芒流轉,凝成一柄印有虎斑的斷刀,刀鋒劃過大氣,竟然映出白日虹彩般的七色光,燦爛奪目,直劈向前方的黑武士。
  在四元之陣的渾沌巨能下,羽霓的碎夢刀突破以往範疇,劃出了連當日創招者捐血武神都會熱血沸騰的驚世刀光。
  一朝無敵,敢與天比高!
  在這道無敵的刀光下,就算是黑武士這樣勇悍絕倫的超戰士,也只有慘敗的份,在碎夢刀光之下,巨碩的身軀被一刀兩段,碎裂墜地。
  羽霓這邊取得勝利,碧安卡、夏綠蒂那邊也是一樣,另一個黑武士、半人馬戰將也先後被幹掉,轉眼之間,勝負分曉,龍牙戰兵這邊以完敗告終。
  若要說是徹底完敗,那也不見得,撇開那個不斷召喚陰魂的艷女參謀,龍牙戰兵之中還剩下一個主帥。在剛才的戰鬥中,這個主帥雖然沒有下場參戰,但它卻牢牢盯住,甚至可以說是釘住了天河雪瓊。
  天河雪瓊與戰棋主帥遙遙相對,最初,天河雪瓊笑得很詭異,像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但不久之後,這份高深莫測的邪笑,就開始僵硬,到了最後……沒有直接參與戰鬥的天河雪瓊,身上的汗卻流得比誰都多,顯示她所承受的壓力。
  假如黑武士與半人馬戰將能撐久一點,說不定整個四元之陣會從天河雪瓊這邊開始崩潰,只可惜,這個假設如今毫無意義,因為黑武士、半人馬戰將的崩潰,令四元之陣重新取得平衡,無窮無盡的渾沌之力即將發揮,龍牙戰棋再無回天的可能。一聲奇異的低鳴,發自身上同樣佈滿裂痕的艷女參謀之口,即將要崩毀的它,停止了施法,朝著主帥彎腰行禮,半邊裸露的完好胴體,發著象牙般的白光,粉離玉琢,曲線曼妙,美得令人衷心讚歎。
  這一下行禮,充滿著不祥的意味,我暗叫不妙,猜想龍牙戰兵可能要進行玉石俱焚的自毀戰術。這念頭才在腦海閃過,艷女參謀就發出一聲尖銳嚎叫,整個身體迅速改變形狀。
  龍牙是堅硬度非常高的物質,等閒情形下不會輕易破損,更別說改變形狀,但如果純能量化,那就另當別論。艷女參謀在尖叫聲中,通體放光,整個身體變得越來越細長,最終失去了人形,化作一道光虹,飛射向主帥手中。
  光虹入掌,主帥一拉一引,光虹重新變形,變成了一張血色的長弓,青色光線為弦,在戰棋主帥的拉張之下,緩緩張開。
  挽弓射箭,弓正拉開,但箭卻不在弦上,我有些納悶,難道它是要作無箭之射?
  答案在下一刻出現。半人馬戰將、黑武士雖然身死,卻也對四元之陣造成了不小的耗損,羽霓、夏綠蒂等人都出現疲態,而碎裂的龍牙棋塊,則在這時候發出碧綠幽光,也開始純能量化。
  先是半人馬戰將的那一堆碎塊發生異變,彷彿受到命令召喚,純能量化的龍牙凝化為光,飛射到二十餘尺外的青色光弦上,更迅速變化為箭,跟著,早巳拉滿的弓弦發出一下無聲震動,龍牙之箭離弦飄出。
  這一箭,從射出的那一瞬間開始,就顯得非同凡響。弓弦一響,周圍數尺空間劇烈震動,所有物體如同水波漣漪般搖晃、扭曲。弓箭射出的反向震力,尚且有如此巨力,弓箭本身蘊含的力量可想而知,照估計,這恐怕是龍牙戰棋本身成倍……甚至數倍的殺傷力,是用上某種霸道、歹毒的邪法,搾乾精魄,發出玉石俱焚的毀滅一擊。
  那些戰棋也真是鞠躬盡瘁,明明都已經做了犧牲的準備,卻還賣力奮戰一場,消耗四元之陣的防禦力量,達成任務後,再以龍牙殘骸發動更恐怖的滅絕攻擊,白拉登設計的這一手……只能說是吃干抹淨了。
  但這一箭的殺傷力委實驚天動地,箭與碧安卡擊出的火鳳之槍對撞,被引爆開來,剎時間天搖地動,塵揚九霄,週遭萬物俱摧,而在兩股力量一起炸開的地方,發生天外超新星巨爆似的強光、高熱,然後裂出一個黑色縫隙,瘋狂吸納抽扯周圍事物,連那些飄蕩在周圍的黑霧也不例外。
  倫斐爾想必很擔心他妹妹的狀況,但這種時候,什麼擔心都沒有用,碧安卡為那道裂縫所觸,整個身影慢慢地淡化,最後消失不見,那裡只剩下一片黑色虛空。
  無敵無破的四元之陣,在這鬼哭神號的滅絕箭擊下,終於被打出了缺口。羽霓、夏綠蒂正要採取動作,另外的兩枝弓箭恰於此時射至,在兩人身前引爆後,劇烈的天搖地動中,碎裂的空間隙縫將她們兩人一同封印,很快就無影無蹤,看不見身影。
  四元之陣至此,已經不能發揮功效,如果再發一箭,以這種石破天驚的箭威來看,天河雪瓊必難抵擋,別說是被封印了,就算是當場粉身碎骨都不奇怪。
  想到這一點,不但冷翎蘭著急,連我都嚇出一身冷汗,很想馬上掉頭往回跑,去制止這一箭的射出。然而,我們很快就想到另外一件事。
  〔兩個黑武士、一個半人馬,三枝箭都已經射出去了,它……用什麼來發第四枝箭?〕這個問題不小,但戰棋主帥似乎早有準備,在連續發完三枝箭後,它自己的身體開始燦爛發光,似乎也要開始純能量化,換句話說,它自己就是第四枝箭?
  「不好!快走!」
  華更紗的表情看來很緊張,「剛才的三箭,週遭空間的結構已經非常不穩,第四箭若發,威力將遠超過前三箭,那是毀滅性的災難,我們要盡快遠去,否則連我們也要遭殃。」
  「啊?那雪瓊她豈不是……」
  聽到故友有難,冷翎蘭當然不肯就這麼離去,但華更紗的反應更是堅決,沒等冷翎蘭把話說完,她手掌一揚,就砍在冷翎蘭的後頸,本就傷重的冷二公主哼也沒哼一聲,就這麼在我背上暈了過去。
  這一下多少存著殺雞儆猴的意味,但想到天河雪瓊可能就這麼香消玉殞,我也沒法拔腿就跑,便停下腳步,瞪著華更紗。
  「你有本事就把我一起打暈吧。」
  「……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沒這本事吧?」
  面對鬼婆的冷笑,我正想答話,忽然發現到一點不妥。連續發射滅絕三箭,不只攻破四元之陣,反震力也同樣對射箭者本身造成傷害,正逐漸純能量化的戰棋主帥,那張我非常熟悉的冰冷面容上,赫然出現了許多裂痕,表示它的力量已經到了盡頭,就算不自我犧牲化箭,也撐不了多久。
  如果這壯絕的一箭當真發出,會是怎樣的結果?這確實讓人好奇,但在這一箭尚未能成形前,位於四元之陣核心的那顆黑色火球,突然劇烈跳動,然後,大量的黑霧瞬間釋出,遮天蓋地,往周圍蔓延過去。
  之前黑霧的動作,給人一種有秩序的感覺,但這一次……黑霧就像是失控的海嘯,朝四面八方瘋狂蔓延,靠得最近的天河雪瓊首當其衝,「啊」了一聲,面上露出駭然欲絕的神情,被黑霧給吞了下去。
  吞掉天河雪瓊的黑霧,來勢更為猛惡,速度更是快得驚人,搶在那一箭發出之前,狂湧過去,把戰棋主帥給吞噬下去。最初,還看得到一點亮光在黑霧中閃動,但很快就被重重黑霧包圍,除了深沉的黑暗,什麼也看不到了。
  局面發生這種突然變化,大出我們意料之外,沒想到老妖怪仍能反擊,而且還是這麼強的絕地反撲,儘管這看來也是狗急跳牆的無奈之舉,但確實成功了,吞掉強敵的黑霧並不罷休,也無法遏止,朝周圍蔓延出去。
  之前我還有幾分顧忌,不願就此離去,現在哪還能多想,拔腿就往前頭跑,只要腳下稍遲一步,馬上就是滅頂之災,若是被那些潰堤江水般的黑霧給吞下,鬼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華更紗的跑路速度也不慢,雖然說她口口聲聲說自己無法參戰,但至少跑路逃命是沒問題的,甚至還有能力提攜我一把,拉著我一同快跑,若非如此,單單憑我一個人的速度,能否在後頭黑潮狂湧中逃生,這委實令人懷疑。
  那些精靈們就比較倒霉,尤其是受了傷、跑不動的,第一時間就沒命了,但能夠掩護倫斐爾成功撤退,想必他們也死得瞑目,沒什麼遺憾了吧。
  大家沒命地狂奔,情形卻沒有什麼改善,洶湧的黑霧仍在朝我們逼近,甚至越來越近,我們這邊只有一群傷兵,沒有長跑健將,要是時間拉長,後果百分百是死路一條,冷翎蘭在奔跑的震動中醒來,看清楚情勢後,幾次要我把她放下,由她自己奔跑,減輕負重,但我哪有這種空?怕是一下停步,就會被黑霧追上,兩兄妹一起喪命。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啦!」
  冷翎蘭急切催促,我充耳不聞,她居然往我頭上敲了兩下,只是這兩下的力道微弱,根本是在頭上輕輕一碰,就滑開了去,顯示她的狀態極糟,根本不可能自己奔跑,所謂放下她自己跑的言語,僅是逞強,或者……
  「閉、閉嘴啦!再吵我,兩個人都活不了。」
  「你……你一個人忙著逃命都來不及了,還在背什麼重東西?頂在我胸口好痛!」
  混亂中,冷翎蘭的聲音,讓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的確,高等級的寶物是很貴重,價值連城,但如果連命都快沒有了,這些寶貝還有個屁用?
  伊斯塔送來的那件法寶,姑且不論其功能性如何,倒還真是一件不容懷疑的「重」量級對象,平時雙手舉著它,我都嫌吃力,沒想到在這麼緊急的逃命時刻,我居然一直讓它插在背後,還奔走如飛,完全忘記了它的存在,這種火場逃命的突發怪力,真是連我都要佩服自己了。
  想到了這一點,我忽然覺得身體瞬間沉重很多,被這幾十斤的重物累得快要跑不動,但就算想把它拿下來丟,一時間也緩不出手來,而冷翎蘭傷後乏力,連敲我腦袋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拔起這幾十斤的沉重東西了。
  我的速度一慢下來,後頭黑霧就迅速湧上,我抬頭想要求助,卻發現就這麼慢了幾秒,華更紗早就跑出十餘尺外,其它的精靈,包括倫斐爾在內,也正忙著逃生,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就連想要呼救都無從呼起。
  〔真、真想不到,難道就為了這麼荒唐的理由,我兩兄妹今天要一起死在這裡?〕我雖然覺得荒唐,但本就有很多英雄豪傑,生前大半時間無比燦爛,死時一刻卻以滑稽方式退場,世事無常,抱怨何用?
  不過,連我也很意外的是,前方不遠處的一截枯樹,忽然在這個時候炸了開來,枯樹從中裂成兩半,奸像有什麼東西從樹幹中飛出來。
  (怎麼回事?那棵樹為什麼忽然炸了?還有……為什麼這種畫面我覺得有些熟悉呢?)
  還真是很奇怪的一點,但眼前的畫面我確實熟悉,好像曾經在哪裡看過,記憶中,某個人極擅長這一類的隱身之法,總是躲在草堆、枯樹、爛泥底下,讓敵人忽略掉他,從而避禍。
  這手縮頭烏龜的本事,以前就曾多次見識過,也沒什麼好詫異的,但真正令我不解的問題,是他這時候跑出來想幹啥啊?
  「大叔,你……」
  局面實在太過混亂,一句話都沒喊完,就看那道自枯木中竄出的身影,高速飆向我這邊來,甚至一路無視圍棗過來的黑霧,眨眼間就來到我面前……不,是與我錯身而過。
  夜實在太黑,即使靠得那麼近了,我也看不清楚茅延安的面容與表情,但在錯身而過的瞬間,這位不良中年做了兩件事。
  首先,茅延安把他原本捧抱著的未來,一下子扔到我臂彎,很難想像……這種生死一瞬的緊要關頭,他居然不顧自己安危,一路護著這俊俏小子直至此刻,要說他對這小子沒有特殊意圖,誰肯相信?莫非,我之前說的竟是事實,不良中年果然是個大號的雙插頭?
  暫且不論事實真相如何,茅延安在這種時候把人扔到我臂彎,我背後的重量已經夠沉了,又不是天生幹苦力的,哪有能耐負荷這些重量?所以直接造成的效果,就是雙膝一軟,跪倒下去,而茅延安則趁機作了第二件事。
  我跪下去的瞬間,茅延安伸手到我背後,一下子把插在我背後的那根條狀重物給抽出。說也奇怪,那根重得像是鉛條一樣的長形物體,這麼長時間以來都僅是閃著微光,除了重得讓人快要折了腰以外,就沒有任何作用,但是落在茅延安手上,他拿著往周圍揮了一圈,接觸到四面八方湧來的黑霧,那根東西驟然大亮,盛放光明。
  燦爛的金色光芒,猶如一顆正午的太陽,將四面八方照得有如白晝,光芒所至之處,所有黑霧被驅散得乾乾淨淨,沒有一絲一毫能留下。
  「這、這個是……」
  我瞠目結舌,下意識尋找茅延安的位置,但剛才是因為太黑,看不見他,現在卻是因為光芒太過耀眼,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身影,只聽見他的聲音緩緩傳來。
  「我撐不了多久,你們趁機快跑,我會為你們爭取一點時間……」
  雖然語焉不詳,但大致上還是可以明白意思,只是做夢都想不到,這麼正氣的英雄式話語,會從茅延安的嘴裡說出來?依照這個不良中年的一貫風格,應該是貪生怕死,有事就逃之天天,或者更為卑鄙,一手幫同伴的兩肋插刀,一腳踢同伴下地獄,這才是他該有的作風啊。
  出於個人的難以置信,我睜大眼睛,竭力想要把這個男人看得清楚一點,看看他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或許……或許他馬上就會像平常一樣,一臉衰樣地慘叫,連滾帶爬地逃走,因為當英雄實在太不像他了。
  然而,光芒太強了,我看不見眼神,看不見表情,甚至也看不清他的五官輪廓,看不到我想看的東西,只是依稀見到一抹很平靜的微笑。
  「……你很出色,在我心裡,你一直是我無緣擁有的兒子,後頭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和你一起旅行的這段時間……很愉快……」
  週遭能量衝擊劇烈,風聲強勁,茅延安後半段的話被吹得斷斷續續,聽得實在不清楚,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叫他不要充英雄、不要在那裡耍帥,這種形象實在與他太過不合,看久了都替他感到丟臉。
  只是,一直到最後,我也沒有得到說這些話的機會,茅延安笑了一笑,忽然拔腿就跑,這能否算是逃命,我一時間也搞不清楚,但他確實是往黑霧最為濃烈的地方衝去。
  茅延安手中仍握著聖物,強光掃向四面八方,盡驅所有黑霧,他跑得越遠,就能把黑霧趕得越遠,確實是在替我們爭取寶貴的逃命時間,問題是,他自己也說不能支撐太久,恐怕是不曉得用了什麼手法,強行讓這聖物發出光亮,勉力維持的,當這個支持力量失去,聖物不再放光,他將被反撲回來的黑霧瞬間吞噬。
  「大叔!你瘋啦!往那邊跑想幹什麼?快回來!」
  我聲嘶力竭地大叫,情緒激動,本來已經累得沒有一絲力氣的身體,忘卻了疲勞,又重新站起來,而一聲冷冷的話語,則忽然在近處響起。
  「你才瘋了咧,真被你追上,你又能做什麼?想陪葬嗎?」
  本來已跑得遠遠的華更紗,不知何時又跑了回來,還抓了兩名一臉不情願的精靈衛士,分別幫我扛起了未來、冷翎蘭,減輕了負擔。「你自己應該不必要人扛吧?本來多帶個精靈是來扛你的,哪想到你這邊又多了一個人,你要是還能走路,就自己跑吧。」
  華更紗皺眉道:「我不是來做保姆的,怎麼總是在這裡負責救人,救了一次又一次?你有點自覺行不行?上次在試煉洞窟搞那麼麻煩,我在外頭救你們出來,還得先殺光外頭的祭品來施法,這次又是九死一生,你聰明點就珍惜性命,不然等一下黑霧反撲,殺多少人都不能救你第二次了。」
  冷翎蘭輕輕拍了我一下,我也因此算是鎮定下來,知道這不是可以婆婆媽媽的時候,點了點頭,就和華更紗等人繼續往外跑。
  這裡已經是華爾森林的邊緣,如果沒有遇到什麼阻礙,只要再跑一段時間,就可以脫出華爾森林。若不是有龍牙戰棋的出現,單單憑我們這些人,大概早就已經全軍覆沒了,而龍牙戰棋雖然厲害,終究也沒能撐到最後,玉石俱焚的慘烈戰術也宣告失敗。
  當我們終於離開華爾森林範圍,回頭看去,只見那一度閃耀的強光,早已消失無蹤,被海潮般激烈翻湧的黑霧給籠罩,原本維持光明之人的結果,自是不問可知。
  瞪著華爾森林中的黑霧,我不知不覺地握緊了拳頭,低語的聲音……有些發顫。
  「……媽的,這個死雙插頭,早就對他說過,做與自己平常風格不合的事,就是會有危險啊……」


第三十五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五章 倉皇逃逸 休養生息
  當我們離開華爾森林,後方的黑霧如海潮般湧動,看起來雖然驚人,卻終究沒有溢出華爾森林的範圍。
  也許,這只是某種敵方的欺敵計策,但我更相信先前的判斷沒錯,華爾森林被老妖怪長久佔據、改造,可能已經發生了某種異變,讓老妖怪在森林內魔力大增,成了專屬於他的地利,而若離開森林,失去地利的他,力量將大幅下降,所以他不願追出森林範圍。
  這個推論要是不成立,當初倫斐爾龜縮在那個亡靈山谷內,早就被斬盡殺絕,哪有可能苟活至今?
  不過,情況對我們仍是相當不利,這一仗的損失實在太大,不僅我們這邊的死傷狀況嚴重,就連敵方的死傷都要算在我們頭上。
  老妖怪擺的四元之陣,四名成員都與我們有關係,除了一個夏綠蒂,或許比較沒什麼人在乎她死活,其餘三人的重要性可是很不平常。
  碧安卡與我算是有過一腿,但也沒有真的干到,基本上她的死活與我無關,然而,她卻是倫斐爾最疼愛的么妹,她出了事,倫斐爾不可能無動於衷,自我們離開華爾森林之後,倫斐爾的表情一直沉重,相信有很大比重是為了碧安卡。
  霓虹姊妹兩人,我比較重視羽虹,這是百分百肯定的事,但對於羽霓,我也沒有輕視到可以隨便扔掉的地步。說我很喜歡羽霓,那是瞎扯;說我對羽霓一點感覺也沒有,那也是胡扯,至少……她死了我也會很惋惜,畢竟一個絕對聽話又好幹的性奴隸沒有了,任何男人都會有著近似搞丟了大錢包的痛。
  羽霓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天河雪瓊了。
  我不敢洩漏自身的情緒,對此什麼也沒說,但冷翎蘭卻很激動,對天河雪瓊的安危極為擔憂,幾次都想要衝回華爾森林去看,被我勸解下來。
  龍牙戰兵破滅自身而發的最終之箭,殺傷力鬼哭神號,確實有驚天滅世之威,要不然也無法破去四元之陣,雖然這個四元陣未臻完美,運作上有著瑕疵,但若非碰上龍牙戰兵這等強敵,別人也拿它沒有辦法。
  夏綠蒂、羽霓、碧安卡,中箭之後消失,那幾箭的殺傷力,並不是傳統的貫穿、撕裂,而是以巨大能量爆發,震撼空間,破壞摧毀周圍事物,無可防禦,她們三個不僅肉體受傷,更被吸入時空的縫隙當中,死活委實難料,反倒是天河雪瓊,在她中箭之前,老妖怪已經鼓動黑霧,強勢反撲,我們也不知道那一箭有否真的射出?確切傷害如何?
  仔細想來,天河雪喬安妮然無事的機率不小,現在為她擔心還嫌太早,不如擔心一下我們自己,這還實際一點。
  在華爾森林之中,我們失去的東西太多,要舍下這些東西逃跑,是絕無可能,所以反攻是必然的選項,但老妖怪可不是普通角色,無論鬥智鬥力,他都無懈可擊,要不是龍牙戰兵突然殺出,他早就把我們全部消滅了。我們此刻損兵折將,實力不如,拿什麼去和他鬥?
  「我們……要去哪裡?」
  冷翎蘭提出這個問題,我早猜到了答案,就聽到倫斐爾答道:「先撤回我原先的駐紮地吧,我還留了一部分人手在那裡,補給也不成問題,先在那邊休養,再圖反擊。」
  這答案是意料中事,倫斐爾做事謹慎,不會沒給自己留下後路,他這次出來之前,應該也想過要是襲擊不成,該如何退守保命,而那處亡靈峽谷曾庇護他多時,連老妖怪都攻不進去,防禦力自然不弱,是退守抗敵的最佳所在,雖然距離此地遠了些,不過以現下的局勢來看,離華爾森林遠些並不是壞事。
  老妖怪離開華爾森林便會實力減弱,這僅是我的一個推測,沒什麼真憑實據,而且就算實力減弱,也不代表他不能離開華爾森林,追殺我們,畢竟當初他就曾親自率軍,進攻那座亡靈峽谷,要是我們真的天真到以為他會一直待在森林裡頭,無法出來,那就真是蠢得該死了。
  離開華爾森林時,我們碰到了老妖怪親自阻擋,四元之陣險些讓我們全軍覆沒,這是非常倒霉的一件事,不過另一支人馬就幸運得多,雷曼王子與一些重要人物在部隊護送下,安然離開,儘管途中也遇到一些阻礙,可是慈航靜殿四大聖僧並非吃閒飯的,雖然不夠格去挑戰四元陣,但擺平其它的小紛擾卻不成問題,就這麼一路過關斬將,安然撤退。
  在前往亡靈峽谷的路上,我們與雷曼等人遇上,兩邊會合,他們看起來都還平安,不像我們這邊死傷慘重。那些追隨倫斐爾的精靈衛士,一再捨命相護,挺身為了主子而奮戰,當我們跑出華爾森林的時候,只剩下三四個倖存者,剩下的全都壯烈犧牲了。
  忠誠的屬下戰死、妹妹生死不明、弟弟半死不活,這些事情對倫斐爾不可能沒有影響。這一路上,他表現得非常消沉,話也說不上幾句,就只是發呆沉思,要是這樣一直下去,這一仗就算是完蛋了,幸好他也懂得振作,幾個時辰的消沉後,他用理智強壓下情緒,重新回到指揮崗位上。
  「現在大家同坐一條船上,為了復仇雪恨,我們必須同仇敵愾。」
  倫斐爾跑來對我們這樣說話,儘管我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與他算是一路人,但冷翎蘭用力點頭,支持他的這些話,所以大家同坐一條船的事實就算確定了。
  「既然大家要攜手合作,那最好先確認一下目前的戰力,這樣統合資源,調派上容易一點。」
  倫斐爾這樣說的時候,眼睛望向華更紗。在目前我方的人馬中,就是華更紗的身份最為古怪,甚至比那些白家子弟的地位更怪,白家子弟起碼還足奉了白拉登的命令,來索藍西亞輔佐我成事,華更紗就只是受邀來做屍妓的專業人員,這邊沒屍妓可做了,她還是照樣在這裡閒晃,實在莫名其妙。
  假如華更紗真的只是一個技術人員,那倒也罷了,但這女人的武功高到嚇人,雖不敢說穩贏冷翎蘭,至少穩壓倫斐爾是沒有問題。武力值那麼高,上陣卻總是不出手,儘是讓旁人打頭陣,這種作風誰也無法接受,倫斐爾估計也不滿很久了,之前心有所忌,現在趁著心情不好,一口氣把這問題提出。
  不過,華更紗實在不是一個普通的角色,如果施加壓力就能讓她低頭,我們也就不會那麼麻煩了。
  面對倫斐爾的質問,華更紗兩眼一翻,冷笑道:「別人藉酒裝瘋,你是藉著死了妹妹就來扮強勢嗎?你妹妹屍骨無存,屍妓是沒法製作了,但要我大發慈悲送你去見她,這倒是輕而易舉,你準備好要上路了嗎?」
  這句話非常不客氣,倫斐爾立刻就變了臉色,但我在後頭努力使眼色,讓倫斐爾曉得這鬼婆不是隨便說說,一下子把她給惹毛,可能馬上就下地獄了,再加上黛媚絲的殷鑒不遠,倫斐爾便表現出一個成熟政治家該有的身段:能屈能伸。
  「好,我知道了,那麼便把華女士排除可用戰力之外,就算不能攜手抗戰,只要不對面為敵就好。」
  倫斐爾說完,目光望向我與冷翎蘭。我不能使用魔法,等於是廢人一個,冷翎蘭武功高強,本來該是主要戰力,但她傷勢嚴重,目前連行走都吃力,指望她上陣作戰不切實際。
  折損了冷翎蘭,倫斐爾自己也受傷不輕,看看眼前這群殘兵敗將,我只能搖頭,想不出憑著這些兵力,要去向老妖怪挑戰,除了送死之外還能做些什麼?
  「我建議,大家最好抓緊時間,最理想的情況……我們還有七天。」
  我做了這個提醒,倫斐爾與冷翎蘭都點了點頭。老妖怪的話,大家都有聽清楚,老妖怪取回原身後,要與原本肉體結合,還需要七天的時間,一旦結合完畢,會有什麼結果,那就沒人說得準了。
  大體上面言,如果老妖怪沒有精神疾病,腦袋也沒有發癲,那麼他與原本肉體結合,形神合一之後,比現在應該只強不弱,大有可能突破華爾森林的地利限制,走出來痛宰我們,到了那時候,我們就真是窮途末路。若要說有什麼誤算,那就是龍牙戰兵所造成的傷害,要是老妖怪受的傷比預期要重,他的療傷之期可能超過七天,我們就能有更多的時間備戰……「當然,也不用高興得太早,這個推測也包含了另一個可能,就是老妖怪的傷勢比預期中要重,他索性自暴自棄,放棄什麼形神合一的大事,直接衝來把我們都幹掉……」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倫斐爾聽了之後的表情不好看,但從他的反應看來,倒讓我察覺到一件異事。
  此處怎麼說都是索藍西亞,是這位精靈王子的地盤,他對一切天時地利的瞭解,都比我們這些外地人要深,說得更明白一點,就算突然冒出個傳說,索藍西亞某一代的國王為了擔憂亡國,特別為子孫留下護國資源或寶藏,只要開啟寶藏,就能取得傳說中的強大戰力……這都不足為奇。
  歷史,看似嚴肅而殘酷,並不有趣,也不好笑,但卻往往有些荒唐到讓人忍不住發笑的地方……如果在笑出來之前,還沒被那些荒謬、荒唐給弄瘋掉的話。
  總之,一個很明顯的事實,倫斐爾的手上掌握了一些東西,足以與老妖怪對抗,甚至有可能絕地大反攻,來個逆轉勝利,這是從他言詞中可以聽出來的東西,只不過判斷不出那是什麼,因為這傢伙似有難言之隱,說起話來遮遮掩掩。
  (奇怪,難道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黑暗東西?倫斐爾的表情怎麼那麼尷尬?)
  我心中存疑,但也不便正面質問,這一仗我們實在輸得太慘,目前大家士氣低落,還要點時間來重振心情,並不是發生爭執的好時候。
  前往那處亡靈谷地的過程,等於是一場極為辛勞的行軍,精靈們愛護自然生物,即使在這種時候也不騎馬,大家靠自己的努力步行,雖然我很希望有人抬著我走路,但從那些精靈的眼神看來,請他們把我拖去埋了,這個問題不大,請他們抬著我走路……這種美事就想也不要想了。
  不過,累歸累,也不能說是什麼好事都沒有,至少還有那麼一件事,讓人苦中作樂,想起來嘴角便翹翹的。
  之前在華爾森林內逃命的時候,冷翎蘭不只一次用力敲我的頭,要我把她放下來,自己獨力逃跑。她傷勢嚴重,放她下來也跑不動,這樣根本是送死,我對這要求拒不受理,為此差點被她把頭敲破,沒想到離開華爾森林之後,明明安全沒事了,這個口口聲聲嚷著要下來的冷二公主,居然改變主意,反而賴著不肯下來了。
  「……我傷得不輕,要趁機運功調息,你背著我走一段,我要是能回復個幾成戰力,對大家面□也是安全保障。」
  「聽起來是有那幾分道理,不過我現在也是腰酸腿軟兼氣喘,冷二女俠怎麼不體恤我一下,自己下來走走算了?你在我背上療養傷勢,就是加重我的傷勢,於心何忍啊?」
  「連背人走一段路都大呼小叫,你這樣還算是男人嗎?」
  「真是奇怪了,妳不是自命比所有男人都強嗎?怎麼分起男人女人了?再說,我這樣不算男人,難道妳還能算是個模範女人嗎?」
  習慣性地回口鬥嘴,純是本能反應,我並沒有想太多,直到這句話出口之後,我忽然意識到,素來剛強、厭惡男性的冷二公主,此刻硬是賴在某個男人的背上不肯下來,這、這種事……豈不是在撒嬌嗎?
  想到這一點,我一下子明白過來,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竊笑兩聲,深吸兩口氣,把身後這具女體好好背起,但本來抱住她雙腿的手,悄悄往上栘,摸著了冷二公主渾圓挺翹的美臀,還拍了一記。
  冷翎蘭的個性不肯吃虧,我拍了她一下屁股,她就朝我腦袋上重重敲一記,著實吃痛,不過,在這一敲之後,美麗的冷二公主調整了位置,讓我背得輕鬆一點,還給了點意外的香艷報酬,尤其是當兩團圓滾滾的美乳壓在我背上,那種甜美的壓力,好像連背負的體重都輕了幾分。
  「這是給你的獎勵,你專心背著,別難過喔。」
  搞了半天,強要我背著她走路,除了撒嬌,居然還是安慰我,但我為什麼要難過呢?
  「你和那個茅延安,交情應該很好吧?他剛才壯烈犧牲的時候,你拳頭緊握,臉上的表情……」
  「等等,什麼壯烈犧牲?不良中年那麼狡猾的人,哪有可能跑出去替我們犧牲?不管我們看到什麼,一定都只是假象,他肯定是有充分把握,才跑出去裝英雄的,說不定這時候早就成功開溜,躲去什麼地方享受醇酒美人,要等我們重新佔了上風,才會跑出來露臉。」
  越說越覺得自己講得沒錯,回想起華爾森林中的那一幕,至今還是有很強烈的不真實感,以不良中年的老奸巨猾,本來好端端躲在安全地方,怎麼會忽然跳出來搞犧牲?他一向是努力推別人去死,自己趁機脫身的人,當初在南蠻、在東海,他都努力貫徹這樣的作風,那時的畫面現在也仍歷歷在目,我怎樣都沒法相信,大叔真的就這樣犧牲了。
  (不可能的,這不是他的風格,而且他的壓箱底本事一向也多,若說用了什麼詐術騙過我們,這也是很合理的,在南蠻的時候,尖刀插進他肚子,連捅了那麼多下,都沒有能傷他性命,後來他還是出現在我們眼前活蹦亂跳,眼前這種小陣仗哪殺得死他?)
  只看到茅延安被黑霧包圍,沒有見到他的死亡,我無法相信這是事實,其實,哪怕是親眼見到他的死亡,我想我還是不會接受。這些年來累積下來的印象太強了,就算我相信太陽會是方的,也不會相信茅延安的死,不知不覺,這個不良中年在我心中,已成了一個不死、不敗,甚至不可戰勝的存在了。
  正因為我這樣相信著,所以茅延安的事情沒給我帶來多少打擊,在離開華爾森林後,我很快就能調整心情,重新進行思索,嘗試找出敵人的破綻。
  華更紗與白家子弟走在一道,沒有過來囉嗦,我不知道他們是否趁機與白拉登進行聯繫,以眼前的情勢來看,要是白拉登能給我們一點幫助,說不定會有奇效,畢竟重創老妖怪的龍牙戰棋,就是出自他的手下。
  老妖怪無疑是很厲害的角色,但碰上拉登,簡直就像是遇到天敵,不僅在龍牙戰棋上吃了大虧,甚至當年也是被拉登給整死、搞定,弄到魂體分離,差一點就萬劫不復,死得乾淨徹底了。
  冷翎蘭貼在我耳邊,悄聲道:「應該要瞭解一下,當年你們口中的那個白拉登,是如何弄死大妖人的?如果只是單純的殺死,應該不用特別跑到索藍西亞來棄屍吧?」
  這點我也認同,尤其白拉登當時所做的事,並不是單純的棄屍,是將老妖怪的軀體封印住,這一手很是奇怪,一般來說,若是成功把敵人殺死,斬首、戮屍、挫骨揚灰,這都是典型的報復行為,但要搞到把敵人屍體封印,再扔去特別所在,這一著就很不尋常,好像在提防些什麼、策劃些什麼。
  提防什麼?人死燈滅,一了百了,難道還害怕死人會詐屍復活嗎?會復活的死人能算是人嗎?
  這問題如果放在別人身上,就非常可笑,但放在老妖怪身上……說得好,他的確不能算是人類。逃離華爾森林的路上,我開始思索一個問題,就是這老妖怪到底算什麼?氣態生命體,這是他被魂體分離後修練而成?還是一開始他就擁有這種特殊生命型態了?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疑團……
  冷翎蘭低聲道:「大妖人自稱龍王陛下,又與白拉登相鬥爭,白拉登的勢力範圍在東海,這個大妖人該不會與黑龍王有關係?或者……他就是黑龍王?」
  我苦笑道:「據理推測是不錯,不過這推論沒有證據,也無法證實啊。就算我們跑去掐著白拉登的脖子搖,他也不會把實情告訴我們的。」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不過,倒也不是完全沒人可以問。白拉登把老妖怪的身體,封印在大監獄的試煉洞窟裡,這當然不會是隨便挑地方就扔,再考慮到洞窟內存在的諸多異物,那座洞窟所蘊藏的秘密,是整件事裡非常重要的關鍵,甚至可能讓我們反敗為勝。
  那座洞窟既然如此玄異,必是索蘭西亞的重大機密,也許別人不曉得,但倫斐爾掌握軍政大權多年,總會知道一點東西的。
  「阿彌陀佛!」
  深深沉思,忽然前頭傳來一聲佛號,嚇了我一跳,尤其是正在伸手偷摸妹妹屁股的時候,前方忽然看到四個寶相莊嚴的大和尚,一字形排開,心裡有鬼的我差點驚得跳起來。
  成、住、壞、空,四位都是心字輩的慈航高儈,也是茅延安此次請來的四大聖儈。既然是心字輩的高儈,武功當然是很強的,法力也不弱,若不是有他們協助,索藍西亞的那些重要人物斷無如此輕易撤離,四大聖儈來到我們面前,表示冷翎蘭傷勢甚重,但彼此都是慈航一脈,如果由他們來進行治療,傷勢便可以好轉。
  有鑒於這四位聖儈一臉正氣,看起來不像是想要藉機吃豆腐的色鬼,所以我很配合地把人放下,讓冷翎蘭去面對這四位師叔伯,商量療傷的事。
  很久以前,茅延安曾經對我說過一個比喻,慈航靜殿是大地上第一強大的勢力,內中高手如雲,修為深厚的高儈、強人輩出,總體實力之強,大地上再無抗手,但卻常常被某些邪派的絕頂強者打得束手,其中奧妙,很值得玩味。
  「這些高儈長年專注苦修,佛學涵養、武功修為均臻上乘,心若枯木,體如金剛,反覆鍛煉的結果,把自己變成了一塊無比堅實的巨岩,任何人想要破巖,難度都是挺高的,但……武學之道,千變萬化,一塊巨岩雖然無懈可擊,卻不能縱橫無敵。」
  茅延安說這段話的時候,為了讓我們易於理解,還特別問了個問題,問我們上戰場的時候,是喜歡拎塊堅實的大石頭衝鋒,還是會選擇別的兵器?結果,就連腦子最鈍的阿雪、思考能力欠佳的羽霓,都選了刀劍,不選大石頭。
  這是再正常也不過的選擇,要不然人類早就拎塊磚頭上戰場,見到敵人就拍磚,哪用得著舞刀弄劍?
  「大石頭再堅硬,再無懈可擊,上戰場作戰時總是不如刀槍好用。慈航靜殿的高儈們,修行重養氣,並不鑽研各種殺敵技巧,否則影響本身參禪修佛,大是有害,也因為如此,高儈們的武功雖強,卻出不了那種縱橫天下的絕頂強者。」
  一塊精鋼不管再怎麼堅硬,若是沒有琢磨開鋒,便不能切割物體,所以慈航靜殿的高手雖然多,打起實戰來卻總是輸家,牛雖力大,不能勝虎,就是這個道理。
  然而,這個道理的背後,也代表著另一個真理。精鋼若是經過琢磨,就會變成比尋常刀刀更強、更鋒銳的好兵器,這些內力深厚的高儈或許戰力不強,但若一個勇猛、悍不畏死的戰士,得到他們深厚內力的加持,就能如虎添翼,所向無敵。
  在江湖傳說中,慈航靜殿的這些高儈,除了主持正義之外,另一個正面形象就是「傳功長老」,負責把自己畢生修為灌給主角,犧牲自己,讓被灌功後的主角天下無敵,說得明白一點,就和洗碗精、洗髮精之類的補充包沒什麼差別。
  四大聖儈過來替冷翎蘭療傷,應該還不至於打算捨己為人,就此犧牲,當個稱職的補充包,只不過想先讓冷翎蘭回復戰力,好抵禦敵人的突襲,要不然單憑現有陣容……根本就是挨揍的。
  我本來想趁這個空檔去見倫斐爾問話,但倫斐爾也在療傷,由一眾精靈護衛包圍著,坐在擔架之上,那些精靈護衛對我怒目相向,想來是靠近不過去了,我便放棄這想法,獨自行走。
  這一路尚稱平淡,華爾森林中的老妖怪沒有發動追擊,我們平平安安抵達了亡靈峽谷。
  上一次老妖怪與天河雪瓊連手,幾乎把峽谷中的魔物連根拔起,消滅殆盡,在這樣的重傷害過後,峽谷中一時間生機盡絕,就連那些不死系的魔物都被消滅,站在峽谷外頭往裡望,雖然仍覺得陰森幽暗,但與之前鬼氣森森的恐怖氣氛相比,完全是另一碼子事了。
  漫長而辛苦的行軍,終於有了結束,可以好好休憩一下,我看到倫斐爾下了擔架,面上氣色較先前好了許多,顯是傷勢有了好轉,正想要過去找他講話,卻看到他主動朝這邊走來,而我腦中靈光一閃,一個關鍵問題頓時想通。
  倫斐爾這一路上對我們似有難言之隱,好像有什麼極重要的事情難以交代,讓我覺得非常奇怪,但現在我終於想明白了,當倫斐爾略帶歉疚地來到我面前,還沒開口,就被我主動扯著他衣領說話。
  「好傢伙,你這縮頭烏龜終於捨得出來了嗎?開口俠道、閉口俠道,你所謂的俠義精神,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喝問得有道理,但在這種情形下,就顯得有欠考慮,附近的精靈顯得很憤怒,把我團團包圍起來。
  冷翎蘭在四大聖僧的協助下,傷勢大有好轉,這時已經能夠獨力行走,見到這邊爆發衝突,連忙大步趕來,抓拉住我的手,把我與倫斐爾分開。
  「大敵當前,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應該不是鬧內哄的時候吧?」
  冷翎蘭的反應,讓我感到不悅,但這也可以理解,而且我相信,再過不久,需要抑制自己怒氣爆發的人,不是我,是冷翎蘭。
  「內哄?這可說不上,你不妨問問這個被你當做同志的夥伴,你好姊妹現在的狀況怎樣?」
  自從見到倫斐爾以來,冷翎蘭幾次向他問及織芝的狀況,結果都是不了了之,倫斐爾向我們保證,織芝的情形有些不妥,卻沒有大礙,更不會有生命危險,由於當時諸事正忙,不適合多問,所以我們沒有深究,但如今……冷翎蘭被我一句話點醒,駭然望向倫斐爾。
  外人都以為冷翎蘭獨來獨往,沒有什麼朋友,但她其實只是眼界高,只和她看得起的人交朋友,而一旦認定為友,她便為此盡心盡力,所以天河雪瓊遭難,她比誰都要著急,數年來苦苦尋訪友人下落,在索藍西亞看到好友被操控,她一直刻意留手,滿心所想就是救出天河雪瓊。
  此刻,得知織芝可能出了嚴重問題,她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望向倫斐爾,希得到一個讓她心安的答案,然而,這個期待卻失望了。
  「……非常抱歉,二公主,我沒有能把織芝小姐保護好,她、她出事了。」


第三十五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六章 末日戰龍 不外如是
  根據倫斐爾的解釋,織芝·洛妮亞受邀前來索藍西亞後,便一直被他奉為上賓,負責指揮末日戰龍的研究,並且很快就獲得成果,連續突破幾個困擾眾人多年的技術難關。
  在織芝與一眾專家廢寢忘食的鑽研下,末日戰龍的基本建造問題,已經大致獲得解決,就連最重要的核心部分,都順利與矮人族談好條件,由羅賽塔負責製造戰龍核心。要是一切照著計劃執行,可能再過幾個月的時間,驚神泣鬼的末日戰龍就要被製造出來。
  然而,這個計劃卻出了亂子,倫斐爾察覺到末日戰龍背後蘊藏的危機,率先發動反亂,一場突襲亂戰的結果,倫斐爾殘目重傷,與手下倉皇撤退,險死還生,但也成功摧毀了末日戰龍……這是我們之前所知道的情況。
  當然,不要百分百相信盟友、戰友,甚至摯友的話,這是我們行走江湖的鐵則,所以倫斐爾說的那些話,我們一直也有保留,而事實證明這樣的謹慎果然沒錯,倫斐爾確實沒講完全,隱瞞了許多東西。
  末日戰龍的製作工程到了最後,第一個發現不妥的並非倫斐爾,而是織芝。織芝負責整個末日戰龍的製造,有許多時候還要自己親手打造器物,憑借她天賦的神之手,克服最困難的技術瓶頸,但在這些過程中,她也受到戰龍日漸強大的陰煞之氣所侵,身體出現了傷害。
  最初,織芝不以為意,她過去偶爾也會打造一些邪氣很重的特殊法器,受其感染,造成一點傷風咳嗽都是難免,只要事後調養幾天就過去了,哪料到這次的情形不一樣,末日戰龍的陰煞之氣遠非那些邪物所能比,她低估了這點,日積月累接觸,終於承受不住,病發倒下。
  倫斐爾見到織芝病發,吃驚非小,與病榻上的織芝深談之後,知道戰龍的內幕超乎想像,便一面調集人手,預備襲擊戰龍,一面則是請人送織芝回國,不讓她置身於危險當中。
  「……開戰的那天晚上,我妹妹突然出現,連那妖人都現身當場,指揮大局,我身受重傷,知道己方中伏,覆滅就在頃刻……沒想到織芝小姐成了大家的救星。」
  倫斐爾的表情尷尬,但眼中的感激之情卻是不假,織芝確實救了他們的性命?但盤算當時的情勢,老妖怪佔盡上風,整個局面都在他掌握下,織芝只懂一些基本武藝,別說是老妖怪,就連碧安卡都遠勝於她,織芝有什麼本事能力挽狂瀾呢?
  冷翎蘭也覺得困惑,眼睛朝我這邊看來,我腦裡轉過幾個念頭後,心中有了大概,點頭道:「末日戰龍。」
  這是最有可能的解釋,當時雖然戰龍核心未至,但織芝是一手打造末日戰龍的首席技師,又是數百年一見的天才人物,若說在沒有核心的情形下,仍能夠驅動戰龍短暫活動,這不是沒有可能的,反過來說,普天下應該也只有她做得到。
  倫斐爾證實了我的猜測,那時兵凶戰危,倫斐爾一方就要全軍覆沒之際,織芝乍然現身,不但帶來大批機偶,擾亂了戰局,更驅動末日戰龍,剎時間的絕世神威,大殺八方,就連老妖怪都不得不退避幾分,包圍網也因此露出破綻,倫斐爾等人便趁機衝了出去,逃出生天。
  「我們在前頭跑,那妖人就在後頭率隊追,一追、一逃,後來就進入這座峽谷,雖然僥倖保得性命,但織芝小姐進入峽谷之後,病情加重,就這麼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幾乎是這一句話才說完,冷翎蘭就臉色大變,喊了一聲「織芝」,狂奔絕塵而去,衝入峽谷之中,倫斐爾也沒說織芝被安置在哪裡,我真不曉得她衝進去後要上哪找人?看她焦急成這樣,要說她與織芝清清白白,只是普通朋友,我看大概沒有哪個男人肯相信……況且……
  「慢著!二王子請留步。」
  我伸手攔下正歎著氣要離開的倫斐爾,表情凝重地提出疑問。
  「照二王子剛才的形容,你們殺出重圍後,就這麼一路跑到亡靈峽谷來,中途沒有停留?」
  倫斐爾不是傻瓜,聽到這樣的問題,已經明白我的意思,點頭道:「沒錯,情勢危急,千鈞一髮,中途一刻也沒有停留。」
  「那麼……末日戰龍也在峽谷內?」
  「不錯,就是這麼一回事。」
  獨眼的精靈王子承認得很乾脆,我則是想要開口罵人。這就是倫斐爾恃之翻本的壓箱法寶,也難為他之前瞞得好緊,半點聲息都不漏。當初他們殺出重圍時,是憑靠末日戰龍的吞天之威,中途若是沒有機會停留,那當然也沒時間把末日戰龍放下藏好,只有這麼帶進峽谷中。
  若是所料無錯,這段時間以來,末日戰龍應該還能做一些基本的動作,不至於完全停止活動,否則憑倫斐爾手下這些傷兵,如何能擋住老妖怪的幾次進攻?而老妖怪也對我撒謊,我兩次前往末日戰龍的兵工廠,看見工廠中空無一物,老妖怪說是戰龍已經被徹底摧毀,結果卻是被倫斐爾開走,這才蹤影全無。
  (死王八蛋,還說精靈的性格耿直剛正,結果一個比一個更會撒謊,這麼重要的事情也隱藏起來,要不是我們躲到這裡來,這件事是不是一輩子不說了?)
  現在說什麼也是多餘,我雖然對末日戰龍充滿好奇,不曉得那到底是什麼樣的絕世戰獸,但比較起來,我還是比較擔心織芝的狀況,便向倫斐爾問明白方向,朝那邊趕了過去。
  照倫斐爾的說法,織芝目前算是重病,但沒有生命危險,而日前織芝還能驅動機偶,進攻精靈的軍營,把重要訊息傳遞給我,顯示仍有相當的活動力,情況應該不會太糟糕。
  這是我的推判,但當我進入那個洞窟,看清楚眼前的情況,才曉得這個推測錯得有多厲害。
  織芝一個人沉睡在洞窟裡,表情看起來很平和,看不出有任何痛楚,平靜的臉龐看來是那麼美麗,卻有些忽隱忽現,模糊不清。
  看不清楚的理由,是因為織芝正被某種半透明的物質給籠罩,遠遠看去,就像是沉睡在一具水晶棺材裡頭,乍看之下,這實在是很美,但只要深思一層,便會嚇得人魂飛魄散,因為不管生什麼病,都不可能會產生這種現象,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去解救這種問題。
  冷翎蘭站在織芝身旁,手足無措,織芝被一層半透明的異常物質給包裹,看上去就像是琥珀之中的昆蟲,這種奇特物質非帛非鐵,色澤昏黃,彷彿是固態的水,一下子清澈,一下子混濁,但用力敲一敲,卻發現它堅逾金石,難以破壞。
  在織芝附近的地面,存在著一些鑿痕,看來倫斐爾等精靈在束手無策之後,也曾嘗試直接進行物理破壞,但這奇異物質硬度甚高,普通的大鑿、鐵錘都對之無效,冷翎蘭站在那邊,手放在這些奇異物質上,表情既緊張又哀淒,我知道她已在暗中運勁,嘗試要破壞這些物質,而結果卻是失敗的。
  第五、第六級力量逐次遞增,這些物質紋風不動,若是一口氣提升到第七級力量,又怕施力過大,一次把這塊東西弄成粉碎,連帶織芝都回天乏術,那冷翎蘭反而成為兇手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子的?織芝她……」
  對於好姊妹的狀況,冷翎蘭似是難以置信,她的朋友不多,眼見天河雪瓊、織芝連接出事,對冷翎蘭而言,這個打擊委實不小,在這一刻,我強烈感受到,其實她也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普通女孩,在情感層面的需求,還是與普通人一樣,沒有多大分別。
  「很遺憾讓你們看到這一幕,本來我希望取得宮廷大權後,盡力救治織芝小姐,這樣起碼對上你們的時候,能夠交代……可惜,還沒來得及採取行動,就被那妖人給壞了事。」
  倫斐爾滿面愧疚,但他實在是一個負責任的領導者,所承諾的東西也不是空口說白話,當他掌握大權後,立刻就派遣華爾森林內的優秀術者與醫師,到這裡來為織芝做治療,那時華爾森林內還有一大堆精靈或傷或殘,正是最需要醫療資源的時候,他肯做這樣的調派,足見有心。
  不過,也多虧了倫斐爾的這番用心,他派來此地的那幾名醫療術者,幸運地躲過了一劫,當倫斐爾把華爾森林內的動亂狀況告知,他們個個臉如土色,慶幸自己早走一步,否則此時多半已被老妖怪給控制,成為傀儡了。
  「王子殿下,這幾位良醫有什麼診斷建議嗎?」
  說到「良醫」時,我特別加重了口氣,因為光看那幾個精靈的表情,就曉得他們全無頭緒,這句話問了也白問,只是讓冷翎蘭瞭解狀況。果然,倫斐爾那邊給出的診斷結果,無非就是什麼製造戰龍的過程中,為陰煞之氣所侵,遭到反噬,這才出現如此異狀,但從表情來看,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這些話。
  我搖頭道:「煉製一些黑暗系的邪門玩意兒時,匠師往往會受陰煞之氣、詛咒、怨毒所侵,這種事情是有的,別說是生一場大病,如果自身體質不好,抵抗不住,就算是當場七孔流血,暴斃身亡,這都不奇怪,但……你們幾時聽過反噬現象以這種形態出現的?」
  冷翎蘭和倫斐爾都搖頭,但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皺起眉頭,問道:「織芝都變成這樣了,那些搞突擊的機偶是怎麼回事?你該不會說她變成這樣,還能操控機偶搞突襲吧?」
  倫斐爾解釋,撤退到這座亡靈峽谷的時候,織芝的病況已經很重,但還沒有被這些奇異物質給包裹,每天還能甦醒一段時間,有限度地操控末日戰龍進行防禦,後來我們這一行人來到峽谷外,被倫斐爾等人所察覺,織芝便策動機偶襲擊,與我們取得連絡。
  這個作戰計劃很成功,一度還打倒了老妖怪,讓倫斐爾取得大權,但並不是沒有代價的,織芝發動魔法機偶後,奸像用盡了最後一絲元氣,就這麼倒下,而且迅速被這些奇異物質給包裹,整個人被封凍在裡頭,再也沒有甦醒過。
  (奇怪……織芝這一下昏迷,狀況很不尋常,與末日戰龍固然有關係,但主要理由恐怕還是別的,過去沒聽說陰煞之氣會造成這種反噬的……)
  我默然不語,站在旁邊看著沉睡中的織芝,努力壓抑心頭的激動,不想讓人發現我的情緒。
  織芝和我聚少離多,見面的時間著實有限,但這不代表她在我心中沒有地位,雖然不敢說太多,可是……至少也比羽霓高吧。現在看織芝變成這樣,我著實有愧,更暗自決心要把織芝治好……如果治得好的話。
  倫斐爾愧疚,冷翎蘭焦躁,但他們明顯都沒有什麼好主意,我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唯一腦裡閃過的念頭,就是我們這邊還有一位專業人才。
  「鬼婆到哪裡去了?醫治這種奇門怪病是她的專長,怎麼不把她給叫來?」
  一問之下才曉得,華更紗一抵達此地,立刻和白家子弟找地方搭帳篷,開始救治傷勢嚴重的未來。
  未來被老妖怪暗襲,險死還生,那時我雖沒有看清楚,但這小子全身骨頭大概也斷了六七成,要不是有華更紗可以托付,現在大概就得見閻王去了。華更紗不是那種見到傷員就要救的人,這次主動去醫治未來,好像是因為大叔捨身取義,掩護大家撤退,華更紗覺得欠了人情,這才想要藉著治未來還人情。
  我要求請華更紗來治織芝,但這個提案卻得不得支持,冷翎蘭甚至立刻就變了臉色。
  「不行,讓那個女人來做什麼?把織芝也弄成屍妓嗎?我絕對不答應!」
  看來,琳賽的事件給大家驚嚇太深,連倫斐爾都聞鬼婆之名而色變,要請這位專業人士過來,似乎是不行了。山不轉路轉,除了華更紗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關鍵,就是末日戰龍,織芝的狀況與這件絕世凶兵有關,要解決問題,就得先看過末日戰龍。
  這個要求倒是很快獲得通過,畢竟都到這田地了,不管是再怎麼重要的國防機密,倫斐爾也沒有守密的必要了,在我的要求下,他親自帶著我和冶翎蘭,去參觀那件聞名已久的超級神兵。
  曾參觀過末日戰龍的製造工廠,那裡頭的設施讓我以為末日戰龍必是龐然大物,體型巨大,起碼也有個幾層樓高,走起路來山動地搖,飛上半空遮天蔽日,不在話下,然而,實際情況卻與我的猜測差了很多。
  「沒搞錯?這玩意兒就是末日戰龍?」
  我和冷翎蘭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那個與人同高的黑龍模型,覺得難以置信。
  這個詭異的「模型」,看起來尚未完工,半邊身體是透明礦石,半邊身體是金鐵合鑄,兩者在連接部分莫名渾成,相當怪異。戰龍形態是張牙舞爪的黑色暴龍,滿口獠牙,目光凶狠,背後有雙翼,指爪尖銳,看上去確實威武,不過也就是路邊古董攤的程度,要不是倫斐爾有言在先,實在想像不到這個鬼東西就是末日戰龍。
  「……看不出哪裡末日,哪裡戰龍啊……這玩意兒……」
  我繞著戰龍走了一圈,上下打量,覺得這東西非但外型拙劣,甚至也沒發出神器類應有的特殊波動,假如我是有意進來竊取神器的小偷,看到這東西,多半都會當面錯過。
  倫斐爾表示,這正是末日戰龍的神異之處,我們現在看到的雖然是戰龍外型,但末日戰龍本身其實是沒有固定外型的,一經驅動,體型就會變化,由小變大,幾層樓高的巨大軀體不在話下,在能量充分供給的完全狀態下,外型甚至還可以隨著戰況,做出最適合的改變,發動各種攻擊,千變萬化,無形無相,是最厲害的戰鬥凶兵。
  「……無形無相啊?聽起來確實是很屌,但是和這個爛模型的鳥樣很搭不上啊!」
  嘴上挑剔,我心裡倒是完全相信了,畢竟倫斐爾他們能守住這峽谷,對抗老妖怪,這是鐵一般的事實,要不是憑靠末日戰龍,他們這些傷殘之兵又哪有這種本事?
  倫斐爾道:「沒有核心組件,末日戰龍無法真正發動,但在織芝小姐仍醒著的時候,她可以操控戰龍,召喚四面八方的陰邪之物,以供驅策。這座峽谷本來沒有那麼多的龍精,最多也只是一些腐屍、骷髏妖之流,全都是織芝小姐召喚而來,再加上她預先製造的機偶,這才抵抗了那妖人多日的進攻。」
  我道:「聽起來,怎麼好像都是小妞一個人的功勞,你們這麼多精靈都幹什麼吃了?」
  「事實如此,我也不想多說什麼,不過世事無常,偶爾受到女性的庇護,這是難免,只要不是一直在女性的庇護底下,也就算問心無愧了。」
  這番話裡明顯有著譏嘲,倫斐爾諷刺的對象正是我,在這位精靈王子的獨眼中,我大概是一個專門跟在女性高手屁股後頭找安全地帶的小白臉,仔細想想,我確實常常靠著征服女性來混飯吃,要被人家這樣想,也沒什麼不對,怪不得倫斐爾。
  說實在的,我也無暇去留意這種口舌之爭,末日戰龍的外表平淡無奇,又感應不出什麼特別氣息,保密工作真是做得到家,我無法獲得什麼有利情報,若是要倫斐爾把整個製造過程詳細寫給我,一來人家未必願意,二來就算真的把東西給我,我也多半看不懂,拿了也白拿。
  不過,在倫斐爾的敘述中,有一點倒真是引起了我的警覺心……
  (無形無相,沒有具體外型,變化萬千?這個……怎麼聽起來那麼像老妖怪的情況?這個末日戰龍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心中納悶,但也知道要盡快揭開末日戰龍的秘密,不然老妖怪發兵來攻,這邊可真不曉得該怎麼抵擋?只要能驅動末日戰龍,至不濟也能擋上一陣,尤其兩邊都是無形無相,變化萬千,鬥起來應該很精采。
  (最安穩的方法,還是得弄到大地之心。只有裝上那顆核心,末日戰龍才能正常活動,但是核心最初藏在琳賽體內,現在又落在老妖怪的手裡,天曉得要怎樣奪回來?唉,老妖怪的手上又沒有戰龍,奪走核心有啥屁用?)
  想多了也沒太大意義,我把末日戰龍從頭到腳,再次打量一次,便與倫斐爾、冷翎蘭告辭,去找真正能幫得上忙的專業人士。
  這座峽谷說小不小,巖壁洞穴內被倫斐爾等精靈開闢整理,足可容納千餘人馬,現在各派系分別進駐,我問明白了華更紗、白家子弟的住處,朝著那邊趕過去。
  途中,聽人提到一件事,倫斐爾在這場撤退戰中打得要死要活,他弟弟雷曼倒是安安穩穩撤退回來,雖然說他嚴重殘疾,就算平平安安,也是半死不活,但在整個逃亡的過程中,雷曼都和琳賽在一起,琳賽還為了保護雷曼,打倒了幾個敵人,這看在不明就裡的人眼裡,都覺得他們真是令人欣羨的一對。
  這樣看起來……雷曼王子大概是想開了,倒也是好事一件啦,人生苦澀,就是看想不想得開了。
  當我趕到白家子弟駐紮處,問起鬼婆的所在,他們異口同聲地表示,鬼婆正在後頭的洞穴裡治療未來,已經花上不少時間了,至於通報什麼的,這可以都省了。
  「那正好,我也沒時間去等通報。」
  我直接就往華更紗所在的洞穴闖去,那座洞穴外頭還經過裝飾,懸掛了一大塊黑布在那裡當門簾。
  「喂!鬼婆,有事找你!」
  我掀開黑布就往裡頭沖,本來以為會看到什麼血腥畫面,搞不好還會看到鬼婆把未來給大卸八塊了,哪想到門簾一掀,卻看到一幕更嚇人的畫面。
  一具火辣辣的女性胴體,就這麼裸裎在我眼前。漆黑的膚色,並不會難看,反而像是晶瑩剔透的上好黑玉,給人溫潤細柔的感覺,由於洞穴內沒有燈火,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仍可以看出這具胴體的纖腰細細,乳挺腿長,是沒有半分贅肉的惹火曲線。
  身材好的美女,我不是沒見過,就算是身材更好的女人我都見過,但這麼性感的曲線、黑色的肌膚,令這具冶艷胴體彷彿與無光的洞穴結合,一點一點地滲入黑暗之中,這卻是另一種驚心動魄的美艷,剎那之間,我整個看得傻掉,沒有反應過來。
  (真、真漂亮!屁股又高又翹,奶子也不小,這是什麼罩杯的?起碼有C ,搓起來的感覺應該很不賴吧?唔,真想幹上一次……對了,這是誰的裸體?這奶子和屁股是誰的?)
  剎那間我有些失神,但想到這問題的答案,卻讓我整個驚醒過來,一下子驚得退了出去。
  「媽、媽的,不是在治療人嗎?怎麼忽然脫起衣服來?要脫衣服起碼也說一聲,害得我這樣子闖進去,太丟臉了。」
  「哦?女精靈的裸體有什麼特別嗎?我還以為你不管是什麼種族的雌性裸體都看到不想看了咧。」
  「那些是那些,你可不一樣啊,鬼婆你整天搞屍妓,我哪知道你脖子以下到底是肉體還是屍體?要是莫名其妙看到腐屍,我的眼睛一定會瞎掉。」
  「……動手術染了一身血,這小子的血超會亂噴,我的衣服都被染紅了,不脫下來換,一直穿在身上聞血腥味,很噁心啊。」
  華更紗說得輕描淡寫,但我仍是等到她出聲表示換好了衣服,才敢再掀開黑布進去。
  這次進去,華更紗已經穿戴整齊,雖然仍是同樣的黑斗篷、黑法師袍,火辣皮革裝束罩在黑袍底下,但剛才所看到的美艷胴體,卻已深深燒烙進我的腦海中,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未來靜靜地躺在一張石板上,本來被扭曲變形的身體,現在看來已經回復正常,呼吸儘管微弱,卻很平穩,看來已經脫離險境,這小子運氣實在不錯,若不是華更紗在此,換作索藍西亞內的任何醫師,大概都救不了這麼嚴重的傷勢,而若這小子是女兒身,恐怕華更紗連治都不治,直接開膛剖腦,就把人給做成屍妓了。
  琳賽為了保護雷曼,還打倒了幾個敵人,足見華更紗所製作的屍妓,還兼具相當的戰鬥力,如果有同伴傷重不治,改造成屍妓,搞不好還更派得上用場,這種想法別人接受不了,鬼婆卻肆無忌憚,所以冷翎蘭受了傷,可以接受四大聖儈的治療,卻絕不能讓鬼婆接近她。
  為了節省時間,我把剛才看過織芝、末日戰龍的事,轉告華更紗,她對於織芝的事情,一時間也表示難以索解,不過以前曾看過類似案例。
  「鑄造頂級邪物時,受到陰煞之氣所侵,這固然會造成嚴重傷害,但若匠師本身有強大力量護身,抵禦陰煞之氣侵入,兩股力量僵持不下,就會造成更大的傷害……你有沒有往這方向想過?」
  華更紗的話點醒了我,織芝雖然只懂一些粗淺的武藝與魔法,但她體內卻蘊含強大的魔力,若非如此,她也無法成為這麼優秀的匠師。織芝體內的魔力,其源頭是來自地獄淫神,也是當年我與她共同完成,照華更紗的說法,難道織芝的狀況與地獄淫神有關?
  淫術魔法的精微奧妙,外人不可能懂得,也就不可能看出其中癥結,診斷不出所以然來是正常的。如果問題是出自淫術魔法,那只要想辦法干織芝幾次,就有可能解決問題,但……織芝現在變成這樣子,我要怎樣才能幹得到她?
  或者……迂迴療法,在織芝旁邊幹別的女人,說不定也能……
  如果用這種方法,那……干誰好呢?請倫斐爾去找幾個女精靈來讓我幹嗎?這似乎不容易……
  我轉過頭,望向身旁的同伴,那個有著一副好身材的美麗女精靈正起表情,認真道:「還是那一句……我是不能上的。」


第三十五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七章 國仇家恨 升天煙塵
  「……看你的表情,不用問,就知道你一定交涉失敗了。怎麼?獨眼的精靈王子不答應?」
  「那種莫名其妙的要求,倫斐爾會答應才奇怪,他是精靈王子,不是開妓院的。」
  我對著華更紗歎了口氣,簡單說明了與倫斐爾的交涉經過。倫斐爾個性理智,識大體,並不是一個很難交涉的對象,只要能把事情合理交代,通常他都是能配合的,問題是……偏偏我就是沒法合理交代。
  織芝與我的關係,我之前一直隱匿起來不說,現在已經變成說不出口的東西了,至於淫術魔法,那是個人吃飯的東西,怎能隨便洩密?結果,整個情況就變得很詭異。
  一個與織芝沒見過幾次面,也沒有什麼交情的男人,平時貪淫好色,名聲極差,這時忽然跑出來,說織芝。洛妮亞可能得了某種暗病,只有與他交合才能解救。這種鳥話……像極了那些騙財騙色的神棍,倫斐爾沒有立刻把我轟出去,已經是非常給面子了。
  當旁邊的精靈們忍著怒氣,表示以織芝如今的身體狀態,不可能與人交合,那個無賴的男人居然還用力點頭,說他也明白這狀況,所以想要變個方法,希望索藍西亞這邊提供女性,在織芝身旁進行交合動作,藉此刺激織芝,讓她甦醒過來……這次,話還沒說完,憤怒的精靈們已經拔刀動槍,將那個明顯是來騙女精靈干的男人砍殺出去。
  老實說,真的不怪倫斐爾,也不怪那些精靈,就連我自己都覺得這些話太過荒唐,簡直就是欺上門去羞辱人家,會被人追斬出來,真是活該,換作有人這樣子上門與我說話,我肯定把他碎屍萬段,斬成肉泥。
  不過,荒唐歸荒唐,問題總要解決,據華更紗的說法,白家子弟無不願意為我效死命,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都願意犧牲小我,完成大我。這種偉大的情操著實令人感動,無奈我沒有這方面的愛好,淫術魔法也沒有相關資料,要是我真的在織芝旁邊搞男人,救不醒人不說,還可能有反效果,萬一弄得織芝吐血身亡,那我就真是遺臭萬年了。
  「唔,想來想去,最後還是要靠你,我說鬼婆,你……」
  「我是不能上的。」
  「操你娘的,誰說要上你了?我是說,你武功那麼高,有沒有辦法殺回華爾森林,幫我弄幾個女人回來?」
  「……女屍可不可以?」
  「……這個意見非常有創意,請你上呈人民代表大會,由他們延請專家學者來商議。」
  和華更紗的無奈商談,看似不會有結果,哪想到倫斐爾那邊卻突然傳來通知,說是他們準備妥當,要我脫掉褲子去辦事。
  使者傳話時,臉上鄙夷的神情非常傷人,不過比起這個,我倒是更佩服倫斐爾,連這麼荒唐的要求也能接受,真是搞政治的一流人才。
  再深問一層,所得的結果更是令我訝異。織芝畢竟是冷翎蘭的手下,倫斐爾拒絕了我的要求後,為了慎重,把這件事和冷翎蘭說一聲,卻沒想到冷翎蘭認為我不會在這種時候亂開玩笑,既然說了話,肯定有相當把握。
  冷翎蘭這麼一說,倫斐爾也不能不認真考慮,最終還是同意了這件事。畢竟,如果織芝醒不過來,末日戰龍這張王牌完全沒法發動,當老妖怪圓功殺來,這邊個個都要死無葬身之地,倫斐爾素來高傲,大概沒什麼興趣跑到國外組流亡政府,殊死一戰,是他必然的選擇,因此,把織芝救醒,是他不得下做的事。
  「嘖,精靈王子居然這麼想得開,那也沒什麼好說的,由我親自上陣吧!」
  我站起身來,預備勇敢無畏地前往「戰場」,華更紗卻伸手一攔,「照你的方法,就是馬拉松式的連續性交,之前你有淫術魔法,怎麼搞都不怕,但現在你什麼都沒有,單憑血肉之軀,你怎麼撐得住?」
  說完,華更紗取出了一個藥瓶,道:「青春不老丹,這是我特製的強精藥物,應該幫得到你。」
  「哈,我縱橫慾海十幾年,哪需要靠這點小玩意兒來幫助?就讓妳見識堂堂男子漢的真本事,看我如何凱旋歸來。」
  我拒絕了華更紗的強精藥,很囂張地大步離開。
  ……前路艱難,吃藥當然是要的,不過就不需要閣下的提供了,放眼蒼茫大地,我就不知道還有誰敢吃你的藥。
  進入睡美人的洞窟,織芝仍然在熟睡,看上去仍是那樣沉靜而美麗,但在那塊大晶石的外圍,七八個女精靈已經在那裡站著,不懷好意地朝我看來。
  大體上來說,倫斐爾是個相當高傲的精靈,承諾下來的事情,就不會耍小手段,他為我準備的這幾個女精靈,一眼望去,都算是中上之姿的美人。精靈之中本來就有很多俊男美女,要找相貌好的不難,要刻意找幾個醜的反而不易,所以這結果尚在意料之內。
  不過,倫斐爾不耍小手段,並不等於倫斐爾不耍手段,在我看到那幾名女精靈的瞬間,就明白倫斐爾給我找的麻煩。
  這些精靈美女,漂亮是挺漂亮的,能夠隨軍撤退到這裡來,我猜她們的身份都很不一般,可能還出身皇室。為了索藍西亞的整體利益,她們被派到這洞穴,這是無奈之舉,不代表她們心甘情願,其中好像還有一兩個明顯欠缺覺悟的,手持匕首,很堅決地抵在胸口,看那個架式……大概是想表明若我一靠過去,她便立刻自殺,保全貞潔。
  (唉,何必搞成這樣?雖然有幾分姿色,但妳們真以為自己是天仙大美人,我非干妳們不可啊?少在那邊自抬身價了。)
  當下確實有種衝動,想叫這兩個女人滾出去,少在這邊礙眼,貞操可能是她們的性命,但在我眼中卻不值一文,上了她們還讓她們佔便宜,這就大可不必。
  不過,要開口的瞬間,我又想到一點,如果放這兩個女精靈出去,就讓人們以為誓死抵抗,可以壞我興致,或者我就不能得手,這樣一來,我顏面何存?往後勢必會增添很多麻煩。
  這樣一想,我就改變主意,把要說的話收回口,仔細打量剩下的幾個精靈,發現她們雖然沒有抵抗的打算,但卻也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甚至還用一種挑釁的目光與手勢,勾手指要我放馬過去。
  (讓人納悶啊,看來這些不是看到色魔會尖叫的那種,而是專門屠宰色魔的。索藍西亞的女精靈,照理不會對人類感興趣,現在這種情形的合理解答……)
  我皺眉想了想,突然發現這幾個女精靈的身上,有種武人之氣,換句話說,出身軍旅的可能性非常高,這樣一想,我大概就知道答案了。
  能夠被倫斐爾選為一同撤退的夥伴,大概只有兩種類型,一是皇親國戚,一是軍人。倫斐爾倒也很給我面子,居然找了幾個特種女兵來擺平我,真是令我受寵若驚,別看這幾個穿著吊帶絲袍的美女,千嬌百媚,我肯定她們上戰場的時候,不但能提能挑,恐怕還能拉強弓、發硬箭,貫穿鐵石,面不改色。
  對著這幾個美女大兵,我反而有一種被猛虎群盯著的感覺,要是一個應付不好,就輪到我要給人煎皮拆骨了。這種時候,我最佩服的,就是像淫獸那樣的本事,只要邪笑一聲,放出十幾條觸手,一下子向四面八方延伸過去,碰到什麼雌性生物就連纏帶插,轉眼間眾女就倒地嬌吟,剩下我一個人昂首得意,獰笑著踩過一堆美人裸體……
  唉,想想是可以,無奈我沒有這種本事,從來也沒有,不過……山不轉路轉,要一眾美女滾地嬌吟,也不是只有觸手狂插這一個方法,天生我材必有用嘛!
  「我是索藍西亞皇家弓箭隊的索菲雅,聽說法雷爾將軍武勇之名冠於大地,今天特別率姊妹們來領教。」
  為首的那一名精靈佳麗,人高馬大,高傲地抬起下巴,還朝我比了一個拇指往下的手勢,委實盛氣凌人。如此粗魯的精靈,環顧我生平的確罕見,但只要想到我與人家有國仇家恨,那也就可以接受,我慢條斯理地打量著美女群,開始脫下身上的衣服,以此來回應她們的挑戰。
  完全脫光之後,一眾精靈女兵看著我的裸體,上下打量,露出了「不外如是、見面不如聞名」的蔑視眼神。人貴自知,我自己的尺碼算不上什麼大號東西,至少和龐然巨物有一大段差距,不過也不是可憐的小毛毛蟲,她們露出這種眼神,除了刻意挑釁之外,其它的可能……大概就是她們經常與野獸、獸人這樣的巨物交合……不過這種事情不太可能,她們畢竟只是精靈,不是羽族搾汁女。
  「法雷爾一族的名頭好大,想不到今日一見……」索菲雅朝我胯間又看了一眼,輕蔑道:「不怎麼樣嘛……」
  「哈哈,人類世界有句話,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打仗的話,妳們是專門,但在這方面……我勸幾位大兵別太大意啊。」
  我一面說話,一面手中暗暗動作,也注意著這幾名精靈女兵,尤其是索菲雅,她長長的大波浪金髮,雪白的肌膚,非常動人。
  儘管身上有掩不住的陽剛軍氣,但她們的穿著卻很有韻味,象牙白色的蕾絲胸罩,豐滿隆起的胸前,呈現著美麗雪白的深溝,透過薄薄的刺繡布料,依稀可以看見她們豐挺的乳房在裡面跳動著;高高勃起的絳紅色蓓蕾,只被那半罩型的胸罩遮住一半,露出上緣的乳暈向外傲挺著。
  極短的衣襬剛剛蓋過下身,熱褲短得快要噴火,修長的美腿都露到大腿根,當她們走路時,可以清楚看到她們胯間的輪廓,白嫩的手臂和大腿完全暴露在我目光下。
  這樣的動人光景,我不可能視若無睹,心下早已大動,但這幾名女兵對我好像也甚是提防,隨著我的靠近,她們的眼神甚至變得銳利,就更別說那兩個誓死捍衛貞操,畏我如蛇蠍的,根本是蒼白著臉,努力想躲到同伴背後。
  索菲雅道:「法雷爾將軍說那麼多,為何不敢靠近過來?難道你要我們小心的,是你逃之天天的本事嗎?」
  「哈哈哈,真是好大的口氣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們這些精靈坐井觀天,不知世上玄妙,無奇不有,也難怪馬丁列斯一役,活該被我痛宰,死得那麼搞笑。」
  我和索藍西亞的國仇宿怨本深,這些精靈可能都有親朋好友因我而受害,或慘死、或被奸,此言一出,不只是女兵們快要眼中噴火,就連那兩個躲在女兵後頭的都紅了眼睛。
  如此激動的情緒,便正是我所需要的東西,眼看她們個個義憤填膺,怒火中燒,呼吸都變得急促,我哈哈大笑,道:「無知的蠢貨,且讓你們開開眼界,見識人類傳說中的神技。」
  話說完,我表情一冷,伸手指向這群女精靈,淡淡道:「你們……已經升天了!」
  以我個人的力量,要重現華更紗的神技,確實是有些困難度,幸好對方不是什麼力量深厚的絕頂高手,吸了我散佈在空氣中的蠱毒後,沒能察覺,更讓迷香流遍全身,一聽到我以特殊腔調發出的聲音,蠱毒立刻發作。
  於是,那一幕畫面就非常驚人,本來嚴陣以待的精靈美女們,忽然高聲尖叫,肌膚泛紅,兩眼迷濛,雙腿強烈打顫,沒有人能夠站直身體,全都在高亢的呻吟中倒了下去,一團明顯的濕漬,在她們兩腿間的布料上迅速擴散。
  「哈哈,我這個人其實很隨和,各位何須如此大禮?躺在地上,腿開開來迎接我,我怕受不起啊。」
  滿地的乳浪臀波,白皙肉體,著實誘人動心,我預備趁著「敵軍」陣腳大亂的時候,直接先搞定頭目索菲雅,但一下小小的悲鳴,卻引走了我的注意,讓我發現到有個極為驚惶的少女,本來躲在女大兵的後頭,現在因為大兵全部倒下去,她就躲無可躲,正用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看著我。
  「傷腦筋,一樣米百樣人,各種體質的反應不一,有人倒下,也有人沒什麼效啊……」
  我緩緩走到那個精靈少女的身前,看得出她很害怕,卻似乎沒怎麼受到催情藥物的影響,而且她年紀似乎很小,以人類的標準來看,大概十五六歲,但考慮到精靈的壽命……
  「叫什麼名字?說出來也許我不奸你。」
  「……金絲麗……嗚……嗚嗚……」
  「哦,很可愛的名字啊,但你既然到了這裡,就該知道來這裡是做什麼的,被奸也是應該的啊。」
  我只是隨便說說,哪想到金絲麗聽了居然大哭出來。
  「……人、人家不知道啦……人家是肚子餓,他們說換好衣服跟著來,就會發飯吃,人家才跟來的……」
  呃!倫斐爾這一下可害我不淺,居然是用這種方法挑志願者,這又算是哪門子的自願了?最後還不都是我要擺平?
  看著眼前嬌艷欲滴的面龐,我有些忍耐不住,把手伸向了精靈少女的臉蛋,輕輕摩挲。
  「很滑啊,不知道其它地方是不是一樣。」
  金絲麗想要掙扎,但嬌小的身軀早已落在我懷抱中,臉上因羞怒激動而漲紅,身上的衣袍在扭動中已經一側脫落,露出頸下一小片耀眼的雪白肌膚。
  「果然很白啊!」我細細的品嚐,留下道道口水的痕跡。
  「啊!不行……呀……你……你說過不奸我的!」
  突如其來的侵犯,使金絲麗喘著氣,拚命推著我的肩膀。
  「哈哈,我是有說過,但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可以開口奸我閉口奸我的?沒有家教,我要替你爸媽教訓你。」
  「……什麼樣的教訓?」
  「……就是奸了你。」
  我露出獰笑,右手抓住金絲麗的裙袍領口,用力扯了下去。
  「啊……」
  緊繃的領口瞬間向兩邊敞開,裡頭是很簡單的內衣,質量挺粗糙的,但乳房卻異常有料,白皙豐滿,乳溝又深又緊,沒想到她看來年紀不大,肩膀和腰身如此纖瘦,卻有一對飽滿豐潤的奶子。
  在精靈中看到D 奶,這該算是意外收穫,好笑的是,彷彿隨時都會迸裂的誘人內衣中央,居然還有一個紅色的蝴蝶結,彷彿隨時等人拆開的禮物。
  「嘿!都說要上了,穿那麼多幹嘛?」
  「呀……」金絲麗哀叫一聲,身上的遮蔽應聲被扯裂開來。
  精靈少女的迷人胴體已經赤裸裸暴露在我面前,富有彈性的豐滿乳房還在顫動著,粉紅的乳尖更是吸引住雄性目光。
  「奶子的形狀很不錯,顏色也很漂亮啊。」
  「不要看了……求求你了……」
  金絲麗拚命的搖頭乞求。但身體一動,那兩顆飽滿圓潤的乳房也跟著晃動起來。
  我死死盯住上面的粉紅嫩蕾,獰笑道:「精靈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奶子?妳一定是奸細,待我檢查檢查,看看是不是老妖怪變身的?」
  說實話,要真的是老妖怪變身,那我還不趕快拔腿逃命?不過金絲麗顯然沒這覺悟,看到我直逼過來,其它的同伴又躺在地上高潮抖腿,連忙轉身就逃。
  我看著金絲麗的舉動,並不急於去抓她,這是洞穴,後頭又沒出口,能跑哪裡去?
  結果,金絲麗慌亂中跑到包裹織芝的那塊晶繭旁,背靠在晶繭上,怕得全身發抖,當她無助地抬起頭,用哀求的眼光望來,希望這一切都不要發生,卻接觸到我淫邪的目光,還有胯下的肉莖,迎著她的眼光,向上高舉,暴露著青筋。
  我不容金絲麗再行逃跑,撲了上去,金絲麗仰靠在背後冰冷的晶繭上,我雙手直抓向她絲袍底下的短褲,把短褲剝離飽滿的屁股,再抓住內褲,把內褲全部撕裂開。
  以精靈來說,金絲麗的肩膀相當纖瘦,有兩個深深的肩窩,但乳房卻是豐滿而堅挺,腰身纖細而頎長,平坦小腹上的肚臍眼兒緊實細緻。
  沿著動人的曲線看下去,細腰到圓潤的臀部展現優美的弧度,股溝又緊又深,這樣飽滿的屁股,使得修長的雙腿更加迷人。
  「張開嘴!我們來親一個。」我將她的臉轉正命令著。
  金絲麗怎可能願意和我四唇相接?她倔強地緊抿著嘴唇,眉頭也因用力而蹙起來。
  「嘿嘿!敬酒不吃吃罰酒啊。」我狠狠捏住她的下巴。
  「唔……」金絲麗痛得屈服而張開小嘴。
  「真不錯!還不把舌頭伸出來?」
  金絲麗眼角流著淚,怯生生的吐出濡濕的嫩舌,潔白可愛的貝齒和粉紅香滑的嫩舌,引起我強烈慾望,我喘著氣低下頭,雙唇對著精靈少女的小嘴壓下去。
  「唔……」
  金絲麗痛苦地皺緊眉頭,發出悶叫,我的嘴發出強大的吸力,幾乎要將她的舌頭吞進去。
  「唔……啾……唔……」
  我上上下下吸吮著金絲麗的舌頭,好像永遠都不會吃膩似的,精靈少女的恐懼與掙扎,是最好的興奮劑。
  金絲麗大概很想就此死去,舌頭在自己口腔內和男人的糾纏在一起,每一顆珍珠般潔白的牙齒都被舔過了。
  「真好……」我痛快的強吻了金絲麗後,邊舔著嘴角殘留的津液,邊用意猶未盡的語調讚歎著,精靈少女只能在我身下委屈地啜泣。
  「來吧!該是替你父母教訓你的時候了。」
  金絲麗慌亂地搖頭:「不可以……不要。」
  一股涼意頓時從胯部傳來,讓精靈少女明白屈辱即將開始了。
  我蹲下身,清理著她被撕爛的衣物和內褲,以便讓這美麗少女的幽谷完全暴露出來,然後迫不及待地壓了上去,一手抓住少女渾圓的右乳,一支手在下面調整肉莖位置,對準少女的花谷。
  金絲麗還努力做著最後的掙扎,不住扭動下身,想擺脫肉莖的威脅,但無論如何,那根肉莖始終頂著她。
  不久,男人的手移到上頭來,雙手勾住金絲麗的脖頸,將她的裸背緊緊貼靠在晶繭上,沒法再掙扎移動身體。
  「開始囉!」
  我雙臂用力,臀部向前猛的一頂,金絲麗發出一聲淒慘的哀叫,像是小鳥被折斷了羽翼,身體劇烈痙攣,繃得緊緊的,動個不停。
  相反地,我沒有動,只是在享受著這一擊帶來的快感。片刻的靜止後,我開始抽動,在金絲麗的身上來回運動。
  這個精靈女孩不是處女,不知道被誰佔了先,但性交次數肯定不多,反應相當生嫩,對於這種狀況,我不是很在意,反倒有一種異樣的熟悉感,好像曾在什麼地方體驗過這種情境。
  我聽著精靈少女的悲鳴,一下一下動作著,腦裡想著問題的解答,一時間找不到答案,忽然間,晶繭一下放亮,我清楚看到了晶繭中的另一個精靈少女,剎時間想了起來。
  當初在繃麗維亞與織芝。洛妮亞的初識,倒是與現在這樣有點像,同樣都是我壓著一個半大不小的精靈女孩在硬上,那時織芝痛楚的神情、發狂似的哭叫聲,彷彿還在耳中迴響。
  織芝是個好女孩子,自從跟了我之後,儘管我不在身邊,但她從來也沒有背叛過我,每次只要我發個信過去,她都會立刻遵命照辦,這樣的服從度實在難得,想起來……我確實有愧於她。
  (等著吧,織芝,我說要把你救回來,這絕對不是一句空話,你選中的男人,不會令你失望的。)
  想起了自己肩負的使命,我收懾心神,專注於眼前的工作,盡心盡力去完成,當然對金絲麗面言,這就不是好事,隨著抽插,劇痛不斷從下身傳來,令她難以忍受,她開始不住的呻吟,只是這呻吟聲卻更加刺激我,令我更賣力地頂著金絲麗。
  此時的我,完全將理智拋出九霄雲外,眼前只有這個任我宰割的精靈美少女,拚盡全力地抽插,雙手撐在晶繭上,看著精靈少女的雙乳,因為狂抽濫插而不住抖動。
  雖然沒法和我見慣的巨乳級美人比較,但這幕畫面仍算誘人,我左手一把抓住金絲麗的渾圓右乳,用力揉捏著,這或許正是金絲麗的敏感部位,我每搓揉一下,她的暢美呻吟便高亢發出,一聲更比一聲響亮。
  我不管這些,仍在不住抽插,不久之後,我感到下身一陣陣隱約的快意,知道自己已達界限,索性完全壓在金絲麗的身上,把她的圓臀抱了起來,腰間抽插得更急更快。
  金絲麗呻吟不絕,幾乎要翻了白眼,渾圓的雪乳抖個不停,下頭的腳趾、上頭的尖尖耳朵,全都因為高潮的關係,緊繃豎立。
  這時,一股巨大的快感,像洪水一樣從我下身滾滾襲來,傳遍全身,我吐氣挺腰,肉莖死死頂住金絲麗的下身,用最快的速度抽動,然後噴射。
  說來我真該感到榮耀,明明不是什麼龐然巨物,居然可以純憑技巧,讓一名精靈少女在高潮中昏過去,這可以算是讓她極樂升天了,我的承諾並沒有失約。
  但以結果而言,這實在不能算是成功,我並不是閒得無聊,來這邊亂干女精靈的,她們被搞爽得升天,我卻還要把精神花在其它方面,說起來還是她們佔了便宜。
  在這邊狂搞女精靈,是因為相信交合形成的刺激,能夠讓織芝的情形有所好轉,但從剛剛的情形看來,自始至終我都在留意晶繭中的波動、反應,而最後的結論卻是……沒有反應,這實在是很讓人洩氣的事。
  「奇怪,怎麼會這樣的?難道是我的推論有錯?還是……」
  或許我太心急了,就算男女交媾真能夠刺激織芝,但金絲麗並不是淫神宿主,只是一個普通的精靈少女,單要靠與她交合一次,對淫術魔法造成刺激,這想法確實太過天真,至少……也要多干幾次才有可能。
  不過,看起來我是沒什麼機會多干金絲麗幾次了,因為,當我把暈厥過去的金絲麗給放下,忽然有一隻手抱住我的小腿,還急切地往上攀摸。
  我低下頭,接觸到女大兵索菲雅的情慾目光,她近乎是貪婪地凝望我胯間,抱著我的腿,用自己火燙的臉頰摩擦,柔媚得像是一隻發情的小貓,再沒有剛才那種敵對的意思。
  不只是索菲雅……
  放眼望去,周圍有好幾具雪白結實的胴體,輕聲呻吟,以極為誘人的體態,搖著圓滾滾的屁股,朝這邊爬過來,想要爭取優先升天的機會……
  「哼哼!也罷,一次不成功,那就多來幾次吧。」


第三十五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八章 暗夜蠕動 雪白肉體
  在不曉得連續多少次的高潮絕頂後,我的意識有些朦朧,這很正常,血肉之軀畢竟不是鐵打的,沒有淫術魔法的支持,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然而,不正常的地方,卻是突然之間,我正在干的、周圍正等著被我幹的女精靈全部消失,一個也沒剩下。
  驟然發生這種現象,哪怕我腦子再昏沉,這一下也被驚醒過來,望向四面八方,確認自己仍在洞穴之中,可是非但那些精靈美女不見蹤影,就連織芝的晶繭也不曉得到哪去了。
  (怎麼搞的?難道……敵人來襲?我怎麼會被人欺到這麼近處都沒察覺?)
  想是這樣想,但話又說回來,我本來就不是高手,又在連續性交之中,要耳聽八方,注意一切,對我是苛求了。
  往周圍看看,仍是那個漆黑的洞穴,與之前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但走上幾步,卻又有點不一樣,可是,在這種不一樣的異常感中,居然還有一絲絲的熟悉,這……這種亂七八糟的感覺,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
  「不行,先冷靜下來,弄清楚詳細狀況。」
  即使是敵襲,我周邊的人事物也不會突然消失,至少我該感應到瞬間移動的魔力震波,如果說我會一無所感,那麼……
  「是某種幻術嗎?」
  對於各種幻覺,我應該可以說被玩弄得很熟悉了,最近我碰到這種幻覺陣局的機會著實不少,一堆人都喜歡用這一招,弄到我碰上可疑的狀況,第一個就懷疑是幻覺。
  不過,這個懷疑倒也不是空穴來風,因為我終於察覺到那種莫名熟悉感的源頭。這個洞穴,不是我原先所在的那個洞穴,所以沒有織芝,但我又確實對這裡很熟悉,因為……這裡正是等待大監獄的那個試煉洞窟。
  離奇回到這險惡之地,這應該是幻覺沒錯,但誰能夠引發我這種幻覺呢?老妖怪嗎?還是另一個總讓我做夢的女人?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了……
  「菲妮克絲?是你嗎?你在哪裡啊?出來讓我見見你吧!」
  我這樣大聲叫嚷著,說也奇怪,才剛剛喊出聲音來,我的意識像是被人用大鐵錘狠敲一下,劇烈震盪,依稀聽見一種很淒厲的嚎叫聲,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雖然細若蚊鳴,卻搖魂蕩魄,讓我有種整個靈魂被震散的感覺。
  經常與各種黑暗邪物打交道,我對這些慘嚎之聲,基本上並不陌生,巴格達無頭騎士之役的萬鬼齊哭,尤其是驚天動地,但我此刻聽到的這種嚎哭聲,卻又有所不同,嚴格來說,這些哭聲並不大,甚至……有些像是啜泣。
  可以肯定,這是女人的聲音,而且還不只一個,是好幾名女性一起發出的嗚咽,最怪異的一點,明明只是哭聲,但遙遙傳來,聽在耳裡竟似暗符音律,像是幾個女人同聲合唱一首歌謠。
  (……這是……咒力讚頌?而且還引起了共鳴!)
  使用魔法之前,大部分的形容都是「唱頌咒文」,其實絕大部分的術者都只是快速唸咒,哪有時間慢慢來唱?只有極少數的優秀術者才能真正做到唱頌,那不是刻意為之,而是在感應魔力波動之下,自然配合的反應,發出的聲音如吟如唱,有如歌謠,悅耳動聽。
  擁有這種資質、修為的術者,自然是難得一見,除此之外,需要用到「唱頌」的魔法,也不是普通咒術,通常都是高等,甚至究極魔法,而且還偏重於神魔召喚那一類的系統。
  (但那是唸咒唱咒,這裡的卻只是哭聲,為何哭聲會形成唱頌共鳴?)
  想到這些,我的思緒變得很混亂,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在這個空間裡,有女人在哭,而且……可能有某種究極魔法正在發動。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我的意識忽然被某種強大力量給拉動,很像是整個人被拉離開當地一樣,眼中所見、耳中所聞,以超高速飛快移動,就看到兩側黑暗石壁不住後退,身旁勁風狂飆,我被拉入洞窟的深處,不曉得這麼飛了多久,猛然一下劇烈震盪,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這才停下來。
  直襲靈魂的強烈搖晃,就像是把我整個人扔去撞牆壁一樣,絕對不是什麼好受的花樣,暈眩感、嘔吐感同時襲來,這時我已明白,發生的種種與老妖怪、菲妮克絲多半無關,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呼喚我。
  意識再次感到暈眩,我暗叫不好,辛辛苦苦了一場,這場幻覺之旅可能非常重要,如果因為意識崩散而醒來,沒法把這邊的最後訊息看清楚,那可是非常可惜的事。
  為此,就算咬牙我也努力維持清醒,定睛朝周圍看去,卻只見到一大片漫無邊際的黑暗。
  (難道……尚未到底?距離目的地尚遠?那又是什麼把我阻攔下來,擋在這裡的?)
  我盡量睜大眼睛,想要從一片黑暗中看出什麼東西,此事並不容易,但這份努力卻終於得到回報,當我運足目力往周圍看,那陣若有似無的女子哭聲,一下子驟然轉大,有某種東西在我前方的黑暗中清晰起來。
  「這是……」
  黑暗之中,有些白色的東西在閃耀,看不太清楚是什麼,很像是某種人體雕像,然而,那些雕像似乎不是完全靜止……
  驀地,我的視線一下子變得清晰,就連那些本來模糊的東西,都看得清清楚楚。前方所見,確實不是人體雕像,而是好幾具不同扭擺、不斷蠕動的雪白女體,奶尖、腰細、臀圓,都是各具特色的完美身材,卻彷彿身在油鍋中一樣,反覆顛動。
  這是很動人的性感畫面,但遠遠一看,我卻感受得到她們的極度痛苦,同一時間,一直在我耳邊迴盪的咒力哭嚎,強度逾倍提升,直接在我腦子裡炸開,整個魂魄彷彿瞬間崩散,劇痛襲來,令我失去意識。
  失去知覺的時間大概有個幾分鐘,再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原先的洞窟,正躺倒在地上,一票精靈美女正包圍在身邊,臉上表情很驚恐,或許……現在的我看來非常可怕吧。
  「喂!你們……」
  一句話出口,我發現自己的聲音不順,口鼻之間滿是鮮血,剛才的震盪衝擊魂魄,連帶也對肉體造成傷害,此刻的我,大概是滿面鮮血吧?而我才叫了一聲,索菲雅、金絲麗等精靈美女全部拔腿就跑,一溜煙地跑出洞窟。
  (真他媽的,女人靠不住,女精靈也靠不住,才不過噴點血,怎麼全都跑光了?)
  想是這樣想,不過以我和這些女精靈的關係,她們只是逃跑,沒有趁我虛弱補上一刀,這已經算是厚道,期望她們會留下照顧,這就是苛求了。
  幸好,織芝的晶繭沒事,小美人仍在晶繭之中沉睡,雖然沒有甦醒,但晶繭好像比先前更亮了一點,晶石中的雜質也較之前略少,讓我能把織芝看得更清楚些,這是否意味著我的解救手法有效?
  (可是……幹得那麼辛苦,也才只有這麼一點點效果,後頭要怎麼辦?難道在這洞穴裡搞女人搞上三年五載?就算有女人可以搞,也要老妖怪肯給我時間啊!而且,也還不能確定到底是什麼有效了,是性交?還是剛才那場幻覺之夢?)
  若真的是頻繁交媾奏效,那還有別的辦法可想,頂多要倫斐爾調集人馬,在織芝身邊搞大亂交,只是不曉得這種重量不重質的作法,能否奏效。
  如果是因為剛才那些幻覺……事情就難辦了,幻覺的源頭是什麼?是誰在呼喚我嗎?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幻覺?我所看到的那些,代表著什麼?
  許多問題紛至沓來,腦裡一亂,又開始隱隱作痛,我呻吟出聲,卻察覺到有人走進這個洞穴,朝這邊行來,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穿著黑袍、黑斗篷的人,無聲無息地進了洞窟。
  來人沒有報上姓名,但是在此時此地,會做這種打扮的就只有一個,這種典型的黑魔法師裝束,除了華更紗,附近恐怕再沒有別人了,問題是,這個口口聲聲不能上的鬼婆,此時跑來是做什麼?既然不能上,總不會是特別來賣藥,或者贈送強精劑補身的吧?
  「鬼婆,你來做什麼?總不會是專程來看我的裸體吧?」
  「別搞錯,我可不是來送強精劑的。」
  語音低沉,我聞言卻吃了一驚,因為這並非華更紗的口音,雖然來人刻意模仿,終究不像,但這套黑袍、這件斗篷,確實是華更紗的衣物沒錯,這又是怎麼回事?
  來人說完話,也主動將斗篷的頭套拉下,露出的俏麗容顏,是非常熟悉的面孔,正是我的好妹妹翎蘭公主。
  「你好端端沒事,扮鬼婆做什麼?如果要玩裝扮遊戲,誰不好扮?扮成鬼婆,品味太差了吧!」
  聽見我的質疑與抱怨,冷翎蘭沒有回答,美麗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笑容,無聲無言,忽然把領口的繫帶一解,黑色長袍緩緩飄落下地,剎那之間,我幾乎屏住氣息,無法呼吸。
  不得不說,冷二公主的變裝模仿,做得十分完全,並不是只在外頭套件黑袍就算數,而是從內到外,全套裝束,有備而來。當黑袍落地,展露在我眼前的,除了一具火辣辣的傲人胴體,還有一套黑色皮革的馬甲與吊帶襪,以近似捆縛的形式交錯貼服在身體上。
  馬甲的設計,巧妙地托起了那兩團C 罩杯的美乳,大半雪白的乳肉都裸露出來,只有兩條黑色皮革,貼遮住嬌嫩的蓓蕾,連到頸上的皮圈,只要稍一走動,美乳就會蕩漾出最性感的波浪。
  冷二公主的小蠻腰,結實有勁,被馬甲一下束勒,驚心動魄的姣好弧線,蘊含著驚心動魄的誘惑,儘管從正面看不見她的香臀,可是那雙被黑色漁網襪所包裹住的粉腿,踏著大膽無畏的步伐,開闔不定的兩腿深處,引人人勝的火辣風情,卻是沒有男人抵受得住的挑逗。
  華更紗的膚色偏黑,這套性感黑色皮革裝,穿在她的身上雖然火辣撩人,但看久了也就習慣,遺忘掉她的魅力,但冷翎蘭的肌膚比華更紗白皙得多,這一下搭配起來,黑色皮革下的白嫩雪膚,兩者摩擦之間,幾乎要讓我的灼熱視線生出火焰。
  (真、真是有女人味啊……唔!)
  比起這些,還有一點非常引我注意的,就是冷翎蘭的眼神。儘管穿得火辣辣,走起路來抬頭挺胸,像是存心向我挑釁,一副「看你敢把我怎麼樣」的驕傲神情,但我卻在她眼中看見了羞赧與心虛。
  姑且不論冷翎蘭的高傲個性,光足以她的身份而論,堂堂一國公王,金枝玉葉之身,穿著這麼羞恥的皮革馬甲,出來走動,當著男人的面,她會真的行若無事才怪,無論裝得有多麼驕傲,心裡大概羞也羞死了。
  「你穿著這身進來做什麼?」
  話出口,我自己大概也猜到了,果然就聽見冷翎蘭道:「你現在這樣,我不方便過來看,只好和鬼婆調換,用她的身份過來探你。」
  「哦?不錯啊,只有這樣子嗎?」
  這話只是隨口問問,哪想到冷翎蘭道:「倫斐爾說他只能讓這些精靈陪你搞幾次,看看織芝能不能醒來,幾次要是沒效果,這些精靈就會離開,我那時對他說,後頭的事情我會想辦法。」
  「呃……這有什麼辦法好想?你要替我去華爾森林抓人嗎?還是把小琳賽弄過來?這可不是什麼好主意啊。」
  但除了這兩個主意,就沒別的方法了,華更紗是不能上的,這裡人多口雜,冷翎蘭也不可能給我整天干,要是醜事傳了出去,後果非同小可,我很奸奇冷翎蘭會有什麼主意。
  「我……我對他們說,無論用什麼方法,我會請鬼婆來陪你。」
  「什麼?」
  我差一點嚇得跳了起來,鬼婆一直說自己是不能上的,要讓她改變主意,談何容易?更重要的是,這麼久以來,我口口聲聲說對鬼婆沒興趣,絕對不會上她,這些話絕不是為了面子,是我真的不想上她啊。
  雖然說,有些人認為,禁忌感是最好的春藥,越是上不到的對象就越想上,但實際上的狀況只要稍稍一想就能明白,一個再貪吃的人,也不會什麼都吃,因為有些東西就是很難吃;我又不是沒有女人可上,世上也不是死剩下華更紗一個,這女人腦子發癲兼心理變態,平常多摸屍體少摸人,我怎麼可能對她感興趣?如果要我們兩個發生關係,除非是她打斷我雙手雙腳,然後硬上了我吧!
  冷翎蘭的話,確實是讓我有被嚇到屁滾尿流的感覺,驚嚇程度和聽到老妖怪已經殺到門口差不多,她大概也覺得意外,沒想到我聽說有美女可上,會是這種反應,所以張口想要解釋,而在這一瞬間,我已從她欲言又止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
  「開玩笑,鬼婆哪是那麼好說話的?要請動她來被我上,我都沒法想像那要花上多大代價……」
  我搖搖頭,道:「所以你找上鬼婆,和她商量好調換身份,你扮成她的樣子進來,替她做那些本來應該由她來做的事?」
  冷翎蘭默認了這個猜測,雖未答話,但眼神中的那抹得意之色,讓我頓感哭笑不得,幸好,單純從我的利益來說,這其實不是一個餿主意……
  我們兩兄妹無言對看,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默,儘管無聲,卻不會尷尬,冷翎蘭看著我的裸體,我看著她近乎赤裸的完美胴體,偶爾一下目光交接,又是好笑,又是火辣辣的激動。
  「喂,你就這樣只是看嗎?唔……」
  嬌嫩的小小羊兒跑到大野狼面前,問大野狼為什麼不吃她,那後果當然是被流口水的大野狼一口吃了。我往前一步,摟住冷翎蘭的裸肩,吻在她的唇上,舌頭直接了當地伸進去,手趁勢往下,直接伸向她被高高托起的C 罩杯美乳,將雪白的乳肉納入掌中,大力搓揉。
  「我可不會……什麼都不做喔,起碼,我會這樣……」
  熱吻中,我很辛苦地找機會說話,搓揉美乳的手往下移動,伸進斗篷裡頭,在冷二公主的美臀上重重拍了一記。
  「還有這樣……」
  拍自己女人的屁股,是身為男人的一大樂趣,而所得到的回應,就是一下狂野而大力的擁抱、如雨點般灑下的飢渴熱吻,還有……那近乎強姦式的交媾。
  附帶一提,強姦者並不是我,這次在角色扮演上,我很單純是受害者的角色,冷二公主確實展現了強悍的武人之風,就差沒有打斷我雙手雙腳了。
  以實戰經驗來說,冷翎蘭破瓜未久,還是此道新手,反應生澀,但也正如很多剛開苞的少女,她們對這個突然出現的新世界,充滿好奇心,急欲探索究竟,嘗試種種不同的新歡樂,這份急切催促著冷翎蘭,不住向我需索,讓我在幾天之內,一次又一次將她帶上極樂顛峰。
  字面上看起來,這幾天我似乎過著艷福無邊的生活,但個中辛勞委實不足為外人道也,冷翎蘭並非尋常女子,她和李華梅一樣,都是武功高強,體內彷彿蘊含用不完的精力,就像最悍的野馬,要將她們馴服,讓她們在交媾中滿足,需要相當的體力與技巧。
  技巧我是有,但體力就是大問題,我別說沒有第七級力量,連第四級力量也未必有,如果考慮到修練魔法會削減體力的狀況,不能使用魔法的我,體力大概比一個正常成年人都還不如,拿什麼去和第七級高手搞床戰?大概干個一兩次之後,我就頭暈眼花,後悔自己沒有向華更紗要強精劑了。
  (不行啊!這樣子太丟臉了,會被妹妹看不起的,得要想點辦法才行。)
  為了掩飾自己體力不足的缺點,我特別用了心思,放慢速度,教導冷翎蘭去品味性愛的樂趣,引領她去體悟,除了狂風暴雨的衝刺,男女交合其實還有別種的享受,那種細緻的纏綿之美。
  山洞裡頭,潮濕陰暗,本來不算是男女幽會的好環境,不過,窮則變,變則通,這世上沒有一定的道理,只要動動腦筋,黃土還是可以變成金。
  遞紙條向外頭的那些精靈要來東西,讓冷翎蘭把眼睛蒙上,然後我趁機開始佈置。
  山洞幽暗,大部分的時候,織芝晶繭中明滅不定的微光,就是山洞內唯一的光源,我在地上點起很多很多的蠟燭,啟動精靈們提供的魔法樂器,讓那些長笛、管風琴自行演奏,流洩出悠揚美好的音色。
  冷翎蘭吃驚地解開蒙眼的黑布,看著地上燦如繁星的點點燈火,驚喜得說不出話來。很難想像,在戰場上總是站在第一線,親自拔刀子砍人的她,這種時候居然會露出小女孩一樣的驚喜神情,在激動的情緒下,雙眸中隱隱泛起了水光,反倒把我給嚇了一跳。
  「來,伸出手,哥哥有新東西要教你。」
  雖然沒有禮服,雖然彼此身上都還是赤裸裸,甚至還帶著早先交合的汗漬與穢跡,與跳舞的優雅要旨大相違背,但冷翎蘭還是笑著伸出手,讓我把她的五根玉指輕捏在掌,一下將她扯入懷中,兩個人隨著音樂慢慢搖擺,原地輕輕轉圈,開始享受那份輕鬆美好,情慾慢慢滋生……
  「什麼時候學會跳舞的?我記得小時候宮廷舞會,你好像沒有下來跳過?」
  摟著滑若凝脂的小蠻腰,我強忍住順手往雪臀摸去的衝動,微笑問話,卻迎上了一雙慧黠的含笑眼神。
  「你呢?上次在薩拉的宮廷宴會上,你和那個神秘美女共舞時,你也跳得很糟糕啊!」
  冷翎蘭這一笑,我頓時明白意思。別人可能以為她長期縱橫沙場,不懂得跳舞,但她確實把自己訓練成全方位的千金公主,不但能文能武,也懂得宮廷交際,哪怕心裡對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反感,還是照樣學得出色,反正更困難的刀招、戰步都會了,學幾下舞步又有什麼難度可言?
  那時在薩拉,我與菲妮克絲共舞,連踩了她幾下腳,非常丟臉,後來我偷偷找時間練習,冷翎蘭的狀況應該也是一樣,她要強好勝,丟了面子的地方一定會贏回來。
  此刻,我們兩人在山洞中共舞,儘管這不是華麗的宮廷宴會,也沒有技巧高超的樂師,但魔法樂器仍自動演奏出動聽曲子,我摟著冷二公主的腰,胸口貼著她兩團雪膩的美乳,兩具赤裸的身軀緊緊依靠,轉出一個又一個的圈。
  搖曳的燭光中,我喜歡玩弄著冷翎蘭的髮梢,看著巖壁上她長髮和香軀的剪影,流曳出那份女性動人的曲線,和感受她身體接觸傳來的那份柔軟真實感。
  最後,在一下連續的旋轉後,冷翎蘭停下步子,趴到閃閃發光的晶繭上,回眸一笑。
  「上來啊!」
  趴在品繭上,近距離看到織芝的臉,我不曉得冷翎蘭這樣會有什麼感覺,但我看著那個渾圓白皙、搖來晃去的小屁股,像是看到剛剝殼的滑嫩雞蛋,哪裡還忍得住,一下子就撲壓上去。
  插入!
  不愧是長年練武的彈性身軀,總能挑逗起我無限的想像和原始獸性,尤其是她緊實的小屁股,在我們合體交媾時,每一次的進出、每一下的撞擊,那份彈性,總能一次次給我最大的滿足,直到我最終崩潰,與她一起躺倒在地上,兩具肉體迭股交纏,四目凝望,眼中只看到彼此。
  「好奇怪,為什麼這次做起來……和之前感覺都不一樣?」
  冷翎蘭一肘撐起身體,側身貼著我,手指在我胸口畫著圈,眼中流露說不出的滿足與喜悅。
  「因為……這次的結合,有浪漫也有愛啊!那種野獸性的狂插猛送,有強勁直接的快感,但這種搞法也有細細享受的滿足啊。」
  我再次吻上冷翎蘭的唇,引導她享受高潮後的餘韻,在合體歡好後,繼續抱著她的男人,說說自己的感覺。
  在我的教導之下,冷翎蘭進步得很快,也更能放開自己向我需索。
  每次我們做愛,冷翎蘭總會要達到兩次高潮才停止,第一次都是她先在上面,蹲著先上下套弄尋找她最有感覺的位置,她這個姿勢和動作,總讓我感到很興奮,再看她不斷扭動著小屁股,達到第一次高潮,好像熱身一樣。
  第二次才開始換不同的體位,冷翎蘭的配合度很高,我想換什麼姿勢都很配合,只有一個條件,就是不准拔出來!
  剛開始時,怎麼可能不拔出來,有時我到了快射想先出來緩一緩時,就被她又坐了上來搖,一下子就狂洩而出,讓她不能盡興。
  不過,很快的,我就習慣了她的節奏,也能自己稍稍控制,也知道冷翎蘭的弱點,便能加倍投入,享受和她的溫存,兩人忘情地做愛。
  以自身的感覺來說,與冷翎蘭結合的感覺真是超棒,但我並沒有忘記本來目的,在和冷翎蘭交合的同時,也注意著織芝那邊的狀況。
  冷翎蘭是地獄淫神的宿主之一,與織芝同樣,我與她的交媾,確實會對織芝產生刺激。儘管織芝仍沒有醒來,但晶繭內的混濁雜質,越來越少,這是可以肯定的事實,只不過……我們無法判定,這現象究竟是好是壞。
  (有效果,但是……這速度太慢了,照這樣看,光要除去所有雜質,恐怕都要和冷翎蘭在這幹上十天半個月,要是運氣好,搞不好她的淫神獸都能孵化出來,但還是緩不濟急啊,有什麼辦法能加快速度?如果不能拚性交次數的量,那就只好重質了,但怎樣才算高質量的性交?)
  這問題著實傷腦筋,但除此之外,還有另一件事也在困擾著我,那便是連續不斷的噩夢。
  黑暗的洞窟、幽怨的哭嚎、不住蠕動的雪白肉體……我總是重複這樣的夢境,這絕非偶然,但我不曉得這些夢境有何意義?不曉得它要告訴我什麼?也不知道怎樣才能停止它?
  (難道是要我去華爾森林,重入一次試煉洞窟嗎?現在的我,沒有創世聖器護體,哪有本事進去?況且,老妖怪搞不好就守在那裡,我過去真是送死啊!)
  我的困擾,冷翎蘭似乎也看得出來,不過她又給我帶來一個新震撼。某一次的歡好結束後,她看著晶繭中的美人兒,側頭想了想,似乎在思索什麼,我摸著她的美臀,一下一下輕拍著,忽然聽到她開口說話。
  「你知道嗎?以前織芝跟著我做事的時候,曾經對我說過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她向你告白了嗎?這沒什麼,美女百合挺流行的啊!」
  「胡說什麼呢!織芝她是告訴我,她愛上了一個男人……你知道是誰嗎?」
  「呃,這個……雖然我不曉得,不過照常理來說,應該是長得非常帥,非常有錢,又非常有本事的超級猛男吧。」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53
第三十六集 索藍西亞篇 【本集內容簡介】
 
  縫眼、割舌、抽筋、剝皮,從南蠻羽族處得來的靈感,讓鐵腕女王創造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徘徊於無間的暗黑召喚獸,這種鬼東西厲害歸厲害,我可收不起!為了解決「上一代」的恩怨,把我召喚到這裡看「恐怖電影」,一路上流血、流汗又流……的,沒了暗黑召喚獸可繼承,多少該再給我一點報酬啊!!!
  我與織芝的關係被蘭蘭點破,二話不說,我當然使出最強力絕招來解決問題,而我聰明的妹妹竟然也被我搞得「只要我答應不要搞她老母?!」哎,搞不搞妹妹的老母不是重點,我的理想是一箭雙鵰、姊妹同床……


第三十六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一章 無恥背德 石破天驚
  「胡說什麼呢!織芝她是告訴我,她愛上了一個男人……你知道是誰嗎?」
  所謂的晴天霹靂,大概也就是這麼一回事了,冷翎蘭忽然擲出的這個問題,就像一顆大炸彈,直接扔在我的頭頂上。
  當初讓織芝投靠冷翎蘭,讓織芝得到保護者與棲身之地,固然是為了織芝著想,卻也是為了在冷翎蘭身邊埋伏一著暗棋,留待將來之用。這一點雖未明說,但織芝到了薩拉,知道冷翎蘭與我的不睦後,多半也猜想得到,至於她會否有心理掙扎,這個就不是我能料到的了。
  不過,以織芝的個性,當她與冷翎蘭的感情越來越好,心理衝突多半是有的,可惜我沒機會問她,否則大可把話說清楚。我和冷翎蘭現在變成這樣的關係,雖是始料未及,但對於被夾在我們兩人之間的織芝而言,相信這是最好的結局,要是她現在仍清醒,說不定會喜極而泣,然後過來和我們一起搞雙飛。
  但傷腦筋的問題偏偏就是織芝昏迷了,沒法出來解釋說明,而冷翎蘭若知道當初是我指點織芝投奔她,馬上就會察覺到背後意義。如果是以前,這根本也沒什麼,我與冷翎蘭本就互相敵對,哪怕她知道我想要對付她?可是現在…… 這件事情就變得很尷尬了。
  其實我們兄妹的關係改變後,我也想過要把這件事說出來,搶先化解芥蒂,別讓此事造成傷害,但一來實在是難以開口,每次想說都吞了回去;二來怕由我說出後,織芝的立場不好做人,於是便得過且過,事情一直拖到今天,被冷翎蘭先說了出口。
  「呃,這個……雖然我不曉得,不過照常理來說,應該是長得非常帥,非常有錢,又非常有本事的超級猛男吧。」
  無計可施,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胡扯了,織芝是阿里布達數一數二的匠師,所製作出的器物,無論是刀槍斧叉、魔法道具,還是金玉器皿,都是高價貨色,她單憑這些收入,已經是阿里布達排行前幾名的富婆,行情持續看漲,當然追求者眾,如果再考慮投資報酬率,她的追求者搞不好比冷翎蘭還多。
  我隨口回答,留意冷翎蘭的反應,同時也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指點織芝去找冷翎蘭之前,已經先在娜麗維亞作過手腳,清除一切我與她相識的痕跡,不但把幾個知情人士滅口,連去滅口的都又被滅了口,雖不敢說天衣無縫,但也應該沒留下什麼可疑痕跡的。
  冷翎蘭道:「織芝與我情同姐妹,但她並沒有說那個男人是誰,我問過她幾次,她始終搖頭不說。」
  這些話多少讓我鬆了口氣,幸好織芝不笨,不該說的話她並沒有說出口,我鬆了一口氣,繼續搓弄著掌心的白皙美乳,藉此紓緩緊繃的情緒。
  「……所以,那個男人一定不是普通人,極有可能就是我的敵人!」
  所以說,女人這種生物還真是可怕,好端端的也可以突然冒出這樣一句,本來我還正迷醉於這具美麗堅實的胴體,聽見這句話,差點被嚇出尿來,什麼慾念都沒了。
  「這…… 這個…… 何以見得呢?你也不能因為全薩拉城的男人都是你敵人,就說那個男人一定是你敵人吧?」
  我故作輕鬆,想把這件事情混過去,但冷翎蘭實在不是一個好打混的女人,這樣的說法沒能取得她認同,她很認真地進行分析,表示織芝與她感情極佳,正常情形下,沒理由不把那個男人的身份說出來,會說不出口的唯一理由,就是這男人身份或立場特殊,是敵非友,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這個推論相當精采,如果不是因為冷翎蘭仇家實在太多,只要是和她認識的男人,幾乎都會變成她的潛在敵人,根本計算不清,要不然,她可能很快就會懷疑到我的頭上。
  「嗯,你說得很有道理,我現在也覺得這件事有問題了,那麼…… 你預備怎麼做?」
  收起大意之心,我正起神色,很認真地處理眼前的難關,哪知道我這邊正經,冷翎蘭卻顧左右而言他,皺起了眉頭,握著肉莖的右手緊了一緊,道:「你那東西怎麼搞的?一下硬、一下軟的,剛才不是還硬著的嗎?忽然就軟掉了。」
  媽的!還不都是你這臭婊子害的!剛才都被你嚇到差點尿出來,怎麼可能還硬得起來?你這輩子專門干損人不利己的事,以我們現在的距離,要是我真的被嚇到噴出尿來,對你又有什麼好處了?
  我想著這些問題,表情也因此陰晴不定,冷翎蘭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些,自顧自地說話,在她說話的時候,很自然地擺動肢體,由於全身赤裸,每次變動姿勢,她那一身凹凸有致的美妙曲線,就化成種種動人的火辣畫面,向我發著無聲的誘惑,看得我快流出口水來,只恨自己無暇好好欣賞。
  「我覺得此事可疑,就暗中查了一下織芝的交往狀況,同時也順便把她的出身再調查一次……」
  這些事情我並不擔心,早在當年接納織芝的時候,冷翎蘭就該調查過她的出身背景,更別說冷翎蘭還曾經親自到娜麗維亞,替織芝出頭,那時恐怕又做了一次詳細調查,肯定是確認沒有疑點後,才會把織芝留在身邊,幾年過後,又能查到什麼?
  「這一次的調查,意外發現了一些有趣東西,雖然我查不到織芝的出身,有什麼特殊問題,卻發現一些曾與她有過往來的人物,離奇失蹤或暴斃,這很詭異,但以前被我忽略掉了,這次我順著查下去,結果發現那些失蹤、謀殺案件,竟然都是同一人下令所為,這個人……應該與織芝有牽連。」
  「哦?是誰啊!」
  「就是娜麗維亞的水師總提督,巫添梁,那些案件都是他下令干的,此人為官不正,貪污舞弊樣樣都來,要不是他棄官逃亡,下落不明,我定要把這贓官抽筋剝皮!」
  阿巫扔下官職逃亡後,投奔黑龍會,在黑龍會一路高昇至海將軍,這是冷翎蘭所不知道的事。海將軍的仇家、敵人已經夠多了,阿巫也不可能大肆宣揚自己的光榮歷史,把阿里布達的舊仇人引來,這樣整天根本不能做事,光是提防有人來刺殺就忙不完了。
  不過,冷翎蘭提到阿巫的名字,這確實讓我有些不安。在娜麗維亞幹出的事,我所做的遮掩處理,由於是動用官方力量,近乎是無懈可擊,但這個大前提是建立在阿巫沒有倒台,繼續在水師提督的位置上弄權,那旁人到他地頭上查東西,當然是什麼都查不出來。
  要說這個策略有什麼問題,那就是阿巫跑路了之後,這層保護罩隨之消失,很多東西調查起來,就未必那麼無跡可尋,尤其是我和阿巫當初在娜麗維亞破獲販賣人口組織,此事廣為人知,根本沒得遮掩,冷翎蘭只要查到阿巫,馬上就會曉得這一點。
  (唔,感覺怪怪的,以冷翎蘭的精明,都已經查到這種程度了,怎麼可能不懷疑到我身上?她隻字不提,到底……)
  想想覺得不解,我抬頭望向冷翎蘭,發現她的目光閃爍,似乎有點不妥,這種奇特的眼神,無形之間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我心念急轉,腦裡閃過許多念頭,最後決定主動突破,結束這貓捉老鼠的遊戲。
  「陰、陰天大老爺在上,我坦白從寬了!」
  以這句話為開端,我高呼一聲,猛趴在冷翎蘭的胸口,將她撲倒在地,雪白豐滿的美乳不住搖晃,而我把握住機會,大張開口,含住左乳頂峰的鮮紅蓓蕾,手上也沒閒著,一把抓握住C罩杯的白嫩奶子,拇指靈巧地攀上峰頂,搓弄另一邊的蓓蕾。
  「你……呃……哪有人這樣……」
  冷翎蘭表情似怒非怒,最後終究抵受不住胸前雙乳的刺激,呻吟了起來。以前曾經有哲人說過,女人是最麻煩的生物,但也是最好搞定的生物,真的碰上什麼麻煩,只要打她一炮,把她幹得爽了,就什麼東西都好商量。我不至於傻到相信這種方法萬事萬靈,不過,急病亂投醫,試一試也無妨。
  「唔……唔……唔……」
  想要說的話是「請公主殿下接受我誠懇的道歉」,但因為嘴裡含著東西,正大力吸吮著冷二公主的嫩紅乳蕾,所以這些話變成模糊不清的囈語,不過,即使我能清楚地說話,這些話恐怕還是很難聽明白,因為冷翎蘭的呻吟聲把什麼都掩蓋過去了。
  舌頭靈巧地打轉,像是打陀螺一樣,繞著冷翎蘭的蓓蕾急旋,每繞一圈,冷翎蘭的呻吟就更為高亢,被撩起的慾望如野火焚身,反應更是激烈,修長的雙腿抬起,交夾在我後腰上,差點就勒得我斷了氣。
  腰快給人勒斷的感覺,當然不會是什麼舒服感受,不過,我倒是鬆了一口氣,冷翎蘭畢竟不是那種翻臉無情的黑寡婦,一旦對我展露出這樣的媚態,就代表她的不滿與怒氣已消除大半了。
  「停……停下來……啊……不要再親了……我有話要說啦!」
  冷翎蘭的話,我充耳不聞,結果就是被她重重在頭上敲了一記,剎時間天旋地轉,再也吸吮不下去。
  「你、你真的很過分耶!」
  冷翎蘭再次開口,但卻不是責怪我派人在她身邊臥底,「織芝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怎麼風流亂搞,我不想管,但為什麼你連她也搞上了?」
  所以說,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我真正理虧的地方她不說,卻怪我這種毫無道理的東西,令我大歎莫名其妙。
  「怪我這個很沒道理吧?我替織芝開處的時候,她根本不認識你,也不是你朋友,又不是我故意挑你好朋友來搞的,你怪我這個?以現在來講,兩相比較,我要搞也是搞你,怎麼會去搞她呢?」
  聽見我這麼說,冷翎蘭俏麗的臉上先是一紅,跟著就轉過頭去,看來像是受不了這種「無恥言語」,但我知道她心裡其實歡喜。只可惜,冷翎蘭並不瞭解男人,如果把她和織芝列在一起選,我肯定是選她,但如果選項能再多一點,我絕對是同時選她們兩個來一起干……復選才是王道啊!
  「你……你答應我,以後不可以再搞我的好朋友……」
  這話毫無意義,只是單純維護面子的下台階,我聞言哂道:「得了吧!你這種個性,除了織芝,哪還有什麼別的好朋友?我就算是想搞也沒得搞啊!再說了,我連你姊姊都干了,再干你一兩個好朋友,又算得了什麼?難道你能阻止我干你姊姊嗎?」
  冷翎蘭一呆,側頭想了想,大概是覺得我說得沒錯,月櫻與我兩情相悅,她無權干涉,既然女性親屬都被我干了遍,女性友人的防衛線根本沒意義,然而,或許是為了維持尊嚴,她還是冒出了一句。
  「那……最起碼你要答應,不可以連我母親也干了!」
  以冷翎蘭一貫的強勢,搞到要說這種話,實在是很沒面子,我心中好笑,道:「好啦,以後不管再怎麼幹,答應你絕不幹你娘,行吧?」
  「呃…… 」冷翎蘭一下笑了出來,「你自己聽聽,這是一般兄妹會有的對話嗎?」
  我微微一笑,在她渾圓的雪乳上拍了一下,「難道我們是一般的兄妹關係嗎?」
  話意外說到這個份上,我和冷翎蘭都有些尷尬,尤其兩人還是赤裸裸地肢體交纏,講這些話份外顯得淫穢。當然,如果換作是別人聽這些話,而且還是個道德心強烈一點的,那大概就不只是尷尬了,肯定張口大罵「狗男女」、「不知羞恥」,然後氣得腦充血暴斃。
  老實說,要是那些人通通腦充血暴斃,事情就簡單得多,這個世界也就寧靜得多了,我又不是幹了他們的老母、老妹,有什麼好氣的?為了別人的性交而義憤填膺,氣到腦充血,這種人不死也沒用。
  冷翎蘭靦腆一笑,突然用很緊張的表情,道:「有言在先,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與織芝一起給你幹的!姊姊那邊也一樣,你別動歪主意,想什麼姊妹同床之類的下流東西!」
  至高無上的理想,就這麼破滅了,不得不說冷翎蘭還是挺有危機意識的,居然識破了我的真實意圖,然而,理想之所以是理想,就是因為有相當的困難性,要克服這些困難而成功,實現理想才會有成就感,我這個人沒什麼理想,但只要有了就堅持不放,斷沒可能被冷翎蘭幾句話就打消了3P的美夢,只不過現在得要虛與委蛇,敷衍一下,把這一關打混過去。
  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忽然耳裡傳來一聲異響,聲音古怪,像是什麼堅硬的東西突然破裂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冷翎蘭一個翻身,把我推翻在地,她自己如箭離弦,飛射向織芝的位置。
  (唉呀!不妙,難道是織芝出事了?)
  我急急忙忙趕過去,就看到裹住織芝的那一大塊水晶,竟然裂開了一道好大的縫隙,這一驚非同小可,我和冷翎蘭仔細檢查,直到確認這裂痕並未貫串整個晶體,也沒有對織芝造成傷害,這才鬆了一口氣。
  「奇怪,怎麼會忽然裂出一道縫的?」我道:「不過,這也算是因禍得福,要是這種裂縫能再多一點,織芝搞不好就能脫困甦醒了。」
  我純粹是隨口說說,猜想大概是這幾天的努力有了點效果,晶體脆化,發生了裂痕,但舉手敲敲晶體,發現這玩意兒著實堅硬,並不如我想像的發生脆化,甚是奇怪。
  冷翎蘭皺眉道:「晶石為什麼會迸裂?剛剛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不曉得,我們剛才也沒做什麼,只是休息說話,連干都沒在干,這東西為什麼會裂……真是很難瞭解。」
  「……我們真的什麼都沒做嗎?」
  冷翎蘭喃喃自語,表情也非常困惑,卻無意中給了我靈感,想通了一些問題關鍵。
  織芝目前的狀況,很可能是地獄淫神的反噬,也有一小半是因為製造末日戰龍所受的職業傷害。為了消解地獄淫神的反噬,我所想出的主意,就是針對淫術魔法的根源,藉由男女交合所釋放的能量加以刺激,看看能不能讓織芝甦醒。
  從目前的效果來看,我的想法倒不是全然無稽,大量而頻繁的男女交合,確實對織芝有刺激作用,尤其是與同為淫神獸宿主的交合,只不過這種方法雖然有效,卻見效甚緩,不曉得要何年何月,織芝才能甦醒過來。
  我不曉得問題出在何處,想來想去,就是想不出答案,直到冷翎蘭的這句話,我才發現自己漏掉了什麼。冷翎蘭說得沒錯,我和她剛剛並不是什麼都沒做,至少…… 我們說了一會兒足以讓衛道份子爆腦血管的刺激話語,這也正是我所忽略掉的關鍵。
  淫術魔法的源頭,並不只是男女交合!
  雖然在最早創建淫術魔法理論基礎時,整個淫術魔法的思想中心,是單純引用男女交合的能量,但法米特完成「地獄淫神」的實際咒術,卻是到了羽族參觀,從羽族這邊見識到十二獸魔之後的事,而十二獸魔的正體,又牽涉到黑暗祭禮的活人獻祀,所以淫術魔法的另一個源頭……就是無邊無際的黑暗了。
  這麼至關重要的一點,我之前沒有發現,要不然不用在這邊搞到腿酸腰痛,直接宰上十個八個精靈,來個活人祭,說不定早就看到效果了。但話又說回來,淫術魔法是又黑暗又淫邪的東西,偏一不可,單純搞黑暗的活人祭,可能就像單純搞性交大賽,都沒有什麼效果。
  (換句話說,真要弄出效果,可能要幹點又黑暗又淫邪的事,才有可能生效,但我該怎麼做呢?)
  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因為晶體上的這道裂縫,就已經是最好的答案,只是說些話就已經有如此強烈的反應,要是再幹點別的……
  我心念一動,朝著仍在凝神思索的冷翎蘭撲過去,她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我抱在懷裡,嘴給吻住,圓潤的雪乳被我握住,同時我一腿更頂入她畢挺的兩腿間,膝蓋摩擦著她柔嫩的花谷,在熱吻的同時,進行香艷的挑逗。
  「你……幹什麼啊!」
  熱吻的空隙,冷翎蘭掙脫了我的摟抱,想要問個究竟,但我只是一笑,摸摸她嫩紅的唇,道:「來,叫聲哥哥。」
  冷翎蘭露出相當嫌惡的表情,雖然我們兩個人已不知交合多少次了,但我很清楚,冷翎蘭並沒有真正接受我們之間的關係,每次不小心提到「兄妹」的字眼,她都會刻意迴避,或者像現在這樣,露出非常不悅的表情。
  一般時候,我都會特別顧慮到冷翎蘭的心情,不過今天不太一樣,我就是特別針對她的這個禁忌。
  「嘿,別使小性子,這聲哥哥叫不叫,可是關係到你的摯友,或者說小女朋友的性命。」
  我點醒冷翎蘭,剛才我們兩人的交談,可能就是令晶體出現裂痕的關鍵,而光是講話就已經有如此效果,要是付諸實際行動,相信織芝能夠因此甦醒。
  「所以你的推測就是…… 我們幹一些荒淫無恥的下流事,能有助於織芝的狀況?」
  冷翎蘭不愧是女中豪傑,在明白我的用意後,很快把思路切換到理性判斷上,撇開個人好惡,思考得失,過了一會兒,她皺眉道:「我…… 我不喜歡這樣,也不曉得自己能否做到,而且…… 萬一你的推測錯誤,那又怎麼辦?」
  「那最多就是你被我白幹了,這對別人來說可能很糟糕,對你沒差吧?就算不為了這個,你還不是一樣被我干了?」
  「……說、說得也是……」
  冷翎蘭苦笑起來,明白我們其實毫無選擇,如果不把織芝弄醒,操控末日戰龍,那麼我們到目前為止所做的一切,全都毫無意義,只不過她也沒有直接點頭說好,而是探手到我胯間,握住微硬的肉莖,拉了一拉,作為同意的信號。
  我捧起冷翎蘭的臉頰,便吻了下去,她「嗯」了一聲,一雙手卻是緊緊地撐在我胸膛上,我心中慾火大盛,改為一手捧住她的後腦,固定住她的頭,嘴唇死死吻住她的唇瓣,舌尖在緊緊閉合的牙齒上不斷掃動,頂開牙關,進入潮濕的口腔,在裡面四處遊蕩,吸食著甘甜美味的汁液,真美味也。
  另外一手卻從旁邊慢慢滑到耳垂處,先是輕輕觸碰著耳垂,慢慢轉為輕揉,接著拂過耳廓,如是這般幾遍,發現冷翎蘭的呼吸變得比剛才還急促,撐著我胸膛的手也沒那麼用力。
  一面激吻,我將她靠放在裹住織芝的晶體旁,左手在她雪白的脖頸移動,感受著她迅速升高的體溫與春情,嘴卻離開了嬌艷欲滴的嘴唇,來到了秀氣的耳旁,先是往裡面吹了一口氣,發現她的扭動加劇。
  我得意地笑了笑,吻上了耳朵,舌尖在耳廓、耳垂不斷舔舐,還不時的將舌尖深入耳孔,輕輕而快速的挑逗;雙手卻不閒著,握住那一對圓潤的乳房,時而擠壓,時而搓揉。
  只見冷翎蘭的雙腿不停扭動、分開,然後又合攏,分明已是慾火難耐,春心蕩漾。
  我輕輕撥了撥冷翎蘭的美乳,兩團白嫩的乳肉,顫顫巍巍,甚是誘人,接著用手撫了上去,揉捏把玩,不時挑逗紅色的蓓蕾,慢慢的,蓓蕾彷彿不知道主人危機般挺立了起來,驕傲地立在乳尖,好似對我表示歡迎,這時,我胯下肉莖也勃發更甚。
  「說說,有什麼感覺?」
  我問了一聲,冷翎蘭沒有回答,也沒有催促我進入,只是用困惑的眼神望來,質疑我要做些什麼。
  「嘿,你要讓自己更放得開一點啊,不然我們就白幹了。」
  我一手在乳峰上搓揉,嘴也含住了另外一個乳頭,另外一隻手,在冷翎蘭的腰際輕撫,漸漸往下身移去。
  「妹子,你屁股很翹哦!」
  這句話出口,卻換來冷翎蘭用腿示威性地在我胯間頂了頂,力道雖然不大,但如果真的發力,把我一下踹上半空,絕對不成問題,如此嗆辣的威脅動作,讓我忍不住笑出來。
  「幹什麼?謀殺親兄,想讓法雷爾家族絕後嗎?」
  放在美白屁股上的手掌,悄悄來到冷二公主的幽密花谷,不斷地撫摸,在外頭搓弄洞口,偶爾嘗試深入一下,用火熱的指頭,鑽探那早已淫蜜潺潺的幽谷口,很快,冷翎蘭臉上就有了難耐的表情。
  「嗯…… 」
  俏麗的冷二公主,輕輕咬住了嘴唇,像是忍耐,又有誘惑,一雙眼睛好似要滴出水來,無聲迎上我的目光。
  夜涼如水的晚上,在一個幽暗的洞窟裡頭,一個美麗的少女,全身未著寸縷,肌膚比上好的綢緞更柔更細,挺立著雪白的奶子,交疊著雙腿,就這麼躺在我前面,媚眼含春,漆黑的長髮早已散亂,有些緊貼著冒汗的額頭,有些貼在同樣淌著香汗的胸前、乳間,而她明眸中閃爍的,除了慾念,還有熾熱的情火……
  這樣淫靡的景象,我真不知道天底下有哪個男人能夠受得了,如果不是另有打算,現在我就想上了她,但為了本來目的,我僅是掰開她緊閉的、筆直的、雪白的大腿,伸出食指,捅進了早已是淫蜜氾濫的花谷。
  冷翎蘭輕輕叫了一聲,但還是忍住了,她緊窄的膣道夾住我手指,不可思議的強大壓力,就連手指抽動都不容易,我緩緩抽送,輕聲道:「叫一句哥哥。」
  「不……不想叫……」
  「是嗎?那告訴我,哥哥的手指在你穴裡攪,是什麼感覺?爽不爽?」
  沒有回答,但卻不是沒有反應,左一句「哥哥」、右一句「哥哥」,對冷翎蘭的刺激也足夠強烈,她先是「啊」的一聲,接著又像是覺得自己這樣很淫蕩,於是閉上了小嘴,但是臉上卻有著苦悶的神情,似忍耐,又似愉悅。
  食指在膣道裡面攪動,感受著裡面嫩肉驚人的壓力和吸引力,我又伸出了中指,雙指併攏,戳進那嬌嫩的肉腔內,先是輕輕、淺淺地前後進入,隨著冷二公主的悶哼,加大力度和速度,一時間,淫蜜四濺,並不時用手按著蜜蕊的頂端,慢慢讓蜜蕊剝離出來,隨即用舌頭在上面挑、舔、壓,冷翎蘭的呻吟聲立即響徹洞窟。
  「啊…啊…啊…… 」
  「叫不叫?給我叫出聲來!」
  我低喝一聲,指上施力,重重一刺,就看見冷二公主嬌軀打顫,呼吸急促。
  「嗯…不行…了,哥…哥哥……我想…尿…尿了。」
  話音剛落,我只覺得冷翎蘭的膣道內先是壓迫力大增,接著嫩肉就出現了規律性的悸動,我還未回過神來,便被一股液體強勁噴在臉上。
  這個騷在骨子裡的小女人,居然爽到潮吹了。


第三十六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二章 深夜暗訪 神秘女郎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興奮點,這種興奮點除了肉體天生,也有可能因為心理影響而後天生成,霓虹姐妹就是最好的例子,在我的特殊調教下,羽霓對精液中毒成癮,別說飲下,可能光嗅到我精液的氣味,就爽到高潮升天了。羽虹則是成了暴露狂,只要讓人看見自己裸露的胴體,便快感如湧。
  冷翎蘭的情況也差不多,她的肉體本來並不是那麼敏感,但與我的禁忌關係,一直是她心中的一塊大石,當這個心病積壓過久,巨大的精神壓力就開始影響肉體,最後居然產生意外的效果,在高潮中喊著哥哥潮吹沖頂。
  我見過的女人裡頭,有潮吹體質的也不多,這一下又是驚訝、又是歡喜,其實不只是冷翎蘭情緒激亢,她那一聲「哥哥」,還有「我想尿尿了」,好像回到童年,小小的冷翎蘭,用她稚嫩的聲音向我撒嬌,當時的我自然不覺得有什麼,但現在聽到這種聲音……真是超令我興奮的,或許這就是我的興奮點吧。
  第一步的策略,效果比預期更佳,現在就該是正式掏槍上馬的時候。
  讓冷翎蘭趴在裹住織芝的晶石上,屁股高高翹起,連花谷也相對抬高,只見她下身濕得一塌糊塗,蜜蕊也挺立起來,夾在粉紅色蜜唇間的花谷口,不住流著汁液。
  我調整了一下姿勢,用肉莖前面的稜形菇頭,在肉縫邊緣頂來頂去,花谷口被分開少許,裡面粉紅色的腔肉就顯現出來,冷翎蘭的黑髮早被汗水打濕,頭左搖右擺,呼出的灼熱氣息甚至有些燙人。
  「想要嗎?」我問。
  「嗯……」
  「要什麼?」
  「要……要……」
  冷翎蘭朦朧囈語,說不清楚,我見她這樣,便又用菇頭在肉縫處蹭了一蹭,只蹭得她全身酥軟,眼角發燙。
  「苦撐什麼呢?說吧,說了哥哥就搞你。」
  「想要……想要哥的……東西。」
  「東西」這個字眼,讓我覺得不是很滿意,但現在也不便要求過多,我看看情況,發覺身下的女體更軟了,全身發燙,也不再逗弄,握住冷二公主的雙臀,腰一發力,肉莖便徐徐插入熾熱的花谷。
  插入少許,很快使發覺進入困難,於是我停止了前進,徐徐拉出,再往前深入,在這樣反覆的過程中,這具火熱的女體劇烈痙攣,叫聲四起。
  「嗯……好脹……」
  「慢點……有點……撐……」
  我的肉莖其實並不算大,只不過碰到這個超特緊的膣道,連伸指頭進去都會夾緊,更別說肉莖直入了。
  聽到冷翎蘭的聲音,我確實有幾分成就感,眼見大半根肉莖終於進入緊窄空間,我也開始做起了活塞運動,肉莖插入,又拔出,進進出出之間,膣道裡面的嫩肉也被肉莖帶了出來,然後又跟著它一起進去,我看得清楚,嫩肉被帶出來時,上面遍佈了淫蜜,似極膣道在哭泣,又像歡愉的眼淚。
  「哥……哥哥啊……嗯……我要你……」
  冷二公主的叫聲越來越浪,看起來好像是有了覺悟,發現到自己的高潮點,藉由這樣的方式,縱情在這種背德愉悅中,獲取更多、更強的高潮。
  我也不再存有顧忌,肉莖適應了膣道的壓力後,開始全根而入,次次到底,隨著肉莖每次的深入,可以清楚感覺到在膣道的盡頭,有一團軟肉,不斷的和菇頭撞擊在一起,然後分開,旋即,又撞擊在一起。
  伴隨著每次的撞擊,冷翎蘭都會發出「啊」的一聲,那聲音說不出的淫蕩、嫵媚,又欲拒還休。這樣的一個冷艷公主,趴在閃亮的晶石上,流滿汗珠的渾圓美臀高高翹起,現在正被我雙手捧著,腿間的紅潤花谷中,有一根直挺挺的猙獰肉莖,在快速進入,大力抽插,每一下進出都帶出大量蜜漬外灑,這確實是很刺激的畫面。
  由於內功修為精湛,冷翎蘭交媾中的體力表現,在我所認識的女性中僅次於李華梅,很難見到她力乏。但隨著一次又一次的有力撞擊,我發現她的身體變得很軟很軟,顯然這種精神極度緊繃的快感浪潮,對她體力負擔相當大。
  隨著快感的慢慢積累,冷翎蘭的叫聲時而高亢,時而低淺,時而悠長,時而短促,伴隨著我有力的呼吸,在沉睡的織芝之前,一具白皙嬌嫩的胴體被一具醜惡身軀壓在下面,以這樣的方式,組出一曲完美的合奏樂章。
  一直是這麼推著屁股干,我心念一動,猛力一推,將冷翎蘭的身體幾乎推靠上了晶石,一雙雪白的圓潤奶子,隔著晶石就在織芝的臉上摩擦。這麼香艷的姿勢,冷翎蘭未必喜歡,但我搶在她有反應之前,維持後進式,卻先一步將她修長的左腿高舉過頂,扛在肩上,奮不顧身在雪股之間快速抽插。
  「啊!哥,你……怎麼搞這種……」
  冷翎蘭兩腿大開,像是一個分張開的鉗子,我在這個鉗子內部進出,覺得她的身體繃緊,兩條大腿也繃得筆直,花谷深處,本就很多的淫蜜好似怒江潰堤,滔天而出,膣道盡頭的宮房也好像變成了一隻小手,奮力想要抓住我的肉莖。種種跡象告訴我,她,冷翎蘭,馬上又要高潮了。
  我把扛在肩上的美腿放下,卻將冷翎蘭的一隻手臂拉了起來,然後另一手按著她的腰際,開始了騎馬揚鞭的前後抽插。如果說後入式是能讓男人最有成就感的姿勢,那這樣甩奶抖屁股的後入式,是讓男人最有成就感的後入式,那種征服女人,在美少女身上馳騁,看她們雪白的奶子狂搖、圓翹的屁股急抖,長髮甩揚,喊得聲嘶力竭的淫艷模樣,足以讓任何男人為之嚮往。
  這樣的姿勢,讓冷翎蘭的腰下沉,而頭高高揚起,整個身體變成了反弓形。隨著我的肉莖在兩塊豐腴臀肉之間快速抽插,她叫聲不斷變化、急促,我也越來越興奮。大約百下之後,我放開她的手臂,讓她除了嘴巴在喊,膣道在夾緊與出水外,其他身體各部位均已變軟,無力地貼在前方的晶石上。
  「……啊……我……來了……要來了……」
  身下的女體再次繃緊,烏黑如瀑的秀髮又一次高高揚起,我感覺肉莖被膣道裡面的淫蜜泡得更加腫脹。伴隨著抽插,冷翎蘭的尖聲呼叫陡然拔高,花谷深處湧出大量熱燙的蜜汁,如泉噴流,順著我的抽插,一股一股被帶出體外,在股間形成了一片亮晶晶的反光。
  我並未盡興,但在冷翎蘭高潮的同時,幾聲清脆的裂響,清楚傳人我耳中,抬頭一看,織芝的面孔變得饃糊不清,因為晶石上出現了明顯的裂痕,遮蔽了她的面容,換句話說,冷翎蘭放縱自我的墮落努力,確實得到了成效。
  「幹得好啊!你的犧牲,這下有意義了,那幾聲哥哥沒有白叫啊!」
  看著冷翎蘭仍在高潮餘韻中未有恢復,我笑了笑,道:「只有你一個人高潮,我都還沒爽到呢!做人可不能太自私啊!」
  冷翎蘭沒有答話,只是雙臂抱著晶石,劇烈地喘氣,全身柔若無骨,彷彿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伸出手,不輕不重地在雪白的豐臀上打了兩下,冷翎蘭可能是覺得羞恥,轉過頭來,含羞帶怒地看了我一眼,又轉了過去。
  「怎麼了?哥哥打妹妹兩下屁股,難道也不可以嗎?說不定小時候我早就打過了呢!」
  口中說話,我的手變打為撫,在冷二公主的結實臀肉上撫摸,感受臀肉裡蘊藏著的彈性與青春活力。
  我伸手沾了沾那流滿蜜汁、森林茂密的花谷,極度疲乏的女體不安扭動,我手上使了點力,固定好她的臀部,手指在水淋淋的蜜唇處撥了兩下,冷翎蘭馬上便嗯了幾聲。
  聽見這嬌媚的聲音,我趴靠在冷翎蘭的裸背上,嘴巴伸到她耳邊,輕聲道:「你也夠辛苦了,休息一下吧,過一會兒我們再來。」
  「……你……你不是還沒出來嗎?」或許是因為疲勞,冷翎蘭的聲音聽來有些模糊。
  「沒出來也沒辦法啊,你都這樣了,難道繼續搞下去,把我幹到壞掉嗎?這可不是好哥哥該有的行為啊!」
  我的話說完,又在她胯間撈了一把滑膩的淫蜜,滿足了捉弄的慾望後,便想要抽拔退出。
  然而,對於我的想法,冷翎蘭明顯有不同意見,她甚至也不用動手,只用結實的雪股一夾,本就有如擠搾機的膣道壓力倍增,箍住了我的肉莖,我就算想拔都拔不出來。
  「……哥,別拔出來,妹妹想要你在裡面。」
  細若蚊鳴的聲音,傳入耳中,令我為之一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東西,儘管知道這是冷翎蘭的刻意放縱、配合,但聽在耳中,還是有不少震驚效果。
  無論如何,現在沒有抽身的道理,我雙手握住冷翎蘭的細腰,半拔出的肉莖又調整了一下姿勢,略一使力,雞巴便再次深入了冷二公王的膣道。
  這一下推送既深且重,還未曾抽插,已聽得冷翎蘭「哦」的一聲長吟,上身無力地趴著,就只有大白屁股仍努力翹得老高,回應著我的動作。
  右手略微將雙股再分開一點,方便發力,我又開始了抽插,一時之間,洞窟內春色旖旎,浪聲四起。
  「妹子,我棒不棒?」
  「嗯,你……最棒……棒了。」
  「那妹子是不是該告訴哥哥,哥哥的什麼東西最棒呢?」
  可能是因為太過難以啟齒,抖著圓翹白臀的冷翎蘭,並沒有立刻回答,但我見她不語,馬上便加大力量,恣意抽插、撻伐,讓這位早巳沉淪慾海的英勇女公主,成了敗軍之將。
  「啊……哥……哥,哥哥的東西……最棒了!」
  「啪!」
  我在冷翎蘭的裸臀上重重拍一記,深紅色的掌印,浮現在劇烈晃蕩的雪白屁股上,看起來格外明顯,「這次不讓你混過去了,說清楚一點,哥哥的什麼東西最棒?」
  「嗯……啊……哥的陰莖……是天下最棒了!」
  「瞧你一個千金公主的,講話怎麼那麼沒水準?你母親教你叫這個東西陰莖嗎?換個說法。」
  我一聲沉喝,又是一記重拍,打得結實臀丘啪啪作響,而這樣粗俗的侮辱,似乎更形刺激了冷翎蘭的情慾,讓她近似哭音的甜美哼聲,剎那間響徹洞窟。
  「哥……哥哥的雞巴,搞得妹妹好爽……啊啊啊……太爽了!」
  冷翎蘭軍伍出身,各種男人的髒話髒詞肯定聽過不少,只是她平時律己甚嚴,形象冷艷,不會把這些說出口,現在看她完全放開理智,縱聲喊著什麼「哥哥」、「陰莖」、「雞巴」之類的迂言穢詞,這真是讓人爽到快飛上天了。
  在這種情形下,我越發能清晰感受到,冷翎蘭此刻無論是在生理上還是在心理上,都處於高度愉悅狀態。
  我時而九淺一深,時而長驅直入,次次到底,時而又爬到冷翎蘭的玉背上,做騎馬狀從上往下插,時而卻又如老漢推車,輕搖慢行,更不時的伸出一隻手,或刺激胯下玉人的蜜蕊,或伸至胸前,捏住那顫顫巍巍的筍尖狀雪白美乳,在手中隨著我的淫意而不斷變換形狀。
  「啊……啊……」冷翎蘭低吟淺唱,又高亢入雲的叫床聲,讓我越戰越勇。
  「怎麼樣?哥哥搞得你爽嗎?」我俯身貼上冷翎蘭雪白的後背,在她的肩頭舔舐,留下屬於我的印子,然後在她耳邊輕聲說話。
  「嗯……哥……哥哥……你太、太……厲害了。」因為喘息的緣故,冷翎蘭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哦,這樣爽啊!那你做妹妹的,該怎麼報答哥哥呢?」
  「嗯……嗯……」冷翎蘭突然之間主動向後聳動著自己的雪臀,力道還不小,猶如脫韁的野馬,差點就把我頂翻了。
  我一驚,然後又是一笑,更大力抽插,雙手死死地再次固定住了冷翎蘭的大白屁股,開始了最後的發力,完全的、不留一絲肉莖在外面地盡根而入,然後馬上後拔,再快速推入……
  「啊……哥啊……快、快點……把你的……射進來……妹妹愛你……願、願意替你……」
  呻吟聲越到後來,越是模糊,但偏偏是那最後一句,讓我心頭狂跳,一下抽送失控,重重地往前頂去。或許該說是機緣巧合,在肉莖頂送的過程中,速度和角度的太過湊巧,肉菇一下就通過那泥濘不堪的通道,硬生生頂入了宮房,而這種奇妙的極度刺激,也成了冷翎蘭再一次高潮的導火線。
  「啊……」
  一聲高亢的嬌呼,冷翎蘭來了第二次高潮,膣道緊緊夾住我的肉莖,讓我一下動彈不得,連抽插都很困難。
  在這股強大的擠搾壓力下,我終於承受不住,劇烈抽搐的宮房內壁,更像是一個強力的唧筒,發出可怕的吸力,配合著膣道的壓力,令我徹底崩潰,死死抱住冷翎蘭的屁股,「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一股濃精打向熱燙的宮房,一下跟著一下,直至枯竭殆盡。
  極度歡愉的後果,就是極度疲累,每次我和冷翎蘭交媾,她回復得都會比我要快,而我總是交合的時候威風,一旦出精,就像條死狗一樣,只有昏睡過去的份。
  有時候我實在很懷疑,歷代法雷爾家的先祖,若不是因為仇家太多而短命橫死,整日過這種旦旦而伐的生活,會不會也活不了幾歲就上天去了,因為這種每次一閉上眼馬上就昏死過去的日子,確實也是挺辛苦的。
  幸好,這一次昏睡過去之前,我隱約聽到前方的晶石,發出了劇烈的破碎聲響,如無意外,再甦醒過來的時候,或許就有點好消息了。
  這僅是我的個人預估,不過,事情似乎沒有想像中那樣順利,我再次睜開眼睛時所看到的,並不是甦醒過來的織芝,而是一片漆黑的洞窟。
  之前每次疲憊睡去,再醒來的時候,通常都是發現自己正躺在冷翎蘭的大腿上,枕著她結實有彈力的大腿睡了一覺,她武功底子與體力遠遠好過我,同樣是疲累,她運氣調息片刻便能回復,我卻要好好睡上一覺,就這點來說,當個淫術魔法師真是先天不利。
  這一次的甦醒,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洞窟裡頭靜悄悄的,什麼聲音也沒有,後腦硬硬的,睡在石地上,也不是美人兒的大腿,這一切顯得很反常。
  我坐起身來,四下張望,想找找冷翎蘭的蹤跡,發現她正坐在晶石旁邊,倚靠著晶石,閉目沉睡,至於那個晶石……上面佈滿蛛網般的裂痕,密密麻麻,好像只要隨手一敲,整個晶石就會碎裂開來……只可惜我並沒有把握,晶石被外力強行砸破時,會否傷及內中的軀體,否則現在最該做的事,就是去找一把鎯頭來試試。
  側耳傾聽,聽不太見外頭的聲音,再看看冷翎蘭,發現她睡得極熟,或許是真的累了吧?我朝冷翎蘭走去,想要看看她的睡臉,踏出幾步,忽然驚覺不妥,順著這份感覺朝洞窟入口望去,見到那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影,從輪廓看來,依稀是一名女性。
  「誰?鬼婆嗎?」
  這個洞窟現在應該是禁地,外人不得擅入,再說外頭也沒幾個女人,有膽子隨便進來這裡的女人,屈指可數,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華更紗,只不過來人默不作聲,她的身影我也覺得眼熟。
  「是誰?再不說話,我就……」
  想想我也不能幹什麼,難道要說「再不說話,我就要叫了」嗎?這種話說出去實在很鳥,聽起來也沒有威脅性,不如不說。
  那個神秘的女子,從洞窟入口緩步走近,雖然隔得遠遠,身上卻散發出一種壓迫感,絕非庸手,而她身上所穿著的,似乎是一套黑色的緊身皮衣,包裹出一身火辣豐滿的曲線……這種打扮,是華更紗的風格,但她走路的姿勢與給人的感覺,卻讓我馬上辨認出來,她絕不可能是華更紗那鬼婆。
  我更發現了一件奇事,非常奇怪,那就是冷翎蘭居然仍末甦醒。照理說,練武之入睡眠極輕,我都這樣子喊上兩句了,她早該驚醒,沒理由仍躺在那邊呼呼大睡,難道……
  (迷香嗎?可能性不高,武功練到第七級修為,能夠產生作用的迷香實在太少了,那她為何不醒?難道……哇塞!)
  心頭一下由衷的讚歎,當那名神秘女性越走近,藉著極昏暗的微光,我看清了她的身體曲線。即使我平常見慣各種最頂級的美女,仍不得不驚歎於這具胴體的完美,渾身肌膚雪白嬌嫩,柔若凝脂,一看就知道是絲緞般的光滑。
  皮革馬甲遮掩不住一雙爆乳,在走動的搖晃中呼之欲出,目測感覺起碼有F以上,形狀是美麗的正圓形,非常堅挺,就算沒有馬甲的護持,也不會軟垂,是一雙最完美的豪乳。
  修長的美腿,連臀幾乎佔去了整個身體的三分之二,雖然只是一米七的身高,粉腿的存在卻搶盡目光,雪嫩的肌膚,沒有半點雜斑、傷口,筆直秀挺,讓人看了猛吞唾沫,更別說長腿的盡頭,那兩團極具肉感的白嫩豐臀,燼管只是看個側面,卻已讓人遐想翩翩。
  即使看不見面孔,但無可置疑的一點,就是這具胴體對我有極大的吸引力,甚至可說不在月櫻、阿雪之下,而我絕對不相信,有著這樣一具胴體的女人,會沒有足以匹配的傾城仙姿。
  一切看來是那麼地誘人,我饞沫吞個不停,心頭火熱,但就是不解一個反常的問題,我的下半身……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可惡,這是不可能的啊,看到這樣的美女,我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呢?照理說,我早該硬得半天高了,現在像條死魚一樣,是因為剛才的耗損太大、太累了,還是……)
  還在擔心我自己是否已經開始性無能,但很快的,我就無須再煩惱這個問題了,那個理應讓我無比心動的女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身影瞬間消失,再出現時,已經超越空間障礙,來到我身前不足半尺的極近處,向我打了個招呼。
  也是為了這個招呼,讓我必須對這個惹火的美女重新評價,因為這個招呼實在無比毒辣,她居然一抬腿,就直接踢在我的胯下,不曉得多久沒有被女人這樣撩陰一腿,幸虧不是勃起狀態,否則這一下雞飛蛋打,我這個淫術魔法傳人的人生也可以宣告終結了。
  就算沒有重傷,但這一下撩陰重腿,也踢得我整個人縮成一團,像條死狗一樣趴在地上,不停地抽動,淚流滿面,腦裡一片空白,只感覺兩腿間的劇烈疼痛傳遍全身,只要一開口就會哀號出去。
  「操你爹娘的,你這小鬼怎麼如此沒用,踢個一下就縮成這樣?你這種鳥樣也能算是男人嗎?」
  傳入耳中的,是我全然陌生的聲音,雖然從聲音聽起來,應該也是一名美女沒錯,可是我保證絕不會對她有淫念,她已被我判定為一個想到就會下面發痛的恐怖女性。
  一腿把我踢倒在地,神秘女郎似乎對我的「窩囊樣」甚不滿意,伸手掐著我的頸項,就把我拎起來,力氣大得出奇。
  我兩腿之間的劇痛仍強,疼得淚眼朦朧,整個身體縮得像是一尾煮熟的蝦子,就聽到神秘女郎的聲音不斷傳來。
  「小鬼,不過就憑著幾手三腳貓的把戲,搞了一些不知所謂的女人上手,就以為自己可以縱橫來去,所向無敵了嗎?告訴你,還差得遠呢,就這點微末伎倆,別想橫行啊!」
  我不曉得她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只能簡單判斷為她瞧不慣我搞女人的行徑,當她扯著我的頭髮往上拉,與她四目相對時,我只能淚眼汪汪地哀嚎求饒。
  「女、女俠,饒命啊,我……我以後不敢了……」
  神秘女郎戴著面紗,遮住雙眼以下的臉部,就算近距離相對,也看不見她的長相,但與她目光相觸的瞬間,我為之一呆,確實看出了一些東西。
  這雙美麗的眸子裡,有著怒氣、不屑與鄙夷,但並沒有殺意,換句話說,至少這點我可以安心,這個神秘女郎並無意取我性命,而我腦中更靈光一閃,找到了那份眼熟感的源頭。
  我確實見過這個神秘女郎,還不只一次。第一次是在東海之上,神秘女郎離奇出現,在怒濤之間惡鬥李華梅,為我與白瀾熊爭取時間;第二次就在這處亡靈峽谷,神秘女郎對抗大妖人、天河雪瓊,又是一場激鬥。
  兩次出現,神秘女郎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但也都隔得遠遠,這還是我第一次與她近距離相對,如果不是因為這一腳,我確實應該謝謝她的,可是……她究竟為何而來?
  疼痛比之前略微消減,我盡量讓自己維持理性思考,但神秘女郎此時把手一鬆,我又重新跌趴回地上去。
  「你不是什麼淫術魔法的傳人嗎?都已經來到這裡了,還不去做你該做的事,整天在這裡搞女人,你要這麼沒出息地混到什麼時候?」
  「……我……我該做的事……什麼……」
  「操你爹娘的,叫你廢柴還真不白叫,你這是哪門子的淫術魔法傳人?法米特不但死得骨頭打鼓,連眼睛都瞎了不成?連地獄淫神的共鳴呼喚都感應不到,你吃屎去吧!」
  地獄淫神的共鳴呼喚?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等待大監獄的試練洞窟,那邊的呼喚我有所感應,但那些呼喚發生在我們從華爾森林逃出以後,我忙著處理織芝的問題,又忌憚大妖人的存在,就算有心前往,也是分身乏術。
  「那地方……真的是……」
  我抬頭說話,但頭一抬起來,卻失去了人的蹤影,再一看,神秘女郎不曉得何時已到洞窟入口那邊,正在往外頭走,真不曉得她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好像只是故意來踢我一腳。
  「女俠,請留步,我……」
  「對了!」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神秘女郎突然回身,道:「你應該要做的事情還有一件,千萬不要忘記了。」
  「呃!什麼?」
  神秘女郎的身影驟然消失,再次出現時,這回不僅是來到我身前半尺處,而是直接一腳就踹在我臉上,將我踹倒在地,赤足踩在我面門,在我眼前發黑的時候,就聽到上頭傳來聲音。
  「好好記著,找到心夢!」


第三十六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三章 女俠無德 鬼婆無情
  「嗚……哇哇哇哇,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啊,我下流無恥,卑鄙淫賤,求求你大發慈悲,饒了我這賤男的狗命吧!」
  不管是多麼美麗、滑嫩的玉足,如果它正踩在你的鼻樑上,施加勁力,我想再瘋狂的戀足癖也只會眼淚狂流,狂叫求饒,沒有那個心情去欣賞。
  這一腳確實厲害,我眼前一黑,整個人涕淚縱橫地暈死過去,卻也「醒」了過來。
  (他媽的,又來這一套,將來實在是應該立個法案,把夢中規劃為個人隱私,未經許可,不得擅自侵入、編寫他人夢境才對。)
  當我清醒過來,明白這是怎樣一回事,立刻大歎,這種強行建立精神聯繫的魔法,委實害人不淺,讓人連覺都沒有辦法好好睡,睡下去就被拖入魔法所建構的夢境中,搞到睡也累,醒也累,早晚精神崩潰。
  我最近這幾天,只要醒著,不分晝夜就是與冷翎蘭相奸,一旦睡著了,就會被試練洞窟所傳來的呼喚,拖入夢境之中,簡直是不眠不休的疲勞轟炸。聽說古代有位法界賢人,日審陽、夜斷陰,連睡眠時間都要加班勤務,這種日子哪是人過的?最後理所當然是過勞死。
  「唔……這裡是……」
  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著的位置仍是那麼熟悉,正是冷翎蘭充滿彈力的大腿,她閃亮的眼眸正凝視著我,眼神中有著擔憂、不解,還有掩不住的笑意,那自然是因為我剛才的連串狼狽求饒,全給她聽在耳裡了。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你應該佩服我才對,換作是你睡覺,會有這麼多人來托夢干擾嗎?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啊!」
  惱羞成怒,我起身的時候,順手還向冷二公主的白圓美乳拍了一記,讓那團蜜桃似的奶子一陣搖晃,冷翎蘭不敢……好吧,大有可能是根本不屑理我,只顧著抿嘴偷笑,什麼也沒說。
  我坐起身來,仔細思索夢境中的一切。神秘女郎的身份雖然不明,但基本目的明顯,就是來點醒我去試練洞窟一行,至於那裡頭有什麼秘密,這點就非我所能知了,不過從種種跡象看來,神秘女郎可能知道洞窟內的真相,是淫術魔法的關係人。
  (唔,這點奇怪了,淫術魔法沒有別的傳人,為什麼有人會……還有,這女人兩次出手相救,也是因為淫術魔法的淵源嗎?太奇怪了!)
  驀地,我心頭一震,察覺到我之所以在夢境裡覺得神秘女郎熟悉,並不只是因為認出了她的形貌,更是為了她出現的這種方式。
  強行與人魂夢靈識建立聯繫,藉此托夢、入夢的魔法雖然不少,但能夠做得如此自然、如此接近真實,這種我只在菲妮克絲的身上見過,而神秘女郎所用的方式,竟與菲妮克絲如出一轍,這不能不使我驚異。
  「嘖,謎團好像越來越多了,要破解謎團,看來不離開這裡是不行了……」
  我站起身,望向織芝的方向,那邊正如我先前所料,在冷翎蘭全然開放自我的背德縱慾下,淫術魔法的魔力波動被提升到最高,兩相共鳴的結果,裹住織芝的那些莫名晶體已經全部碎裂開來。
  織芝平躺在地上,仍是那種熟睡的表情,但胸口平緩起伏,再非被困在晶石內的情況,看來甦醒也只是時間問題,而這也就代表……搞雙飛是早晚的事了。
  「你……你笑得好淫賤。」
  「沒什麼啦,我做的事情更下賤,照樣存活到今天了。」我隨口應答,讓冷翎蘭看護織芝,自己要去為下一步作準備。
  「你……要出去了?」
  「是啊,織芝應該再過不久就會醒,我們也該做點別的準備了,嘿嘿,就算你想要我留下來多幹一次,現在也沒這種體力啊!我腰也酸,腿也軟,想幹都幹不起來呢。」
  我的話說完,看見冷翎蘭的眼眸中,隱隱有點感傷的意味,不由得一怔,隨即也明白她的想法。
  「嘿,別這樣,也不用擔心,我們離開這洞窟,只不過是蜜月結束而已,不代表我們關係的結束,你想太多了。」我輕撫著冷翎蘭的耳朵,輕聲道:「其實,從走出這個洞窟開始,我們的新關係才剛開始呢。」
  這句話說完,我還特意瞥了沉睡中的織芝一眼,冷翎蘭會意,雙頰一紅,更重重一下槌打在我的肩上,還真是挺痛的說。
  當我穿好衣服,往洞窟外頭走去,沒走幾步,卻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而來,輪廓還是女性,剎那之間,恐怖的惡夢再度閃現腦海,我甚至覺得胯下又痛了起來。
  「來、來者何人?」
  我打定主意,如果情況不對,馬上向洞窟中的冷翎蘭呼救,不然真的給一腳踢在胯下,雞飛蛋破,這種人生悲劇我不能再承受一次了。然而,對面的來人卻給了一個意外回答。
  「……我是阿里布達二公主冷翎蘭。」
  令人驚愕的回答,還有在黑暗中逐漸清晰的服裝,那確實是冷翎蘭的藍白軍服,幾乎已經成了她的個人標誌了,看見這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近,我有一種衝動,想要向洞窟內喊話,看看應該在洞窟內的人,什麼時候跑到我正前方了。
  「呃,鬼婆,是你啊,為什麼沒事玩起模仿秀來了?」
  話出口,我才想起冷翎蘭與華更紗互換裝扮,治翎蘭既然是一身皮衣在洞窟內恣意宣淫,華更紗當然就是一身軍裝在外晃蕩了。
  (唉,這樣子欲蓋彌彰,看到這種打扮,哪還會有人猜不到事實真相的?冷翎蘭根本是所托非人。)
  心中感歎,我不至於笨到把這些想法訴諸於口,只是上下打量華更紗的裝扮,老實說,華更紗的曲線比起冷翎蘭,只有更好,同一套軍裝穿在她身上,胸口、臀部纏得緊緊,更顯得豐乳圓臀,而頭髮俐落地綁著馬尾,也與平時的她感覺不同,英姿勃發,還真有幾分女軍官的模樣。
  「我有事找你。」
  「猜到了,你基本上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那種,有什麼事情急著來找?」
  「首先是告訴你一下監測的結果,這幾天你在洞窟裡頭幹活,不停有外部靈波往裡頭發送,我想你應該做惡夢做得很過癮吧,大致上的夢境我有監測到,但你既然是當事人,我就不用重複了。」
  把直接傳輸到旁人腦部的靈波給攔截,並且侵入窺看,這是非常不得了的魔法技術,但華更紗說得輕描淡寫,彷彿一切本該如此,這讓我也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
  「這些靈波的源頭,經過方位測算,就是大監獄的試練洞窟,至於你委託我的事情,也有了著落。」
  我對倫斐爾的協助不太放心,既擔心這位精靈王子的誠意,也擔心他的能力,所以在來到這處峽谷後不久,我就找上華更紗,請她幫我蒐集情報。
  我所需要的情報,是有關等待大監獄的一切資料,最好還能弄來監獄的歷史,甚至囚犯名單等等。在這種節骨眼上,倫斐爾欺騙我的機率極低,不過這個精靈王子日理萬機,看事情的角度又與我們不同,或許有什麼極重要的線索被他忽略了也未可知。
  如果能直接問白拉登,這當然是最好,畢竟是他把大妖人的身體封印在洞窟深處,對大監獄的秘辛也該比旁人更為瞭解,不過,就算華更紗能夠聯絡上這個恐怖份子,我也不認為他會這麼好心,免費提供我們重要情報。
  「情形我替你調查過,囚犯名單也找到了,精靈們說的話並不盡然,大監獄裡頭有女犯人,但數目不算多,而裡頭……並沒有銀芽這個名字。」
  華更紗既然這麼說,我想是不會錯的了,這代表我的猜想再次成空,大監獄內並沒有一個叫銀芽的女犯人。
  (真該死,收件地點查無此人,那個恐怖份子的送信委託,要怎麼實現啊?我找不到銀芽,就算去了大監獄,又要把東西交給誰啊?總不能在信封上頭寫銀芽兩個宇,就地焚化吧?如果是直接燒給人,根本不用跑去大監獄啊!)
  想想也真是恨,白拉登委託送信時不說個清楚,弄到我如今進退維谷,他到底想不想這封信平安送到人家手上啊?
  華更紗道:「囚犯名單中沒有銀芽,職工裡頭也沒有,不過……有極少數的特殊職工,名字是沒紀錄的。」
  「哦?是什麼?」
  「……負責死亡祈禱的神職人員。」
  「就是修女尼姑那一類的?」
  我皺眉發問,基本上,精靈們的信仰是萬物崇拜,沒有特定的神明,但為了舉行各種祭典,仍是有神職人員的存在。大監獄內的囚犯,尤其是無期徒刑與死刑犯,為了他們心靈上的安寧,所以也需要神職人員去帶領他們祝禱,或者是執行死刑前的告慰,這些神職人員……可能是使用法號,不使用本名,這就容易成為我們的盲點了。
  「鬼婆你覺得……我們要找的那個銀芽,會是一個在監獄裡頭禱告的?」
  「我沒這樣說,只不過……確實不排除這種可能。」
  「如果我想偷偷潛回大監獄,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能派上用場?」
  對於這個問題,華更紗只是聳聳肩。
  「技術上做得到,但要製造特殊的魔法屏障,考慮到製造過程中的耗損,還有花費,就會覺得不做也無所謂。」
  「這個不是問題,儘管放手去做,帳單就交給那票精靈,眼下國難當頭,我想他們不會介意花點小錢的。」
  「唔……並不是小數目……」
  「你殺人抽筋素來不皺眉頭,難道會介意那票精靈花大錢嗎?」
  「……我比較介意東西用下去了,事後卻找不到人買單。」
  「那就放手宰人吧,以你的本事,慢慢宰下去,我不信索藍西亞拿不出錢來,說到這個,我都還沒問你,你穿這麼一身在外走來晃去,難道都沒有人來關心一下你是誰嗎?我是說……你該不會真以為,外頭的精靈都當你是冷翎蘭吧?」
  「這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問題,我甚至認為這根本就不成問題。」
  華更紗大步朝外頭走去,我緊跟在後,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洞窟,到了外頭,就看到外面有幾個精靈走過,正當我奇怪這幾個精靈為什麼都是鼻青臉腫,他們也看到了我們,面露驚懼之色。
  精靈是高傲的種族,平常總是吹噓自誇,說什麼無論碰上多可怕的敵人,也不會退卻,但這幾名精靈見到我們,居然想要掉頭逃跑,這實在是很不可思議,只不過他們還沒有跑成功,就被華更紗給攔下,而他們眼見逃跑無路,居然馬上朝華更紗拜倒,口中唸唸有詞。
  「你……你是大神……是天上的神明……」
  華更紗聽得眉頭皺起,把當先的一名精靈抓住,打了一耳光,抬直他的右手臂,道:「胡說八道些什麼,精靈什麼時候開始信人類的神了?別亂講,老實告訴旁邊這位法雷爾先生,我是誰?」
  說話同時,華更紗出手如風,也不見她怎麼動作,那個右臂直舉的精靈,右手前三根指頭的指縫,突然扎入銀針,針刺入指甲縫中,十指連心,奇痛難當,那個精靈甚至沒能痛叫出聲,兩眼一翻,暈死在地,身體不住抽搐,活像一尾陸上掙扎的瀕死活魚。
  後頭的兩個精靈見狀,臉如土色,顫聲道:「你……你……你是公主……公主殿下。」
  「唔,說得不錯,但不夠完整,是什麼公主殿下啊?」
  聽他們的聲音,我懷疑這兩個精靈非但語無倫次,可能已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果然,他們一聽到華更紗的問題,嚇得結結巴巴:「你……你說是什麼公主,就是什麼公主了!」
  「答錯了!下一個!」
  華更紗一句話說完,那兩個精靈嚎叫著滾倒,看那個模樣,恐怕是手臂骨折,至於華更紗是怎樣瞬間下手,這我就沒看出來了。
  終於,只剩下最後一個還在發抖的精靈,而這個傢伙也喊出了正確答案。
  「冷翎蘭公主,你……你是阿里布達王國的第二公主冷翎蘭。」
  「唔,終於說對了,都已經講了十幾次,怎麼還說得那麼結結巴巴?下次給我說得流利點!」
  華更紗皺著眉頭說完,轉過來對我比了一個勝利手勢:「怎麼樣?現在你不懷疑了吧?這裡每個精靈都知道我是冷翎蘭公主。」
  我凝望著華更紗,無言也無語,掉換裝束本來是為了掩入耳目,但卻被這個變態女人搞得驚天動地,幸好冷翎蘭沒有跟著我一起出來,要不然……我很好奇她現在除了暈倒,還能做些什麼?
  當我與「冷翎蘭公主」並肩走在峽谷中,看著迎面而來的精靈對我們閃閃躲躲,有些甚至還出現了傷害反應,一看到華更紗就尖叫道:「別打了,我什麼都招了,你……你是冷翎蘭公主……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了……」我不住搖頭,難以想像我和冷翎蘭在洞窟中的這幾天,這個失控的鬼婆在外惹了多大麻煩。
  由於情報與紀錄錯亂的關係,不久之後,發生在這個峽谷的事情,被扭曲傳達到外界,讓冷翎蘭以「殘暴、毒辣」的惡女形象,名傳整個大地,甚至還蓋過了她在戰場上勇猛無畏的形象。
  「哼!約翰·法雷爾,你總算出來了。」
  我單獨見到倫斐爾時,他的表情非常難看,雖然他見到我時候的表情總是不好看,但我還是認為這一次事出有因,一問之下,這才曉得華更紗這幾天橫行無阻,遇到有精靈望她,就過去問人家知不知道她是誰,說錯答案的就是一頓毒刑,這種行為沒多久就引起公憤,但華更紗並不是一個懼怕公憤的人,在大多數的時候,公眾其實比較怕她。
  如果華更紗只懂得耍狠、玩殘暴,她早八輩子就被人碎屍萬段了,之所以能讓她橫行至今,就是因為她除了冷血沒人性之外,還懂得手段與心機,只不過,普通壞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這位女士玩手段玩過頭,常常會忘記本來目的,結果就超越了壞人,成了心理變態。
  當倫斐爾率領高手,包圍華更紗,要逼迫她就範的時候,華更紗的一句話,讓倫斐爾等精靈如墜冰窖。
  「想動手嗎?這峽谷裡所有高人一等的皇親國戚,都已經被我下了蠱,就算我不催動,四天之內蠱毒得不到壓制,就會破體而出,要是不信,現在大可以挑幾個犧牲品來試試。」
  華更紗的話聽起來不像是唬人,事實上,在搞這種事的時候,她從來不唬人,絕對是有多少說多少,永不誇大。
  倫斐爾雖然不是很熟悉華更紗,但也投鼠忌器,生怕這邊鬧了起來,鬥得兩敗俱傷,到時候大妖人從華爾森林裡殺來,這邊全無抵禦之力,只有束手待斃,所以就把滿腔怒火按下,等待來一個可以溝通的人,才將怒火爆發。
  而我,非常無辜、非常無奈,就成了那個可以溝通的人,倫斐爾幾乎是指著鼻子痛罵我,說我居心叵測,放了一個定時炸彈在這裡,險些就把所有精靈們都給害了。
  「……呃,閣下,我也很無辜啊,這個女人又不是我的女人,她的行為難道要我負責?你精靈王子本事這麼大,都拿她沒有辦法,我一個普通人,啥都不行,又怎麼能……」
  鬼扯了半天,總算是以「大敵當前,不宜內鬥」的理由,勸服了倫斐爾,條件是要讓華更紗交出解藥,確保精靈們的安全,我滿口答應,順便也扔了一個新條件過去,就是潛入華爾森林,需要製造魔法護罩,希望索藍西亞提供所需物資與經費。
  倫斐爾知道此事重要,所以點頭答應了,但他所不知道的是……到時候收到的帳單,可能比蠱毒更可怕。
  「對了,你還有一位朋友,你要不要去見見?」
  「我的朋友?王子殿下你別開玩笑,我在這裡哪還有什麼朋友?」
  想來想去沒什麼印象,全靠倫斐爾的再提醒,我才知道他是指未來。
  那晚在華爾森林的撤退戰,用忍術潛藏暗處的未來,終究不是大妖人無孔不入的對手,被搜索出來,遭到重創後,扔在我們的面前,我雖然沒有仔細看,但照傷勢來看,全身斷個七八成的骨頭、內臟破裂,這些是不在話下,就算不死,恐怕日後也要留下殘疾。
  進入峽谷之後,我忙著處理織芝的問題,和冷翎蘭躲起來大幹特幹,沒有去管外頭的事,也沒過問其他人的醫療狀況,還是聽倫斐爾的說明,我才知道未來被送到此地後,先是由慈航靜殿四大聖僧輸氣吊命,再來就由華更紗親自動手術,接骨續命,給救活了過來。
  「哦,鬼婆的醫術不錯,說不定不會殘廢呢,照時間算起來,現在也差不多可以落地撐枴杖走路了吧?」
  「不,你這位朋友……體質頗為特殊。」
  倫斐爾遲疑地告訴我,未來傷口癒合的速度相當驚人,簡直不像是人類,幾天的時間,所有斷骨幾乎接合痊癒,破裂的內臟也快回復完好,已經可以不用靠枴杖,獨力下床緩步行走。
  「嘖,不愧是黑龍忍軍出身的,身體機能異於平常,可能接受過某種改造,如果這種改造不會短命,我還真想試試看呢。」
  「你這個朋友比較夠意思,他托人傳話,說如果要潛回華爾森林的話,他可以盡全力幫忙。」
  「嘿,王子殿下,我要澄清一下,那個傢伙不是我朋友,只不過大家恰巧在同一條船上,但他不是我朋友,只是一個小白臉而已。」
  「開口閉口叫他小白臉,難道……你的女人被他釣走過?」
  倫斐爾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我也沒什麼好多說的,就與他告辭,讓他準備製作魔法護罩所需的一切。
  本來以為製作魔法護罩,還需要花一點時間,沒想到華更紗早就暗自動手,聽到精靈們願意支付耗材費用,她把幾管半成品魔藥倒過來又倒過去,很快就把魔藥調好了。
  「把魔藥喝下,潛入華爾森林,進入大監獄,這些都沒有問題,那個氣體妖怪雖然厲害,卻還沒有辦法識破魔藥形成的護罩,除非你碰到無差別攻擊,否則在安全上我可以保證。」
  「唔,那如果我進入試練洞窟,遇到守護聖物的精神攻擊,你的這個魔力護罩還管不管用?」
  「……那你就看你祖宗保不保佑了。」
  這個答案真是有夠鳥,來來去去忙半天,最後還是得要靠祖宗保佑,不過,這也就是實際的人生,往往努力過了、盡力了,最終成功與否,還是要看老天保佑。
  (要怎麼才能抵抗創世聖器的精神攻擊?我現在去哪裡找一個創世聖器來裝配?總不能又和冷翎蘭一路性交干進去吧?唉,還說什麼淫術傳人呢,淫術傳人到淫術之地也沒點特殊好處,法米特搞這種東西,擺明是刁難後人的。)
  我又想到了昨晚的神秘女郎,她托夢只叫我去試練洞窟,但如何解決進去的難題,卻是隻字不提,結果也是說了等於沒說,這些高人都喜歡放高調,對事情全無幫助。
  「唔……心夢……那個踢鳥魔女最後要我找到心夢,難道這是進入試練洞窟的關鍵?但什麼是心夢?春夢我就常常有,惡夢最近也常夢到,但心夢又是什麼玩意兒?」
  自言自語,我嘗試歸納線索,不過卻什麼線索也沒有,真希望還有機會再見那魔女一次,哪怕是再被她踢鳥,只要能換得寶貴訊息,我也認了。
  倫斐爾得知魔藥已經調配完畢,特別跑來見我:「你需要什麼幫助嗎?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
  「唔,既然王子殿下開口,那我就不客氣了,如果可以……請點五百刀斧手,隨我一同闖進去。」
  「五百士兵?但魔藥的份量應該有限,不夠五百士兵一起服用啊?」
  「對,所以要是不幸被敵人發現,或是碰到什麼危險,就有勞他們殺身成仁,讓敵人在他們身上砍八十幾刀,掩護我平安逃出去。」
  「……這種無理的要求恕難照辦。」
  倫斐爾的回答在意料之內,而我本來也不過是拿他開開玩笑而已,並未當真,至於眼前真正需要的東西……想來想去,還是只有向冷翎蘭求助,畢竟她與賢者手環合一,能夠安全進出試練洞窟的,也唯有她一人了。
  這個念頭才剛剛一動,忽然有精靈跑來通傳,說是慈航靜殿四大聖僧要見我,有東西要轉交,我心中詫異,急急忙忙跑去一看,結果就看到一個光頭老禿站在外面,看到我就念阿彌陀佛。
  「施主,老僧受人之托,有一件東西要交付予您。」
  這個開頭我真是非常中意,一聽就知道是有好東西可以拿,如果是白拉登、華更紗說這話,我還會心有所忌,因為惡魔的晚餐不但不能白吃,還很不容易吃下去,但既然是慈航靜殿的禮物,我就敢放心吞吃下去,因為來自慈航靜殿的禮物一向好吃好用,我用過最爽的一個就叫阿雪,真是再完美也不過的獻禮。
  成、住、壞、空,這是四位心字輩聖僧的法號,而現在來到我面前的一位,則是心成大師,他所帶來的東西,卻是茅延安的委託。
  「茅施主進入華爾森林之前,擔憂此行兇險,恐怕遭遇不測,特別將此物交託於老僧,說是替他轉交給施主。」
  心成大師解開包袱,將包袱連同裡頭的事物一起交付,我定睛一看,發現是一個焦黑如炭的東西,圓形的輪廓依稀有些熟悉,應該是某種被高熱大火焚燒過的殘跡,至於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越看越眼熟,我陡然一驚,「這……這是烽火乾坤圈啊!」
  七大聖器之一的烽火乾坤圈,在我贏得大賽車名次後,就歸入我手中,分配給羽虹使用,後來羽虹發狂,被白拉登制服墜海,烽火乾坤圈也跟著一同失落,再也不知下落,卻在這裡突然出現。
  「此物據茅施主所說,是在海中打撈上來,由海商王遣人交給茅施主……」
  心成大師簡單解釋,羽虹墜海失蹤後,白拉登並沒有忘記派人打撈搜索,看看到底飄到哪裡去了,儘管這形同大海撈針,難上加難,但白拉登反正不用自己動手,還是讓手下在那裡搜索了幾天幾夜,最後人沒找到,卻找到了沉落海中的烽火乾坤圈。
  創世聖器不是隨隨便便會損壞的,但羽虹那時應是把烽火乾坤圈吸納入體,自身受到重創,連帶聖器也被破壞,才變成這種模樣。照估計,聖器的損傷並不厲害,修復應該不困難,而眼前真正重要的一點,就是烽火乾坤圈人手,要進入試練洞窟沒問題了。
  「……大叔,你可真是送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啊!」


第三十六集 索藍西亞篇 第四章 結伴闖關 道義為先
  睹物思人,看到烽火乾坤圈,我想起了羽虹,心中黯然。白拉登遣人大海撈針了幾天,只找到烽火乾坤圈,沒找著人,但乾坤圈燒成焦炭似的,羽虹的狀況可想而知,不曉得今生今世,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她一面。
  茅延安這鳥人也差勁,那麼重要的東西居然扣著,現在才送到我手裡,要是他還在我面前,肯定要踢他兩腳的。
  倫斐爾道:「怎麼了?這個東西很貴重嗎?」
  我點點頭,把紊亂的心情平復,道:「已經不在的人,不用扛責任了,責任只會扔在我們肩膀上,由我們繼續扛著走……這是烽火乾坤圈,有了這個,就可以抵消洞窟內守護聖物的精神攻擊,闖華爾森林的事,現在可以進行了。」
  倫斐爾看了烽火乾坤圈兩眼,面帶疑慮,道:「就算創世聖器能抵銷精神攻擊,但烽火乾坤圈都燒成這樣了,你覺得還能發揮效果嗎?」
  「我哪知道啊?這種事我想多半還是要祖宗保佑吧!」我在倫斐爾肩頭一拍,悄聲道:「所以這件事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冷二公主知道喔。」
  倫斐爾驚道:「什麼?那你豈不是……」
  「嘿,別當我是蠢蛋,十死不生的事,我才不會幹咧,既然連我都決定要去了絮自然是有相當把握。」
  在江湖上打滾這麼久,整天出生入死地冒險,我能夠存活至今,秘訣其實就是盡量不行險,盡量挑安全、安穩的方略走,貪生怕死的人未必能長生,主動尋死的人一定都死得快。
  不過,真正要生存下去,並不是專挑軟柿子吃就可以了,江湖多風波,想要完全零風險是不可能的事,如果想要什麼風險都不冒,最終只會被逼死在原地,一步都踏不出去。有些時候,為了降低風險,就必須主動承擔風險,所以,我不至於要求百分百沒有危險,才敢行動,事實上……只要十拿七穩,我就敢賭了!
  要是沒有烽火乾坤圈,我一定會找冷翎蘭同行,無論是武力,或是淫術魔法的淵源,冷翎蘭都是一個極好的保障,但如今有烽火乾坤圈在手,冷翎蘭這幾天真元損耗不少,我反而不想讓她去冒險……對照我以往的作風,這決定真是反常,我自己意識到了這點,卻沒有想要改變它,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
  或許這個決定真的太怪,連倫斐爾都反覆打量著我,看來在他心中,我應該是一個專門吃女人軟飯的傢伙,這次反常不靠女人保護,太陽都快要打西邊出來了。
  我笑了笑,再次拍拍倫斐爾的肩膀,「王子殿下,軟飯可不是你想像中的好東西,大多數時候,它比江湖飯更不容易吃,嘿……哪天你自己開始吃的時候,就知道了!」
  倫斐爾露出錯愕深思的表情,我沒有多做解釋,只是請他幫忙,務必把這件事瞞過冷翎蘭,否則冷翎蘭十之八九會要求跟去。
  一切準備就緒後,我說走就走,立刻就要出發,華更紗雖然幫我調製了魔藥,但她並沒有跟著我去的打算,而這種高危險性任務,倫斐爾也沒法派人隨行,一來峽谷本身需要防衛力量,不能分散;二來,他的手下實力有限,跟去了也是拖累,所以到了最後,我的同伴就只剩下一個……前黑龍忍軍,未來。
  從伊斯塔之戰至今,我和這小子也算數度聯手,出生入死,得他幫助不少,其實他的能耐真是不錯,為人又機靈應變,要是黑龍忍軍尚在,他可能也升等成一個中忍之類的,不過從外表看起來,他還是那麼水嫩俊俏的一個小男生,怎樣都看不出有這樣的本事。
  排除個人的好惡,我對未來倒是挺有信賴感的,這個傢伙平常就鬼鬼祟祟,躲起來不見人,要不是碰上大妖人那種氣體怪物,真是神仙都難把他找出來,現下搭配華更紗的魔藥,便可一雪前恥,再與那妖怪鬥一鬥。
  我與未來面對面,彼此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但始終是大局為重,必須要攜手合作,唯一慶幸的是,這小子的土遁忍術練得到家,和他在一起玩土遁,只要牽手就可以了,不用摟摟抱抱,否則和男人抱在一起,這麼噁心的感覺,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
  施行土遁術的感覺,十分特殊,我牽著未來的手,當土遁術發動,我們兩人的身體就開始筆直下沉,腳下土地像是全化為水,支撐不住我們的重量,讓我們很輕易就沒入土中,然後,我眼中一黑,什麼東西也看不到,就只感覺前方傳來一股大力,拉扯著我在土中飛快移動……有點奇怪,以前在書裡讀過土遁術的種種特性,比較低階的土遁地行,只不過是在鬆軟的地面下鑽行移動,自身會感覺到周圍泥土擦過,甚至還會碰到樹根、土中生物,非常噁心……
  但未來所使用的忍術,我們移動時,完全感受不到週遭的土石顆粒,一切就猶如身在水中,連呼吸都不受影響,這已是土遁術中相當高等、高明的境界,雖然這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法術,可是……未來什麼時候這麼強的?
  最初認識的時候,這小子不過是黑龍忍軍的一個雜兵,說他是下忍恐怕都抬舉他了,怎麼一段時間過去,實力突飛猛進到這等地步?伊斯塔之戰、華爾森林之戰,所帶給他的助益,居然有這麼大?還是說……
  不曉得移動了多久,忽然停了下來,我們從土中緩緩上升,這也是先前商量好的計畫,那個大妖人的氣體身軀無所不在,要是在地底布下了探查網,我們這樣潛入的風險會提高,所以就在華爾森林的邊緣上陸,直接進入森林,憑著未來的身手與魔藥屏障,這樣子反而更安全。
  這個估計果然不錯,森林的邊緣地帶,仍有少數被操控的傀儡士兵在巡邏,一個個目光呆滯,走起路來都像殭屍,但要是被他們發現,相信就會驚動大妖人,而單單只靠我一人,是沒有能力瞞過他們來行動的。
  未來朝我打了個手勢,要我無論如何都不能發出聲音,然後牽著我的手,開始移動。
  若這一趟是和冷翎蘭、華更紗同來,她們肯定是抱著我的腰,飛躍移動,高來高去,這樣施展輕功最容易,但未來的做法全然不同,我甚至沒想過會是這樣的一個情形,未來牽住我的手,我並沒有覺得被拉扯,眼前突然一花,我與這小子就移動了位置。
  一下子在林間,一下子在樹梢,我們兩人在森林中快速移動,雖然不曉得這是什麼忍術,但從基本道理來看,這應該是一種短距離,卻能密集施展的越位移動,而且使用時不會散發魔力波動,更不會讓大妖人有所察覺。
  這樣的移動方法,靜而無聲,對我更沒有什麼負擔,所有發力的耗損全由未來一個人獨自擔待,我看不見這小子的表情,只見到周圍景物快速變換,照常理推想,這種忍術對肉體的負擔應該很大,未來現在恐怕相當不好受,不過……我這邊反正是沒差。
  在移動的過程中,發生了一個頗意外的插曲,認真來說,我其實滿後悔自己察覺到這件事,甚至不太願意回想。
  可能是由於隨著未來一起移動,我不用花費什麼力氣的關係,幾下瞬間移動,眼花撩亂之後,我居然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這……這隻手,好白好嫩,摸起來比娘們的還舒服……)
  這樣的念頭在腦中閃過,我陡然覺得一陣惡寒,如果最近沒有得發洩,慾求不滿,那也就算了,明明就和冷翎蘭幹得天昏地暗,兩腿發軟,我居然還摸著男人的手流口水,實在是很……
  把多餘的雜念拋諸腦後,我屏息調整心情,預備面對抵達大監獄後的挑戰。
  經過一連串的飛躍轉移,我們終於到了大監獄的外頭,換作是平常,現在開始就是麻煩的開始,大監獄戒備森嚴,有許多士兵來回巡邏,就算潛入者再怎麼神出鬼沒,要進入大監獄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不過,現在從外頭往裡看,大監獄門口沒有衛兵,空蕩蕩的一片,甚至也感覺不出裡頭有人,看來華爾森林事變後,大監獄中的精靈全受操控,都成了行屍走肉,大概都在森林內亂走,不在監獄裡頭了。
  未來朝我打了個手勢,要我做準備,我制止了他,要求再觀察一會兒。
  「試練洞窟的秘密關係重大,是一切問題的根源,以那個大妖怪的老謀深算,不可能什麼準備也沒有,眼前這情形不太合理,要是他根本就藏在洞窟裡等我們,這樣衝進去,什麼魔法護罩都不管用……」
  未來打手勢問我怎麼辦,我其實很想讓他替我先進去看看,要是能活著出來,我再進去也不遲,無奈這種要求想也知道會被拒絕,就不用提出來碰釘子了,所以到最後,我也只能表示再看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們趴在樹叢中,大概等了二十幾分鐘,未來忽然握住我的手,我明白,這並不是他想與我搞基,或者要請我替他自瀆,而是想再使用忍術,高速瞬動,闖進大監獄裡頭去。
  魔藥所製造出的魔力屏障,有時間限制,並非一直有效,我們也無法在這邊長時間守株待兔,既然二十幾分鐘過去,都等不出什麼東西來,我們也只好主動出擊。
  未來再次發動了忍術,我周圍的景物變換兩次,已經進入大監獄,未來事先也研究過地理環境,準確無誤地朝試練洞窟的位置前進,然而,途中也碰到了阻礙。
  喪失自我意志,猶如殭屍般行走的衛兵,三三兩兩,並不是太大的問題,未來的瞬動術徒然增速,如風如電,在他們有所察覺之前,便從他們之間的空隙越過,有時候甚至是倒逆過來,直接踏著天花板在奔跑,角度詭奇,這些被操控的衛兵根本沒發現我們。
  但碰上一些同樣受到控制,靈敏度卻特別高的非人生物,就很難這樣子混過去。
  我先前的所料無差,大妖人確實有在監獄內做佈置,他的氣態分身可說是無孔不入,除了精靈、人類,甚至也能依憑在一些飛禽走獸上,這裡頭還包含一些華爾森林中的特有魔獸。
  雙頭獅、劍齒犬、銀葉蜥蜴……這些魔獸的嗅覺,都是人類的幾萬倍,縱使有魔藥的掩護,要完全瞞過它們的偵查,也是相當困難的,我們深入監獄不久,先是聽到幾聲犬吠,我就知道行蹤暴露了,跟著,一頭劍齒犬從上方壁頂直撲下來。
  「汪!」
  劍齒犬的叫聲半途頓止,未來閃電出手,藏在右掌中的某種漆黑兵器,畫出一道黑暗中難見的弧線,將那頭劍齒犬的腦袋斬落,在鮮血噴出之前,我們已經飄閃而過,半滴血都沒沾染上身。
  這一擊乾淨俐落,輕鬆料理掉敵人,但卻沒什麼好高興的,因為再怎麼樣的閃電出手,從這條走狗被幹掉的那刻起,敵人多半已經被驚動了,換句話說,我們的時間很有限了。
  情勢不妙,但考驗卻接踵而來,大批魔獸不曉得從哪裡一擁而出,自四面八方而來,將我們兩個包圍住。大妖人確實居心歹毒,撒去了這裡防守的精靈,卻安置了一大群妖獸在這裡,哪怕闖關的是一流高手,也可以拖住一段時間,待他親自來處理。
  驟見這些猛獸、凶禽,從天上地下急竄出,體泛黑氣,張牙舞爪地猛撲來,我心叫不妙,自知目前己身戰力比常人還不如,在我身邊的護衛又不是冷翎蘭,而是一個低了幾個級數的小未來,能否抵擋這樣的陣仗,實在很令人擔憂。
  「唔。」
  就聽到未來輕哼一聲,與我相握的手驟然抓緊,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開始高速旋轉,連我也被帶得急轉起來,頭暈腦脹,差點就吐了出來。
  單是這樣的急旋,對於退敵並沒有什麼作用,但是當未來發動忍術,三道高溫火焰釋放出來,隨著急旋打轉,整個情況就不同了,一團巨大的火焰旋風,風助火勢,把所有撲擊過來的魔獸都給掃開。
  以忍術施放的火焰,殺傷力雖然比不上尋常的火焰魔法,卻另有詭妙之處。那些魔獸,無分體型大小,只要被火焰沾著一點,那種微帶碧綠色的火焰就迅速擴散,彷彿水銀瀉地,無孔不入,透入魔獸全身,把整只魔獸化為一大團燃燒中的嚎叫肉塊。
  眨眼的功夫,周圍就多出幾十團熾烈燃燒的碧火,魔獸群或是被火焰燒死,或是被強勁激轉的旋風掃開,沒有任何魔獸能夠突破火焰旋風的防護,而我們藉著這火焰旋風的掩護,一下子前進了幾十尺。
  在這突破的過程中,除了強烈的暈眩感,我唯一所感受到的,就是未來掌心的異常狀況。火焰旋風的溫度很高,但與我相握的這隻手掌,奇寒如冰,而且冒著大量的汗,這正代表著未來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妙,連番施為,對他的負擔實在是不小。
  不過,我們的運氣實在不怎麼樣,上次進入大監獄的時候,一路有人引導,危險只在試練洞窟之內,哪知道這間大監獄裡頭,不但有警衛,還有機關,當未來突破了魔獸群的封鎖,前方忽然發出沉重的悶響,五道一尺半厚的石閘,從上方一起往下放落。
  這些石閘既厚且沉,每一道只怕都有幾千斤的重量,這樣子狂砸壓下一連續瓦道,只要落實了,前路就被完全封死,根本不可能突破。縱使冷翎蘭以第七級修為強行開路,若手上沒有神兵利器輔助,絕難成功,更別說我和未來兩人了。
  前方無路,後頭的狀況也有異常,本來熾烈燃燒的魔獸屍體,燦爛的碧綠火光,忽然被一股迅速迫近的黑暗所吞噬,不只火光熄滅,就連其餘那些正對我們銜尾追來的魔獸,都被那潮水般湧來的黑色霧氣給吞掉,我回頭遠望,就看到大片黑霧越迫越近。
  「糟糕!大妖怪殺來了,他的傷勢沒有預期中重啊,這麼快就追過來了!」
  這判斷可能有些武斷,大妖人的傷如果不重,現在他可能已經親自出手了,但無論如何,眼下前無去路,後有追兵,這是鐵一般的事實,火焰旋風雖然已經掃上厚重石閘,但強風只能在石閘上掃出印痕,沒有造成太大的破壞,火焰雖然把石壁點燃,熊熊燒灼,可是並沒有什麼實質作用。
  陷入這個明顯的困局,走投無路,我腦中閃過許多策略,但礙於自己不能使用魔法,什麼辦法都派不上用場,而剛才激烈旋轉所造成的暈眩,也讓我無法好好定神思索,正在心中叫苦的時候,手掌上所傳來的奇寒,讓我不禁猛打了個咚嗦。
  不曉得是否因為腦袋太暈,還是週遭太過昏暗的緣故,未來的背影明明近在咫尺,我卻突然覺得這個背影發生變化,本就瘦小的身體,變得更小一號,腰肢也更纖細,有些像是女孩子的背影,更怪的一點是……我居然覺得這背影好像在哪看過?
  (我是不是快要瘋了啊?怎麼看什麼束西都眼熟?不過話又說回來,未來的背影我看著眼熟,那是很正常的啊!)
  這樣的念頭閃過腦海,未來卻突然有了動作,手中的黑色匕首閃電揮出,簡簡單單的幾劃,卻交織組出一道綿密的劍氣網,朝前飄去,令目睹這一幕的我大吃一驚。
  能將個人的力量運使至兵刃上,形成劍氣、刀氣,破空傷敵,是邁入高手的第一步,雖然我身邊能做到這一步的人大把,但其實還是有很多人終生修行卻進不了這個境界。至於揮灑劍氣成網,這卻是更上一層樓的高等應用技,需要相當高的資質與努力才能完成,做得到這一步的人……不該是未來這種程度的啊!
  「好……好厲害啊!你什麼時候變得……」
  驚歎之餘,我也想要稱讚,不過話說回頭,再厲害也是沒用,未來所擊發的劍氣之網,打在厚重的石閘上,赫然有切金斷玉之威,鋒銳無匹,與石閘對撞,征馴閘無斬出許多深刻的凹痕,石屑紛飛,傷害不小,如果再多來個一次兩次,應該可以成功把這一道石閘破壞。
  然而,就算成功把這一道石閘給破壞,後頭也還有四道,以發出這種劍氣對肉體的負擔來看,未來大概再出個兩劍,就要累垮倒地了,更何況,就算未來能夠一口氣連出十劍八劍也沒用,後方黑霧湧上來的速度太快,轉眼就要追上我們了,無法再往前方突破的我們,一旦被黑霧吞噬,那個下場……
  情勢危急,壓在我們正前方的石閘,忽然高速升起,升上去的速度,比落放下來時要快上幾倍,我和未來連忙朝前方衝去,前腳才剛剛衝過石閘範圍,還在上升中的石閘突然又砸落下來,重重地撞擊地面,一陣天搖地動之後,把我們的正後方徹底封死。
  照常理推測,黑霧這時應該也已經瀰漫到了石閘之外,而以那些黑霧的無縫不入,就算碰到石閘的封鎖,也能從石閘本身的縫隙中穿鑽出來,但不知為何,我和未來喘了幾口氣,卻遲遲沒有看到黑霧的出現,這點極為異常,甚至讓我懷疑,這些石閘的本身有古怪。
  暫解了燃眉之急,但我們的情形沒有多少好轉,說得明確一點,前方有石閘,後頭也有石閘,等於是被困在兩道石閘之間的空隙裡,大概有一尺半的活動空間,擠是擠不死,可是也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被困在這狹小空間裡,未來放開了我的手,身體晃了晃,差一點就摔倒在地,剛才那一番豁力施為,對體力的負擔確實很大,可能還受了內傷,能夠支持到此刻,已經是非常努力了。
  「……真該死,等於被困在這裡,不曉得有沒有氧氣方面的問題,否則可能撐不了多久啊……」
  我這樣擔憂著,但腦中卻想起一事,如此沉重的機關,有可能因為被觸動而運作落下,可是剛才急速升起,又立刻落下,時間如此之巧,要說這是機關故障或意外,似乎不太可能,換句話說……有人在暗地裡操控機關?
  只要這麼一想,我心中就安定下來了,若有人在暗中操控機關,那麼除非此人目的是殺了我們,否則早晚也要來放我們出去,而若這人真想對我們不利,那根本不用開啟機關,只要讓我們被黑霧吞噬,我們就完蛋大吉了。
  我耐心靜等,但由於空間太狹窄,就算想不去注意到身邊的人都不行,我看未來的呼吸漸漸平穩,開口道:「你……你這小子的武功很好啊!什麼時候練到這種程度的?」
  未來喘著氣,卻沒有回答,我想到他口不能言,就算要解釋,我也未必能懂太複雜的比手畫腳,問了也是白問。
  幸好,一陣機關運作的聲音響起,但卻不是我們前方或後方的石閘升起,而是旁邊的石壁一下子打開,露出一條通道來。
  進?不進?這個問題並不難處理,與其在這邊繼續死站著,進去看看裡頭到底有什麼,這還比較實際。
  未來的身體狀況比我所料更糟,好像連站都站立不穩,必須要靠我扶著才能行走,我們兩人跌跌撞撞進了通道,走過說短不短的一段路後,發現前面有微光,筆直前行,最後來到了一間石室。
  這件石室裡頭,有人。
  灰色的長袍,看來很像是神職人員,但又與我所知道的精靈神官制服有差別,讓我頗為困惑,想了一下,才想到這應該是雜役的服色。
  神職人員是服務神的,不是服務百姓的,說得明白一點,神職人員自己還需要人服侍,這點無論是人類世界,或者精靈世界,都是如此,在各大廟宇、神宮之中,都有許多雜役侍奉專職的神官,先前華更紗告訴我監獄裡有神職人員時,我並沒有想到這一點,直至此刻……
  也許最新流行的服裝風格就是蒙面,因為我最近實在看多了蒙面的神秘人,不只做夢夢到,就連到了這裡,眼前這位都還蒙著臉,然而,我在這方面可不是白混的,哪怕是蒙面了,我還是可以從灰色布袍外的輪廓,判斷出眼前這位是一名女性,體態豐滿,不是少女的年紀,應該是一名頗有風韻的少婦……這體態、這輪廓,依稀有些眼熟……
  唉!我回去還是先去看看眼科醫師,或者直接去看心理醫師好了,怎麼看什麼東西都會眼熟啊?這樣子一來,我豈不是成了裝熟魔人?
  「請問閣下是……」
  未來沒法說話,開口的任務只能由我來,而回答我的,則是一個很模糊的女子嗓音。
  「你是……淫術魔法的本代傳人,約翰·法雷爾閣下嗎?」
  「你知道我?」
  我著實有些意外,知道我的臭名不算稀奇,但知道我是淫術魔法傳人,這就很難得,事實上,若非見聞廣博,大多數的人甚至沒聽過淫術魔法一詞,那早已隱沒在歷史的長河中。
  「是的,距離以馬內列公國的鐵腕女王凱薩琳建立此地,已經五百多年了,淫術魔法的最終奧秘,黑暗之中的悲願,終於迎來了它的繼承者……」
  這番回答聽似雜亂,卻令我胸中一陣怦然心跳,狂叫這一趟沒有白來,而且埋藏在黑暗中的秘密之深邃,可能還遠遠超出我的預期。可是,淫術魔法的關係人幾乎都已死絕,我應該是唯一的繼承者,眼前這人是誰?為何好像知道得比我更多?
  「……這座試練洞窟,自從建立之後,就有秘密人員負責監管,世代傳承,但也一度斷絕過……我是本代的管理人,等待淫術魔法的正式傳人至此,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幸好,終於等到了你……」
  合理的解釋,但我卻聽得越來越困惑,因為從這些話聽來,這位管理人應該沒什麼機會離開大監獄,又怎麼會知道我是淫術魔法的繼承人呢?
  「……關於此事,是我被任命為管理人的時候,任命我之人這麼交代的,他說有一天你會到這裡來,並且把一封委託信交給我,屆時,我就要把這裡的秘密告知於你。」
  「信?信怎麼說,你是……」
  「我是試練洞窟的管理人,代號銀芽。」


第三十六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五章 試練洞窟 鐵腕女王
  聽這位銀芽女士的話,我瞬間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覺得自己被人陰了。她說,當初有人交代,日後淫術魔法的傳人會拿信來找她,換句話說,對她吩咐這件事的人,就是在幕後主導這一切的人。
  本來這些與我也沒什麼關係,但很無奈的一點,卻是我恰好受托送一封信,到大監獄裡頭給這位銀芽女士,換句話說,現在這局面的出現,是早就被設計好的。
  銀芽負責管理試練洞窟,這件事已有一段時間,但瞧她年紀,估計也不會太久,既然她是被人任命,那麼任命她的那個人,應該是知道試練洞窟內情的。假如一切正如我所想,任命銀芽成為管理人的是白拉登,要我送信來給銀芽的也是白拉登……他媽的,有必要搞得這麼曲折離奇嗎?真有什麼話想說,直接對我說就好啦,用得著繞這麼一大圈?
  然而,這種事很值得奇怪嗎?
  不,對於白拉登而言,這種事情一點也不奇怪,坑人是他的本性與作風,他不坑人那才是見了鬼,我有時候甚至覺得他根本不姓白,乾脆改姓坑算了。
  「呃,那個……關於試練洞窟的秘密,有什麼我該知道的嗎?」
  白拉登橫豎不在這裡,無論我再怎麼生氣,也不可能諂得到他的脖子,發他的臃氣毫無意義,還是把握時間,先把該瞭解的重要訊息弄清楚,這樣比較有益處。
  這座試練洞窟,蘊藏著淫術魔法的最後秘密,更可能是暗黑召喚獸的核心技術所在,我本來以為,這是法米特的佈置,但從剛剛銀芽的話聽起來,似乎並非如此。
  銀芽絕非信口胡謅,事實上,她所透漏的訊息裡,有兩個特殊名詞引起我的注意。
  以馬內列公國、凱薩琳女王……在一般情形下,這兩個名詞只對歷史學者有意義,那個什麼鬼公國,早已亡國五百多年,什麼英明的女王也已成灰燼,不復存在,普通人根本不會對這感興趣。
  但我曾特別研究過那段戰國歷史,尋找淫術魔法的起源,更為了能深入瞭解將淫術魔法發揚光大的那個人。這樣的研究得到了一個結果,我發現了法米特不為人知的身世,他雖是棄嬰,卻流著以馬內列王室的血,因為宮廷鬥爭,被人盜出、遺棄,並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之子。
  法米特少年時,在他所成長的惡魔城堡中,意外邂逅了闖入城堡的凱薩琳公主,兩人因此發生一段露水姻緣,基本上也只是大家互相幹爽,說不上什麼情愛,但後來凱薩琳公主查出法米特身世,為了避免自己的王位繼承受到動搖,便連番遣人加害,希望滅口兼除後患。
  一個要殺,一個就只有逃了,法米特逃著逃著,本事越來越大,最後就成了一代宗師。那時是黑暗戰國,各大勢力之間的連橫合縱非常頻繁,今天還拔刀對砍,明天可能就擺和好酒認兄弟,當然反過來干的情形也很多,在這樣的狀況下,法米特和凱薩琳女王的聯手,就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在正式的記載中,凱薩琳繼位為女王后,以馬內列公國全力支持法米特,對抗大地上的邪惡勢力。到底什麼勢力才是「邪惡」勢力,這一點頗難認定,如果單從作風來看,以馬內列公國的殘酷行事,那才真是邪惡,不過……勝者為聖,敗者為邪,歷史就是這麼一回事了,大家搶來搶去,無非是爭取一個寫史書的正統位置而已。
  後頭的事情,記載得就不是那麼清楚,黃晶石之中也沒有太多的資料,我甚至是閱讀了無頭騎士的記憶,才有所瞭解的,只知道……法米特與凱薩琳雖然聯手,但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一直很微妙,甚至說得上是險惡,在大戰結束之後,法米特並未與凱薩琳有太多往來,再後來,法米特「遇刺身亡」,兇手據說是他與凱薩琳亂倫而出的孩子。
  搞上自己姊妹這一點,法米特倒是與我有志一同,或許這會變成淫術魔法修練者的傳統也不一定,但真正的重點是,這些事情幾乎不為外人所知,銀芽能夠說出以馬內列公國、凱薩琳女王這兩個字詞,就足以顯示她確實知道一些東西。
  「戰國時期,為了把淫術魔法最後一章的威力推到極致,法米特走遍大地各處,進行考察,而以馬內列公國則協助情報整合,在得到了南蠻方面傳回來的資料後,開始建造這座洞窟……」
  南蠻方面傳回來的資料?這點光想就沒有好事,法米特在南蠻上了鳳凰島,研究鳳凰天女專屬的獸魔傳承,在地獄淫神的技術上得到突破,但鳳凰天女與生俱來的十二獸魔,牽涉到黑暗血祭,很可能是過往的鳳凰天女自我犧牲,將元靈以血肉煉化,變成獸魔傳承下去,若試練洞窟是根據這些原理來建造,那洞窟裡頭幹些什麼勾當,可想而知。
  我搖頭道:「他們在這座洞窟裡頭殺了多少人作血祭?」
  銀芽道:「……撇除後來的闖關犧牲者不論,這座洞窟內並沒有死過人,也沒有過人命犧牲。」
  「哦?」我有點意外,本以為暗黑召喚獸的真相,就是活人血祭,成千上萬的人命死傷必然難免,以暗黑召喚獸的絕世神威來看,就算犧牲上十幾萬人我也不奇怪,沒想到銀芽會說沒死過人,這實在……
  (唔,雖然意外,但可以理解,如果暗黑召喚獸只憑人命犧牲便能製造,那伊斯塔早就成功將其復現了,這裡頭應該有點什麼其他秘密,不是單純殺人就能完成的……)
  我暗自思索,目光也望向銀芽,等待著她的解釋,就聽她點點頭,緩緩說道:「黑暗血祭之中,最高段的殘酷祭把,並不是殺人獻祭……黑暗的世界遼闊無邊,死亡……只是一個開始,並非結束。」
  這話聽來很深奧,我似懂非懂,但隱隱約約發現,我可能某些地方想錯了,或者說,我的想像力確實還不足,居然沒有想到在黑魔法之中,存在著許多讓人比死更痛苦的方法,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死亡……確實只是一個開始,並非結束與解脫。
  「淫術魔法的最後一章,地獄淫神,在戰國時期已經付諸實用,其理論基礎與東戰威力雖然傑出,卻還沒有到出類拔萃,壓倒群雄的地步,只能算是一門極具開發潛力的特殊魔法,為了要將整體威力提升,於是開闢了這個洞窟,進行再開發。」
  銀芽道:「羽族的十二獸魔,並不是殺掉鳳凰天女來完成,而是在鳳凰天女即將焚身涅盤的那一刻,以秘法強行拘出生魂,轉化生魂以凝成,其魂魄永存不滅,徘徊於生死之問……」
  這個答案真是糟糕,如此聽來,所謂的永存不滅,可不是「長生不老」、「仙福永享」這樣的好事,而是沉淪於無邊苦海,萬劫不復,永遠也不能超脫。
  不得超生的枉死冤魂,是非常痛苦的存在,白天太陽曝曬,有如烈火焚身,夜晚涼風一吹,又像是身遭凍裂,受生人無法想像的苦楚,而銀芽剛才所說的狀況,大概就是把這種滋味延續永恆,那種苦楚與絕望可想而知。
  我歎道:「果然凶狠,怪不得十二獸魔這樣厲害,但暗黑召喚獸能超越厲害兩字,進化變成無敵,應該是有些比十二獸魔更凶狠的手段吧?這就叫……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銀芽道:「正是如此,凱薩琳女王得知十二獸魔的源流之秘後,指示加工,在十二獸魔的基礎上,加強黑暗怨念與痛楚,開發出暗黑召喚獸。」
  「呃……加工我可以理解,但加強怨念與痛楚的具體作法是?」
  「拘出生魂,但將生魂囚鎖於軀體之內,再以其身軀受刑,千載萬年,反覆、持續地施加痛苦,這便是暗黑召喚獸的根本。」
  銀芽說得很冷靜,我聽了幾乎一聲「干」就要罵出口。果真是天下最毒婦人心,在這些女人的腦袋裡,世界上沒有最毒,只有更毒,連這種斷子絕孫的主意都想得出來。
  魂魄拘出,卻又鎖回軀體之內,令軀體介於生死之間,成為類似活屍、乾屍一類的東西,而當這樣的軀體受刑,魂體相系,魂魄所承受的痛楚,會是千倍萬倍,如此魂體所誕生出來的魂獸,自然是凶厲至極,舉世無雙了。
  「……所以,試練洞窟的真相……在那洞窟的最深處,就是一座特殊刑場,存放那些永遠不得安息的怨忿亡軀了?」
  我相信不只這裡,在南蠻的某處,或許是在已經沉沒的鳳凰島上,也肯定有這樣的一處地方,讓化為獸魔的鳳凰天女魂體得以寄宿,十二獸魔才能夠持續出現。權轉頭瞥向旁邊,我發現未來的表情也不好看,暗黑召喚獸的真相,聽起來並不會讓人好過,大多數人聽了,都會像未來這樣,彷彿吸了一口毒氣似的表情。
  銀芽的語氣平淡,好像完全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當然,這件事確實也與她沒有什麼關係,只不過站在我的立場,看她這樣的態度,那感覺還是挺不好。
  「根據記載,為了暗黑召喚獸而犧牲的六名志願者,全都是女性,生前都是法米特的紅顏知己,亦是因為她們的犧牲,所以才有了暗黑召喚獸的完成。」
  「等等!你剛才說了什麼?法米特為了暗黑召喚獸,犧牲了自己喜愛的女人?」
  我著實驚訝,心中更隱約有一種驚駭莫名的感覺,到底為什麼那麼害怕,一時間也還掌握不到,但我確實有種感覺,這件事……很可怕。
  「文獻記載中確實如此,這也是避免反噬的唯一方法,若非如此,怎有可能控制得住?」
  銀芽淡淡的回話,卻點出了暗黑召喚獸的一個重要問題。一柄天下無敵的神劍,若是沒有好的劍手使用,那就不能發揮威力,但高等的召喚獸,能自我思考、自我判斷情勢,這就會產生一個要命的難題。
  如果召喚獸已經天下無敵了,那用什麼來控制它聽命?
  自古以來,搞活人祭把製造邪物,就一直是個兩難的問題。威力大的不容易控制,乖乖聽話的沒什麼力量,如何在這兩者之間取得均衡,讓自古以來的優秀術者傷透了腦筋,假如只是一個普通的魔法,那還容易點,但黑魔法的高階產物,無一不是至怨至毒的邪物,一旦發生反噬,可不是單單只死操作術者一人,而是死上一大票人。
  伊斯塔開發巨神兵的失敗,賠上了大半座王都,死傷數以十萬計,我不敢想像要是暗黑召喚獸失控暴走,會是怎樣的一種浩劫?為了要避免這種慘劇的發生,也為了法米特本人的性命安全,便採取一種異想天開的措施,讓形成魂獸的祭品,全都是深愛法米特的女性,她們自願犧牲,成為暗黑召喚獸,由於這份愛意永存,便沒有反噬之憂。
  「嘖嘖,毒辣,真是很毒辣的策略……」我搖頭道:「看不出祖師爺小白臉似的,該狠的時候竟然也這麼辣手,這……聽起來有點不像他的為人啊。」
  銀芽道:「法米特的為人如何,這並非我所能知,我在這裡的使命,是負責引濺淫術魔法的傳人,進入最終之地。」
  「……聽起來,不太像是要領遺產的感覺啊。」
  銀芽說要領我進入試練洞窟的深處,若在一刻鐘以前,我絕對會欣喜若狂,跑上去又跪又吻,但聽了這些往事後,我發現暗黑召喚獸是遠比想像中更危險的東西,難怪除了法米特之外,沒人能修練成功。
  歷代鳳凰天女能夠操控十二獸魔,是因為那最初的十二名鳳凰天女,為了種族延續而犧牲,縱死也會守護後來的鳳凰天女。六大暗黑召喚獸能為法米特所用,是因為對法米特有愛,雖死無悔,但……那些美女對我可沒有愛啊,之前我就曾被進化版的水火魔蛛狂追著跑,差點沒命,要是我真的得到六大暗黑召喚獸,那我是會所向無敵?還是當場沒命?
  更何況,沒人可以保證,我進入試練洞窟後,可以得到六大暗黑召喚獸啊!之前都想得太簡單了,想說試練洞窟是淫術魔法的最終奧秘之地,暗黑召喚獸的秘密蘊藏於斯,只要我得到這秘密,就能使用暗黑召喚獸,屆時,我驅策六大暗黑召喚獸,雖然未必能天下無敵,也應該相距不遠,就連那個什麼氣體生命的變態妖人,我都不用放在眼裡,致命危機立解。
  但如今看來,暗黑召喚獸的元靈,根本是六個凶魂厲鬼,她們可能不恨法米特,卻恐怕會遷怒旁人,尤其是我這個淫術魔法的繼承人,要是我就這麼大搖大擺地來到她們面前……天啊,那還不被她們生吞活剝了!
  越想越危險,再想到是白拉登安排我到這裡來,那種中了埋伏的不祥感受越來越強,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轉身逃跑,但腳步才一動,背後一陣刺痛感,讓我知道有把匕首抵在我脊椎上,稍一偏頭,就看到未來的眼神。
  俊美的少年不會聞口說話,但那雙眼神卻傳達出明顯的訊息,就是「都已經來到這裡了,死也不會讓你有機會逃跑」。
  在這個尷尬的時刻,我忽然聽見遠方傳來震動悶響,或許是因為隔得很遠,聲音不大,但從震動規模感應起來,這震動不小,外頭的大監獄可能正在天崩地裂。
  銀芽開口道:「我想應該不用特別提醒兩位,放下來的幾道石閘,內中存有神聖咒力,能夠隔絕骯髒邪物侵入,但面對太過強大的邪力,能夠抵擋的時間也相對有限,此刻黑霧正瀰漫開來,四處破壞,製造縫隙,尋找你們的下落……很遺憾,這個地方是撐不了多久的。」
  聽到這句話,只有在心裡暗罵的分,雖然我也知道這很無奈,但還是有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為了要躲避大妖人的追殺,必須換一個安全地方躲,可是這邊所提供的安全地方……老實說,我覺得對我只怕更加危險。
  「唔,那動身吧。」
  我無奈開了口,銀芽舉起了手,掌心綻放出一道光印,映在旁邊的石壁上,讓石壁緩緩打開,露出一條黑黝黝的通道。
  當銀芽再度望向我時,我忽然覺得……這個女人看我的眼神,有點特別,肯定不是愛,但……好像也不是恨,是種很複雜的眼神,難道我最近有和什麼女人愛恨糾纏嗎?想不太起來啊……
  要進入通道時,銀芽再次提出異議,就是未來入內並不安全。這是想當然耳的事,試練洞窟內的精神攻擊非常厲害,銀芽身為管理人,或許有自保之道,我是想不進去也不行,但未來沒有護身手段,進去之後恐怕當場掛在裡頭。
  留在外面,當然也是一種風險,若是黑霧突破封印,大量湧來,未來肯定屍骨無存,好歹人家也是辛辛苦苦幫著殺進來的,現在把人家扔在這裡等黑霧,道義上是說不太過去,但我望向未來,這小子好像非常能理解一樣,比手勢示意要待在這裡,為我們斷後護法。
  照道理,我應該要很感謝未來,但不曉得為什麼,他的眼神……我總覺得這小子是因為試練洞窟太過危險,不想與我們一起陪葬,所以才選擇留在外頭的。
  無論如何,這裡已經不能待下去了,我跟著銀芽進了黑暗的通道,心裡卻七上八下,很不踏實,想像不到進去之後會安全一些?還是死得更快?
  走在黑暗之中,雖然幾乎是沒有光源,但當雙眼適應黑暗之後,便能看到銀芽的身上隱約傳來一點光亮,似乎是一種會在黑暗中發微光的植物種子,平常在燈下看不見,但這種時候就很有用了。
  「……這位夫……呃,這位女士,我很好奇,想請問一下,整座大監獄的精靈都受到控制,怎麼就只有你能沒事呢?」
  剛才在外頭的時候,我特別留意,看到了長長尖尖的耳朵,確認她是精靈而非人類,對於她能夠維持神智清醒,感覺到很意外,再怎麼說,總不會整座大監獄就她最厲害,所有精靈都被控制了,就她一個人不受影響?
  「成為試練洞窟的秘密管理人時,我接受了特殊力量,雖不能用以爭強致勝,但用來自衛,還是綽綽有餘的。」
  越聽越覺得奇怪,這語氣雖是冷淡,但因為我最近與個性怪異的人相處慣了,和那種天生就冷漠的人,像鬼婆那一類的相比,這個銀芽的冷淡帶幾分刻意,到底在弄什麼鬼?
  「以馬內列公國最初在這裡設立秘窟,自然是看上這裡隱密,五百年前這裡也還沒有索藍西亞,後來留個管理人在這裡世代看守,這也合情合理,但我有一點想不通,你什麼時候認識白拉登的?他是啥時到這裡來的?」
  「您誤會了,侯爺並不是在這裡認識我,而是在東海,他幫了我很大的忙,後來又蒙他所助,來到這裡繼任管理人……」
  聽起來真是撲朔迷離,怎麼索藍西亞的事情還會搞到東海邊呢?不過,當初大妖人的肉身,好像也是被白拉登親自放置到洞窟深處,這傢伙堪稱是無孔不入,好像天底下每個角落都有他的事。
  我想要再開口問話,但腦裡卻忽然一陣暈眩,這感覺似曾相識,我馬上辨認出來,這正是遭受精神攻擊的前兆,換句話說,雖然我不曉得腳下走到什麼地方,但應該已經進入試練洞窟的範圍了。
  才剛剛這樣想,又是一陣暈眩感覺襲來,這一次更為厲害,我心中志怎,不曉得那個半焦的烽火乾坤圈還管不管用,要是損毀的創世聖器沒作用,這一下麻煩可就大了。
  (唔,不妙,頭怎麼越來越暈了?難道燒焦的乾坤圈當真沒用?死鬼茅延安,連死了都還要害我,給我這種沒用的爛貨……哎呀!這團焦黑的束西,該不會根本就是偽造的吧?)
  我這樣想著,自身的意識卻漸漸饃糊不清,眼前也出現一些不屬於黑暗地道的景象,心裡暗叫糟糕,乾坤圈沒有作用,我可能已經陷入精神攻擊的幻覺。這實在很糟糕,精神攻擊雖然不是所向無敵,只要意志無比堅定,心靈無隙可趁,那再怎麼厲害的幻象也無法影響到人,但……我偏偏就不是那種人啊,那種硬漢的意志若是磐石,我的意志不過是脆酥餅,怎麼能比?
  一開始,我確實很緊張,但很快地,我就狂呼自己幸運,因為當那些虛渺的影像,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真實,我赫然發現,那些景象赫然都是美女。
  五個……六個,各具不同艷姿的美女,有的高瘦、有的嬌小,既有豪乳波濤,也有長腿美臀,一眼望去,眾妙紛呈,美不勝收。
  這幾個美女的年紀有大有小,大的成熟冶艷,小的純潔可愛,這麼並排著站開,令人坪然心動,甚至覺得她們像是最高等的寶石,閃閃發光。六名美人不但各具特色,其中還有一長一少,美麗的面孔極為相似,看來若非是年紀相差頗大的姊妹,就是親母女,這種引人邪念的想像,耐人尋味。
  如果單純只是相貌漂亮,那倒也罷了,畢竟我也算看多了美女,普通的女人,不管再怎麼美麗,我的心動程度也有限,但這六名美人除了國色天香,明眸中都還帶有一種特殊神韻,似自信、似傲氣,一看即知,這是在自己的領域有傑出成就,足以獨當一面的女性。
  各自的領域是什麼領域,不得而知,但有這種神韻的女性,通常都是很出類拔萃的成功女性,而從外表看來,這六名女性當中,確實也有武功、魔法方面的高手,甚至……可能還是一流高手。
  這樣的氣質、神韻,會讓女人的美麗更為深刻,真正打進男人的心坎去,特別是當這六名美女不約而同地開始脫起衣服,我差點嚇到下巴都掉下來。
  (這……這真是太下流了,不是說精神攻擊嗎?怎麼叫來了美女群?這麼卑劣的精神攻擊,實在……實在……太對我胄口了,如果這也算攻擊,那就多來幾個,乾脆殺了我吧,我絕對求仁得仁,含笑九泉啊!)
  坦白說,這是我碰過最高明的精神攻擊,我心中非但生不出抵抗之心,甚至還想主動過去送死,不過,正當我以為這些美女要脫光衣服,微笑著朝我走來,她們卻一起轉頭朝左邊看。
  突來的動作,我本能地順著看去,發現在左邊的方向,似乎是一個入口,有一個人正從那邊走過來。
  慢慢朝這裡走過來的,是一個女人,一身豪華的金線禮服,手執權杖,頭戴寶冠,珠光寶氣,換作是別的女人,這種奢華打扮看起來只會像暴發戶,非常醜陋,但在這個女人的身上,卻沒有這樣的感覺,因為她自身所燦發出的光亮,比任何的鑽石、黃金更耀眼。
  我這輩子也見過不少有領袖氣質的人,但以王者的霸氣而論,卻以這名女子為最,她持著權杖緩步走來,不言不語,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令人顫慄,我不曉得這是否來自她的個人修為,單從目前的感覺,我判斷不出她在武學或魔法上的具體實力。
  不過,這確實是一名非常美麗的女人,傾城艷姿甚至還比那六名美人更勝一籌,金黃色的長髮,讓人想起了獅子的鬃毛,更像是煮熔黃金而成的至高藝術品,燦斕令人眼感灼燙,當她緩步移動,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天上驕陽,不由自主地想要俯身低首。
  只是,在這張無懈可擊的完美臉蛋上,那一抹看似善意的微笑,並沒有帶來陽光般的暖意,反而不知怎地教人心中發寒,而那雙明亮的眸子,更讓我在與之目光接觸後,心頭劇烈一震。
  眼睛,是人類的眼睛;眼神,卻非人類的眼神。她眼中的那種冷光,很像是冷血爬蟲類,看到獵物的那一瞬間,一面吐著舌頭,所發出的目光,既貪婪,又冷靜克制,誓要不惜一切、不悔一切地把那獵物吞下肚去。
  這不是普通女人能有的眼神,如果單純只有狠與毒,沒有智慧與無比耐心、定力,成就不了這種眼神,環顧我生平所見,就連李華梅都還沒有到這種境界,給我這樣的恐怖感。
  剎那之間,我整個明白過來,曉得自己目睹的這一幕是什麼,更知道我眼前的這位女皇是什麼人,她是以馬內列公國的統治者,大地上名震八方的鐵腕之女王,更是這座洞窟的製造者,暗黑的源頭。
  凱薩琳·修·卡穆!


第三十六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六章 綜觀人類 不知所謂
  以前有一位朋友曾經說過,天底下的悲劇,通常都是由不知死活的女人、不知所謂的男人所組成,這句話我相當同意,但不知所謂的不是只有男人,這世上也有些非常不知所謂的女人,好比鬼婆華更紗,如果她這樣的人掌了生殺大權,把她那個什麼屍妓功德會的理想廣為推行,保證天下大亂,不曉得有多少人要生不如死。
  從這一點來說,這位凱薩琳女王也是鬼婆的同類,我雖然不是很清楚她的為人,但從接觸到她目光的瞬間起,我就曉得什麼都不用再問了,擁有這種眼神的女人,絕不會是什麼正常人,其為人個性可想而知,不過,她是生存在那個黑暗戰國時代的女人,不曉得是時代把人逼瘋,或者……是瘋狂之人締造了更瘋狂的時代。
  我眼前所目睹的東西,不是什麼精神攻擊,而是五百多年前,暗黑召喚獸的緣起經過,正是這六名美人的精魄化為魂獸,成了暗黑召喚獸,但在這麼關鍵的時刻,我沒有看到法米特在場,卻見到這名畢生與法米特光影交錯的凱薩琳女王,這不能不說是很詭異。
  「請容我在這裡致上敬意,幾位的犧牲,必將成為光明的力量,平定戰國亂世,開創新的未來。」
  凱薩琳女王的聲音,相當地高亢清亮,咬字清晰,彷彿精擅歌藝的名伶,聽在耳裡非常舒服,只可惜……她這些話代表的意義很嚴重,幾句話講完就要推人去死,除非是那種有殉道者傾向的少數份子,不然大概沒有誰會高興得起來。
  那六名絕色美女顯然都是正常人,聽見這番話,臉上並無喜色,只是沉默地看著凱薩琳。對著六雙這樣近乎質問、逼視的眼神,普通人的心理大概承受不住,會尖叫崩潰,但凱薩琳女王的精神結構自然不是普通人可比,她笑吟吟地望向眼前六人,彷彿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不久,六名絕色美人之中,有人開了口,是一個看起來非常可愛,年紀最小的少女,清秀的瓜子臉甚至還帶著幾分稚氣,非常可人。
  「你……你千萬別讓他知道啊……」
  這話沒頭沒腦,但一說出口,少女緊繃的情緒似乎再也忍受不住,再開口已帶著哭音。
  「他……他一向很容易掉眼淚的,如果讓他知道這件事,他一定會好傷心的,別讓他再背負那麼多東西了……」
  滾滾淚珠從臉上滑落,少女說到最後,雖然沒有嚎啕大哭,卻已是泣不成聲,而她的悲傷更帶動同伴情緒,那幾名絕色美人有的落淚,有的也只是強忍淚水,不想讓自己失態。
  令人在意的是,她們之所以如此難過,並非為了自己的犧牲,而是不想犧牲之後被某個人知道,怕那個人會傷心難過。這麼強的情感、這麼深的羈絆,難怪就算成了至凶至怨的暗黑邪物,也忠實服從指令,不會反噬其主,至於那個讓她們如此牽掛的男人,當然只會是法米特·修·卡穆。
  傷心欲絕的氣氛,感染了所有人,但還是有個人一滴淚也不會流,那便是完全犧牲不到她的凱薩琳女王。
  「幾位可以放心,你們的義舉,我會瞞過他,而你們的犧牲,將會成就他至高無敵的力量,縱橫大地,制裁一切的邪惡……」
  凱薩琳微笑道:「當然,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最終仍會為他所知,但那應該已經是幾年、十年,甚至天下平定以後的事了,而我也在此向各位保證,你們的痛苦時間不會太久,等到滅盡邪惡勢力之後,自然會將你們的靈魂解放,不會讓你們永遠沉淪。」
  推別人去犧牲,還能夠微笑說話的女人,她的話有多少可信度,我想白癡都判斷得出來,而從那六位絕色美人的表情看來,好像也沒人相信女王的承諾,這位女王在當時的形象,由此不難想像。
  不過,即使知道這一點,早已經決定要做的事情,沒有人反侮,她們在落完最後的眼淚後,開始走向洞窟的深處,因為……這就是義無反顧,她們為了成就最心愛的人,縱死無悔。
  但在這偉大的一幕告終之前,發生了一個意外的小插曲。走在隊伍最後頭的那名女性,個頭極高,身軀雖然纖瘦,卻有一雙碩大的雪白巨乳,而她臉上的神情也是六人中最冷,旁人流淚時,她幾乎是面無表情,彷彿生死不足以動容,又或者生生死死根本與她無關……這點給了我很深刻的印象,記住了這個不知名的冰山美人。
  而這位冰山美人,在即將要邁步進入黑暗時,突然一步踏出,憑空消失了身影,這驚變發生得無聲無息,走在她前頭的人甚至沒有察覺到。
  我吃了一驚,再一定神,看到她已出現在凱薩琳的身旁,右掌平伸,抵在金髮女王的雪白頸項旁。照理說,一隻普通的手掌,應該沒有什麼威脅性,無奈這隻手掌並不普通,抵上女王頸側的瞬間,五指青筋凸露,指甲更瞬間長了半寸,閃著幽幽寒光,看起來不像是人類的手掌,倒似一把來自陰間的死亡利器。
  這種變化肉體的技巧,是高等刺客、忍者之流的專屬武技,與其說是單純的變化、硬化,其實更該說是把人的肢體妖魔化,不但可以化血肉為金鐵,甚至還帶有劇毒,攻敵之所難防,但由於這類技巧難度太高,據我所知是已近乎失傳,今天還是首次看到有人能使用,這名冰山大美人肯定是極厲害的殺手或忍者。
  鋒銳而帶有劇毒的指甲抵著喉嚨,只要擦破一點皮膚,可能就是見血封喉,當場斃命的結果,但凱薩琳神色自若,絲毫不把這威脅放在心上,就不曉得是她膽色過人?還是她身負驚天絕學,有足夠能耐自保?
  「……大戰迫在眉睫,我們的時間非常寶貴,不知火小姐有什麼話要交代,請盡快說,不然誤了時辰,一切犧牲就白費了。」
  凱薩琳微笑說話,彷彿她才是那個用利器抵著對方咽喉的威脅者,而不是受害者。
  「……我、我雖然和那個傢伙有過幾次關係,但我與他沒有感情,更絕不是他的情人,今天之所以自願這麼做,為的也是大地眾生,為了實現太平盛世的理想,絕對不是為了那個傢伙,別把我和其他人混為一談。」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冰山美人的臉上有了表情變化,不但兩頰暈紅,眼神中還有幾分氣惱、羞赧,瞬間變得像個扭捏的小姑娘。
  只是,都願意做出那麼大的犧牲,卻還要執著於這種「名分」的小問題,這種堅持實在讓人啼笑皆非,覺得不知所謂,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凱薩琳只是一笑,道:「是,我明白了,還有什麼其他話要說的嗎?」
  「有!」
  斬釘截鐵地應了一聲,卻遲遲沒有說話,代表了這句話的難以開口,而當她再次發聲,語氣中已有了明顯的傷悲。
  「……今天過後,我們都不在了,你……你放過他們吧,他們兩個人夠苦了,明明是最相愛的人,現在卻要對陣廝殺,之所以弄到這個田地,一半是出於你的設計…… 如今你是贏了,所有人、事都在你的操控下,但我奉勸你,事情不要做得太絕,不然縱使我們不在了,將來還是會有人上門,替所有你對不起的人把舊仇清算……」她語氣懇切,是臨終之前刻意放低身段的最後勸告,連我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善意,但這些東西卻無法打動鐵腕女王,凱薩琳面上微笑不改,道:「沒有別的話要說了嗎?如果沒有,那就進去吧,咒怨師的屠刀與勾爪已經等得太久了呢。」
  一聲輕歎,是對女王堅定意志的回應,也是對命運無可改變的屈服,冷艷的身影消失,投入無邊無際的黑暗深處。
  看到這裡,我大致明白了五百年前的狀況,地獄淫神是淫術魔法的最終章,在法米特的手上大成,但暗黑召喚獸這個鬼東西,十之八九不是法米特想出來,甚至多半是在他完全不知情的狀況下完成,而實際創造暗黑召喚獸,並且在幕後操控一切的人,便是這位凱薩琳女王。
  金髮女王智略絕倫,看來是那種一步百計的人物,她心狠手辣,又對法米特懷有異樣情感與獨佔欲,法米特這一生所遭遇的不幸,恐怕多數都與她有關,所謂暗黑召喚獸的犧牲,也是一個清除眼中釘的策略,以愛為名,把與法米特關係最深的幾名女性一網打盡。
  至於那名冷艷忍者最後所提的「他們」,我想應該是指法米特、夏洛堤這一對無奈愛侶,明明彼此牽絆最深,真心互許,卻為了彼此的仇怨,不得不流血廝殺,兵戎相見,每一次敵對時候的撕心之痛,不只他們彼此有感覺,就連身邊的人都感覺到了。
  只可惜……鐵腕的女王沒有放手,最終法米特還是沒能趕到,讓夏洛堤橫劍自刎於東海之濱,不但成了所有人的百年遺憾,更釀成幽靈船之禍,若非法米特神通廣大,還能復生回來親自收拾善後,這遺憾將永世無法彌補。
  (無數人追尋的、暗黑召喚獸之秘,結果居然是這樣?如果真相公諸於世,還有人會想要嗎?)
  答案是肯定的,因為這世上始終是有人,為了實現目的而不惜一切,哪怕實現目標後,他們有可能悔不當初,卻也在所不惜,人類……真是矛盾而麻煩的生物。
  我站在黑暗中,怔怔出神,不久之後,腦海裡忽然閃過許多的畫面,都是一些很零散、很破碎的片段畫面,我看到一具具美艷動人的女性裸體,被放出身上血液,變得蒼白如雪,跟著開始種種不同的「加工」程序。
  執行這些操作的術者,就是所謂的咒怨師,雖然身份是巫法祭司,外表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屠夫與皮革匠,他們把僅餘最後一口氣,介於生死之間的女體,以乾淨俐落的手援進行處理。
  縫眼、割舌、抽筋、剝皮……每一具女體,依照屬性設計的不同,以不同的復合方法來料理,就看到大量的鮮血與碎肉噴來濺去,一幕幕殘酷的畫面,讓人不忍看下去。
  傳入腦海的東西,並不只是這些零碎畫面,還包括了她們的感覺,承受殘酷虐刑的感覺,雖然只是極輕微的份量,卻已讓我感受到諸般毒刑的施虐,痛到兩眼翻白,全身抽搐,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口吐白沫了。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徘徊於無間,這種感覺我算是親自體驗了,如果把這種感覺延續永恆,那就真是地獄了。這一刻,我只希望自己能夠盡快醒來,這個願望很幸運地被實現了,但喚醒我的東西,是一個男人撕心裂肺的嚎叫。
  「你……你好狠毒!」
  一個作著魔法師裝扮的男人,披頭散髮,面上青筋凸起,爆發著前所未有的狂怒,這是我從未見過的法米特。
  畫面所發生的地點,似是一座壯闊豪奢的宮殿,數千鐵甲軍士與魔法兵團,嚴陣以待,而他們所全力護衛的對象,正是頭戴帝冠,寶相莊嚴的凱薩琳女王。
  「從頭到尾,你都在騙我!為了她們的血債,今天我絕不放過你!」
  法米特遙遙指向金髮女帝,而面對這份指控,凱薩琳只是冷笑:「不放過我,憑什麼?是憑你的本事?還是憑你的正義感?沒有我的幫助,你怎麼會有今天的威風本事?至於你所謂的血債……真是笑話,使用暗黑召喚獸殺敵無數的人,難道是我嗎?要算血債,你現在就可以自殺了。」
  「……我的過錯,絕對會償還,該是我負起的責任,我不會推托,但在那之前……」
  法米特披散的頭髮,無風自揚,週身閃耀著青紫色的厲芒,氣勢懾人,是猛招發動的前兆,而當狂風席捲四面八方,逼得周圍士兵不住倒退,濃烈的幽冥黑氣從法米特腳下蔓延而出,鬼哭神號,如此驚天異象,只會是六大暗黑召喚獸發動了。
  「姊姊,你已經在錯誤的道路上狂奔得太遠,沉淪在這個血腥的戰國之中,你……早就已經瘋了!為了不讓她們的犧牲白費,為了終結掉這個錯誤的時代,我要帶你一起下去向她們陪罪。「
  「哼,黃毛小子,居然學男子漢一樣說話,真以為自己沒人能制了嗎?夠本事就放馬過來!」
  凱薩琳的冷笑,更激起法米特的怒氣,他周圍陰風狂嘯,暗黑召喚獸已隱約現形,驚天猛招即將發動。
  傳說中,法米特擁有六大暗黑召喚獸之後,已然無敵於世,縱橫天下,無人能擋,敗盡一切的高手、英雄。照眼前的情勢來看,不管凱薩琳有什麼壓箱底本事,都不足以對抗暗黑召喚獸,法米特在盛怒之下全力一擊,別說是幹掉凱薩琳,大可能還把這幾千兵馬一起送下地獄陪葬。
  陰風怒號,天愁地慘,法米特一聲怒喝,驅動召喚獸搶攻,但這場戰鬥的勝負卻出人意料。
  整場戰鬥進行的時間,不足十秒,在法米特一聲怒喝之後,發動中的暗黑召喚獸消失無蹤,滿天異象剎時全無,回復日朗天清,彷彿剛才驚天動地的景象只是一場夢境。
  正當所有人都感到錯愕,覺得自己眼花,法米特悶哼出聲,似是再也壓制不住,身上響起連串驚爆,頸側、胸口、小腹、膝蓋、雙足,鮮血伴隨骨肉炸出,連續的血霧噴灑出去,揚濺長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剛才還威風凜凜的絕代魔法師,現在就成了一個血人。
  膝蓋、雙足受創,就算是再怎樣厲害的強人,一時間也站立不穩,跪倒下去,而金髮女帝的嘲弄笑聲,則在這最屈辱的一刻傳來。
  「……你真是太不聰明,總是那麼莽撞衝動……暗黑召喚獸是我親自監製,雖然只能供你一人驅策,但你總不會認為,我什麼防範措施都沒有做吧?那些咒怨師在下去陪葬之前,已經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這樣聽起來,一切就清楚明白了,凱薩琳確實深謀遠慮,咒怨師在施法拘魂戮屍時,肯定在屍骸上做下咒力刻印,限定暗黑召喚獸不得對她動手。
  照魔法原理來說,像暗黑召喚獸這種等級的東西,是無法加魔法限制的,要不然,也就不會有反噬這回事,所有術者直接對自己的召喚物下封印就好了。但這個原理在應用上,卻有一個漏洞可以鑽,凱薩琳所下的限制,並非直接針對暗黑召喚獸,而是法米特,咒誓內容大概是「如果對凱薩琳使用暗黑召喚獸,力量就會先傷害術者本身」,只要法米特倒下,召喚程序中斷,暗黑召喚獸當然也就出不來了。
  這一手,確實歹毒,我暗自感歎,法米特也算倒楣,偏偏碰上這種宿命剋星,彼此又是血親,難怪被吃得死死的,一個接著一個的圈套落在身上,一步差,步步錯,根本沒得翻身。
  不過,這個想法似乎太低估法米特了,因為脫力跪倒短短幾秒後,這個渾身染血的男人又站了起來,眼中所燃燒的怒火,直指前方的仇敵,幾乎要把所有看到的東西都燒起來。
  「你……你以為我就只有暗黑召喚獸嗎?」
  恨恨說出的話語中,除了刻骨的恨意,更有無比信心。剛才的瞬間慘敗、重傷,讓我忽略了一點,法米特的六大暗黑召喚獸無敵於天下,但他本人卻不是只會驅策暗黑召喚獸而已,即使不用地獄淫神,他也是戰國時代屬一屬二的大魔法師,後來在巴格達與夏洛堤的三招對撼,他那幾式石破天驚的強招,橫掃千軍,無人不懼。
  儘管傷勢不輕,但法米特穩穩站立,從他站起來的那一刻起,就沒有一絲動搖、而天上風雲彷彿也感受到他的意志,狂風怒吹,無數電光在雲中流竄,猶如金蛇萬道,不時還射向地面,落地便土石飛揚,打出一個大坑。不難想像,若是天上雷電聚合一處,轟砸下來,那個結果想必是……
  與雷有關的魔法,使用起來一向是大排場、大滅絕,法米特若以全力發動雷屬性的究極魔法,這邊所謂的千軍萬馬,不過是兒戲一般,根本沒什麼作用,凱薩琳能擺平暗黑召喚獸,但這一次……除非有絕頂高手介入,不然我真想不出她怎樣面對這萬雷天劫。
  結果,事實證明,絕頂智慧比絕頂高手更有用,要破解究極魔法,未必就要以猛招相抗,有些時候,一句話便已足夠。
  「有點本事啊……但不知道你發完這一下萬雷天劫後,還有沒有足夠的體力與魔力,趕去黃銅之都阻止戰鬥……夏洛堤傷得不輕,在那裡遭受光之神宮五大劍僧率眾圍剿,撐不撐得住呢?沒記錯的話,五大劍僧與你的交情也很好,你到了之後,幫哪一邊的手?」
  凱薩琳隨口說話,沒有大聲叫喊,在轟隆雷聲之中,幾乎難以聽見,但這些話仍是起了作用,凱薩琳女王確實很擅長以最適當的力氣,製造最大的效果,這些話甚至還沒說完,滿天雷電已經消失,烏雲紛散,當陽光再次灑落大地,法米特之前所站的地方已無人蹤,只餘下一地的血跡。
  談笑退敵,凱薩琳仍是一臉微笑,旁人或許會認為,她之所以笑,是因為成功讓法米特退走,但已知未來發展的我,卻曉得凱薩琳的笑是因為她料定法米特不及趕上。
  根據巴格達之戰的瞭解,在那場光與暗的最終大戰過後,夏洛堤就被所有光明勢力列為必殺對象,誓死追殺,而法米特為了阻止戰鬥,馬不停蹄,頻頻趕往各處戰場,但不知是天意或人為,他追著戰鬥消息繞了大半個黃土大地,卻始終是遲到一步,沒有能夠見到夏洛堤,最後終於遺恨東海之濱。
  前塵往事,愛恨情孽,好似一張無邊大網,將人緊緊纏住,不得脫身。法米特、夏洛堤、凱薩琳,還有那六名為了暗黑召喚獸而犧牲的女性,都是才智超卓、叱吒風雲的絕頂人物,卻也一樣被困在這張大網中,脫身不得,終此一生,恐怕也沒幾天真正快樂的時光。
  前人的遺憾,固然令我感歎,但是當這些畫面全都消失,周圍重歸黑暗後,我不得不思考一下自身的問題。
  原本,我以為洞窟裡頭既然有暗黑召喚獸的秘密,那我進到這裡來,得到了那個秘密關鍵,就可以繼承暗黑召喚獸,可是現在看來,繼承暗黑召喚獸的白日夢是不用做了,這麼危險的大禮,就算是送給我,我也受不起,而我到底該做什麼,我心裡也有數了,但……要我幫忙做事,也得先把我從這個幻覺空間中放出來吧?
  四面八方無邊的黑暗,我也不曉得等了多久,沒有新的影像、畫面,也沒有任何變化,我不由得懷疑起來,會否試練洞窟的那件聖器故障,只把我帶進這個虛幻空間,讓我知道一切的緣起,卻沒法把我送回「現實」世界?
  「媽的,法米特,你們真不愧是兩姊弟,做事都是一樣的半調子,把人帶來不負責帶出去,有你們這樣辦事的嗎?」
  罵歸罵,我很遺憾地體認到,一切只能靠自己,除了我自己,沒有別人能替我解危。但……該怎麼脫困呢?我並不是心誌異常堅定的那種人,就算反覆對自己說「這些幻象都是假的」,說上一百幾十年,也不會因為這樣就破除幻覺。
  或許,我該從另一個源頭著手,和魔法相關的東西,就該用魔法來破解,可是……我魔力盡失,能夠搞得出什麼狗屁魔法來?
  我感到苦惱,但突然之間,我生出一股很奇特的感覺,魔力似乎開始在我體內流動,那些因為淫神祭法而消失的魔力,居然又回來了,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事,但此處是淫術魔法的關係之地,不管發生什麼,都不用太奇怪。
  但光是恢復魔力,並沒有太大的幫助,我不是法米特,他沒有暗黑召喚獸,仍能壓倒群雄,所向披靡,我可沒有他那樣的魔法修為,如果要挑選學習對象,凱薩琳女王無疑更值得我傚法。
  (唔,洞窟內精神影響的源頭,應該是創世聖器,可以從這方面下手……烽火乾坤圈確實是有用的,所以能保住我心神穩定,不受傷害,但要脫離精神幻境,受損的乾坤圈就做不到了,那麼……)
  拿聖器對付聖器,這個策略確實可行,如果我手上還能有一件創世聖器,或許就可以有別的辦法……
  (對了!可以賭一賭,我手上是還有一件創世聖器啊!)
  ——新修成的第五淫神獸,還不知道具體形象,但卻是吸納了賢者手環而誕生的淫神獸,或許可以擁有賢者手環的部分效能,這一點雖是未知,卻可以賭上一賭,反正目前也沒有別的方法,主要的問題反而在於……我還不知道能否成功召喚出第五淫神獸來。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
  吟唱咒文,半空中緩緩出現魔力波動,隨著召喚獸的覺醒,一股冰寒之氣凍人心魄,我又驚又喜,這代表淫神獸已經育化成型,可以正式使用了,而這個召喚獸的名字,也在我腦中出現。
  「出來吧!地獄淫神·冰蘭玉蠍!」
  召喚正式發動,半空之中出現的,居然是一個巴掌大小的冰藍物體,通體澄澈如玉,晶瑩剔透,像是一個雕工極精細的冰玉,但打從出現開始,周圍空氣便受到極度低溫影響,水氣凝凍為一個又一個的六角冰晶,形成一片奇幻的瑰麗畫面,令人驚歎。
  這個召喚獸有何特質還不得而知,但最令人欣喜的一點,就是我所料無差,冰蘭玉蠍果然帶有賢者手環的能量,與烽火乾坤圈的波動結合,立刻產生作用,突破了眼前的幻境。
  就只聽見一聲清亮的脆響,黑暗破碎,幻覺消失,我眼前出現了一個雖然黑暗,卻有微光的世界,成功回到了現實。
  出現幻覺之前,我一腳正往前邁出,但此刻清醒的第一感覺,就是我那一步正踏實地上,換句話說,這次的幻覺委實厲害,我在幻境中不曉得過了多少時間,但在現實之中,可能連一秒都不到。
  連對時間的感覺都能幻惑,果然厲害,但我還來不及感歎,就看到銀芽大步朝我奔衝過來,看那急惶的動作,難道是見我不妥,要來攙扶我嗎?那可真是謝謝了。
  「呃……」
  一切發生得太快,當銀芽衝到我面前,我的反應稍遲,全沒提防到她手裡忽然翻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隨著衝勢,一下子刺進我胸口,直沒至柄。
  「……不是吧?又來這一套?」


第三十六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七章 咒怨升天 要命白紙
  屈指算一算,距離上次被羽虹拿利刃襲胸,時間也才沒多久,這麼快就又被人干同樣的事,實在是有夠衰,但轉念再想想自己的為人處事,就算天天被人追斬九條街都不奇怪,現在不過偶爾被人拿刀桶一下,也算得上應有此報了。
  不過,與上次相比,這一回的感覺不太一樣,上次羽虹那一匕首,刺得胸口涼透,然後就是劇烈疼痛,但這一回……匕首是刺進去了,光看那露在外頭的柄,就知道它刺進去的深度,可是我不痛不癢,什麼感覺都沒有。
  (奇怪,怎麼會這樣?難道這也是幻覺?但就算是幻覺,應該也會痛啊!)
  我正錯愕不解,忽然上方傳來強烈的魔力波動,抬頭一看,冰清如玉的魔蠍,漂浮在我的正上方,散發極寒凍氣,把周圍的水氣凝為六角冰晶,冉冉飄落。
  幻境世界與現實,似有相通相連之處,我在幻境之中發動召喚獸,冰蘭玉蠍也隨之出現在現實世界,它的異能替我接下這一擊,而當我注意到它,冰蘭玉蠍化作一道藍光,朝我左腕飛射而來,藍光閃逝過後,我的左腕上多了一個藍蠍圖騰。
  在第四淫神獸「金銀蠶蠱」功成後,我對地獄淫神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經儀式所誕生的淫神獸,似乎可以分成兩大類,一種類似凰血牝蜂、閻羅屍螳,是正面戰鬥型,沙場衝鋒,所向無敵:一種則像金銀蠶蠱,屬於輔助性的淫神獸。兩者之間的差別,從體積大小就可以一目分明,像冰蘭玉蠍這樣的巴掌體積,明顯就是輔助型。
  輔助型的淫神獸,都是靠獨特異能來混飯吃,像我胸口挨了這一下匕首,卻無痛無血,這種異能就不是牝蜂、屍螳所能做到,而當冰蘭玉蠍正式與我結合,以圖騰形式浮現於手腕後,其異能也全面啟動。
  圖騰浮現的瞬間,一股無從想像的沛然大力,就從我胸口彈發出去。冰蘭玉蠍的異能,包括了鏡射、倍返這樣的效果,不但能夠防禦、承受外來力量,更能將之加倍反彈回去,而這所謂的加倍,看來並不僅僅是一倍兩倍……
  銀芽女士雖然負責掌管這麼重要的秘密所在,自身實力卻似乎不怎麼樣,難怪只能秘密地當看守人。碰上這一下強勁的衝擊反彈,若是冷翎蘭,大概還能夠穩住身形,發第二重力量補刀,但銀芽卻承受不住,被這一下衝擊波所激,遠遠地彈射出去,墜落向通道的另一頭,消失在黑暗中。
  我聽著銀芽被拋震出去時的慘呼,還有她墜地的沉重悶響,腦裡仍是一片混亂,沒能從那份驚愕感中回復。本來都還好端端的,怎麼忽然之間就搞到拿匕首刺人?就算是怪我強姦她,我也只是腦子裡頭想想,還沒有付諸行動啊!她居然敏感到為了還沒發生的事,先下手為強要幹掉我?還是……
  (呃……我該不會真的強姦過她吧?)
  我想起了剛見到銀芽時,那份特殊的熟悉感,當時我只認為是錯覺,但現在回想起來,搞不好不是那樣,這個銀芽當真是我的舊識,至於她到底是誰?這問題目前無法判斷,但只要揭下她面紗看看,就知道答案了。
  從銀芽的動作來看,她很明顯是忌憚未來,知道自己打不過,所以才想要把我引到這裡,藉著我受到幻覺影響的機會,把我幹掉,換句話說,這一切是早有預謀,她確實已經等我等很久了,若指使她這樣做的人是白拉登,那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這個恐怖份子想要幹啥了。
  收起無謂的抱怨,我朝著前方而行,不住在黑暗中摸索前進,但走了十幾步,卻沒有踢到或碰到人體,也沒有聽見半點呻吟,應該墜地受傷的銀芽,居然就這麼消失了?
  (不可能,一定是往更裡頭的地方跑了!可能還是用爬的,往裡頭走就會碰到。)
  通道就這麼直直的一條,沒有分岔,也沒有別的出口,人不在這裡,除了往更深處跑,難道還能飛上天去?我沒有太在意,只是繼續摸索行走,但警覺是提高了一些,生怕黑暗中又來一柄匕首,冰蘭玉蠍要是也像賢者手環那樣時靈時不靈,我就死得難看了。
  走著走著,忽然一道冷風吹來,前方仍是黑暗無邊,但卻豁然開朗,我察覺到眼前是一片開闊空間,雖然沒有光源,卻沒有潮濕的感覺,空氣相當乾爽,有一種特殊的氣味,很像……
  「……嘖,血乾掉的味道。」
  剎那間,我感到全身顫慄,曉得自己來到什麼地方。身為淫術魔法的繼承人,這是我尋根旅程的最終之地,淫術魔法最後的血與恨,就寄宿在這個地方,經歷長久的尋覓,我終於來到這裡了。
  站在這裡,我沒有感受到魔力波動,或許創世聖器的防禦裝置,已失去作用,又或者,這處最終之地,不會拒絕淫術魔法的繼承人,我可以放心在這裡使用魔法,不用擔心遭到反噬。
  忽然想起,既是可以使用魔法,就可以用魔力道具來照明了,我本想取出懷中的魔力水晶,但轉念一想,還是放棄這個念頭,不想把一切看得太清楚。
  漆黑之中,我聽見週遭有輕微的金屬相碰聲,很像是刑具、鐐銬、鎖鏈一類的事物,當我順著聲音看去,只見到兩具棺木,還有四個依稀維持著人形的物體,呃……
  是人形,但並不是完整的人形,每一個都有缺少某部分,還有一個根本是被大卸八塊了。
  鎖鏈、銅勾,交錯貫穿這些軀體,慘不忍睹,光只是這樣,就已經讓我覺得進到一個血肉屠坊,更慶幸自己沒有拿東西照明,否則若看到剝皮、削顱、剃筋的慘狀,就算不尖叫也會吐出來。
  摧殘成這樣的屍骸,都可以毫不顧忌地擺在外頭,那兩個棺木裡頭所裝盛的,恐怕更不是什麼好東西。若我所料無差,裡頭可能是無數的毒蟲、妖物,壽命極長,縱使千百年過去,仍能持續寄生於宿主肉體上,持續在宿主的內臟、血脈、神經之中穿梭,甚至是宿主已經腦死,共生狀態的肉體都還能活跳跳。
  縫眼縫口,抽筋剝皮,與無數妖蟲在內臟、血管中鑽穿產卵,到底哪一種比較恐怖?比較痛楚?這我就無從估計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我哪一種都不想嘗試。
  我靜靜站在這裡,打從心裡深處感到陣陣惡寒。推測當年的情形,法米特應該會想要破壞掉這裡,至於他為什麼沒有做,或者做不到,這點我雖然猜不到確切理由,但肯定與凱薩琳女王有關,這女人的心計太厲害,如果設計出什麼讓法米特進退不得的局面,再不然根本就把法米特騙過去,讓他不知道此地存在,這都是有可能的。
  只不過,天意難為,凱薩琳大概也料不到,法米特還能玩一手絕地逆襲,在身亡五百年之後,重新回到世界上,把他的遺憾寄托給當代繼承人。
  「……說來說去就是我了,想想也真是夠倒楣,又沒拿你什麼好處,搞到自己忙得像狗,整天出生入死,居然只是為了來這裡擦祖師爺的屁股……」
  想想此行在索藍西亞的艱苦,就不由得猛掬一把辛酸淚,會想要抱怨兩句,這是完全正常的,但抱怨歸抱怨,我不會忘記該做的事,因為……看過了五百年前的往事,再看看我面前的這些東西,縱使天性涼薄如我,也不是什麼感覺都沒有的。
  「好吧!這次就免費替你干了,將來老子駕鶴西歸,搭上你們兩公婆的幽靈船,不但要優惠打折,還要請吃宵夜啊!」
  牢騷發完,我開始進行召喚,「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水火魔蛛!」
  車輪大的魔蛛出現,順從我的驅使,將火焰噴向四面八方。正常情形下,要破壞這裡絕對不容易,那些屍骸、棺木看似平常,也沒有法陣保護,但本身卻都是無上邪物,遇到有人想要攻擊,立刻就會爆發驚天邪力反擊,甚至敵人還沒迫近,就會針對惡意發動詛咒,把敵人給咒殺當場。
  水火魔蛛和暗黑召喚獸的等級相差太多,噴出的火焰,照理說是無法迫近那六具黑暗遺軀,但火焰噴出,就像燒早已腐朽的木頭一樣,立刻就把那六具遺軀,連同棺木,化為六團燃燒中的熊熊烈火,很明顯,這些軀體的主人,完全知道我是為什麼而來的。
  正確一點的說法,這些殘軀不能稱作屍骸,因為暗黑召喚獸的基本原理,魂體宿主是介於生死之間,永恆受苦,沉淪無間,所以這些殘軀看起來雖然像乾屍一樣,卻仍舊有生命,比死亡還多了那麼一口氣,在烈火焚身的一剎那,我看到那些乾屍一般的軀塊開始抽動、痙攣,並且好像還發出慘痛的嚎叫,令人不寒而慄。
  幸好,這麼恐怖的一幕,並沒有維持很久。主動撒去了魔力護持,乾屍也不過就是乾屍,熊熊烈火之下,很快就被燒成灰燼,在沖天的火光中,我看到一些奇異的東西,火中濃煙升起,聚合成形,隱隱約約,就是那六位絕色美人的形象,她們帶著微笑……當然不是每一個,那個最冷艷的,還是沒什麼表情……六道虛渺的倩影,緩緩朝天上升去,解脫了數百年來的痛苦。
  我不曉得她們是就此升天,或者……是仍舊抱持著當初的愛念,飄到大海之上,與數百年中不斷思念的那個人,共續前緣。從這個角度來想,祖師爺真是深謀遠慮,表面上是與一生摯愛同游大海,實際上……幽靈船能引渡天下亡魂,這六名紅顏知己的魂魄可能就順便牽引到幽靈船上,從此帶著老婆與二奶群,過著艷福無邊的逍遙日子。
  「媽的,說來說去,就是我在做白工,這些傢伙沒有良心,只顧著自己的故事結局幸福美滿,也不替後人想一下……」
  滿腹辛酸與牢騷,停不下來,但情形似乎也不像我理解的那樣壞,當亡靈升天之後,半空中金芒一閃,某件東西掉了下來,卻不是快速墜地,而是像羽毛般飄降,朝我這邊落來。
  我心中一動,伸手去接,讓那一團朦朧的金光,最終落在我掌心,發現那是一個金黃色的頭冠,上頭刻著花紋,樣式不算太複雜,也沒有鑲嵌寶石,不是那種很華麗的皇冠,但甫一與掌心接觸,那種澎湃而獨特的魔力波動,就讓我確定這必是創世聖器無疑。
  創世七聖器之一·霸者之證!
  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又一件創世聖器入手,但我還沒高興幾秒鐘,一陣可怕的干搖地動聲,讓我臉色驟變。
  「不、不會吧?這麼老套,撿完寶物就要滅口?」
  所有三流作品中的缺德前人,都會幹一件事,那就是密藏中的寶物被人取走後,就把整個收藏地毀掉。這不關法米特的事,倒很像凱薩琳的作風,當暗黑召喚獸不復存在,這座洞窟失去了支撐的力量,便開始崩毀,這種事情說起來簡單,但實際發生的影響,那就是大山崩。
  與人腦袋一樣大小的石塊,不停地從上方落下,四面八方都在劇烈搖晃,這種狀況之下,我用什麼武功、魔法都沒意義,唯一能做的就是拔腿狂奔。
  仍未燒完的火光,多少起了點照明作用,讓我不至於全然摸黑奔跑,就這麼衝出洞窟,在昏暗的通道中奔跑。之前朝裡頭前進的時候,我沒發現什麼異常,覺得只是一條單純的直路,如今就著火光往回跑,才發現這條通道居然有岔路,心中暗暗叫苦,但也顧不了這許多,哪邊還沒有石塊砸下來,就往哪邊衝去。
  我算不上是身手矯捷的那一種,不過總算是運氣不錯,跑來跑去,也沒給石頭砸到,或許這也是給淫術魔法繼承人的一點優惠吧,否則特別被叫來做事,事情做完立刻給砸死,過河拆橋實在太快,要精簡人力也不是這樣辦的。
  一路狂奔之下,也不曉得跑了多久,最後實在太喘,在一處岔道前停了下來,這邊的震動沒那麼厲害,看來還可以撐一陣子,而且即使它馬上就要塌,我也只能認命了,魔法師沒有幾個身體強壯的,這樣子發力狂奔,還沒被石頭砸死,我自己已經快要喘死了。
  「……我是豬啊!明明可以不用自己跑的,只要召喚水火魔蛛出來當馱獸,起碼快過我自己跑步吧?而且也不用這麼累了。」
  逃命的時候無暇思考,現在一想才知道問題不小,就算解決了跑步的問題,但我這一路上不曉得跑了幾個岔道,只要其中一個跑錯,就是迷路,後果嚴重,就算路都跑對,外頭可能也被黑霧給籠罩,就這麼跑出去,和拿著火把跳油鍋是一樣的結果。
  「算了,多想無益,先把水火魔蛛叫出來,跑遠一點再說吧。這些淫神獸真是麻煩,每次叫出來都很花魔力、體力,出來做完事就自己消失,也不先問過我一聲。」
  正預備要召喚水火魔蛛,突然聽見左側通道有腳步聲響起,心中一凜,已有了防備,當左側風聲響起,我及時側身一躲,避過了匕首的刺擊,還順勢飛起一腳,把暗算者踢得撞倒在石壁上。以我這樣的身手,居然還可以打贏,這個刺客的武功不只是不好,簡直就是有夠爛。
  「哈哈哈哈,來來去去都是同一套,你們以為我會每次都被刺嗎?」
  終於輪到我得意一次,要不然,搞不好以後每個女人都以為可以這樣搞定我了。
  在這種鬼地方,襲擊我的也不可能有別人,正是已經失手過一次的銀芽女士,她被我踢去撞牆,正倒在那邊起不了身,我便趁機做我一直想做的事……當然,不是強姦她。
  「……整天看到什麼都眼熟,差點看得我去看心理醫生,就看看你到底長什麼樣,為什麼會那麼眼熟?」
  我獰笑著把銀芽的面紗摘下,由於上次夢境中神秘女郎給我的慘痛經驗,我還特別留意,怕她突然一腳撩陰,造成慘禍,幸好這恐怖的猜想沒有發生。
  面紗落下,我眼前出現的,是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容,對於這張清秀的臉龐,我確實有點印象,只是一時間想不太起來,然而,與那雙憤恨的目光對視,一幕幕往事浮現心頭,我陡然想起了那個名字。
  「你是……翠萼?」
  這真是好久好久不曾想起的名字,我甚至從不以為自己這輩子會再見到她。馬丁列斯要塞的守將約伯·希恩之妻,邪蓮的姊姊,當初我們用卑鄙的手法,引誘她沉淪墮落,害死了她深愛的丈夫,更讓馬丁列斯要塞因此陷落。
  如果換成是我,碰到這種事情,我大概不會覺得有什麼好內疚的,畢竟一切又不是我願意,全是被人逼迫與操控的,但翠萼的道德感大概是我一百萬倍,經歷過這些事情以後,她整個人像是完全崩潰,要不是肚裡還有丈夫的遺腹子,應該早就自殺了。
  翠萼本身的姿色並非上乘,對當時的我來說,只是一個被玩爛的貨色,吸引力連邪蓮都比不上,所以便扔給手下去玩,後來我在阿里布達的東南沿海遇險,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回來,奉命留在客店看守翠萼的兩名士兵起了異心,連房飯錢也不付,凶巴巴地挾美而逃,在那之後,我便再也沒有得到翠萼的消息。
  其實,若真的要調查,未必不能查到一點蛛絲馬跡,但在我眼中,翠萼實在不是一個值得我關注的人物,那兩個士兵也不是什麼好鳥,把她帶跑,總不會是當成菩薩供在家裡,肯定是干到不想幹了以後,賣到妓院裡頭去。
  從翠萼的反應來看,事實應該與我所料相去不遠,她就算沒有被賣去妓院,也該被那兩個士兵給幹了個夠,至於她為何沒有當妓女,這當然與那兩個士兵的善心沒什麼關係,是她被人給解救了……當然,救她的人,只怕也未必安著什麼好心就是了。
  「真是想不到啊,如果不是在這種環境,現在真該開香檳慶祝了,早該死得連骨頭都可以打鼓的人,居然從地獄爬回來了,你……」
  我確實沒有想到,這幾句話一說,本來還軟趴趴躺在那裡的翠萼,滿腔怒火被引燃,指著我的鼻子開始大罵,氣勢洶洶,像是一頭發怒的母獅子,差一點就張牙舞爪地撲過來、咬掉我的鼻子。
  雖然翠萼有充分的資格恨我,但她罵人的言詞卻沒什麼文采,無非就是「不得好死」、「下場淒慘」、「死無葬身之地」之類的詛咒,拾人類的牙慧,沒什麼精靈的獨創性,這類的詛咒我每天聽得多了,早就習慣,相信如果把華鬼婆叫來聽,她大概也是隨便掏掏耳朵就要閃人了。
  若說這些詛咒話語有什麼價值,那就是我從裡頭聽明白,翠萼被那兩個士兵天天姦淫到流產時,一個男人出現在她面前,隨手就把兩名士兵擊倒,救了因大量失血而命懸一線的她,更讓她親手把那兩名士兵剁爛,稍洩心頭之恨。
  若要徹底報仇,當然要找上罪魁禍首,那個男人告訴翠萼,報仇並不容易,但若她執意如此,他可以指點一條明路,只要翠萼還了他的救命恩情,秘密潛回索藍西亞,不與任何親友接觸,在一處秘密地方值勤數年,便會得到最佳的復仇時間,仇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送到她面前……從現在的情形來看,那個男人的承諾是完全實現了,之所以沒報到仇,只是因為翠萼自己能力不足。
  (該死的白拉登,他這是處心積慮在設計我啊,而且……他布這個局的時候,我應該還在南蠻的外圍收破爛,根本不認識他,他……他這麼針對我,有何目的?)
  白拉登可不是普通角色,他利用翠萼來對付我的行動,已經超過了普通惡作劇的範圍,而是存有某種企圖。對上他這樣的敵人,若我沒有一點準備,肯定會死得很慘。
  不過,回想到當初在五色帆船上,白拉登自比為神,無所不能的絕世風采,我就覺得,哪怕我有再多的準備,若是對上他,還是要死得很慘。
  因為心情煩躁,翠萼所說的話,我也沒有很仔細聽,反正聽與不聽其實沒什麼差別,她應該也沒指望我會聽進去。時間很快過去,耐著性子聽上幾分鐘,這是對久別故人起碼的尊重,但有鑒於這裡還在山動地搖,實在不是一個好的說話環境,我不得不出言打斷。
  「夠了!」
  「永遠也不夠!我會永遠盯著你,直到把你拖下地獄為止!」
  「有本事要拖就拖吧,但若沒那個本事,就少開口,老子要逃命了,你要死就一個人死在這裡吧,要是真的想報仇,就和我一起離開這裡,先活下去,才有機會給你報仇。」
  我開口喝罵,但翠萼就像沒聽到一樣,仍舊發了狂地朝我撲來,被我又一腳踢踹回去。眼見這邊的搖晃越來越劇烈,很可能馬上又要開始崩塌,我也沒心情再和廢人說廢話,匆匆由懷中掏出那封信,扔給翠萼。
  「這是白拉登托我帶給你的信,我看過了,只是白紙一張,但既然接下這個委託,就交給你吧。」
  信紙連同信封,一起落在翠萼的身上,她對於白拉登遣人送信一事,表現得相當驚訝,喃喃道:「……侯爺他……」
  聽著翠萼的聲音,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妥,翠萼之前說到授意她來此,並為她準備一切的那個男人時,稱呼都是「恩人」或是「那個男人」,聽起來很像是為了那人安全,故意不直稱其名,我也以為她是在替白拉登掩飾,並不直說,但現在說到白拉登,她卻稱「侯爺」。
  (這是什麼意思?是她不小心說溜了嘴?還是……我有什麼地方搞錯了?或許那是兩個人,並不是同一個……)
  我暗叫不妙,正想提醒翠萼,事情已然發生。白拉登委託的書信,我早就拆開看過,確認裡頭只是一張白紙,而根據我的猜測,這張白紙裡頭可能蘊含魔力,待碰到目標人物,便會被觸動運作。
  這個猜測,就在此刻具體實現,翠萼拿起了白紙,白紙上閃過一層詭異的紅光,跟著,整張白紙就化成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觸物即焚,持信者首當其衝,就聽見翠萼發出一聲驚心動魄的慘嚎,整個人已經被烈火吞噬,成了一團艷麗的大火球。
  火焰燒得太快,假如我不是早就感覺不妙,暗自提高警覺,現在也一定來不及動手。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地獄淫神·冰蘭玉蠍!」
  信紙上所燃放的火焰,非常詭異,恐怕不是提個水桶就能澆滅,我別無良策,只能把希望賭在這只最新的召喚獸上,果然,冰蘭玉蠍再度奏功,滿天霜雪飄降灑落,極度凍氣瞬間降臨,那看起來燒得很熱烈的火焰,遇之立即熄滅,化為嫋嫋青煙。
  燃燒的時間極短,翠萼算是運氣不錯,因此保住了性命,但全身已有多處被燒得焦黑,傷勢非常嚴重,若不立刻施救,也只是比死亡多一口氣而已。照理說,她死是她的事,少了一個怨恨我甚深的敵人,我應該要偷笑了,但看到她命懸一線,我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不管以後的結果是什麼,不能讓她死在這裡!而且,她背後牽涉到的秘密,太不單純,如果她就這麼死掉,所有線索就都斷絕了。)
  這麼一來,事情就很簡單了,我急忙發動召喚,把水火魔蛛再次召出。圓桌般大的魔蛛出現,我抱著重傷的翠萼上了魔蛛背部,此時山壁動搖更為劇烈,落石紛紛墜下,我急忙下令,讓水火魔蛛全速奔馳,務必要在最短時間內離開。
  「故事上不是都說,壞人總是讓好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嗎?既然如此,我怎麼樣都不會讓你死的!給我撐住這一口氣!」
  水火魔蛛八爪如飛,看起來像是蠕動爬行,速度卻是如箭離弦,疾逾奔馬,轉眼間就奔出數十尺,更像是能夠自動偵測道路,途中所碰到的幾個岔路,它都立刻找出正確的方位與路徑,迅速朝外頭奔行。
  在水火魔蛛的賣力奔馳下,我很快離開了洞穴,當終於衝出洞窟,接觸到外頭新鮮空氣時,外頭只有陽光燦爛,不見黑霧。


第三十六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八章 洞房花燭 俏美伴娘
  那個大妖人明明都已經用黑霧包圍了大監獄,為什麼會忽然撤走,這實在讓人想不通,但我也無心思多理會,驅動水火魔蛛,直奔亡靈峽谷。
  如果監獄外頭還是佈滿黑霧,我就算跑了出來,也是沒路可闖,最後還是得束手就縛,但大妖人把黑霧全部收撤,讓我有機可趁,這點我百思不得其解,照理說,會出現這種現象,最有可能的解釋,就是大妖人身邊出了亂子,他再無法顧到這邊的狀況,被迫撒回黑霧,又或者……
  「不好!他該不會提前向我們發動襲擊了吧?」
  心急如焚,我全速回奔,生怕回到亡靈峽谷的時候,會看到黑霧包圍著整座峽谷,屍積成山,我方全軍覆沒的慘狀,憂心之下,甚至沒時間顧到未來去了哪裡,只能朝半空發射火箭煙花,如果這小子看到,就會依照我們先前的約定,自己想辦法回去。
  一路匆忙趕回峽谷,水火魔蛛雖然奔走甚疾,但本身並非是擅長高速競走的淫神獸,這樣子狂奔趕路的結果,透支過度,快要到峽谷時,它開始口噴白沫,週身冒煙,連我踩站在它背上,都覺得燙腳。
  不久,水火魔蛛不堪負荷,瞬間消失,我抱著重傷的翠萼,一下子滾倒在地,心裡暗罵,這個水火魔蛛真是沒有職業道德,說消失就消失,招呼也不打一聲,比之前的淫獸群可差得多了。
  值得慶幸的一點,就是遠遠眺望,亡靈峽谷平靜依舊,不像是出了什麼事的樣子,我最擔憂的事情沒有發生。當我終於抱著翠萼,跑回峽谷,大批精靈迎了上來,倫斐爾隨後也趕到,看見這傢伙,我確實鬆了一口氣,知道峽谷內平安無事。
  倫斐爾看到我手上抱了個「黑人」,大為詫異:「這……這誰啊?是未來嗎?」
  「是啊,這是未來,才出去一下,你就不認得了嗎?」
  「他怎麼被燒成這樣?而且……怎麼體型還大了兩號?」
  「好問題,下次碰到那個老妖怪,你自己去問他吧。」
  與倫斐爾鬼扯幾句,鬼婆華更紗也已經聞聲而出,我急忙走上前去,請她出手施救。身為惡德醫者,華更紗眼力絕倫,當然不會把翠萼看成是未來,相反地,她眉飛色舞,喜道:「太好了,這個素材不錯,你是特別替我帶來功德會的第一號素材嗎?我馬上著手,先做陰道重建,然後再植皮治療,來,你來幫手,替我脫掉她的內褲。」
  「……鬼婆,和你剛登場的時候相比,你現在怎麼越來越搞笑了?是不是以後要轉職當丑角了?」
  這種話也只能開玩笑說說,比起華更紗變成丑角,我們這裡的大家變成死人的機率還高些。我制止了華更紗脫重傷者內褲的動作,請她認真地治療這個只剩下半口氣的女人,千萬要把她救活過來,之後,就有人來向我報告,織芝已經清醒過來了。
  「哦!這真是太好了!」
  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消息,我急急忙忙趕去。織芝甦醒之後,馬上就進入狀況,在冷翎蘭的協助下,已經開始對末日戰龍的調整工作,此刻兩人都在放置末日戰龍的庫房裡。
  當我興高采烈地推門而入,第一個見到的,就是那張久違的甜美笑靨,認真說來,其實沒有分別很久,但這些天來我所見到的她,一直都只是被困在晶石內的沉睡面容,直至此刻,才終於見到了她的笑。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我一直這麼相信著,你果然來了。」
  這是織芝對我的第一句話,聽了確實讓人心頭有股暖意,我並不是為了要織芝感謝,才做這麼多事,但聽到她這樣說,還是讓我有股自豪。自始至終,我守住了當初在薩拉城的諾言,對於這麼一個肯把心用在我身上的女孩,我盡了全力去守護她,沒有讓她失望。
  穿著一身工作服的織芝,朝我撲了過來,結結實實地將我抱住,小巧纖細的身軀,在彼此緊貼的瞬間,傳來暖暖的體溫,一切感覺是那麼美好,若說有什麼比之前更好的,那就是和在薩拉的那晚相比,旁邊還多了一個俏生生的美人。
  冷翎蘭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我們,由衷替我們的重逢感到喜悅,這是一個以前絕對沒法想像到的事,所謂人事變化之奇,大概就是這樣了。
  抱著織芝小巧纖瘦的香軀,這種感覺非常舒服,要是可以,我還真想順便做點別的,但一來顧忌冷翎蘭在旁,二來剛剛闖過試練洞窟,看了那麼多驚心動魄的畫面,心裡不是很平靜,又怕大妖人那邊有什麼意外狀況,忽然大舉殺來,只有把心頭的邪念收斂,先處理眼前的正事。
  「能不能先告訴我一下,那條戰龍……」
  說話的時候,我沒有忘記瞥看一眼,確認末日戰龍還是像模型一樣,以那種可笑的形態直立著,看不出織芝有對其做什麼調整,不過,我本身不是這方面的行家,看不出來也是正常,正當我想要詢問工作進度,冷翎蘭忽然伸出手,不讓我再說下去。
  「別說那些,現在是說正事的時候。」
  「啥?呃……我就是和你們談正事啊,現在有什麼正事比這個還正的?」
  「當然有啊,比如說……」
  冷翎蘭說著,正與我相擁的織芝,突然有了動作,一下子蹲了下去,手往下一拉,便將我的褲子整個拉下,該露的東西自然也露了出來。
  「你們……」
  我還來不及抱怨,冷翎蘭已搶先動作,配合織芝的行動,一下就抱住我上半身,她胸前那對渾圓肉團,擠壓在我的胸口,我由上往下看去,那條乳溝已經被擠得彎曲變形了,兩團雪白的美乳,峰巒層疊,呼之欲出。
  這幕景象不管看多少次,都會讓我熱血沸騰,而我伸放在冷翎蘭背後的手,湊巧捧住她的翹臀,在兩具身體的廝磨下,手指前端還伸進褲裡,觸碰她那細滑的臀肉,驚愕發現裡頭居然沒穿內褲,心頭一震,肉莖隨之頂起。
  本來這一下,應該頂在冷翎蘭的小腹上,但肉莖正被織芝捧在掌心,受「神之手」的天賦異能影響,又是酥麻、又是灼燙,比平時都好像更硬上幾分,感覺起來像根鋼棍似的,硬到連自己都快受不了。
  「我們什麼?都已經這樣硬了,你不會說自己不想要吧?」
  冷翎蘭笑著說話,神情嬌俏嫵媚,雙唇艷如桃李,我看到她輕啟的雙唇,情不自禁,趁她話說完,嘴唇還來不及合上時,馬上吻上她的雙唇,舌頭伸進她的口內挑逗香舌;雙手也大膽的完全伸入短褲內,大力地搓揉兩瓣細緻的臀肉。
  雙唇被吻,冷翎蘭一點抵抗都沒有,主動回應,不停地在我上身磨蹭,香舌也配合地跟我纏綿起來,胸前兩團軟肉磨得我心癢難耐……
  熱吻同時,我側眼往下瞥看,瞧著織芝的清秀容顏,瓜子臉白白淨淨的,精靈血統的耳朵又尖又長,配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小巧微翹的雙唇,吹彈可破的肌膚,再加上一頭橙色的秀髮,確實是一名出色的精靈美少女。
  容貌出色,穿著也是引人注目,不曉得是否出於刻意,織芝並不是穿著在晶石內的那一套工作服,上身是一件白色U字領的絹衣,露出一條深深的乳溝,隱約還露出淡紫色內衣的輪廓,還是那種剛好遮住乳蕾的半罩杯胸衣。
  上半身火辣到爆,織芝下半身穿著一件低腰超短的藍色短褲,手上還捧著我的肉莖,快速摩擦,我除了感受那至高無上的波動刺激,眼中更看著她因為動作,不住顫動的奶子。
  論胸部的大小、形狀,冷翎蘭與織芝不愧是情若姊妹,兩人都是渾圓的C罩杯美乳,織芝的肌膚白些,冷翎蘭的奶子挺些,但因為織芝的體型嬌小得多,相形之下,胸部看來簡直是偉大,格外刺激。
  正看得過癮,下半身傳來的刺激感受,一下激增數倍,低頭一看,織芝除了用她柔嫩光滑的玉掌貼住肉囊摩擦,更張開小口,將肉莖的前端含住,靈巧的舌頭很快便纏了上去。
  「嘖……嘖……嘖……」
  一名甜美可人的精靈美少女,一上一下地用小嘴套弄著我的肉莖,眼角還不時地看向我,嬌媚的眼波不停地向我發送。這甜美的一幕極為動人,但我無法專心享受,因為本來與我熱吻的冷翎蘭,突然撕開了我胸口的衣服,朱唇朝下吻去,吻在我胸口,與織芝配合,名符其實地上下夾攻。
  「舒服嗎?」
  冷翎蘭抬起頭,眼角滿是笑意。
  「嗯……這招真厲害,你們兩個商量好的?」我撫著冷翎蘭的黑髮說話。
  「別管那麼多了,你在外頭出生入死,這是給你的一點獎勵,你該不會說什麼正事不正事的話來煞風景吧?」
  「體諒男人在外出生入死,這不像你啊,唔……」
  話說到一半,織芝的小嘴對著肉莖呵氣,從口裡吐出的熱氣噴向肉莖,暴露在冷空氣中的肉莖受到刺激,馬上又脹大了一點,織芝伸出舌頭,把肉菇縫口分泌出來的黏液舔了舔,笑道:「醒來聽二公主說了你們的關係,我簡直不敢相信,天底下的事,居然會這麼出人意料的。」
  「哈哈,化敵為友,大家都喜歡干,這不算出人意料啊,反倒是……」
  連續的刺激,我終於也忍耐不住,決定反客為主,冷翎蘭察覺到我的意圖,掩著笑退到一旁,正在替我吹吮的織芝,走避不及,一下就給我撲倒在地,才嚷了一聲,藍色短褲被拉脫了下去,露出兩團有若新剝殼雞蛋的白嫩屁股。
  「反倒是今天你們兩個一起被我干……不,是你們主動來幹我,這種事別說你們想不到,就連我都想不到啊,哈哈哈!」
  我笑著開始擺弄織芝,織芝被我壓在身下,雪臀直接與肉莖接觸,當然知道我要幹什麼,連忙道:「不行啦,公主殿下身份尊貴,就算要做,也不能先找我啊,這樣不合規矩,你先去找她啦!」雖然嘴裡這麼說,但織芝的屁股還是緩緩搖著,用她的臀肉摩擦著硬挺肉莖。
  我不理會她的話,側過頭望向冷翎蘭,只見她掩口微笑,卻對我比了一下大拇指,似乎是非常支持我的意思。既是如此,我豈有不發的道理?便將肉菇沾了沾精靈美少女的淫蜜,開始擠進她已濕淋淋的花谷裡。
  當肉菇剛擠進花谷口時,織芝張大嘴巴驚呼,「啊……慢點……太久沒東西進來了……」於是我放慢速度,先抽出一點再進去,這樣來回幾次後終於完全插到底了,但還有一小截露在外面。
  我一邊緩緩地抽動,一邊問說:「太久沒東西插進去?我相信倫斐爾不會動你,但二公主沒有拿東西插進去嗎?」
  冷翎蘭本來在旁邊偷笑,一聽到我這樣說,馬上知道不妙,想要使眼色阻止,但織芝正閉著眼睛,享受那份漸漸增強的久違快感,聽到我的問題,不疑有他,一邊輕聲地呻吟,一邊回答:「有啊……但公主很體貼人的,拿的東西都不大,是……唔,我偷偷照著你的樣子和尺寸做的……」
  我聞言大笑:「全阿里布達的男人都猜得不錯,你們兩個果然偷偷搞同性戀,和霓虹玩同一套花樣。」
  織芝這時才知道上了當,被我套出了話,又急又羞,但還不及分辯,就被我加快衝刺節奏,強烈快感沖腦,一張口就是連串嬌哼,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我看見織芝因為強烈快感而弓起了背,便順勢把手伸到她胸前的美乳,大力地搓揉起來,飽滿又柔軟的手感,確實令人迷醉,於是我把她上身一直沒脫的絹衣上拉,從背後解開她淡紫色的胸罩,兩顆C奶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
  因為織芝是彎腰趴著,這樣一來,奶子就顯得更大了,我一手握著一顆美乳,一邊加快速度,還把剩下的一小截完全插進去了,頻繁地深入挺刺,幾乎讓織芝翻了白眼。
  冷翎蘭站在一旁,眼神迷濛,看著我和織芝的交合,目光落在織芝的胸口,隨著那兩團白兔似的美肉上拋下甩,越來越顯得迷醉,呼吸都變得粗重。
  我注意著冷翎蘭的神情,心中暗笑,抽插動作更為賣力,道:「織芝,胸部好像變得比以前大了啊,你沒有男人,怎麼會變得這麼大?該不會是被你的假男朋友弄成這樣大吧?你們兩個是不是天天都躲起來搓奶啊?」
  「啊……沒、沒有天天,大概每三、五天才一次……啊……」
  「你們兩個淫婦,除了搓奶之外,沒有做什麼別的嗎?」
  「……殿下她……每次……都讓我……讓我……」
  織芝的話還沒說完,冷翎蘭忽然一個箭步竄前,抬起織芝的下巴,猛地就吻在她最親密下屬的唇上,這一下太過突然,抽插中的我都看傻了眼,暗自讚歎彼此不愧有血緣關係,淫亂起來真不得了。
  這一下的刺激效果很強,對織芝的作用尤其明顯,被冷翎蘭這樣深吻,織芝甚至是立刻就高潮了,軀體不停地抖,陣陣淫蜜狂噴,在一聲喊不出來的尖叫中高潮沖頂了。
  操完了織芝,固然是志得意滿,腦裡也知道不能在這裡花太多時間,還有正事要辦,但我還未射出,而且人家都已經擺明要讓我搞雙飛了,我搞完一個,不搞第二個,以後不曉得還有沒有這種好機會。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奉行的原則沒有那麼複雜,就只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明知道現在該理智行事,但美肉在前,要我不把它吃下去,這點實在是做不到,哪怕不能讓冷翎蘭、織芝翹著屁股,給我輪流幹,起碼也要幹完冷翎蘭,否則,今天我連這點小小障礙都解決不了,他日又怎能將月櫻、冷翎蘭一起哄上床去雙飛呢?
  這些盤算在腦中閃過,冷翎蘭已開始脫去身上衣服,把她那一身因為長年練武而結實若雌豹的胴體露出,我熱血沸騰,正要從織芝身上離開,織芝卻緊摟住我,要我有點耐心。
  「耐心?難道有什麼好東西在等我?」
  我頗覺詫異,就見冷翎蘭朝這邊看了一眼,神情奇特,然後在一個桌子上平趴了下來,用她那渾圓結實的屁股,正對著我。
  雖然沒做解釋,但出於默契,我不是猜不到她想幹什麼,一下子只覺得怦然心動,確實有一種收到大禮的感覺,不過……她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怎麼織芝都救醒了,還玩得這麼過頭啊?
  「到時候了,新郎倌,洞房去吧,不能老是把時間花在伴娘身上,這樣是違規的呀。」
  織芝笑著推了我一下,讓我自她身上離開。我退了出來,挺著越發怒勃的凶器,朝著冷翎蘭走去,來到她身後。
  冷翎蘭的肉體,我早就看熟了,但每一次的凝視,都仍能感受到她的魅力,此刻她就趴在這裡,秀髮披垂,我兩隻手撫摸著她那渾圓又有彈性的臀部,捏了捏,又嫩又結實,手感真是好!
  以臀部的美感來說,我最喜歡阿雪的白嫩豐滿,肉乎乎的,最是動人,但冷翎蘭結實的屁股上一點沒贅肉,又圓又翹,由於長年練武的緣故,手感光滑,富有彈性,而在股溝之中,若隱若現的小菊蕾……
  我吞嚥了口饞沫,為了看得更清楚,我用雙手一邊一個分開她的兩股,一個美麗的菊花終於出現在我面前。
  一圈圈紋路由中間放射性的展開,色澤呈淡粉色,我輕輕用食指觸了一下,菊花口直向裡縮,像海參一樣緩慢吐縮著。
  這麼一名冰山大美人,翹著屁股趴在我的面前,這裡頭的特別意義,確實讓我有種洞房花燭夜的緊張感。
  我把冷二公主的臀肉向兩邊擠開,讓菊蕾盡量擴大些,我的中指就輕輕向肛菊裡推進,才伸入一個指節,她菊口的內壁向內緊縮,緊緊夾咬住我的中指,我的手指使勁向內插入,直到中指整根沒入。
  冷翎蘭前面的膣道,緊窄得異乎尋常,是最讓我回味的妙處,相形之下,後頭的肛菊雖然也緊,卻還比不上前頭的美妙,只是那種未曾有人侵入的新鮮感,獨具特殊意義。
  中指慢慢在她的肛菊內像作愛一樣抽送,過了幾分鐘,她的肛菊隨著抽插適應了手指,漸漸地發熱,變得鬆軟了些,應該是可以承受進入了。
  「可以嗎?屁股繼續翹那麼高的話,哥哥就要進來羅?」
  冷翎蘭沒有說話,卻把雪白的屁股往後頂了兩下,催促著我的進入,儘管沒回答有些掃興,但此時無聲勝有聲。
  我在冷翎蘭身後調整好姿勢,肉莖上仍沾著織芝的蜜液,是最好的潤滑,跟著雙手扶住她的兩胯,兩個大拇指把她的臀肉掰開,抬起濕淋淋的肉莖,滾燙的肉菇頂在她緊繃的肛菊口,來來去去頂了半天,終於對上了位置。
  下身一使勁,「撲」的一聲,終於把肉菇擠入了冷二公主的肛菊口,一下子夾得緊緊的,就聽見她悶哼一聲,像是被敵人砍了一刀似的,緊繃的軀體不住顫動,連我都感受得到她的痛楚。
  肉菇的前端,感受到溫暖的熱流,我想應該是初次開肛的落紅,這種時候說別的也沒有意義,於是便深吸一口氣,肉莖向她的直腸深處一點點挺進,這種緊密滾燙的感受,確實也很迷人,雖然沒有前頭的驚人出水量,可是溫度更高得多,別具美妙。
  初進去時,肛菊口的括約肌,箍得最緊,很不容易突破,一旦肉菇進入到直腸以後,就完全沒有抵抗地讓人長驅直入。肛菊洞口的那圈括約肌,箍得肉莖舒服極了,滾燙的腔道緊緊包裹著肉莖,要不是因為最近幾天,都在和冷翎蘭日夕交歡,習慣了她膣道的強大壓力,現在可能就已經噴射出去了。
  我定了定神,使勁向內推進,一直突到肉莖的根部,再吸了一口氣,雙手扶住她雪白的屁股,緩慢在冷翎蘭的肛道內抽送起來。
  這時,外頭隱隱約約傳來聲響,好像發生什麼騷動。這座庫房的巖壁厚實,隔音效果不錯,外頭的聲音會傳到這裡來,這騷動肯定不小,照常理來推測,要嘛是鬼婆在外頭惹了什麼麻煩,再不然……就是大妖人殺來了。
  (大妖人殺過來,那可不得了啊!外頭火燒屁股,我還在這裡乾妹妹屁股,等會兒一票人衝進來,就很難看了。)
  我感到猶豫,但織芝在這時來到我身後,赤裸的香軀與我相貼,柔軟的少女胴體,幽幽香氣,比什麼春藥都更刺激人心,尤其是當她繞到我身前,吐氣如蘭,吻著我的胸口,瞬間暴沖腦門的熱血,我再也顧不得什麼別的,放下一切,賣力衝刺。
  「嗯……哥哥……你……你動啊……」
  冷翎蘭忍著疼痛,催促我動作,鮮血的氣味刺激,我的動作越發狂暴,一把抓住冷翎蘭的長髮,像騎馬的姿勢一樣,以背後式幹著這個美女,肉莖在她的肛菊內進出,左手像抓住韁繩似的前後拉動長髮,右手探到胸前,撫摸揉捏她那對圓潤的美乳。
  騎在這匹俏美的駿馬上,征服的慾望達到了高峰,一次又一次使勁抽送,我的肉莖在少女肛菊裡頻繁出入,在激烈的交合動作中,美麗的精靈少女也起了輔助作用,一下在我身上忙活,一下又到冷翎蘭那邊,接吻、愛撫,若這真是洞房花燭夜,她就是一個最稱職的陪嫁伴娘。
  最後,我提著肉莖,用最屈辱的姿勢,像一對公狗、母狗般地交媾,頻頻操著冷二公主的雪白屁股,一邊操還一邊把她趕爬著向前,推著桌子往前移,這樣具有征服快感的畫面,我真是想也不曾想過。
  「……啊啊……哥……啊……要死啦……不行了……不行了……啊……我屁股快裂掉了啦……啊啊……妹妹……啊……」
  嬌美的哼聲,獸性的衝動,讓肉莖越來越硬挺,但外頭頻頻傳來的騷動,是有人在喊打喊殺,不但有爆破,還有人瀕死前發出的慘嚎,情況相當嚴重,是一場很激烈的惡戰,我不能不分心注意,想要早點結束這邊的享受。
  忽然,一種奇異的暖流,從冷二公主的肛菊中傳透過來,透過肉莖,進入我體內,這種感覺極為奇特,我一下子打了個哆嗦,肉莖在冷翎蘭又緊、又窄、又滾熱的肛道內,抽送了二十多下以後,開始噴射出來了。
  「唔……」
  織芝適時地湊近過來,用她白皙柔嫩的身軀,貼在我身前,雪白的C奶在我胸口摩擦,與我交舌熱吻,頻頻發出嬌媚的哼聲,我下意識地向後拉住冷翎蘭的長髮,肉莖深深插入肛菊的盡頭,肉菇一縮一放,噴出大量的滾燙的精漿,全射進初開的處女肛菊中。
  噴發之後,肉莖逐漸變軟,緩緩脫出,我看著冷翎蘭疲憊的樣子,白嫩如脂的美臀上,沾著紅斑點點,著實使人憐惜,心裡一動,想要說話,冷翎蘭卻自己爬了起來,凝視著我,眼中滿是擔憂之色。
  「你沒事吧?身體覺得怎麼樣?」
  「我?我怎麼會有什麼事?你剛剛破身,你的身體才……」
  一句話脫口而出,我這才注意到,冷翎蘭臉色蒼白,剛才一輪交合,她明顯虛耗不少,相當奇怪。
  很明顯的一件事,此刻的冷翎蘭極不適合投入戰鬥,別說內元虛耗,肉體也剛破身,痛楚牽制動作,哪可能上陣去戰鬥?
  「糟了!」
  去門口探看狀況的織芝,急急忙忙跑來,身上只裹了一塊剛剛扯來的長布,表情急惶:「外頭黑霧漫天,是那個大妖怪殺來了!」
  這真是最壞的消息,我所擔憂的狀況終於發生,眼下激戰在即,冷翎蘭卻弄成這樣,不但折損一大戰力,搞不好連逃跑也有問題,真是麻煩大了。
  「現在怎麼辦?這裡有沒有後門?我們三個還是先想辦法逃吧!」
  我想著要開溜,冷翎蘭卻掙扎著起身換裝,看樣子是要衝出去作戰,我想要阻攔,這時忽然聽見外頭傳來狂笑。
  「……形神合一,這偉大的力量……我還會更強,我還可以更強啊……」
  笑聲狂傲,正是那個大妖人的聲音,看來他遊魂歸體的進度比預期中快,居然提早來襲,而且力量也較之前更強,這實在是我們的霉運。
  不過,世事難料,盛極而衰,就當這聲狂笑如雷震耳,弄得我們耳裡嗡嗡作響,笑聲卻突然變成了哀嚎。
  「……我、我的身體……哇啊啊啊啊……」
  慘嚎聲最後化成一下震天巨爆,震波之強,庫房大門裂開,地面劇烈震動,讓我們險些站立不穩,但這一下巨爆過後,庫房之外,雲開霧散見青天,什麼黑霧也沒剩下,只餘下我們無盡的錯愕。
  ……難道,真有那麼好運,大妖人自爆,一切就這麼結束了?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54
第三十七集 索藍西亞篇 【本集內容簡介】
  
  蘭蘭與織芝齊齊向我投懷送抱,又是搞屁股又是中出,就算是慶祝大妖人自爆,也不可能搞得這麼盛大吧?
  這兩個小妞究竟暗中計畫著什麼?難道與月櫻姊姊突然急病的消息有關?
  早知老爸老媽不可能是純愛交往,但從茅大叔口中聽到舊日真相……又是下藥又是強暴,從不要不要玩到不要不要停,有這種變態父母,身為兒子的我仍覺面上無光,而更勁爆的是,我竟然有個同父同母的親妹妹?!
  就說妖怪是打不死的,沒道理潛伏日久處心積慮的大妖人真的自爆身亡,他…他……他變成末日戰龍啦!


第三十七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一章 莫名其妙 無疾而終
  索蘭西亞之內的變化,以一種沒人想得到的方式,徹底失控,甚至有可能因此直奔終點。
  大妖人籌謀多年,苦心孤詣想要魂體合一,其回歸原身之後威力恐怖,可想而知,他在華爾森林中進行魂靈歸體,我們這邊日日夜夜惶恐不安,就怕他忽然從華爾森林中殺來,我們這邊無法抵禦。
  這幾天裡頭,恐怕以倫斐爾為首的精叢們,沒有一個能好睡,唯一能夠保持鎮定,全然不被大妖人影響情緒的,也只有雷曼與琳賽,不過他們兩個狀態特殊,不能拿來舉例。
  不管人們心裡有多恐懼,該來的麻煩總是會來,我回到峽谷之後不久,濃密黑霧遮天蔽日,朝著峽谷這邊湧來,讓所有精靈以為是世界末日到了。屈指算來,現在其實還未滿七日之期,但魂禮合一到底要花多久時間,誰也說不準,大妖人天分夠、經驗老到,提早完成,那也毫不出奇,又或者他當初說七天,根本就是詐我們的。
  總之,看到黑霧漫天而來,精靈們心膽俱裂,只是強撐著激勵同伴不能放棄,就算死也要奮力一搏。很可惜的一點,就是敵人並非強屍、魔獸,而是甚至連實際形體都沒有的黑霧,就算有心拚死一戰,又能怎麼去戰?想拚死卻死得毫無價值」這就呆精靈們之所以膽怯的理由。
  魔法世界的原理,以虛擊虛,水來土掩,黑霧雖然無形無體,但如果發動一些威力強絕的魔法,或焚燒、或吞噬,還是有辦法對付的,只不過面對這麼大面積的黑霧,連天空也遮蔽,要發動魔法反制,恐怕不是一兩個魔法兵團能夠做到,精靈們的最後希望,就擺在那個號稱史上最強的魔法兵器,末日戰龍的身上了。
  末日戰龍未得核心,又沒有操縱者,不能啟動,這一直是精靈們的隱憂,好不容易織芝·洛妮亞甦醒,有了一線生機,但末日戰龍還在調整,心腹大患卻先發制人,殺到門口,這個情況就不妙之至。
  為了爭取時間,倫斐爾一面遣人通知織芝,一面率眾抵抗,但面對滿天的黑霧,他們所謂的抵抗其實就只是無效攻擊,用魔法胡打亂轟,聲光效果看似驚人,可是一點實質意義都沒有,即使把黑霧轟散了一小塊,也不代表就是造成了什麼傷害。
  大妖人不是挨打不還手的和平主義者,事實上,這個死妖怪連慈悲兩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面對倫斐爾等精靈的豁命攻擊,黑霧只是隨便掃動幾下,所過之處,生物的血肉瞬間被吞噬乾淨,僅留骨架與衣服墜地。
  這種死法已經夠可怕了,但更驚人的是,黑霧所過之處,造成的死傷並不是只有一種,也有些受害者血肉完整,只是全身骨架、經絡,被黑霧入體蝕侵一空,如斕泥般癱死在地上;還有些精靈碰著黑霧,自忖必死,哪知道只是渾身衣物被黑霧蝕去,光溜溜地裸裡丟臉。
  大妖人做得到這一步,足見他對氣態身體的操控,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則讓情勢更進一步惡化。
  一眾拚死抵禦的精靈,忽然壓力一輕,在地上蔓延的黑霧,一下子被吸捲上天,而天空中的黑霧也旋轉聚合,在旋風之中,慢慢匯聚出一個身影。那個黑風中的龐然巨影,形態看起來很古怪,似人非人,似龍又非龍,在黑暗中又閃爍著莫名的彩光,實在是一幕瑰麗奇幻的景象。
  根據倫斐爾的說法,當時天空中的美麗色彩,彷彿千百顆寶石一起閃動,只不過黑風、黑霧遮掩,看得不是很清楚,沒法形容得更具體,實在令我扼腕。然而,大部分的精靈們想看得更清楚一點都不成,因為在彩光閃動的同時,一股無比巨大的能量同時彙集,形成驚人的靈壓。
  之前四元陣組成時,曾釋放出讓人為之屏息、折腰的重壓,這時天空中的靈壓雖然沒有那麼凝重,卻也不可小觀,像是多個大型魔法一起運作的恐怖能量,被凝聚、壓縮在天上的龐然巨影內。
  若這是猛招發動前兆,轟擊下來的魔法,肯定具有毀天滅地之威;若這是大妖人回歸原身,魂體合一的最後一步,當他完成整個程序後,隨便出手一下,底下就算不全軍覆沒,也要死傷大半,精靈們心驚膽顫,就怕大妖人動手,而更糟糕的麻煩,則是這股能量還在不住增強,不住攀升。
  「……形神合一,這偉大的力量……我還會更強,我還可以更強啊……」
  天上傳來轟隆隆的雷聲與狂笑,大妖人似乎想讓所有人分享他的喜悅,這陣狂笑震耳欲聾,空中風雲疾走,大妖人的形骼越來越清晰,從龍形迅速凝化成人身,而力量也一如他所言,不住往上攀至新的巔峰。
  形神合一,籌謀十幾年的大計,就在所有精靈的眼前實現,從這天地風雲色變的聲勢來看,確實不枉大妖人這麼長久的謀劃與忍耐。照理說,峽谷中的所有精靈,今日是必死無疑,大妖人得到肉體實軀,力量攀升至新的巔峰,沒理由不宰光精靈立威,但世事難料,往往就在飛龍在天的輝煌一刻,樂極生悲。
  「……我、我的身體……哇啊啊啊啊……」
  震耳的狂笑聲,一下子變成了痛楚的哀號,大妖人彷彿正承受著無上疼痛與驚恐,慘叫聲聽來滿是懼怕的感覺,這是我從未在他口中聽過的聲音。
  精靈們都還在地上神不守舍,沒有多少人能注意天上的異變,只有倫斐爾拼著風險抬頭仰望,看見大妖人本已聚合顯形的身軀,竟然出現了裂痕,裡頭射出一道道只能用「狂暴」來形容的強光,緊跟著,強光掃向四面八方,驅散了一切,化作一下震動天地的巨爆。
  這一下爆炸的威力之強,幾乎要把天空開一個洞,但也幸好爆炸的地點是在天上,當暴風與衝擊波掃向四面八方,將方圓數百里內的天空閃成一片炫目強光,跟著又形成火雲朵朵,延燒十方,地面上所受到的影響就小得多。
  假如爆炸地點是在華爾森林,這下子肯定會變成生態浩劫,不曉得有多少樹木要遭殃,但幸好峽谷中都是堅石巖壁,面對衝擊波與高溫熱浪襲來,整座峽谷都在搖晃,無數細沙碎石簌簌而下,地上的精靈們都被震倒,沒有人能站起身來,不過,伐分鐘過去,爆炸威力消失,精靈們重新站直起身,倒沒有什麼嚴重的傷害。
  倫斐爾仰望天空,空中只見清朗白日,萬里無雲,什麼黑霧、黑風都已經不見,一切如常,感受不出半點邪惡氣氛,剛才那一場命在頃刻的生死之戰,彷彿只是不真實的夢境。
  所有精靈的心中,都只有一個共同的疑問︰大妖人……到哪去了?怎麼了?
  從所發生的種種來判斷,那個幾乎是不可能被消滅的大妖人,已經在大爆炸中身亡,煙消雲散,但任誰也無法相信,天底下怎麼可能有這等好事?大家明明都快要手牽手下地獄了,才一眨眼,不只死裡逃生,連敵人都被消滅,真是中彩票都沒有這麼好運道。
  這種情形,不僅是精靈們為之呆愣,就連急急忙忙跑出來查看狀況的我,都對這種狀況傻眼。
  「大家不要鬆懈警戒,不過……也不用繃得太緊,先分兵在附近搜索看看,其餘的都先去休息,不然累垮了什麼也做不了。」
  我代替倫斐爾下令,讓精靈們開始動作,不要一個個站在那邊扮強屍。倫斐爾的表情看來很迷惘,這個一向英明強悍的精靈王子,碰到這種匪夷所思的事,也是慌了手腳,看到我來,張口欲問,我搶先道︰「單從跡象判斷,這很明顯是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
  「是啊,別看大妖人自信滿滿,其實魂體合一這種事,可以很簡單,也可以是超高難度,若是後者,只要一個小程序出錯,能量轉換不到位,馬上就是毀滅性的大災難,就像現在這種情形。」
  「你說的這個我懂,但……」
  倫斐爾的懷疑很正常,不只他難以接受,連我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魂體合一確實是高難度魔法,這點不假,可是那個大妖人何等厲害,要說他因為什麼疏忽,或是什麼差錯,導致自己把命送掉,實在說不過去,假若他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就應該是躲在某個極為隱密的地方,完成了魂體合一,這才出來肆虐,怎會在我們面前囂張耍帥,最後落得如此下場?
  「唔,如果這一切不是巧合或疏忽,那麼……會不會是人為呢?」
  我的話點醒了倫斐爾,他很疑惑地看著我,琢磨著人為兩字的意義。
  和大妖人的老奸巨猾相比,我和倫斐爾這種級數的小策士,根本是廢渣,只配被他耍著玩的,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這世上絕頂智者的競爭中,大妖人未必就能獨領群峰,在他算計我們的時候,搞不好也正落入別人的算計中。
  那麼,有人可以扮演黃雀的角色,把大妖人狠狠暗算一計嗎?
  還真的有。
  這個人當年佈局設計,搞掉大妖人,令他魂體分離,更將他的軀體帶到索藍西亞,封藏在試練洞窟裡,如此神通廣大,要說有什麼厲害後著,第二次擺了大妖人。道,那也不足為怪。
  海賊王·白拉登!
  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懷疑,大妖人在索藍西亞搞出那麼多事,驚世駭俗,自拉登這傢伙狡若老狐、奸猾似鬼,情報又靈通,怎麼可能不曉得?又怎麼可能不做處理?雖然說他委派我和華更紗同來,但事先什麼話都沒說清楚,事後又沒給足支援。真要說是靠我們來阻止大妖人,實在太過勉強,要講我們兩個是疑兵,轉移敵人的注意力,那還說得過去。
  那麼,若我們只是疑兵、棄子,真正的主力一擊又在哪裡呢?白拉登總不可能瘋狂到完全不把大妖人放在眼裡,任他脫困、回復實力也無懼吧?有些嗜戰好武的狂人,會喜歡製造敵人來向自己復仇或挑戰,但白拉登不像是這種人。
  現在想來,答案應該很簡單,當年大妖人的軀體,是白拉登親自放置在試練洞窟的,就算他對敵手有點尊重,不把那具身軀大卸八塊,但一路上做點什麼手腳,都是輕而易舉的事,要對付這種強敵,他做了手腳是正常,不做反而奇怪。
  以大妖人的精明,不可能沒想到這一點,但這具身軀對他實在太重要,魂體合一是不能不完成的心願,就算明知道有風險,還是只能把這個誘餌吞下去。當然,我相信大妖人在魂體合一之前,也曾反覆做過檢查,生怕被老敵人擺了一道,但從目前的情形看來,只能說是白拉登技高一籌,大妖人最終還是敗亡在他手裡。
  (如果誰論都沒錯,這就是最合理的解釋了,除非那個老妖怪復活過來,否則也沒人能向我解釋說明了……)
  我皺起眉頭,想著整件事中的太多疑點,與倫斐爾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幾句之後,我們雙方都發覺不對,明明彼此從不友善,在這裡說上大半天的話,這劍很奇怪嗎?
  被派出去巡查狀況的精靈們陸續回來,聽他們的報告,周圍沒有任何異狀,風平浪靜,也沒有任何受到操控的生物在附近活動,看起來是完全解除危機了。
  聽到這個回報,我是鬆了一口氣,但倫斐爾可沒這麼輕鬆,既然大妖人完蛋了,他身為索藍西亞的領導人,就要立刻準備收復華爾森林,雖然誰也不能保證,大妖人掛點之後,那些受到操控的精靈能否回復正常,可是情況總比之前要好得多。
  倫斐爾要去忙他的事情,我也有我的事情要處理,但華爾森林之內的狀況,我仍關心。
  茅延安為了掩護大家撒退,失陷在華爾森林之內,現在不知是死是活,就算沒法把人救回來,起碼也看看能不能收屍,或者……至少把那根異寶回收吧。
  阿雪、羽霓、夏綠蒂、碧安卡,四個人被大妖人控制,組成四元之陣,和能牙戰兵兩敗俱傷,到底實際的情況如何;也是只有重新探勘現場才知道,其他的囡人也就算了,阿雪是我心頭最放不下的人,怎樣都要探個明白。
  不過,大妖人完蛋了,華爾森林內情形未明,我單槍匹馬一個人進森林,辦不了什麼事,還是得借助倫斐爾這邊的人力。我自己這邊找人幫手也可以,但華更紗正在替翠萼急救,分身無暇;冷翎蘭……唉,剛才玩得太瘋,二公主的處女屁眼開花,行動不便,我也不想讓她忍著痛楚,與我一起進森林。
  「王子殿下,我有些事情想拜託你,看在大家並肩奮戰的分上,你替我在森林裡找幾個朋友的下落吧。」
  我所委託的事,對倫斐爾是舉手之勞,他吩咐手下辦就好了,聽了我的話,他點了點頭,我預備離開,先去向冷翎蘭、織芝略做交代,就要跟著進入華爾森林,哪知倫斐爾把我叫住。
  「呃……有件事,是剛剛收到的消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是你潛入森林時收到的……」
  倫斐爾表情不對,看來並不是什麼好消息,我心頭頓時一緊,不曉得是什麼地方或什麼人出事了。假如是什麼天災人禍,群眾倒霉,那我就可以鬆口氣,畢竟這世上我真正關心與牽掛的對象,少之又少,如果真要在我的親友之中選一個受害,我想……詠夕之瘠氈扣擊,私應診還承受揭住。
  可惜,天不從人願,從倫斐爾口中說出的消息,偏偏就是踩著了我的痛腳。本來我還以為,可能是李華梅的惡耗,因為變態老爸太過強悍,他敢死,天也不知道敢不敢收,而李華梅在東海一戰中失蹤,生死未卜,傳壞消息來只是早晚的事,卻不料倫斐爾給了我一個意外的答案。
  「什麼?冷月櫻冷議長病……病倒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我知道月櫻天生媚骨,體質贏弱,經常生些小病,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了,但她身在帝王家,每天補藥、補品多到可以拿來漱口,長期調養之下,並沒有什麼大病,這是我很清楚的事,所以之前每次收到金雀花聯邦的情報,聽見月櫻身體微恙,我都不以為意。
  可是,倫斐爾所告訴我的情況,月櫻並不僅是微恙小病,是在辦公的時候,忽然咳血不止,昏迷過去,立刻被周圍的部屬送去搶救,截至這個情報送來為止,都還沒有甦醒過來。
  「冷議長急病倒下的事,已經被封鎖消息,目前是最高機密,這個消息是秘密護往阿里布達,要傳給冷二公主的,二公主不在,情報才從那邊發過來……你的臉色怎麼那麼壞?我只是要你把這消息傳給二公主而已。」
  月櫻與我的關係,不是絕對秘密,但也還不是人盡皆知的公開關係,我沒有多做解釋,只是在倫斐爾面前保持鎮靜,表示會把這些事轉告冷翎蘭。
  當我急急忙忙再跑回倉庫,看到剛剛著裝完畢的織芝與冷翎蘭,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們兩個就搶先發問,想知道外頭的情況怎麼樣,我隨口解釋,同時也注意她們兩人的表情。
  織芝還好,只是比較疲憊而已,冷翎蘭的情況就糟糕得很,以她這麼高的武功,明明都已經休息過一會兒了,臉色仍是蒼白如雪,這哪裡像是剛激烈肛交過,根本就是大病了一場。
  (不太對勁,我這好妹殊雖然也流著變態的血,但應該沒變態到那種程度,更別說不知輕重,在隨時有可能爆發大戰的時候,趕著把屁眼的處女送我,這狸頭定有蹊曉……)
  我心中納悶,回想不久前交合的每個細節,可是想不出什麼怪異之處,倒是冷翎蘭聽說大妖人自我毀滅,又驚又喜,臉上一下有了血色,只是不敢輕易相信這好懲息。
  「那個妖怪……真的死了嗎?」
  「誰知道?照目前這樣看,應該是死得透了,至於會不會有什麼變化,那你得去問那妖怪自己了。」
  「那妖怪既然死了,你怎麼還在這裡?不去華爾森林確認狀況嗎?」
  冷翎蘭皺眉一問,我回過神來,把月櫻病倒的消息說了,冷翎蘭聞言面有憂色,但似乎並無意外之情,這反倒令我訝異。
  (她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不可能,倫斐爾還沒來得及說,她沒可能知道得比我更快,那麼……她是早已料到了?為什麼?)
  我的懷疑與不解,直接流露在眼神中,雖然時間不長,冷翎蘭還是察覺到了,不過她有意忽視,沒有回答。
  在這段擔擱時間,織芝像是個貼身丫鬢一樣,去取出了替換衣服,讓冷翎蘭換上。
  織芝自己穿上的,是一套簡單的工作服,上身是黑色的裹胸,下身則是黑色的蕾絲短裙,外頭再罩上一條圍裙,圍裙的兜裡放滿各式工具,便於使用,再配上那副眼鏡,看起來確實很有架勢,精明幹練中又帶著性感,是一個超迷人的美少女匠師,令人眼前一亮。
  如果說織芝的扮相是性感,冷翎蘭的裝扮簡直快要噴出火來,織芝為她所準備的替換服裝,並不是她平常穿慣的藍白軍裝,而是一件黑色的旗袍。想想這也正常,這裡是索藍西亞的峽谷,不是阿里布達的軍部,織芝會莫名其妙搞一套軍裝在身邊才怪,收藏在她身邊的,應該是她平時完成的作品。
  「為什麼給我這個?我不穿這種衣服的。」
  冷翎蘭看見那件旗袍,眉頭皺得死緊,我差點還以為是她的屁眼疼得厲害,才會有這種表情。
  一直以來,冷翎蘭雖然是天生麗質,但除非必要,不然她對於偏女性化的裝束,始終心存抗拒,所以大半時間都穿著軍裝。然而,進入索藍西亞以來,她那套軍裝基本上沒得替換,每次都是匆忙洗了又以內力烘乾,軍裝又不是特殊材質縫製,早就快撐不住了,再加上幾次大戰,穿洞破裂不在話下,冷翎蘭再不換衣服,就一島濰腳魄問題了。
  迫於無奈,這裡也沒有更適合的裝束,冷翎蘭終於還是把新衣換上了。
  旗袍穿上身之後的效果,確實很不得了,她的個頭高,這一下更是將本來的身形優勢整個突顯出來。旗袍上的黑龍刺繡,滾了金線,看上去非常耀眼,黑龍的身軀,從胸口蜿蜓過小腹,直至腿部下擺,在柳腰處更巧妙地繞了一圈,把小蠻腰綁束得更為纖細,更令飽滿的C奶奇峰突出,看來就像是即將從胸口發射的兩枚炮彈一樣驚人。
  如果能埋首在這對乳峰之中,盡情享受它的彈性與乳香,我倒是很樂意被炮彈把腦袋轟掉。
  這些僅僅是旗袍的上半部分,下半部分有一道高被,幾乎直開到臀下,整雙修長白哲的美腿,在旗袍下擺飄動的時候,完全裸露出來,雖是赤足,卻已是極為動人的景致,更別說那又圓又翹的屁股,在袍子後方頂出一道性感的弧線,開被的頂端,大腿根的褻褲樣式本該若隱若現,現在卻什麼都看不到,這並不是冷翎蘭掩飾得好,而是她根本還沒穿上。
  想到這麼誘人的地方,我忍不住湊上前去,想佔點手足便宜,冷翎蘭太熟悉我的想法,我才一動,她就馬上閃開,但閃得過胸前高聳的雙峰,避不關後頭挺翹的美臀,被我在渾圓屁股上重拍一記,響起清脆的「啪」聲和呼痛聲。
  「很、很痛耶!」
  屁股被打一下,本來沒有什麼,但冷二公主的屁眼剛剛關苞,傷口仍痛楚,美臀被打這一下,牽動傷處,差點痛得流冷汗,換作是別人打的,早就被她分屍劈了。
  織芝拿出來的這一件旗袍,用來當武鬥袍,不只是單純的開高被、賣弄性感,本身是非常不得了的神裝作品,和當初專門縫製給阿雪、羽虹的那兩套魔法師、武者裝束類似,所用的絲線材質特別,還經過多重的魔力加工,尋常刀劍難傷,水火不侵,就連遇到魔法攻擊都有高度防禦力,在軍火黑市恐怕有近千……甚至過千金幣的價碼。
  美人長腿,艷光照人,這確實魅力非凡,特別是當冷翎蘭取出霸海巨刀,揚刀揮動,刀光映照之間,更有一股凜然之美,令人不敢輕侮。
  縱使我正為著幾件麻煩事憂心,但看到這幕絕美的畫面,仍是衷心讚歎,一時限一把什麼別的事都給忘了。
  織芝所製作的這件武鬥袍,是羽虹那一款的進化版本,除了袍子本身,還有其他的配件。
  手套、絲襪、長靴,這些看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但確實是整套裝束不可缺的一部分,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一件搭配武鬥袍用的丁字褲。
  這條用黑紗織成的丁字褲,樣式簡單,穿上之後,整個雪臀毫無保留地裸露出來,正是搭配這種長袍的通用款式,但在丁字褲的繫帶上,鑲綴了十多顆閃亮的魔力晶石,應該是有什麼用途的。
  對這個世界的九成女性而言,丁字褲不是什麼罕見事物,但從冷翎蘭的表情看來,她肯定這輩子還沒穿過丁字褲,存著很大的心理抗拒。
  「嘿,怕什麼呢?刀山劍海你都沒放眼裡,總不會被一條小小的丁字褲嚇到吧?而且啊,根據前人的經驗,優良的丁字褲,不但可以提臀,還可以促進肛門的傷口癒合,大大有益身體啊。」
  「鬼扯!什麼前人會這樣子講?」
  冷翎蘭瞪了我們一眼,但終究不敵我與織芝的聯手壓力,無奈地掀袍抬腿,在我們眼前穿上那條丁字褲。
  絕色美人穿絲襪、穿丁字褲的養眼畫面,令人想要一看再看,尤其是想到這個小美人的肉體只被我一人佔有,那份滿足感就更不用說了。
  不過,來自旁邊的視線,讓我有一種碰到情敵的感覺,側眼往旁一看,織芝這丫頭正用雙手托著臉,凝視著冷翎蘭撩高袍子下擺,緩緩將丁字褲套上雪白圓臀的過程,她那種一臉幸福的表情,和我實在很像。
  (媽的!這丫頭不只是搞同性戀,還戀得很深啊………)
  織芝察覺到我的目光,吐了吐舌頭,朝我一笑,笑得極為嫵媚,我也報以一笑,但這一笑之中卻蘊藏「殺氣」。
  (媽的!搞百合還那麼囂張?晚一點不把你屁股干到翻過去,老子名字就倒過來寫!)


第三十七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二章 故人歸來 鳳凰舊事
  冷翎蘭把丁字褲穿上時,武鬥袍組成一套,各處配件相互呼應,黑色的武鬥袍閃過一陣亮光,上頭繡著的黑龍彷彿得到了生命,袍子無風自動,這都是肉眼看得到的部分,至於肉眼所難見的部分……
  我清楚地感受到,從這整套裝束穿戴完畢的那刻起,一股強大的魔力籠罩冷翎蘭全身,這套武鬥裝確實大大提升了她的防禦力。能夠創造出這樣一套裝束,織芝的本事比之前長進不少,我欣喜之餘,多少也有些感歎,要是當初替阿雪、羽虹設計的那兩套,也能有這樣的高度防禦、魔防,之前大家的冒險就可以減少許多傷害了。
  唉,分別才沒多久,人事盡非,現在衣服不曉得去了哪,連人也不曉得下落,還是別在這裡浪費時間,早點進華爾森林,活著見人,死了就見屍吧。
  我和冷翎蘭商議了一下,她覺得我留在這裡就好,由她和織芝一起進入森林,看看森林之內的狀況,尋找該找的人。
  「哦,也對,天河雪瓊是你的好朋友,你應該是比誰都要坐不住的。」
  「除此之外,其實還有別的理由。留在這裡的人,要負責和那個巫婆溝通,這不一是單純用武力就能解決的事,我實在是搞不定,還是拜託你了。」
  「呃……你的心情,我可以體會,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
  我提出了微弱的抗議,因為我自己也很清楚,能處理鬼婆的人只有我一個,就算我想要賴,也是賴不掉的,更何況,我很在意翠萼的狀況,她那邊明顯有著很多的問題,背後黑幕重重,而且還是針對我來的。
  到底是誰在東海救了翠萼?她在試練洞窟等我多時,就為了向我復仇,那個支持她並且策劃這一切的人,是白拉登?還是另有其人?這些我都要盡快弄個清楚。
  老實說,要是有得選擇,我很不想與白拉登為敵,這傢伙的腦子太厲害,連大妖人這麼高明的人物,都被他算計到死,我這麼一個三流角色,哪裡夠他海賊王玩啊?
  不過,形勢比人強,所有的事都與白拉登有關,就算我要當縮頭烏龜,也躲不過這一關,既然無可逃避,還是把相關情報查清楚一點要好。
  存著這樣的想法,我讓冷翎蘭、織芝去森林探查,自己則是去看看華更紗。華更紗仍在手術中,大妖人煙消雲散的那場巨爆,驚天動地,但手術室內的她好像渾無所覺,大門緊閉,專心進行她的治療手術。
  等在外頭的白家子弟,議論紛紛,說以往華更紗動手術的時間,沒有這麼長,向來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完成了,多難的手術都不放在她眼裡,這次會花這麼長的時間,很有可能是出了岔子,非常詭異。
  「出了岔子?傷腦筋,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啊,該不會鬼婆出問題,陪葬在裡頭了吧?」
  我想想不妥,先敲了敲門,沒得到任何回應,還是決定衝進去看一看。這個簡單的手術室,門並沒有上鎖,我們衝進去時,沒有看到任何進行中的手術,只見到華更紗背對著我們,坐在桌前,手拿刀叉,正切著一些血淋淋的東西往嘴裡放。
  黑暗的手術室,詭異的氣氛,再加上這一幕,就令我們齊聲驚呼。
  「哇!」
  「院、院長吃人啦!」
  白家子弟尤其嚇得厲害,連滾帶爬地竄逃出去,反倒是華更紗對這陣驚呼恍若未聞,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我覺得奇怪,走到華更紗桌旁,她抬頭看了我一下,冷笑道︰「吃人你不怕嗎?」
  「人吃人有哈可怕?我早就看多了,真要說的話,吃了人不吐骨頭,這才算高明,你這食人族還差得遠呢。」
  我說話時仔細看了一看,餐聲裡的肉大概只有五成熟,雖然帶血,但怎麼樣都不像是人肉,應該是牛肉或是豬肉一類的。精靈們一乎都是素食主義,從哪裡弄豬牛肉來,這件事頗奇怪,但做完手術還能在這裡吃帶血牛排這種事,無疑是更奇怪的。
  「我身為一個兼職的醫生,做完手術之後,吃點肉來補充體力,這也是很合理的。」
  「……對大多數的醫生而言,他們是沒法這樣動完手術,馬上就吃半熟肉的。」
  「為什麼?肉不衛生嗎?還是廚師手藝不好?」
  「……」
  放棄這種無意義的對話,我問起了翠萼的狀況,華更紗把手術台上的白布一掀,一個完好無缺的翠萼就躺在那裡。實在是令人驚歎,本來多處嚴重燒傷的身禮,現在已經看不出什麼損害,雖然還有不少地方裹著紗布,但與之前抱進來時候的重傷,已是完全兩樣了。
  「鬼婆,你真行啊,變態歸變態,你的本事……」
  「我的本事當然是沒話說。植皮、更換魔法臟器、招魂回體,換作是其他的醫者,絕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完成,也很難獨力完成的。對了,好歹大家相識一場,我順便替你加了點其他的小手術,費用就不找你收了,將來感謝我吧。」
  「什麼樣的小手術?」
  「沒覺得她的胸部大了兩號?隆乳啊!還有順便拉皮、抽脂、割雙眼皮,我連處女膜都做了新的,這下子你可以好好玩個夠了……你可千萬別說自己不是那種好色之徒啊。」
  我的確是好色之徒,在這種情況下也很難辯白什麼,但至少我還分得清輕重緩急,比起翠萼的身體,我現在更想知道她腦中的記憶。
  「鬼婆,不扯別的,她沒有大礙的話,還有多久會醒來?有些事情我想要從她口中問出……視情況需要,可能還要拷問,你能不能幫我準備拷問用的魔法或藥劑?」
  「這個啊……有點難度……」
  隆乳招魂、抽筋剝皮都不當一回事的華更紗,聽到我的要求,居然面有難色,這令我大感訝異,鬼婆沒理由突然變成慈善家啊?
  「肉體的傷害好治,但在手術的過程中,她腦中有一股魔力運作,持腳磯馴幟部,我雖然能保住她性命,消去這股魔力,不過……記憶方面受到影響,有些前事會記不起來。」
  「什麼?」我聞言怒從心起,差點就要扯住華更紗的領口,「你存心玩我啊?該醫的不醫,不該醫的部分你通通醫得好好,這是什麼意思啊?」
  「不是我玩你,是把她傷成這樣的人在搞你。」
  「你是說……」
  我想起翠萼之所以被燒成這樣,全是因為白拉登的那封信。以白拉登的能耐,完全做得到讓信紙中魔力驟發,引動火焰焚身的同時,另外發出一股魔力,直攻腦部,這個動作也足以證明,白拉登確實是在針對我。
  「腦部受損,要問事情是比較難,不過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要花點時間,大概七天八天左右吧……」
  「所以,只要等上八天,你就有辦法向這個女人問出我要的情報?」
  「你看來很呆,結果還真是有夠笨的,話都說到這裡了,你還聽不懂嗎?」華更紗搖頭道︰「我是想提醒你,如果你的敵人要有下一步動作,一定就是在這八天之內。」
  「呃……對喔。」
  華更紗的提醒,讓我想到敵人多半也把華更紗的通天能耐計算在內,料得到她能設法拷問,所以為了不讓內幕漏洩,必然會在這八天之內有行動,我要早做防範才是,然而,這防範又該怎麼做?
  「鬼婆,怪怪的啊,怎麼你和白拉登不是一夥的嗎?還特別來提醒我?」
  「一夥?看情況吧,我只和勝利者站同一邊,但這次那個恐怖分子好像沒把我當同一邊的,連我也算計在內,我總沒有必要讓他事事稱心如意吧?」
  「謝啦,有你幫助,足抵萬軍啊。」
  和華更紗商談了一陣,聽見外頭喧鬧起來,前往華爾森林探查的人馬,已經有第一波回來,而且似乎還有好消息。
  「好消息?該不會是救回什麼人了吧?」
  我心中一動,急急忙忙搶奔出去,要看個究竟。遙遙遠望,精靈們抬著擔架,朝著這裡緩緩走來,果然是成功救了人回來,就不曉得是什麼人?精靈的重要人物?或者……阿雪?
  說來有點不好意思,這次闖試練洞窟,未來與我一同歷險,說得上是共患難,而這小子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卻幾乎把他給忘了。華更紗曾經提議,說我與未來曾陰錯陽差,誤打誤撞地締結了魔力聯繫,如果針對這一點來施法,有可能找到未來,但我聽到要與男人建立精神聯繫,念心到也行,怎樣都無法接受,現在精靈們從森林裡頭扛人回來,若是未來,那也不錯,了一樁心事。
  可惜,天不從人願,被扛過來的人並非未來,也不是阿雪,這雖然令我失望,但也不能置身事外,因為被扛回來的那個人,並非我可以無動於衷的對象。
  「大、大叔!」
  見到擔架上的人是茅延安,我心裡一下又悲又喜,百感交集。在所有失落於華爾森林的人之中,最被認為應該已經殉難的,就是茅延安,他沒有足以護身的武功、魔法,獨闖黑氣最濃烈的中心,照理說早該屍骨無存,但如今看來,雖然人看起來頗憔悴,又正昏迷,身上卻沒有什麼傷痕,不像受重傷的模樣。
  精靈們向我解釋,搜索隊進入華爾森林後不久,就在森林中發現了茅延安,他周圍的樹木、草地,都已腐爛、污化,他整個人也幾乎是埋在爛泥裡頭。那些爛泥還含有毒素,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毫髮無傷,只是因為多日未進飲食,太過虛弱,昏迷不醒而已。
  倫斐爾下令,將茅延安先送回來救治,精靈們就匆匆把他給抬摃回來了,而在茅延安身旁不遠處,還另外發現了一件東西。
  「發現了東西?是……是不是一件怪東西?被晶石包裹住的?」
  茅延安沒有武功、魔法護身,當初能闖進黑霧裡,阻斷黑霧,替我們爭取逃亡時間,全仗他手中有光明屬性的至高聖物,也就是那件被晶石包裹的條狀物體,我想他後來泡在有毒的斕泥裡,能夠毫髮無傷,僅是營養不良,一定也是那件聖物的庇護。
  精靈們聽了我的問話,面面相窺,把那件東西拿出來交給我,卻是一枝象牙白的手杖,哪有什麼晶石包裹?
  「這……這個……」
  我呆了一下,隨即恍然,大妖人所釋放出的黑霧,具有很強的腐蝕效果,這件姅物每次與黑霧對撼,外層所覆蓋的晶石就會受到侵蝕,坑坑洞洞的一堆。我本來就算計再多來幾次,晶石外殼就會完全崩解,茅延安拿著聖物往黑霧深處沖,聖邪兩氣對撞衝擊,激烈程度遠超先前,居然把外殼的晶石徹底蝕去了。
  沒有了外層的晶石遮蔽,這件聖物露出了本來面目,一米六長的手杖,非金非木,通體閃耀著一層象牙色的白光,頂端作著皇冠樣式的雕刻,精美華貴,光只是外型,就是一件難得的寶貝,而手杖內源源散發出的光明能量,更證明這確實就是當初晶石內的那件東西。
  我把手杖拿起,感受它的神聖氣息,心頭抑制不住地狂跳起來,驀地,一股強烈的震動,來自我懷中,散發出的魔力波動,同時也令手杖有了反應,起了魔力波動,兩股出於同源、同樣巨大的魔力,相互呼應,此起彼落,剎時間令地面動搖起來,而夾在這兩股波動之問的我,首當其衝,要不是見機得快,連忙把手杖猛力扔出,我搞不好就要被夾成一團粉碎的血肉。
  「呼……呼……好危險啊!」
  稍一定神,我就意識到,與這枝手杖共鳴的東西,是我懷中的霸者之證,這件由試練洞窟所取回,位列七大創世聖器之一的超級法寶。然而,能與創世聖器相呼應的東西,也就只有創世聖器,換句話說,這枝手杖就是……
  「七聖器之一的聖者手杖?」
  我看著聖者手杖,剎那間百感交集,還記得當初在阿里布達,我接到的任命就是去尋找聖者手杖,多年以來渺無線索,如今聖者手杖終於出現在我眼前,中間不曉得經歷多少是是非非,令人無限感慨啊。
  「還不錯啦,最起碼在索藍西亞拚死拚活,有點收穫入袋,好過什麼東西都沒有……」
  傳聞中,聖者手杖最後的下落,是為鳳凰天女所得,變成羽族的一族之寶,後來鳳凰島陸沉,聖者手杖也隨之失落,不曉得怎麼會流落到伊斯塔,還被認定為疑似創世聖器的寶物,這委實耐人尋味,只是一時間不可能查得出來。
  精靈們說,搜索隊仍在到處尋找,當初四元之陣那一帶的戰區,現在還是亂七八糟,在整理完成之前,暫時不會有什麼線索了。至於那上百萬受到操控的精靈,在大妖人自爆之後,失去了控制源,正慢慢地回復清醒,只不過由於數目太多,大多數精靈還渾渾噩噩,有若遊魂,尚未清醒退來。
  「……百萬之眾啊,就算只有百分之幾出事,也是很大的數目了,看來索藍西亞的重建之路,還有很漫長的一段路要走啊……」
  魔法不是那麼百發百中的東西,施行的過程中也會有誤差,大妖人用黑霧入侵軀體,控制住華爾森林內的所有精靈,當他自己煙消雲散,黑霧無存,被控制的精靈也該回復正常,可是這個程序不可能那麼精準,一百個目標裡頭,總有幾個到十幾個,會回復得不那麼理想,而這也就代表,將有幾萬到十幾萬的精靈,會出現或輕或重的癡呆情況。
  光是想到這種情形的出現,就足以讓索藍西亞的精一靈們臉色慘白,這將引發的社會問題、沉重負擔,不管哪一項都不是可以笑笑就算的,大妖人縱使身亡,留給索藍西亞的遺產,卻是讓他們在百年內都無法回復元氣。
  (好慘啊,這樣一來,大地上的各大勢力,幾乎是全面崩潰了,要是阿里布達趁機開疆闢土,搞不好還能成一方霸業呢。)
  金雀花聯邦遭受心燈居士叛亂影響,牽連甚眾,元氣大傷;伊斯塔差點在無頭騎士之役滅國;南方獸人接回幾十萬奴隸同胞,拖累境內的經濟、民生甚重;東海的反抗軍勢力已全滅,索藍西亞這次也是差點亡族滅種……放眼望去,黃土大地上的各大勢力,差不多都處於重創的狀態,失去了爭雄天下的資格,要是有什麼野心家在此時舉兵,橫掃大地,真有可能一統各國各族,創立不世功業呢。
  可惜,阿里布達王國是用不上這個機會的,冷棄基庸碌無能,本身也沒有什麼野心,冷翎蘭更不會做這種事,所以可以不用考慮這個可能,況且,以阿里布達當前的狀況,若真要有大規模軍事行動……我想應該是先去幹掉第三新東京都市,宰掉裡頭的所有人吧。
  那麼,大地上的國家級勢力,就只剩下羅賽塔了,但那些矮人都窩在自己的洞穴老巢,他們獨特的戰技,讓進攻羅賽塔這件事變得很困難,不過相對來說,他們要出來主動掀起戰爭,也是難上加難,完全不用考慮。
  「……天時有了,似乎沒人可以利用這天時啊,不過……發生這麼多事,真的只是巧合嗎?」
  我覺得自己並不是在無謂擔心,整個局勢的背後,確實有一隻看不見的黑手在操作影響,影響著這一切。
  心燈居士在金雀花聯邦、黑巫天女在伊斯塔、「龍王陛下」在索藍西亞,還有東海反抗軍的覆滅……要把這些事情找個關聯,那共同點直指黑龍會,可是黑龍會已經滅亡,那麼……或許我可以把範圍想廣一點,這只黑手不是黑龍會,而是東海上的某個勢力?
  「呃,不會吧?搞了半天,白拉登這個恐怖分子是最後大魔王?」
  這答案令人驚愕,但並不是不可能的,以白拉登的實力,還有他的雄厚兵力、手下奇人異士之眾,不輸給任何國家級勢力,若他有意爭雄大地,到時候……
  突然之間,我生出一個念頭,月櫻的病來得突然,非常詭異,說不定不是自然生病,而是被人暗算,若白拉登真的有意爭雄大地,那月櫻的病……
  越想越是憂心,真恨不得長出翅膀,立刻飛到金雀花聯邦,看看月櫻的狀況,但索藍西亞也有牽絆我的事,阿雪的下落仍未明,小隊裡所有成員全都失蹤,我一個人趕去金雀花聯邦,什麼事情也做不了,現在是想走也不能走。
  「唉……頭大……」
  歎息一聲,我把精神重新專注於眼前事物,先將茅延安送去治療,他的狀況不嚴重,不用出動到華更紗,普通的精靈醫師就可以了;華爾森林內的狀況,就先等冷翎蘭她們回來,再做進一步的處理。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就幾個小時過去,冷翎蘭那邊沒有回音,華爾森林內似乎還處於混亂狀態,反倒是茅延安被搶救醒來了,精靈們通知我過去。
  進了那個暫時充作病房的洞窟,見到茅延安,他臉色灰白,看來仍很虛弱,但瞧著我進來,勉力擠出一個微笑,向我揮手。
  「賢侄,別來無恙?大叔這次……嘿嘿,真是糗掉了啊!」
  「糗?不至於啊,你那時候抱著東西就往黑霧裡頭沖,看起來超有男子氣概的,當時的你,劍眉朗目,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玉樹臨風……有精靈告訴我,看到你的英姿就有性衝動呢,真是羨慕死人了。」
  「哦?哪個精靈這麼說?大叔我認識嗎?是不是美女啊?」
  「你認識啊,就是倫斐爾,你不會說不知道吧?」
  「……」
  這當然只是開玩笑,倫斐爾在金雀花聯邦留學,可不是學搞基技巧的,就算他洩染金雀花聯邦的風俗,應該也不會瞎了眼睛,看上這個中年的變態小鬍子。
  我和茅延安胡扯瞎談,幾句之後,看他精神比之前好了一點,並且說到他衝向黑霧深處時的心情。
  「那個時候,真以為自己死定了。在江湖上打滾這麼多年,說不怕死是假的,但多少有了心理準備,可是就不想死得太痛,那些黑霧腐骨蝕肉,要是被那些東西給腐蝕掉,一定痛得要死……」
  茅延安拍了自己後腦一下,笑道︰「沖的時候,沒有想別的,被黑霧包圍以後,才知道害怕,想想真是後悔,差點大叫救命,可是叫了也不會有人聽到,只有在心裡發誓,要是這次不死,下次絕不當英雄了。」
  「大叔……」
  明知道不該問,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這個留著兩撇小鬍子的變態中年男人,當初在五色帆船上,曾為了我的生死問題,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這次又銳身赴難,直闖黑霧的最深處,爭取時間,讓大家撒退,要不是他不顧生死的義舉,當時我是死定了。
  「為……為什麼你肯做到這種地步?這、這一點都不像你啊。」
  不自覺地,我的聲音微微顫抖,這應該是一種失態,而這反應落在茅延安的眼裡,他注意到了。
  「也沒什麼難理解的啊,這種心情,你也懂呀,在L伊斯塔,還有之前很多次,你這個平常缺心少肺,以忘恩負義為榮的人,不也都做了不像你風格的事?獸人們大撒退,而你選擇留下的時候,你又在想些什麼呢?」
  「那……那是因為……我是為了……唉呀,這些說不清楚,總之我也不是隨便干的,是因為有人值得,所以才這樣幹,大叔你又是為了……」
  我說得面紅耳赤,茅延安舉起手來,制止了我的說話。
  「嘿……浩泛個呢……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知道的啦,當年在鳳凰島上,我們三人一起競爭,君子之約,看看誰能先得到佳人芳心,後來是你那個了不起的老爸勝出,唉,往事不堪回首,一晃眼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茅延安抬頭望向壁頂,眼神忽然變得悠遠,「說起來是很丟臉啦,泡妞泡輸了,應該要死心了,但心卻總是放不下,多年來飄飄蕩蕩,也不知是為了什麼,劇劉則點你,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你就是我無緣擁有的兒子啊。」
  我無法明白這是一種怎樣的情悻,得不到一個女人,還能這麼朝思暮想許多年,沒有恨意,只昇華成懷念……這種用情,真是很深很深,我這邊是絕對做不到的。
  這個男人,一直說我是他的兒子,初次聽見的時候,我覺得非常荒唐與好笑,哪有人會這樣想的,居然把仰慕對象的兒子,當成自己的兒子?不過,現在再聽見這句話,我忽然發現,他是完全認真的。
  「大叔……」
  想想是很可惜,要是有那種可能,我還真希望我老媽偷人,和茅延安私通,偷情生下了我。阿貓阿狗都好,要找一個比我那變態老爸更差勁的父親,恐怕相當不容易,比較之下,大叔這個老爸還不算差,最少,我若真有這種爸爸,可以從小一起泡妞嫖妓不付帳,也是樂事一件。
  (咦?老媽偷人,這倒不是不可能,她當年玩得那麼瘋,從男人玩到雄性動物,搾乾的男人還多過我吃的米,魷算真和大叔有一腿,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大叔搞不好也是因為這樣,才一口一個兒子的叫……唉呀!不妙,這樣說起來,心禪大師搞不好也有可能是我親生父親。)
  越想越荒唐,我輕咳一聲,想問當年在鳳凰島上的往事,過去都只聽說他們三人組樂團,風靡整個南蠻,被請到鳳凰島上作客,卻沒有詳細說過整件事,趁著現在有時間,我就請茅延安回憶一下當時的情況。
  「賢侄,你的母親,是一個非常有魅力、有個性的女人,我這輩子見過的美女雖多,與她相比,全都成了泥偶木雕,沒有半點靈氣……唉,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的身影還深深印在我腦中,更別說當年鳳凰島上,我是一見就呆了……」
  茅延安描述當年情境,他和心禪大師在鳳凰島上,見到鳳凰天女雍容華貴的絕色艷姿,幾乎是瞬間就為之傾心,就連我那素來變態的冷面老爸,也為之色變,有短短時間看得出了神。
  三個人受到的震撼如此之大,彼此又看出了對方心意,而這三人都是當世絕頂之才,非同一般,於是就拍掌立誓,結下君子之約,要比試一下誰能先得到佳人芳心。


第三十七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三章 死之夜惡 淫藥暴奸
  在南蠻,得到鳳凰天女的芳心,被視為一件了不起的事;征服鳳凰天女的肉體,更被看成不可能實現的壯舉。
  巴薩拉樂團的音樂,風靡整個南蠻,日、月、星三個成員,俱是不世之才,非尋常的獸人可比,他們三人立志要打破南蠻的不可能,把巴薩拉樂團在南蠻的傳奇,寫上新的一頁。
  就算大叔不說,單靠我自己揣測,也不難想像當年的情形。心禪大師是個溫和如象的肌肉派搖滾型男,變態老爸是個愛冷笑的心理變態,相形之下,茅延安形貌雋朗,談吐見識不凡,幽默風趣,光是傑出的嘴炮能力,就可以打死一大票鳥女人,更別說他高超的性技巧,縱橫床上,哪個女人能抗拒他的魅力?
  更重要的是,這個不良中年,當時還是個不良青年,比現在更為俊俏,我想不出鳳凰島上有什麼女人能不被他打動。
  「情況與你想的差不多,當時在鳳凰島上,幾乎所有和我眼神交接的女人,都被我迷住。連續幾個晚上,我與你的母親共舞,同進晚餐,談論世間奇聞,非常愉快……」
  聽這敘述,當時的氣氛應該是很好,可是我卻聽得很不對勁,儘管傳聞中我的母親文武全才,知識、見聞俱皆淵博,但一個夜夜淫亂,每晚無性不歡的超級女王,要追求她不靠真槍實彈,只是連續幾天晚上耍帥、玩嘴炮,這樣真能見效嗎?
  「唉,我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問題是,你母親是國際級的大玩家,什麼樣的大炮巨屍、性技高手沒見過?要是直接上陣硬碰硬,我可沒幾分把握啊,只能憑著心理戰的優勢,逐漸引起她的興趣,攻心為上,這樣才有勝算……」
  聽起來是很有道理,但要是真的照預計情形發展,茅延安現在就該是我老爸了,情勢演變一定出了什麼意外,而整個變數的關鍵,自然就是那個現在變成我老爸的人了。
  附帶一提,心禪大師宅心仁厚,目光遠大,是個了不起的領導人,但在泡妞這方面完全沒級數可言,在鳳凰島上的時候,對著那些鳥女人,不是演奏音樂,就是說佛理,說得羽族艷女一個個頭暈眼花,昏昏欲睡,結果……另類迷姦他就有份,至於這場女王的競爭,他根本一開始就出局了,或者該說……他從來也沒取得過入局的杳格,真可憐。
  「那是我們進入鳳凰島後的第五天,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當天早上,你父親和你母親一起出現在我們面前,兩個人是抱在一起並肩走出來的,樣子非常親密,而我從來也沒看過,你母親笑得那麼滿足、那麼閒心,完全是一個幸福的小女人模樣……」
  我不太好判斷,茅延安說這些話時候的那種表情,究竟是懷念?還是憤慨?他看起來並不是很激動,但那是因為整個情緒已經隨著歲月流逝,轉為內蘊,而我百分百可以肯定,此事對他必定是銘心刻骨。
  不管怎麼樣,看到那一幕,整個情勢已經非常清楚,在這場情戰中,已經分出了勝負,贏家與輸家都很清楚了。而作為輸家,這個時候除了懷疑,應該是只想問一句「我是輸在什麼地方」。
  這話不只輸家想問,就連我都很想問,但是看茅延安似乎沉浸在回憶裡,一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的樣子,這話一時間也問不出口,只好靠自己猜。
  要比溫文儒雅、俊逸風采,變態老爸與不良中年根本不是一個級數的,所以問題不會是出在這上頭。從戰術上來說,茅延安的想法言之成理,不過,他似乎過於自信,忽略了被人趁虛而入的可能……」
  撩撥起一個女人的情絛,先奪其心,再佔其身,這你一招對尋常的女人確實有效,無奈鳳凰天女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甚至連好女人三字都沾不上邊。從我身上的劣根性反推回去,可以得到這樣的思考︰談情說愛也要,狂野性愛也要,什麼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喜歡就乾脆一口氣全吞了。
  說得明白一點,我老媽可能白天在和茅延安談情說愛,晚上一回去就找猛男群來開亂交派對,這是非常可能的事。我很懷疑茅延安為什麼沒想到這一點,或許當年的茅延安,沒有現在這麼「不良」,還只是一個大好青年,思考上有著這樣的盲點。
  所以,在茅延安充分考慮敵我情勢,選擇用心理戰迂迴而行的同時,有人採用了他所放棄的正攻法,而那個人就是我變態的老爸。
  「……大叔,我猜了一下理由,想得到的可能性都挺下流,情況應該與我想像的相去不遠吧。」
  我這麼說著,茅延安抬頭看了我一眼,苦笑道︰「應該還是有段差距,情形超越一般人的想像,雖然你不是一般人,但我也不認為你料想得到。」
  「呃!」
  語氣聽起來怪怪,難道當年的舊事如此不堪?我有些後悔,但還是聽茅延安把當年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鳳凰天女、源堂·法雷爾,兩人親熱地摟腰勾肩,出現在眾人眼前時,不只嚇壞了鳳凰島上的所有羽族,還令茅延安、心禪大師目瞪口呆。
  島上每一個羽族女戰士都知道,鳳凰天女玩弄男寵,玩過之後就棄如敝屜,從不留戀,也從沒有人值得她留戀,甚至還有直接被碎屍,七零八落從島上扔下去的例子。此刻看她當著眾人的面,像個小媳婦似的依偎在男人身旁,這是過去從來沒有發生,也無從想像的事,任誰看了都覺得腦裡一片混亂,不可思議。
  這種模樣,何止是贏得了芳心,簡直就是征服,尤其那個男人的臉上,平常總掛在嘴角的冷笑,變成了驕傲的蔑笑,擺明就是一種示威。
  「真是令我不解,明明就是一件小事,怎麼被搞到好像是登天難事一樣?這有什麼難的嗎?」
  源堂·法雷爾的話,聽在任何人耳裡都是一個衝擊,甚至算得上打擊,這傢伙似乎一點也不在意朋友的情緒,洋洋得意地誇耀著自己的戰績!
  這種奇蹟效果是怎樣締造出來的?其實也很簡單,源堂·法雷爾的確採取了正攻法,而且不攻則已,一攻就攻得驚天動地,不作保留。有別於兩名同伴展現優點,試圖贏得美人芳心的策略,源堂在昨天夜裡,直闖鳳凰天女的寢宮,一現身就殺光了在場的所有男人,連兩條小公狗都沒放過。
  鳳凰天女怒極,出手就要幹掉源堂,源堂強勢搶攻,兩人展開激戰。一個盡得萬獸尊者真傳,又有舉世無雙的十二獸魔支援;一個身負玄武真功,縱橫大地,未嘗一敗,兩強相對,爆發最強者級數的戰鬥,最難得的就是這一仗打得無比鬼祟,明明應該是波及整座鳳凰島的滅絕性戰鬥,卻打得無聲無息,沒有驚動任何人。
  這一戰打到最後,當然是以鳳凰天女的落敗告終,源堂打贏了之後,也沒有浪費時間,直接就把人上了。當然,這個上法是強姦,兩人再一次爆發最強者級數的「激戰」。不過男的不當回事,女的也不是那種會因失貞痛不欲生的人,這個強姦奸著奸著,就奸得高潮迭起,從「不要、住手」變成了「不要住手」,然後……也沒什麼然後,就是那個樣了。
  總之,我雖然覺得難以理解,但從結論反過來說,就是源堂·法雷爾以他卓越的性能力,征服了鳳凰天女。所有人都覺得沒法相信,因為像鳳凰天女這樣的性技女王,什麼大炮巨屌、變態性交她沒嚐過?有人能令她高潮已經是千難萬難,居然還高潮到願意放下身段,一副欣然被征服的樣子,到底源堂有什麼通天手段?這實在是很讓人神往。
  假如這對男女與我沒關係,那麼這不過是一對姦夫淫婦、王八綠豆,管他們幹什麼醜惡的行為,都是他們的喜好與自由。然而……站在為人子女的角度,看到自己的父母幹出這種事,實在不曉得該怎麼說才好,當然我早知道他們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連好人的好字都沾不上邊,但聽到這種往事,感覺還是很複雜。
  但我也很難說些什麼,畢竟,老爸老媽的無恥淫行,雖然真是很無恥,但沒有他們的無恥,也不會有我,我又能說些什麼呢?要是可以,請老天替我換一對父母吧!
  「大叔,那你們……」
  「我與心禪甘拜下風,願賭服輸,不久就下了鳳凰島……」
  茅延安長聲慨歎,還多說出一件隱事。離島時,心禪大師百思不解,兩名最強者級數的高手戰鬥,理應驚動全島,為什麼會打得完全無聲無息?令眾人還要到圖天髡上,看到源堂與鳳凰天女一起出現,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若非如此,源堂的惡行早被阻止,也不會用這種結局分出勝負。
  關於這一點,源堂無意隱瞞,很直接地提出了解釋,他根本就不認為自己做的事情有什麼不妥。
  『那騷貨武功不弱,又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怪東西傍身,真要打起來,我沒有把握贏她,所以從我們打賭的第一天起,我就找機會下了藥,分別從空氣、飲水中滲入,戰鬥的時候一經引發,她就春情勃發,越打越是無力,幾招之間就倒地了。』
  『你武功那麼高,對付一個婦道人家,居然用這麼不光明正大的手段?你不覺得羞恥嗎?』
  『不過就是和那騷貨打一炮而已,這和光明正大有什麼關係?用藥簡單一點,搞完就算了,哪還這麼麻煩?你們兩個光明正大,現在還不是只有吃屁,干都幹不到!』
  源堂這麼回答心禪大師,一番話聽在兩名故友的耳中,可謂百味雜陳,當他們再問到今後的打算,源堂聳聳肩,『也沒什麼好打算的,不會在這裡待太久,那騷貨欠干,再多干她幾次,就會離閒了。』
  這並不是他兩名友人期望聽到的答案,也因為如此,他們並沒有說些「期望你們幸福」、「你要好好善待她」之類的話,三人在鳳凰島上分閒,從此樂團成了絕響,三人也未重聚碰面過。
  「源堂與你母親在島上共處了一段時間,不只是短短幾日,可能……他們越干越看對眼吧,這世上的夫妻有很多種,外人是無夫理解的。後來聽說你父親離開鳳凰島,不久,鳳凰島就發生意外,從此失落了。」
  聽茅延安說到鳳凰島發生意外,我心中一動,思緒離閒陳年舊事,想起東海上的那詭異一仗,茅延安應該已經知道了,他和卡翠娜廝混得很熟,卡翠娜是這一仗的關鍵人物,或許茅延安有從她身上發現什麼。
  正要開口詢問,茅延安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一拍腦袋,道︰「對了,前陣子和羽族一起打混的時候,聽她們說過,鳳凰島事變時,你的母親並非身體不適,也不是重病,而是剛剛分娩未久。」
  「呃……好、好像有聽過……」
  乍聽見這話,我腦裡也是一片混亂。之前似在羽族女戰士口中聽過,鳳凰島出事之前,鳳凰天女有孕在身,只不過講這話的人也不敢肯定,說也是聽來的傳聞,所以我也沒有太在意,再加上後來事忙,早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現在記起這件事,再加上茅延安的話,組合起來,得到的結論就是……
  「我、我有個兄弟姐妹?」
  一句話驚愕出口,我自己也覺得好笑,就算真有兄弟姐妹又如何?我已經不是那種想要兄弟姐妹當玩伴的年紀了,連我母親都已經遇難,即使我還有兄弟姐妹,也早就是黃土一堆了,有什麼好在乎的?
  「是男是女就不曉得了,好像是個女的,也有人說是男的……哦,對了,我還聽說,你母親當初有替孩子取名,男的叫什麼就不曉得了,但如果是生女,就叫心夢。」
  心夢?
  這個名字入耳,我心頭頓時痛了起來,但並不是真的心痛,而是生出了一種彷彿下體被驢子重重踹踢一腳的痛楚,整個表情為之扭曲。
  「賢、賢侄,你怎麼了?表情怎麼一下子變得那麼『難看?眼淚都流出來了?不是吧?」
  那天的夢,一定不是普通的夢境,九成九還留下了精神禁制一類的東西,每當被觸動,那天的痛楚就會重新回來,讓我重新體驗一次被狠狠踢胯下的感受,那個神秘女郎可真是夠毒辣了……
  不過,我也終於弄清楚了,所謂的找回心夢,原來……是要我找回妹妹啊!我有一個妹妹啊……
  從小在我的記憶中,我就是孤獨一個人,沒有兄弟,沒有姐妹,就只是自己孤孤單單一個,在那個完全不正常的家庭裡。從來也沒想到,居然是在自己成年以後,這才得知自己確實還有親人,妹妹一個接著一個的冒出來,先是同父異母的星玫、冷翎蘭,現在居然還有一個親妹妹心夢,老天難道是嫌玩我玩不夠嗎?還是……嫌我玩還玩不夠?罪過罪過。
  但就算知道了這點,又能如何?鳳凰島已經兩度隕落,我母親鳳凰天女都不曉得死到哪邊去,更別說那個沒人見過的妹妹了,即使是我想要找人,也無從下手。
  (傷腦筋,如果鳳凰島還在,現在還可以玩考古,去鳳凰烏上找找線索,偏偏連鳳凰島都況了下去,如果要找,那就要從打撈閉始玩起了……)
  這可實在不是能開玩笑的事,打撈一兩艘沉船,只需要花錢與專業人才協助就好,但打撈一座陸沉的島嶼?可不是單單花錢就能擺平的事,更何況,我哪來的那麼多錢?還有,怎麼會突然有個變態女人,跑到我夢裡來踢我下體,叫我一定要把妹妹找回來?那女人是誰?普天下的女人雖然多,但會要我去找妹妹,又這麼變態下流的,恐怕就只有……
  想著這些問題,我的臉上也陰晴不定,或許是因為表情太過難看,茅延安也要我回去休息,不要想太多。
  「大叔,不是我自己高興想那麼多,是事情一件接一件砸下來,我不想也不行啊!」
  「唉,你想多了也沒用,不如不想,看看你家大叔我,就是這麼多年來想東又想西,這才想到今天這樣的下場,要不是有些事情想得太多,又總是放不下,大叔我可能早就成家立業,行俠仗義,去維護世界和平了。」
  茅延安長吁短歎,非常感慨扼腕的模樣,我聽得心裡直發笑。不良中年,這四個字是最適合茅延安的評語,他的氣質、他的能力,注定了不可能是安穩度日的平常人,我實在無法想像他過著別種生活的樣子。
  只是,聽茅延安敘述當年往事,我真的挺感歎,如果變態老爸不是使了陰招,用卑鄙手法得到了我那變態得更徹底的老媽,而是由茅延安把人追到手,今天的我會是何種人生?在全然不同的家庭環境下成長,今天我應該會是另一種不同的樣子吧?
  當然,我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假設毫無意義,因為如果事情真的那樣發生,今天根本不會有我存在,想什麼都沒意義,只是……當我從這簡陋病房離開時,茅延安那種若有所思、完全又陷入回憶中的表情,令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久久難以忘記。
  我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精靈的傳令兵,通知我說倫斐爾、冷翎蘭在華爾森林中好像發現了什麼,為求萬全,特別請華更紗攜帶裝備前去協助,華更紗剛才已經帶著白家子弟群去當助手,出發有一會兒了,只是因為我當時正在與茅延安說話,她來不及向我告別,請這名傳令兵代為傳話。
  「什麼嘛!一聲不吭就跑走了,事情也不講個明白,就這樣說,誰知道是什麼狀況啊?」
  本來想找華更紗研究一下,我在試練洞窟中所看到的東西,看看淫術魔法是否有什麼我所不知的隱患,畢竟華更紗本身是魔法大家,對魔法學理的掌握遠在我之上,有可能看到我所看不到的東西,但她既然不在,這主意也就行不通。
  左想右想,沒事可做,乾脆回房去睡覺。睡覺最理想的狀況,就是有個美女睡在旁邊,枕著美乳或玉臀,睡得香甜,但這幾天來不是出生入死,就是瘋狂做愛,這種生活過久了,會覺得能夠安安穩穩睡上一覺,也是種幸福。
  這段日子以來,幾乎都是繃緊著神經在過,除了被人托夢之外,大半都是無夢的晚上。如果說這樣子算是正常,那我突然鬆懈下來之後會做惡夢,這也是合情合理的。
  夢裡的情況非常複雜,一下是月櫻在金雀花聯邦吐血病危,叫喚著我的名字;一下是李華梅在冰冷的深海底,僧恨地怨我捨棄了她;一下是菲妮克絲幽幽地看著我,什麼話也不說;一下是天河雪瓊憤怒地叱喝,說我毀了她的人生,跟著施放禁咒,把我給轟殺了,粉身碎骨,連半點殘渣也沒剩下。
  輾轉反側,夢中是各式各樣的女子上門討債,我無力應付,最後是羽霓、羽虹一起出現,但她們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一道黑影就搶在她們的前頭。
  那道極為眼熟的黑影,個頭很高,身材火辣豐滿,誇張而完美的曲線,該凹的地方凹,該凸起的地方,凸起得驚心動魄,但本來應該看得慾火狂燒的我,卻沒由來地為之心驚膽顫,接著,就看到她飛腿一踢,我的胯下痛得像是要裂開,整個人一下子驚醒過來。
  「女、女王陛下,饒命啊!腿下留雞!」
  驚魂甫定,才發現這一切都是做夢,只不過這個夢也做得挺可怕,莫名其妙都會夢到有人踢鳥,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開口求饒。
  不過,稍微鎮定下來,就發現胯間確實有著奇異的感受,但不是被踢鳥的劇烈痛楚,而是極為舒爽的感受,肉姑像是被浸在一個小熱水袋裡,暖洋洋的,而下端的部位,彷彿被無數根尖細的軟毛刷過,奇妙的刺激感,如電流般從一雙肉丸直貫肉莖,尤其是在我清醒之後,這種感覺更是強烈難當。」
  被踢鳥怎麼會踢得那麼爽?我又不是被虐待狂,這種感覺實在沒有道理,更何況這種難言的刺激感受,以前好像體驗過,我一下皺起眉頭,把蓋著的被子掀開,便看到一雙長長的精靈耳朵。
  在索藍西亞看見精靈耳朵,這是很正常的事,但這裡的女精靈多半恨我入骨,不來咬斷我的下體已經正常,怎麼可能還鑽進我被子裡,偷偷幫我吹起來?就算做夢都不會有這種好夢。
  「織芝?」
  最合理的答案,當然只有這一個,當嬌俏可人的精靈美少女抬起頭,露出她美麗的容顏,果然就是我的精靈創師,織芝·洛妮亞,當我喚出她名字的時候,她水靈靈的眼睛望向我,紅嫩的小嘴還含著肉莖,一絲唾沫沿著嘴角流出,嬌愍可愛的模樣,讓人不禁一笑。
  「你不是在華爾森林嗎?怎麼會到這裡來?蘭蘭她……呃,我是問二公主呢?」
  問話之中露出的口風,令織芝看了我一眼,雖然沒有答話,卻是加倍用力地吸吮肉麩,靈敏的舌尖纏著縫口打轉,一下又一下地舔舐,我臀部一下強烈抽描,差點就跳了起來。
  又瞄了我一眼,織芝眼神中滿是甜美的笑意,卻沒有說任何話,微微的月光、星光,從巖壁的縫隙中照進來,精靈少女隱藏在黑暗中的身影,在冷冷的星月光輝下清晰起來。
  織芝冰雪聰明,並不是穿得整整齊齊地鑽進被窩來,她早就把工作服與外衣脫去,僅著胸罩及內褲,就這麼鑽進來搞「口舌侍奉」。
  雪白的C罩杯豐乳,在半透明的寶藍色蕾絲胸罩支撐下,托出美麗的乳溝,飽滿誘人的乳房高挺著,頂著一粒櫻桃熟透般的乳頭;平坦的小腹顯得相當光滑,在白嫩的大腿交界處,穿著寶藍色帶蕾絲花邊的小內褲,內褲小得連恥毛都不太遮得住,內褲下包著隱隱若現的金色神秘地帶。
  看到這裡,我發現自己在微微發抖,下半身更漲得厲害,尤其是看到織芝腰身縮伏,豐臀高起,內褲腰處露出雪白的一截,靠下邊微微凹下,竟是露在外的一截臀溝,忍不住探手摸去。
  織芝身子猛的一縮,渾身不住顫抖,我發現大腿上有兩團美肉在彈動,想到那暴織芝的嫩乳,頓時口乾舌燥,手順著那兒往下擠去,卻被她從容一閃,逃過了我的魔爪,同時也把嘴裡的肉姑給吐了出來。
  「相公,我很感謝你。」織芝凝望著我,認真道︰「我清醒過來,公主她告訴我,是你辛辛苦苦把我救起來的時候,我好高興。」
  「嘿,這些話你不久前說過了啊。」
  「那時候二公主也在,人家不好意思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嘛!」
  織芝一下子趴靠過來,寶藍色胸罩內的美乳,就貼著我胸口摩擦,雖然不能和阿雪、菲妮克絲那一類的巨乳相比,但也是很爽很爽的呀!
  「現在的相公,和剛認識的時候比,越來越有男人味了喔。」
  「男人味?不是吧?你說壞人的氣味,或是人渣的味道,這我還相信。」
  「就算是壞人,也是男人喔,你轉戰各地,相關消息我都有剪貼收藏起來,真的是越來越有男子氣概呢,如果不看你平常的形象,只看你所做的事,你比什麼英雄豪傑都更像男子漢呢。」
  這些話令我啼笑皆非,給旁人聽見一定笑掉大牙。若是出自阿雪之口,那是不通世務;從羽虹、夏綠蒂之類的女子嘴裡說出,百分百就是諷刺,但織芝並不屬於這兩者,而她說這些話時的眼神,更是絕對認真,令我心頭一震,不曉得該怎麼回答。
  「你這傻丫頭……怎麼這樣說話……」
  「傻就傻吧,再傻也是相公你的女人。」
  這句話的份量、意義很重,我幹過的女人不少,但是會用這麼開心的表情,不講什麼尊嚴,主動宣稱自己是我女人的,就實在是少之又少。
  「相公你知道嗎?阿里布達也好,索藍西亞也好,一直都有好多人在追我呢,每天送的鮮花和禮物,都快要請專人處理了,我從來沒有接受過,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當然知道,因為他們都是男人,而你是女同性戀啊!」
  「才不是呢!」
  織芝嘟起了可愛的小嘴,在我面頰上輕輕吻了一下,「因為,人家一直在等相公你來接我啊!」
  和我、冷翎蘭在一起的時候,織芝為了讓二人之間的氣氛融物無邪大股是一個陪嫁的小丫鬢,但彼此單獨共處,才會感受到她的魅力,察覺到她本身也是一個姿色極佳的精靈美少女。
  「相公,織芝今晚要把自己獻給你。」


第三十七集 索藍西亞篇 第四章 淫術後患 強勢反噬
  精靈少女輕聲說著動人的情話,一隻玉臂伸了過來,放上我的胸前,在我胸口撫摸,柔嫩的手掌、特殊的異能,彷彿毛刷來回擦弄,撩撥起肉體最原始的慾望。
  我嘿嘿一笑,也伸出一隻手去把玩織芝胸前的美乳,「奇怪啊,精靈的奶子應該都不大,是不是混血就能把奶子混得這麼大?」
  「討厭,人家的胸部不算大啦!你身邊的那些,才是真的大奶子!那種尺碼,衣服很難做的。」
  織芝嘴上說著,手滑到我胯間,抓了抓我本已硬挺的肉莖,「好硬喔!相公看到小奶子也會興奮嗎?」她用手指輕輕點了點馬眼,「還以為你只有看到你的那個狐女魔法師,才會硬成這樣。」
  「也不一定啊,只要夠漂亮,看到什麼我都會興奮,前陣子我差點以為自己看到籃球也會勃起……而且你哪算小奶啊,有C已經很不錯了,兩團肉晃來晃去的。」
  「嘻!相公喜歡就好,人家每天都偷偷按摩喔。」
  說著這些大膽的話語,織芝終究是少女心性,露出害羞的表情。別看她一副嬌悄可人的樣子,平時在工作的時候,她也幾乎是以女王的姿態,統馭整個工作室,不會讓人看到她這一面的……」
  想到這一點,我一把摟過織芝,雙手伸到她本就濕潤的下體,手指又滑進花谷內,未幾,她已是嬌喘吁吁,於是,我扶起她的上身,然後讓我自己的身體靠在床頭,下身平躺,將這位美少女騎士以面對我的方式扶上了馬。
  織芝羞紅著臉,一手扶住我的肉莖,另一手以二指撥開蜜唇,慢慢從上坐下,一點一點將火熱的肉莖塞進她花谷之中,完畢,這才發出滿意的一聲歎息。
  「啊……」
  聲音才出口,彷彿又被自己的聲音嚇到,織芝臉別到一邊去,不敢看我。我心中大樂,伸出淫手,逗弄兩團美乳上的紅色蓓蕾,然後告訴織芝開始動作。
  「你試著前後動動?美妙無窮哦!」
  被我捏住乳蒂的精靈美少女,溫順地點了點頭,先是前後試探性的動了動,然後又加大了力度,花谷內滑膩的膛道套住肉莖,感覺實在是美妙,而織芝下體柔軟的恥毛,隨著下體的前後套弄,在我的胯骨部位來去摩擦,更是給我帶來無上美感。
  這樣的姿勢,彷彿也給織芝帶來生理和心理上的巨大快感,她雙手放在我的小腿上,整具胴體呈反S狀,開始了奮力的交媾動作,一面大幅度前後套弄肉莖,一雙C罩杯的飽滿雪乳,也甩出一道道令人眼花繚亂的乳波,口中不時發出「嗯……啊……」的膩聲,勾魂蕩魄,使得納入她骼內的肉莖變得更為粗壯,更為滾燙。
  我由靠在床上變為直起上身,雙手托在織芝的玉臀上,噴著熱氣的大嘴一口含住她早已挺立的乳頭,雙手開始發力,幫助她上下套弄,每一次,向上將她拋起,然後又重重的壓下,肉莖快速地大力貫穿她潮濕不堪的腔道,直達花谷深處,重重頂在上面,然後又拋起,在這樣的動作之中,斷斷續續的嬌吟,變成連綿不斷的浪叫。
  「啊……相公…我要被……插穿了。」
  「啊……再快點,再快……」
  尖尖的精靈耳朵抖動起來,織芝全身又變得僵硬,腔道內淫肉死死咬住我的肉莖,在這樣的極度愉悅中,她花房深處滲出一道熱流,透過肉莖傳入我體內,暖暖的非常舒服。
  正在熱烈交合,我無暇細思,將織芝抱在懷裡,待到身子變軟後,又變換姿勢,兩人雙雙側躺於床上,我從她後面舉起她的一條大腿,然後側交進入她的花谷,繼續緩慢,但是每次都到底的抽插。。
  過不了多久,看著織芝再次興奮起來,我將肉莖停留在她體內,然後翻身上馬,騎在她腿上,筆直高舉另外一條雪白的大腿,以最能深入抽插和能最大限度使出腰力的姿勢,開始了完全不講章法的、大閒大闔的蠻幹。
  「相公,不、不行了,我又要飛了。」
  聞得身下的美少女,不辨東西地無神嬌吟,我突然想起了應該還在華爾森林中的冷翎蘭,她不久之前也是這樣在我的身下嬌喘,一邊叫著「哥哥」,一邊迎合我的抽插,上一次我與她交合,是織芝在旁輔助,若是此刻冷翎蘭在場,擔任輔助角色,幫著我和織芝推屁股,一定是很有意思的光景。
  念及此處,我完全不憐惜地將織芝的大腿高舉,以最大限度向上壓去,黝黑肉莖加快在腔道內禽干的速度。
  「織芝寶貝,叫聲相公,你叫一聲,相公就射給你。」
  沉迷在肉慾裡的織芝,什麼也沒有多想,小嘴一張,幾乎是放開聲音地大叫,「相公……相公……你要插死我了。」
  心有靈犀,我知道機會可不能錯失了,稍微沉了下腰,之後扶著織芝的雙手,就變成拉住她的腰際往我身上迎合,織芝的手推拒著靠近我身體,但是下體在我的輔助下,不斷進出著,沒多久,淫穢的水聲在交合處傳了過來。
  織芝的手依然堅定的抵著我胸膛,但是下體卻似乎有越來越配合著我抽插使力的默契,彼此喘息呻吟聲、肉體交集所發出的聲音,不住迥響著;這時我們兩人也沒心思發別的聲音,除了織芝的手死命抵著我以外,腳卻夾著我的腰,夾得緊緊,而我的手更是從腰部轉扶著她雪臀,幫忙她在上下起伏間使力輕鬆點……
  不知多久,我的喘息聲明顯加大,織芝似乎驚覺我快要射了,馬上側臉朝我看來。
  「織芝寶貝,相公想射了!你說怎麼辦啊?」我喘息著說話。
  「射進來!相公,射進織芝的穴裡!」
  「射進去?萬一搞大了肚子怎麼辦?」
  「織芝……願意生相公的孩子……啊……射進來,我……我和公主殿下一起生相公的孩子……」
  在急湧而來的高潮中,織芝甩著金髮,抖著雪白的C奶,幾乎是尖叫「射進來,織芝的穴……要吃相公的精液。」
  這樣淫蕩的話,確實很有刺激效果,我不信織芝平時也是這樣說話,所以更感受到她為了讓我開心而做的努力。
  心頭一熱,我更是快速搖動著織芝的雪臀,再次侖幹了幾分鐘後,我只覺脊背發麻,臉上背上汗如雨下,胯下硬到不能再硬的肉莖,一次又一次被溫暖的腔道擠搾,一股電流傳遍我的全身,最後到達肉莖,於是加快了最後的抽插。
  很快地,肉囊一陣麻癢,在精靈美少女幾欲哭泣的叫床聲中,一股熱液順著肉姑噴射進織芝的腔道,而織芝也受不了這強力的衝擊,剛剛那陣快感又再度襲來,而我的灼熱堅硬,讓她感受到更加強烈的快感,嘴裡已經控制不住地叫了出來。
  極為熟悉的感覺,剛才感受過的那股熱流,如今再一次流入我體內,這一次的感覺更為清晰,不僅僅是舒服,整個人彷彿得到新的生命力注入,精神大振,連交媾之後的疲勞感都一掃而空。
  異樣的情形,引起了我的注意,很快就冷靜下來,想著其中的關鍵,而我也察覺到,織芝的表情,固然是男歡女愛後的極度滿足,可是看起來也很疲憊,甚至給人面有病容的虛弱感。
  (怎麼……和蘭蘭的情形好像?這兩個女人是不是瞞著我在做什麼?不妙啊,要是沒有點警覺的話,隨時陰溝狸翻船。)
  以現在大家的關係,冷翎蘭和織芝要暗算我的可能性是零,但只要是女人,就難保她們不會自作聰明、自以為是,搞出一些讓人頭痛的麻煩,哪怕基本用意是好的,惹出來的麻煩都會搞死人。
  我心知不妥,但直接問話,多半也問不出什麼,當下不動聲色,只是把織芝抱在懷裡,摸著她的金髮與尖耳,輕輕說話,問問她在索藍西亞的生活,說一些我在外頭出生入死的驚險狀況。
  「唉,其實我非常擔心,聽說月櫻姊姊的病情嚴重,我在這邊也不能去看她,真是越想越著急啊。」
  講到月櫻,我不用作偽,很自然地滿面憂色,織芝看我這樣的表情,也跟著安慰了幾句。
  我與月櫻之間的情事,織芝已經知道,因為以前冷翎蘭沒有少在她面前私咒過,而我也告訴織芝,月櫻自願幫我完成了地獄淫神的魔法。
  「月櫻姊姊這個病,來得太突然,我覺得不正常,很可能是淫術魔法的反噬,這次我在試練洞窟中,看到了一些東西,淫術魔法根本是一種問題很大的禁忌技術……」
  聽我這麼一說,織芝用力地點頭,表示認同,還說了當初她在處理末日戰龍時,身體越來越不適,後來發現自己是被末日戰龍的死亡冥氣所侵,身體受到感染,而這個要命的感染,也同時觸動了本來就快要發作的淫術魔法反噬。兩種必定致命的問題一起爆發,卻起了以毒攻毒的效果,相互制衡,這才令身體被凝結封凍,陷入沉睡,也保住一命。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是被淫術魔法反噬,所以才被封在晶石裡頭的。」
  口中說得不露情緒,其實我心裡開始擔憂,淫術魔法的危險比預期中更甚,從織芝所說的徵兆聽起來,反噬效果一旦發作,並不是被晶石裹體,陷入沉睡,而是馬上有性命之憂。
  在我所施行地獄淫神的宿主當中,織芝是最早的一個,反噬可能也因此是第一個發生,若照這個想法來推,羽虹、邪蓮、月櫻、冷翎蘭,搞不好都將面臨反噬危機,這樣事情就嚴重了。
  (不只是暗黑召喚獸有問題,我看整套淫術魔法都有問題,羽虹失蹤,邪蓮在海神宮殿,這兩個目前都可以不論,但月櫻……唉,死法米特,我為你盡心盡力,你居然留這個爛榫子給我!)
  我沉默不語,織芝仍在我耳邊說著淫術魔法反噬時的種種徵兆,還有她在被封起來的瞬間,那種恐懼到極點的感覺。
  「幸好相公你來了,要不然,我不曉得還要在裡頭被困多久,要是就這麼過去十年、百年,我恐怕……」
  織芝說得害怕,頭猛往我懷裡鑽,我緊緊摟著她,一手仍不忘在她雪白的美乳上搓揉,勉強算是安慰,但卻不知道是安慰她,還是安慰我自己。
  「不用怕,我已經來了,你沒事了,但我是比較好奇……」捏著織芝圓潤的奶子,我低聲道︰「淫術魔法的反噬傷害,只發生在宿主身上嗎?俗追麼陰損的東西,對施術者一點傷害都沒有?好像沒有這麼便宜的事吧?你和二公主做的那些算什麼?替我輸精元保命嗎?」
  一句話說得輕聲細語,但聽在織芝的耳中,大概就是晴天霹靂,她在我懷中的軀髁,一瞬間變得僵硬,幾乎開始顫抖起來。
  看織芝這樣的反應,我暗叫不好,一顆心筆直往下沉去。這下子實在糟糕,本來我只是猜想,也不敢確定,甚至還祈求這個猜測不要成真,哪知道什麼糟糕就什麼成真,最壞的預期,這下子變成事實了。
  「相公,你……」
  「我什麼?我又沒怪你們,你們肯這樣替我著想,我很高興啊,但你們不管做什麼事,好歹也告訴我一聲,不然什麼東西我都是最後才知道,真要有了什麼,無可挽回,那就很遺憾了。」
  我柔聲說話,腦中好像閃過什麼線索,只是一時間還把握不住,說不太準確是什麼線索。
  但有些事情已經是再明白不過,淫術魔法於六大魔法系之外別辟捷徑,雖然厲害,卻也有缺陷。當初創設淫術魔法的人,是學識淵博、欠缺實務經驗的學者型大法師,後來第一個成功把淫術魔法付諸實際的法米特,既非天才,也非勤學者,能有那麼大的成就,過半是有些機緣巧合、誤打誤撞,世上再也出不了第二個。
  所以,淫術魔法雖有獨到之處,可是話說回頭,它並不如其他淵遠流長的通用魔法,經過千百萬人的修習、苦練,有什麼缺陷早就被挑出,修練過淫術魔法的人,連一個巴掌的手指數都不夠,其理論中存在的缺憾不明顯,待發現時已經太晚。
  淫術魔法在初段、中段,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其實這兩段的淫術魔法非常簡單,也算不上什麼真正了不起的魔法技術,之所以能夠創下不敗傳說,全是憑借最後的地獄淫神,而問題也就出在地獄淫神上。
  地獄淫神牽涉到魂魄合併、分割、轉移,非常複雜,來來去去,搞上搞下,不出問題才怪,織芝身上所發生的反噬現象,正代表著地獄淫神對宿主的傷害,而這個傷害也不只發生在宿主身上,就連施術者本身都會受害。
  這些事連我都是剛剛想通,織芝原先更不可能知道,我問了織芝,她說是在被封凍狀態中,耳邊隱隱約約聽到一些聲音,似咒非咒,就是說明了這些禍患,她也才明白過來,曉得淫術魔夫不但對她有害,久了更早晚會回噬到我身上,而那源削鏟州鳥按本身的咒音,更告訴她解救的方法。
  也因此,當織芝甦醒之後,把這些事情告知冷翎蘭,當時冷翎蘭也已經是地獄淫神的宿主之一,聽了織芝的解釋,曉得情況嚴重,她自己出事已是定數,唯一所著急的,卻是我的安危。
  織芝也不知道怎麼真正解救我所受的傷害,但她所聽到的咒音卻告訴她,淫神獸宿主在高潮時,洩出無比精純的生命能量,若這能量回溯至施術者的體內,就能延後與減緩反噬的發作。
  這個方法是否有效、是否為真,織芝自己也不確定,可是冷翎蘭一聽說有這方法,毫不思索地付諸實施。淫神獸宿主洩出的生命能量,在高潮中洩出的最為精純,除此之外,若是在處女破身的那一刻洩出,生命能量更是濃烈,但能成為淫神獸宿主的女子,又怎麼可能是處女之身?
  冷翎蘭也想不出答案,但她的做法,就是把肛菊的處女獻給我,在初次閒肛的交合中,將精純的生命能量送入我禮內。織芝的做法也是大同小異,三更半夜從華爾森林跑回來,把她的生命能量轉傳給我。
  這兩個女人,肯為我做到這種程度,我滿心感激,一時間把什麼自己的問題都給忘記了,正想摟著織芝說幾句話,腦中卻閃過一絲靈光,之前沒能夠清晰掌握的東西,這下子我終於懂了。
  「原、原來是這樣子……」
  在試練洞窟看過往畫面時,我曾感到極為疑惑,自我犧牲成為暗黑召喚獸的那六名女子,俱是一方領域的絕世之才,也許不是各個都武藝高強,但至少肯定沒有一個是笨蛋,那……凱薩琳是用什麼方法,說服她們集禮犧牲的?
  為了世界和平?為了光明正義?
  這些理由都不錯,可以說服一個、兩個,甚至一半的人,但要說六個人都為了正義與和平而犧牲,這實在沒有說服力,因為六人之中,有幾個怎麼看怎麼不對勁,身上的黑暗氣息之重,絕非善類,這種人會為了和平正義犧牲才怪!
  我當時覺得不解,但因為事情反正已經發生,都是幾百年前的舊事了,也沒特別在意,可是如今想來,凱薩琳女王能用來說服她們六人的理由,只有一個︰若沒有你們的犧牲,法米特必遭淫術魔法反噬暴斃,就以你們的命,換他的幸福平安嗎?
  聽見了這樣的理由,她們六人無分正邪,都只能妥協,犧牲自己的生命,換心上人的平安,更助他平定亂事,成就千秋萬代不朽功業。這就是暗黑召喚獸的真相,如果淫術魔法書一開始寫明這點,早就被我扔到角落去積灰塵了。
  (現在只有去多研究淫術魔法書,還有黃晶石中的遺刻,看看有沒有什麼解枚之道,不然就算我沒事,如果她們全都出問題了,那我一個人平安也沒什麼意義吧?但……)
  織芝身上的反噬已經發作,照時間來算,其他人的情況也不會好到哪去,陸續嶺作是可以預見的事,我所剩下的時間實在有限,有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找到救治方法嗎?我可不是魔法天才啊!
  更何況,要是真有其他救治之法,法米特又怎麼會不做交代?淫術魔法書中,甚至提也不提,我想他自己多半也束手無策,這才使得問題拖延到後世。
  憑我一己之智,要在時限內解決這難關,多半無望,看來要多集合才智之士,大家集思廣益,或許能找到出路。此問事了後,我去金雀花聯邦,找心禪大師一起研究,再把娜西莎絲也找來,還有茅延安,這個不良中年的點子多,大家共同研究,說不定就能……
  腦裡千頭萬緒,一時間沒有具體方向,突然間附近一陣搖晃,把我和織芝都給嚇了一跳。
  「怎麼了?」
  「地、地震?」
  我與織芝最初的反應都想到這座峽谷都是堅硬岩石,並非鬆軟土質,就算遇到了地震,也比在別的地方要安全,但這個想法顯然不對,因為整座山谷的搖晃,在短短時間內迅速遞增規模,從幾下輕微的晃蕩,到週遭的巖壁劇烈震動,上方也開始有石塊崩落。
  「不對!走!」
  我肯定這不是尋常地震,應付稍慢,搞不好要被活埋在這裡,所以急急忙忙拉起織芝就往外跑,倉卒之間,連衣服都來不及穿,被子往身上一裹,拔腿狂奔。
  一個像我這樣全無名譽可言的男人,光屁股跑路,沒什麼大不了,但織芝就不一樣,她有名譽、有地位,還有不少精靈把她當成少女偶像在追求,要是給人看著光澱溜的裸體,以後可怎麼做人?所以,在這種關鍵時刻,我就見識到了大創師的手段。
  織芝在右手食指的戒指上一拍,冷風襲人,一道綠芒閃動,從她頭部到腳掃過一遍,所經之處,原本光裸的胴體,有了絲縷包裹,當綠芒全部閃完,織芝身上已經多了一件碧綠色的絲袍,包臀貼禮,完美地凸顯出她的玲瓏曲線,我雖然是在快步跑路,仍是為之眼前一亮。
  哇!玩變身啊!
  但為何如此自私,只顧著自己有衣服穿,不順便給我也變一套出來?
  可是,話又說回來,就算顧到了我,要是這變身功能只有半調子,直接把綠色絲袍變到我身上,那事情可就大了,光屁股跑路頂多是露體狂,怎麼也好過穿女裝跑路的超級變態。
  「相公,這地震不對勁啊,搖晃得太厲害了!」
  「廢話,除非震央就在我們附近百尺,否則哪有這種地震法的?這裡附近都是岩石,地震不會搖得那麼強烈,是有什麼東西在……啊!」
  話說到這裡,連我自己都想到不對了,這種程度的山搖地動,如果是出自非自然力量,已經逼近究極級數的魔夫了,而很不巧的一點,就是這山谷之中雖然沒有大法師,卻有一個比大法師還厲害得多的邪物存在。
  末日戰龍!
  本來面對大妖人的威脅,我們這邊是打算使出這張最後王牌來對抗,但缺了大地之心的末日戰龍,到底能發揮多少威力,這個實在沒人能說得準。後來大妖人玩自爆,炸得什麼也沒剩下,就沒有人再提起末日戰龍了。
  表面上,危機暫時解除,這個極邪凶物自然是不用提起,可以先擱到一旁去,但實際上,這東西之所以不被提起,卻有另一層意義。倫斐爾嘴上說得漂亮,末日戰龍是不祥凶器,只要存在一天,就會成為世上亂源的火種,必須要設桔封印,甚至摧毀,可是,誰知道他心裡怎麼想,搞不好,他已經準備把末日戰龍收歸己用,這種事只有他知道,除非是準備翻臉,不然誰好意思直接去問他對末日戰龍的打算?
  因此,末日戰龍的事就被擱置,雖然給人的感覺,好像末日戰龍成了被遺忘的垃圾,扔在倉庫一角,但不到一天之前還被當成救命稻草的超級兵器,哪可能這麼快就被人忘了?大家都知道,精靈們肯定留下精銳把守,不讓任何人靠近一步,只不過慫人會蠢得說出來而已。
  那麼,現在這情形是怎麼回事?應該被嚴密看管中的末日戰龍,怎麼會突然蠢動起來?我唯一想得到的解釋,就是倫斐爾雖然去華爾森林接掌大權,但派手下秘密留此進行特殊任務,嘗試研究戰龍,甚至連織芝都瞞過,因為她始終只是客卿,共患難時是自己人,不患難時就非我族類了。
  只可惜,世界上不管是做什麼,都不該忘記「尊重專業」這個大原則,末日戰龍的組裝是靠索藍西亞精靈們進行,但最關鍵的部分,卻是織芝獨力完成,說得直接一點,若沒有織芝,末日戰龍根本無法完工,而他們現在居然想把織芝踢開,這種不自量力的行為,我已經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了……
  結果擺在眼前,胡亂搞秘密實驗的後果,就是弄得驚天動地。整座山谷此刻的搖晃之劇烈,像是快要塌毀下去,這已經超越了普通能量共振所造成的破壞,恐怕是末日戰龍甦醒,正在活動,甚至發動了某些異能。
  「嘖,說那些傢伙亂搞,但還真的得佩服他們一下,居然在沒有大地之心的情況下,讓戰龍活動起來,這可是我們之前想做而做不到的事啊……」
  一句話出口,我忽然一呆,倫斐爾帶手下進入華爾森林,已有頗長的一段時間,除了收拾善後,想必也包括搜索,若說他們在什麼地方找著了大地之心,拿回來偷偷安裝,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難道……就是因為他們把大地之心安裝上去,所以得到核心的末日戰龍甦醒了?
  我才剛剛這樣一想,就聽到一聲驚天動地的巨爆,強烈的衝擊氣流,把我和織芝轟得離地飛起,重重摔落地上,而我們後方的甬道整個塌陷。
  「相公,你看,那個是……」
  在我們眼前,是一幅沒法想像的惡夢光景……


第三十七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五章 魔龍嘯天 反重極光
  地動山搖,這座連續承受幾次激烈劇戰的峽谷,終於在這陣搖動中崩毀,許多走避不及的精靈,全都給活埋在數萬噸的山石底下。
  果真是禍躲不過,這些精靈多半都是索藍西亞的皇室成員,所以在華爾森林出事時,得以被優先保護起來,送到這座峽谷;哪想到避得過初一,閃不過十五,最終卻喪命在這座峽谷中,而且……最令人遺憾的一點,撒來此地的皇室貴族,凡是年輕力壯、有戰鬥力的,基本上都已經隨倫斐爾回華爾森林了,留下的幾乎都是老弱婦孺,反應遲鈍,也沒什麼應變能力,三更半夜碰到這等意外,慘被活埋。
  我和織芝事發時見機極快,馬上就往外頭跑,又有一些魔法道具可用,增加了速度,這才僥倖逃脫,只在身上留下一些磕磕碰碰的皮肉傷,並無大礙,但回望那已經變成一堆亂石的地方,星光之下,隱約可以看到斷手斷腳、殘肢碎體,大量鮮血從石縫中流出,真是一幕慘不忍睹的地獄景象。
  「糟、糟糕了!還有人在裡面!」
  這一幕景象太過嚇人,我死裡逃生之餘,腦子裡頭也亂成一團,直至此刻才想起來,精靈們倒也罷了,與我非親非故,而華更紗與白家子弟群都在華爾森林,不至於在此受害,但除了這些人,卻還有一個茅延安,正在此地療養,他又沒有護身麼能蠢身體尚虛弱,山谷一下子崩塌,他哪裡跑得掉?
  轉頭望向四周,有些僥倖逃脫出來的精靈,滿面驚惶,週身是血,正用精靈語大聲叫喊,尋找著親朋好友,不過,在那些精靈之中,我並沒有看到類似茅延安的身影。
  「大叔!大叔你有聽到我的聲音嗎?有沒有事啊?要是死了,就回答我一聲!」
  我一番話喊了出去,沒有得到任何回音,反而是旁邊的織芝,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問我如果人真的都死了,哪有可能回答。
  「唉,你有所不知,大叔這人是賤骨頭,專門喜歡與別人不一樣,你要他活著出聲,他未必會理,你要他死了就招呼一聲,哪怕是他變鬼了、投胎了,他都會想盡辦法來打招呼,出出風頭。」
  我隨口胡扯,卻也借此掩飾心中的不安,但織芝對我的話信以為真,幫著叫喊了兩句,沒想到這兩句一喊,還真的有了效果。
  「HERE!HERE!」
  亂石堆的一角,突然石塊崩落,一個人影從那邊鑽出,灰頭土臉,非常狼狽,但動作卻很敏捷,在一聲答應之後,朝我們這邊趕來。但移動的方式非常古怪,非走非跑,是趴在地上爬動,遠遠看去,還真像是一頭人形蟑螂,模樣雖然滑稽,移動速度卻很驚人,在亂石堆中爬上爬下,巧妙避過鮮血,一下子就來到我們身前。
  「大、大叔,你沒事?」
  我又驚又喜,看看茅延安,發現他儘管衣服多處破損,卻看不到什麼傷,比我和織芝的情形都還要好些。
  「大叔,你又沒能跑出來,被岩石埋在底下,怎麼會一點事都沒有?看看那些精靈,和你差不多處境的,全都變成肉餅啦。」
  「我也不知道啊,好端端睡在那裡,突然就山崩地裂,什麼東西都往下砸,可是砸了一會兒,石頭都砸在石頭上,彼此卡住,我半點事情也沒有,就爬著爬著找路出來啦。」
  茅延安的話聽起來很牽強,但若是發生在他的身上,似乎也沒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這老小子壓箱底的秘密本事不少,就算有什麼保命本領護住他脫困,我也相信,畢竟,若要講究合理性,光是他能從黑霧之中生還歸來,這件事本則鄴吼思議。
  我還想問茅延安一些話,但他突然面色一變,道︰「小心,找掩護,有東西要出來了?」
  「什麼東西要出來了?大叔你高潮……」
  一句話沒問完,腳下陡然一震,這一下震動非同小可,力道奇大,我們三人站立不穩,一起跌倒在地,而織芝得到茅延安的提示在先,才一滾倒地上,馬上就在戒指上一敲,戒指中蘊藏的魔力釋放,張開了一個直徑三米的紫光護罩,把我們三人都籠罩在內。
  織芝的專業本事有多高明,在這一刻完全顯現出來,魔力護罩的光幕,看起來只有薄薄一層,但轉換成物理防禦力,卻足以頂替數寸厚的鋼板,也正是靠著這層光幕,保住了我們的平安,因為幾乎是光幕張開的同一刻,數萬噸的山石驀地劇烈炸開,被一股沒法形容的巨大力量掀起,拋上半空,有某種很巨大的東西,從亂石堆下直衝天際。
  許多小塊石礫砸在我們這邊,衝擊力極為強勁,要不是有魔力護罩遮擋,我們肯定被打得千瘡百孔。那些倖存的精靈就沒這麼好運道了,他們的哀號聲,被岩石崩炸的轟然聲響所掩下,在那些拳頭大的岩石彈砸下慘死當場,只比剛才埋在亂石堆下的那些同胞多活了十幾分鐘。
  舉目望空,這一瞬間的光景,實在是很驚人,整個天空中都被無數亂石給佈滿,這些巨大石塊最小的也有一張桌子那樣,當亂石雨從天上狂砸下來,別說有數寸鋼板的防護,就算是十數寸,都會給砸得扁扁,在劫難逃。
  然而,這恐怖的一幕,沒有發生,如雨亂石要墜下的那一瞬間,一道熊熊火柱拔地而起,熾烈焰舌捲過天空,把黑夜照得有如白晝,百餘里內的遼闊夜空,都被紅焰覆蓋,眼中所見,火雲蓋天,即使隔著遠遠遙距,仍是感受到熱力逼人,呼吸進去的都是熱氣。
  滿空的岩石,被這道火焰襲燒,一下子就燒得通紅,大部分的巨石,被這麼一燒,甚至眨眼間就化為灰燼,什麼也不剩下,足見火焰的溫度之高。火雲吞噬掉過半岩石雨,卻仍有不少體積較大,沒有被火焰剎那燒盡的岩石,開始從天上往下掉落。
  「不好。」
  雖然天上的落石雨已經比之前少,但被火焰這麼一燒,仍存在的岩石都是體積龐大,耐得住高溫燒灼,而且還被燒得通紅,這樣子從高空砸落,其威力堪比一擊究極魔法,織芝的魔力護罩雖然強,可是在這種毀滅性的威脅之下,魔力護罩和一層白紙沒有多大差別。
  我警覺到不妥,卻做不了什麼,下意識的反應,是抱起織芝往旁邊滾去,想要躲在附近的巨岩底下,落石砸在岩石上,多少能減少一些傷害,然而,看那些落石下墜的勢道,就算我們躲在岩石堆裡,沒有被直接砸中,光是岩石碰岩石的撞擊力道,都足以把我們震死或活埋。
  只不過,就算知道眼前九死一生,還是只能拼盡餘力,去爭取那一線生機。我抱著織芝往左側狂滾,手還試圖緊抓住另一個,但非常不巧的是,茅延安居然也在這時候往右邊滾去,我這一抓沒能抓牢,就看到他一臉驚愕惶恐的表情,像葫蘆般滾到右邊的亂石堆中。
  很多事情的發生,都只在一瞬間,就是這麼一兩秒的時間,我們與茅延安失散,當我們終於滾進左側的亂石堆時,織芝連續啟動了幾個魔法道具,增加我們的防禦力,緊跟著,一陣天崩地裂的巨響與震動,我們耳畔俱是轟隆聲響,周圍的岩石不住搖晃,我緊緊抱住織芝,除了祈禱身旁的岩石別塌陷下來,什麼都做不了,在過於巨大的震動聲音中失去意識。
  前後不曉得過了多久,一種奇特的聲音,傳入耳裡,讓我與織芝驚醒過來。那種聲音很怪異,雖然不大,但岩石崩砸的轟隆巨響,竟然掩之不下,清晰地傳到我們耳中,如吼似嘯,像是某種生物的叫聲。
  再過片刻,巨石的崩砸停止,大概是天上的亂石雨已經掉光,而不曉得是織芝的護身法器奏效,還是什麼別的理由,我們周圍與上方的岩石雖然遭受巨力撞擊,卻沒有崩塌沉陷,讓我們過了這一關,而當我和織芝小心地從岩石縫隙中爬出去,周圍除了一大片比我們還高的亂石堆,就再也看不到別的東西,沒有半個活的精靈,沒有半個……活人。
  「大叔……」
  我叫了一聲,希望茅延安能像之前那樣,突然就跳出來,像蟑螂一樣爬到我們眼前,笑著說沒事,可是叫了幾聲,都沒有反應,織芝擔心得抓住我的手。
  「相公,你說茅先生他會不會……」
  話沒有問下去,因為來自天空中的一聲尖嘯,把我們的注意力引向天上,只見一道百餘尺長的巨影,漆黑如墨,在無星也無月的深沉夜空中翻動,詭異神秘,卻有一股脾睨天下的霸主威勢,無言之中,宣告它將主宰一切。
  「這……心追個東西就是……末日戰龍?」
  我記得在倉庫中,末日戰龍的機殼高度與人同高,外型很像蜥蜴,背上有鰭,尾巴長長拖地,模樣並不威風,看起來還有幾分土土的感覺,若不是織芝特別解釋與證明,我還以為那玩意兒是小孩子的教學道具,怎都不會相信那是超級兵器。
  但此刻半空中的巨影,長達百餘尺,形態也不是笨重蜥蜴,而是一條長長的巨蟒,額頂生角,軀有五爪,通體遍佈著黑色的鱗片,彷彿千億顆黑珍珠,在夜空中閃閃發亮。
  織芝道︰「末日戰龍的外殼,只是在組裝過程中用以支撐,並不是真正的外形。得到大地之心後,末日戰龍的形體可以隨意變化,大小長寬均無定數,只要魔力源供應不斷,理論上……比現在這樣更大十倍都是可能的。」
  「……這個……我還能說什麼?大十倍總好過大百倍千倍,你沒事幫忙製造這種東西來做什麼?現在害到自己了吧!」
  我隨口說著,心裡已拋開對茅延安狀況的牽掛,全神思索末日戰龍的情形。倫斐爾遣人安裝大地之心,想要操控末日戰龍,這麼要緊的大事,他不知道有沒有親自到場監督?若是有,這個精靈王子就要喪命在戰龍的暴走之下,索藍西亞也要換個統治者了。
  末日戰龍此刻不受任何人控制,是顯而易見的事實,但它究竟是怎樣的失控法?有多少的自主意識?如果計算得好,只要跑得快,倒霉的就光是索藍西亞,未必是我思索得出神,一個詭異的問題,讓我注意到了不對勁。
  天上無星無月,這通常是發生在烏雲密佈的天氣,但末日戰龍破地而出時,帶起熊熊火焰,斷空遮天,把方圓百里內的所有雲氣蒸發得乾乾淨淨,什麼也沒剩下。雲氣被蒸發之後,不可能在那麼短時間內自然聚集,可是此刻的天空不見星月,這又是何故?月亮與星辰被什麼給遮住了……」
  織芝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當我們兩人手牽著手,緊張地望向天空,在空中發現了那個答案,不由得驚呼出聲。
  漆黑的夜空中,無雲,但在末日戰龍的週遭,大量的黑氣迅速瀰漫,往附近蔓延而去,遍佈天空的每個角落,遮蔽星辰、月亮,邪異的景象,似曾相識……
  「不、不會吧?」
  曾經在華爾森林內出現的夢魘,這一刻又活生生回到我們的眼前,若是可能,我真希望能有更多人在場,來共同分擔我與織芝的恐懼。
  「那……那個大妖怪,不是已經死了嗎?」織芝的囈語,聽起來充滿驚恐的味道,而她的心情我百分百能體會。
  大妖人中了白拉登的算計,在巨爆中煙消雲散,半點殘餘痕跡也沒留下,這是我們的認知,但……真的是這樣嗎?
  找不到半點痕跡,並不能證明大妖人已經徹底滅亡,說不定他仍在某處延續著生命,等待復出,這種可能性當然也有,我們都心裡有數,只是誰也不願說,而現在看來,那個說不出口的最糟可能已經成真了……
  「嘿,不覺得這樣很不公平嗎?」壓力太大,我忍不住向織芝抱怨,「大家同樣都是在索藍西亞出生入死,我不過得到幾件很難用的法寶,根本沒實際意義,這傢伙就可以狂升等級,太不公平啦!」
  織芝答不出來,只是瞪著我不說話,而瞪著我的除了她之外,更還有別的「生物」,那就是空中的末日戰龍。
  末日戰龍翱翔於高空,巨大的軀體被黑霧所遮蔽,地面上仰望看不清楚,只有那一雙森寒的巨瞳,從高空中俯視大地,更直直地盯著我。
  「僕、仆街!」
  大妖人成了末日戰龍,威脅性更勝從前,只要考慮到我們之間的恩怨,就絕對沒有理由對如今的情形樂觀,反正這裡那麼多的精靈都死光了,末日戰龍只要隨便動一下,就能把我們給埋葬掉了。
  這並非只是我的猜測,末日戰龍絕對有這個意思,空中的那雙巨瞳忽然縮成一線,完全變成爬蟲類生物的眼瞳,跟著,末日戰龍張開了大口,熊熊龍焰噴發出來,朝著我們直撞而下。
  巨大的火柱,威力與溫度都很驚人,這一下命中,我和織芝會在千分之一秒內化為灰燼,連我們所站的地面都會給燒成深坑,而面對這種程度的攻擊,不管織芝有多麼優秀的魔法道具在手,都派不上用場。除了創世聖器那種級數的法寶,根本沒有任何器物能夠防禦這種攻擊,可是我身上的創世聖器……偏偏又全都無法使用。
  只不過,越是危險的致命關頭,越是容易有莫名其妙的事情發生,這一記毀天滅地的龍焰打下,結果卻只是在我們的正上方,火焰爆散成美麗的煙花。熾烈的火舌,好像碰上了什麼肉眼難見的護罩,被打得四散開來,無法凝聚,全數化成一朵又一朵的燦斕火花,我和織芝被照得透亮,看到彼此的身影都在沐浴在火光中,好像比平時更搶眼了幾分。
  但我仍是覺得難以理解,因為那麼強的龍焰吐息,怎麼會突然變成燦斕煙花?就算大妖人有意要玩貓捉老鼠,拿我們尋開心,也不必玩得這麼歡樂,更何況我實在無法相信大妖人會有這麼好心。
  接下來的變化,更印證了我的想法。龍焰一擊失敗,成千成萬朵火花消散之後,週遭回復平靜,亂石依舊,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這點不只我們驚愕,末日戰龍更為此爆發狂怒,巨口一張,發動第二波攻擊。
  這次的張口,沒有發出任何火光,甚至連聲音都沒有,也沒聽見要噴發東西之前的大口吸氣,我心中一凜,猜測到這一波攻擊的真面目。
  「不好!是超高頻率音波!」
  在龍族的生物知識中,較為年輕的龍族喜歡倚仗自身力氣、火焰,而年老的龍族雖然已無法鬥力、鬥勇,卻有足夠智慧,將本身優勢加以強化,開發出更具威脅性的攻擊技巧,其中一項令人類無比忌憚的,就是超高頻率音波,把龍吼的巨大能量集中發放,至聲無音,超越人類的聽覺,發揮近似音束炮的破壞力,當人們察覺到無形聲波來到,早已粉身碎骨了。
  我與織芝都算這方面的行家,但臨時面對這一擊,也完全沒有應對策略,如果是普通的一頭智慧龍發射音束,那還可以想點辦法,可是……末日戰龍的攻擊要是能被防禦,這個傾索藍西亞全國之力造出的超級兵器,就是笑話一場了。
  在這毀滅性的巨大力量之前,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動也不動,等待應該發生的事情發生。只不過,偉大與笑話或許真的就是一線之隔,剛才的龍焰聲勢驚顱叫迸鹹之後仍能激出無數火花,現在的音束炮無形無影,沒發生效果的時候就真是什麼也沒有。
  幾秒鐘過去,十幾秒鐘過去,仍舊是什麼動靜也沒有,我與織芝緊緊地抱著,末日戰龍的嘴傻傻地張著,彼此既是錯愕,又是尷尬,就差臉上冷汗沒有流出三條線了。
  驀地,我發現一件奇事。最初我只是發現,不曉得從什麼時候起,我們的周圍也被黑霧所籠罩,一絲絲的黑色氣喂,從各處巖縫裊裊冒出,在我們兩人的周圍蔓延閒來。
  「這是第三波攻擊!」
  這是我腦中的第一個念頭,末日戰龍可能尚未完整控住自己的軀體,所以在連續兩波攻勢無功而返後,決定改用自己最熟悉的黑霧來攻擊,但很快我就察覺,這些黑霧沒有攻擊我與織芝的打算,甚至……血州大妖人先前所散佈的那種黑氣有著不同。
  沒法清楚地描述,這些只是個人單純的感覺,但我確實清楚感受到,這些黑霧並非由末日戰龍操控,而我們能夠連續倖存於末日戰龍的兩擊之下,也與這些黑霧脫不了干係,然而……就算這些黑霧不是由末日戰龍操控,但它也絕對是非常邪惡的東西,是某種極邪的魔法或至凶邪物所散發出來。
  這座峽谷中還有什麼黑暗系的厲害東西?照理說不該有,若是有,怎麼這幾天我們渾然無所覺?
  我望向織芝,猜想會否是她的什麼作品,產生了這樣的效果,而織芝茫然回望,指了指我懷中,質疑會否是我身上的幾件創世聖器生變,創造了奇蹟。
  不無可能,但幾乎是沒有可能,我們兩人都很清楚這個事實。此時,被激怒的末日戰龍再次狂吼出聲,要再次發動攻擊。
  「相公……」
  織芝叫了一聲,而我索性把手一攤,末日戰龍我們打不贏,這些離奇的黑霧也不歸我們操控,一切我們根本都無力干涉,想什麼都是多餘,乾脆站在這裡,靜觀其變……奇怪,現在我反倒很想念鬼婆的薯片了。
  而一切也正如我的猜測,在末日戰龍的第三波攻勢正式發動前,我們的腳下忽然一震,本以為又是什麼地動山搖,我低頭一看,卻見到附近的土地崩裂,以我們兩次為中心,裂開了一塊小圓地,圓地更迅速凸起為丘。
  這些異常變化的源頭,自然就是我們外圍的黑氣。那些裊裊上升的黑色氣禮,顏色突然有了改變,從原本的漆黑如墨,一下子變成了五彩閃光,很像是去到極北雪地,天空中那種瑰麗而夢幻的極光,隨著五彩極光越來越亮,我和織芝連同腳下這塊土地也冉冉上升,漂浮了起來。
  「呃……這、這個是……」
  這個現象加徵兆,我認出了這個特有魔法,而織芝更搶先我一步叫了出來,「反重力龍極光!」
  魔法的效果倒沒有什麼,頂多就是浮游、傳送術的超級強化版,威力很大,但也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究極魔法,我們之所以驚訝,是為了這個魔法的本身。反重力龍極光,是一種非常罕見的魔法,正常情形下,人類無法使用,因為它是龍族的專屬魔法,除了龍族,或者少數擁有龍血的人形龍族,根本是施放不出的。
  所以,現在莫名其妙看到這個魔法,這也就表一平……附近有龍族?這個推測應該是廢話,至少正上方就有一條末日戰龍在晃蕩,但我怎麼想都不覺得這個魔法是末日戰龍放的,因為反重力龍極光的效果是……
  才剛剛這樣一想,我們已經漂浮到數十尺高的空中,末日戰龍的目光朝我們瞪來,但沒等它採取行動,我們眼前陡然一花,景物模糊起來,當週遭再次清晰起來時,我們赫然已經身在華爾森林之中,左右除了各種樹木,就是一大群目瞪口呆的精靈們,其中更包括倫斐爾。
  「你、你們兩位……怎麼會……發生什麼事了?」
  乍見我與織芝的出現,倫斐爾自是訝異,但在短暫的驚愕過後,他很快反應過來,想到我們兩人這樣出現必不尋常,問起發生什麼事了。
  「你還好意思問!都是你搞的鬼,因為你無聊的野心,不但我們倒霉,你那一堆同胞全都陪葬了。」
  被我這樣當頭一罵,倫斐爾大驚失色,他周圍的精靈們也同感震撼,開口連聲追問,想要瞭解狀況。
  事已至此,再也沒有什麼保留的必要,我是有什麼就說什麼,更何況末日戰龍可能很快就要殺到,比起相互埋怨,還不如早點分享資料,大家心裡有數之後州揮手纖敵,所以我在短短幾十秒間,把所有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在場精靈聽了又是驚愕,又是憤怒,只有倫斐爾急於分辯。
  「等一下!搞錯了吧!你說我派人回去搞末日戰龍,這話有什麼證據?我從你的話裡聽起來,也可能只是那大妖人邪能了得,死而不滅,佔據了戰龍後復活,將一切據為己有啊,你說是我派人去做的手腳,只是你的推測,一點證據都沒有啊!」
  倫斐爾氣得面紅耳赤,那種十足正經的表情,令我一愣,畢竟之前有過在金雀花聯邦大誤會,把心禪大師當成偽君子的不良紀錄,倒也不敢妄稱自己料事如神,更何況……我其實是經常料不準的。
  「我是沒有證據,但你敢說你沒有動過末日戰龍的主意?沒想過把這個兵器據為己有,拿來滿足一己的野心嗎?」
  這些話說出口,引來陣陣噓聲,因為提不出證據,說這些話差不多就是潑婦罵街的心理程度,沒法贏得旁人的尊重與相信。
  「那妖人爆炸得突然,大地之心應該在華爾森林,你帶著大票人馬進來搜索,現在大地之心被裝在戰龍身上,若不是你,那又會是誰幹的?」
  「胡說!誰說大地之心已經被裝在戰龍身上了?」
  「大地之心要是沒有被裝上去,末日戰龍哪裡來的動力?現在戰龍活動自如,你敢說它身上沒有大地之心?」
  「我敢!」
  「憑什麼?空口說白話,每個人都會講。」
  「不是說白話,我有證據。」
  倫斐爾歎了一口氣,道︰「大地之心剛剛才在森林裡被找到,送至我手上,還沒握熱,你們就出現了,根本來不及送回峽谷裝上。」
  這確實不是空口說白話,倫斐爾伸出手,一顆奇異的心臟正握在他手裡,展現在我們眼前。
  當初大地之心被從琳賽胸口挖出時,我沒機會看清楚,但應該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整個外表形似礦石,呈多角形凸起,不像尋常生物的心臟,可是它卻如正常的心臟一樣跳動,「材質」上也是由血與肉所構成,整個看上去……說不出的怪異。
  熱而,這樣一顆詭異的心臟,能夠供給末日戰龍所需的龐大能量,本身所蘊含魄能源,想想也覺得心驚,矮人族的鑄造技術確實有獨得之秘,居然能夠造出這種東西來,還與生人肉體結合,用這種方法迢迢運送過來。
  「呃……」
  我突然想到一個嚴重問題,倫斐爾帶精靈來接管華爾森林,都是帶派得上用場的,雷曼這個重度傷殘來了也沒用,應該是被留在山谷中,而琳賽負責照顧他,也該是與他形影不離,如今山谷已徹底崩毀,換句話說,雷曼與琳賽,都已被埋在千萬噸山石底下,徹底完蛋了……


第三十七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六章 聖器秘咒 三淺三深
  想到琳賽與雷曼,我心中一驚,側頭望向倫斐爾,他似乎也能明白我的想夫,點了點頭,面上的表情看來很痛苦。雷曼與他是同胞兄弟,感情甚篤,更是當前王室碩果僅存的繼承者,雷曼蒙難遭劫,他一定很有感覺。
  要是時間許可,我很樂意幫倫斐爾的忙,替雷曼籌備一場風光隆重的喪禮,但目前的情形緊急,若再不快點應變或逃跑,我們自己的喪禮都還不曉得要怎麼辦,我只能與倫斐爾商量,看看要怎麼辦。
  「怎麼辦?我哪知道怎麼辦?」
  素來精明的倫斐爾,這時面露苦笑,兩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他並不是說氣話,是真的不曉得能怎麼辦,末日戰龍可不是路邊打劫的山賊,能任由我們說宰就宰,憑我們的能力,不管怎麼想,也沒有能耐把戰龍打下來。
  幸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這邊仍有一張王牌可用,就是末日戰龍的總工程師,對於自己一手製造的東西,織芝應該是能給我們一點情報的。
  「末日戰龍一經啟動,外表變化無常,能夠針對不同的敵襲,做出最完美的應對,戰龍的原始設計來自異大陸,有些構思我迄今還沒完全掌握,但從設計中的種種神異之處來看,若要正面攻破它,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織芝的說法,讓在場的我們為之心寒,如果這個說法沒有錯,那我們死無葬身之地就是很有可能的事了,基於這點,我不得不提醒她,別再打擊大家已所剩無多的士氣。
  ……正面攻破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不從外部攻擊,轉由內部著手,施行內部破壞,也許能夠打倒末日戰龍。」
  一語點醒夢中人,我這才想到,自古以來對付超級大怪獸,往往都是挑個不怕死的勇士,帶著弦猛爆裂物潛入怪獸骼內,來個絕命爆破,一舉把大怪獸內部炸得稀巴爛,這樣才逆轉戰局的,靠這種古法來解決末日戰龍,倒也算是一個優良傳統。
  不過,要把超級大怪獸給轟掉,炸藥的素質就很重要,即使內部破壞這個主意真能行得通,我們又要去哪裡弄來夠強的爆裂物呢?尋常的火藥、火器,甚至大量的能源結晶,都沒有威脅末日戰龍的可能啊。
  織芝道︰「也不至於那麼糟糕,威力強大的爆裂物……我們手上有的。」
  最開始,大家都不解其意,但順著她所指方向看去,看到倫斐爾手中的大地之心,這下子誰都明白了。
  大地之心本身就是穩定狀況的高能量體,要讓不穩定的東西穩定下來,很不容易,但要讓一個狀態穩定的東西失控,這就容易得多,只要用正確方法加以破壞,大地之心也可以是一個超危險的爆裂物,當它在戰龍體內爆炸,就算殺不死大妖人,也能把戰龍炸得支離破碎。
  我點頭道︰「好主意,如今炸彈有了,但……怎麼把鈴鐺掛到貓的脖子上去?總不好讓那大妖怪自己張開嘴巴,老老實實把大地之心給吞了吧?」
  倫斐爾道︰「誘使那妖人開口,需要誘餌,這誘餌……最好是一個人人恨之入骨,見之就想飲其血、哨其骨肉的人物,這樣大妖人想不開口都很難。」
  一句話說完,除了織芝,在場所有精靈的目光都移到我身上,千夫所指,無病而死,為了不想真的被送去當誘餌,我一下子抽出百鬼丸,抵在織芝白嫩的頸項,威脅道︰「你們不要亂來,誰敢過來,我就把這個小妞給宰了,大家一拍兩散,通通死在大妖人的嘴裡吧。」
  突如其來的動作,把精靈們都嚇得愣住了,織芝的表情扭曲起來,非常古怪,但不太像是受到傷害,看來似在忍笑,只有倫斐爾像一早就預料到,露出苦笑、叫州住充吧,不會拖你去當誘餌的,你好歹也是當世名人,不用那麼貪生怕死吧?」
  「哼,你懂什麼?我就是貪生怕死出了名的,你管我!」
  誘餌的問題先擱置,我們先統合一下手邊的資源。倫斐爾手邊還有不少部隊,這些都是經歷過幾次大戰倖存下來的精銳,他們的實力不弱,都裝配了強力的魔法兵器,和別國軍隊打一場硬仗不是問題,但要拿來對付末日戰龍,這基本上是扯淡,彼此的攻防能力根本不在一個水平上,他們哪怕是對著末日戰龍轟上個把時辰,也攻不破它的魔力護罩,而戰龍若對著他們轟一記,他們就全體手牽著手,超生去了。
  能夠把一城之兵瞬息間超生,這樣才算得上是超級兵器,但令人覺得很搞笑的一點,就是這些大國總是搬石頭砸腳,超級兵器開發出來的首戰,不是攻擊敵國,而是先在自己國內大破壞。當初伊斯塔的巨神兵,差點滅了巴格達,現在的末日戰龍即將肆虐華爾森林……若早料到這種情形,我想就算殺了他們,他們也不會開發這種兵器。
  要對付末日戰龍的首要關鍵,就是有效攻擊,我們與末日戰龍的力量相差懸殊,只有它打我們,我們傷不到它,甚至很難累積傷害,這種仗根本沒有得打。若要對末日戰龍造成有效傷害,就只能使用與它同級數的魔法、神器,而發動這兩者,都需要最強者級數的高手。
  我們這裡沒有最強者級數的高手,也用不出第八級以上的強招或禁咒,但最高等級的神器卻有幾件,若是使用得當,該是可以發揮點作用的。
  專擅精神攻擊的霸者之證、神聖屬性的聖者手杖、半壞掉的烽火乾坤圈……這幾件創世聖器,我不曉得該如何驅動,雖然很想偷偷藏著,但這種要命關頭,也只有拿出來給大家一起研究。
  「對了,鬼婆與二公主到哪去了?怎麼沒看到?」
  想到賢者手環,我問起了冷翎蘭等人的下落,倫斐爾說她們兩人還在四元之陣的遺址,試圖施救那些被找到的人。
  「被找到的人?你是說……那幾個女的,都還在嗎?」
  我大喜過望,卻不敢表露出來,只是催促著倫斐爾把最新狀況說出來。
  這趟倫斐爾率軍回歸華爾森林,除了接管整個森林,穩定局勢,也同時開始尋找重要物件,倫斐爾的目標有二︰大地之心、希望號角,這兩件都是國寶級數劃鼾氣重物品,而冷翎蘭則是把華更紗從峽谷中拖來找人,經過了一番努力,最後在四元之陣與龍牙戰兵激鬥的地點,發現了生人氣息。
  挖掘所得到的結果,第一個是挖出了茅延安,將他火速送回峽谷治療,緊跟著,更先後找到了天河雪瓊、羽霓、碧安卡三人,她們的身體沒受什麼傷,只是和茅延安一樣昏迷不醒,根據華更紗的診斷,她們是元神耗損過於劇烈,若是不盡快處理施救,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這消息令我又憂又喜,不管怎麼說,能確認阿雪的安危,這已經是天大的好消息,雖然這只代表另一個麻煩的開始,不過,只要人還有一口氣,就有可以努力的目標。
  為了要掩飾我的激動情緒,我刻意扯離題,道︰「可惜啊,如果四個人都找到,又都清醒過來,搞不好我們也可以擺一個四元陣,只要四元陣張設成功,就可以對付末日戰龍了。」
  這話脫口而出,倫斐爾為之一震,我都嚇了一跳,發現自己的這個想法其實很有價值,只不過難度太高,風險也難以估算,只能放棄。
  「有幾件事情我很在意,想和你確認一下。」倫斐爾皺眉道︰「我沒有派人去偷偷啟動戰龍,大地之心更在我的手上,現在這種狀況,應該只是那妖人自爆後轉移靈魂,佔據了末日戰龍,自行嶺動而已……但,你覺得他會不會有什麼幫手?屬下一類的人?」
  「很難吧,從做事手法就看得出這人的個性與處境,他太過高傲,不把任何人放眼裡,也不屑與人聯手合作,甚至沒法與別人相處,所以只能用那些奇奇怪怪的手法來控制人,這種控制慾望已經遠遠超越了正常範圍,如果他有信得過的手下或合作夥伴,用不著做到這種程度的。」
  「你說得沒錯,我也是這樣想的,那麼,要完全啟動末日戰龍,大地之心是不可缺的關鍵,就連織芝小姐也沒法在沒有大地之心的情形下,完全啟動戰龍,那妖人又是怎麼做到的?」
  「見鬼了,我哪知道?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那妖人粉身碎骨了還能繼續活著?」
  大妖人雖然是人形,卻完全是另一種不同的生物,有著與我們不同的生態,他什麼事情做得到、什麼事情做不到,我們哪可能曉得,我以為倫斐爾是沒事找事,但是這位精靈王子卻比我想像得更要精明,這些問題都直指一個答案。
  「他的肉體被毀滅,粉身碎骨後還能繼續存在,以氣態軀體侵入生物喂內,隨意佔據、操控,這不可能是人類或精靈,那……他到底是什麼生物?是一個突變產生的全新物種嗎?我覺得這不可能,應該是某個我們所不熟悉,被我們忽略掉的物種。」
  「唔,你是說……」
  「那妖人曾自稱龍王,這應該就是一個證據了,我覺得他應該是某種龍族,很特殊的那一種。」
  倫斐爾的推論,我也同意。龍族是非常神秘、非常古老、非常複雜的種族,光是普通的亞龍、龍獸,就可以寫一本厚厚的生物圖監,而那些居住在深山老林、幽谷絕地的龍族,暗黑龍、碧玉龍、紫電龍、帝王黃龍、西瓦火龍、太陽白龍……林林總總,數得出的就有幾十種,認真研究更超過百種,每一種都有獨特的生態與異能,除非是專門研究龍族生態的學者,不然普通人哪可能弄得清楚。
  更別說,還有一些極特殊的龍族,其能力或潛力足以媲美神魔,整個族群可能就只剩下那麼一個兩個,幾乎不為外界所知。李華梅傳承的八歧黃金龍,就是這一類的,其餘像是陰間的地獄龍皇、冥界屍龍,也都是超越普通龍族,可以被視為龍中之神、龍中之魔的超高等存在。
  八歧黃金龍的力量無儔,每次瀕臨絕境,就會激發出更強的力量,李華梅就是憑著這種血緣,在東海越戰越強,終於成為當世最強者之一,而無論她怎樣進步,黑龍王的實力深不見底,始終穩穩將她壓住,這也使得東海上一直有傳聞,黑龍王的力量也得自某種龍族,所以雙龍競爭,才會有這樣的結果。問題是,這傳聞沒有人能夠證實。
  大妖人沒說過自己的姓名來歷,只說自己是龍王陛下,而他深不可測的背後黑幕,與黑龍會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會不會……他也是某種龍族的人形化身,末日戰龍根本就是他預備給自己使用的人造身軀?所以他在遭受巨爆重創後,還能夠轉移到末日戰龍之內?
  「你剛剛說,你與織芝小姐遇險時,見到傳說中的超級轉移魔法︰反重力龍極光。你很清楚,這是龍族的專屬魔法,而且不是普通龍族能夠使用的……」
  「……所以,你懷疑這裡有兩條龍?除了末日戰龍之外,還有別的龍旅劉禪弘以試著驅虎吞狼,連同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
  「我哪有這麼說!你說的那種情況,也可能是末日戰龍本身的問題,說不定是戰龍力量失控,想要發動攻擊,卻意外變成超級轉移,把你們送到這裡來,我剛剛問過織芝小姐,她說不排除這種可能,畢竟大地之心未有歸體,戰龍的狀況不完全,勉強行動,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倫斐爾道︰「更何況,那麼厲害的爆炸,我才不信沒有把那妖人傷到,他現在的狀況,可能比我們想像中要嚴重許多,不能順利操控戰龍,只是勉強撐住而已,你也不用太自己嚇自己,滅自己威風。」
  坦白說,倫斐爾這些話純粹是激勵士氣用,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敢那麼樂觀,然而,這些話確實也發揮了作用,本來在附近圍著聽我們說話,臉如土色的精靈們,突然雙眼發亮,精神大振,士氣一下子就被鼓動了上來。
  這時,負責研究幾件創世聖器的織芝,也有了答案,過來告訴我們,如果給她足夠的材料與設備,她可以在半個時辰內修復乾坤圈,交給我們使用。羽虹當初是以第六級力量使用乾坤圈,力量不是很夠,只是因為她的炎屬性與乾坤圈相符,勉強可以催動,現在我們這邊有一個第六級高手倫斐爾,但使用乾坤圈能有多少效果,這實在令人懷疑。
  「霸者之證的使用方法,我還拿捏不準,照形狀來看,是戴在頭上使用,但這必須要相當專門的心靈術者,才能駕馭它而不遭反噬,稍有差池,就會被霸者之證弄至瘋狂,或者爆腦而亡。」
  織芝道︰「至於聖者手杖……我研究過了,這應該不是單純的打擊工具,它是光屬性的神聖魔法具,內中藏著一個威力強大的究極魔法。」
  專業就是專業,我與創世聖器接觸已有一段時間,從沒發現哪件創世聖器中藏有魔法,織芝的這個發現,令我們精神一振,因為像這類藏在神器之中的魔法,在正常情形下,是靠術者灌輸魔力進去啟動,對術者的能力要求很高,但在滿足某些條件的情況,也可以變通,用其他方式來發動。若非如此,阿雪也沒法誤打誤撞地發動大日天鏡,現在聖者手杖內中蘊藏究極魔法,我們沒有人能使用,可是有沒有變通的辦夫呢?
  所有精靈的目光都望向織芝,就聽她不慌不忙地解釋,聖者手杖的中蠢還一戈些奇異的雕刻花紋,經過放大百倍觀察後,已經確認那是某種文字,很有可能就是杖中魔咒的發動方法,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法解讀那些文字。
  「呃,怎麼會卡在這種關節上?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文字?」
  「雖然不認得,但從文體的特徵來看,應該是南蠻的鳥體文。」
  這下可輪到我訝異了,但轉念想想,聖者之杖落在羽族手上也有很長一段時間,留下羽族的文字不足為奇。
  「我國有專門研究各族語文的人才,現在立刻請他們來破譯文字,但……羽族的文字比較特殊,鳳凰島陸沉後,鳥體文幾乎滅絕,我想敝國所得也有限,倉促間不曉得能否派上用場。」
  倫斐爾歎道︰「唉,若是茅老師還在這裡就好了,他是出了名的博學之士,長年在南蠻活動,一定認得鳥體文……」
  這點是事實,但想到茅延安,我心情頓時一沉,不過……也僅僅是一沉,沒有傷心難過,因為我根本不相信他會怎麼樣,這傢伙已經比九命怪貓更命長,多少大陣仗都殺他不死,現在只是一點點石頭往下砸,這種小場面哪能傷得了他一根毛啊?
  ……沒有辦法,還是我來吧。」我捲起袖子,在倫斐爾、織芝的驚訝目光中,請他們把那些鳥體文的放大版給我,由我來嘗試翻譯,「怎麼了?很奇怪嗎?南蠻我混過,羽族女戰士我也幹過,娛樂不忘學習,趁機學一點鳥體文當冒險資本很正常啊,不要浪費時間了。」
  說來也奇怪,倫斐爾倒也罷了,居然連織芝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們似乎很難接受我如此有學習精神的一面,但……人不可能一輩子憑運氣在走江湖,如果總是不學無術,不累積技藝傍身,哪有可能在江湖上打滾至今?我如果真的只是一個無腦大色狼,早不曉得橫屍到什麼地方去了。
  「唔,時間不多……」
  時間確實所剩不多,因為……當我回頭望向東面的天空,那片天空的盡頭,直延伸向亡靈峽谷,本來應該是即將天亮的拂曉之色,卻佈滿青紫色的點點光亮,一點一點,彷彿千百隻螢火蟲飛上天空,把即將放一兄的天幕染上瑰麗色彩。
  單單看這一幕,確實是很美很美,不過,只要知道這些青紫亮光的源頭,大概沒什麼人能夠平心靜氣地欣賞,因為這種要命的景象,除了在伊斯塔、黑龍會肌引類很殊地點,還真不是很容易看到。每一點紫綠光,就是一個靈魂,成百上千飄上天空,代表著出現了那麼多的死者。
  普通情形下,生命消逝,靈魂會悄悄離體,尋常人的肉眼無法看見,只有在特殊狀況下,大量靈魂一起聚集,這才會以紫綠光點、鬼火的形式現形,為人所見,而這也往往代表某些邪惡的術法正在運行,或是招魂,或是攝魄,總之不會是什麼好事。
  不曉得該說幸或不幸,東海、伊斯塔的幾場激戰,都是超大規模的邪惡戰鬥,我看這種場面看得都快麻木,彷彿每次不死上千萬人,就沒有感覺,所以對這種小場面根本沒看在眼裡,但對這些精靈來說,眼前這一幕就是人間地獄了,我清楚聽見他們倒抽了一口涼氣。
  「王子殿下,還記不記得你剛才說的話?你說那妖人沒有得到大地之心,末日戰龍的運作狀況不完全,必定存在著缺陷!」
  我再次仰望天空,確認那些靈魂光點在空中匯聚,朝東面快速移動,彷彿被什麼力量吸扯過去,如無意外,造成這個效果的源頭是末日戰龍,而它把這些陰魂吸扯離體的用意,則是吞噬進補。
  「現在這樣看起來,那傢伙好像找到填充能量的方該了,它應該是一面製造破壞,一面吸納枉死者的怨氣與魂魄。像末日戰龍這麼厲害的超級兵器,幾十、幾百條怨魂還真是不夠用,但……華爾森林是貴國人口最密集區,戰龍來這邊轟個幾下,能量夠撐多久是不曉得,可是干光我們大概沒什麼問題。」
  「那、那妖人居然如此陰毒,我族這麼多同胞喪命還不夠,他還吸收他們的靈魂作能量,令他們萬劫不復?」
  倫斐爾極為憤慨,為了同胞們的悲慘收場,氣得全身發抖,同樣的情形也出現在他手下身上,我只能聳聳肩,道︰「省省力氣,把這些話留著對那大傢伙說,它很快就要來了,如果它飛到我們頭頂上,你們還能這麼義憤填膺的話,就實在太好了。」
  時間緊迫,所有人馬分頭行事,倫斐爾找來的語言專家很快就趕到,織芝把聖者手杖上的鳥體文放大印出,我們則嘗試破譯這些羽族文字,倫斐爾則是派人出去召集各方戰力,同時也疏散群眾,更不忘聯絡冷翎蘭、華更紗,請她們過來會合。
  我這邊很快也發現到,專家這種稀有人才,有些時候是有真材實料,不能不尊重,有時候……不過就是一塊唬人的招牌。這些什麼狗屁語言專家,誇稱嗇鄴無年,對羽族文字的認識連我都不如,除了在一旁添亂,連查字典都幫不上,真是狗屁專家。
  翻譯羽族文字的同時,我也感到有些古怪,末日戰龍的反應很不尋常,照理說,我和織芝被轉移到華爾森林,憑著末日戰龍的能耐,沒有在第一時間發動瞬間移動,跟著追過來,就已經讓我狂呼幸運,怎麼會拖上那麼久,讓我們有時間在這裡準備上半天、解釋上半天,這才姍姍來遲?
  如果那妖人還是完全狀態,這有可能是一種貓捉老鼠的傲慢,但以他目前的情況,我也不認為他還有這種餘裕。倫斐爾說的應該沒錯,那樣厲害的一下爆炸,不可能沒有傷到他,他之所以這麼遲來,恐怕是出了什麼問題。
  一面思考,我一面嘗試翻譯鳥體文,羽族文字的相關知識,我是在和羽族共同行動時學到,只能算是一知半解,實在不算精通,這個翻譯工作進行得甚是辛苦,而正在我為著挫折連連火大時,一個特異字體映入我眼中。
  「呃,這個字好像是……插入!」
  這些鳥體文如果是魔法咒文,那翻譯出來的東西,就是咒語,但這個一隻鳥蹲在十字木桿上的圖形,我記得很清楚,那晚與我做愛兼教學的羽族女戰士多次提過,確實就是「插入」的意思,魔法咒語中怎會有這樣的字眼?
  再往下看去,除了「插入」,還有「拔出」,這兩個字眼在接下來的部分大量出現,當我先把一部分內文譯出,看看自己所寫的文字,不由得大吃一驚。
  「插入……九淺三深……拔出……三淺三深……」
  意識到自己念出的東西,我幾乎大聲罵出來,魔夫咒語怎麼變成了性交指導文了?羽族煞費其事,把這篇東西刻印上聖者手杖,結果居然是一些交合動作的口訣,這些鳥女人都是花癡,玩性愛遊戲玩瘋了嗎?
  儘管荒唐,我的理智告訴我,這不是不可能的事。羽族是非常檻交、非常崇尚性愛的母系族類,把一篇能送女人上天堂的性愛秘訣奉為經典,刻在聖者手杖上,對別人而言是駭人聽聞,對她們卻理所當然,而我們寄托所有希望,花了大量時間翻譯的成果,就是這些抽插次數與輕重的指導文,這個打擊實在是不小。
  「算了,不用翻譯了,這些根本是廢物,只有抽插次數與輕重,連姿勢的描寫都沒有,派不上用場……呃,我是說,這些東西與魔法、與戰鬥是沒關係的,等有時間再翻譯下去了,總不成我們找一對男女,照著這些描寫來幹上一場,就能發動聖者手杖的異能,打倒戰龍吧?」
  我一番洩氣話說完,看見織芝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用手指著自己,把我的氣話當了真,連忙向她解釋,要她改去準備別的武器,或是試著修一下乾坤圈,能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時,東面的天空傳來陣陣悶響,彷彿無數雷電在雲中轟炸,而一道不停翻騰的巨大龍影,在烏雲中悠然擺動身軀,周圍縈繞著千道、萬道紫綠陰光,詭秘莫測,看了委實令人心驚。
  和這道巨大的龍影相比,那兩道攔阻在它之前的身影,就顯得微不足道,而我恰好認出她們︰冷翎蘭、華更紗。


第三十七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七章 惡龍猛噬 鬼婆殉身
  如果說,對付末日戰龍的關鍵是有效攻擊,那麼冷翎蘭就是我方陣營不可缺的存在,只有她一個人把力量練上第七級,若是沒有她協助,我們連戰龍的毛都打不掉一根。
  華更紗是一個不安定的變量,以個人武功而論,她深不可測,絕不弱於冷翎蘭,甚至可能更在其之上,但不曉得什麼理由,她的力量似乎受到限制,總之,除非她已被戰龍叼在嘴裡,即將給一口兩段,否則應該是看不到她全力以赴了。
  這兩個女人是我方的主戰力,不過打從我進入華爾森林至今,都還沒有看到她們,我正在著急,哪想到她們手腳如此之快,已經和敵人戰起來了。
  冷翎蘭的第七級力量,橫掃千軍,萬夫莫敵,環顧當世,能與她對戰的人是少之又少,但碰上末日戰龍,就算她再有鬥志,都是注定要衰的。她所劈出的刀氣,全部被戰龍體外的無形力場給擋住,甚至連龍鱗都碰不著,這幕光景讓我們心驚肉跳,想說是不是該放棄抵抗,馬上開溜。
  不過,就算我能逃跑,倫斐爾他們是沒得跑的,華爾森林是精靈們的老巢,他們就連退一步的空間都沒有,倫斐爾這個崇尚黑社會精神的王子,更是拿出流氓上街砍人的剽悍精神,拔劍號令屬下,要配合冷翎蘭的攻擊去玩命。
  「神經啊,這樣子衝上去,只有壯烈犧牲的份……」
  單純從戰況來看,這是必然會發生的結果,不過,因為一個人的存在,雖然還沒有引發奇跡,卻已令整個情況出現了變量。
  華更紗用魔法漂浮在半空,似乎還為冷翎蘭也施了魔法,令她像是長了一雙無形的翅膀,能夠浮游在空中戰鬥,要不然,末日戰龍飛得那麼高,冷翎蘭還要跳上跳下地追著去砍,這種仗不用打,光看就知道輸定了。
  冷翎蘭所持的霸海,是一柄非同小可的神兵利器,但持霸海所揮出的刀氣,傷不了末日戰龍分毫,顯示純物理攻擊,幾乎傷不了末日戰龍。這時,華更紗左手一揚,霸海頓時被一道黑色的火光所籠罩,鬼氣森森,黑色火焰閃動之中,好像有無數人臉在光焰中浮現,就連冷翎蘭再次劈出刀氣時,刀氣裂空的破風聲,聽起來都好像是一種很邪惡的笑聲,似譏嘲、似詛咒,令人不寒而慄。
  這一記鬼火之刀劈出去,效果是顯而易見的,縈繞在末日戰龍週身的黑氣,與黑火一碰,那些會吞噬所有人間物體的黑氣,居然反過來被黑火燒去、蒸發,就連末日戰龍都像是感受到痛楚一樣,嚎叫起來。
  「哇!不愧是鬼婆,對付這種詭異的東西,很有一套啊。」
  我在底下嚇了一跳,看來華更紗一直記得華爾森林的前戰之辱,退到峽谷後,儘管嘴上不說,暗中卻在研究對付這些黑氣的法門,這一下配合冷翎蘭強勢反撲,登時建功。
  倫斐爾指揮屬下配合,精靈們開始聚在一起,唱誦咒文,匯聚魔力,把這股魔力傳送到冷翎蘭的身上。
  高手戰鬥,不是表面上的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單純以體內積蓄的能量來說,冷翎蘭再怎麼強,始終也只是一個人,不可能積蓄比幾百、幾千名精靈更多的能量在體內,然而,這成百成千的精靈,受限於本身的資質與修為,無法把能量妥善運用,更不能把能量在體內彙集集中,推升至更上一層,催動發出某些強招。
  因此,與其幾百、幾千名精靈戰士,作著分散的無效攻擊,還不如把他們的力量匯聚放在冷翎蘭身上,增強冷翎蘭的戰力,發出強絕一擊,這樣還比較有意義,只是……我卻忽然覺得這不太妥當。
  「等、等等啊……」
  我未及阻止,得到了精靈們魔力加持的冷翎蘭,週身閃閃發光,縈繞著一層耀眼的白芒,她所穿著的武鬥袍緩緩飄動,隱約露出的玉腿、粉臀,在白光的照映下,成了一幕最驚心動魄的誘人景象。
  但在她奮力揚刀,一刀要劈斬出去時,霸海上熾烈燃燒的黑焰,驀地急速衰弱下去,華更紗、冷翎蘭的表情一變,已警覺到狀況不對,華更紗變法施咒,黑焰一瞬間被倒吸回刀刃內,歸並冷翎蘭身上的精靈魔力,化作一把狂風巨刃,猛砍出去。
  狂風捲雲,吸扯大氣,很快就成了一道巨大的龍捲風,長達數百尺,聲勢駭人,遙遙砍向末日戰龍。若論聲勢,這一下可比之前的黑焰刀要強得多,但當這刀砍中末日戰龍,別說是撲滅黑焰,就連戰龍的魔法力場都無法突破,巨大的龍捲風刃與無形力場對撞,兩股強絕力量相撼,爆發出驚人的反震力,戰龍狂吼,冷翎蘭也被反震力衝擊,站不穩身形,往後墜跌,險些連霸海都脫手飛出。
  「嘖,還說什麼精靈是最會用魔法的種族!原來也不過如此,就是玩一些力大等於強的把戲……」
  這不是適合冷嘲熱諷的時候,我只是忍不住嘀咕兩句。倫斐爾與精靈們的魔力都是風屬性,冷翎蘭能破壞黑氣,是憑暗屬性攻擊強行吞噬,一下子被精靈們強加輔助,力量雖然激增,屬性卻相沖,如果不是華更紗反應得快,助冷翎蘭切換屬性,那麼別說這一擊師出無功,還可能因為屬性互衝而走火入魔、受重傷。
  精靈一族,枉稱是最擅長使用魔法的種族,卻犯這種最基本的錯誤,只顧著提升力量,忘記更重要的魔力屬性,實在可笑。不過,這其實也怪不得他們,大地上的每個國族,都有自己的絕頂高手,五大最強者分屬不同勢力,就連伊斯塔也有首席魔法師阿蘭.法斯坦,索藍西亞是當世大國,本來也不缺這種頂級的人才。
  無奈,索藍西亞最頂級的護國高手,就是大祭司柏南克,而這個老東西偏偏成了諸亂之源,在他的滲透與侵佔之下,索藍西亞的高手與人才幾乎都變成行屍走肉,也就難怪此刻面臨危難,理應人才濟濟的精靈族,居然窘到這種地步。
  (唉,倫斐爾是個人才,但他並沒有面對這種級數戰爭的經驗,華爾森林內有百萬精靈,認真說來是潛力無限,但我與他都沒能力把這些潛力化為實力,這場仗看來很難打了……)
  兩股力量對撼的反震力量太強,末日戰龍體型龐大,可以不當回事,冷翎蘭卻被震得在空中滾動,武鬥袍上繡著的那尾黑龍,彷彿纏著她的胴體急轉起來,勒緊蠻腰,凸出高聳如峰的美胸;玉腿一下揚步跨出,渾圓粉臀之間夾著細丁字褲的美妙光景,雖然不可能看得見,卻可以想像,令我雖未受到末日戰龍的攻擊,卻不由自主地噴出了鼻血。
  「嗚呃!」
  「相、相公,你受傷了?」
  「我……我沒事,不用大驚小怪,把乾坤圈拿給那個黑道王子。」
  情勢看得很清楚了,冷翎蘭與華更紗的合作,可以看作是一支奇兵,倫斐爾與精靈們無法直接起到輔助作用,但如果倒過來,讓精靈們把魔力加持在倫斐爾身上,由這個精靈王子飛天去戰,勉強可以成立兩正面作戰。
  「還有……呃……」
  我本來想對織芝說,讓倫斐爾別忘記把大地之心也帶上陣去,如果逮著機會,請他趕快拿大地之心自爆,殺身成仁,捨身拯救我們,千萬不可遲疑。然而,話到嘴邊,一個顧慮讓我沒有把話往下說。
  (當初白拉登說過,要救阿雪,就要用大地之心,如果大地之心拿去炸戰龍天婦羅,那阿雪的傷……)
  照理說,經過大妖人的處理,天河雪瓊已經甦醒,肉體狀況也復原,不再需要大地之心的治療,而白拉登這傢伙講話不老實,根本不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也沒必要再信他講的話,可是……我畢竟沒有仔細檢查過天河雪瓊的身體,萬一那些致命傷害只是被壓制,並非被根治,那麼,大地之心就很重要了。
  這些混亂的念頭在腦中閃過,恰好由天上墜下的冷翎蘭落在我們附近,她始終是佔了武功高強的便宜,落地瞬間伸足一踏,把身上承受的力量卸往地面,自己借力躍起,前後不過短短數秒,她已經再次躍向半空。
  躍起的瞬間,冷翎蘭朝我們這邊看了一眼,時間雖短,柔柔眼神中的關切與依戀,卻是令人心中蕩漾。只是,除了柔情,我也在她眼睛裡看到了別的東西,一些很不妙的東西。
  織芝做的武鬥袍,確實是一流的神裝,不但攻防力有加成,穿上去更有光華環繞,看起來容光煥發,狀態十足,可以掩飾掉很多東西。事實上,冷翎蘭現在的狀況極糟,甚至不足應有的一半戰力,主要理由就是因為那一場三人雙飛。
  屁眼開苞的撕裂疼痛,令下半身的活動受到限制,這點對戰鬥極為不利,但真正要命的地方,還是她所失去的生命能量,那些被俗稱為「先天真氣」的真元,如果勉強要找個方法來比喻,那其實不太能用輸送真氣來比較,而是……想像冷翎蘭連續打了十幾次胎,那種傷身的程度就差不多。
  身體傷成這樣,若不好好調養,以後會留下很多病根,而她居然還猛到可以衝出來拿刀屠龍,這種不要命的二楞子精神,只能說是個性使然。靠著武鬥袍提升力量的效果,冷翎蘭還能提升內元,奮力一戰,但這樣的打法絕不可能持久,面對末日戰龍這種強敵,頂多再撐個一時三刻,就會出岔子了。
  換句話說,我得要在這一時三刻內想出破敵策略,要不然……我就要少一個妹妹新娘了。
  「媽的,巧婦難為無米炊,初生之犢就算不畏虎,難道可以斗恐龍嗎?總叫我去搞這種越級挑戰……算了,還是乾脆讓倫斐爾拿著大地之心,想辦法擠到戰龍的屁眼去玩自爆,把戰龍收拾掉吧。」
  「主意不錯喔,你滿腦子都是專門鑽肛的念頭嗎?下次就叫你屁眼專家好了。」
  一句話突然冷冷地出現在耳邊,把我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又是一驚,「鬼、鬼婆?你也被打下來了?」
  「什麼我也被打下來?鬼扯,別把我和那種級數不到的人混為一談啊。」
  華更紗表情冷淡,伸手指了指天空,我順著看去,赫然見到天空中還有一個華更紗,在那裡結印施咒,與我身邊的這個看來一模一樣,比手畫腳的大動作,整個姿態之認真,比平常施法更像回事。
  冷翎蘭已回歸戰場,正與手執烽火乾坤圈的倫斐爾並肩抗戰。烽火乾坤圈未有完全修復,倫斐爾拿著戰鬥,發揮不出應有威力,但這反而好,不然烽火乾坤圈威能全開,屬性衝突,搞不好還沒等戰龍收拾他,黑道王子就要完蛋了。
  乍然一看,華更紗全神貫注在施法,冷翎蘭和倫斐爾在她咒力輔助下,越戰越勇,真是一幕勇者鬥惡龍的感人畫面,但是當我身邊正站著一個華更紗,這幕畫面就大大有問題了。
  「……鬼、鬼婆……天上的那個該不會……」
  「是我的分身幻影啊。」
  「那施放的魔法……」
  「這個不重要,我是特別偷閒下來,要和你商量一點東西的,你應該也知道,像他們那樣打下去,最多一時三刻,上頭那兩個傻鳥就要完蛋了,以目前的實力,根本打不贏那頭怪物。」
  華更紗斜眼看了看我,從她的黑袍底下取出三具小型冰棺,每一具約略都是巴掌大小,我定睛一看,裡頭所封藏的,赫然就是天河雪瓊、羽霓、碧安卡三人,全都陷入熟睡。
  「這三個都在重度昏迷,要喚醒得花點時間,不過替你把人帶出來,你要是不放心,現在就可以帶她們三個逃命,說不定還可以活久一點。」
  華更紗所做的事情,我很感謝;如何把三個人縮小裝在冰棺裡,這種神奇的技術我也很好奇,但比起這些,我更在意天上的戰局,顫抖著聲音發問。
  「鬼婆,你……你怎麼會那麼厲害?人躲在這裡,還持續施放這樣強的輔助魔法,讓他們戰得那麼勇猛?」
  說勇猛還真是很勇猛,冷翎蘭長長的黑髮,綁成馬尾,在揮刀的大動作中甩起,英姿勃發;倫斐爾承受精靈們的咒力加持,身上發光,俊美的面容滿是堅毅之情,手持乾坤圈,與冷翎蘭前後夾攻,雙方隔著百餘尺的距離,像關門打狗一樣,把戰龍包圍著打……當然,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形容詞。
  末日戰龍面對這些挑釁攻擊,作出了回應,張口噴吐龍焰,或是發出高頻率龍音。這些曾在我與織芝面前變成搞笑畫面的攻擊,發揮出應有威力時,絕沒有任何人笑得出來,熊熊火焰燒遍半邊天,音波衝擊震撼大地,儘管戰場是在天上,卻給地下造成一波波的傷害。
  若沒有冷翎蘭、倫斐爾的奮戰,地上精靈所受到的災害遠不只如此,而他們兩個在如此逆境下,還能一再重整旗鼓攻上,彷彿絲毫感受不到龍焰的威脅,勇猛到近乎嚇人的程度,這不能不讓我懷疑,華更紗是否對他們施了什麼黑暗秘咒,讓他們激發潛能,拚死一戰。
  「喔,那個魔法沒什麼啦,其實連魔法也算不上,純粹是個心理效果。」
  「心理效果?我怎麼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你應該聽過吧?拿一顆糖球,餵給感冒的人吃,說是感冒藥,有時候他們吃著吃著病就好了,魔法方面也是一樣,有時候你讓人以為他們身上有強力魔法護持,他們就能爆發出比平常更強的力量呢!」
  「啊?你在他們身上玩安慰劑效應啊?死到臨頭你還敢這樣玩,你不怕等一下死無葬身之地啊!」
  我氣急敗壞,華更紗卻沒有我百分之一的激動,淡淡說話。
  「別擔心啊,這才到哪?當年我們一票人也是屠龍打怪,那個九頭龍可比這東西厲害多了,防禦力場又強,幾乎讓我們束手無策,最後還不一樣是被擺平了?照估計,他們兩個還能支撐一段時間,但如果等一下聽到慘叫,那就是安慰劑效果差不多了。」
  華更紗往天上看了一眼,道:「剛才在天上的戰鬥,我發現了一點,你妹妹可能也發現了。」
  「什麼?」
  「那傢伙確實奪了戰龍之軀沒錯,但白大爵爺可不是吃素的,那一下巨爆,你以為那個傢伙真的可以全身而退?我刻意觀察後確認,那傢伙應該已經失智了。」
  「失智?你的意思是……」
  「就是老人癡呆,失去思考能力那一類的,不管他過去有多狡猾奸詐,現在都只不過是一頭理智盡失,忘卻自我,單純隨著本能而動的瘋獸,說危險是危險,但若要說是完美兵器……基本上這是扯淡。」
  再沒有比這個更重要的情報了,只是,我很懷疑華更紗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末日戰龍並不會說話,也沒有固定生態可以觀察,她怎麼看出那妖人已喪失意識?萬一這一切不過是她的另一個玩笑,把我當成那兩個安慰劑效應發作中的傢伙來玩,我衝到末日戰龍前,大笑那妖人已失智、無能,準備舉手補刀時,只看到一雙冷酷而充滿智能的龍眼,那時候……我就是真正失智的人!
  「信不信由你,我做事從來不需要向誰解釋,就算那妖怪真的理智盡失,你也不見得就能傷他,不用高興得太早……當然,如果照現在這情形進行下去,你們是死定的。」
  華更紗滿不在意地說著,又看了我一眼,笑道:「真是難得……我居然會有點捨不得,和你們在一起到處搞破壞的日子,挺有趣的,就算沒實際幫助到我什麼,還是很……」
  我心頭一跳,覺得華更紗這些話的感覺很怪,好像是臨別前的最後留言。在這種兵凶戰危的時候,隨時會生離死別,但我卻怎樣都無法相信,這個碰到危險只會躲在旁邊吃薯片的鬼婆,已經做好了奮死一戰的決心,而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是……她想扔下我們開溜?
  想到這一點,我張口欲問,但這句問話卻變成了一聲驚駭的大叫,而我並不是唯一大叫出聲的人,與此同時,高空中也傳來倫斐爾、冷翎蘭的痛呼,叫聲中充滿焦急、痛楚的感覺。
  「哦?效果過啦?」
  無視於我們的驚愕,華更紗的態度冷淡,彷彿一切的死難都是理所當然,但我們可沒有辦法這樣冷靜。
  「不、不是啊……鬼婆,你……你看一看。」
  我的聲音不住顫抖,華更紗困惑著回頭一看,臉色登時變了。空中的戰局發生變化,一直蟄伏不動的末日戰龍,突然發動搶攻,那麼巨大的百尺身軀,動起來快如閃電,一瞬間就來到敵人面前,棄倫斐爾、冷翎蘭於不顧,血盆大口張開,一下子就把空中的華更紗給吞下。
  已經戰得精疲力盡的倫斐爾、冷翎蘭,這一下都看傻了眼,華更紗留在半空中的那個分身,顯然不是普通的幻影,末日戰龍大口咬下,那個分身在戰龍的巨齒噬咬下,鮮血亂噴,從戰龍的齒縫間溢出,肢體彷彿承受著撕裂劇痛,手腳拚命地掙扎、抽動,還發出恐怖的骨碎聲,聽了就讓人毛骨悚然。
  從我的角度看,只見到一個人被戰龍的巨齒咬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冷翎蘭、倫斐爾身在半空,想必看得更有臨場感,更為刺激。末日戰龍可能覺得嘴裡的東西味道不好,咬的力道越來越大,喀喀作響的聲音,聽得人臉都發白了。
  幻影分身被破,照理說只是幻影消失就算了,像現在這樣會流血、會抽搐,還會血肉模糊,這已經超出我們所熟知的幻術範圍。華更紗看著自己的分身被破,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身上更突然出現多處傷口,瘋狂地噴出鮮血,一下子就染濕黑袍,在地上染出大片紅痕。
  「鬼婆,你……」
  「人真的是不能太大意啊,這下子玩出禍了,不過說來也奇怪,在它眼前晃的兩個目標它不咬,怎麼就偏偏咬我呢?」
  ……這還用得著說嗎?你那麼討人厭,人緣差到爆,戰龍看到你都想咬你一口,這種事情……很講究人緣的!
  「唉,早知道就做點別的準備了,起碼可以留點東西給大家驚喜。」華更紗說著,整個身體的顏色突然越來越淡,幾秒鐘內就變得若隱若現,都快要看不見了。
  我瞪著華更紗看,她則回以一笑,表情還是那麼冷淡,這個笑本來應該很古怪,可是,也就只是這麼一笑,她整個人給我的感覺都不同了,那個微笑……很美,一直到很久以後,我都還深深記得這個絕無僅有的微笑。
  「很快你就會知道,為什麼我是不能上的了……」
  一句話說完,華更紗淡化中的身影,驟然發亮,跟著就變成一道亮眼的白光,直衝天際,消失在天空的盡頭,不見蹤影,同一時間,末日戰龍發出很奇怪的叫聲,我離得太遠,看不太清楚,只見到戰龍巨齒之間除了血花,還噴出了大量的水花,而這些水花裡頭更閃著很強的電光。
  紫電亂竄,隨著水液蔓延,一下子戰龍的嘴裡就都是猛烈電流,縱使末日戰龍的防禦力再強,口中、牙根被高壓電流狂殛,也會感到不適,但這些不愉快的感覺很快就昇華成一下強烈爆炸。
  「轟隆!」
  一聲巨爆,震得地面上眾人耳中作響,硝煙氣息瀰漫,即使沒有對戰龍造成實質傷害,但從那幾乎把它整個頭部都遮去的濃煙範圍來看,這一下也實在炸得它夠嗆了。
  變化得太急太快,沒有人弄得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我試著去揣測一二,得到的結論是……一直出現在我們眼前的華更紗,很可能不是真人,只是一個精巧的生化機偶,外表覆蓋血肉,內部是電子機械。這種技術超越黃土大地的水平,但考慮到華更紗與白拉登之間的關係,她自己又整天玩屍妓一類的東西,弄個海外的舶來品玩玩,也是很合理的事。
  精巧的機偶做載體,靈魂出竅附於其上,外表根本看不出問題來,但行動上多少受到限制,難怪華更紗總說自己不能作戰,但是這個機偶可以狂吃薯片不掉渣,不會故障,品質實在很高,堪稱屍妓的高水準傑作,若是可以,我也想訂一個來玩。
  只是,這個高水準的機偶,並非完美無瑕,還是有些要命的缺點。若我沒想錯,剛才戰龍口中出現的水花,應該是機偶的下體被咬碎,噴出了體液或是……
  擬似尿液一類的東西,在噴出這些汁汁水水的同時,機偶下體發生了極為嚴重的漏電現象,之後更導致大爆炸。
  這個情況說明了,若我曾與華更紗發生肉體關係,在我上到她的那一刻,她那製作不良的下體很可能會失禁、漏電,然後引發爆炸。考慮到末日戰龍強到不可思議的防禦力,尚且被炸得有夠嗆,我近距離被這一炸,即使不粉身碎骨,從此下體變成焦黑是免不了的。
  「好危險啊,差一點就變成黑雞了……」
  這個可能讓人渾身打顫,但我現在要考慮的問題,卻是我應否公告大眾,華更紗沒死,粉碎的只是機偶,她的魂魄已回歸本體,半點事情都沒有,安安全全地逃跑了,只有我們還被留在這裡等著完蛋?或者……
  「大家聽著!」我大叫道:「那個鬼婆雖然不是好人,但她確實拼了命奮戰到最後一刻,就連要死都還自爆一下,為我們爭取勝利,大家千萬不能放棄鬥志,全力和這頭怪物拼了啊!」
  老實說,華更紗的人緣還真不是普通爛,想殺她報仇的人與精靈肯定滿坑滿谷,想為她報仇的人就很難找,所以我這麼一喊,附近的所有精靈都愣了一下,朝我看來,彷彿我說了什麼很奇怪的話。
  不過,幾秒鐘後,這些素來以優雅高貴自命的精靈,還是嘗試投入進去,大聲喊殺,朝著空中的戰龍發動復仇戰,畢竟死到臨頭,他們也需要一些理由來自我激勵,而且死的戰友是人類,不是精靈,這點怎麼說都是不幸中的大幸。
  混亂中,我注意到那些白家子弟,不知何時已經撤得一個都不剩下,這若是有意為之,那就說明,華更紗即使沒被末日戰龍咬個正著,現在本來也就是她預定的分離時刻了……


第三十七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八章 聖杖之秘 父子之親
  華更紗的意外退場,只是這場戰鬥中的一個小插曲,而在她退場之後所上演的,則是主序曲的部分。
  儘管華爾森林中的所有生命體,都在奮力抵抗,但末日戰龍本就是一個無法抵擋的存在。粉碎了華更紗之後,末日戰龍開始主動進擊,不再只是悶守一地挨揍,發揮了它的真正實力。
  進攻的手段很簡單,織芝說過,末日戰龍千變萬化,可以發動的攻擊形式幾乎是無限可能,但事實上沒有那麼複雜,對付我們這種層次的敵手,它只要張閒大口,噴出一道佔據大半天空的血紅龍焰,讓龍焰摧山毀木,直衝森林之內,跟著就是一陣璀璨的光雨昇華。
  普通的雨點,是從天上灑落地下,但這陣淒艷美麗的光雨卻不同,是由地面直衝天際,每一道紫綠色的螢光,都是一道新添的無主孤魂,匯聚成點點星光雨,昇到天上,然後在末日戰龍的吸氣動作中被吞下。
  一口氣吸了過千陰魂,末日戰龍消耗的能量得到補充,更見精元充足,週身縈繞的黑氣如海潮滾滾,遮天蔽日,朝天空的每個角落蔓延伸去,把本來應該出現的陽光盡數遮擋,更引發連串邪異妖電,碧綠色的電光與火花,在黑氣之中密集竄州戶州叱戰龍一聲長嘯,整個空間刮起了狂風,席捲天地,讓我們幾乎連站也站不穩。
  我把華更紗最後的訊息,告知了冷翎蘭、倫斐爾,告訴他們眼前那個快要把我們趕盡殺絕的東西,其實已經沒有思考能力,完全是憑著破壞本能在動作,請他們不要怕,我們必有勝算。
  這話不是假話,他們也很清楚,不過他們仍是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因為在這種時候,末日戰龍失智也好,不舉也罷,都改變不了它佔盡上風的事實,若要逆轉戰局,我們還需要更強的力量,才有可能把握住那個機會。
  「要是能有一個最強者級數的高手在這裡,那就好了……一個不完整的第七級戰力,太勉強了,起碼要一個第八級的高手主攻,其餘的計策、戰術才能產生作用……」
  我一面觀戰、一面思考,雖然我能召喚淫神獸作戰,不過那種微薄的戰力,幫不上什麼忙,我覺得還是在這邊構思戰術,尋找敵人的破綻,這樣比較有意義。
  末日戰龍的失智與失控,確實不假,從出現至今,它的動作完全就是一頭野獸,胡亂運用力量,恣意破壞,看不出什麼有意識的戰術運用,種種拙劣的攻擊行動,存在著許多破綻,如果我們有一個足以威脅它的力量,不是沒有可能搞逆轉勝的……可惜沒有。
  除了我之外,織芝也非常努力,在這場戰爭中非常活躍。華更紗所遺留下的三具冰棺,就是在織芝的手裡解封,她不愧是首屈一指的創師,很快就找到了正確的魔力頻率,把冰棺還原尺寸、解閒封印。
  看到阿雪熟睡的表情,我百感交集,但眼前戰局嚴苛,沒有時間去檢查阿雪的身體,雖然我只是想看看她體內的能量狀況,可是這動作落在別人眼裡,只會當我是在檢查那對呼之欲出的大奶。
  「織芝,你替我檢查一下,看看……嗯,天河雪瓊小姐的胸部,呃,我是說她的身體有沒有大礙……」
  「相公,我剛才想通了一個秘密。」織芝語出驚人,我還以為她要告訴我天河雪瓊的巨乳,藏著什麼驚人秘密時,她卻給了我一個大驚嚇,「我可能知道打敗戰龍的方法了。」
  身為末日戰龍的組裝者,織芝有絕對的資格這麼說話,我精神一振,諭辦州氈我解釋,索藍西亞的那幾個語言專家,持續翻譯我翻了一半的咒文,如今已經破譯完全,整篇都是性交的抽插節奏、頻率,篇尾還帶了一些呼吸術,但就是沒有配合的姿勢。
  乍看之下,這只是一篇不完全,甚至根本無用的性交秘簽,不過織芝反覆看了幾次後,覺得這可能正是聖者手杖的使用方法。
  「呃?為什麼你會這樣想?有根據嗎?」
  「那些精靈學者都懂魔法,可是……」織芝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在我耳邊悄聲道︰「他們並不懂得使用按摩棒,我看了幾次,覺得那些抽插指導,如果是拿按摩棒來用,倒很似模似樣。」
  「所以那整篇東西,就是羽族使用按摩棒自淫的秘訣?」
  一瞬間,我只覺得啼笑皆非,羽族那些鳥女人荒淫無恥,平時到處淫亂也就算了,居然還把按摩棒的使用秘訣,設法刻印在聖者手杖上,難道這些鳥女人已經玩到連腦裡都沾精液,覺得這種事情很光榮嗎?
  不過,我很快也意識到,無論聖者手杖是多麼崇高、神聖的寶物,單純以外型上來說,它仍是一根棒子,一根可以用來插人的棒子……羽族當年很可能就是拿聖者手杖來自淫,要不然,為何七大創世聖器,羽族就只蒐集了一個聖者手杖在鳳凰島?搞不好就是因為這東西插起來特別爽,所以才成了羽族至寶,甚至可能是我母親專用的至寶。
  ……這麼說來,我豈不是該拿出聖者手杖,恭恭敬敬地叫一聲「爹」?
  織芝的這個發現,非常有價值,說不定真的可以啟動聖者手杖之內,那個暗藏的神聖系究極魔法。然而,現在面臨的一個要命問題,卻是我該如何把計劃付諸實行。
  要照著指示做,就要拿著聖者手杖插人,我到哪裡去找個人來被插?難不成,我要拿手杖來插自己?這個戰術未免過於駭人聽聞。
  正在極端苦惱的時候,我看見了織芝,正確一點的說法,是我沒法不看見她,因為她的指頭一直猛往自己臉上指,我就算想要裝聾作啞,都被逼得要面對。
  「幹什麼?你想要親自上陣?不會吧?」
  「有什麼不會的?相公總不會想代替我吧?」
  「……呃,這倒沒有想過。」
  關於這個戰術,我確實有點顧慮,如果只是單純拿按摩棒自我撫慰一下,我是懶得管,反正有香艷的東西好看,就算看不見織芝拿創世聖器插自己,至少也可以看她白白的小屁股,但這東西平常也看多了,倒不必急著現在看。
  主要的問題,其實是在魔法的級數上。藏在聖者手杖裡頭的那個咒文,若真是究極魔法,那可不是鬧著玩的,究極魔按與普通的高級、中型魔法不同,基本上都是超大排場、超級神奇,屬於神、魔彼此對戰時使用的魔法,有很長一段時間,究極魔法被認為根本不可能由人間的生物使用出來。
  隨著各國、各族的魔法技術進步,天才輩出,這個禁忌終於被打破,但發動究極魔夫始終不是簡單任務,除非是最強者級數的魔法師,否則要發動究極魔法,通常都需要特殊祭品、危險代價,不然就是幾百、幾千名魔法師在後頭唱咒輔助,匯聚千百人之力,這樣才能發動究極魔法。
  現在……又不用祭品,又不用叫魔法師來搞千人陣,就單純拿聖者手杖當按摩棒,自慰爽一下,就可以發動究極魔法?我怎麼想都覺得,天底下沒可能有這種好事,很有可能在發動魔法的過程中,對操作者造成什麼不良影響,甚至是無可彌補的傷害。
  「不行,怎麼想都覺得風險太大了,這個作戰計劃我不能同意,你對我們很重要,我不能拿你去當賭注。」
  「那……相公認為該怎麼辦?公主殿下和王子殿下快撐不住了。」
  「就算要試,也不用你來試,隨便抓幾個女精靈來做實驗就好,對了,差點忘記,這裡有一個現成的啊,把碧安卡抓過來,兩腿分開,用她來試試看就好了。」
  說幹就幹,我命令那些精靈把碧安卡帶來。只不過,由於碧安卡身份的特殊性,我就算沒有明講目的,精靈們還是有顧慮,居然把碧安卡偷偷送走,氣得我直瞪眼睛。
  沒有了碧安卡,想來他們也不會送兩個女精靈來給我做實驗,那麼剩下來的選擇就只有兩個,而我不管怎麼樣,都不可能打阿雪的主意,所以……
  「沒辦法,只好拿羽霓來做實驗了,織芝,把聖者之杖給我。」
  「呃……相公,是聖者之杖,還是聖者手杖?」
  「你囉唆那麼多幹什麼?聖者之杖,聖者手杖,還不就是同一根勳配兀樹默及變,不就都是一條棍?難道差一個字,它就會從一條棍變成一條香腸嗎?」
  我回頭一看織芝,發現她怔怔地看著我,好像很是遲疑,我以為她還在執著那一字之差,說了幾句,卻聽她低聲道︰「相公,這位羽霓小姐……你要拿她來當試驗品嗎?聽說……她對你情深意重,幾乎是對你百依百順,什麼變態過分的事都肯替你做,這麼好的女人,你怎麼捨得……」
  與我生命中其他的女人相比,我和羽霓的關係,倒幾乎是完全公開。其實也說不上什麼公開,只是用公開的假象,來掩飾她整個被我控制的事實真相而已,但看在外界眼裡,這個甚至沒有自主意識的羽霓,就是對我服從備至,百依百順,又漂亮又聽話的好女人。
  織芝不清楚我和羽霓的關係,她和其他人所以為的一樣,想說漂亮的女人好找,這麼溫柔貼心,又願意付出的女人千載難逢,我居然想也不想就拿她去犧牲,實在很不可思議,超級沒良心又冷血。
  「這個啊……羽霓她即使做得再多,她在我心中的份量,也比不過你和蘭蘭的。」
  我搖頭道︰「你不會懂的。羽霓她雖然對我百依百順,但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出於自願,我不可能重視這樣的她。」
  這些話對我自己是理所當然,但織芝聽了明顯難以接受,這反應也在我預計之內,所以我不多做解釋,只是道︰「再說了,旁邊這個是什麼人?天河雪瓊耶,拿她做實驗,要是出了什麼事,蘭蘭不劈了我才怪……呃,不妙。」
  突然閃過腦裡的念頭,冷翎蘭對天河雪瓊的執著與保護心,有些異乎尋常,之前還可以用「好友」關係來解釋,但現在我已經知道冷翎蘭、織芝的關係,該不會……冷翎蘭與天河雪瓊也有一腿,互為同性愛侶吧?
  織芝聽了我的話後,已經開始動作,把昏迷的羽霓擺正姿勢,褲子也脫了下來,露出纖細修長的雙腿,羽族女性最引以為傲的得意之處。
  以女體的曲線來說,羽霓的屁股算不上豐腴,並不是特別出色的那種,但細細撫摸,卻也玉雪可愛,特別是當雙腿分開,露出腿間嫩紅的花谷,更是性感誘人。
  我看著羽霓閉上雙眼的臉龐,卻想起另外那個擁有與她相同面孔的少女,不曉得羽虹到了什麼地方?是生是死?如果她也在這,與我們並肩作戰,情形應該會比現在要好吧?不過,如果她真的在這裡,大概也只會再給我一刀吧?
  「相公,你在想什麼?如果你覺得不妥,我們還可以……」
  「不,沒事,臨時想到點別的東西,不用在意,我們開始吧。」
  話是這麼說的,但在實行上卻碰到了問題,我一手抬起羽霓的左腿,扛在肩上,試圖把聖者手杖的前端插入花谷,可是這動作出乎意料地困難,並非因為乾燥,而是羽霓的花谷前好像有一層無形護罩,我幾次想要把手杖插入,都沒能成功,手杖與花谷像是互斥的磁鐵,別說插入,連迫近兩寸之內都做不到。
  最初我以為是插入位置有誤,把手杖翻倒過來,改由尾端插入,卻仍然失敗,就這麼反覆幾次後,在天上末日戰龍越來越囂張的吼哮聲中,我醒悟到問題不在羽霓身上,而在聖者手杖,是這枝手杖拒絕進入羽霓的骼內,所以才會屢屢無法插入。
  「奇怪,怎麼會這樣?難道……聖者手杖有自主意識,拒絕被當成按摩棒使用?這個……」
  我再次有了哭笑不得的感覺,可是,經過我的判斷,我相信織芝的想法沒錯,羽族確實曾經拿聖者手杖當按摩棒使用,還留下了使用說明書,只不過……或許是因為說明書的翻譯並不完整,我們漏了什麼關鍵,才會碰到這樣的問題。
  「沒辦法,管不了那麼多了,附近還有沒有女精靈?就算要用強,也抓幾個來做實驗,就算倫斐爾有什麼意見,那也是活過今天以後才有資格說的事。」
  我下了決定,但卻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華爾森林之內有精靈不下百萬,不過我們這附近卻沒看到半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兩個,都已是渾身血污的屍體,聖者手杖同樣插不進去,不曉得是因為不能拿來插死屍?還是什麼理由?
  「媽的,該不會真的是鳳凰天女獨享專用吧?是的話,我可真要叫爹了。」
  這時候,我聽見一聲哭啼,循聲看去,在一裸大樹的後頭,看到一張小臉,是個年紀小小的精靈女孩,實際年齡不曉得,但外表看起來,大概就是人類八九歲的模樣,從那悲傷的眼淚看來,我身前的這具精靈女屍,可能就是她親戚或是母親一類的。
  換個不同的情況,我會安慰她幾句,搞不好還會送個花籃、花圈,表示哀悼之類的,但現在的這種情況,我唯一注意到的,就是她是個女的,而且……不是女屍。
  「真好真好,天上掉禮物下來了。」
  我舔舔嘴巴,想要過去把她抓來搞定,才剛要動作,一隻手從後頭拉住了我,讓我險些跌倒,而那個小女孩則像綿羊見到大野狼,啼哭著飛也似的跑走了。
  「你搞什麼啊?說要做的是你,攔我的也是你,你到底……」
  我抱怨了一聲,回頭再看,織芝已經跑到旁邊的一裸樹下,趴靠在樹幹上,撩起了身上那件碧綠的絲袍,也不見她怎麼動作,內褲就消失不見,露出了雪白晶瑩的可愛小屁股,尤其是在這麼黑暗的環境裡,那雙有如撥殼雞蛋似的滑嫩美臀,幾乎光可鑒人,引人遐思。
  「你……你真的確定要這樣?」
  「相公,快來吧,沒有時間了。」
  我並不是順從織芝的話才這麼做,但多少也有些氣惱,我是那麼努力地想要保護她,不願意她受到傷害,怎麼她就一點都不在乎我的心情,偏要往火堆裡跳呢?不過,想到之前幾次失敗的例子,我實在不認為這次會例外,所以看織芝這麼堅持,我就配合她的動作,將聖者手杖往她的下身送去。
  很多時候,事情就是那麼詭異,怎麼努力都不成功的事,在你已經放棄希望,以為必然失敗的時候,卻莫名其妙成功了。當聖者手杖的前端,不受一絲阻力,輕而易舉進入織芝的花谷時,我甚至沒有意會過來,不敢相信這一切。
  「成、成功了?這怎麼會?為什麼?」
  得到了意外的成功,我一點高興的心情都沒有,第一反應就是想縮手,可是聖者手杖卻一反先前極度排斥的現象,彷彿被什麼東西吸住一樣,深深進入精靈少女的嫩紅花谷,我施了幾次力,都沒有能夠抽拔出來。
  難道……聖器也會挑人插?不夠資格的美女,這枝驕傲的手杖還不肯插?這種事可沒道理,若真的要比美色,織芝其實還比不上羽霓,怎麼這根棒子不要羽霓,卻挑上了織芝?
  我知道有些神器會通靈,甚至還具有人格,但根據我的瞭解,七大創世聖器並不是這樣的東西,不管是七聖器中的哪一樣,都沒有靈魂或是人格的出現,所以聖者手杖選擇織芝,絕不可能是從美色上挑選,而是存在別的理由。
  (想想啊,有什麼理由會這樣?聖者手杖接受了織芝,也很有可能接受過我老媽,我老媽和織芝有什麼共通處?總不可能說她們是母女吧?鳳凰天女的女兒,怎樣都不會生出精靈的,那她們的共通點在哪狸?)
  腦裡一片混亂,這時織芝回過頭來,雙頰酷紅,眼中蕩漾著迷人情慾,彷彿剛剛吃過烈性春藥一樣,催促著我的動作。我嘗試把手杖抽出,使盡吃奶力氣,居然紋風不動,或許……如果不照程序作完,這根好色的手杖是拔不出來了。
  ……嗯……相公……你、你動一動啊……下頭……好熱……」
  織芝吐氣如蘭,呼出來的氣息越來越熱,更帶著奇異體香,意識看來也是近乎昏沉,整個人已經完全被情慾所擄獲,那種嬌媚的神情,比她平時的美態還要動人得多,一時間令我不禁心頭坪然。
  不過,情形有些怪異。照理說,像聖者手杖這樣的光系神器,與尋常肉體接觸後,應該發生的反應,是治療傷勢、穩定精神狀況之類的,怎麼聖者手杖進入織芝體內,居然產生這麼明顯的催情作用?效果之佳,怕是連真正的催情法寶都有所不及。
  既然狀況有古怪,就該放慢動作,仔細思量,看看狀況再做判斷,然而,當前的情勢卻由不得我考慮,箭已上弦,不得不發。在這一瞬間,我忽然生出一種感覺,或許當年法米特也曾有過這種感覺,明明知道前路不妥,卻已不能回頭,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既然一切已與選擇,那就專心把事情做完,隨機應變吧!)
  打定主意,我付諸實際行動,依照我們翻譯出來的說明書,操作聖者手杖,在精靈少女的腔道內進出。
  不愧是創世聖器,拿來當按摩棒用的效果非常明顯,幾下抽送之後,織芝已經完全進入忘我狀態,雙腿抽播,雪股使勁地扭動,蜜漿有如泉湧,很快就沾濕了聖者手杖,更讓我手掌一片黏糊糊的。
  織芝情慾亢奮,吹出來的每一口熱氣,都帶著不可思議的甜香,聞起來令人慾火中燒,我一陣神迷意亂,幾乎就難以把持。織芝並不是單純躺在那裡,縱使神志不清,她仍有著反應,主動伸手探至我衣內,在我胸口撫摸,指頭夾住胸前的突起,來回揉捏;另一手探至我褲襠裡,一把抓住肉莖,拇指在肉姑上搓弄。
  這兩處都是敏感部位,換作是別的人來搞,我可能還把持得住,但織芝出自天賦的「神之手」,手掌不僅柔嫩,更帶著特殊能量,與肉禮接觸時,感覺猶如千蟲萬蟻游動,又好似電流竄走,超越靈魂極限的刺激,我又怎麼克制得下去?
  「唔……織芝……」
  低下頭,我吻住織芝的雙唇,任她白嫩的雙手在我身上活動,製造那不可思議的快感,而我則是吻過她的嘴唇、下巴,扯開她絲袍的扣子,一下埋首在她胸口,舔舐一雙水蜜桃般的渾圓美乳,一面舔弄,一面手中持續動作,符合所有節奏,讓神聖的手杖在花谷中來回進出。
  「相公……織芝要你……真的要你……」
  精靈美少女的呢喃聲中,彷彿化作一把我手中的完美樂器,隨著我的演奏,頻頻釋放出悅耳動聽的醉人音色,那一聲聲滿溢著女性情慾的甜美呻吟,傳至我耳中,就像一曲最優雅好聽的樂章。
  聖者手杖上所記載的那篇使用書,長度並不是很長,以曲子來比喻,不過是三分多鐘,我照著操作,很快就要結束,但卻感覺不出有什麼異狀,也不像是可以把聖者手杖抽出來的樣子,迫於無奈,我只好重複演奏,把那些抽插動作從頭再進行一次。
  織芝可以閉著眼睛,光顧著爽就好,我就必須維持理智來思考。聖者手杖能夠進入織芝髁內,並且在抽插的過程中,生出微弱的魔力反應,這一切證明我們做的事沒有錯,只是有些小誤差……但這些誤差究竟是什麼呢?
  (有些小地方沒翻譯出來,難道那些才是關鍵?這可不是官樣文章,差字少字也差不多,這個差一個字,就可以差到天邊去了……模著石頭過河硬幹,果然太危險了嗎?)
  事到臨頭,後悔已然無用,我只能盡力去思考,試圖無中生有,想出這個技巧的關鍵,這其中……也包括聖者手杖為何選中織芝,而非其他的女體?
  「織芝的特殊地方……是神之手?不對啊,我那色鬼老媽可沒有神之手,她們兩個到底有什麼相關之處?」
  在我喃喃自語的同時,那場不對等的戰爭仍在進行,冷翎蘭拖著傷軀,其勇猛奮戰的程度,讓人懷疑她已經超越了人類的程度;倫斐爾的情況更糟,要不是有許多精靈持續為他輸送魔力,助他硬撐下去,恐怕早就被末日戰龍拆了全身骨頭。
  末日戰龍這時也早就不是靜靜墊伏的姿態,它在空中穿梭游動,所經之處,黑氣與紫綠光點便散佈閒來,完全就是一幕末日景象,戰爭進行到這種程度,冷翎蘭、倫斐爾已經不能算是在與它對戰了,甚至連糾纏都做不到,末日戰龍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裡,隨意擺動它的百尺身軀,尾巴一下掃動,便形成了龍捲風,直接貼著地上直風出去。
  這麼強的龍捲風,連接在地上掃出去的結果,絕不會遜於龍焰的一擊,我雖然沒能親眼目睹,卻也聽見狂風中連串山崩地裂之聲,緊跟著,就是大片紫綠光點又往天上飛去。
  人死得多了,就只不過是一個數字,在這一點上頭,精靈與人也沒什麼差別,連續看幾次這種畫面以後,精靈們雖然仍是激動,卻已不再呼天搶地,勉強算是一種適應吧。
  只不過,這次末日戰龍所攻擊的方位,似乎比較特別,當它往那個方向噴發龍焰,精靈們集體慘叫起來。最初我以為那邊是人口稠密區,但聽見精靈們喊什麼「皇陵」、「國王們的墓地」,我這才曉得那是什麼地方。
  精靈們崇尚自然,不像人類那樣,把王者陵墓蓋得巨大無比,機關重重,所有國王都是以骨灰形式下葬,用不著大墳墓,所以陵墓所在並不明顯,僅是作了最起碼的裝飾,還有設下多重結界保護而已,但……再多重的結界,相信也擋不住末日戰龍的一記吐焰,剎那間,只聽見倫斐爾發出一聲憤怒的呼吼。
  這也難怪,任何動物被人掘了老巢,都會跳腳,倫斐爾他十八代祖宗的巢一下子給毀了,哪可能沒有反應?然而,他的反應還真是讓我有些意外。
  盛怒之下,倫斐爾揮動乾坤圈,擋下身前的小朵龍焰,一手探向懷內,取出一支雪白的號角,放到嘴邊,預備吹奏。
  七聖器·希望號角!
  這種盟友,死到臨頭,居然還偷偷藏了東西……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55
第三十八集 索藍西亞篇 【本集內容簡介】
 
  憑借性高潮而發動的聖者手杖,藏著的竟是我最需要的究極魔法,本想著靠天譴之雷轟死這個罪孽深重的老怪龍,但得到大地之心的末日戰龍,終於發揮出它百分之百的水準,當著對黑暗屬性有絕對加成效果的滅世魔法前,硬生生轉換了自己的屬性,也變成一頭光明系的聖龍,這下可好,專打壞人的天雷該不會改落在我頭上吧?
  為了身邊的蘭蘭與織芝,我不得已召喚出手中最強戰力——閻羅屍螳,看著此刻已完成暗黑召喚獸形態的閻羅屍螳,可想遠在海神宮殿的邪蓮是如何下場……同時,體內的淫神們也異常的與之共鳴著……


第三十八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一章 祖宗保佑 十三武神
  倫斐爾搞那麼一大票人馬進華爾森林,除了接收華爾森林,就是為了找尋大妖人身上的兩件重寶,大地之心與希望號角。
  大地之心是末日戰龍的核心,得不到大地之心,末日戰龍便無法真正發動,其重要性自然是不用說了,希望號角是創世七聖器之一,本身也是無數人搶破頭的超級法寶,大妖人以人形出現時,什麼別的寶貝不帶,就只把希望號角帶在身上,此物的重要性自不待言,倫斐爾是識貨的人,怎麼可能放過?
  我們被傳送進入華爾森林,找倫斐爾理論的時候,他曾出示大地之心,以示他的坦蕩無私,但這個即將就索藍西亞王位的精靈王子,並沒有順便告訴我們,希望號角也已經落在他手裡了。
  所謂的盟友,其實就是這麼一回事,有些東西會老實告訴我們,有些東西不到緊要關頭,就死也不會洩露一句,自己把好處偷偷留著。
  如果不是因為末日戰龍施虐,倫斐爾已經到了退無可退,不能再藏私的地步,這支號角的事不曉得他還要瞞著我們多久,搞不好就算到我們離開索藍西亞的那一天,他還是會對我們說什麼找不到,寶物從此失落之類的鬼話。
  不管怎麼說,都已經被敵人打到快要上吊自殺的我們,能夠突然多一件創世聖器助陣,當然是一件上上大喜事,然而,只要稍微再衡量一下狀況,我就覺得大可沒必要那麼樂觀。
  創世七聖器,固然是當今世上最頂級的法寶,但對裝配者的要求也很高,單單憑第六級的修為,並不足以使用創世聖器,剛才倫斐爾使用烽火乾坤圈,游鬥末日戰龍,並不是那種游刃有餘的感覺,我甚至覺得他頗為吃力。一個半損壞的創世聖器,倫斐爾都不能好好運用,那希望號角到了他手裡,又能有什麼指望?
  更何況,希望號角這件武器亮出來,未蒙其利,已見其害了,因為末日戰龍雖然是失智狀態,卻可能仍保有一些殘餘記憶,看到倫斐爾手中的希望號角,突然之間怒氣勃發,居然主動朝倫斐爾發動攻擊,這下子倫斐爾成為目標,情勢比剛才更惡劣……但如果他的目的,是要拯救祖先的陵墓,讓末日戰龍不再破壞他列祖列宗的王陵,至少這點是成功了。
  末日戰龍高聲長嘯,震驚百里,巨大的龍軀朝著一個目標衝擊過去,那個壓迫感可不是說笑,倫斐爾的感覺絕對比任何人都要深刻,他不假思索,拿起希望號角湊近嘴邊,用力吹奏。
  精靈喜好藝術與音樂,我所認識的精靈,大多都有一兩手玩樂器的本事,我不曉得倫斐爾會不會吹簫、彈琴,但想必吹奏號角應該不是什麼難事,而他自己估計也是這麼想,所以當希望號角沒有嘹亮地響起,只是像放屁一樣,發出一下小小的「嘟」聲,現場所有的人、精靈,都差點嚇破了膽,包括倫斐爾自己。
  高手對壘,一個小小失誤都可能致命,更何況雙方實力差距如此之大,倫斐爾這一下吹不響希望號角,末日戰龍的巨大黑影已經覆蓋住他,在這近距離之下挨上一發龍焰,後果就是十死不生,半點機會有沒有。
  幸好,一道修長美麗的身影,在千鈞一髮之際出現,冷翎蘭很清楚,單憑自己的力量無法對末日戰龍造成有效傷害,所以避開了正面,提氣連躍拔昇,飛身翻翔在末日戰龍的正上方,翩翩倩影,猶如一隻花蝴蝶,在巨龍的陰影下翻飛。
  精美的武鬥袍,在強風中翻掀擺動,雪白修長的玉腿,遮掩不住地裸露出來,每一下開闔踢動,都是令人驚艷的力與美;武鬥袍上的黑龍刺繡,感應到主人的熾烈鬥志,龍目閃閃生光,彷彿隨時都會裂衣飛去;手執巨刃的冰山美少女,清寒刀光反映在她面上,映出的除了那絕美容顏,就是對戰鬥的無比專注,她的美與性感,因為戰鬥而增添了深度。
  連續激戰,傷勢與疲勞都是很大的負累,但織芝所製造的武鬥袍,幫了冷翎蘭大忙,令她仍能發揮本身的八成實力,這一下覷準末日戰龍的防禦空隙,從正上方對著龍脊,狠狠就是一刀。
  刀氣斬擊轟出,與末日戰龍本身的防禦力場對擊,瞬間就被抵銷,不過這也早在冷翎蘭的預計中,她揮刀出擊的同時,早已醞釀著第二波的攻勢,一刀揮出,週身氣溫瘋狂升高,虛空之中凝聚出六個熊熊燃燒的大火球,圍繞著她打轉,那種英武之姿,真像是天空中的太陽女神。
  慈航靜殿絕學?六陽霹靂。
  六個大火球,瞬間凝聚,灌入巨刃霸海之內,剎時烈焰飛騰,火光大盛,冷翎蘭也把握時間,辟出了她的第二刀,這一發六陽刀氣,在末日戰龍護身力場與第一波刀氣互撞後的數秒到達,前一發刀氣的餘力未散,兩股力道加乘,有效突破了末日戰龍的力場,火焰刀氣直擊向龍脊。
  轟然一聲巨響,這一刀居然成功把龍脊破開,雖然沒有噴血出來,只冒著裊裊黑煙。儘管傷口不大,可是,與末日戰龍開戰以來,這還是首次,在這頭生化怪物身上留下了明顯的傷痕,而本來要向倫斐爾噴發的龍焰,頓然止住,改為發出一聲痛極的龍嘯,震得在場所有人耳裡嗡嗡作響,不得不以手掩耳。
  「糟糕!」我驚叫不妙,因為我看見末日戰龍身上的傷口,正以驚人速度飛快癒合,顯示了它除了抗擊力超強,受創後也還有很強的復元力,而冷翎蘭這奮勇一刀,雖然是救了倫斐爾,卻也令她自己身陷危機,因為被辟痛的末日戰龍,一下轉過頭來,高溫的兇猛龍焰張口就朝她噴吐出去。
  這一下糟糕透頂,剛才有人能救倫斐爾,現在卻沒人有可能救得到冷翎蘭,近距離被龍焰轟這一下,別說是屍骨無存,恐怕連渣都剩不下來,我心中緊張,一顆心都快跳到喉嚨口,就只看到熊熊龍焰猶如洪流,瞬間把冷翎蘭吞噬下去,我的心也跟著下沉,手腳都冰冷起來。
  驀地,熾盛燃燒的火光中,乍然出現一點藍光,最初只是一個小點,卻迅速擴大了面積,形成了一個與人同高的藍色光球,即使龍焰威力強大,火焰一噴就遮蔽半個天空,藍色光球與之相較,不過一粒花生米一樣,但龍焰再強,卻始終掩它不下,甚至越到後來,火焰越強,藍色冰光就越是冷冽澄澈,像是一枚閃閃發光的藍寶石,被烈火鍛燒,更增添亮度與美感。
  「唔,好險啊……」我暗自捏了把冷汗,也許別人都還不曉得這道藍光是什麼,但已有過類似經驗的我,卻認出這正是賢者手環發動的徵兆。可能是運氣,也可能是臨陣提升,冷翎蘭在這要命的關頭,成功發動了賢者手環的異能,賢者手環是創世聖器中防禦第一的法寶,完整發動的情形下,一切物理攻擊俱不能傷,龍焰雖然強大,卻未脫物理攻擊的範疇,被賢者手環給擋下。
  冷翎蘭平安無事,我著實鬆了一口氣,但幸運脫險的倫斐爾,其實並沒有那麼安全,末日戰龍轉頭攻擊冷翎蘭的瞬間,擺動身軀所形成的衝擊波,同樣也朝他襲去,這位王子早已傷疲交加,即使是碰上衝擊波掃來,也承受不起,就聽見「波」的一下輕響,他被衝擊波打個正著,渾身溢血,差一點就從天上被打下。
  我覺得倫斐爾這樣算是挺糗的,當然看在其他精靈的眼中,王子殿下百戰不懈,越傷越勇的英姿,令他們感動得都快落淚了,不過,不管是什麼時候,眼淚通常都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有一句話說得好,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毀滅,這一仗開打以來,我們被壓著打也真是打夠了,倫斐爾挨了這一下,怒氣暴沖頂點,手握著號角、乾坤圈,怒吼出聲。
  堂堂索藍西亞的王子,就連怒吼也有文化得多,不是啊啊啊啊之類的亂叫,張口就是一連串音節複雜的精靈語,喊得太快,我聽不是很清楚,但依稀聽起來,再看看那些精靈們同仇敵愾的憤恨表情,這位黑道王子似乎是在祈求,如果祖宗有靈,就庇佑他打贏這一仗,剷除國賊,保住精靈們的明天。
  打仗打到要求祖宗保佑,這實在不是精靈的戰爭風格,但倫斐爾沾染太多人類文化,本就不能用尋常角度視之,更何況在這種時候……管他的呢!
  而且,偶爾學習一下其他種族的作法,也不見得是壞事,有時候還真的能派上用場,倫斐爾滿身是血,奮力叫喊,所感動的精靈不只是在場這些,還包括了一些很奇怪的存在。
  突然之間,周圍山動地搖,大地不停地震動,爆發了一場毫無徵兆的地震,不但震得厲害,範圍還很廣,撼動了大半個華爾森林。在這種鬼哭神號的場面,誰也不會相信這場地震出於自然,事實上,只要不是遲鈍得太厲害,應該就會發現,這場地震的源頭來自於王陵廢墟。
  末日戰龍的一擊,把安葬歷代索藍西亞國王的陵墓給炸毀,算是掘了倫斐爾的祖墳,令他怒不可抑,也就是剛才狂呼亂叫的理由,但從現場的情形看來,倫斐爾悲憤的祈求,還真不是沒有效果,損毀的王陵正做出回應,來自王陵內的忿怒力量,動搖著整片華爾森林。
  除了山搖地動,王陵之中更飄散出點點藍光,迅速飛昇上天,飛到倫斐爾的身邊,圍繞著他打轉。這些藍光,應該是某種魂魄或精神體,但普通的死靈基本上都是紫綠顏色,藍色的魂魄不只少見,還是一種相當特殊的類別。
  英靈!
  這種魂魄比較難下定義,也很難說做了什麼事情就會變英靈,靈魂學界一般的共識,就是生前是英雄,死後自然就變成英靈,這一類的魂魄,具有很強的意志力,縱然是以靈體狀態出現,也不會變成失憶的無主孤魂,本身還具有強大的光屬性,可能只是一步之差,就具有神格了。
  人類的靈魂要變成英靈並不容易,但精靈的情形與人類不同,相形之下,就容易了些,而歷代索藍西亞國王的魂魄,變成英靈的機會很高,此刻沉眠的陵墓被毀,又受到子孫的呼喚,居然從長眠中甦醒,圍繞在倫斐爾的身邊,逐漸顯形出來。
  我不曉得索藍西亞傳國幾代,有多少位索藍西亞王,但此刻從藍色光點之中,逐漸凝化半透明形體的英靈,共有十二位,他們頭戴皇冠,手持長劍,身穿鎧甲,威武雄壯,將倫斐爾圍在中心,儼然就是一支特殊部隊,而十二名英靈匯聚一處,大量光屬性聚合,天上濃密的烏雲突然被撕開,一縷一縷明亮的光線,分從四方穿透烏雲射下,全射在英靈們與倫斐爾的身上。
  這些雪白的亮光,非日非月,不管太陽或月亮都不會有這樣的明光,是極其大量的光元素匯聚,來自諸神賜福的聖光,當這些聖光穿透黑雲而降,所經之處的邪氣都被淨化,那些黑色烏雲彷彿有生命一樣,主動躲避著聖光,黑氣翻騰,卻是無法逼近聖光照射的數十尺範圍內。
  倫斐爾昂首站立,手中雖然無劍,卻和十二名英靈以相同的舉劍姿勢,舉起了手中的烽火乾坤圈,他身上有血,卻在聖光照耀中,鮮血迅速蒸發,就連傷口也瞬間癒合,那種身在無比光明之中,邪惡不能侵近的凜然之姿,確實是一幕很令精靈們振奮、崇拜的英雄模樣,彷彿敵人下一秒就要像螻蟻一樣被消滅了。
  不過,也就只是如此而已了,英靈這種東西,雖然是很難得、很了不起,蘊含著極巨量的光元素,每次出現都風雲變色,但卻不具備實質作戰能力,在各種神話傳說中,是作為神明在世間的代理者,每逢正邪對決,就出來與勇者同在,激勵士氣的,說穿了也不過就是儀仗隊伍,看上去漂亮,偏偏受限不能上陣,擺完姿勢,喊幾聲勝利口號就算了。
  其實以魔法理論而言,英靈蘊含著那麼巨量的光元素,本身的戰力應該也是非同凡響,沒有理由不強,只要能找到那個驅使英靈的方法,就能利用其力量,進行攻擊,只不過這個方法,前人典籍中未有記載,我也想不出來,但……倫斐爾可能是因為大家親戚互給面子,佔了便宜,居然找到了。
  站在英靈群的包圍中,倫斐爾福至心靈,突然間有了領悟,將那支雪白的號角放在嘴邊,用力地吹了一下,而剛才基本上完全失靈的希望號角,此刻卻發出一聲迴盪九天,直上雲霄的響亮之聲。
  希望號角被吹響,一瞬之間,聲波以肉眼可見的波動,朝四面八方衝擊出去,具有與聖光同等的效果,將所觸及的黑霧全給蒸發、淨化。七聖器之中,希望號角的屬性與實質用法不明,倫斐爾這一下吹奏,卻讓周圍的英靈群起了共鳴,那些圍繞在附近旋轉,卻無法化為具體形象的藍色光點,一下子注入倫斐爾的體內。
  自戰鬥爆發以來,倫斐爾一直在接受精靈們的祝福、魔力加持,得以發揮超出本身的力量,支撐至今,但是這些藍光一入體,他週身所散發的聖光,亮度激增,以超越肉體所能負荷的速度,瘋狂地增強,而自他體內散發出來的神聖波動,強至不可思議的程度,彷彿諸神降臨。
  希望號角的異能之一,很可能具有調和能量的效果,這是我的推測,因為如果不是聖器的異能,生物照理說是不可能直接吸納光元素,更何況像倫斐爾這種吸法,早就應該吸到爆掉了,精靈們可能會相信這一切可以用單純的英雄意志力來解釋,但這理由並無法說服我。
  即使希望號角真的能調和能量,倫斐爾的修為畢竟有限,不可能無限制吸納光元素,在他把自己撐到爆掉之前,得採取實際行動來洩散,而在這種時候,洩去體內過多能量的方法,自然就只有一種了。
  「嘟……嘟……」希望號角一響再響,在號角的聖音鼓動下,週遭的靈體也發生變化,我曾經看過暗系大巫師以邪力操控千魂萬鬼的畫面,但現在的情形卻不太一樣,靈體被鼓動的樣子不太一樣,不是操控、驅使,而是受到振奮,在極度激昂的情形下行動,假如這裡是那種萬鬼齊現的大場面,我們能看到的畫面一定非常壯觀,但如今……我們眼中所看到的,就只有十三名高舉武器的神聖精靈武士。
  以倫斐爾為首,十三名沐浴在聖光中的精靈武士,高舉著手中的武器,動作整齊劃一,就連倫斐爾手中的烽火乾坤圈,都在聖光照耀中變化形狀,慢慢變成了一支有如烈火般燃燒的白焰劍,焰光飛騰,照耀天空,讓人不敢正視。
  最後,倫斐爾把白焰光劍往前一指,天上的十三名精靈武士一起行動,像是一道聖光所形成的怒濤,朝著末日戰龍洶湧衝去。
  這樣奇蹟似的組合攻擊,其威力已經不能單純用第六、第七級來計算,就連末日戰龍這樣的絕代凶物,都感受到威脅,仰首長嘯,進行防禦。之前我們與末日戰龍交戰,光是碰到他的龍焰、吐息衝擊波,就已經被搞得焦頭爛額,然而,對於一頭高級的龍來說,噴火與吹氣都只能算是身體動作,還不能算是認真地作戰,如今碰到了倫斐爾的超限攻擊,終於逼出了它的真正實力。
  末日戰龍昂首長嘯,天上再次風雲色變,濃密的烏雲向四面八方瀰漫,把聖光照射以外的地方,遮得嚴嚴實實,不留半分空隙,甚至還有反過來遮住聖光的跡象,而各處烏雲汲取數十萬亡魂之力,在天上凝聚出成千上萬個大小不一的黑球,乍然看去,彷彿千萬天雷懸於蒼穹,即將痛笞大地。
  (好傢伙,不愧是最終兵器,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可惜啊!)
  我心中暗歎,末日戰龍現在所使用的戰技,等同於究極魔法,只是吃了能源不足的虧,若是大地之心在體內,能量完全供給、屬性自由變換的情況下,就能以發動光系究極魔法「末日天譴」,或是火系究極魔法「毀天滅地」,但如今戰龍的能量幾乎全憑吞噬陰魂所得,凝聚在天上的並非雷電,只是陰魂聚合體,對普通敵人的傷害威脅還是很大,但……末日戰龍的龍嘯聲中,空中成千上萬的黑球,全都轟向飛衝過來的十三名聖靈戰士,亡魂球疾落如驟雨,又快又密,根本不可能閃躲,精靈們高聲驚呼,生怕看見這最後希望被射得千瘡百孔的慘狀。
  「嘟……」乍見無數陰魂凝聚襲來,倫斐爾不慌不忙,希望號角再次吹奏起來,一聲高亢尖銳的聖音掃出,形成白色的火焰漣漪,三百六十度地掃向全方位,所有亡魂被白色聖火碰觸到,猶如水滴碰到高溫,「波」的一聲就不見了,如果運氣好,就會被淨化升天,運氣糟糕一點的,就直接被消滅,魂飛魄散。
  轉眼之間,萬千亡魂被三聲號角的聖火給消滅,半點也沒有阻礙到倫斐爾的攻擊,這就是末日戰龍吃的暗虧,這一擊的威力明明不遜於究極魔法,但光與暗的屬性相互克制,萬千亡魂的分散攻擊輕易被處理掉,假如末日戰龍能發動「末日天譴」、「毀天滅地」,威力與這一擊相差無幾,可是倫斐爾佔不到屬性便宜,勢必無法輕易過關,挨了這麼一下重擊後,聖靈武士團變成強弩之末,搞不好還會滅團,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完整保留實力。
  就這麼一下,倫斐爾已經迫近敵人,將末日戰龍納入自己的攻擊範圍,所有聖靈武士以環狀將末日戰龍包圍,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道天使的光環,聖潔、明亮,絕對性地不可侵犯,當包圍網佈置妥當,十三名聖靈武士高舉的劍就同時落下。
  超?十三武神究極霸斬!
  戰國時期曾經出現過的究極魔武戰技,甚至已經不存在於典籍之中,被當作是荒誕故事一樣流傳於戲劇裡,今天在希望號角的「平行勵起」神效下,得以重現於世,當那十三柄巨大的白焰光劍自天上揮斬而下,剎那之間的感覺,就像是諸神的懲罰。
  末日戰龍是索藍西亞傾全國之力,經歷十餘年創造出的生物兵器,如果只有一支天罰之劍斬下,絕對奈何不了它,事實上,就算十三支光劍一起斬下,估計完全狀態的它也承受得住,然而,這套究極魔武戰技厲害的地方,就是它並非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當所有發動條件都被滿足,十三聖靈武士的天罰之力,以幾何級數連續遞增上去,締造不可思議的破壞力。
  剎那之間的白色亮光,令在場所有生物的視網膜灼痛,伸手遮擋,勉強所看到的東西,就是十三柄白焰光劍,像是揮刀砍豆腐一樣,把末日戰龍的百尺身軀砍成了十四截,熊熊白焰不住朝周圍延伸、燒灼,破壞著戰龍的軀體,每一絲黑氣冒出後與白焰碰觸,立刻被蒸發殆盡,末日戰龍亦痛極狂嚎,聽在所有精靈的耳中,無疑是勝仗的宣告,令他們相擁狂叫,大跳大笑。
  (一群蠢材,要高興還早呢!這個戰龍……終究是個又失智又不完整的殘缺品啊!)
  對於這個戰果,我不是很意外。十三武神究極霸斬發動的瞬間,會先形成一個強大的咒縛法陣,壓制住法陣中的敵人,尤其是對黑暗系的目標,這種效應會特別明顯,所以那道環狀包圍網一完成,末日戰龍就在壓制之下,行動困難,連護身力場都被壓制到最低,十三柄白焰光劍斬下來,當然只有挨砍的份。
  十三武神究極霸斬,這是非常高段數的魔武技,在那種非亂世的和平時代,它絕對是一擊打倒魔王的大絕招,不過,現在也不用高興太早,這一擊雖然給了末日戰龍極大的創傷,可是末日戰龍的身軀,大小變化無定,能夠吸收游離物質聚合為軀體,反過來說,每次碰到什麼危險,只要主動捨棄軀體,保住重要部位,就可以把損傷降到最低。
  因此,假如沒有破壞到關鍵元件,只是單純把戰龍巨軀砍成十四段,我可看不出這與勝利有什麼關係?
  假如主導戰鬥進行的是這些精靈,後果一定會很嚴重,但倫斐爾始終算是一個有腦子的領導人,一擊重創末日戰龍後,曉得這樣不是治本的作法,一擊之後還要再發動追擊,然而,老天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了。
  十三武神究極霸斬,其威力根本無法分級,是那種超級華麗的破魔絕招,要滿足的條件多如牛毛,而且在主位發動的那個首腦,修為至少也要第八級,還得要魔武兼修,非常難搞,倫斐爾自己不過第六級修為,靠著身在索藍西亞,得到祖宗保佑,還有希望號角的「平行勵起」,這才奇蹟似發動這超限魔武技,能砍出一擊,估計已強烈透支其全身真元,哪還可能再來第二下?
  「嗚呃!」漂浮在半空的倫斐爾,突然噴出大口鮮血,身形劇烈搖晃,差一點就要從天上摔下來,從他臉色的灰白程度,還有明明置身在聖光中,卻無法治療傷勢的狀況來判斷,這位精靈王子不僅是真元透支,恐怕體內經脈也斷得差不多了,若不立刻治療,不死也要殘廢。
  自古以來,英靈難當,英雄更難當,而且當了英雄很快就會變成英靈,這是很諷刺的事。
  「唔,作弊的代價好像比預期中更大啊……這個損失,不曉得王子殿下能否承擔得起?」每個奇蹟的締造,都是有代價的,哪怕一時之間不顯現,最終也還是要還的,倫斐爾的吐血,造成連鎖效應,包圍圈所聚合的光虹斷裂,緊跟著,問題出現在十二名索藍西亞王的英靈身上,本就半透明的形影,迅速澹化,幾乎要看不見了,乍看之下很像是要消失回冥界,但祂們臉上那種永訣的神情,卻說明了殘酷的事實。
  魂飛魄散!
  這是對靈體最嚴重的傷害,不可逆轉,也沒有得救,在這一擊中極限透支的不只是倫斐爾,這些索藍西亞王者的魂魄,同樣透支了能量,一擊之後,就此魂飛魄散,煙消雲滅,祂們慈祥而莊嚴的表情,向倫斐爾表示讚許,並且把索藍西亞最後的希望寄望在他身上。
  精靈一向傳統,也重視宗族觀念,這一仗打到親朋好友死絕,連祖宗都拖出來再死一次,永不超生,這已經超出倫斐爾的負荷程度,就聽見他撕心裂肺地痛嚎一聲,鮮血狂噴,然後就從天上摔墜下來了。


第三十八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二章 極樂顛峰 末日天譴
  已經一隻腳踏進英靈殿的倫斐爾,從高空摔了下來,如果沒人去接,這高度肯定摔得粉身碎骨,但倫斐爾不但是王子,現在還是人氣王,這種小問題自然不用擔心,早就有一大堆精靈搶著去張開風系結界,預備接人。
  我沒有辦法一直緊盯著倫斐爾,事實上,我自己這邊也有很要命的問題,聖者手杖插在織芝的幼嫩花谷內,異能逐步發動的結果,讓精靈美少女一直處於高潮之中,身心猶如漂浮在雲端頂,怎樣都下不來。
  被情慾所擄獲的肉體,有著最原始的反應,少女雪白的雙手,伸入我衣內,在我身上來回游移,不住摩擦,頻頻刺激著我的胸口與胯間,每一下碰觸都是有如觸電般的強烈衝擊,快感頻頻沖腦,在其他人與末日戰龍打生打死的同時,我這邊同樣也在進行一場激烈戰鬥,努力不讓越來越強的快感沖昏理智。
  這實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幸虧我和織芝是躲在樹林裡頭偷偷干,不然如果給那些精靈們發現,一定會以為我們心理變態,在這麼兵凶戰危的時候還要搞翻天。
  天空中的情況也說不上一個好字,倫斐爾昏迷摔墜,地上的精靈們忙著張開風結界,要把他穩穩接下,本來這樣子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哪想到卻突生枝節,一道黑影由半空中飛竄而出,朝著倫斐爾急速靠近。
  末日戰龍的百尺巨軀,挨了十三柄白焰光劍的斬擊,被砍得支離破碎,在空中逐漸化為裊裊煙塵,看不清楚,但這時正是從那些黑煙之中,有某個東西飛竄出來,速度極快,一下子就靠近墜落中的倫斐爾,這個變化被精靈們注意到以後,頓時掀起一片驚呼聲。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剛剛才被祖先救過一次,總不可能是又有祖先怕倫斐爾摔到地上,特別跑出來接他,更何況他的祖先都已灰飛煙滅,是不可能再出來救他的。在煙塵之中,我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依稀可以認出,那是一尾十餘尺長的蛇形物體,高速飆衝向倫斐爾,在這種時候,天空中會出現什麼蛇形東西?
  末日戰龍!
  戰龍本來就沒有固定的身體型態,可以百餘尺長,也可以細小至巴掌寬,變化無定,剛才受到十三武神究極霸斬的攻擊,它主動放棄多餘身軀,把主要能量與必要元件集中,縮小身軀,減少破壞,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覷準時機,進行攻擊,但問題是……它要攻擊什麼?
  殺掉倫斐爾嗎?這恐怕不是,因為要殺倫斐爾,一發龍焰就可以搞定,用不著飛過去搞近身攻擊。
  突然之間,我腦裡有了一個恐怖的念頭,驚駭莫名,立刻想要張口大叫,喚醒精靈們的注意,絕對不能讓末日戰龍靠近倫斐爾,因為它的目標實在可怕。
  大地之心!
  這個末日戰龍志在必得的能源核心,要是真的落到末日戰龍嘴裡,被它成功吞下合併,我們這邊個個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只是,現在連祖先都沒得保佑了,要靠底下這群精靈來撥亂反正,那是絕對在說笑話了,真正能夠指望的,還是只有她一個。
  「倫斐爾!給我醒來!」千鈞一髮之際,冷翎蘭提刀躍上半空,含勁喝出一聲,直接以純陽內勁化為聲波,震撼倫斐爾,將他弄醒。倫斐爾稍一清醒,馬上發現情形危急,這時冷翎蘭已然飆至,揚手就是一刀,破空斬向急飛而來的末日戰龍。
  假如末日戰龍未被創傷,這一刀就像是蜻蜓撞石柱,全無意義,但此刻的情形就不一樣,冷翎蘭全力砍出這一刀,目的不在傷敵,只在阻敵,拖延末日戰龍靠近的時間,一刀辟出後,自己藉著反震力,拉著倫斐爾加速撤離。
  完美的戰術,漂亮的一擊,當末日戰龍被一刀砍中,衝過來的勢道受阻,冷翎蘭也拉著倫斐爾安全撤離時,我著實鬆了一口氣,但就連我也實在高興得太早,中刀的末日戰龍似乎用了某種魔法,以自身的血肉為祭,當它的體型再次縮小,萎縮下去,一種莫名的強大吸力也同時產生。
  黑暗系的魔法之中,有一些能製造強大吸力的法術,不管是吸蝕血肉,或是吸取無形的魂魄、生命力,都有相應的獨門術法,但末日戰龍現在所要吸的東西卻很簡單,就只是取回自己的核心,大地之心。
  在這項魔法的標準「射程」內發動,滿足必要條件,其吸力就不是任何防護所能阻擋,我們眼睜睜地看著倫斐爾的衣袋被扯裂,大地之心破衣而出,飛向末日戰龍,急退中的冷翎蘭想要半空轉身,改向去追大地之心,已經太晚,倉卒間只來得及一揚手,射了什麼暗器出去,擊打在大地之心上,想要將之破壞。
  可惜,大地之心本身硬度極高,更有魔力防護,就算挨了冷翎蘭一記霸海,也不見得會被破壞,更別說是區區一下暗器了,因此,我們就只能看著大地之心直線飛出,落向末日戰龍,而末日戰龍也張開了口,一口就吞掉大地之心,緊接著……就是真正的末日降臨了。
  末日戰龍吞掉大地之心的瞬間,天空中響起一道炸雷,末日戰龍的身軀也消失不見,狂風吹動,一度消失的黑雲從四面八方急湧出來,遮蔽天空,斷絕所有光源,連串紫電在雲層間竄閃,怒響的霹靂之聲,沒有一刻停歇地瘋狂響起,更還帶動雷電轟向地面。
  尋常雷電轟在地上,不是把東西炸裂,就是焚燒起來,不過末日戰龍所引發的陰雷魔電卻不太一樣,打中了什麼東西,那樣東西就瞬間高速腐爛,成為一堆腥臭的爛泥,無分動物、植物、死物,哪怕是石頭或泥土,都是一樣。
  首波雷電肆虐,就有大批精靈受害,雖然我看不見是打中了哪裡,不過大量紫綠光點的急速升空,就已經說明了這個事實。
  (真他媽的,倫斐爾的希望號角吹太早了,要是現在才拿起來吹,召喚祖宗保佑,十三武神究極霸斬起碼能和末日戰龍一拼,這下子該怎麼打下去啊?)
  我心中大罵,因為在陰雷魔電狂笞大地的剎那,我看到冷翎蘭與倫斐爾分別都被雷電打中,加速墜往地面,以他們的修為,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變成爛泥,但挨了這一下,也絕對不是什麼很輕鬆的事,而我偏偏被困在這個窘境裡,無法脫身,也沒法做點什麼來讓情形好轉。
  在這種鬼哭神號的情境下,方圓數百里內,最不受恐怖威脅的生物大概就是織芝了。受到聖者手杖催情效果的影響,發情中的精靈小浪女,完全沉浸在狂喜之中,根本感覺不到身外的一切威脅。
  「啊……啊……喔嗚……相公……」織芝猛搖著腦袋,淚流滿面地嗚咽著。但是咬著聖者手杖的花谷,卻迸裂出火花般的快感,催促著肉體做出反應,腰肢不由自主地上下擺動起來,股間發出淫靡的水聲,任著快感一再升起,膣腔在手杖不斷地貫穿下,身體完全被強烈的快感所吞噬。
  「相公!我……覺得自己……好變態……明明只是一條棍子……我卻被……啊!又高潮了……」天空中所響起的悶雷聲,差點就被少女的嬌喘所掩下,明明心裡非常抗拒,卻在手杖的快速抽插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悅,終於任由嘴唇發出忘我的叫喊,上身整個向後仰,全身融化在無可言喻的絕頂高潮當中,成為追逐著性交的牝獸,所有的煩惱和思緒一點一滴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織芝從來就不算是高個子,但此刻她與聖者手杖結合,雙腿緊緊夾著手杖不放,白皙的胴體香汗淋漓,幾乎要整個纏在手杖上,看上去就像是一條雪白的美女蛇,淫靡而妖艷,令人迷醉。
  假如情況許可,我還真想就這麼一直看下去,看到自己也慾火焚身,再想辦法也湊上去找洞來插,問題是……現在的情形很不妙,天上雷電亂閃,說不定等一下就直接打中我了,到時候……我應該是百分百會變成爛泥吧?
  如果不想死得那麼亂七八糟,我就要想想辦法,擺脫目前的窘境,然而,辦法也不是說想就想的,要是那麼好想,窘境也就不會是窘境了。
  (那篇使用說明的指導,我都不知道反覆做幾次了,到底有效沒效啊?還是乾脆不管它的指示,自己亂來好了?可是,搞來搞去,也都搞了那麼久,就算不照著指示亂插,也不會比現在更高潮了……呃,聖者手杖該不會是以到達高潮與否來當發動條件吧?)
  這個想法毫無根據,只能說是我自己胡思亂想,不過,橫豎也被卡在這窘境中不上不下,什麼荒誕不經的點子都不妨試試看,反正也不會比現在這樣更糟糕了。
  (都已經爽成這樣了,怎樣才會比現在更爽?這……這個……)
  無計可施,我索性卯起來、豁出去,把心一橫,開始吟唱咒文。
  「飛舞在天空中的淫慾的精靈呀,請將我的心願傳達在空氣中,張開邪惡的結界,加速慾望的奔流。巴達斯,維達菲。」咒語吟唱完畢,久違的淫慾結界再度出現,粉紅色的濃霧猶如結界,將我與織芝完全包裹、覆蓋在其內,而在淫慾結界的催情效果下,織芝的情慾更形亢奮,胴體也因為過於激動,膚色迅速泛紅,嬌軀痙攣,很像是一尾被串起燒紅的蝦子。
  並不誇張,在加倍催情的高潮下,織芝的叫聲高亢入雲,要不是外頭雷轟電閃、瀕死慘叫頻響,我們在這邊的所作所為,肯定會被人發現,說不定還會被判個妨礙風化,然後抓去浸豬籠。
  淫慾結界有催情作用,我以往已經用得很慣,只是因為這玩意兒用多了會透支體能,對身體不太好,所以後來減少使用,但此刻一施放出來,我赫然發現它有點問題,織芝已經在高度亢奮的狀況下,再被淫慾結界所籠罩,就如同短時間內施打過多的迷幻藥,心肺功能很快就會出現障礙,一個處理不好,隨時都會把命送掉的。
  現在的辦法只有兩個,要嘛直接快感沖頂,完成整個咒術,發大絕招去轟末日戰龍;要嘛就是失敗成仁,在極樂高潮中心肺衰竭而亡。本來我還有許多顧慮,不過當被逼到這個地步後,再無選擇,我一把抱住瘋狂顫抖中的織芝,吻了下去,她幾乎是不顧一切地回吻。
  吻著織芝的唇,吸啜甜美的津液,聖者手杖在精靈美少女的牝戶裡高速抽送,香軀的溫度高到快要燒起來,此情此景,如果要往高處再上層樓,唯一的辦法就只有……我一手沿著織芝的後背,移放到她又圓又嫩的雪臀上,掰開兩瓣屁股肉,露出了裡頭稚嫩的小菊蕾,在做動作之前,我忽然感到一絲猶豫。
  ……萬一,我做錯了決定,後果會怎樣?我擔心的是,就算能讓聖者手杖內藏的魔法成功發動,那會不會有什麼後果?會否是我承擔不起的東西?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我心頭劇震,像被一個鐵鎯頭重重敲了一下,在試煉洞窟深處所見的景象、法米特與其愛侶們的遭遇,忽然成了我最深的恐懼,讓我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一下驚愣,連吻都為之中斷。
  「……相……相公……」織芝的輕聲叫喚,引起了我的注意。在頻繁的高潮中,織芝不住叫喚著我,從來沒有聽她喊出其他的名字,只渴求著我一個人,這點確實讓我感動,但此刻傳入耳中的叫喚,卻和先前不同,我連忙抬頭一看,與織芝的目光對個正著,只看見那雙迷濛的眼眸中,除了情慾,還有著相當的清醒與理智,更有著深刻的決心。
  「……我……我相信你……不管是什麼……」短短的一句話,織芝說得異常吃力,甚至不成語句,嘴角還往外流著口水,噴出的每一下鼻息都是火熱熟燙,但自始至終,她的眼神都是那麼堅定,深深信任著我,無論在前方等著的是什麼,她都願意賭上自己,和我一起去闖。
  我其實並不願意闖,但我們已無退路,就像當年的法米特等人,即使不為了身邊的眾人,只是自私地為自己想,都找不到可以回去的路了,人生……還真是一件操他媽的東西啊。
  沒法再多想什麼,我一下子吻住了織芝,繼續那個未了未完的深吻,織芝主動伸出小香舌,與我交纏在一起,還努力用她火熱的嫩乳,在我胸口摩擦,那種急切的姿態,彷彿我們已經再沒有明天,再沒有下一次,也正是因為她這樣的態度,我的眼角突然開始濕潤。
  跟著,掰開織芝小屁股的手,終於有了動作,伸出食指中指,一下子捅插進去,直入精靈美少女的小嫩肛。素來是眾人目光焦點,製造出無數神兵聖器的美麗女創師,此刻淪落為我手中的淫慾神器,就像是我懷裡的一件樂器,由我分別透過她的屁眼、屄穴,加以操控、蹂躪,攀上一個又一個的高潮,並在最高峰的那一點,得到了彷彿粉碎身體的極樂狂喜。
  當那至高的一點終於被觸及,我們期待已久的事情終於發生了,超越了極限之後所發動的魔法效應,讓織芝的身體瞬間亮了起來,大放光明,我眼前一片強光,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不及應變,衝擊波就伴隨著強光一起出現。
  「嗚啊!」衝擊波的威力驚人,我一下子被拋甩出十餘尺外,撞斷了一棵樹,這才狼狽地跌落下來,只覺得腰側劇痛,可能已經斷了一兩根肋骨。想想也真丟臉,外頭的人在打生打死,搞到滿身是傷,我這邊也終於受傷,卻是傷在這種不名譽的情況下,實在見不得人……不過,我也是很認真、很努力,在用我自己的方式進行戰鬥。
  疼痛難忍,但現在卻已不是重點,斷骨的地方再痛,也比不上我對織芝的憂心,我從草地上掙扎起身,想要看清楚眼前的情況,卻只見到織芝的身體被一團白光所包圍,潔亮雪白,完全看不見白光內的情形。
  「織芝!你怎麼樣了?回答我!」我大聲叫喊著,發現淫慾結界早已被白光給破壞,強烈的光元素反應,正從白光內一波一波地傳出來,天地之間的轟然炸響,剎那無聲,壓得人透不過氣的凜然之勢,就與倫斐爾發動十三武神究極霸斬之前相差彷彿,換句話說,這正是究極魔法的發動前兆。
  努力多時的究極魔法,終於被成功發動,有希望克敵制勝,但我心中沒有任何喜悅與成就感,因為我知道,六大魔法系之中,最會以犧牲、奉獻作為代價,發動強大魔法的,就是光、暗兩系,在光系魔法裡頭,有太多以犧牲自我來發動的攻擊手段,搞到慈航靜殿的大和尚們,普度超生未必在行,沒事玩自爆,搞人肉炸彈,這個本事一等一。
  倫斐爾犧牲了列祖列宗,換取到發動超限魔武大絕的機會,我們發動了聖者手杖內的究極魔法,要犧牲什麼?
  我不敢想像,事情卻在我眼前發生,就與倫斐爾那時的情況相似,一道天光撕裂雲層而下,直接照射在織芝外圍的光團上,兩邊一下接觸,異變陡生,周圍的大氣劇烈波動,發出了類似有許多人在高聲贊唱的喜樂之音,這是聖曲,也是神旨,是諸神賜福的先兆。
  繼聖曲神樂之後降臨的,就是瞬間出現的無數道羽毛,發著金光,一下子繽散開來。
  無數的金色羽毛,如雪花般紛飛散落,與地面接觸的瞬間,消失無蹤,卻又有更多的金色羽毛,自天上聖光中飄落下來,這一瞬間的景象真是……好夢幻。
  也就在這一幕夢幻的景象中,一道金色的美麗倩影,從織芝所在的光繭中飛射而出,最開始的那幾秒,我以為是織芝被彈射出來,可是左看右看都不太像,因為那個金色的身影,就像是一具沒有穿衣服的女體銅像,完完全全赤裸著,通體呈現金色,彷彿一點重量都沒有,直飛沖天。
  (這是……幽體脫離!織芝的魂魄離體了。)
  織芝的靈魂離開身體,往天上飛去,我不曉得這代表著什麼,感覺上就不是什麼好事,我瞪大眼睛,注視著織芝的魂魄直衝天際,穿破雲霄,被濃密的黑雲所遮擋。
  黑雲遮蔽天空的光景,沒有維持太久,儘管連串陰雷魔電的畫面,看來非常恐怖,對我們有著致命的威脅,可是當普世聖光百道千道自天而下,那些邪惡的黑雲如冰遇火,迅速地消融,有些直接從黑色變成了白金色,但顏色雖然改變,轟隆隆的雷聲卻是依舊。
  「這、這個……該不會是……」想不到聖者手杖內藏的究極魔法,居然會是它!世上的事真是很巧,我不久前才在感歎末日戰龍的缺陷,覺得它的戰力大有完善空間,沒想到先前末日戰龍無法做到的事,現在就要被織芝給完成。這一招,我曾經在巴格達見過,是法米特用來對付無頭騎士的三招之一,雖然被歸類在究極魔法,但……大多數的魔法師把這列為更上一層的禁咒,因為它確實是很危險的東西。
  光系究極魔法?末日天譴!
  在白金色的朵朵祥雲之中,傳來雷電悶響,卻沒有陰森的感覺,聽起來就像是諸神戰隊出征時的鼓聲,威武雄壯,令人精神振奮,又衷心崇敬,而在這連響不絕的悶雷聲中,黑色烏雲越縮越小,只佔據天空的一角。
  末日戰龍吞掉大地之心後,只引發雷電,卻不現身出來,這顯示完全與大地之心合一尚需時間,末日戰龍縱使不能思考,也還是懂得順從本能,先蟄伏起來完成合體程序,本來我們也找不到它,可是……現在大家都很清楚,知道末日戰龍藏在什麼地方了。
  鎖定末日戰龍的藏身之處,連串天雷就擊發出去,瘋狂笞擊那一片黑雲。末日天譴的運作原則,是大量轉化光元素為雷與火,轟擊一切不潔的事物,越是罪孽深重的東西,越會成為目標,不轟到目標灰飛煙滅就絕不停止,是名符其實的天譴。
  這個究極魔法之所以成為禁咒的理由,就是它的難以控制,不把目標轟成灰飛就不會停止,但如果施放者的修為不足,就算把目標轟成灰也一樣不停止,失控的魔法將自行尋找目標,給予平等的天譴,然而……這世上有誰是完全乾乾淨淨的?失控的天譴,就變成了末日天劫,一下搞不好,大地上的所有生靈都要遭殃,這種鳥事在歷史上確實發生過的。
  幸好,現在是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因為罪孽值判定的關鍵,就是殺生的數量,末日戰龍一嘯殺數萬,光是它大鬧華爾森林的這一仗,就造成了數十萬精靈死傷,天譴之雷肯定集中轟它一個,而末日戰龍絕不是好應付的東西,估計把它轟完蛋後,神雷降臨所倚靠的光元素,應該也被消耗殆盡了。
  比起這些,真正令我感到憂心不已的……其實是織芝。
  我抬頭仰望,竭盡所能去找織芝的蹤跡,由於天上處處是強光,雷電竄閃,雲霧繚繞,要找什麼東西並不容易,我花了好一會兒,這才在西邊的天空,找著那道金黃色的赤裸魂影,她飄在雲上,看似與一切都無關聯,可是無數的天譴雷電都是由那邊彙集,這才轟發出去。
  天譴之雷,威力不是普通的雷電可比,內中蘊含著浩然正氣,大量光元素凝聚,轟擊在目標物上頭,發生劇烈爆炸的同時,破壞威力還非常特別,不是朝四面八方炸開,而是集中往內部破壞,被炸著的東西會像是被切割得極碎一樣,粉碎落下,或者直接灰化。這是光元素爆破的特性,尤其在屬性克制的效應下,對不潔邪物的效果特別明顯。
  被天雷瘋狂亂炸,黑雲迅速縮減了體積,隱隱約約之間,我看到雲中一個龐大的黑龍影,那只是一個小側面,看到了小半邊的巨大龍首,還有一顆如圓桌般大的金色龍瞳,乍看之下,與先前差別不大,但那股威壓感卻是千百倍增加。
  最令我心頭暗驚的地方,就是那顆金色的龍瞳,先前末日戰龍散發出的壓迫感也很大,但雙眼中並無神韻,畢竟在失智的情況下,一頭野獸再怎麼凶,也不過是頭野獸,然而,那顆金黃色的龍瞳內,此刻所流露出的東西,是一種正深深壓抑的憤怒,就好像一個人做愛做到一半,忽然被人敲門收費,半打開門露側臉時,那種氣憤得隨時會失控的眼神。
  (不妙啊,大地之心補完的東西,只有能量和軀體而已嗎?還是連失去的意識都救得回來?媽的,如果真有這種效果,那票矮人一定會發財啊,這玩意兒拿去治老人癡呆,比當武器賣還要賺的!)
  腦中閃過這些念頭,我的心情其實很緊張,因為大妖人如果回復意識,完全智能加上完全能量供給,末日戰龍將會前所未有的可怕,這一仗也會增添更多的變數,搞不好,別說有最強者級數的高手到場,恐怕五大最強者齊至,都未必能擺平這條驚天動地的戰龍。
  才剛剛這樣想著,黑雲再次遮蔽了龍瞳,而兩道狂捲的火焰旋風,卻從黑雲之中狂飆衝出,直射天空中的金黃色裸影。兩道火旋風去勢極快,更拖著長長的尾巴,遠遠看去,很像是兩條張牙舞爪的火龍,飛射途中,天譴之雷有不少也轟在火龍之上,但卻是直接轟穿火龍而出,射向黑雲,這顯示火龍並非具體實物,也沒有罪業在身,不受天譴之雷的傷害。
  我一見之下,心頭劇震,喃喃道:「是純火系的能量?剛才的戰龍可做不到這種事,呃……這下真的事情很大了!」


第三十八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三章 空前絕後 光暗逆轉
  入社會之後,說是成長也好,墮落也罷,我們往往都會變得很黃、很暴力,加入邪惡的一方,但在小時候,就連我這樣的不良小鬼,也會把自己代入正義形的角色,看著小說、戲文、連環圖中的勇者主角,斬奸除惡,正氣凜然。
  在一堆三流的作品中,正義主角真是威風八面,敵人不管是大魔王或大魔神,登場唯一的用途就是挨揍與被宰,別說究極魔法放起來像是不要錢的,就連一些高度危險性的禁咒,都被主角像是放煙火一樣的放出去。
  那時候,正派主角放的大絕招裡頭,最被小孩子喜歡的,就是十三武神究極霸斬這類的華麗招數,倫斐爾這次能夠成功施放,將來就算索藍西亞亡國滅種,精靈王子失業沒飯吃,光靠這次拍下來的紀錄片,就可以在大地上橫著走路,成為人類孩童的超級偶像。
  除了華麗的魔武戰技,各種滅絕性魔法也深受孩童喜愛,天曉得我們還是小鬼頭的時候,潛意識裡頭為何這麼喜歡破壞世界?總之,聽見各種毀天滅地的魔法,就會讓小孩子作夢都爽到尿床,恨不得自己也能發一下禁咒,而在各類超危險的禁咒中,末日天譴的聲光效果又好,又是正義的大絕,當然也人氣最高。
  我還記得,故事裡的勇者們,每次一旦用出超限魔武技,或是施放究極魔法,敵方的軍隊與大魔頭就只有兵敗如山倒,不管之前怎樣厲害也好,在末日天譴的滅絕性威力之前,都只有灰飛煙滅的份。
  事實上,這倒也不全是小說杜撰、孩童妄想,一個技巧既然能被列為禁咒或超限技,自然有其不凡的成就,得以睥睨群雄,換作是比較和平的時代,普通一點的壞蛋頭目,即使擁有第八級修為,被究極魔法正面打到,也足夠粉身碎骨,永不超生了。
  可惜,不曉得該說是幸或不幸,我們所在的這個時代,由和平而漸趨溷亂,足以顛覆天下的梟雄一個接一個出現,各自擁有非凡技藝,連帶推升各種魔法與武技的威能,最後終於搞出了末日戰龍,這個絕對恐怖的生化兵器,與大妖人的氣態生命結合後,完全超越了原本的設計,整體威能到了一個沒法想像的程度,就連碰上禁咒級魔法,都有一拼之力。
  末日天譴,在人類歷史的紀錄上也沒被放過幾次,這麼危險的東西,要是每次打世界大戰都被放出來對轟,大地上早就沒有人類這種生物了,而在它少之又少的使用記錄中,天譴之雷放出,敵方還能夠發動反擊的次數,就算不是絕無僅有,也絕對是超高難度的表現。
  在防禦上,與大妖人結合後的末日戰龍,確實有超越本來設計的優勢,那些黑雲就是大妖人身體的一部份,吸納死靈邪能後,飄散在戰龍的外部,作為屏障,有效減弱了天譴之雷的殺傷力。
  照理說,光元素高度凝聚的天譴之雷,轟擊不潔邪物時,應該有殺傷力加成,甚至加倍的效果,這些黑雲作為防禦屏障,並不是那麼妥當,但末日戰龍反擊回去的兩道火龍旋風,卻給了我不同的想法。
  兩道火焰旋風,猶如兩尾猙獰的紅龍,不受天譴之雷的影響,筆直射向半空中的金色光影,最後是直接穿透過去,射向更高的天空,消失不見,沒有造成任何的破壞與影響,看在其他人眼裡,可能把這當成邪不勝正的例子,但我卻很在意這個攻擊行動中顯示的另一點。
  剛剛只能發龍焰、使用黑暗咒術的末日戰龍,為何能正式發動火系魔法了?
  不,這樣說並不妥當,因為本來末日戰龍就不該只能使用暗系魔法,我看過設計圖,也聽過織芝的解釋,末日戰龍在設計上,是無靈魂的機械構造,卻又具有生命,不屬三界之內,超脫六道之外,能夠隨心所欲地切換構成元素,使用六系魔法,完成千古以來無數魔法師的夢想。
  一旦末日戰龍以完全體的型態出現,就能自在使用六系魔法,這點絕不是問題,也就代表我們的麻煩有夠大,因為,我曾在法米特的黃晶石遺刻中,見過一個紀錄,那是一個尚不成熟的戰術構想,利用淫神召喚獸的特性來接天譴雷擊,雖然這個構想並沒有完成,內中頗多缺憾沒解決,真的拿去執行是必死無疑,但是……這個戰術的立論基本,淫神召喚獸的獨有特性,如今的末日戰龍也有!
  「糟糕!如果不趁它變成完全體之前打倒它,後頭要收拾它就很困難了!」我心急如焚,但卻通知不了任何人,華更紗不在,冷翎蘭不在,倫斐爾也不在,外頭那一大群精靈只會尖叫與看戲,他們的魔法沒法造成任何戰果,就連擾敵都做不到。
  「快呀!現在不是拼魔法威力,是拼時間,只要能多爭取幾分鐘的時間,勝算就有七成以上了啊!」就在我急到跳腳的時候,天上的戰鬥仍在繼續,無數雷電密集轟炸著末日戰龍,燦爛的金光不住閃現,祥雲瑞氣,七彩豪光,把戰龍外層的黑氣迅速淨化,露出了底下的雄偉龍軀。
  百尺長的黑龍雄軀,型態與早先看到的相差不大,只是更為粗壯,黑色龍鱗閃閃生光,深邃而神秘的黑色光澤,堪比至美的藝術傑作。沒了黑霧掩體護身,天譴之雷直擊轟炸,禁咒級的超級魔法豈同泛泛,即使以末日戰龍的高防禦力,也是接應不下,防禦力場幾乎瞬間就被洞穿,光雷轟砸在龍軀上,幾秒間就轟出了過百個猙獰血洞,皮焦軀爛,骨肉粉碎,末日戰龍彷彿承受著極大的痛楚,發出了慘痛的嚎叫。
  我心裡有數,末日戰龍的身體結構特殊,血肉骨頭都是由純能量實體化所變成,單純攻擊其軀體,並沒有太大的意義,也不算實質傷害,它只要還有能量持續供給,一瞬間就能把所有傷勢復原,但天譴之雷在轟破軀體的同時,光元素在體內造成持續破壞,多少也會傷到重要元件,類似武神霸斬時的效果,末日戰龍不可能不受傷,只是不如外表嚴重而已。
  情勢發展至此,仍是正義佔了上風,末日戰龍發出的反擊,沒有辦法觸及織芝,但天譴之雷卻能對戰龍造成傷害,儘管殺傷力不明顯,可是天譴之雷的能量看來還很充沛,再多轟個幾千發都不是問題,而末日戰龍卻未必能再挨上幾千下,即使想逃跑,恐怕也跑不出天雷轟擊的範圍,照這趨勢來推,末日戰龍被消滅就只是早晚的事。
  只是,如果事情都能照既定趨勢發展,這個世上就不會有奇蹟,人們也不會有失望,看似十拿九穩的勝利,偏偏就還是出了問題。
  「吼……」末日戰龍突如其來的狂嘯聲,與雷聲一起震撼著所有生物的聽覺,被光雷頻繁轟炸的末日戰龍,週遭就像是被閃電包圍一樣,無數的強光在亂閃,但在這聲龍嘯之後,末日戰龍身上的強光陡然倍增了亮度,光源不是來自雷電,而是來自戰龍本身,一道白色的強光自戰龍體內綻放,迅速延伸至全身,整個身體都籠罩在熾盛的白色火光中,與外部的天譴之雷交織成一色,剎時間,天上滿是耀眼強光,地上哀嚎一片,沒有精靈能把眼睛睜開,比較倒楣的,可能當場瞎了眼。
  白光一亮起,我就及時遮住了眼睛,不受傷害,但心裡的感覺可是一點都不好過,末日戰龍身上所冒出的白色火光,叫做「明光之焰」,就是十三武神攻擊時,他們手中那柄白焰光劍的構成物,這種火焰通常只出現在兩種狀況,一種是由外部砍入,也就是中了光系魔法的利害招數。
  另一種,嚴謹自持的修行者,得道升天時,就會從體內透發出明光之焰,燒盡不潔的軀體,作為徹底的淨化,而後拋卻凡塵,超脫登天。末日戰龍這邊的情形,很明顯是後者,那是不是說明末日戰龍要得道升天了?
  狗屁!
  就算我們全部死光,也還輪不到末日戰龍得道升天,這種違反常情的狀況之所以出現,只說明了一個事實,末日戰龍在遭到天譴毀滅之前,搶先一步把軀體機能調整完畢,剎那之間,改變了整個身體的構成屬性。
  這種事情,超乎任何生物學與魔法學的知識,一切的生物與非生物都不可能做到,即使是超乎人類的神與魔,也沒法這樣輕易地改換本身構成元素,但末日戰龍本來就不是正常東西,它那超乎想像的異常設計,讓它能夠做到這空前的一點,剎那之間將身體構成屬性切換,由黑暗……化為光明。
  除了我之外,華爾森林中恐怕沒有誰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當連續炸響的雷聲,在一瞬之間完全停頓,天地之間一片死寂,除了呼呼狂吹的風聲,再也聽不到什麼聲音,天上只見祥雲朵朵,一片金色強光,看不清楚任何東西,無形之中,就產生出一股莫大的壓力……與恐懼。
  外頭的精靈們好像鬧了起來,我聽見很多人在鬧哄哄地問著為何轟雷停?為何天譴不再繼續?難道精靈之神已經放棄大地眾生,要藉由末日戰龍來清洗大地,令精靈為本身的罪孽付出代價?
  (他媽的,還說是什麼最精通魔法的種族,真的碰上了事情,見識還不是和愚夫愚婦差不多?索藍西亞里頭有腦子的精靈,難道全都死光了嗎?)
  我心頭暗罵,每一種魔法,既然是「法」,就必須遵照理律而行,否則再強大的能量,都無法凝聚起來發生作用,形成魔「法」,哪怕是究極魔法,或者超級禁咒,都不能逾越這條基本規則。
  末日天譴的威力雖然強,基本上仍被歸類在具有指向性的魔法,儘管這套魔法會自動追蹤目標,是一套具有非常高智能表現的咒術,可是一旦失去目標,這套魔法也就不能運作下去,要自動中止了。
  天譴之雷轟擊的目標,是高罪孽值的邪惡之物,末日戰龍藉由屬性變換,把自身的構成元素由暗轉為光,脫胎換骨,盡消滿身罪孽,「末日天譴」一下子失去了目標,魔法本身的運作理律被破壞,當然也就轟不下去了,事實上,這還是不幸中的大幸,失去目標物的天譴之雷停止了轟擊,否則萬一失控爆走,把目標切換成一切具有罪孽值的生物,就輪到我們倒楣,不但有戰龍逼命,還要同時遭天譴了。
  十三武神究極霸斬、末日天譴,兩式神話中足以打倒大魔王的絕招,先後失敗,被末日戰龍一一解決,別說此刻我孤立無援,身邊既無能人,又缺有力資源,即使我身邊有千軍萬馬,還得到最強者級數的高手壓陣,我也想不出該怎樣打倒末日戰龍,難道跪在地上祈禱老天扔雷打死它嗎?老天也扔過了,就是打不死而已。
  面對這種壓倒性的力量差,開戰至今,我不只一次想著要逃跑,但牽絆住我的人、事太多,我沒有辦法從這裡逃開,更何況,我已為了這一仗失去太多,承擔不起從這裡逃跑之後將會發生的損失。
  直至此刻,我終於明白那些在戰場上死戰不退,打至最後一秒的人,他們是什麼心情?也明白為何沉船時,有些船長寧願與船一起沉下去,也絕不逃生。
  「壯士斷腕,為時未晚……可是,斷了腕的壯士,以後還能繼續當壯士嗎?
  失去了舞台,沒有了生存的角落,生命的意義哪還有意義?」我不是一個壯士,也沒想過要當什麼英雄,但是當我所心愛的女人,個個都在浴血奮戰,甚至倒在戰場上,要我把她們拋諸腦後,獨自一個人跑到安全的地方,就算跑開了,這輩子我能忘得掉她們嗎?每當午夜夢迴,輾轉反側,我會不會後悔當初的決定,這一生都在反覆祈求能再回到決定逃跑的那一刻,重新做選擇?這種啃噬人心的痛,天下之大,哪裡有地方可以逃躲?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還站在這裡,雖然……我已一籌莫展……末日天譴的運作被中斷,魔法崩壞,飄昇在天上的金黃色裸影也消失不見,我心中一動,急急忙忙跑向聖者首仗的所在,那個逐漸暗澹下來的光繭。魔法中斷,沒有整個完成,如果幸運的話,軀體還在那裡,魂魄回歸軀體,雖然不可能沒有傷害,但是……光繭的亮度迅速黯澹下去,最後整個消失,化為光羽翩翩四散,露出了被包裹在裡頭的織芝軀體,我蹲下身去,將織芝一把抱在懷裡,將仍插埋在她白嫩粉腿間的聖者手杖抽出,憤怒地遠遠扔開,仔細端詳她平靜的面容。
  織芝的表情很安寧,完全像是熟睡一樣,膚色也回復正常,有著體溫,我大著膽子伸手過去,發現織芝仍有鼻息,心裡登時鬆了一大口氣。只要仍有呼吸,身體機能正常,最壞的情形不過就是植物人,救治起來雖然不易,但怎樣都比起死回生容易多了,更何況,老天對我似乎還不賴……「啊!」輕輕一聲驚叫,織芝在我懷中清醒過來,甫一清醒,就像觸電一樣彈跳起來,雪嫩粉乳瞬間的上下抖動,還有突然彈在我眼前的圓翹美臀,讓我瞬間把此刻的要命狀況給忘光了,下意識地伸手出去,在那小巧而渾圓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哎呀!」織芝吃痛,回頭略帶嗔怪地瞪了我一眼,美人薄怒的風情,令人驚艷,特別是這樣有活力、有生氣的表情,足以證明她身體狀況不差,最是讓我欣喜不已。
  「什麼都先別說,你先自己感覺一下,看看身體有沒有什麼異常?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我連聲催促,織芝曉得事情嚴重,很認真地自我檢查了一遍,結果,身體各處一切正常,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我聽了都覺得□塗了。基本上,以人類、精靈之身,施放禁咒是非常勉強的,硬幹之下,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更別說只是借助神器,勉強使了出來,哪可能什麼代價都沒有?
  然而,縱使我不相信,擺在眼前的事實卻很明顯,織芝平安無事,什麼傷害也沒有,照理說,天底下不該有這種便宜事,不過,羽族的鳥女人一向自私,從來不是什麼好鳥,或許想了什麼損人利己的方法來施放禁咒,把使用代價轉去別處,這也未可知。
  我以前從沒有感謝過母親,因為她和羽族實在是烏煙瘴氣,不是一個會讓人感謝與崇敬的對象,但此刻織芝能平安無事,我不曉得可以謝誰,只有對她衷心地感謝。
  織芝滿心歡喜,忙著找衣服穿,我則是急急忙忙去找回聖者手杖,想要研究一下手杖的狀況,探明究竟。
  聖者手杖從精靈美少女的肉壺中拔出來,上頭沾滿了黏膩的津液,這個不是什麼問題,但完成咒術後的聖者手杖,顏色變得焦黑,如遭雷殛,外部更重新籠罩上那種奇異的莫名晶體,只不過沒有先前嚴重,大概只把手杖包裹了一半。
  (怎會這樣?難道……以聖者手杖發末日天譴,就會產生這種效果?為何晶體只把手杖覆蓋一半?是因為末日天譴被中斷,沒有運行完整?還是我們操作上有什麼問題?)
  腦中閃過許多的困惑,如果推論正確,那當初聖者手杖失落之前,曾有人用它施放過光系究極魔法。羽族給我的情報,聖者手杖是鳳凰天女的權杖,輕易不會離身,所以,使用手杖的人就是我母親了,鳳凰島遭到黑龍會兩記究極魔法的聯合攻擊,母親她是不是想用手杖輔助,發究極魔法抵禦或還擊?雙方對拼之後的結果如何?
  緊握著半焦黑的聖者手杖,我心中思潮如湧,想著許多以前沒考慮到的問題,直到被織芝的叫喚所驚醒,注意力才重新回到眼前。
  織芝在靈魂脫體的過程中,完全失去意識,我簡單向她作完說明後,就面臨了一個問題:我們該怎麼辦?
  要就這麼拔腿就跑嗎?織芝沒事,我也沒事,如果不管別人死活,現在立刻就跑,我們有很大的機會全身而退,在束手無策的此刻,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很大的誘惑。
  我望向織芝,本來以為她會出言反對,沒想到她卻凝視著我,表示一切都聽從我的安排,我怎麼說她就怎麼做。這個答桉著實讓我訝異,因為以她和冷翎蘭的感情,我以為她會堅持要和冷翎蘭一起走,沒想到她會有此言,但當我再次細看織芝的表情,發現她正輕微地顫抖,好像處於極大的恐懼中,這才恍然大悟。
  「織芝,真是苦了你了,對不起……」我摸著織芝的臉蛋,無限憐惜地輕聲說話。雖然具有一定的戰鬥力,織芝本來並不是戰鬥員出身,這些年來專心於創作工作,養尊處優,幾曾像我們這樣,來來去去儘是活在刀光劍影中?
  從倫斐爾奇襲行動失敗後,織芝就一直處於顛沛流離的不安狀態,戰鬥、被封印、生死險關,分分秒秒都在驚恐中度過,早就把這個女孩嚇壞了,她能夠勉強自己硬撐到現在,這已是非常非常難得,不應該再對她有什麼苛求了。
  我心中充滿憐意,把這個早已透支了勇氣的精靈少女摟在懷中,緊緊地擁抱,想要分擔她的不安,織芝她幾乎是一被我摟過,眼淚就止不住地滑落掉下,跟著更大聲哭了出來,淚水迅速打濕我的衣衫。
  「……嗚……我好害怕……好怕……」「乖乖,別哭了,我就在這裡抱著你,什麼都不用怕了。」「……嗚嗚……相公,我……我們逃走了好不好?不要再待在這裡了啦,我們回阿里布達……嗚……我、我知道你不喜歡當英雄的……我不想看到你也……」能讓一個女孩這麼害怕失去我,這真可以說是與有榮焉,剎那之間,我的戰鬥意志土崩瓦解,腦裡就想著去找到冷翎蘭,拉著她一起逃跑,只要逃離索藍西亞,天大的事情自然有天下人來扛,大妖人要清算舊仇,在他仇人清單上的名字多得是,幾時才輪到我頭上?
  不過,以冷翎蘭的個性,要她扔下戰友逃亡,這種事情相當困難,要怎樣才能讓她就範,此事將會很麻煩。這點我也非常搞不懂她,我之所以被綁住腳步,不能離開,是因為冷翎蘭、織芝與我關係不一般,我沒法扔下她們偷跑,但冷翎蘭與這些精靈有什麼屁關係?她熱血一衝腦,就要和人家同生共死,說穿了不過就是個裝熟魔人,真是令我傷腦筋。
  最好的狀況,就是我們等一下找到冷翎蘭時,她已經不省人事,我們直接扛了人就逃命,屁話都不用說,是最妥當的結果。儘管這樣對倫斐爾有點不好意思,但這裡土地是他的土地,子民是他的子民,連這條生物兵器都是他們自己搞出來的,精靈王子有勇有謀,敢作敢當,那自己的屁股就請自己擦吧。
  「織芝,你仔細聽我說,我們現在先去找二公主,然後我們一起……」話才剛剛說完,天空中突然閃著奇異的光亮,吸引了我們的注意,飛在天上的末日戰龍,整個型態有點古怪。
  變化了屬性之後,目前是光屬性的末日戰龍,整個外表完全變了,身軀轉為珍珠一樣的白色,五彩光華繚繞,朵朵祥雲飄飛,彷彿九天之上的龍神騰雲駕霧而來,目的當然是普渡眾生,假如這裡是人類國度,人們不知道它的底細,現在早就一大票人全跪下來,膜拜頂禮了。
  如此一條神聖的異獸,卻是要消滅我們,這真是何等諷刺的一件事?不過,末日戰龍的模樣確實有點不妥,屬性改變、外表改變,這也就算了,剛才一度令我們快嚇出尿來的恐怖壓迫感,這時也消失不見,最奇怪的是……末日戰龍的巨軀竟然在天空中搖搖擺擺,那樣子既像喝醉酒,又好像人類在手舞足蹈。
  假如天空中的那個生物不是龍,不是末日戰龍,那種奇妙而滑稽的姿態,我一定會猜是對方喝得爛醉,又或者是嗑藥嗑過了頭,這才會有如此錯亂的動作,可是……末日戰龍怎麼會這樣?就算是喝酒嗑藥,世上又有什麼酒什麼藥能對它產生作用了?
  同樣的這個疑問,相信不只是我一個人有,包括織芝、外頭那一大票精靈,都被這個疑問佔據心思。此刻的我們,已經完全失去反抗能力,末日戰龍只要一發龍焰,就可以輕易把我們都殺光,但它卻沒有動作,繼續在空中飄飄晃晃,搖搖擺擺,好像沉浸在極度的喜悅之中,如果不是因為我們沒聽見聲音,我甚至以為這傢伙可能開心得在哼歌。
  情形太過詭異,我們全部都愣住呆住,誰也想不清楚是發生什麼事,我望向織芝,想知道她這個親手製造末日戰龍的主匠師,有沒有什麼看法,但答桉卻相當令人失望,織芝大力搖著頭,表示她也一無所知。
  (不對勁,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我要先把這一切給弄清楚,這很有可能就是逆轉勝的關鍵!)
  我腦裡亂成一片,卻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逆轉勝負的希望就在這裡。
  大口深呼吸,竭力讓情緒平靜,我努力回想著末日戰龍現身後的每一幕,盡量想起每一個微小細節。
  最大的可能,就是末日戰龍「走火入魔」了,轉換身體構成屬性,這種超乎想像的高難度任務,牽涉到巨大的能量轉換,稍有差誤,就是粉身碎骨的自殺行為,即使轉換成功,鬧出點後遺症,那也是很正常的事,畢竟這種事情以前沒人幹過,連實驗數據都沒有,末日戰龍成功後搞到腦子錯亂,沒什麼好訝異的。
  「問題是……有那麼巧嗎?失智一次又一次,這也太扯了吧?」我想遍每一種可能,卻都沒法肯定,正自徬徨,卻突然想到一個小細節,就是冷翎蘭搶救倫斐爾,大地之心被奪時,冷翎蘭抖手射出暗器,要把大地之心給射爆,不讓末日戰龍奪回,只可惜大地之心硬度太高,未能成功。
  這件事因為剛才兵荒馬亂,太多事情同時發生,我沒有仔細去想,但現在想起來,卻有一個問題被我忽略了。
  冷翎蘭她……射出了什麼暗器?


第三十八集 索藍西亞篇 第四章 忘情真愛 樂極生悲
  冷翎蘭的戰鬥風格,一向是明刀明槍,走極度剛猛、極度霸烈的路子,暗器非她所長,她也從不喜歡使用暗器戰鬥,不過,在戰場上她也不是白癡,不會做沒意義的行為,既然出手了,就盡可能要獲得戰果。
  大地之心硬度極高,又有多層次魔法力場屏障,極難破壞,這點冷翎蘭自己也很清楚,既然清楚,她出手的那一下,是死馬當活馬醫,單純盡力嘗試看看?
  還是另有什麼奇策,藏了什麼厲害戰術在裡頭?
  第一個可能性就不用想了,於事無補,想了也白想,但是第二種可能……假設我與冷翎蘭易地而處,在那樣的處境下,我能做什麼?有什麼辦法可以嘗試一下?哪怕是再荒唐、再不可能……「啊!」腦中靈光一閃,我突然之間有了主意,下意識地伸手摸向懷裡,儘管這念頭極度荒唐,但在一切束手無策之際,搞不好反而最有實行性。
  手在懷中摸不到那個應該存在的東西,我百分百肯定是被冷翎蘭取走了,雖然她的原始意圖與末日戰龍扯不上關係,卻意外成了一記妙著,不可思議地發揮了功效。想到這一點,我忍不住大笑出聲,笑得連織芝都感到奇怪,以為我被末日戰龍感染了白癡病,在那邊笑個不停。
  「相公,你在笑什麼啊?」「哈哈哈,實在太搞笑了,蘭蘭她……哈哈……她偷走了……偷走了鬼婆給我的東西……哈哈哈哈!」末日戰龍的軀體構造特異,只能算是半生物,普通的藥物根本就對它無效,更別說它的身軀如此巨大,藥物想要在它身上產生效果,真不曉得要吞多少巨桶的份量才能做到,基於這些道理,普通的藥物、毒素想要在戰龍身上發生作用,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不過,這些都只是「常理」,在這片大地上,還是存有某些異端人物,從不把世間基本法則放在眼裡,專門踐踏所謂的常理。在我所認識的人當中,變態老爸、白起、白拉登都是這樣的人物,而剛剛「殉難」在戰龍口中的華更紗,絕對是這類人物的佼佼者。
  華更紗自稱殺人、下毒的手段一流,藥物與醫學方面只是兼差打工,偶爾幹幹,但她在醫道方面其實屢有驚人成就,我與她聯手時間不長,聽她說一些詭奇的鏈金術、製藥魔法,開前人所未見,已是讓我獲益良多,常常想要拜她為師。
  在華更紗展示給我看的各種奇特藥物中,有一件是我們認為毫無意義、毫無價值,但華更紗卻視為畢生最高成就的東西,那就是她千方百計研究製造出的魔藥「真愛」,只要吃下了這顆魔藥,就會讓人對藥性發作後第一眼所看到的對象,產生真愛,甘願為對方奉獻一切,不管對方的相貌是多麼醜陋,言行多麼無恥低賤,哪怕是一頭豬、一條狗、一個皺皮老太婆,都會照愛不誤,愛到死去活來,再死再來。
  這種魔藥如果量產成功,便宜販售,肯定會掀起大地上前所未有的浩劫,搞不好比末日戰龍為禍更深,幸好此藥製造不易,華更紗辛辛苦苦地弄了半天,受限於材料不足,只完成了四顆,分別依照材料調配多寡,而有了時效性。
  一時玉被冷翎蘭誤服,她偷偷躲起來臉紅上一天,就沒什麼事了;一日玉我用在琳賽的身上,令小妮子愛如泉湧,洞房花燭的晚上,對我熱情如火,說不盡的香艷感受;一月玉由黛媚絲吃了下去,發情對象是冷翎蘭,向我們提供了許多情報,可惜全都是錯誤情報,害得我們越陷越深,最後被大妖人整得有夠嗆。
  三顆魔藥就這樣用掉,卻還剩下最後也是最完整的一生玉,只要吞服下去,對目標的真愛就會永遠持續,永不清醒,由於藥力太強,我也不敢隨便拿來用,總想等以後碰到哪個非得手不可的大美女,再把這藥拿出來,至少……也得等阿雪被救回來以後。
  冷翎蘭誤以為我覬覦天河雪瓊,又怕我拿這藥去「毒害」善良的無辜少女,多次向我索討,想把一生玉從我手中討去,我其實也不是非要保留這種怪藥,但看著俏麗的妹妹打著正義旗號,行喝醋之實,倒也有趣,就始終態度強硬地拒絕,不願交出一生玉。
  照理說,這個危險東西應該是好好被收在我身上,沒有落在其他人手裡,可是以冷翎蘭與我接觸的機會之多,還有她的身手之好,如果說她找到機會,悄悄把一生玉給偷走,那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所以,一生玉早已到了冷翎蘭手中,剛剛也已經被末日戰龍給吞了,那麼……想到這些,在強烈的滑稽感中,我突然覺得毛骨悚然,好像有什麼很糟糕的事情即將要發生。
  假如一切推論沒錯,末日戰龍吃了「真愛」,而且藥效也已經發揮,那麼這個藥效會怎樣發作?「真愛」的運作規則,是會徹底愛上第一眼所看到的對象,不管男女老幼、人類畜牲,但在實際運作上卻有時間偏差,有時是愛上吞藥時所看見的對象,有時是愛上藥力發揮之後看見的對象,難以一概而論。
  「末日戰龍愛上了什麼東西?這下子糟糕……」有一個我不太願意去面對的可能性,因為這個可能性實在讓我很恐懼。末日戰龍在吞下大地之心前,眼睛裡最後所看到的東西,就是冷翎蘭和倫斐爾,要是這個可能性成真,而且又偏偏那麼不巧,它所看上的目標是冷翎蘭,這下子所產生的後果就……「快!織芝,事不宜遲,我們要馬上把蘭蘭找到!」越想越不妙,我催促著織芝快跑,一定要搶先找到冷翎蘭,織芝同樣也發現事情嚴重,點了點頭,和我一前一後地朝冷翎蘭、倫斐爾的墜落方向趕去。
  一路上,我另外想著一些問題,現在手裡的王牌等於是打光了,高手盡折,餘下的人馬也疲累不堪,連可能出現的奇蹟都爆發過了,除非能再找出點什麼方法,否則再和末日戰龍對上,也是只有死路一條。
  問題是……還有什麼是我能做的呢?假如我真的想不出答桉,那倒也罷了,但其實就有一條路,一直橫擱在我面前,只是我下意識地想逃避,非但不敢去走,甚至連腳尖沾一下都不願意。
  地獄淫神?暗黑召喚獸!
  曾經稱霸戰國時代的無敵魔法技,要是一下子用出來,驚天動地,當然是有拿來繼續打的本錢,儘管我手上沒有暗黑召喚獸,可是卻有水平接近的東西,那就是我的第六召喚獸,閻羅屍螳。
  這個吸收了東海千萬亡靈怨氣而誕生的淫神獸,凶厲至極,戰力更是強得不可思議,連我那個神秘兮兮,喜歡裝神弄鬼的變態老爸,都曾經在它手上短暫吃虧,實在是很不得了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為它甫誕生未久,就遭到封印,我從金雀花聯邦到伊斯塔的這一路上,不曉得會憑它敗盡多少豪傑,立下多少戰功!
  巴格達一戰後,我在東海與白拉登締結契約,他幫我把封印解除,可是在整個前往索藍西亞的旅途中,我從未使用過這第三頭獸魔,箇中原因,只有我自己知道。
  基本上,有一個事實是要先瞭解的。
  白起這傢伙為人陰險,又愛冷笑,殺人不眨眼,抽筋不皺眉,但他基本上不是個壞人,會替人著想,會阻止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希望這個世界未來比現在更好。至於白拉登,雖然他長得很帥,笑得很和氣,從容大方,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與他親近,可是……他的為人扯不上好與壞,因為他根本就是一個神經病!
  唯恐天下不亂,扯張沙發當戲看,無論別人身上發生怎樣的悲歡離合,對他都無關痛癢,只向在看一出滑稽劇。這樣的神經病,應該會和變態老爸惺惺相惜,因為他們兩個的變態程度有得拼,但若說指望他會突然有點人性,替我們著想,這種事情……一定是我們自己發瘋了。  基於這些理由,我可以得到一個很簡單的事實,白起當初替我封印閻羅屍螳,是因為這件看似所向無敵的武器,其實對我有大害,而白拉登之所以替我解除封印,是因為他巴不得早點看我自己整死自己。
  在明白暗黑召喚獸的真相後,我也終於曉得,為什麼白起替我封印住閻羅屍螳時,會臭著臉告訴我,將來總有一天我會為此感謝他。這傢伙沒有說錯,他也確實是一個好心人,因為暗黑召喚獸的原理既是那樣,閻羅屍螳又那麼接近暗黑召喚獸的層次,身在東海之底的邪蓮,此刻是什麼狀況?過著怎樣的生活?實在是不問可知。
  我若使用閻羅屍螳來戰鬥,姑且不論這陰損的東西,會不會對我本身造成什麼傷害,至少邪蓮會因此倒大楣,這是百分百可以肯定的事,要不是當初白起把閻羅屍螳封印住,我可能每場戰鬥都召喚出來用,在暗黑之路上越走越遠,現在一切也無可挽回了。
  截至目前為止,情形是這樣沒錯,但卻很快就要發生改變,因為眼前正面臨著抉擇。
  我並不是跑去和冷翎蘭一起送死的,可是要救人就必須要有實力,否則一切不過是空談,而擺在眼前的事實,就是除了閻羅屍螳這張最後王牌,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可以用了。
  閻羅屍螳再厲害,也不會厲害過十三武神究極霸斬、末日天譴,但對上末日戰龍,相信它還是能為我爭取一些時間。從個人感情來說,我當然重視邪蓮,不會隨隨便便就犧牲她,可是……這並不表示我絕不會犧牲她。
  每個人心裡重視的東西,都有親疏遠近之分,我重視邪蓮,願意為她冒險犯難,卻肯定不會為了她,犧牲掉冷翎蘭與織芝。那麼,這個問題反過來問呢?我會否願意為了冷翎蘭與織芝,犧牲掉其他人?
  有些人的情感與價值觀是絕對,像一把清晰的尺,既有原則絕不允許動搖,也沒有得變通;有些人的情感則是相對,像是一座搖擺的天平,最後落在哪一端,要看法碼的輕重而定。
  我並不是個很擅長決斷的人,即使反覆問著自己,我也還不曉得自己的答桉會是什麼,但至少有一點我很清楚,就是要做決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可惡啊!是不是修練淫術魔法的人,最後都難以避免這種抉擇?法米特的遺憾有我來填補,但我的遺憾將來又由誰來填呢?這套魔法怎麼越來越像先享受,後還債?麻煩越來越多了啊……)
  不得不說,我的不祥預感一向都都很準,當我和織芝找到冷翎蘭,他與倫斐爾都摔在地上,彷彿整個人被點住穴道,姿勢完全僵住,動也動不了一下,仍受著剛才被雷電打中的影響。
  冷翎蘭的情況還好一點,畢竟有武鬥袍的神裝護體,不至於太嚴重,倫斐爾根本都搞到半身焦黑,還散出陣陣的烤肉香味,只差一點就要完蛋了。
  「公主殿下!」織芝叫了一聲,大步奔向冷翎蘭,我也跟著跑了過去,但此時不速之客也到來,我們正上方的天空,出現了末日戰龍的龐大身影,它本就在空中,直接以氣鎖定,要找兩個人輕而易舉,要不是一直在搖搖晃晃,浪費時間,早就應該找過來了。
  一出現在我們上空,末日戰龍就兩眼放光,馬上採取行動,我還看不清楚它做了什麼,只覺得沉重氣壓自天頂而降,所指的目標正是冷翎蘭。
  「織芝,小心!先避開啊!」織芝跑得太急,本身又不是一流武者,聽見我的叫喚警告,時間已經是晚了一步,天上突然降下的黑影,猶如驟雨、亂雲,一下子就落在冷翎蘭、織芝身上,就聽見織芝一聲驚叫,嬌小的身影迅速拔地飛起,連同身旁不能動彈的冷翎蘭,兩女急速飛昇天上。
  我站在地上,硬生生與她們兩人分開,這時我已經看得清楚,從天而降的那一堆物體,是幾百隻的觸手,這些東西我本來早已在淫獸之流的生物上看熟,但因為突然出現在神聖屬性的生物身上,一時間我有點反應不過來,看著那通體發光的神聖白龍,居然冒出了觸手,我呆了一下,才想到這傢伙就是末日戰龍。
  如今操控末日戰龍的靈魂,就是大妖人,只不過不清楚它神智清醒沒有。關於大妖人,我一直有一個很大的疑問,身為大祭司的時候,他好色如命,不只看到漂亮女人都想搞,就連俊秀的小男生也不放過,根本就是一個套著人形外皮的性交機器;偽裝雷曼王子時,他孤高冷僻,蔑視天下女性,在精神上表現出絕對的潔癖。
  這兩種模樣,哪一種才是真正的他?他對女性到底有沒有興趣?
  無解的問題,現在似乎出現了答桉。織芝、冷翎蘭被許多觸手給纏身,極速拉往空中的時候,我與她們打了一個照面,目光相對之中,我看到她們眼中的屈辱與恐懼,因為觸手在綑縛身體的同時,不安分地朝衣服內部鑽去,直探女性最敏感的私密部位。
  在戰場上,織芝和冷翎蘭都算幸運的女人,她們雖然浴血奮戰,見過許多生死一瞬間的場面,但並沒有面對過女性最大的屈辱,她們不曾被人打倒後,用暴力強奪肉體;也不曾被俘虜起來,連續幾天幾夜這樣被蹂躪。放眼黃土大地,不曉得有多少人覬覦冷翎蘭的肉體,近的不說,以前伊斯塔的血魘大法師,就一再宣稱要活活操爆冷翎蘭,儘管他的願望沒成真,但發誓要繼承他遺願的可是大有人在。
  過去,無人有過這種機會,冷翎蘭本身的強悍武技,還有她的公主身份,走到哪裡都帶著大批隨從,絕不落單,讓有心得到她的敵人無從下手,然而,這樣的機會卻在今日出現,進行連場激戰之後的冷翎蘭,失去了抵抗能力,被末日戰龍的觸手所綑縛,捕獲捉走。
  其實,即使冷翎蘭處於完全狀態,要抵抗末日戰龍,估計也是無望的,彼此力量差距太大,要抵抗那過千條觸手一次襲來,絕無可能,頂多就是搶著先自殺,這個倒是有可能做到。
  以冷翎蘭的個性來說,這件事絕非說笑,因為在織芝被觸手捉住,無數觸手瞬間侵入衣內,碰觸鑽探她嬌嫩如花的少女胴體,令她頻頻呼救,連串「相公救我」、「相公救命」之聲傳入我耳裡的同時,冷翎蘭雖然不能言語,可是在與我目光短暫交接的那一瞬間,她那悲憤的眼神,送了非常清楚的訊息給我。
  ……如果不能救,就請殺了我,寧死……也不受這樣的屈辱!就算死……這個身體也只屬於你一個人,絕不允許再被第二個男人觸碰!
  個性總是那麼剛烈,這就是我的好妹妹,冷翎蘭!
  冷翎蘭蘊含著悲與怒的美麗眼神,深深烙進我的腦海,儘管我的理智仍在思考,思緒仍冷靜運作,但我的身體,卻被一股莫名生出的激動,弄到控制不住,令我緊握拳頭,指甲深深刺進掌心。
  大丈夫受此侮辱,枉為人!
  古時候有個被氣昏的男人,衝冠一怒為紅顏,我想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吧!
  同樣的心情,我如今已能體會,但我爆發這個憤怒的代價,卻很有可能是要犧牲掉另一個女人,這樣子做……公平嗎?
  這個問題,我不斷在問自己,可惜我始終答不出來,但怎樣也好,當年我承諾要保護月櫻,要給她幸福,那個承諾我遲了十幾年才能做到,在兩姊妹之中,我已經沒有救到姊姊,今天就絕對要守護住妹妹,不管這到底要犧牲掉些什麼。
  (……邪蓮,你為我付出很多東西,說起來,真的是我對不起你了!)
  心裡生出這樣的念頭,令我不禁黯然神傷,但已經決定要做的事,現在便已再無轉圜,我專心凝志,開始吟唱咒文,與此同時,天上風雲彷彿被異常的能量變化所影響,有烏雲迅速浮現,猛烈疾風狂吹。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唱誦咒文時,我隱約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末日戰龍的能量極為驚人,當它是邪惡屬性時,整個天空黑雲密佈,妖雷狂震,沒有一絲陽光能透射下來,如今它轉為神聖屬性,照道理說,天上就應該是祥雲朵朵,霞光萬道,絕對不該有任何妖邪魔氛。
  可是,那急速狂湧而來的烏雲,充滿著不祥的意味,在末日戰龍的影響範圍內出現,代表著足以與它一爭長短的力量,這股力量的源頭是什麼?是暗黑召喚獸嗎?這個我判斷不出來,而且在我唱誦咒文時,出現了一個極為反常的狀況。
  平常我唱誦咒文,使用地獄淫神時,大腦深處都會感受到淫神獸的騷動,畢竟這些魂獸是與我的魂魄結合,每一次被喚醒與觸動,都會在我大腦中鼓噪喧嘩,實在很吵鬧,但這次唱誦地獄淫神的咒文,腦中的魂獸騷動特別厲害,不僅是被召喚的閻羅屍螳,是所有魂獸一起騷動,讓我的腦袋幾乎要炸裂開來。
  除了這一點異常,還有一股極其強大的能量,伴隨著腦中的疼痛,由魂獸那邊逆流灌入我體內,速度既快且急,我覺得自己身體像是一個吹漲的皮球,迅速膨起,如果不盡快把這股能量散出,隨時都有可能炸裂開來。
  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一切已經是欲罷不能,我猛吸一口氣,用盡一切力量大聲喊出,「地獄淫神?閻羅屍螳!給我出來!」召喚閻羅屍螳,這並不是我的第一次,但上次進行召喚時的感覺,與現在相差許多,充盈體內的強烈能量,就像找到了一個口子,瞬間就宣洩出去。
  能量來到現世界後迅速聚合成形,成為淫神召喚獸,我還記得,閻羅屍螳的外型大概就是乾屍與螳螂的溷合體,缺眼、斷舌、裂口,模樣說有多猙獰,就有多猙獰,是我手上五大召喚獸的凶邪之最,要是碰到膽子小一點的敵人,可能光看就嚇暈了。
  可是,這一次應召出來的閻羅屍螳,整個外表型態就是不一樣,體積沒有之前來得龐大,輪廓更不是乾屍的那種直線條,看起來凹凸有致,曲線曼妙,就像是一具成熟女性的胴體,要不是四肢、尾椎部分的螳螂肢體太過邪異,真要以為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在前頭搔首弄姿,流露著特有的風情。
  召喚出來的東西,和我記憶中的形象不合,我呆了一下,有那麼幾秒鐘愣住,沒有意識到發生什麼事,直到天空中狂風怒吹,一聲炸雷轟然響起,彷彿九天眾神為此發怒,又粗又亮的電光轟砸中大地,地面迸散,紛飛的土石泥塊打在我臉上,我這才驚醒過來,剎那之間,我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由蟲形蛻變成人蟲形,這是地獄淫神進化為暗黑召喚獸的關鍵,換句話說,被我召喚出來的閻羅屍螳,已經不再是地獄淫神,而是真正的暗黑召喚獸了。暗黑召喚獸既然出現,作為閻羅屍螳的宿主,邪蓮是什麼樣的狀況,已經是不問可知了。
  這其實並沒有什麼好吃驚的,暗黑召喚獸的秘密,之前我雖然不曉得,但若說這世上有什麼地方、有什麼人還曉得,除了索藍西亞的試煉洞窟,最有可能藏著這秘密的所在,就是法米特遺下的海神宮殿了。
  我曾問過武籐蘭,她對此表示毫不知情,可是武籐蘭這女人冷冰冰的,看上去比華更紗還要陰森,根本沒人知道她腦袋裡頭想什麼,到底是撒謊或實話,就算搬一台測謊機來也測不出,儘管她口口聲聲認我為主,但我其實也很清楚,我與她的共同利益很有限,她似乎存著某些打算,這些打算不一定就是我想做的。
  海神宮殿藏於東海深處,無人能近,也無人能破,內中藏有許許多多的資源,看似無所不能,但只要我離開東海,遠離海洋,武籐蘭也拿我沒有辦法。本來這就是最好的處理辦法,但把邪蓮留在海神宮殿,這卻是非常失策的一點,要是武籐蘭有問題,留在那裡的邪蓮根本就是任人處置,而我早就曉得武籐蘭會出問題……然而,當時的情勢,邪蓮被幽靈船千萬亡魂的怨氣纏身,根本無法離開東海,將她留在海神宮殿,是不得不為的選擇,而不難想像的是,我離開海神宮殿後不久,武籐蘭就藉口要洗滌怨氣,誘使邪蓮就範,其用意我無法猜到,但做了什麼事卻可以想像。
  製造暗黑召喚獸的方法成千上萬,反正照著「世界酷刑大全」記載的方法,逐條去試,夠殘忍夠痛,哪種方法都行,但大原則卻就是那一條,把人凌虐到不死不活……從側面看去,閻羅屍螳的軀幹部份,乳尖臀圓,是一等一的美人胴體,F罩杯的渾圓豪乳,正是邪蓮引以為傲的巨波,但那張不成人形的面孔,一隻眼被縫起,一隻眼被挖空,只剩下一個血窟窿,嘴被割裂,舌頭也被切斷……幾乎已經認不出人樣的面孔,卻依稀有著令我熟悉的輪廓。
  這一瞬間,我不只是熱淚盈眶,甚至有著強烈想作嘔的感覺……轟隆!
  又是一道雷光辟下,閃電照亮了那張恐怖的面孔,面孔上沒有表情,也不可能看得見眼神,在連續閃爍的電光中,天上雷聲越響越大,居然開始下起雨來,隨著狂風呼呼吹,很快就變成滂沱大雨。
  我站在大雨中,一時間有些恍惚,不曉得自己該說些什麼,或是做些什麼,直到震耳雷聲將我驚醒,我這才發現,閻羅屍螳雖然什麼東西都無法看見,但卻一直站在那裡,「注視」著我,等待著我的命令。
  「把那個傢伙……」我伸手只向空中,想要下令,可是半天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勉強擠出口的話語,聽來是如此沙啞,「給我打成殘廢!」召喚獸確實是很服從命令的好東西,幾乎是命令才一下達,閻羅屍螳就沖天飛起,迎向末日戰龍飛去,但在它飛上天的過程中,我驟然察覺,腦中的騷亂感受越來越強,弄到我強烈頭痛,難道……還有什麼事正要發生?


第三十八集 索藍西亞篇 第五章 身外化身 不死不滅
  閻羅屍螳得到我的命令後,開始往上飄昇,浮空朝著末日戰龍飛去,似乎要與末日戰龍正面單挑,這令我頗為不解。
  第一次召喚閻羅屍堂時,時間太短,我的感覺不是很清楚,但從現在的感覺來判斷,暗黑召喚獸的戰力大概在第七、八級之間,凌駕於冷翎蘭、倫斐爾之上,拿來打尋常高手,絕對是穩佔上風,不過,要對付末日戰龍就顯得不足了。
  暗黑召喚獸是很不得了的東西,尋常人要練到第七級修為,已經是千難萬難,冷翎蘭這麼優秀的資質,也是靠勤修苦練,再加上好幾次承受賭命的風險,這才成功衝上第七級,算是人中龍鳳,至於第八級以上的修為,每個時代就只有那幾個,甚至在一些比較和平的時期,第七級修為就足以被稱「最強者級數」。
  邪蓮與萬魂幡合體後,力量衝上第七級,但並不是很駕馭得住,化為暗黑召喚獸,再次提升至第七、第八級之間,未算穩定,卻已是非常了得的成就,只是末日戰龍實在太過邪門,尤其是和大妖人合體之後,整體威能獲得強化,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進化,變成一種完全無法以道理計的奇特存在,哪怕是回到五百年前戰國時代,都足以稱雄一時,還有獨霸天下的可能,碰上這等邪物,暗黑召喚獸也不能維持無敵優勢。
  末日戰龍察覺到閻羅屍螳的威脅,發出低低的吼聲,一張口就朝閻羅屍螳噴吐龍焰,高溫火柱橫切過天空,焚盡所經之處的一切,閻羅屍螳根本就不及閃躲,一下子就被龍焰吞噬,彷彿是扔進河裡的小石子,在火焰激流中消失不見。
  龍焰威力驚人,這點我們早已體驗,能瞬間焚殺第七級武者,也不是太奇怪,但以暗黑召喚獸的赫赫威名,居然這麼不堪一擊,實在有點不可思議。
  「唔……」我捧著腦袋,仍為著劇烈的頭痛所苦,無法定下神來思考,但若閻羅屍螳真的被焚殺,與召喚獸魂魄相連的我,該會立刻有所感應,而我除了頭痛,什麼感覺也沒有,所以……火焰仍在天空燎燒,但西北方天空的一角,末日戰龍身影的正後方,忽然一閃,有某個東西在那裡出現,看那個形體,正是閻羅屍螳。
  (時空震盪穿梭?果然是超高等的魔法召喚獸,居然有這等異能……)
  雖然頭仍是很痛,卻難掩心中的詫異,時間、空間方面的魔法異能,段數非常高,暗黑召喚獸若是有此異能,就算級數有差,也能與末日戰龍一斗了,這確實是大大的好消息。
  只是,暗黑召喚獸的靈活程度,仍是超出我的估計,閻羅屍螳發動瞬間轉移,搶到末日戰龍後方的絕佳位置後,立即發動攻擊,雙鐮揮動,百餘個金黃色的真空光環,破空急速射往末日戰龍。
  戰龍的護身力場,抵銷了第一波的真空光環,第二波的真空光輪就在此時切入。純以力量比較,百餘道的真空光輪,比不上冷翎蘭高度集中的六陽霹靂,並不足以強破戰龍的護身力場,可是第二波真空光輪射至,與力場對撞的瞬間,赫然發生神奇的變化。
  有些類似共振之下產生縫隙,也有些像是時空轉移,出於一種我完全不能理解的效應,這一波光輪用趁隙而入的方式,突破了全無死角的力場,攻擊到戰龍的軀體,所瞄準的……赫然是末日戰龍的觸手,真空光輪鋒銳無匹,一下就把觸手給割斷,看到這一幕的我,不禁內心狂喜。
  (邪蓮,幹得太漂亮了,居然攻擊觸手,真是貼心啊!)
  貼心的表現還不只如此,成群觸手一斷,冷翎蘭、織芝立刻從天上摔下來,速度很快,地上的精靈們早就被連串天地異變弄昏了頭,沒法比照對倫斐爾那樣,聚集起來組成空氣護罩去接,眼看就要摔個粉身碎骨,這時兩道真空光輪飆來,卻不是切割,而是起了浮翔托起的效果,將冷翎蘭、織芝接住,慢慢降落。
  淫神召喚獸,雖然是吞噬女性宿主的魂魄所化,但被召喚出來的魂獸,卻不具有女性宿主的意識,這是我可以肯定的事,而我所下的每一道命令,對這些召喚獸而言,僅是參考,並非絕對,不會百分百被遵從,所以閻羅屍螳會替我救人,這實在令我喜出望外。
  我看準冷翎蘭、織芝的落點,急急忙忙跑過去。末日戰龍驟失所「愛」,表現得非常激動,再沒有之前的悠然與冷靜,撇下仍在對它發動攻擊的閻羅屍螳,就要朝冷翎蘭直追過去。
  要是真被末日戰龍追來,我就算能接住冷翎蘭,也沒有意義,但末日戰龍一動,閻羅屍螳赫然也有動作,就只看到空中光影一閃,閻羅屍螳居然攔阻在末日戰龍正前方,連串真空光輪發出,阻擋它的去路,而最神奇的一點,卻是本來在戰龍後方銜尾攻擊的那個閻羅屍螳,居然也仍在那裡,變成前後兩個閻羅屍螳,合起來夾擊末日戰龍。
  這實在是非常令人驚歎的異能,以一化二,前後夾擊,而且從真空光輪的速度與強度看來,分身為二後的閻羅屍螳完全沒有減弱,真空光輪依舊鋒銳,切裂大氣,直飆向末日戰龍,迫得末日戰龍不得不止住去勢,噴出龍焰,試圖先料理掉這個令它煩擾,卻又不能輕視的敵人。
  我把握住機會,強忍著腦裡快要裂開似的痛楚,趕奔到冷翎蘭、織芝的身邊,她們雖然是從高空落下,卻是毫髮無傷,剛才被觸手纏縛也沒造成什麼傷害,末日戰龍的觸手是以純能量轉化,又是光屬性的高等貨色,纏綑之後不會留下噁心黏液,所以她們兩人的外表看起來還好,不像是被淫獸觸手綑起來幹過的樣子,讓我安心不少。
  「你們……還好嗎?」我把織芝摟在懷裡,拍了拍她的小臉蛋,她沒有高等魔法神裝護體,武功又比不上冷翎蘭,觸手纏身的刺激效果很強,雖然搶救及時,沒有被插入,但從她臉頰酡紅,呼吸急促,意識不清的樣子,恐怕已經有了幾次高潮,一被我抱住,立刻用力回抱住我,香軀在我懷內如蛇般纏上來,似是本能地向雄性尋求歡好。
  「嘖,真享受,這丫頭搞不好是今天最開心的人了,外頭世界末日,她還能爽成這樣……」我勉力裝出笑容,把織芝摟得更緊,彷彿只要一鬆開手,就會失去她,另一邊卻望向冷翎蘭,她身穿高等裝束的好處,在此時又顯現出來,那些光之觸手纏綑在她身上,胡纏亂繞,卻都僅限於體外,沒法突破與生命能量共振的魔法咒力,去侵犯武鬥袍內的高貴肉體,儘管……我只要一伸手,就能撩起袍子進去摸屁股,這裡頭是什麼道理,我答不了,只有織芝才曉得了。
  冷翎蘭的肢體已經回復行動了,她見到我的目光,沒好氣地回答一句,「我沒失身,你滿意了嗎?」語氣似是嗔怪,責備我不該在這種要命的時候,還在意那些有的沒的,但我怎麼都不會忘記,剛才冷翎蘭被一堆觸手綁上天去的時候,她那絕望而堅定的眼神,那將是我這輩子永難忘懷的記憶。
  「……那是……什麼東西?」冷翎蘭抬頭望向天空,滿天的烏雲當中,化身為二的閻羅屍螳,正揮動雙鐮,與末日戰龍打遠距離戰,真空光輪雖然鋒銳,此時卻已威脅不到末日戰龍,閻羅屍螳揮舞雙鐮的動作變大,拖曳出長長一道金黃色的光虹,彷彿一把巨大的鐮刀,分割大氣,直射向末日戰龍。
  這種光虹的威力明顯在真空光輪之上,所過之處,大氣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掀起陣陣漣漪,彷彿光虹鐮刀是高重力、高密度的存在,行進路上令空間也發生震盪,進一步產生能量,增添光虹鐮刀的威力,直迫強敵而去。面對這種匪夷所思的攻擊,末日戰龍縱有魔法力場護身,也不敢硬接,移動它巨大的龍軀,側身閃躲。
  射出去的光虹鐮刀辟空,本來該直射到天空的盡頭,但在末日戰龍正後方的那個閻羅屍螳,卻舉起雙鐮硬擋。
  「啊!」光虹鐮刀聲勢驚人,連末日戰龍都要閃躲,我本以為閻羅屍螳會被砍成兩段,哪想到它舉起的雙鐮發著奇異紫光,光虹鐮刀與紫光一抵,就像磁鐵雙極互斥一樣,以倍於來時的速度反彈回去,這個變化來得太過意外,眼見末日戰龍就要被砍中,它張口轟出衝擊波,震盪空間,阻慢光鐮的速度,趁機側身翻開。
  照理說,這一發再次擊空的光鐮,會被另一側的閻羅屍螳給接下,再次反彈回來,就此組成連環殺陣,但末日戰龍不愧是高智能邪物,在閃躲同時便已料到這一著,前爪閃電揮出,轟出一道光雷,就把正要去接下光虹的閻羅屍螳給轟飛,要不是閻羅屍螳本身威能強大,這一下就直接把它轟成灰飛了。
  末日戰龍料敵機先,快一步瓦解了閻羅屍螳的殺陣佈局,這一手確實很漂亮,不過,事情的演變再一次超乎我們估計。
  閻羅屍螳被逐退,光虹眼看就要擊空,但意想不到的事卻突然發生,又一隻閻羅屍螳忽然出現,攔在光虹的進路上,舉起雙鐮,就把光虹反彈回去。一下子,天空中居然有三隻閻羅屍螳,分三角方位夾攻末日戰龍,讓我們都看得傻眼。
  「這是……怎麼一回事?」冷翎蘭喃喃道:「是高速分身嗎?還是身外化身?但不管是這兩者中的哪一種,照理說……」世上的魔法、武技,千門萬派,要做到分身的效果,以一化多,也有很多種不同的技術能夠做到,但一般來說,不脫離兩個大方向,「高速分身」和「身外化身」,前者是以武術高速移位,造成殘像效果,形同分身化影;後者則是以魔法分割術者元神,在短時間內以一化多,但化得越多,本身的元神就越「稀薄」,稍有不慎,隨時都會形神俱滅。
  無論是高速分身,還是身外化身,都有分身效果,可是也都有一個共同的缺陷,令分身攻擊的實用性大打折扣,那就是「力分則弱」這個無奈的技術難題。
  不管分身能分多少,力量的源頭始終是只有那麼一個,如果一次化出九個分身,每一個就只有原本十分之一的力量,擾敵則可,要是玩得太過頭,被敵人各個擊破,那就弄巧成拙了。
  這些幾乎是魔法的定理,但我看閻羅屍螳的動作、戰力,似乎完全沒有因為分身為三而變弱,這實在是很不可思議,它是怎樣做到的?而且閻羅屍螳說紛深就分身,好像玩分身根本不費力一樣,這麼說,它隨隨便便多分幾次,直接就可以組一支閻羅屍螳戰隊,橫掃天下,所向無敵了。
  我想著這些問題,一時間沒有答桉,突然腦子痛得要命,差點就痛得滾在地上,總算我記得現在是緊要關頭,沒有倒地叫痛的餘裕,用力咬了一下舌頭,利用別處劇痛來維持清醒,只覺得嘴裡滿是血腥味,肯定舌頭被咬破了。
  「嗚……」我的反應,引起了冷翎蘭的注意,她問我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妥,我苦笑一下,舌頭仍痛,差點說不出話來。
  「……沒、沒事……趁著上頭還在打亂七八糟的仗,我們現在逃跑吧……」「逃跑?」冷翎蘭臉色驟變,這個提桉明顯踢中了她的痛處,「戰友們都還在奮戰,我們怎能扔下他們,獨自逃跑?」「戰友?公主你指的是哪一位?倫斐爾墜地之後還沒醒過來,如果你是指外頭那群精靈,情況大概更糟糕,他們敗局已定,現在正忙著逃命,沒可能再組織攻勢,與你並肩作戰了,堅持鬥志是好事,但也要看清情況,現在堅持下去根本不叫作戰,只是單純送死而已。」「我一生經歷大小戰鬥無數,不管是多麼絕望的情況,我也是堅持戰到最後一分一秒、一兵一卒,從不言敗,你怎能要我夾著尾巴逃跑?」「哦?是嗎?好偉大啊,那就請公主娘娘偶爾也替最後的一兵一卒想想吧,要不是你堅持戰到最後一分一秒,他們本來是可以不用死在那裡的。身為一軍之將,你連最基本的進退如風、保留元氣都不懂,只會愚勇衝鋒,逞什麼英雄?算什麼良將?」「你之所以那麼說,是因為你不懂得我們的精神、軍魂,匹夫不可奪其志,一旦失去了這股志氣,就算能跑到安全所在,保一時平安,也不可能東山再起,重組軍勢了!」我和冷翎蘭各有堅持,互不相讓,言詞交鋒,一時之間誰也說服不了誰。平心而論,冷翎蘭說的東西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只不過,比起眼前暫時的勝負,我更希望著眼於大局,更希望……她能平平安安。
  「霸者之證呢?應該還在你身上吧?我們研究一下,或許還能從裡頭找到什麼方法,創世聖器非同小可,說不定……」冷翎蘭確實是鬥志堅強,縱然渾身傷痕纍纍,卻是緊緊抓住勝利的執念,怎樣都不肯放棄。這種精神不能小看,因為戰場上瞬息萬變,奇蹟往往就屬於那些不肯放棄的人,有時候就是這種近乎盲目的信念,締造了勝利。
  要是平常的情形,我還可以試著慢慢說服冷翎蘭,反正耍嘴皮子是我的本行,繼續說下去,就算不能說服,也有很大機會說暈冷翎蘭,把人拐帶走,無奈此刻腦袋實在太痛,聽冷翎蘭說什麼應該配合天上那邪物,發動反攻,我想要反駁,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如果不在這裡把末日戰龍打倒,讓它離開索藍西亞,到時候就是人類要遭殃,金雀花聯邦也好、阿里布達也罷,我不想讓重視的人們受到傷害,趁著有決戰境外的機會,我要在索藍西亞就打倒它。」冷翎蘭道:「不過,你們必須要離開,你的身體狀況不佳,織芝也不是戰鬥員,繼續在這裡太過危險,現在馬上就要走!咦?你為什麼在流鼻血?」「……天……天曉得……可能,就是因為……刺激吧,你的衣領開得那麼低,奶子又那麼大,白白嫩嫩的奶子在我眼前直晃,我當然……就流鼻血了。」頭痛已經到了掩飾不下的程度,我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氣,才把這句話說得平平穩穩,不露破綻,但就算不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臉色有多難看。腦海深處,其餘淫神獸的鳴叫,像是一陣陣聲波的海嘯巨浪,狂襲我的腦袋,彷彿隨時都會破腦而出。
  淫神獸不尋常的反應,肯定與閻羅屍螳有關,這種感覺就像在催促我把它們放出,與閻羅屍螳一同作戰。以前我首次召喚閻羅屍螳,並沒有這種現象,所以這肯定與暗黑召喚獸有關。
  把另外四隻淫神召喚獸叫出來,並不是什麼難事,對體力負荷雖大,我也還承受得住,但問題是,除了閻羅屍螳,其餘的淫神獸戰力都不強,在這種級數的戰鬥中派出去,連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召喚出來幹什麼?再者……暗黑召喚獸是不祥邪物,與它有關係的事,我有多遠就躲多遠,淫神獸的騷動與它有關,我是怎樣都不會把其餘淫神獸召喚出來的。
  「你這個人……都死到臨頭了,還在看胸部……」冷翎蘭被我的掩飾給瞞過,沒有發現我流鼻血的真正理由,這點讓我暗暗慶幸,但我懷中的織芝突然發出呻吟,聽起來好像十分痛楚,讓我和冷翎蘭同時一驚。
  「織芝,怎麼了?」我輕輕拍拍織芝的小臉蛋,發現她發著高燒,摸上去異常燙手,整個意識也模□不清,非常奇怪。
  這模樣有點像是傷後的破傷風感染,可是織芝在今天的戰鬥中並未受傷,更沒理由發燒發得那麼快,這個選項可以排除,而她既然沒有外傷,該不會是受了什麼內創吧?
  冷翎蘭從我手中接過織芝,運氣檢視她體內狀況,結果也是一無所獲,只是發現織芝體內的真氣極亂,在體內到處竄走,體溫也快速升高,但除此之外,內臟與經脈都沒有受損,檢查不出什麼東西來。
  「怎麼會這樣?媽的,今天也太多災多難了吧?」我罵了一聲,突然想起一個重要關鍵,既然沒外傷沒內創,問題所在可能不是肉體,而是……靈魂?
  想到這點,我連忙以魔力進行探測,結果發現非常驚人的事實。在正常的情形下,一個生命體的魂魄,該是維持著相當程度的穩定,並且充盈著生命能量,但織芝此刻魂魄不穩,生命能量更在急速衰退,要是這種情形繼續下去,很快就會性命不保。
  我把這情形簡單對冷翎蘭一說,她也當場呆掉了,問我怎麼會如此?
  「很難說,但織芝之前被封凍冬眠,那段時間已經損及魂魄,傷害不小,剛才使用聖者手杖,看似沒付出什麼代價,可是……可能……」我急切歸納理由,但心中卻又隱約覺得,這些理由雖然與織芝的徵狀有關聯,卻恐怕並非主因,真正的原因……織芝是淫神獸的宿主,她魂魄的狀況,目前正是極為衰弱,會不會是因為暗黑召喚獸覺醒,反過來趁虛而入,侵蝕她的魂魄,造成這樣的危險狀況?
  如果這個猜測沒錯,這種效果會只發生在織芝身上?還是會波及地獄淫神的所有宿主?遠的不論,近在眼前的冷翎蘭,連場激烈戰鬥搞得滿身傷痕纍纍,也正是身心最虛弱的狀態,該不會也……我用擔心的目光望向冷翎蘭,她不解其意,只是擔憂道:「織芝現在很危險,不如你先……」話說到一半,被天空中的戰龍吼嘯所打斷,末日戰龍終於挨了一下斬擊,那道光虹鐮刀的殺傷力非同小可,命中末日戰龍之後,輕易破入龍鱗,切割軀體,從另一側破出,將末日戰龍的軀體砍下一塊來。
  這一下傷害不輕,末日戰龍本已轉化為光系生物,挨了這一下斬擊,傷處冒出陣陣黑色濃煙,居然開始逐漸腐爛。縈繞著龍軀的強光,黯澹下來,傷處在黑色濃煙籠罩下,不住生出大量的爛肉,更往周圍蔓延出去,持續擴大腐肉的面積,一下子就變成好大面積。
  末日戰龍應該是近乎百毒不侵的,這也不是毒素,是黑暗元素對光系物體的侵蝕、腐化。末日戰龍的軀體,是由純能量所化,雖是實體,但只要內部重要元件不受損,不管軀體怎麼受創,都可以輕易回復,所以這一刀造成的傷害,意義不大,戰龍只要一下動念,就能回復。
  然而,遏止不住的腐肉,卻成了比傷口更要命的威脅,腐肉持續擴散面積,破壞戰龍軀體,只要這個破壞程序進行下去,不管末日戰龍的重要元件藏於體內何處,早晚會被影響,造成實質傷害。就某層意義來說,這一刀看似平凡,破壞威力卻直追武神霸斬!
  「吼……」末日戰龍再次咆哮,好像意識到了身上的威脅,一度黯澹下去的白光,迅速提升了亮度,而且由白轉紅,彷彿身上燃起了火焰,純陽真火從龍軀之內往外焚燒,吞噬掉大半具龍軀。
  我見到這一幕,心頭暗驚,原本照我的想法,末日戰龍受此創傷,最妥當的辦法就是捨棄受創的那一截軀體,再催生復原,但末日戰龍做得極為徹底,居然釜底抽薪,再次變化身體構成元素,由光轉火,變成純火系的生物,如此一來,即使再被同樣的攻擊打中,少了屬性克制的傷害,腐化情形不會那麼嚴重。
  同時,末日戰龍似乎也沒打算放棄光屬性的最後優勢,在整個身軀的元素變換完成前,末日戰龍舉起前爪,三道轉向不同的魔法咒圈,繞著龍爪打轉,發動光系魔法,週遭空間的光系元素大量匯聚,集於一處,大放金光,是光系強力魔法發動前兆,從那燦爛如太陽的亮度看來,可能是究極魔法。
  「糟了……不會吧?」我想到一件要命的事,織芝剛才發動過末日天譴,中途因為失去目標而停止,用以化為天雷的光元素並未耗盡,如果末日戰龍把那些未散的光元素重新聚集,有很大的可能,它可以施放末日天譴,讓天譴之雷轟在暗黑召喚獸的身上,這種借力使力的戰術,實在是很毒辣。
  「……嗯……來了……要來了……馬上就要來了……」在我憂心如焚之際,突然聽見織芝的呻吟,側眼一看,發現她緊緊扯著冷翎蘭的衣衫,口中嚷著莫名的囈語。冷翎蘭朝我投以質疑的目光,我也茫然不解,錯愕織芝都已經這種狀況了,怎麼還做起了春夢?那一聲聲要來了,總不會是高潮快要來了吧?
  我擔憂織芝的狀況,但天上的戰局也令我們分神不得,末日天譴如果發動,不單單只是閻羅屍螳要倒楣,我們這些「不潔物」也很有可能順道被清除,實在糟糕得很。
  閻羅屍螳彷彿也有了感應,知道大禍臨頭,分佈於天空三角的三隻閻羅屍螳,不約而同地抬起殘缺的頭顱,舉起雙鐮,發出極為刺耳的高頻率尖嘯,似人聲、似蟲鳴,不僅直刺我們的聽覺,更彷彿一把無形的匕首,瘋狂割劃這個空間。
  這一下尖嘯,驚神泣鬼,內中更蘊藏強大能量,以共鳴的形式發出,力量稍弱一點的人,絕對會被這一嘯所傷,至少……華爾森林內恐怕就有不少精靈被這一嘯弄成瘋子、白癡,而我腦裡本來痛得要命,聽見這聲尖嘯,大概是起了以毒攻毒的效果,居然減輕了疼痛,神志也為之一醒。
  身為術者,我察覺到整個空間劇烈震動,這與末日戰龍大量凝聚光元素所引發的風雲色變不同,是另一股力量所引發,好像有什麼極大質量、數量的物體,在穿梭時空,引起了強烈的時空震。
  「是……瞬間移動?不像啊,閻羅屍螳都在原位,沒有消失……這聲尖嘯,難道是……召喚?」具有相當智能以上的召喚獸,能自行使用魔法,但能夠發動召喚術的召喚獸,這種事情我以前聽都沒聽過。
  一聲霹靂,震天動地,璀璨的白色閃電彷彿刀刃,切割天空,在連串閃電驚雷中,三道熟悉的身影,伴隨著濃烈黑氣,自雷電中出現,分處於天空三角。
  轟隆!
  又一道白色閃電橫切過天空,照亮天上的一切,我清清楚楚看見六隻閻羅屍螳,以六芒星的陣形圍住末日戰龍,心頭劇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法米特,你到底製造了什麼東西出來啊?」


第三十八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六章 扭曲時空 最終召喚
  見到六隻閻羅屍螳一起出現,還有那劇烈的時空震,諸般線索連結在一起,我恍然大悟,想通了這一切異狀的背後道理。
  暗黑召喚獸,無怪五百年前獨步天下,橫掃大地,這確實是一件超級邪門的東西啊!
  閻羅屍螳能以一化多,絕不是普通的分身術,這是我早已肯定的事實,尤其它完全沒有力分則弱的問題,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五百年前法米特、凱薩琳是怎麼解決這個技術難題。
  一切的關鍵,就在於劇烈的時空震,我實在是想像不到,暗黑召喚獸居然是這麼誇張的東西。
  閻羅屍螳不僅能瞬間移動,甚至還能進一步扭曲時空軸,把存在於其他時空的自己給召喚過來。出現在天上的這六隻閻羅屍螳,不是殘像,也非分身,是從其他時空召喚過來的閻羅屍螳,時間可能是六小時前、九天以後、十年之後,由於召喚出來的是完整個體,戰鬥起來,當然是每一隻閻羅屍螳都能發揮全力,沒有分身後減弱力量的困擾。
  這樣恐怖的戰技,打起來何止是大佔優勢,通常每次天下英雄圍毆大魔頭,頂多就是出動十幾名到幾十名的一流高手,法米特的六大暗黑召喚獸,每一隻如果都能以一化六,六六三十六隻第八級的絕頂戰力,打起來只有它們圍毆別人,沒有被別人圍爐的問題,難怪可以橫著走路!
  不過,我想天底下應該沒有這樣的好事,不然暗黑召喚獸流傳後世的名號應該是「圍毆王」,而不是天下無敵。扭曲時空軸,這就和改變身體元素結構一樣,不但本身是超高難度的技術,而且推動所需的能量極為龐大,末日戰龍是靠大地之心這顆變態東西,才有辦法做到,那閻羅屍螳呢?
  明明是朗朗乾坤,金陽萬道,可是大片濃密的烏雲卻佔據了半邊天空,形成了半邊天色漆黑如夜,半邊天色晴朗粲然的詭異天象。晴朗的那半邊,陽光逼得人幾乎睜不開眼,黑暗的那半邊,除了有詭異的閃電流竄,悶雷陣陣,還隱約可以見到無數怨魂在雲層裡頭游動,陰風慘慘,伴隨著隱約的哭聲狂吹四方。
  閻羅屍螳並不是普通的暗黑召喚獸,它成形於東海封靈島之戰,吸納了東海千萬亡魂的怨氣與咒力,一經觸發,這股力量比上千個魔法師一起唸咒還要厲害,足以做到許多平常夢寐以求的事,然而,要連續扭曲時空軸,從不同時空召喚來五隻閻羅屍螳,單單東海千萬亡魂之力,似乎是不太夠的……「唔……」我感受著異樣的能量騷動,抬起了頭,看到大量的紫綠光點,從華爾森林中的各處昇起,直飄上天,那個數量密密麻麻,何止成千上萬,乍看之下,好像是一大群螢火蟲漂浮在黑夜叢林裡,這樣的畫面……似曾相識,我們不久之前才看過的。
  「真是沒想到,一下子立場都倒過來了……」眼前的狀況,一言以蔽之,就是有樣學樣。末日戰龍體內的大地之心,是矮人族花了無數心血的技術結晶,與戰龍合一,相互作用後所轉化出的能量,幾乎是如海洋般浩瀚無盡,讓末日戰龍得以作到許多不可思議的壯舉,在這一點上頭,暗黑召喚獸就遠遠不如,閻羅屍螳的邪力雖強,卻無法像末日戰龍那樣後勁悠長,無窮無盡。
  窮則變,變則通,末日戰龍剛剛在這裡搞大屠殺,吸收陰魂化為自身力量,在得到大地之心,身體構成元素轉暗為光後,這一招行不通了,再無法吸納陰魂為自身力量,但它用不著的東西,別人卻可以拿來廢物利用,本來暗黑召喚獸就在這方面很拿手,吸起陰魂來,本事只會比末日戰龍更強,不會遜色。
  結果,戰局就意外變成了玩吸吸樂,末日戰龍吸納織芝未用盡的光元素,預備發動末日天譴;閻羅屍螳則是趁機狂吸末日戰龍無法再操控的死靈,用來扭曲時空軸,召喚出多個自己,組成殺陣,這樣的戰鬥,比到後來,就是在搶時間。
  (如果讓天雷先一步打下來,閻羅屍螳肯定承受不住,天譴之雷畢竟不是鬧著玩的東西啊……)
  我對戰局變化憂心忡忡,幸好閻羅屍螳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可能是因為數目多,好辦事,六隻閻羅屍螳的聯合邪力,有效運作之後,形成結界陣,開始抑制住末日戰龍對光元素的吸收,末日天譴無法發動,已是不攻自破了。
  只是……雷雖然打不下來,但情勢也說不上樂觀。
  在結陣阻止了末日戰龍的吸納行動後,六隻閻羅屍螳分立六角,飄於空中,看上去是那麼氣勢凜然,不可一世,彷彿穩穩操控著整個戰局,驀地,閻羅屍螳的形影一花,看上去好像隔了一塊毛玻璃似的,看不清楚,儘管這現象只有短短一瞬間,很快便回復正常,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但這已經證明,閻羅屍螳無法維持時空軸的穩定,這個匪夷所思的時空召喚,即將面臨崩解。
  很明顯,要維持時空召喚的穩定,現有的能量供給並不足夠,如果能提供更強的能量,是可以把面臨崩解的魔法重新穩定下來,可是……那又怎麼能夠?現在的情況,是以東海千萬亡靈、華爾森林中眾多死靈之力彙集,這才有辦法撐到此刻,若還需要更強更大的能量,難道要把華爾森林中所有精靈都殺光?
  就算我們有這個意思,也沒有那種機會了,末日戰龍吸納光元素的動作失敗,可是它再次轉變身體構成元素的行動卻得以成功,由一團明亮閃光,變化為一團烈火,熊熊燃燒,一下猛力甩尾,火焰長尾破空橫出,掃向半邊的六芒星陣,範圍太廣,根本不可能完全閃避掉,結果,一隻閻羅屍螳被打個正著。
  熊熊火焰吞噬掉閻羅屍螳的形影,儘管淫神召喚獸不死不滅,但挨了這一下,火光過後,那個閻羅屍螳還是消失,估計是回到原本的時空去了。六去其一,雖然這裡還有五隻閻羅屍螳,然而,六芒星法陣崩解,對末日戰龍的鉗制力大幅衰弱,這五隻閻羅屍螳儘管急速想要變陣,卻已壓制不住變身後的末日戰龍了。
  化光為火,末日戰龍的身軀,就是一團熾烈燃燒的火焰,百餘尺的長形龍軀,火焰不住焚燒,蒸發著週遭的水氣,每一下擺動,就把天上的雲層焚去一塊,無論是光與暗,就連身在地面上的我們,都能夠感受到一陣陣熱風屢屢撲面而來,和剛才如太陽般耀眼的光亮相比,又是一種不同的威力。
  強光照射大地,沒有什麼立即性影響,但高溫焚風吹拂地面,那個結果就不同了,華爾森林中許多參天古樹,被焚風一吹,迅速地點燃起火,轉眼間就變成一大片森林火海,放眼望去,浩瀚的無盡森林,不曉得有多少部份都被烈火吞噬,陣陣熱風與焦臭氣息傳來,還有許多哭號聲與雜亂奔跑聲,這一下……又有大堆精靈要遭殃倒楣。  只是,事情到了現在這地步,就算再殺十幾萬精靈,搞到怨魂滿天飛,也已經改變不了閻羅屍螳的敗局。其實,單單只憑一隻暗黑召喚獸,能與末日戰龍對抗那麼久,還一度佔到上風,這已經是非常不可思議、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末日戰龍逐漸壓倒暗黑召喚獸,照理說,無力逃亡的我們,只能準備奮死一搏,然後乖乖被消滅,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改變我們的命運,尤其是冷翎蘭已經承受不住身上傷勢,織芝也仍在半昏迷狀態,頻頻呼叫著「要來了」的此刻,我真是覺得,與其白費力氣去抗爭,還不如直接放棄抵抗,讓末日戰龍一口龍焰燒死我們算了。
  但……閻羅屍螳似乎不同意我這看法,它張開被撕裂的嘴巴,挺起渾圓的胸乳,仰天長鳴,發出一聲聲刺耳的尖嘯;全然裂開的血盆大口,乍看之下很像是在開口笑,不過只要細看,那種血淋淋的悲愴意味,就讓人不寒而慄。
  「嚎……」閻羅屍螳的尖嘯,像是在哀嚎、求援,又像是在發動召喚,但在它的尖嘯中,閻羅屍螳的數目非但沒有變多,反而迅速減少,五個、四個、三個……最後就只剩下孤孤單單的一個,獨對著烈焰焚天的末日戰龍。
  (搞什麼?在這種情況下主動結束召喚,難道是想自殺嗎?)
  我感到不解,因為在屬性上,暗黑召喚獸是超級邪物,無比怨毒,就算要死,也會搞同歸於盡,絕不可能跑去自殺,換句話說,解去時空召喚,應該有什麼別的用意,而滿天的未散烏雲,也正說明了這一點。
  「呃……這個……」驀地,我腦海中出現一個影像,風起雲湧中,有一大片烏雲正以驚人高速朝這邊飆近,風吹雲動,這是自然現象,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但是隨著烏雲的逼近,有一股巨大的存在感,逼得我在百里之外腦中便生出感應,這顯示……烏雲之中藏有某種東西。
  這一股存在感委實太強,我的感應靈覺受到牽引,直直探入烏雲之內,隱約看到藏匿於烏雲中的那個東西,模模□□的,似乎是個人形,卻又不太像,因為那東西有雙翅膀,但若說是鳥類,形體卻又太大,輪廓也不對……
  (到底是什麼東西?是被閻羅屍螳給叫來的?為什麼會和我起感應?能影響我的事物照理說……)
  多個問題在腦海中閃過,當這些不同的線索連結在一起,突然之間我明白過來,曉得那個東西是什麼了。同一時間,一度被壓下的強烈頭痛,再次令我痛得兩眼發白,幾乎要口噴白沫,整個人摔倒在地上,肢體失控,不停地打顫、亂抖,一旁的冷翎蘭大驚失色,放下織芝,趕過來把我壓住,除了制住我手腳,不讓我亂抖亂動,還拿東西塞近我嘴裡,怕我咬到舌頭。
  比起羊癲瘋,我的糗樣不遑多讓,但我的身體痛歸痛,意識還基本維持清醒,估計到即將發生的事,我不顧一切地緊抓住冷翎蘭的手,抓得死緊,想要把話告訴她,讓她帶著織芝……不,魂魄嚴重受損的織芝,想要得救的可能性太低,還是扔下織芝,由她獨自逃跑吧。
  這些話我拼了命都想喊出來,可是整個身體不聽使喚,抖個不停,一個字都出不了口,冷翎蘭看出了我眼中的焦急,卻猜不出我的心思,只是忙著壓住我,拿東西往我嘴裡塞,讓我更沒法把話說出來,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用盡每一份精神力去壓抑,拖延腦海深處淫神獸的蠢動。
  只可惜,拖延……終究只能延緩結局的到來,不能改變什麼。
  一片天愁地慘,兵荒馬亂之中,沒什麼人注意到天上又一大片烏雲飄來,反正天上本來就半邊是烏雲,多了一片新的,天上也不會更黑一點,只有我知道,這片黑雲裡有什麼東西,知道昏迷中的織芝,一直在叫著的是什麼來了。
  閻羅屍螳不住鳴叫,很明顯是在求援呼救,對像則是我魂魄中的地獄淫神,照理說,這些地獄淫神遠遠比不上暗黑召喚獸,就算出來也只有被秒殺的份,可是現在的情形卻有些異常,情勢的變化慢慢偏離常軌……「嚎……」閻羅屍螳再次發出尖嘯,我的腦袋就像是被人用大鐵鎚打中,疼痛不說,整個身體一下強力抽搐,雖然被冷翎蘭給按住,但口鼻卻劇烈溢血,嗆得沒有辦法呼吸。
  正要攻擊閻羅屍螳的末日戰龍,突然停下了動作,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猛然張口吐焰,範圍極廣,整個天空都在火焰射程之內,形成火海,當這片火海焚燒過後,天上的祥雲、烏雲都被蒸發乾淨,就連剛剛飄來的那片烏雲也不例外。
  烏雲也好,祥雲也罷,裡頭都蘊含著極強的能量,普通的光與火對之無法影響,可是末日戰龍吐出的火焰,破壞威力也不是普通的大,被這樣正面燒到,什麼雲氣都會被燒乾,而雲氣一消失,本來隱蔽在裡頭的東西也顯露出來。
  從地面上往天空看,那是一個似人形,又像鳥一樣的生物,遠遠看去,和與族女戰士的模樣很相像,但沒有一個羽族女戰士是長這樣的。
  背後有一雙朱紅色的翅膀,殷紅如血,左手如爪,其腕覆蓋著羽毛,右腳也是鳥爪,儘管肢體修長、白皙,一雙美腿嫩得誘人,紅袍翻飛之間,裸露出的圓翹粉臀,性感到沒法形容,但整個身體看起來,只能說是一種半人半獸的邪物,妖異莫名。
  這個詭異邪物,在索藍西亞應該是沒人認識,但我卻一眼就認了出來,從剛才感應到的影像,我就已經確定,那晚發生在東海的夢魘……終於回來了。
  羽族的墮落女戰士?羽虹!
  當胸刺我一刀,被白拉登打落大海,生死不明的羽虹,如今出現在距離東海迢迢萬里的華爾森林,她是怎麼來的?這個過程我不可能知曉,但不難想像,從地獄爬回人間有多麼辛苦、痛苦。
  (恭喜你啊……好女孩,你終於回來了……)
  我暗自感歎,該來的始終躲不過。冷翎蘭一下子看我,一下子又看看天上的羽虹,她不認得那是什麼東西或是誰,甚至判斷不出那是敵是友,是正是邪,畢竟單從外表來看,羽虹和閻羅屍螳都是大反派,末日戰龍才是正義聖獸。
  以常理推想,羽虹追蹤到此的理由,是因為我,而她想要幹的事,是對我復仇,至於與閻羅屍螳的相互呼應,則是巧合。不過,這些推測有些一廂情願,背後很可能藏著巨大陰謀,只恨現在沒人有能力顧及了。
  「吼……」末日戰龍對新出現的敵人感到威脅,撇下閻羅屍螳,對著羽虹噴發一道龍焰,噴出龍焰的同時,它渾身烈焰繚繞,不住爆炸、噴發,熱浪襲往四面八方,赫赫之威,實在是很驚人。
  就算沒有特別配合魔法,末日戰龍的龍焰威力也只能用恐怖來形容,動不動就是橫切過整個天幕,燒掉半個天空。環顧當世,能夠以一己之力硬接龍焰的生物,實在是沒有幾個,即使是冷翎蘭,也沒法正面硬擋,如果換作是第六級的倫斐爾,這一發龍焰足夠令他屍骨無存了。
  只是,現在面對龍焰的人,並不是冷翎蘭,也不是倫斐爾,而是羽虹。一年之前,在大地上第六級高手的排名中,羽虹連前十名也排不到,更遜於倫斐爾,但今時今日,她是帶著強大實力回來復仇的。
  手一動,羽虹合掌似是結印,雙翅一下拍動,赫然打出一道火焰,正面迎往龍焰,這道火焰噴至中途,形態激變,從本來的火球形狀,凝化成為鳥形,拖曳火尾,似若鳳凰,成了一頭振翅拍焰的火鳳凰。
  兩邊都是烈焰焚天,火鳳凰的體積約莫是羽虹三倍大,可是與那燒遍半邊天空的龍焰一比,就如塵埃般淼小,當兩股力量正面對撞,鳳凰非但沒有被龍焰吞噬,反而在尖嘯中突破直入,輕易撕開龍焰。
  「怎麼可能?」冷翎蘭驚呼一聲,不敢置信,令她震驚的事實不是鳳凰破開龍焰,而是龍焰被破開瞬間,她所感應到的東西。火鳳凰破開龍焰,並不是靠詭計、作假,是靠貨真價實的第八級力量!
  最強者級數的絕頂力量,羽虹在東海上便已擁有,靠著白拉登的惡意相助,她的力量激增突破,一舉衝上第八級境界,只是當時這力量並不長久,衝上去之後,立即回落,最後整個人被白拉登打敗,墜海失蹤,但如今看來,這份力量羽虹已經可以充分掌握,令她成了能與當世最強者爭雄的女性高手。
  「除了李元帥和神尼,這世上居然還有第八級的女……」冷翎蘭的震驚,我可以理解,她可能一直以為,自己會是繼李華梅之後,第一個突破極限上到最強者級數的女性,現在被人搶先一步,那個挫折感自不待言,然而,她並沒有警覺到羽虹出現在此的真正危機。
  末日戰龍的龍焰,被火鳳凰給破開,但破去龍焰而上的火鳳凰也已是強弩之末,破去龍焰後,連末日戰龍的護身力場都承受不住,輕輕一震便灰飛煙滅了。
  首波試探性攻擊,無功而返,那並不是末日戰龍的真正實力,但在它發動第二波攻勢之前,閻羅屍螳再一次發出嚎叫,刺耳聲波再一次凌遲著我們的聽覺,我的口鼻大量溢血,急壞了守在旁邊的冷翎蘭,或許是因為太過著急,她並沒有注意到,一直在喃喃自語的織芝,不知何時已經沒有了聲息。
  從解除時空召喚開始,閻羅屍螳就不住尖聲鳴叫,如果說,每一聲尖嘯都是在等待回應,那麼,這聲回應終於是等到了。
  「啊……」伴隨著閻羅屍螳的尖嘯,羽虹發出了類似的高頻率尖叫,以第八級力量吼嘯而出,形成的效果不止是尖銳如刀,簡直是一場聲波海嘯,穿越漫漫長距,痛擊我們的聽覺,連冷翎蘭都抵受不住,伸手摀住耳朵。很奇怪的一點,羽虹明明是人,尖嘯出來的聲音卻與閻羅屍螳相差無幾,或許……是因為兩者心中累積的怨與痛,沒什麼差別吧。
  和冷翎蘭相比,已經痛到沒有抵抗力的我,根本抵受不住這一下尖嘯,冷翎蘭很快警覺到這一點,放棄她自身的防禦,改為替我摀住耳朵,但從眼中的擔憂神色看來,她應該很擔心倒在另一邊的織芝。
  (唉,傻妹妹啊,你真的是不用擔這個心,現在擔心什麼都晚了……對不起,我一直在努力,可是撐到現在,實在是撐不住了,但願你過得了這一關吧。)
  在腦部的連續劇痛之下,我一直堅持直至如今,堵住理性的大門,不讓那些在靈魂深處騷動的惡獸竄逃出來,就連我自己都很詫異,居然能硬撐到這一刻,然而,再怎樣的拖延,終究有個盡頭,閻羅屍螳、羽虹兩邊夾擊之下,我的抵抗終於宣告失敗。
  「嗚……哇啊啊啊啊……」大口鮮血噴出,和之前幾次相比,我這次的出血量並沒有很多,但嘔血之後,一股股粉紅色的煙霧,卻從我口鼻之間的血漬中化出,裊裊上升。
  「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哥……」冷翎蘭驚見異狀,急呼出聲,那一聲「哥」叫得真情流露,真是令我感動不已,只可惜叫得實在是晚了,由我口鼻中所溢出的粉紅色煙霧,迅速轉為深黑色,並且在週遭迅速凝化成形,成為一團又一團的奇特東西。
  濃霧散出的同時,一股莫名大力生出,將冷翎蘭彈飛出去,她著地後想要立刻闖進來,卻被黑色濃霧所阻,靠不過來。自與大妖人激戰開始,我們實在碰到太多黑色的濃霧了,閻羅屍螳也是搞這一套,就算冷翎蘭不曉得這些黑霧代表什麼,也知道那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這是……什麼?」冷翎蘭仍在驚愕之中,但那些散逸出來的黑霧,卻先有了變化,其中一團率先變化為雌蜂的形態,往天上飆射出去,直直射向羽虹。
  這一團黑霧還沒接觸到羽虹,另一團黑霧卻化為蜘蛛的形態,朝著織芝飛射而去,冷翎蘭覺得情形不妙,率先出手,揚臂辟出刀氣,想要阻擋這團黑霧靠近織芝,但刀氣再怎麼凌厲,卻砍不斷無形之物,更何況這團黑霧與織芝的魂魄相互吸引,世上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止這兩者的歸一。
  兩者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冷翎蘭的刀氣無功,黑霧一下子就越過了她,直撲到織芝身上,就彷彿細雪投入滾水中,瞬間就融合為一,整團黑霧融入織芝體內,令本來沒有動靜的軀體,一下子挺腰彈起來,然後又摔落下去。
  同樣的情形,也發生在天上的羽虹身上,那團黑氣與她一結合,她整個人就停住動作,翅膀也不再拍動,從天上筆直往下摔落。以羽虹的第八級修為,世上很難有什麼魔法、武技,讓她瞬間停止動作,但發生在羽虹身上的事,光從織芝這邊就可以看清楚。
  從心口的位置開始,少女原本嬌嫩的肌膚,迅速泛上一層毫無生氣的暗灰色,這層暗灰色朝身體的各處延伸出去,所經過的地方,不止染上暗灰色,還開始硬化,變成石頭一樣的顏色,最後就真的變成了石頭。
  冷翎蘭就在織芝的身旁,看著織芝逐漸石化,一開始她非常焦急,想要做點什麼,卻又完全束手無策,前後不過短短十幾秒,那麼美麗的精靈少女,已經變成了一座沒有生命氣息的石像。
  「織芝!」冷翎蘭把石像抱入懷中,才驚呼了一聲,一股黑氣從織芝身上冒出,直衝雲霄,同樣的變化也在羽虹身上發生,一股黑氣從羽虹身上脫離,直衝天上,而羽虹重重落下,把地上砸了一個大坑,當塵土散去,土坑中只剩下一個羽虹的石像,一動也不動,沒有半點生命跡象。
  水火魔蛛、凰血牝蜂的元靈先後離體,與宿主合一,大幅減少了我的負擔,腦部的劇烈痛楚解除,我慢慢取回了對身體的操控權,抽搐中的肢體平復過來,我一下子便翻身坐起。
  「這些……到底是怎麼回事?」冷翎蘭抱著織芝的石像,臉上沾著淚水,茫然不解地向我提問,表情有悲痛、有驚愕,期待著我給她一個答桉。我不是不想說,但還沒回復言語能力,嘴唇勉強動了兩下,卻是發不出聲音。
  沒有等到我的答桉,冷翎蘭抬頭朝周圍看了看,看看遠處羽虹的石像,看看懷中織芝的石像,再看看我身旁未散的大片黑氣,突然之間,她好像明白了什麼,表情一下子呆住了。
  「這……該、該不會是……」絕頂聰明,冷翎蘭很快就把握到事情的真相,但……縱使明白了,又如何?
  她瞬間也明白了這一點,用力搖著她美麗的臉龐,一臉不能接受、無法置信的拒絕表情。
  「我、我不要這樣……哥,我不想要這樣的死法……」話說未完,大量黑氣已朝冷翎蘭疾射而去,瞬間就融入體內,與魂魄結合,在這時終於能說出話的我,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悲怒交集的痛喝!
  「蘭蘭!」


第三十八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七章 痛失所愛 血察犧牲
  「從我體內溢出,飄散在周圍的那些黑霧,其實就是地獄淫神,而所謂的地獄淫神,是我與女性宿主的魂魄結合誕生,所以當地獄淫神要回歸我身上,或是女性宿主身上時,這世上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檔,就連號稱防禦力第一的賢者手環也不能。
  黑霧朝著冷翎蘭飄飛過去,那是冰蘭玉蠍的元靈。也是冷翎蘭魂魄的一部分,儘管她身上穿著織芝特製的神裝武鬥袍,還有一些慈航靜殿高僧加持過的護身物,但完全阻止不了自身魂魄的回歸,幾乎只是一瞬間,蠍形的黑氣就籠罩在她身上,合併歸一。
  要是冷翎蘭沒有在戰鬥中消耗那麼多體力,仍在完全狀態下,或許她還能頑抗,多支撐些時間,但經過連場惡戰,她傷疲交加,在加上突如其來的打擊、情感的動搖,此刻根本無力抵檔,整個人在短短數秒內,化成一具冷冰冰的石像。
  「蘭蘭!」
  我與冷翎蘭之間的距離並不遠,不過幾尺而已,看著她的石化,還有一股黑氣自她身上飄出,直衝上天,這些過程……就像親眼目賭她死在我面前,剎那間所造成的衝擊……我也是整個完全愣住了,儘管不是沒有料到這一幕的發生,但實際體驗了,卻發現這一切不是我所能承受。
  三團先後沖天飛起的黑霧,以驚人的高速飛昇,飄升至與閻羅屍螳大致同高的半空,漸漸凝化成具體的形狀。
  蜘蛛的形體、蜜蜂的形體、蠍子的形體,每一個怪異的蟲軀上,都結合著一具不同特色的美麗女體,或嬌小、或豐滿,單從輪廓上看來,美得令人怦然心動,但與醜怪的蟲肢結合,就變成了一種讓人不知如何形容的詭異。
  這三隻魂獸的外表,都是傷痕纍纍,頭部的情形與閻羅屍螳相仿,不是重傷撕裂,就是被剝去大半邊皮膚,血肉彷彿潰爛,看上去非常噁心,但即使是如此,我想每一個看到的人仍不能否認,這三具邪異的妖軀,就像閻羅屍螳一樣,有著一股奇特的魅力。
  當然,會感到魅力的人,並不包括我在內,我的意織仍未從衝擊中回復,渾渾噩噩,只是漠然看著我身旁最後一道黑氣,朝著遙遠的天空飛射,消失在天空盡頭,而四大暗黑召喚獸圍住末日戰龍,儘管數目上不剛才的六隻閻羅屍螳,但結陣起來的氣勢卻遠遠過之,就連末日戰龍都感到這分莫名壓力,縮回了火焰龍軀,先採取防禦勢態。
  氣機牽引,此消彼長,末日戰龍採取防禦態勢的同時,它的敵人則發動主攻,對末日戰龍而言,這該說是無比榮幸的一件事,因為自從法米特不在世間後,這還是首次,人稱天下無敵的暗黑召喚獸,以四敵一,假如不是碰上末日戰龍這等級數的邪物,戰鬥爆發瞬間,敵人就會被四隻暗黑召喚獸粉身碎骨了。
  「吼……」
  末日戰龍面對敵人縮小包圍圈,壓力倍增,率先吐出龍焰,並且龍尾打橫掃出,通體噴發日冕一般的熾熱火焰,焚金煮鐵。只要一滴流焰噴到鋼鐵上,都會把網鐵熔掉,先前閻羅屍螳便是被這極火元素轟著,立即解除了時空召喚,形體崩潰,如今這一著再次奏威,龍尾一掃,熱風狂襲,華爾森林中又是一陣烈焰沖天。
  只不過,如果末日戰龍能保有剛才的優勢,那暗黑召喚獸就未免浪得虛名,不配在這幾百年裡持續流傳無敵美譽了,末日戰龍的極火才一噴發,冰蘭玉蠍馬上就有動作。
  通個呈現青藍色的冰間玉蠍,形態與其它暗黑召喚獸有別,長長的藍發有梭有角,彷彿由冰塊雕琢而成,光是從外表看去,就能夠感受到那股凍人心肺的極度冰寒,當她平舉雙臂,揚起一對蠍鉗,週遭空間的氣溫狂降,陰風疾吹。短短幾秒不到,一場超級暴風雪已然到來。
  狂吹的雪花,在天空中怒舞飛揚,把天上變成一片白色世界,從地上仰望,空中白茫茫的,什麼東西都被飛雪掩蓋,看不清楚。當這些雪花墜落地上,碰著了大火中的樹木,不但樹上的火焰立刻熄滅,甚至還凝結冰霜,我怔怔地站在地上,被雪花沾著,肩頭、左臂被冰封凍,卻完全不覺得痛楚,只是持續望天,看著這場模糊的混戰。
  冰蘭玉蠍的戰力,似乎也有著第八級的水準,光憑著第八級的邪力,尚不足以壓制與末日戰龍元氣相連的極火,但每次暗黑召喚獸以複數出現,從來就不會單打獨鬥,即使沒有肢體相連,它們彼此的邪力也能相互傳輸,當這四隻暗黑召喚獸的邪力貫串並流,這場易風雪就不再只是單純飛雪,而是一座冰雪結界,每一朵雪花都蘊含無上邪力,開始把末日戰龍的極火壓制下來。
  極火戰軀出師不利,未日戰龍卻沒有再次變化身軀構成元素的打算。這種技術是超高難度的技巧,如果換作是別人,搞這種花樣不止是難,根本就是自殺,末日戰龍雖然能做到,可是連續兩次的耗損,縱有大地之心也吃不消,更別說四隻暗黑召喚獸圍在週遭,正聯手夾擊,稍有不慎,別說取勝,自己就會玩死自己了。
  巴格達一場驚天動地之戰,我曾經見織過暗黑召喚獸的威力,此刻的暗黑召喚獸雖然不受控制,卻有著同樣的驚人戰力,就連技巧也相差彷彿。
  冰蘭玉蠍的冰雪結界,有效壓制了末日戰龍的極火,水火魔蛛、凰血牝蜂、閻羅屍螳,三者聯合結印,在漫天風雪中,一股強大的魔法力,形成新的結界,開始封鎖末日戰龍的行動。
  將強敵封鎖之後,再行誅戮,這就是暗黑召喚獸的拿手戰技,雖然每次都讓敵方恨得牙癢癢的,但確實是很有效,出自暗黑召喚獸的第八級力量,多重封印一次施加下來,大石砸死蟹,有幾個能承受得住?
  末日戰龍並不是那種會輕易伏誅的普通敵人,面對來自體外的強大壓力,它也發動了反擊,但這時人們才發現,末日戰龍已失了先機。
  之前在整個龍軀都是黑暗屬性的時候,末日戰龍與氣態生命體的結合,堪稱完美無瑕,儘管在戰鬥中仍會處於不利,可是如果打定主意挨揍不還擊,它幾乎可以做到不死不滅。後來末日戰龍兩次轉換構成元素,這固然是為了搶佔有利形勢,但其中多少也帶著幾分炫耀,特意測試這具軀體的威能極限。
  在之前的戰鬥裡,這樣做沒有什麼問題,然而,碰上四大暗黑召喚獸聯手,要命的麻煩煩終於出現,火系善攻不利守,末日戰龍的極火被冰蘭玉蠍壓制,魔力受到結界影響,它也無法再像之前那樣,放出氣態身軀來擾敵,處處綁手綁腳,卻又沒辦法再轉化回之前的黑暗身軀,只能正面硬衝,發動物理攻擊,如此一來,末日戰龍本身的優勢無法發揮,戰局就變成了困獸之鬥。
  這實在是讓人很訝異的變化,在戰局演變到這一步之前,沒有任何人想到過,威風八面的末日戰龍,會如此自掘墳墓,把自己陷到這樣的一個困境裡。這樣的巧合,該說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嗎?
  (真的……可以這樣相信嗎?)
  太多的不尋常之處,在我腦中迅速串連起來。末只戰龍以完全體形態出現後,先是對上末日天譴,把自己化為光屬性;後來又為了便於對付暗黑召喚獸,再把自己變化成火屬性,以現在的極火戰軀,大破閻羅屍螳的聯手,卻也令自己陷入此劉的窘境,假如它還維持著之前的黑暗屬性,就算四大暗黑召喚獸聯手,也無法如此經易佔到上風。
  假如目前的戰果,並非出自巧合,而是有人在幕後策劃,那麼這個人不但很瞭解大妖人的想法,把他每一步行動都算得很準,還必須知道聖者手杖內藏著末日天譴,甚至把暗黑召喚獸的出現也計算在內,不然絕不可能演變到現在這樣。
  (這種事情……有可能嗎?)
  這個念頭的出現,讓我原本渾渾噩噩的神智,開始遲緩地回復思考,儘管我還在心裡問著自己,但答案其實瞬間就出來了。
  我和織芝在峽谷中周險,被莫名的龍族魔法傳送到華爾森林,這就已經是最好的證據,顯示有人在旁窺視這一戰了。失蹤墜落東海的羽虹。生死不明,為何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就在這最關鍵的一期到來,令得地獸淫神徹底失控,轉化解放為暗黑召喚獸?
  這一切的一切,都帶著很濃厚的陰謀氣息,特別是暗黑召喚獸的部分,之前因為衝擊太大,很多事情我沒有去細想,但現在思索起來,到處都是令人不解的疑問。
  暗黑召喚默,怎麼會變化的如此突然?
  閻羅屍螳的出現,這是我最能理解的部分,肯定是邪蓮在海神宮殿裡出了問題,而閻羅屍螳的型態,也和「傳統」的暗黑召喚獸最為神似,可以確定是用「正統」方法製造出來的。
  羽虹的出現,就讓一切開始發生異變。暗黑召喚獸的誕生,是對女性宿主的肉體,施以近乎永恆的凌虐,讓魂魄處於極度痛苦之中,這才誕生出至怨至邪的凶靈,所以試練洞窟中的那些女性,不是被大卸八塊,就是千瘡百孔,不成人形,這是我親眼目睹的事。
  然而,羽虹並沒有被大卸八塊,也說不上是千瘡百孔,勉強要說的話,大概只有精神狀態千瘡百孔,她是身體被石化後,靈魂溢出,化為暗黑召喚獸,這種詭異的形成方怯,與「傳統」完全不同。
  硬要說的話,羽虹整顆心被仇恨、怨毒所佔據,若要說是近乎永恆地持續受苦,精神處於極度痛苦中,也還說得過去,畢竟心靈上的痛苦程度很難比較,不見得肉體被割得碎一點,靈魂就比較痛苦一點,但若有人真的用這種方法來製造暗黑召喚獸,那他不但是妙想天開,還是一個更糟糕的心理變態。
  先天設計上,暗黑召喚獸彼此之間的邪力,可以相互傳遞,所以只要做點改變與補強,暗黑召喚獸之間的精神狀態,確實是可以相互影、感染的,在正常的情況下,這個效果沒有那麼容易發揮,但織芝的魂魄在遭受連續重傷害後,正是最虛弱的一刻,被羽虹、閣羅屍螳的邪力入侵,頓時產生異變,蛻變為暗黑召喚獸。
  織芝淪陷之後,三大暗黑召喚獸的邪力共鳴,更是勢不可擋,直逼冷翎蘭而來,她的狀況同樣好不到哪去,再加上淫術魔法所造成的隱患,一經引發,整個承受不住,於是也跟著被攻下,身軀石化,魂魄成了暗黑召喚獸。
  (等等,這個推論有一點問題,依照暗黑召喚獸的原理來說,織芝、蘭蘭她們並沒有很強的怨恨,也沒有承受很大的痛楚,被石化以後的肉體,到底算不算承受痛苦,這點恐怕很見仁見智,為什麼這樣子搞也行的?)
  我想不太出其中原理,只能推測這是新品種的暗黑召喚獸,結果一樣、原理類似,中間的執行手法卻有不同,不能用舊有規則來看。特別是在執行的時候,舊有的暗黑召喚獸是地獄淫神進化版,閻羅屍螳被召喚出來時,魂體仍依附於我,並沒有脫離,可是水火魔蛛、風血牝蜂、金銀蠶蠱、冰蘭玉蠍,卻是完全與我脫離,奪取女性宿主百分百的魂魄,獨立成形;這……這並不是當初暗黑召喚默的原意。
  「……呃……執行手法?」
  突然之間,我想到另一個問題,這種新式的暗黑召喚獸,執行手法與原本的不同,那麼又是誰在背後執行?是誰在操控這一切?
  照理說,嫌疑最大的首犯,就是白拉登,這傢伙神通廣大,當年就曾經整垮過大妖人一次,以能力來說,白拉登絕對有資格,問題是這傢伙遠在萬里之外,織芝、冷翎蘭出事時,他都不在這裡,硬要栽贓說是他幹的,這連我自己都有點難以置信……當然,神通廣大的另一層意思,就是行蹤不定,搞不好這個恐怖分子根本就一路跟蹤在我們後頭當尾行犯,如果他現在忽然跳出來對我說聲嗨,我也只有認栽的份了。
  (……到底問題出在哪裡?我們是哪個地方陰溝裡翻船的?為什麼我們完全沒有察覺?)
  在我思考的時候,天上的戰況也漸趨白熱化。暗黑召喚獸最強的優勢,不是在黑暗,也不在於本身的強大,而是在團體圍毆,當它們眾集在一起時,絕不能單純視為幾個第七、第八級的高手聯手,它們的邪力可以相互傳輸,瞬間加疊,還能因應屬性與招數的變化,產生一加一遠大於二的效果,這才是法米特能無敵天下的主因。
  水火魔蛛、凰血牝蜂、閣羅屍螳、冰蘭玉蠍四大暗黑召喚獸的聯手,威力絕對比早先六隻閻羅屍螳要來得強,特別是當它們佔到上風,開始使用聯手技,更是一幕驚人的奇景,四大暗黑召喚獸同時高舉雙臂,像是吟唱什麼古老咒文,周圍空間所布下的結界,其咒力發生共振,甚至沒給末日戰龍反應的時間,數秒過後,一個半透明的龐然巨物從天而降。
  那是一座十餘尺高的七級浮屠,飄降在末日戰龍正上方五十餘尺處,似實體、似虛影,半透明的形影明滅不定,通體漆黑,連每一片屋瓦都是黑色,神秘而詭異,透著濃濃的邪氣,從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整個困死未日戰龍的結界都在震動、騷動,彷彿為著它的出現雀躍不已,而我腦海中也經由閻羅屍螳流入了它的名字。
  暗黑召喚獸聯合秘式·天魔鎖神塔!
  鎖神塔一出,鬼神辟易,像是一把核心鑰匙,帶動整個結界陣的變化,當鎖神塔閃耀黑色邪光,七截塔身份朝不同方向激速旋轉,一轉眼,結界中的漫天風雪盡數黑化,點點黑雪,隨著狂風吹拂,充塞結界陣中的每一處。
  雪遇到烈火,照理說應該被焚化,可是這漫天黑雪卻不同一般,與未日戰龍的極火接觸,竟然反過來侵蝕極火,每一片黑雪落下的地方,火焰就熄滅掉一塊,若是黑雪落得多了,甚至還會結起黑色的冰塊。
  這只是單純觀雪的威力,當鎖神塔運轉更急,黑雪在勁風鼓舞下狂飛,就變成了千把、萬把黑色小刀,將敵人千刀萬剮。末日戰龍在黑雪威脅下。不單軍只是嚎叫,也同時發動反擊,但我卻只感覺到一股股駭人的魔力波動,沒看到實際的反擊出現,最開始我還以為是末日戰龍要發動大招數,積蓄魔力需時,可是幾分鐘過去,我發現情況不是我想像的那樣。
  未日戰龍不是一直在嘗試騷動大招數,當然,它到底要發動什麼,我無從知曉,可是很明顯的事實,它是什麼魔法也發不出來。天魔鎖神塔的結界,不至於厲害到可以抵消所有魔法,那是魔法世界中最至高無上的能力,但天魔鎖神塔能探查結界陣中每一個最微笑的魔力變化,自動反應,搶先敵人一步進行攔截、干擾,以類似水系反擊咒語的原理,讓敵人的魔法不能發動,五百年前戰國時期,不曉得多少正邪高手都被這招幹掉,縱然以末日戰龍之能,也被吃得死死的。
  這樣幾乎是壓倒性的戰局,讓人有些難以置信,不過,只要想想暗黑召喚獸在歷史上的無敵威名,還有這差不多是四名第八級絕頂術者的聯手施為,倒也沒那麼難以接受,末日戰龍敗得不冤枉,或者應該說,能在天魔鎖神塔下支撐到現在,真不愧是末日戰龍,因為九成五以上的敵人,只要鎖神塔一出,馬上就徹底完蛋了。
  (這樣看來,大局已定了……)
  在戰場上,這是非常危險的念頭,往往只是這樣大意一想,就為敵所趁,畢竟末日戰龍不是普通的強敵,大妖人奸險狡猾,誰也說不准他是否還有什麼神奇手段,而鎖神塔只是把末日戰龍壓著打,逐步削弱,說不上制敵死命,一切尚未成定局。
  只是,看著末日戰龍在天魔鎖神塔下,龍軀千瘡百孔,越來越破碎,逐漸縮小了龍積,儘管內部的魔力波動仍然強大,我還是覺得,末日戰龍敗局已定,除非有什麼很驚人的逆轉變化,否則……暗黑召喚獸果然不辱無敵之名,末日戰龍實在敗得不冤枉。
  (要贏了,命是保住了,但……為什麼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當初法來特每次戰勝,他的心情是什麼?,也是和我一樣的感覺嗎?)
  我算是見過很多大風大浪,很習慣在生死關頭闖蕩,東海封靈島、巴格達之役,都是搞到以為自己差點要沒命了,每次生還都是狗運檢回來的,想到能夠僥倖生還,幾乎都高興到想要擺桌慶祝,不過,這次戰局演變至此,勝利在望我卻找不到過去那種勝利的欣喜,一點都找不到。
  天下無敵,是很多人畢生的夢想,但是用重大犧牲換來的無敵,不曉得這些人還想不想?或許有人天生冷漠,草菅人命,把犧牲當作是一種常事,習慣犧牲別人來成就自我,然而,如果襯犧牲的東西,是他很重視、很珍惜的東西不曉得他還能不能習以為常?能不能冷漠對待?
  法米特不是那種武癡,我也從來不曾夢想過天下無敵。在慾望的本質上,我和法米特其實是一類人,我們都願意付出一些東西來得到成就,這些東西裡頭包括努力與風險,然而,暗黑召喚獸卻是我們不可承受之重,它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略微低頭,我腳邊的土地不知何時已化為一片冰霜,在眼前所看到的,是冷翎蘭抱著織芝的石像,眉目清晰,栩栩如生,偏偏就是再也不會說結,不會笑,從此只是冷冰冰的石頭了。
  想起來真是諷刺,我為了冷翎蘭、織芝而下定決心,犧牲掉邪蓮,來換取她們兩個人的平安,但現在的結果又算什麼呢?邪蓮犧牲了,冷翎蘭和織芝卻沒有得救,她們兩人反而是因此受害,因為我的判斷錯誤,害了她們兩個人。
  (對了,不光是她們,還有月樓姊姊……)
  我一共擁有五隻淫神獸,四隻已經在這裡,還有最後一道黑氣沖天飛去,看方向應該是飛往金雀花聯邦,月櫻這陣子身體受到地以淫神的反噬,孱弱多病,正是元氣最傷的時候,碰到邪靈歸元,半點抵禦能力也沒有,是什麼結果已不問可知。
  (所以……月櫻她也是被我給害了?我沒有守護好她,還反而害了她?)
  這並不是單純自艾自怨的想法,在神智慢慢清醒後,我發現了一個令人驚訝的事實實,隨著魂獸元靈的離體,我的身體突然變得很經松,好像一下子少了許多的負擔,戚覺前所未有的好。
  織芝說過,修練地獄淫神所造成的傷害,並不是只發生在女性宿主身上,對我本人也會造成隱患,這些傷害隨時可能爆發,但隨著魂獸元靈離體,我想,這些傷害、隱患已經不藥而癒了,換句話說,單從結果來看,我確實是這次事件中最大的獲益者,靠著犧牲了她們,來成就我自己……雖然,這一切並非我願。
  在這裡的一場戰鬥。是我生平敗得最慘的一場,幾乎可以說輸掉了所有東西,現在雖然勝利在望,但我甚至不知道勝了之後,何去何從,因為經歷了這場慘敗,我根本找不到人生意義。
  (對,還有阿雪……起碼阿雪還平安無事,先把阿雪送到安全地方去,然復再看看怎麼樣……也許我可以去東海,找武籐蘭,還有找白拉登問個清楚,一切未必沒有轉機,或者,我還可以去第三新東京都市,去找……不行!死都不去找變態老爸,他只會把事情越弄越糟糕!)
  腦裡一片混亂,我其實也拿不定主意,只是單純藉著思考,讓自己不至於讓瘋狂,要不然我一定會徹底崩潰掉。
  就在天上打成一團亂,地上也亂成一團的當口,我突然聽見一陣腳步聲。這實在有點奇怪,雖然說華爾森林內到處是竄逃的精靈,可是這裡位處偏僻,附近才又燒過大火,精靈們都跑到別處去,現在就算大火熄滅,照理說也不該有精靈靠近,而且……這腳步聲聽來並非團體,僅是單獨一個,是誰來了?
  在我的不解中,那陣腳步聲越來越近,跑得很急,速度卻不快,似乎不是什麼厲害的高手人物,但方向卻是筆直朝這邊過來,是衝著我來的?還是有什麼別的目的?
  「……不、不好了……賢侄,事情不好了啊……」
  熱悉的嗓音,只會來自一個我絕對熟悉的人,本來我就不認為他會那麼容易就完蛋,多半只是藉機躲起來,免得被捲入危險的戰鬥,如今我方大佔上風,便到了他該出來風光露臉的時候,這本就是他的一貫作風。
  縱使精神疲憊,聽到這個聲音仍令我精神一振,不管是什麼時候,身邊有親友支持,總是能讓人好過一點,更別說這個人別的不行,插科打諢實在是一流,能夠有他在身邊,多多少少能紆緩點壓力。
  我忍痛把目光從眼前的兩座石像移開,回轉過頭,看到茅延安大呼小叫,穿出半毀的樹林,朝我們這邊跑來,身上衣衫破爛,好像著過火一樣,非常狼狽。
  「不好了,賢侄,冷大議長她……她……她……」
  「月櫻姐姐她怎麼了?呃?」
  乍聽到月櫻的名字,我心頭大震,連忙提問,可是問話剛出口,就覺得這段話實在太過耳熱,似乎是某個老梗,果然,就聽到茅延安喘吁吁地喊話。
  「她、她被我干了……嗚哇!」
  茅延安慘叫一聲,被我一腳踢翻在地,滾了幾滾,這才捧著腫起的下巴,哀號道:「大叔我看氣氛那麼壞,出來搞搞氣氛,你就一點幽默感也沒有,不喜歡這個玩笑,也不用這麼暴力,伸腳就踢吧?」
  「……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什麼玩笑都別玩到我頭上,這邊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你睜跟看不見嗎?」
  「年輕人幹嘛那麼凶啊?這邊兵荒馬亂,又是煙火又是冰的,我一個普通中年人,哪有這麼好眼力到處看東西?鎮有那麼好眼力,我就直接找漂亮姑娘玩偷窺,用不著在這裡打生打死了,更何況……冷大議長確實是出事了,我一得到情報馬上就來通知你了啊。」
  茅延安接住我伸過去的手,慢慢站起身來,道:「還有啊,要向你道個歉,我老爸給你添麻煩了!不好意思,原諒我吧!等會兒替你捅死他,不謝。」
  「……你說什麼?」


第三十八集 索藍西亞篇 第八章 有夢最美 希望相隨
  「茅延安的抱怨,我聽得很不耐煩,現在根本沒心情去在意那些,便聽得不是很仔細。直到他很突兀地冒出了那句怪話,我陡然一驚,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喔,你沒聽清楚啊,聽說冷大議長出事了,我一得到消息,馬上就趕來通知你了,夠意思吧?」
  茅延安隨口說著。讓人絲毫感覺不到事情的嚴重性,我記得剛才聽到他說的話並不是這個,但到底是牽掛月櫻的安危,先問月櫻的詳細狀況。
  「嘿,不說賢侄你不知道,我剛才躲在亂石堆裡裝死,身上的魔法道具突然接到慈航靜殿緊急傳呼。說是冷大議長急病發作,情況嚴重,大叔我想想覺得糟糕,就趕著過來把東西交給你。讓你知道,夠仗義吧?」
  月櫻出事,早在我意料之中,但慈航靜殿這歷快就發訊給茅延安,確實令我意外,但不管怎麼樣,月櫻的狀況對我而言比什麼都重要,聽到慈航靜殿傳了東西過來,馬上就要求過目。
  「等等……賢侄,你和冷大議長關係非同一般,這東西我怕你看了……心情會受影響,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晚點再看,或者……乾脆別看了?」
  茅涎安攔住我,表情很認真,如果是別的時候這樣,我可能會相信他是真的關心我。但此刻天上有戰龍、暗黑召喚獸在飛,附近有一堆精靈在逃離,旁邊還有三座石像。鬼才有心情和他多扯,更何況他之前說了那麼多,現在才要我考慮,擺明是吊我胃口。
  「大叔,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去面對。不能逃避的……干你娘咧,還不快點把東西拿出來放!再吊我胃口就閹了你!」
  「哇,這麼嚴重?那要馬上放給你看了,刀下留雞啊!」
  茅延安驚惶失措地說著,但卻沒有拿出任何魔法道具,而是隨手一指。在三尺外憑空出現了一價魔法光幕,漸漸現出影像,嚇了我一跳。
  (他媽的,這個老龜蛋果然會魔法,能力好像還不差。藏了那麼久。扮豬吃老虎,怪不得那麼多大石塊都砸他不死。等一下再來算帳……)
  好像有什麼事情不太對勁。可是我太急著想要知道月櫻的狀況。無暇細思,只是盯著畫面看。
  畫面中浮現月櫻的絕世仙容,久違的她,仍是美得那麼驚心動魄,雖然面色蒼白,鬢髮敵亂。一看就知道正在大病中。卻也別有一股楚楚可憐、惹人心疼的傾城風姿,足令天底下的男人一見就捨不得移開目光。
  見到月櫻病成這樣,再想到織芝、冷翎蘭,我險些膝軟跪倒,要不是有茅延安在旁,肯定連眼淚都會掉下來,總算勉強還能撐住,沒有被弄瘋掉。
  從畫面看來。月櫻似乎是在某個大醫院的特殊病房裡。有六名僧侶圍繞著她,正施術為她治療,她整個人被一團白色的聖光籠罩。是很高段的治療魔法,乍看之下,讓人鬆了一口氣,但深想一層,這些僧侶用如此高段的咒術治了許久,卻仍是這結果,情形之惡劣可想而知。
  驀地,一道黑氣自外閃電飆來,瞬間突破聖光護罩而降,那六名誦經施術中的僧侶,隨著聖光護罩的破裂,紛紛噴血倒地。看來是不死也殘廢,當真有夠沒用。黑氣聾來數秒後。該發生的一切已經發生,我最愛的姊姊化為一座石像。魂魄變為黑光,以同於來時的高速飛出。
  如果不是因為看之前已經有心理準備,猜到了大概,我不曉得自己能不能受得住,這個打擊。不過,也正是因為有了準備,我承受打擊之後的回復比之前要快。心中一痛,忍住快激出的眼淚,腦中就開始思考,並且發現了不對。
  姑且不論某人的扮豬吃老虎,我記得這種萬里傳像的顯影術,所播放出來的東西,沒有回溯紀錄的功能,換句話說,所播放的東西,一定是正在發生的實況,那……不良中年本來要給我看什麼?就為了看月櫻在病床上?這種事情慈航靜殿需要特別傳訊過來?
  (難道……他是故意算計我。算準時間,特別跑來給我看這一段的?)
  不曉得為什麼,想到這種可能,我忽然感到一陣恐懼,這已經超過了惡作劇的尺度,茅延安不是沒有分寸的三歲小孩,不會搞得那麼過分,更何況。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我搖搖頭。試著把這個無聊的想法給甩開,但心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甚至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
  (太、太奇怪了。我為什麼要發抖?就算是碰上末日戰龍,我也沒抖成這樣啊?到底是怎麼了?我……我為何……)
  我想要讓自己鎮定下來,卻怎樣也無法做到,身體抖個不停。彷彿即將要面對什麼應該讓我很恐懼的事,腦裡又亂成了一片,直到我終於被現了那個令我恐懼的源頭。
  一直跟在我們身邊……與東海的恐布分子交情誣淺……從以前到現在,有無數的機會接觸月櫻、冷翎蘭、織芝、羽虹……始終躲在暗處,窺視著這場戰爭的進行……其實答案一早就攤開在我面前,我卻視而不見,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始至終有個人完全符合找認定的每個條件。因為在潛意識裡,我實在不想去懷疑他,就算此時此刻。我都寧願相信是我自己弄錯了。事實真相並不如我所想。
  然而,當我遲疑著轉過頭去,想要為自己的猜測找點信心,就看到那個人站在那裡,還是那麼滿面風塵,衣衫破爛,十足的狼狽樣,卻笑得極為燦爛,用非常誠懇好聽題的聲音。笑著說道:「怎麼了?賢侄,你的表情很難看啊……別這樣嘛,記不記得以前有偉人說過。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去面對,不能逃避的嗎?」
  「你……」
  我一句話沒能夠說完,突然被茅延安一掌拍在肩頭,力氣奇大,差點就把我按倒在地。『「逃不掉了,賢侄,今天、此時此刻、現在就是你面對的時候了。」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那個男人仍然在笑,非常愉悅的笑容。嘴角彎起的弧度之大,是我生平僅見。不曉得為什麼,明明是很歡愉的笑臉,給我的感覺卻像是閻羅屍螳那個被割開的嘴巴般慘烈,令人打從心底生出寒意。
  「你……這一切難道都是……」
  稍微從震驚中回復後,我的憤怒苦完全爆發出來,一拳就往那個男人的鼻樑打去。
  「哈哈哈哈……」
  拳頭還沒碰到,一陣震耳欲聾的輕蔑大笑,彷彿恥笑我不自量力,伴隨著強烈衛沖波同時到來,我站立不穩,被衝擊波正面掃中,被擊飛出去,飛了幾尺,重重滾跌在地。當我掙扎爬起身。想要再衝上去時。天上卻傳來更大的聲響。
  不知道是否仍被「真愛」的效力所影響,末日戰龍突然發出怒吼。一度減弱的護身極火,驟然爆發。比之前更熾烈數倍。熊熊烈焰焚盡結界內的所有黑雪。差點就要突破天魔鎖神塔的封印,朝這邊衝過來,只是被四大暗黑召喚獸給攔截,那種不顧一切的嚎叫。我真不曉得是看見了心中摯愛。抑或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家。
  「唉呀呀呀,脾氣怎麼還是那麼壞啊?就算換了身軀。也不代表不會腦溢血啊!什麼東西都有先來後到,你還是先等等吧。」
  茅延安看了看天空,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挪榆之情,最後把目光從天上移開,很從容地從袖中取出一技雪茄點上,道:「賢侄,我知道你此刻有很多事想做,但我奉勸你,還是像你平常那樣識時務比較好,就算你氣得不要命了,但這幾座石像你應該還要吧?否則大叔萬一心情不好。蹋碎你的爛石頭,那時就很不好意思了。」
  「你!」
  「哈哈哈,別介意,開個小玩笑,我可不想再挨你揍啊,請原諒我有點小興奮。克制不住……這你不能怪我,這一刻我已經等得太久。算起來該有幾年,不,十幾年了啊,哈哈哈……該怎麼開始好呢?真是興奮啊?」
  茅延安邊說邊笑,難掩心中的興奮之情。夾著雲茄的手揮舞個不停,而我的心情卻華直往下沉,只覺得我從來不曾真正認識過這個男人。
  「唔,我想還是用傳統一點的方法來吧。不要太搞怪了,嗯……咳,賢侄。大叔」
  「這邊有幾個好消息,幾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好整以暇的態度,彷彿把一切都掌握在手心,這一刻的茅延安,居然給我近似白拉登的感覺,而這可實在不是什麼好事。如果繼續順著請況發展,我只會陷入被動僵局,所以依舊表面不動聲色。暗睹把身上的破魔槍拿在手裡,猛然掏出,對著茅廷安就是兩槍。
  其,牧也知道這兩槍多半傷他不著,只是拚死命奮力一搏而已,但破魔飽槍的子彈打出去。茅延安不避不閃,微微一笑,就這麼被子彈洞穿而過,全然不當一回事。
  我還記得,以前在南蠻,曾經不小心用匕首連捅了這個男人幾十下,刀刀入肉。
  事後他卻像沒事人一樣。這麼久以來我一直很困惑,如今我終於知道那是怎麼回事了,因為子憚透個而過,全無傷害,被打穿的身體,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一縷縷的黑氣。漸漸瀰漫開來。圍繞在那個男人的身邊,彷彿突然升起了霧。
  這樣的畫面,我似曾相織,在不久之前才親眼看過。我幾乎是呻吟般的叫出聲來。
  「氣態生命體……你和大妖人……你到底是什麼人?」
  「哈,答非所問啊,你這兩槍可讓大叔我有點難下台,要是現在就把石像給砸,話就說不下去啦。既然賢侄你不喜歡選擇題。那我們就更傳統一點。說個故事給你聽吧,簡單來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嘿,其實也沒那麼久啦。」
  那個徒然有著人類外形的生物,無視我的驚愕。開始自顧自地說起了他的故事。
  在其實不是很久的許久之前,東海有一個青年,想要盡自己的努力。去改變這個不是很理想的世界。這個心顯很美好,但要將之實現,有著不小的障礙,其中最大的阻礙。就是當時東海最大勢力的頭子。
  那時候東海已經有黑龍會了。黑龍會的領導人自然是黑龍王,但所謂的黑隨王。其實只是一個代代相傳的稱號。並不是單獨某個人的名號。只不過。對於東海的百姓來說。是哪一代的黑龍王根本沒差,反正不管哪一代都不會是善男信女,而當時的黑龍王更是極度殘暴之人,窮兵黷武,殘忍嗜殺。還有吃人肉的喜好,每餐均要生食人腦,尤其是嬰兒與少女的腦子。
  那一代的黑龍王,名叫馬德列。對那個青年來說,馬德列最令他不能忍受的地方有兩處。第一,這個黑龍王視天下女子如糞土,再美的女子。在他眼中只是盛裝美食的食盒。這讓青年非常不能接受。因為青年堅信,美好的女子值得慕戀與珍惜,怎麼能這樣對待?第二,這個嗜美女腦子的黑龍王馬德列,很不巧正好就是青年的父親。
  為了要實現青年的美好心願,馬德列勢必要被劇除。可是身為黑龍王,馬德列的武功、魔法均能雄霸當世,屬於龍族的生命型態。對付起來可不像對付人類那麼簡單,青頗窮竭心力,鑽研各家經典,就是找不到辦法。
  「唉,那可真是一段很難搞的往事啊,我……喔,不對,是那個青年,他把什麼典籍都翻遍了,遍訪奇人異士,就是找不到辦法。在鑽研的過程中,他還刻意研究淫術魔法與暗黑召喚獸,成了這方面的專門學者,至少在你這個淫術傳人出現之前。關於淫術魔法、暗黑召喚獸的知識。普天下沒人比我……哈哈,不對,是那個青年更深入瞭解了。」
  只可惜,當時黃晶石未現、索藍西亞試練洞窟的秘密未解,青年對暗黑召喚獸的瞭解有限。更憎厭其之殘忍,不願也無法付諸實施。剷除馬德列的大計被迫擱淺,直到青年終於遇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是一個黑龍會長年合作的組織首腦,與青年結交為友後,願意協助他大義滅親,共創東海和平美好的未來。在兩人的努力與暗算下,馬德列終於被打倒,只不過由於事先的情報工作失誤,雖然打倒了馬德列,卻殺他不死,唯有設法將其魂魄與肉個分離,魂魄放逐,肉體拘禁於秘密所在。
  「計劃該是萬無一失的,但總是趕不上變化。老東西的求生意志實在太強,這樣都還能復生過來。搞風搞雨。搞到我們還要來補一刀。收拾善後,真是媽的咧,不過……在他的肉身裡,我們也做了手腳,只要他挨了那一下爆炸。就算未死也失去了重複侵入其他軀體的能耐。說得明白點。現在宰了他。他就死得徹底,再也不能復活了。」
  茅延安笑著說完。還不忘記揚手向天空一揮。朗聲道:「老爸,兒子愛你,不過……實在已經不想再看到你了呢,等一下收拾掉你之後。下輩子做個好人吧。」
  對於這句話。末日戰龍不只是有反應,簡直是氣得無以復加,高溫火焰席捲八方!要不是有四大暗黑召喚獸阻攔,早就衝下來報仇雪恨了,只不過,就算償的成功衝下來。我也不紹為這個復仇舉動有多少勝算。
  「突然間,我回想到大妖人以假羅曼身份與我對話的那晚,他略帶寂寞地感歎,曾經受到親人的出賣與背叛,那時我以為他指的是倫斐爾,可是如今看來,他指的正是這個將他封印的不肖子,以大妖人一貫的自負與驕傲。這想必是他生命中最不堪的慘敗……唔,居然忘了。終於知道了大妖人的名字:馬德列。
  「不好意思,故事還沒說完,我們繼續……不要著急我盡量挑重點說。」
  青年把邪惡的魔王打倒後,繼承了父親的權位,在正式實現他的抱負與理想之前,他決定先完成自己的旅程,過去他曾以化名在大地各處旅遊,結交各方豪傑。想要找出打倒馬德列的方怯,現在雖然目的已成,但南蠻深處仍有些一地方他未曾去過,青年決定走過那些秘境後,再回東海推行善政,改變一切。
  只是,這次旅程卻改變了青年的一切,他遇上了幾個非凡人物,結交為好友,組成音樂團體,在南蠻度過了一段輝煌燦爛的時光。直到三人一起上了鳳凰島,遇見宿命中的那個女人。
  如果說,兒子的叛變,是馬德列一生最慘痛的失敗。那麼鳳凰鳥上的大挫折。同樣也沉重得讓青年發生改變。離開鳳凰島的時候,儘管他外表沒有什麼變化,誠懇地祝福得勝者,但他過去所相信的原則與道理。已經徹底被捨棄了。
  回到東海後,青年開始了他的統治,對東海的子民來說。一切並沒有不同,他們甚至不知道黑龍會的首腦已經世代交替,反正除了不吃人腦,其餘的作風都差不多,然而,他們也永遠不會知道,曾經他們有過一個機會,一切可以有所不同……青年統治黑龍會沒有多久,就發動了對鳳凰島的攻擊,以他本身的能力與才智,還有手上所掌握的資源。要攻下鳳凰鳥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只是籌備周詳的大計。在最後階段出了點問題,鳳凰島陸沉,但最重要的鳳凰天女卻不知所蹤,令得復仇大計功虧一簣。
  ……當然也不能說是完全失敗,失望之餘,還是發現了點小驚喜,用來做以後釣魚的佈置,呵,這點還沒到說的時候,先不解釋。」
  毀滅凰島之後,青年把目標轉向另外一個大對頭。可是這個對頭深沉神秘,遠比馬德列、鳳凰天女吏黑對付,青年構思許久,始終難言必勝。
  更重要的一點,也是更困難的地方。就是那個大對頭的冷漠個性。要殺他、重創他都還有辦法,但要讓他感受到打擊,為之悲痛欲絕。精神崩潰,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既然如此,一場無法令對頭感到痛苦的復仇,還有什麼意義?
  幸好,天無絕人之路。不用刻意調查,青年很快就發現。那個對頭有一個兒子,算算年紀與特徵,正是那個對頭與鳳凰天女的後代,於是,另一個漫長而複雜的計劃開始了……其,我很討厭太長久的計劃,變數總是很多。要不停地修正細節。有時修正到最後。連大方向都要修改,簡直是不知所謂,像關於你的這個計劃就很難搞,中途不斷修正,有些進行到一半得放棄,有些還沒開始就胎死腹中,好不容易進行得挺順利。偏偏有個怪和尚送錯東西上門,整個計劃又大修一次。偏偏這些計劃不能假手於人……嘿,賢侄,打從你出世開始,你折騰我可比折騰你親生老子還厲害得多,說不定你還真是我命中的剋星。」
  茅延安微笑道:「故事到這裡差不多就結束了。後頭的部分你大概也都知道。你獲得淫術魔法書,成為法米特的隔代傳人,此事在我意料之外。不過對我卻未必不利,開好可以利用這機會,實行我早就想,試的幾個計劃……人嘛,總不能一直被過去給絆住,人生只為著復仇。太陰暗了!還是陽光一點。該往前看才對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茅延安的表情變化很大,一下好像是單純的說故事,用全然旁觀者的角度。微笑著敘說整件事,就差沒有拿包瓜子、爆米花來當戲看;一下又激動狂喜,大跳大叫,不時揮動著手腳。做出種種過激的動作。
  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頻繁而密集地交錯出現,顯示這個男人此刻的心情極不尋常,或許正如他所言。這一刻已經等待了多年,有一點「小小興奮」吧。
  一開始的時候,我驚愕地被現。雖然我和這個男人一起經歷了很多事,卻完全不瞭解這個男人,然而,現在我發現……段慢慢開始瞭解這是個怎樣的精神障礙者了,因為他終於全無顯忌,把自己真實的心情與想法,整個吐露出來。
  隨著攤牌現底,這個男人所表露出來的,不只是真實面目。從他把身份切換回黑龍會之主的那刻起,那種絕頂高手所獨有的氣派、壓力,也在他身上出現。伴隨著黑氣襲來。壓得我喘不過氣。
  他說故事的整個過程中。我並不想像個懦夫一樣,傻傻地站著聽仇人講話,腦裡一直盤旋著反抗的念頭,不停找機會想反擊、被動奇襲,但哪怕是他在最細狂失態的一刻,我都沒有辦法出手,這與他氣態生命體的狀況無關,問題只在他的眼神!
  「就算笑得再狂、再癲,那個男的眼神依舊冰冷,與他目光接觸的瞬間,那種感覺就像是青蛙被蛇盯住一樣,碰上了食物鏈裡的絕對天敵,強烈的恐懼感,使人除了發抖、跪倒之外,發軟的身體做不出任何反應。
  不過,哪怕身體沒法動作。我還維持著起碼的理智,從那眼神裡發現了一些東西。
  眼神如此冰冷。所有的歡愉、大仇得報的興奮,都僅僅停留他的表情上,沒有能夠深入心中。他的心,就像萬年雲山上不化的冰,依然停留在當年自鳳凰島上轉頭離開的那一刻,不管外界翌發生了什麼。都不會受到影響與改變。因為從那一刻開始,他的精神就整個崩壞掉了……所以……你才是真正的黑龍王?」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顫抖著聲音,問出了這一句。茅延安想也不想,點頭道:「沒錯。」
  或許是因為覺得答得太快,令自己不是很滿意,茅延安斂起了笑容,沉吟道:「也難怪你會不信。這樣空口說白話。誰都不會相信。那為了你就重來一次吧。」
  話說完茅延安突然挺直腰桿,雙臂平舉,像是被釘在十字架上一樣的姿勢,神情肅然,同時,天地風雲變色,濃烈的黑霧自他週身擴散出去,並且迅速捲動起來,一下子就形成巨風。風勢強勁,甚至連天上雲層都隱隱被拉扯下來。萬頃雲瀑轟洩。頓成奇景。
  瘋卷雲殘,我幾乎連站也站不問,差點就要被狂風吹跑。呼呼風聲之中,只聽到一價興常清斷。一字一字連狂風也掩不下的聲音,傳入耳裡。
  「我乃黑龍會本代龍王,茅延安,繼承黑暗龍族血脈。掌管海上霸權,凡逆我者皆得永存!痛不欲生!」
  這番話伴隨著一股更強的風壓而至,爆炸性的衝擊波自茅延安身上發出,把周圍正狂捲的旋風盡數迫爆,瞬間威力毀地摧天,附近地面像波浪般抖動,整塊掀起,方圓數百尺內土石樹木剎那盡摧,當這股力量驟然不見。只剩下滿天的塵土碎渣。似雪飄落。
  我能在這陣衝擊波狂龍中沒被吹跑,相信是那個男人刻意所為,與我本身力量一點關係也沒有。因為這一下爆炸衝擊過後,周圍地貌整個改變,就連茅廷安自己也不見蹤影。
  茅延安不見,這個沒什麼大不了。但是那三具石像也消失不見,這就讓我不能不驚惶失措,事情都到了這一步。我救不了任何人。難道連她們的遺體都保不住?
  「啊!」
  突來的劇痛,我慘叫一聲。左臂好做被什麼力量一下弄折了。定睛一看,茅延安不知何時來到我身邊,一出手就折斷我左臂。臉上卻是完全看不出異樣的微笑?
  「……我是東海黑龍王。初次見面。謂多多指教。」
  「……哼!還以為有什麼了不起。原來黑龍王也不過是玩偷襲的把戲。」劇烈疼痛令我個角冷汗直流。只是心中的憤怒讓我不肯屈服,強撐著恨聲道:「你是黑龍王,之前那個又算是什麼東西?』
  「哦?之前那個?我的父親大人?還是我的畢生好友心燈?」
  「你還有臉稱他為好友?他這等下場。與你脫不了干係吧?」
  「哦?我好心好意,讓他送你貴重東西。收你為徒、連最愛的老婆和女兒都被你干遍了。你現在質疑我。這是過河拆橋。好不道德啊!」
  茅延安正色說到這裡。突然放開我的手,捧腹大笑。笑得全然忘形,連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我不理解。也完全不想理解他此刻的精神狀態,悲怒交集之下。只能恨恨地擲出一句。
  「茅延安,你真是一個超級變態!」
  茅延安停住大笑。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好像在看一種與己完全不同的生物。
  「……這個世界就是變態的。」
senlue 發表於 2014-8-1 20:56
第三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內容簡介】
  
  一下子,我生命中最恨的仇人走了,最重要的女人也走了,把我的心掏空,緊繃的精神一下子斷裂,我沒有昏過去,但卻什麼也感覺不到,也不想感覺得到。人生之中,有起有落,不可免地會遇到很多的失敗、成功,但這次我什麼都輸盡了,在可預見的未來裡,我沒有任何翻本的可能。
  ……在我面前,他不是人,甚至超越了神,就像冥冥中不可見的命運一樣,隨意將我擺佈;心燈居士、黑巫天女、李華梅……都是當今世上一等一的絕頂人物,卻自始至終被他玩弄於股掌,比普通的小人物更不如,最後的下場……都不過是一條可笑又可悲的可憐蟲。
  面對這樣的最終敵人,我用什麼與他鬥?又憑什麼去與他鬥了?


第三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以友為名 隨便騎騎
  黑龍王,黑澤一夫,黑龍會的首腦人物,大地上五大最強者之一,如果從魔武雙修的成就來考量,甚至可能是大地上無出其右的第一號人物,從許久之前開始,他的身份就是熱門謎團。
  在五大最強者之中,黑龍王無疑是最神秘的一個,別的不說,早在爺爺蘭特法雷爾縱橫江湖的時候,黑龍王就已經名列五大數十年,從那時候再到現在,近百年的時間裡,黑龍王跨越兩個世代,甚至是整整三個世代,始終屹立不倒,早就有無數人在猜測,這個強之又強的絕頂邪人,會否已經被替換過,不是最初的那一個了?
  這樣的懷疑,一直都有,但黑澤一夫的出身、種族,從來沒人知曉,如果他不是人類,以其他種族的壽命來看。近百年的壽命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不值得奇怪,所以也沒什麼人特別針對這點來調查。
  慈航靜殿的一場大戰,黑龍王就是心燈居士的秘密被完全暴露,令舉世震驚,也算是解開這個長久的謎團,人們認定黑龍王不止一個人,絕對經過世代傳承,因為黑龍王這個名號揚威東海時,心燈居士根本還沒出生,怎麼可能從頭到尾都只有他一個?之前的黑龍王是什麼人?在什麼樣的情形下傳位?是否遭到篡奪?
  這些隨著心燈居士的身亡,都已經不再重要了,不滅的黑龍王終於也忘了,一切關於他的秘密,都被天下人逐漸淡忘,不會有人想要再去探查什麼。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忘光光,即使黑龍王的陰謀已經全攤在陽光底下,即使心燈居士已經身亡,還是有人在心裡抱持疑慮,懷疑……
  死去的心燈居士當真就是近百年來隱藏在黑幕後的那個人嗎?
  就算心燈居士真的是黑龍王,那之前的那一位呢?被心燈居士取而代之的那一位,到哪去了?心燈居士死了,前一位黑龍王會不會復出?抑或是……
  從頭至尾,心燈居士根本就不是黑龍王,他的死只是用來掩蓋真相?
  太多太多的疑團,沒有人能夠解答,因為這層層黑幕實在遮蓋得太深,連一點線索都沒有,無從入手。然而,黑巫天女死前說的話,露出些許端倪,東海上反抗軍覆沒的一戰,更清楚讓世人知道,黑龍會並沒有被消滅,一切絕不是表面上看來那麼簡單。考慮到黑龍會與我之間的因緣,我其實也早就有心理準備,猜到這些秘密早晚會在我面前揭開,操縱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也會到我的面前來,再次威脅我的人生,只不過……
  我確實沒料到,這些黑幕會是以如此愕然、如此傷痛的方式被揭開。
  「所以,心燈是接替你的位置,當上黑龍王?或者從頭到尾,他根本就不是黑龍王?「我執著地問出這個問題,剛才笑得差點滾倒在地上的茅延安,這時卻突然又變了表情,一派冷靜鎮定,彷彿數秒前的激動失控從未發生過,改用一種微帶同情的眼神望向我。
  「賢侄,你真是個很奇妙的人,都已經到這種時候了,你還在關心這種沒意義的問題,其實黑龍王是誰關你屁事?你應該哭著跪下來求我,讓我把怎麼救你愛人的方法告訴你,這才是與你相關的要緊事啊。」
  茅延安抬頭望望天空,聳肩道:「不過呢……也罷,誰教我今天時間很多,心情又好呢,死老頭還在天上掙扎,大概要多拖一會兒才甘心上路,左右無事,我就來替你解答疑惑吧,話說早年我到處旅遊,有免費的美食就吃,有不要錢的美女就上,有幫忙付錢的義氣朋友就結交,在這樣的旅程中,還真被我交到一些好朋友……在那段密謀弒父前的準備時期,茅延安學習各種知識,結交奇人異士,在他的「好友」之中,恰巧就包括了心燈居士,甚至心燈居士奉師命前往伊斯塔出使時,茅延安就是隨團成員,趁機進入伊斯塔遊歷見識,見到了心燈居士與白牡丹的一見鍾情,更暗中相助,促成了他們兩人的感情。
  「那時候我是真的想要幫他們,因為有情人終成眷屬嘛,男的又帥,女的又漂亮,奶子也夠大,王子與公主不就是該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嗎?像我這麼善良的好心人,一向樂意與人為善,就幫著他們完成戀曲了,那時還想替他們準備船票,時機到了就上船跑路,只要逃到別塊大陸去,什麼恩恩怨怨就再也與他們無關……本來是這樣的啦,不過呢,後來我自己被甩了,當然也就沒理由看別人的戀情幸福快活,犧牲自己成全別人這種事,賢侄你都不幹,大叔我當然更不會幹了,人總是要先顧自己的嘛你說對嗎?」
  不得不說聲佩服,如果能照這計劃來進行,確實是一條完美的妙計,只要逃到海外,伊斯塔、慈航靜殿就算勢力再大,也很難到海外去搞大追殺,心燈居士與白牡丹均非泛泛之輩,考慮到持續迫害的成本,兩大勢力罷手的機會很高,他們這對愛侶真可以在異大陸過幸福日子,霓虹也能有著完全不同的人生,一家人都不會走上現在這樣的結局。
  世事曲折,實在是很難料,但就因為鳳凰島上的失意,讓一個理想青年成了變態狂魔,連帶也影響了心燈居士和白牡丹的人生。
  偷渡的事情不了了之,促成心燈居士戀情的好友,這次又暗中出力,促成心燈居士弒師,讓一切再無轉圓,當心燈居士手足無措,不曉得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年輕的黑龍王表露身份,心燈居士就像是一頭發怒的猛虎,進行反撲,可惜面對懸殊的實力,這個反撲很輕易就被壓了下來。
  心燈居士不是沒有堅持正道,也不是貪生怕死,但當黑龍王以白牡丹和她腹中雙胞胎為要脅,此生最大弱點落入敵人手中的心燈居士,就只有俯首聽命的分了,與妻子一起被逼入了黑社會。
  「說到我老友心燈,他其實是個沒什麼野心,喜歡平平淡淡過日子的人,最大的興趣就是寫詩與畫畫,說他想要奪權上位,那可真是笑歪了熟人的嘴巴,可是…他偏偏又有著卓越的能力與才幹,說這種人沒野心,外人第一個就不相信,哪怕他平常表現得再淡薄,稍微有點什麼行差踏錯,就會被當成是偽君子,怎麼辯解都不會有人信……哈哈,他壓力也很大啊……」
  所以,心燈居士被賦予的任務,就是暗中組建地下勢力,預備有一天時機成熟,奪取慈航靜殿掌門之位,然後合慈航靜殿、黑龍會兩大組織的力量,分別從光、影兩面來統治大地……至少,心燈居士是被這麼告知的。
  「心燈老友是個失格的壞人,連在進行計劃之前,他都再三要我保證,奪權之後絕不能傷害他師兄心禪的性命,不然他寧可與我玉石俱焚……呵,他總喜歡拿這來要脅我,真不知是為什麼?以前又不是沒試過,都試失敗了還不放棄,難道他有很多女兒可以輸嗎?」
  心燈居士、黑巫天女俱是當世之雄,哪可能一直被人要脅?早在很多年前,他們夫妻兩人就曾行險刺殺黑龍王,布下他們認為完美的殺局,全力出手,要除掉這個扭曲他們人生的大禍害。這不為人知的一戰,最後卻以夫妻兩人的完敗告終,他們的佈置堪稱無解可搫,他們聯手的實力驚天動地,但失敗的理由只有一個……敵人是一個超乎想像的變態怪物!
  抱著玉石俱焚決心的兩夫妻,戰敗後沒受到任何懲處,黑龍王僅是拍拍手,要他們下次準備得更周詳點再來,但是當他們回到之前安置女兒的秘密所在,卻找不到一雙出生未久的雙胞胎女兒。
  挑戰失敗所惹來的慘痛後果,讓最寶貝的女兒落入敵手,更使得兩人在之後的數年不敢反叛,忠實服從各項命令之餘,也發了瘋似的尋找女兒下落。透過層層調查,這才知道女兒被黑龍王扔給羽族遺民收養,當心燈居士匆匆趕去,遺憾已經發生,心燈居士不敢與女兒相認,又不敢讓女兒再離開自己身邊,便將之收入門下。
  當然,心燈居士不可能不曉得,這麼做的後果就是讓他多兩個弱點落入敵人手中,不過,數年來的抗爭,他已經完全失去信心,無論自己怎麼隱藏,都瞞不過黑龍王的耳目,既是如此,女兒還是放在自己身邊好些。
  羽霓、羽虹就這麼跟著父親成長,心燈居士一直有個打算,就是當黑龍王成就霸業,統治大地後,他要帶著妻子、女兒遠洋海外,離開這片傷心地,更不願意再沾染一切權位,這個心願黑龍王允諾成全,不過彼此心裡也明白,黑龍王遵守承諾的可能太低,早晚大家會再有翻臉的—戰。
  「不得不說啊,心燈老友為了早日出國旅遊,真是拼了命在干,又扮神仙又扮鬼,一下要公開露臉扮君子,一下又要蒙面當野心家,偶爾還要變出化身去當黑龍王……說實在話,他那個骷髏下巴的造型,根本是醜到不行,我就一直很奇怪,是不是出去扮大魔頭就一定要這種鳥樣?走美形風不可以嗎?也有很多長得很帥的魔頭啊!就算恨我也不用這樣醜化我嘛,太不夠朋友,下次找他算帳……
  呃,忘了,沒下次了。」
  在南蠻、東海、金雀花聯邦,我數度見到的那個黑衣人,不管是青眼還是紅眼,全都是心燈居士一人所扮,即使是在黑龍會裡,海將軍們也都是接受這個假龍王與黑巫天女所統帥,真的黑龍王從來沒有露過面,能夠與他直接接觸的屬下,除了黑巫天女,就只有兩大人形化身:醉仙罌粟、黃泉青菊。
  手裡掌握的權力如此之大,心燈居士最初也有些莫名其妙,若自己有那個意思,與妻子聯合起來,要把黑龍會從黑龍王手中奪去,簡直易如反掌,為何要把這樣大的權力交到自己手裡?正因為自己的權力過大,別說那些與自己接觸的手下,不曾懷疑過眼前人的身份,就連自己都難以置信。
  直到幾次與黑龍王的明爭暗鬥結束,心燈居士才徹底明白,自己此生都不可能鬥得過那個非人者,在自己眼中看來過大的權力,他根本就不當一回事,假如自己真的篡奪了黑龍會,在他而言,只要把篡奪者連同組織一起滅掉就行,重建雖然麻煩一點,但對於壽命遠遠長過人類的他,時間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再後來的事,就與賢侄你有關了,若不是你,我那老友其實可以撐得更久一點的,說不定運氣好一點,真被他撐到出國旅遊的一天啊……」
  「和、和我有關?」
  隱隱約約,我察覺茅延安指的是霓虹,當初我前往南蠻尋寶,霓虹也因為羽族遇難而到南蠻,路上大家巧遇,如今看來……恐怕是棋子全都放在棋盤上了。
  「大叔我雖然為人不錯,又好講話,但整天被人在背後搞陰謀,久了也是會火大的,火大了就會想要回報。有道是:朋友妻,免客氣,我就順理成章吃一口啦……」
  「你……你干了白牡丹?」
  「是啊,很稀奇嗎?你老爸也強姦過別人老婆啊,你幹過的人妻也不少,用不著大驚小怪,更何況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聽說你老爸闖皇宮,搞了好朋友的老婆,就也想試試搞好朋友老婆的滋味,但又找不到你母親,就只好搞白牡丹了,她也沒拒絕啊……至少,那種程度的反抗,我是沒把它當拒絕啦。」
  茅延安聳聳肩,道:「別瞪我啊,我們也不是只有那一次,這麼多年來大家陸續也搞過很多次,每次都是她扮死屍,我用強的,最後她也都還是高潮沖頂了,這叫……哦,口嫌體正直啊!女人都是來這一套的,你不也是這麼認為嗎?」
  「這些他媽的狗屁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哈哈,抱歉,意外扯遠了,不過為了這件事,我老友對我很不滿,又搞了很多讓我不痛快的事,我當然也就要讓他不痛快一下了。他老婆反正不是第一次,多搞他也不會更痛,他兩個寶貝女兒我偏偏又答應過不碰,所以……就只好讓別人碰啦!」
  茅延安笑道:「羽霓、羽虹是我從小看長大的,要腿有腿,要皮膚有皮膚,妹妹還是個處,不曉得多少男人想著要上,肥水不落外人田,這種好東西怎麼能便宜外人?當然要留己人,賢侄啊,你可知道你有多麼幸運,無數男人的夢想,就這麼被你先後給吞了,哈哈哈,你這個讓人羨慕的福氣小子!」
  「為什麼是我?」
  「說了啊,因為當你是自己人嘛,當然要給你好好照顧,只要想到以後將發生在你身上的事,就覺得不給你一點補償說不過去,況且……其實我對她們姐妹也有點打算,這點稍解釋現在說不清楚」
  茅延安搖搖手,笑著說話,我的心卻越來越冰冷。之前我想破頭也想不出來,心燈居士是黑龍王,白牡丹是黑巫天女,他們對霓虹愛逾性命,為什麼要讓一雙女兒來被我上呢?他們對我恨得要死,卻又讓女兒整天被我干來干去,這是什麼道理?若說他們不願,又有誰能逼迫他做不情願的事?
  合理的答案,今天終於揭曉,一切只因為他們兩人在黑龍會並非至高無上,還有個真正的幕後控制者在擺弄他們,令他們在心存忌憚之下,只能忍住滿腔悲憤,看著女兒遭到玩弄,什麼也不能做。
  「我對老朋友說,我很愛我那個無緣兒子的,他兩個女兒能被你上,是看得起他,要是他不識抬舉,囉囉唆唆,那就送去讓黑龍會所有人輪著上吧,反正羽族最擅長就是搞這一套……呃,賢侄,不好意思,大叔這可不是在侮辱你母親啊,不過呢……考慮到你母親的個性,這話你就當成是誇獎聽吧。」
  可以想像,在這樣的威迫下,心燈居士不得不從,但心中怒火熾燒,除了一面設法弄死那個玷污他女兒清白的狗種,一面也再次鋌而走險,積極嘗試整備實力,希望能夠打倒黑龍王」
  「心燈老友這輩子都在搖擺不定,他積極建立勢力,又提升自身實力,一方面希望幹掉我,報仇雪恨,回歸正道,一方面又想和我談條件,希望我看在這些功勞的份上,放他一家走路……這些心態,他自己也未必說得清楚,但總之就是這樣了,而我想來想去,好像沒什麼理由要放他們一家去幸福,所以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順便幫他可愛的寶貝女兒一把,完成伸張正義的心願。」
  於是,在慈航靜殿總部,眾目睽睽之下,羽虹意外揭破了父親的陰謀,大義滅親,面對女兒的指貴,心燈居士曉得自己再一次被那個人玩弄,甚至捨棄,更察覺到自己可能要亡命於此,但為了女兒的安全,他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的罪名,不敢吐露半點真相,畢竟……他清楚地看到,那個人已經來到現場,正站在他兩個女兒的身後微笑,笑得令人心頭直冒涼氣。
  與心劍神尼的一戰,心燈居士雖然落於下風,但未必不能保命逃生,以心禪大師的慈悲作風,怎樣也沒有理由要這個師弟的命,所以在關鍵時刻,鬼魅夕出來執行那要命的一擊。這一擊,連帶當年在東海,鬼魅夕挺身出來保護我的動作,都得到了解釋。
  黑龍會的體制,七大海將軍與多數艦隊是掌握在黑巫天女、心燈居士的手裡,武間異魔更是黑巫天女一手炮製出來的邪惡東西,當然是聽命於黑巫天女,把我當成頭號目標,有機會就想幹掉我,而兩大人形化身之一的鬼魅夕,則是直屬於真正的黑龍王,黑巫天女想要我死,黑龍王不想我那麼快死,鬼魅夕當然要出來擋武間異魔,不然我要是被當場掛了,多年籌畫盡成空的黑龍王陛下,搞不好一到失控,出來大殺四方,幹掉所有人。
  也因為如此,當心燈居士失去利用價值,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鬼魅夕,就要出來補尾刀,幹掉心燈居士這個假黑龍王,免得他胡亂說話,洩露機密。
  「說來可能你不信,我沒有下滅口的命令,有他老婆和兩個女兒在手,他縱死也不可能說半點東西出來,我又何必多此一舉?不過呢,那孩子做事一向勤快,很多時候我還沒下令,她就主動去辦了,這次也是,不枉我當她像親生女兒一樣從小疼她她……呃,不對!」
  好像突然想到什麼很滑稽的事,茅延安捂著嘴巴,笑了出來,「哈哈哈,抱歉抱歉,我自己都忘了,不是像,她是我親生女兒沒錯。那年探子查到你老爸製造私生子女,我就也想生幾個玩玩,她便是那時搞出來的,但她娘是誰呢?好像是白牡丹,又好像是別人……算了,不重要,我們跳過,繼續說別的。」
  如果是平時,這段話會讓我震駭不已,甚至傳出去,都會在大地上掀起一陣驚濤駭浪,但今天……我已經承受了太多的心理沖搫,腦裡一片渾渾噩噩,即使聽到這些,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想法。
  「我那老友死後,他老婆不顧一切,只想讓他復活,就去了伊斯塔,要不是顧忌她兩個女兒,她操控無頭騎士,本來應該是要用來對付我的。我把霓虹送去伊斯塔絆住她,自己在外頭處理點雜務,嘿嘿,整個組織進行大淘汰,去蕪存菁,這可是很繁重的工作啊,那段時間,賢侄你的小情婦李華梅可得意了,對著我的手下日也打,夜也打,當我們是後娘養的啊?實在過分啊!」
  茅延安哭喪著臉,一副很可憐兮兮的哀號狀,讓我想到那段時間反抗軍的節節勝利,將群龍無首的黑龍會打得快瓦解,結果卻是中了一個好大的請君入甕之計。
  心燈居士死得太突然,黑龍會從略佔優勢,到短短幾日間兵敗如山倒,這些艱發生得過快,不是沒有人懷疑這會否是個大圈套,但每個這樣懷疑的人,最終都不敢定,因為以掩人耳目的程度來說,黑龍會的損失大到不必要,非但首腦黑龍王戰死沙場,還折損大批艦隊,死了太多的將士,這種程度的損失……已經超過普通程度的「棄子」,危及根本了。
  然而,從現在的情形看來,不得不承認這一著確實收到了效果,它令東海的反抗軍一夕潰滅,更還連帶影響了大地各國的戰力。本來東海就一直有各國武者所組成的義勇軍,協助反抗軍作戰,這次大決戰之前,李華梅還去函各國軍部,希望他們派出軍隊來共襄盛舉,一起分享「消滅邪惡源頭」的光榮。
  雪中送炭未必有人願意,關門打狗就人人搶著來了,不僅各國軍部應邀出兵,甚至還有許多急著成名的年輕貴族、武者也不請自來,搞得東海人滿為患……
  當然,隨著鳳凰島的當頭砸下,如今是東海海底屍滿為患了,想當然爾,這些人的喪命,對各國的戰力絕不會沒有影響。
  放眼大地,金雀花聯邦、伊斯塔、索藍西亞,甚至連南蠻獸族,都在近幾年裡頭元氣大傷,再加上這一擊,大地上還真沒有什麼勢力能匹敵黑龍會,如果黑龍會要侵略大地,建立不世功業,那個準備工作現在已經完成了。
  「看你這表情,賢侄,你是不是以為大叔我閒得沒事幹,整天就只圍著你打轉,為了要報仇啊?是的話你就搞錯了,我才沒那麼無聊呢,我和你的旅程,是在借助你的特長,完成一項我多年的研究啊。」
  茅延安道:「暗黑召喚獸的真面目,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了,但卻沒有你那麼好運,直接有人找上門來賣淫術魔法書,最關鍵的咒法無從知曉,也沒有你那麼好條件,身邊圍繞著那麼多的優秀素材……」
  素材?
  「暗黑召喚獸以黑暗為名,但如果要將之實用化,最重要的關鍵卻是愛,這很荒唐吧?但是,如果沒有那麼強的愛,就沒有那麼深的羈絆,搞出來的淫神獸立刻失控,不但第一時間反噬操作者,還會幹掉所有接觸到的生物,這點我就很無奈了,沒人愛我也不是我的罪啊,就因為這種鳥理由,弄到我無法完成暗黑召喚獸,這實在讓我扼腕,不過暱……後來我想通了。」
  茅延安笑道:「愛,是暗黑召喚獸實用化的關鍵,卻不是製造的關鍵,我的情形與五百年前凱薩琳不同,站在我的立場,根本不需要那麼好的控制啊,暗黑召喚獸失控到處殺人,又如何?我要的就是大地上屍橫遍地,失控的暗黑召喚獸一樣能完成這個目標。」
  恍惚中,我好像明白了一些東西。
  對於其他想要得到暗黑召喚獸的人來說,他們最終的目的,可能就是統治,或是成就某種霸業,所以強大的力量固然重要,但如果是不能控制的強大力量,那就毫無意義,畢竟他們不打算與敵人玩同歸於盡,況且暗黑召喚獸一旦失控,那個後過也不僅僅是同歸於盡這樣簡單。
  茅延安卻是一個特殊狀況,他看起來像是很理智,但整個精神狀態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失去控制,再加上他不是人類,思維模式完全不是正常人能臆度。征服大地,恐怕只是一個單純的目標,本身不具任何意義,他既不想統治,也不會因為大地上所有生物都拜服於腳下而喜悅,既然如此,在征服的遇程中,他還有什麼需要顧忌的呢?
  他可以為了貫徹實施自己的計劃,輕易就犧牲掉他創造的基業與手下,當然更無須顧忌那些不相干人的賤命。暗黑召喚獸失控,在大地上造成屍山血海,那又如何?只要能先摧毀該摧毀的目標,基本目的就算達到,站在他的立場,本來就不是非控制住暗黑召喚獸不可,只要能驅策,就已經足夠。
  ——更何況……
  茅延安雖然控制不了正統的暗黑召喚獸,但從羽虹現身,能夠反向逼出與我魂魄結合的幾頭魂獸來看,他很可能對這門魔法做了調整,縱然無法操控暗黑召喚獸,卻能引導、驅策,達到類似的效果,至於是何時做下這些手腳……
  從霓虹到月櫻、冷翎蘭,乃至於織芝,這些年來他實在有太多的機會了。


第三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戰龍破滅 雲夢一場
  「暗黑魂獸離體,對魂魄侵蝕所造成的隱患也不藥而癒,雖然辛苦一場變成為人作嫁,但你能保住性命,從此平平安安,算來還是你賺到了,你如果夠義氣一點,今晚應該請吃宵夜呢,不過慶祝酒會別找我了,今晚我肯定很忙,別的不說,替親生老爸送葬出殯就夠累的了。」
  茅延安微笑說著,抬頭往天上一看,那邊的戰鬥仍在繼續,但一切已無懸念,末日戰龍在四大暗黑召喚獸的聯手封殺下,只能苦苦支撐,而且誰也看得出來,這絕對撐不久,除非有什麼奇跡發生,否則末日戰龍的敗亡只是早晚。
  「永別了,老爸,雖然你是個差勁的父親,但你還是教會我很多東西。最寶貴的一個教訓,就是生兒防老沒屁用,作人還是要靠自己,你如果早點學會這個教訓……那我就沒得混啦,哈哈哈,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想咬我一口出氣,本來被你咬一下也沒什麼了不起,無奈我有太多事要忙,這一口你就留到下輩子再來排隊吧。」
  茅延安向天空揮了揮手,末日戰龍在四大暗黑召喚獸的包圍圈中,左衝右闖,俱不成功,妖雷魔電、鬼火陰風,交織成一張無懈可擊的大網,不住削弱末日戰龍的抵抗力,它的巨軀迅速縮減了體積,再沒有之前那種叱吒風雲的無敵威勢了。
  照理說,有大地之心近乎無敵地供給能量,末日戰龍不至於落到這種窘境,如果再配合整個空間的自然元素,一口氣將之吸納,強勢反撲,即使不能取勝,要自保、逃跑,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可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因為四大暗黑召喚獸所組成的天魔鎖神塔,也具有結界的效果,封死了週遭一切能量傳遞,末日戰龍根本無法再像之前那樣吸收自然元素,甚至就連吸收死靈亡魂都做不到。
  在這樣的情形下,被逐漸削弱而敗死,似乎是唯一結局,除此之外,末日戰龍能做的大概只剩下自爆,但如果要拚上自我毀滅的決心,其實還有一著險棋可用,就是凝聚所有殘餘能量,來個絕命大爆破,若失敗,就是徹底粉身碎骨,煙消雲散,即使如此,這個大爆炸也能帶給四大暗黑召喚獸不少傷害,甚至炸破這個完美的包圍網;而若能把握一瞬間的生機,在包圍網破開的剎那,瘋狂吸取自然能量,不但可以重組身軀,還有希望再發動一些厲害招數,突圍逃生。
  置諸死地而後生,這恐怕是末曰戰龍的最後機會,我不曉得它發現了沒有,但當我抬頭望向混亂的天空,這些想法很自然地在我腦海中出現。
  (真可笑,想這些東西有什麼意義嗎?就算替它想到辦法又怎樣?我自己的困局又有什麼辦法能解?真是太可笑了…………)
  從剛剛開始,我一直告訴自己要鎮定下來,要理智思考,這是我最後的籌碼與武器,絕不能意氣用事,輸掉最後的希望。
  問題是……我真的鎮定不下來。
  在最初的刻骨恨意、悲怒過後,我如今只剩下深沉的無力感,越是聽那個男人說話,就越是讓我明白自己輸得有多慘。我一生面對驚險場面無數,更危險、更生死一瞬的情況我都碰過,但卻從沒試過輸得這麼一乾二淨,令我全然不知道自己拿什麼再和這個男人鬥下去。
  當年心燈居士所感受到的,恐怕就是這樣的無力吧?長期累積下來,最終令他完全失去信心,不敢反叛那個男人……
  「賢侄你在想什麼?該不會真的在想向我求饒,哭著求我解救你的幾個情人吧?如果是的話,你現在就可以死心了,她們的魂魄是被破壞性手法拘出,強制融合為暗黑召喚獸,這個程序不可逆轉,就連我也沒法救得回來,你要救她們,不如自殺還比較快,但你自殺後到了陰間,等上百年千年,也見不著她們的,她們的魂魄將會一直與召喚獸同在,持續在人間殺戮與破壞……」
  茅延安這麼說著,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道:「嘿,賢侄,厚此薄彼可不好啊,你只記掛著眼前這四位,不關心其他人了嗎?」
  關心?關心什麼東西?這世上難道還有什麼值得我關心的嗎?
  「嘿,賢侄你千萬不要這樣想啊,這世上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是需要你關心的,就算你不在乎小阿雪了,難道東海那個人的死活,你也不管了嗎?」
  ……東、東海?
  「是啊,你不會忘記了吧?唉呀,這可不行啊,賢侄,男人風流是可以的,但要重感情啊,你幹過玩完就把人家給忘了,拔屌不留情,怎麼對得起人家?她回東海的一路上,可是一面哭著一面想你啊,哈哈,你這個令人羨慕的風流淫棍!」
  茅延安的笑聲,笑得很開懷,卻再次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令我本已麻木的心靈,再一次有了反應,而天上彷彿也被這股邪惡氣氛所感,雷聲霹靂大作。
  與雷霆伴隨而生的,是滿空濃密烏雲,這種不祥的畫面我今天應該已經習慣,但我卻突然感覺到,烏雲之中好像藏著什麼,就像先前羽虹躲在烏雲裡一樣,此刻天上的黑雲也給我相同感覺,只是我摸不準這感覺的確切方位。
  雷電自烏雲中劈下,聲勢駭人,但與暗黑召喚獸所發出的妖雷魔電相比,根本不值一哂。在普通人的印象中,使用各種雷電的相關魔法,都是取之於天,念完咒文,自天上、雲端召喚雷電轟下,狀似天罰,可是暗黑召喚獸所發動的雷電,卻已經到了另一層次。
  閻羅屍螳、冰蘭玉蠍,平張開雙手,直接吸取週遭空間的正負電離子,組成大小雷球,朝末日戰龍連珠轟去,無需從高空取電,比尋常的雷電魔法在效率上快了十倍也不止,威力絲毫不遜,轟得末日戰龍毫無還手之力。
  情勢惡劣如斯,要是末曰戰龍仍處於失智狀態,大概就會傻傻在那邊挨轟,直到整個身軀被炸得灰飛煙滅,什麼也不剩下,不過,因為馬德列已經回復了意識,所以戰龍就可以做選擇,看看是要坐以待斃,還是拚死一搏?
  這選擇與膽量無關,因為反正都是個死,哪怕是再蠢再笨的白癡,都會做出相同的選擇,哪怕置諸死地後不能求生,和敵人拚個同歸於盡,也是能撈點本回來的。
  末曰戰龍的判斷與我差不多,所以在這最要命的一刻,末曰戰龍突然有了不尋常的動作,中止了對暗黑召喚獸的還擊,長達數十尺的軀體內縮,漸漸化為球形,而整個身軀所蘊含的能量,也被壓縮凝為一點,緊跟著,媲美超新星誕生時的巨爆,瘋狂震撼整個天空。
  有道是「爛船也有三斤釘」,末日戰龍就算被四大暗黑召喚獸壓著打,但這卻不影響它仍是當今世上至邪凶物的事實,光是大地之心源源不絕推升的能量,就沒有什麼生物能與它相比,這一下絕命爆破,驚天動地,能量釋放所形成的暴風,從半空中的那一點,瘋狂襲向四面八方,在衝擊整個空間內所有事物的同時,就連空間本身都受到震盪。
  從下方往上仰視,很明顯可以看到,整個天空像是水面起了漣漪一樣,不住晃動,震波朝八方散去,這是極為強烈的時空震,如果閻羅屍螳還像之前那樣從別的時空召喚自己出來,被這一震立刻就會崩解送還,要是有術者在這時候發動瞬間移動之類的時空跳躍魔法,肯定會被卡在時空縫隙中,成為永久的漂流物,不得脫身。
  劇烈的衝擊波,在不足一秒的時間內,便由高空傳達至地面,遼闊的華爾森林挨了這一下,就像被超強火力的武器掃射過,雖然還不至於被夷為平地,可是除了極少數的特種神木外,九成五以上的樹木,無論是多粗、多宏偉參天,歷經過火燒、冰封後,再挨上這一下,就像餅乾一樣脆弱,瞬間破滅粉碎,散成了漫天的木之雨。
  如果是從高處俯視,方圓百餘里之內,近乎全部的樹木眨眼間破碎四散,如雨紛墜,這實在是一幕很驚人的奇觀,更是一幕絕對會被記載入史冊的畫面,精靈之國索藍西亞的首都,華爾森林,就在此刻宣告滅亡了。
  即使五大最強者聯手,也不可能一擊就做到這種效果,但精靈們自己傾全國之力製造的末日戰龍,還有黃土大地上黑暗邪物的顛峰之作暗黑召喚獸,兩者之間的頻頻激戰,卻讓這個結果出現,對於華爾森林內的所有住民而言,今天想必是令他們印象深刻,這輩子都會,記住的一天。
  憑我的微末本事,原不足以在這樣的衝擊波之下生存,但這卻也不是什麼問題,因為有人並不希望我就此死去,在他不著痕跡地張開防護結界下,我不只是平安無事,甚至就連半點震波都感受不到,只看見一定範圍外的所有物體,摧枯拉朽般地被毀掉,但在這個範圍內的事物就不受影響,包括那幾尊栩栩如生的石像。
  我多少感到有些奇怪,如果這個神經病的目的在報復,做完這些事情炫耀完畢之後,大可把我幹掉洩憤,順道讓法雷爾家就此絕後,但他還留著我的一條命,甚至連冷翎蘭、織芝、羽虹的石像都好好護住,這又是為什麼?
  猜測一個神經病的心思,並無意義,但我卻不得不想,怎樣都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不用奇怪啊,賢侄,我說過拿你當兒子一樣看的,你父母與我之間的帳是一回事,我不會為了這個殺你,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殺你的打算啊。」
  茅延安哂道:「話說得差不多了,回歸主題,還剩下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不知道你想先聽哪一個啊?」
  貓捉老鼠的玩弄把戲,我實在不想再玩,但在這場遊戲裡,一直也只有貓說話的份,老鼠連想要拒絕再玩的權利都沒有,不過,貓並沒有立刻把遊戲玩下去,因為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插進來,就是要替他的死鬼老爸送葬。
  這場爆炸的威力雖然強大,但並不是那種集中爆炸力為攻搫的殺著,對絕頂高手的實質威脅性有限,茅延安都可以隨隨便便把我護住,暗黑召喚獸當然更不會被傷到,當天上的時空震漣漪、煙塵漸漸散去,可以很清楚看到空中有四個黑色的光球,四大暗黑召喚獸手中結印,張開結界,在巨爆中平安無事。
  儘管四大暗黑召喚獸沒被傷著,可是這一下巨爆,並不是什麼效果都沒留下,四大暗黑召喚獸聯手布下的鎖神塔被破壞,再沒有之前的封鎖作用,末日戰龍若還存在,這一下接觸到外界的自然能量,可以大量吸納,補充能源,再一次強化自身……如果末日戰龍還沒被毀滅的話。
  這場爆炸雖然沒傷著暗黑召喚獸,但末日戰龍本身是不可能沒事的,爆炸一起,它首當其衝,傷害最是嚴重,更何況這次爆炸的源頭,可能就是它引爆了大地之心,若真是如此,它就算沒粉身碎骨,也不可能再像剛才那樣威風了。
  天上被這一炸,所有烏雲幾乎都被驅散,晴朗陽光再一次灑了下來,只是空中仍有些煙塵,看不是很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末日戰龍仍在,它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快速吸納能量,修補破損得亂七八糟的軀體,所以只要什麼地方出現能量異常流動,末曰戰龍便在那裡。
  我不自覺地在留意,天上的四大召喚獸也在尋找,想找出末日戰龍的存在,但有人的反應卻快過我們一步,在我們有所發現之前,一道金黃色的電光自天上劈下,擊向煙塵中的某處。
  這道電光的源頭,是剛才爆炸前烏雲最濃密的地方,電光轟下,既似一道海潮怒濤,又很像一尾張牙舞爪的金龍,咆哮著自天上飛下,氣勢懾人,速度更是飛快,直至將要命中,我才認出來,這其實是一道劍氣。
  如此凌厲的劍氣,發招者的修為非同一般,肯定是最強者級數的絕頂高手,而這疾電一劍更締造不凡的戰果,煙塵中傳來一聲轟然爆響,有某個東西被砍中了,於情於理,除了末日戰龍,再沒有別的可能性。
  末日戰龍的位置一被鎖定,四大暗黑召喚獸一起動作,迅速組出小型結界陣,再次封死以末日戰龍為中心的二十尺範圍,絕不讓它有機會吸收周圍的能量,進行強化與修補,這一次的結界陣不只是封鎖,還開始朝內部壓縮,形成巨大的壓力,要毀滅中心的末日戰龍。
  又幾道劍氣連珠斬來,沒有剛才那樣的赫然威勢,但卻更快更疾,配合暗黑召喚獸的結界陣,每一劍都刺、斬在末日戰龍的殘軀上,就只聽見爆響連連,被劍氣逼散的煙塵中,可以看到末日戰龍的身軀四分五裂,每一段僅餘下數尺長,又因為無法吸納能量,被劍氣斬碎後,便煙消雲散,無法再重組復原。
  暗黑召喚獸的封鎖結界,有效壓制住末日戰龍的活動範圍,而馬德列遭到白拉登、茅延安設計,被鎖困於末日戰龍內,已經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發揮氣態生命體的優勢,隨意轉移身軀,只要在結界內把它消滅,他就徹底完蛋,再也不能興風作浪了。
  馬德列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但是連賭上性命的孤注一擲都失敗,在那絕命爆破之後,末日戰龍已經沒有其他的手段,就連同歸於盡的機會都沒有了,在瀕死的那一刻,它用盡最後一分力氣,發出一聲充滿怨恨的叫喊。
  「……我,我不甘心!」
  自從與末曰戰龍合而為一後,這還是第一次聽見大妖人馬德列口吐人言,或許他該慶幸一下,起碼還能留下一句遺言,因為世上有太多人連一句遺言都來不及留下就掛了。
  不過,他的幸運也僅有如此,或許他還打算把遺言講長一點,可是一柄自天上破空而發的巨型劍氣,分天斷海地怒劈而來,威力無限,一下自外擊破暗黑召喚獸的封鎖結界,再砍斬在末日戰龍僅餘的殘軀上,恐怖的無匹大力,集中程度與運勁之高明卻妙到巔蜂,劍氣幾乎沒有一絲浪費地全數灌入戰龍殘軀,然後才一次爆發出來。
  這樣的由內破壞,末日戰龍身上每一個最細微的地方,都承受同樣的破壞力,瞬間粉碎破滅,死得徹底,再也無法重組復生,甚至連半點粉塵都沒剩下。把整個索藍西亞鬧得烏煙瘴氣,滅亡華爾森林的至極邪物末日戰龍,終於徹底完蛋,成為歷史的塵埃。
  「唉,該死不死的,終於肯死了,明明就是爛命一條,偏偏還拖了那麼久,要是他肯好心點,十幾年前就死,今天就不用搞得大家這麼麻煩,你看看,索蘭西亞被這麼一搞,差不多等於完蛋了啊。」
  茅延安說了兩句,煞有其事地合掌,拍了兩下,「總之呢,老爸你就安心下你他媽的地獄去吧,好在把你給炸了,不然真讓你回歸原身,還不知道有沒有那麼好收拾呢。」
  這些話,我沒有聽得很仔細,因為我正關注另一個問題。暗黑召喚獸圍毆末日戰龍,基本上雖然是穩贏,但肯定還要花一些時間,多費一點功夫,現在之所以能夠這麼快就消滅末日戰龍,便是靠那破空而來的劍氣。
  前後出手三次,搶在現場任何人之前發現末日戰龍的藏身位置,劍氣破空而至,准、強、巧、疾兼備,破碎戰龍軀體的同時,更毀滅它所有希望,令它僅能喊出那一聲不甘的吼叫,至死不能瞑目,那道劍氣實是首功。
  一開始,我還並沒有太多的感覺,但是到那道劍氣第三次出手,驚天動地的不凡威勢,鬼神難擋,就算是最強者級數的絕頂高手,也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那麼,發劍氣的是哪位高手?
  當世五大最強者之中,有誰能發出這等劍氣?
  不可能是茅延安,也不太可能是源堂法雷爾,我外公萬獸尊者已歿,那麼,難道是心劍神尼?還是……
  一瞬間,我心中生出一絲不應有的期待,明明就不可能再有什麼救星,但在這刻,我還是生出了希望,希望展開在我眼前的,不是只有黑暗。
  這個想法似乎獲得了回應,末日戰龍被消滅,四大暗黑召喚獸一時就像失去目標,漂浮在半空,而天空之中,什麼黑雲都消散殆盡,閃電霹靂也都停歇,只剩下一片清朗曰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彷彿象徵一切苦難都已過去,從此刻起就只有一片光明。
  耀眼的光明燦爛中,有一個身影越來越清晰,這個身影看起來是那麼的熟悉,我從未想過會是在這樣的一個情形下與她重逢,先前那些橫亙在我們之間的無解恩怨,現在彷彿都不重要了,光是看到她的身影,就讓我有一種彷彿得到百萬大軍來救的安心感,不自禁地叫了出來。
  「……畫眉……」
  東海的黃金提督,是黑龍王的宿敵,這點大地上人盡皆知,李華梅到了這裡,就有人可以對付黑龍王了,一切再也不是沒得救,不用任人擺弄了。
  在絕望中出現的狂喜太過激烈,我一時間甚至沒有意識到,反抗軍在東海慘敗,下落不明的李華梅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當我察覺到這點不妥,從天上怏速降落下來的李華梅,已經進入我的視線,而我整顆心也從看清她模樣的那刻起,不住地往下沉,進入冰點。
  不辱龍女帝梅的美名,久違的東海女帝仍是美得驚人,雪白的龍犄角在陽光下粲然,幾乎變成她個人標誌的短髮,變成了一頭碧綠的過肩長髮,較諸平日英武形象,更襯出雪肌酥滑,白得異常耀眼,增添身為女性的柔和感。
  威震東海的黃金總督,並非經常裸露香滑的胸部,這種火辣辣的性感,足以讓任何平日敬畏她的男性屬下為之瘋狂,只是,見到如此動人的一幕,我卻半點興奮的感覺都沒有,因為……李華梅此刻的打扮,熟悉她的人絕對無法想像,身上的衣布,少得幾乎什麼也遮不住,只比最誘人的比基尼稍多一點而已。
  正確來說,不能說衣布,因為李華梅所穿戴的,是一套極為簡單的黃金甲,手工精美細緻,極具藝術感,若不是因為太過暴露,顯得淫穢意味十足,可能還會讓人以為是配合她「黃金提督」外號特意打造的輕甲。
  黃金打造的胸罩,並非是個完整的圓,而是隨著黃金罩杯上的雲紋雕飾,邊緣也被裁成了波浪形,兩隻尖翹的筍形美乳滿滿裹入金盃,還從邊緣的波浪碎形中擠出大把雪肉,將繞過乳下、頸後的金屬細繩繃得緊緊的,不但異常飽滿,視賀上更是堅挺,比繃緊的皮球更加柔韌彈手,彷彿輕輕一掐,就能察覺不可思議的手感勁道。
  太過強烈的金屬感,與修長結實的赤裸肉體一加對比,不像是甲冑,反倒像一具囚住女奴的枷鎖,下身的布料並不比一條曳地長裙來得少,卻比上身小到不行的黃金乳罩更令人血脈賁張。
  女奴隸的下半身是不允許有任何阻礙,只有兩條細細的黃金揮結成「丁」字形,幾乎可以想像金屬繩卡入蜜肉、行走摩擦間被濡得晶亮濕滑的模樣,但最美麗的女奴畢竟是私有禁臠,秘處的淫靡美態連一眼也不容外人窺看,腰繩前後各垂有一片長遮布,掩住私處美臀,卻掩不住那一雙結實渾圓的雪白長腿。
  無論是黃金乳罩、金繩結子,或前後遮布的臀股、小腹部位都綴有掐金紋飾,結致的黃金波紋嵌入雪白的肉體裡,充滿了強烈的性感。李華梅的臂上戴著一隻盤蛇般的美麗金環,過小的尺寸使得金環深深陷入雪臂之中,裙下兩截雪白修長的細直足脛,套著笨重粗厚的黃金腳繚,加深了那種「任君採擷」的女奴風情,滿溢著濃濃的肉體誘惑。
  不管從哪方面來看,自從我識得李華梅以來,這是她最性感動人的一刻,剽悍女強人的威儀與形象,被這暴露羞恥的女奴裝束所打破,讓人清楚意識到她的女性身份,更釋放出足以傾城的魅力,如果說之前的她,總能令屬下感到鼓舞,在戰場上捨生忘死,那麼,現在的她,就讓男人甘心為她而死……如果不是因為我太清楚,以她性情,就算是死,也絕沒有可能穿成這樣出來面對宿敵。
  李華梅的眼神,並不像那些受到操控的人一樣呆滯,反而閃爍著令人心怯的寒芒,比之前任何時候都還要銳利,將身上這套恥辱黃金甲所造成的冶艷、淫靡,昇華成一種冷冷的性感,但她目光掃過我的時候,卻像看見空氣一樣,水平掃過,沒有半秒停留。
  她的配劍正握在右手,而本來透明如水晶,能夠與主人之心相呼應的劍刃,此時卻漆黑如墨,沒有半點亮光,無言之中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你把她……怎麼了?」
  一句話問得支離破碎,膽顫心驚,不是因為最後希望的破滅打擊,而是在看到李華梅的瞬間,我才明白,已經麻木的心原來還是可以這麼痛,痛到淚水瞬間怔怔流下。
  ……原來,我還是這麼愛你啊!
  「把她怎麼了?呃,這個……說起來就話很長了,其實李元帥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大叔我也搞不清楚,這部分不是我經手,是我那老友白拉登負責的,嘿嘿,此老友非彼老友,這個人一家子都是厲害角色,老婆更是變態大妖怪,我可不敢隨便玩騎騎看啊。」
  茅延安道:「我只是負責把人擒下,再交給他,由他找來專業人士進行處理。
  送去之前還挺悍的,送回來就是這個乖乖樣子了,至於那個專業人士,其實你也認識的,那個矮人小妞琳賽就被她處理得不錯啊,果然經過練習之後,手法更見成功了……唉呀,不好,這豈不代表李元帥是失敗作了?哈哈哈哈——「
  居然,是華更紗?但這一路她什麼也沒有說啊……
  「李元帥是當世女傑,要擒下她可不容易,我們雖然在她離開伊斯塔的路上設伏狙擊,但還是花了很多功夫,幸好事前準備做得夠,你知道能擒下她的頭號功臣是誰嗎?哈哈,就是賢娃你啊。」
  茅延安搖搖頭,笑道:「真是辛苦你萬里迢迢送一把毒倒她的斬龍刃了。」


第三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黃金燦燦 紅梅淒淒
  其實,很多事的發生都有預兆,如果能夠早點留心到那些看似平常的徵兆,就可以避免不幸的發生。
  伊斯塔事了,在我們前往索藍西亞的一路上,白家就曾經傳來情報,李華梅離開伊斯塔之後,下落不明。那時,我對這個消息不以為意,認為以李華梅的武功之高、機警謹慎,世上大概很難有什麼東西能威脅到她,行蹤不明可能是刻意低調,要趁機會去辦什麼大事,或是與某勢力的高層簽訂什麼密約,根本不用替她擔心。
  另一方面,以我那時與李華梅的關係,應該要全力恨她都還來不及,如果說我還表露出關心她的樣子,別說我自己心裡這關過不去,若讓南蠻獸人知道,搞不好都會氣得殺上來清理門戶,把我幹掉。
  基於這些理由,我刻意壓抑住自己的心情,刻意不去想關於李華梅的一切,全然沒有想到,她在從伊斯塔回東海的路上,居然遭到了黑龍會的伏擊。以當時的情形,黑龍會本身也處於非常混亂的情況,七大海將軍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搞不出太大的陣仗,所以就由兩大人形化身:醉仙罌粟、黃泉青菊連袂出手。
  黑龍會最神秘的兩大人形化身,聯手出擊,這確實非同小可,但李華梅在伊斯塔之戰險死還生後,一身驚天動地的武功再有長進,兩個介於第六、第七級的高手,根本就威脅不到她,幾招內就反被她殺得險象環生。
  然而,黑龍王安排的伏擊從不失手,兩大人形化身的聯手攻擊,不用威脅到李華梅,只要能讓她認真,就已經足夠,整個伏擊行動最關鍵的地方,就在李華梅手中的斬龍刃。
  這著棋,早在當初鬼魅夕斬殺心燈居士時就已經布下。大當家加籐鷹失落在東海的斬龍刃,為黑龍會所獲得時,就開始在劍柄、劍刃上分別下毒與施咒,經過了相當繁複的準備,這才由鬼魅夕受命,要將這柄神兵「遺落」在慈航靜殿,而斬殺心燈居士一事,則是鬼魅夕判斷出的最好時機。
  斬龍刃在慈航靜殿時,當然經過慈航靜殿的嚴密檢查,只是一來黑龍會的技術確實高明,二來黑龍王本人就是檢查成員之一,如果能驗出什麼東西來,那才奇怪,所以被認定是安全無虞的斬龍刃,就由心禪大師交給一名與李華梅非常親近的男人,由他轉交。
  這柄神兵對李華梅意義非凡,更是龍神族首領傳承的象徵,李華梅不可能任它流落在外,令自己權力不穩,即使強奪也必會取回,在這樣的情形下,斬龍刃必定會回到李華梅手上,而斬龍刃既經過慈航靜殿的檢驗背書,又是取自她最心愛男人的手上,李華梅根本不會懷疑這柄家傳神兵有什麼問題。
  但它確實是大有問題。
  斬龍刃上被施加的破龍詛咒、毒素,對普通人並沒有什麼作用,即使是龍族,只要持有斬龍刃的時間不長,也不會受到影響,唯有不斷、不斷地使用斬龍刃戰鬥,毒素才會隨著真氣走遍全身,深入體內的每一處穴位、經絡,等到某一天斬龍刃上的詛咒被引發,結合早已深入肉體的毒素,一舉破龍。
  準備工作醞釀了很長的時間,收割成果卻只要短短一瞬間,被破龍之力給嚴重影響的李華梅,幾乎是瞬間就失去戰鬥能力,儘管如此,她如果全力突圍逃走,兩大人形化身是攔她不住的,所以黑龍王就在此時出手了。
  如果單單只是要對付李華梅,那麼破龍之力的暗算,再加上黑龍王坐鎮,這樣便很足夠了,但為了實施之後一連串計畫,引來大地諸國的重要戰力,將他們連同反抗軍一起消滅,那擒拿李華梅的這一戰,就絕對不可以被人發現,不能留下太多戰鬥的痕跡,整個過程必須在最短時間內完成。
  為了這個目標,所以需要最精巧的佈局,一出手就讓人無可掙扎。突然出現的黑龍王,以壓倒性的實力,瞬間便擒下了難以置信的李華梅,整場戰鬥從頭至尾,不足五招,在四分鐘之內結束,雖然是兩大當世最強者的戰鬥,卻沒有製造任何破壞痕跡,一切發生得無聲無息,更沒有任何外人察覺。
  李華梅被擒下後,很快便被送交白拉登處理,而那個回到東海的李華梅,則與本人完全無關,僅是「醉仙罌粟」偽裝幻化,在卡翠娜與一眾潛伏奸細的協助下,深入簡出,沒有讓任何人看出破綻,發號施令,主導戰術決策,終於讓鳳凰島沉重地砸在反抗軍的腦袋上,一役全殲黑龍會的海上敵對勢力。
  「其實一開始我還滿傷腦筋的,卡翠娜這妞當年在鳳凰島上認得我,還記住我離開時候的眼神,她腦子比較正常,猜到我不可能甘心認輸,一直對我抱持戒心,很是造成了點妨礙,幸好這種問題不難解決,多干她個幾次,剛開頭還會慘叫幾聲,掙扎幾下,後來腦子就壞掉了,命令她什麼就做什麼,真是不耐操。」
  茅延安道:「比較起來,李元帥的骨頭就硬多了,真不愧是我的宿敵……喔,這封號是她自稱的,我可從來沒承認過,但看在她夠骨氣的份上,就算她是好了,賢侄你不知道啊,我們把她帶上天台,打了她足足十分鐘,十分鐘……她什麼話都沒有說,就只是瞪著我,差點就讓我把她眼睛挖出來……到了最後,就只是一面吐著血,一面哭著求我……不是說笑,李元帥那時真的在哭啊,像個小娘們似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就是求我不要傷害你,這真是可笑,你說這女人怎麼就那麼怪啊?一刀捅了你外公的是她,哭著求我別傷害你的也是她,她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啊?」
  雖然在茅延安說話的時候,旁邊的李華梅面無表情,彷彿所說的這些與她全然無關,但我依稀可以想像,在李華梅還保有自我的最後那一刻,她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在哭求她此生最痛恨的仇敵。
  ……那種心情,叫做懊悔。
  ……原來,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你並不是毫無悔意,只是你和我一樣,回頭得太晚,都已經找不到可以回去的路了。
  「不得不說啊,感情這東西,實在就是強者的最大剋星,李元帥被我們給擒下,一方面固然是因為我們準備周全,她措手不及,但很重要的另一個關鍵,是她當時魂不守舍,心喪欲死,還沒開打,一身武功十成已經去了七成,這樣打得贏才有鬼,說來可真多謝你啦,若不是你影響她心神,若不是你親手送斬龍刃給她,要擺平她可還真沒那麼容易咧。」
  茅延安微笑說話,雙眼卻閃著狂熱的光芒,用力一拍掌,道:「剛剛說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就是,你馬子李元帥來看你啦,但瞧你這副表情,我想你大概把這當成壞消息吧?真是太可惜了,枉費我還想了很多花招,要和你一起過癮咧。」
  似乎是看我沒有反應,茅延安微微一笑,道:「別臭著一張臉,好像死了老爸一樣,這可是我為你精心準備的禮物呢,李華梅這臭娘們,平常跩個二五八萬的,不曉得有多少人看不過去,只是教訓不了她,現在終於讓她像個女人啦,我讓她叫你主人好不好?前陣子很流行給女孩取個奴隸名字,大叔特別把命名權保留給你,但華奴不好聽,你看看是要叫她梅奴,還是龍奴?」
  不管是哪一個稱呼,我都不可能叫得出口,這反應自然也在茅延安的意料之中。
  「唉呀,賢侄你怎麼那麼無趣呢?這是大地上多少男人的夢想,給你享用你還不想用,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啊。算了,既然你不用,那就大叔自己用吧。」
  茅延安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地叫喚,「我說……龍奴,向我那可敬的賢侄,叫聲主人來聽聽吧。」
  表情冰冷的李華梅,聽到這聲命令後有了反應,轉頭望向我,用她那美麗的小嘴,一字一字地道:「這是物。化。女。性,這是對女性的不。尊。重,這是性。騷。擾。」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說話,讓我為之一驚,但在短暫的驚愕過後,又是強烈的心痛,因為說著這些話的李華梅,聲音平板,沒有半點起伏,就像是機械發出的聲音。
  「咦?怎麼會這樣子?沒有理由啊,難道是壞掉了?」操控出錯,茅延安像是大受打擊,表露出一副被嚇到的樣子,放輕聲音,再次低喚一聲,「龍奴?」
  李華梅對這聲叫喚立刻做出反應,轉過頭,對著她可恨的宿敵,用一種冷冷的眼神,張開她豐潤的紅唇,斬釘截鐵道:「你這樣也是對女性的不尊重,同樣是性騷擾……性騷擾性騷擾性騷擾性。騷。擾。性。騷。擾……」
  「嗚哇!我真的敗給你啦!對峙多年,你第一次讓我有完敗的感覺,這一幕該叫死華梅敗活黑龍啊,好厲害啊啊啊啊~~~~」
  為了表現出大受打擊的感覺,茅延安雙手捂著臉,在地上滾來滾去,雙腳亂踢,好像發脾氣的孩童一樣滿地亂滾,全然不顧這等醜態的難看,也不管身上沾滿灰塵與污泥。
  我知道自己應該維持冷靜,衝動在這種時候毫無意義,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但是看見茅延安這樣惺惺作態,一股無可抑制的怒意直湧上來。特別是直至此時,李華梅仍像個跳針的播放機器,用冷冷的眼神、平板的音調,持續重複著「性騷擾」三字,在這一瞬間,我完全體會到冷翎蘭當初說那句話的心情。
  「如果我死在你前頭,你要答應我,絕對不能把我作成那種東西喔。」
  仍舊保有著美貌的肉體,永遠維持在最青春美麗的那一刻,但卻已經沒有靈魂,作著她「生前」絕對做不出來的種種可笑行為,明明都已經沒有本人的思維,卻還能活動,像個被操控的傀儡娃娃,永遠地受辱下去。
  我的畫眉,是東海上驕傲的女帝,自信、睿智、英武,憑著自己的毅力與奮鬥,成就她個人的霸業,從一個喪父的無助少女,變成萬眾景仰的黃金提督,在這些燦爛的背後,她不知付出了多少血淚,她……她怎麼能變成一個說話跳針的傀儡娃娃?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怒氣像是海潮潰堤一樣拍擊胸口,我什麼也顧不得了,憤怒地衝了出去,朝著滿地亂滾的茅延安就是一腳。我很清楚這一腳就算踢中,也不能改變什麼,更不可能傷到這個男人,但我絕不能這麼站在那裡,什麼都不作,漠視這一切的發生。
  「唉呀呀,賢侄,這麼作理智嗎?」
  我怒罵一聲,盛怒中的一腳鼓勁踢出,茅延安從地上坐起,輕輕伸出一根手指,我踢出中的一腿就彷彿碰著什麼無形牆壁,不但踢不下去,也抽不回來,重心不穩,若不是因為腿被困住,馬上就要摔倒。他僅憑一根手指,就擋下了我憤怒的襲擊……其實,哪怕他一根手指頭都不動,我也是傷不了他的吧?
  「嘿!」
  茅延安冷笑一聲,我腿上彷彿被炮彈打中,一股無匹大力湧來,將我轟飛出去,落地時滾了幾個觔斗,好不容易才停住,只覺得腿上疼痛難當,看來我不只是手臂骨折,可能連腿骨都折了。
  「唉,年輕人就是這麼沒耐性,說兩句就動手動腳,何必呢?你不喜歡聽好消息,那改對你說壞消息就是了,或者反過來聽也行,其實都差不多的。」
  拍拍身上灰塵,茅延安站了起來,笑嘻嘻地說道:「李元帥為人很堅強的,不是那種動輒啼哭的軟弱女子,這點賢侄你幹了她那麼多次,想必都是知道的啦,既然如此,為什麼她會哭呢?為什麼呢?為什麼為什麼呢?」
  一面說話,茅延安就像隻兔子一樣左右跳,除了「雀躍」,我找不到別的詞可以形容,而他這種興奮的反應,再次讓我如墜冰窖。
  是啊,李華梅的淚水為何而來?她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落淚啼哭的女子。
  這個問題的答案,光是想想就讓我不寒而慄,但就算我想要逃避,眼前這人也不可能會同意,因為此刻正是他苦忍十多年後所得的小小慰藉。
  「噹噹噹噹,答案揭曉,為什麼當時李元帥會哭呢?因為……她肚子裡面有小孩了!」
  什、什麼?
  「雖然沒有檢驗,但李元帥潔身自愛,肚裡孩子應該是賢侄你的沒錯,不會是其他男人的,再怎麼說,她和你母親可不是一類人啊,哈哈哈……啊,別誤會,我這可不是在諷刺你母親不潔身自愛喔。」
  茅延安道:「真不懂,怎麼會有人懷疑你的生殖能力有問題,不能讓女人生孩子,你明明就把李元帥的肚子搞大啦,你和小阿雪在一起,如果不是天天搞她屁股,那她大的就不會是屁眼,而是肚子啦。」
  ……畫眉懷孕了?她、她為何沒告訴我?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在伊斯塔,她為了掩護我,與心燈居士亡靈同歸於盡時,她就已經知道了嗎?我要放走白牡丹,還有她刺殺我外公的時候,懷著我孩子的她是什麼心情?
  在海上戰鬥時,我還對著她開槍,那時她的表情,還有後來在大海對岸,那近乎絕望的嘶喊,當時她的感受想必是……
  我一直以為我瞭解這個女人,但我現在才突然發現,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她背負了多少東西,承受著怎樣的壓力。
  「有孩子對其他男人來說是好消息,不過我知道賢侄你討厭拘束,這對你肯定是壞消息……不要緊,老天是公平的,有一個壞消息,就會給你一個好消息,所以現在是宣佈好消息的時候了。」
  茅延安摸了摸嘴上兩撇鬍子,笑道:「好消息就是,我們這些計劃生育委員知道你討厭小孩,所以重重一踢,技巧一流,輕鬆無痛沒煩惱,已經替你把孩子給。處。理。掉。了,喔耶!」
  畫眉的孩子已經沒了?
  老實說,這個消息對我並沒有造成什麼打擊,和上次在海神宮殿聽邪蓮告知時一樣,或許就正如茅延安所說的,我並不把有孩子當成好消息,對於從來沒有見過面、沒有相處過的對象,即使是我的親骨肉,我也沒什麼感情,甚至連感覺都沒有,死了就死了吧,難道還要叫我出垃圾袋的錢嗎?門都沒有!
  不過,若是考慮到女方的心情,我也就不能如此泰然處之,笑嘻嘻地扮禽獸,畢竟孩子是在她們的肚子裡,對我而言不過是塊血肉的東西,卻是她們重視逾性命的珍寶,特別是李華梅,我知道她一直很想有個家,有個棲息的地方……
  「唉,賢侄你不在場,都沒有看到,李元帥那時候的崩潰樣子,那真是超搞笑,呃,不對,是超可憐的。你能想像嗎?她平時一副堅忍決斷的英明模樣,為了保護孩子,居然紅著眼睛,哭著向我磕頭認錯,我要她舔我鞋底,她居然還真的舔耶,果然是他媽的母愛無敵啊,我看得爆爽咧,本來我答應饒過她了,但後來又給了她一個選擇,要她在你和孩子之間選擇一個,你猜她怎麼回答?」
  這……還能夠怎麼回答?天底下哪有母親不保護孩子的?就算她這麼選擇,也是應該的。
  「我話才問,她居然想也不想,立刻就選擇你,一點掙扎也沒有,害得我超級沒有成就感的,唉,賢侄啊,說來說去還是你贏了,我左看右看怎麼就不覺得你哪點好,怎麼能讓她迷你迷成這樣呢?下次教我兩手吧,大叔這輩子也找不到有人這樣為我犧牲呢……」
  茅延安搖搖頭,歎了口氣,彷彿無限惋惜,道:「她也總算還是一號人物,做出決斷,就很認份,後來幫她處理孩子的時候,她就只是紅著眼睛流淚,死咬著嘴唇咬到出血,一聲痛也沒叫,我其實也有點想放過她,可是我是反派大波士啊,如果放了她,我不就不壞了嗎?只好該怎樣就怎樣了……對了,賢侄啊,大叔用長輩的身份,替你們小倆口說句話,雖然華梅她之前有些地方作得不對,但你看她現在都這樣了,好可憐啊,你男子漢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她好不好?嗯?
  你不說話,大叔就當你答應囉?」
  一句話說完,茅延安向旁邊招招手,「華梅啊,過來向你老公認個錯,說聲對不起就沒事了,兩夫妻嘛,床頭打床尾合,有什麼必要鬧成這樣呢?你們又不是不愛對方了,一時衝動鬧翻臉,彼此錯過,後悔就來不及了,一下轉身……就是一輩子了啊……來,聽大叔的話,向你老公說對不起。」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李華梅已經來到我面前,卻不再是那種冷冰冰的樣子,眼眶早已紅了,呼吸的聲音都帶著嗚咽,眼中所流露的情感,傷心欲絕,用種令我非常痛、非常痛,彷彿正切割我靈魂的淒然之音,慢慢地說話。
  「……對、對不起,老公……以前畫眉不懂事,都是我做錯了,請你原諒我,我以後會乖乖的,你……嗚嗚嗚嗚……你不要這樣不理我,不要離開我……」
  在我這一生中,我對不起人多過人對不起我,實在沒什麼機會被人真心道歉,而在那少之又少的紀錄中,從來就沒有哪一次,這聲「對不起」會令我如此肝腸寸斷,好像連輕輕呼吸都會身心劇痛。
  沒有回答,只因為早已痛得說不出任何話語,而說給現在的她聽,更沒有任何意義,但答案……早已隨著滿滿的淚水一同湧現……不到這種時候,就不會發現,雖然你做得那麼絕,雖然你做錯了那麼多事,但感情從來就是不問對錯,無關是非,我……從來也沒有忘記過你,一直也是對你……對你……
  用力哭泣,我什麼別的事情都做不了,明明這是我最應該有所作為、有所表現的一刻,但我除了坐倒在地上流淚,什麼別的也做不出來。
  智謀也沒用,力量更是相距懸殊,不單單他本身的實力堪稱無敵,現在又把暗黑召喚獸掌握於手中,還操控住李華梅,如此強絕的力量,縱橫天下,不曉得有誰能夠抵擋?我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越過這不可攀越的障礙……
  「唉,話說到這裡也差不多了,雖然還不太夠,但悶了這麼多年,總算稍微找到點樂趣回來,謝謝你肯聽我說那麼多話,這對我確實幫助不小啊,我還常常在想,若是繼續這麼下去,就要花錢看心理醫生了呢,哈哈。」
  茅延安笑了兩聲,道:「發財的人會去環遊世界,我現在錢也有了,世界也環遊過了,既然沒什麼別的事情好作,就只好學我那老友,卯起來征服世界了,反正多年的準備已經完成,不去收割成果未免可惜了。」
  說話同時,我不曉得茅延安做了什麼,但漂浮在天上的暗黑召喚獸,突然停止了嘶吼,變得安靜,像是在等待主人的命令,而我很清楚,現在能命令它們的人,並不是我……
  「現在開始,黑暗的勢力將會籠罩大地,這些召喚獸將踏出戰火與毀滅,把五百年前的惡夢重新帶回來,所有生命都將為之哭嚎,等那一天到來……哼哼,心理醫生應該就發財了。」
  茅延安道:「這些算起來,可都是賢侄你的豐功偉業呢,若沒有你的幫忙,我可找不到這麼愛我的女人,製作不出這麼完美的暗黑召喚獸呢……你的名字將被記載入史冊,而你……什麼隱患、內傷都被暗黑召喚獸帶走,身體變得很健康,長命百歲不在話下,如果實在心裡不好過的話,就再找幾個女人來陪你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如果新的夠愛你,我們就再聯手來練新的暗黑召喚獸。」
  雖然嘴上說個不停,但我想……這個瘋子想說的東西,應該已經說完了,儘管他大可繼續對我說上三天三夜,不過,可以傷害我的東西,他都已用盡,即使再說些什麼,也很難讓我再傷得更深,既然他沒有殺我的打算,那麼,他便不會在這裡浪費時間。
  「唉,好難過呢,終於到了離別的時候啦,和你一起的旅程進行到這裡,這段等待的過程其實挺愉快,不過,現在起該分道揚鑣了……你挺幸運的,因為我還有點後續工作要解決,可以再多陪你幾分鐘。」
  我猜不到這個男人還想幹些什麼,但他突然舉起手,好像在對什麼人招招手,叫道:「看夠了吧?出來!」
  周圍經過連番大破壞,早已什麼都不剩下,除了幾座石像,周圍就沒有半棵樹、半條蟲子,只有我們腳下這塊被茅延安護住的土地,還留了一片青草,但也看不見任何人,不曉得他是在對誰招手,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不會無緣無故搞這動作。
  [嘩!]
  十五尺外的一處地面,突然翻掀開來,一道身影以奇怪的姿態從土中升起,彷彿土裡頭有一座階梯,可以踩著階梯往上走,而那道身影我看在眼中,竟然覺得眼熟。
  未來?
  從土中浮出的土遁之術,最符合條件的也只有這小子,大戰開打沒多久,就見不到未來的身影,不曉得躲到哪裡去了,現在這道身影的輪廓很像,可是,又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我所見到的外形、輪廓,好像隔著一層氤氳霧氣,看得不是很清楚,模模糊糊。
  這並不合理,因為未來距離我不過十幾尺,並不算遠,我也沒有理由看不清楚,但為何……
  起初,我有點想告訴未來,這個地方非常危險;跟著,遲鈍的腦筋反應過來,原來這小子是茅延安的人,搞不好當初的相遇,全都是被設計好的……驀地,我兩眼瞪大,發現了一個事實,看不清楚不是因為距離,也不是有什麼霧氣,而是未來的形體、輪廓,確實在變化。
  未來體型瘦小,本來就不是什麼高個子,現在一面朝這邊走來,身高居然又縮了幾公分,輪廓變得柔和,很有些嬌小玲瓏的感覺。不過,也不是什麼地方都縮水了,在身形變得嬌小玲瓏的同時,胸部、臀部卻如吹氣球般膨脹起來,把單薄的忍者裝束,在胸口撐出了驚人的隆起。
  與此同時,臉上的五官雖沒有大變化,可是卻變得更為精緻、可人,萌發出一股令人心動的女性魅力,更重要的是,那張女性化的美麗臉蛋、那雙特別的眼神,我非常熟悉,尤其是當我認出了那對F罩杯的渾圓曲線,口中幾乎是呻吟。
  「……鬼魅夕!」


第三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前浪後浪 俱喪灘上
  與未來的結識,是在離開金雀花聯邦,我們小隊往伊斯塔的路上,發現了一群黑龍忍軍起內哄的屍體,在裡面找到了還沒斷氣的未來。
  看起來是種異常的巧遇,但有鑒於我們平常碰到的離奇巧合事不少,這種相遇也不算太奇怪,再加上阿雪的多事,所以誰也沒在這點上起疑心。當然,要懷疑一個小男生會突然變小女人這種事,確實荒誕離奇了點,即使有過夏洛堤的例子在前,我們也從未想過,未來有一天會突然變身,成為黑龍會中最神秘的青色菊花,忍軍的總頭目,鬼魅夕!
  只能說,我們確實太過大意,對很多應該要有所警覺的事喪失了戒心,雖然這些事有的實在過於荒唐,但既然茅延安可以變成黑龍王,那未來就是鬼魅夕,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我覺得這一切太可笑,也太不真實,黑龍會的兩大首腦人物,居然在我們身邊呆了那麼久,如果把之前的白牡丹也算上,黑龍會總部原來是跟著我們在跑的。
  這真是何其榮幸的一件事情,如果不是情況特殊,我還真想舉起手對著鬼魅夕說聲「嗨」了。
  然而,有些東西頗為異常,見到主子的鬼魅夕,看起來好像沒有很開心,在朝這邊走過來的過程中,連我都察覺到,她處於高度的警戒狀態中,雖說忍者本就是無時無刻都要保持戒心,但內心情緒不顯露於表,這也同樣重要,鬼魅夕現在所表現出來的高度警戒,以忍者而言,非常失格,更別說她居然是在自己老闆面前這麼搞,簡直就是拿命開玩笑。
  連我都會察覺到一妥的東西,茅延安當然沒有理由看不出來,只是,他臉上笑笑的,也看不出什麼具體想法,沒人猜得到他的心思。
  「喔,孩子,你辛苦了,又要保護目標,又要執行任務,忙來忙去的,想想真是不輕鬆啊,剛剛躲在一旁看戲,看得怎麼樣呢?休息也休夠了吧?」
  相較於茅延安的哆嗦,鬼魅夕維持看沉默,緩緩走到茅延安的身前,一語不發的單膝跪下,向領導人行禮。
  我沒聽見鬼魅夕的聲音,也許她就像「未來」的時候一樣,舌頭不全,無法發聲說話,但既然連平平的胸部與屁股,都可以像吹氣球一樣的隆起,那殘缺的舌頭一下子生長完好,似乎也不是什麼太奇怪的事。
  「真難得,你很久沒有像這樣對我行禮啦,看來……父女不愧是父女,果然有一定程度的心靈相通啊,非常好……這麼說,我要做什麼事,乖女兒你也心裡有數咯?」
  茅延安在打什麼啞謎,我自然是不可能猜得到,我想鬼魅夕恐怕也不是很瞭解,因為她聽見茅延安這麼說之後,抬起頭來,表情驚愕,顯然也不知道茅延安在指什麼。
  跟著,茅延安就出手了。
  也不見茅延安怎麼動作,就只是一下揮手,半跪在那裡的鬼魅夕,身上突然就爆出大蓬紅雨,血灑長空,整個上半身無聲無息地被打爛,只剩小腹以下的部位,仍以原本姿勢蹲跪在那裡。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臉上被血珠濺到,一時間也整個傻了,想不出茅延安為何要對他的忠心手下、他的親生女兒下此辣手,一招之間就殺斃鬼魅夕。
  「嘿,丫頭,把黑龍忍軍交給你掌管,讓你當忍者的頭子,忍來忍去,可不是為了讓你在我背後搞鬼啊,你和你姊姊一直以來做的那些事,真以為我完全不知道嗎?」茅延安說著,忽然放聲大笑,「哈哈哈,本來我也不想特別追究,但剛才看到老頭子的下場,我這才想到,一代新人葬舊人,正是我們家的優良傳統,我老子已經被我親自收拾掉了,要是再過幾年,搞不好就輪到我要被你收拾,這個假設太過危險,可不能給你這種機會啊,反正你一直也活得不是很開心,就下地獄去向爺爺說聲好,請他好教導你吧。」
  笑聲猖狂而邪惡,聽在耳裡,感覺還真不是一般的差,但對於一個做了這麼多瘋狂事的人,出手殺掉親生女兒,這種事情根本不算什麼。
  「好啦,最後的手尾收拾乾淨了,現在沒事做,想賴在這也不行啦。」
  茅延安彈了一下手指,在旁的李華梅朝他蹲下,行了一個半跪禮,臉上的表情早已回復平靜,又是那種讓人望之心怯的冰冷,我無從得知她剛才說的那些話,有多少出自她一的情感,也不想得知,因為……那多半會是一個讓我心痛的答案。
  行禮之後,穿著性感黃金甲的李華梅,化作一道金芒,筆直射向天際,朝著正東方而去。
  金芒耀眼,無形中更形成指標,漂浮在半空的暗黑召喚獸,彷彿得到信號,同樣也化作四道黑氣,隨著金芒往正東方高速飛去,五道不同顏色的光芒,轉眼間就失去蹤影。
  「真羨慕你啊,賢侄,女人這種東西一旦搞上手,就很難甩掉,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如此,你身邊這麼多女人,要甩的時候一定很難搞,大叔現在替你一次搞定,把所有麻煩角色都弄走,還保你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如此大功一件,你該請吃宵夜啦!」
  仍舊是那種不把別人痛苦當回事的語氣,但一句話說完,茅延安突然輕笑了起來,聲音的感覺與之前不同,似帶著相當的「認真」。
  「怎麼樣啊?無緣的兒子,今天發生的事情,你這輩子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應該會好好記住吧?答應我,無論如何,你一定不能忘掉此刻的感覺喔!記住你心被撕裂的痛楚,下一次……帶著這份痛楚到我面前來吧!」
  茅延安微微笑著,就像是一個很和善、很好相處的長輩,對著我揮了揮手,一如他之前每次與我告別時候的模樣,然後,身形漸漸淡化,變得透明,就這麼消失不見。
  一下子,我生命中最恨的仇人走了,最重要的女人也走了,把我的心一下子都掏空,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斷裂,我沒有昏過去,但也失去意識,腦海裡渾渾噩噩,一片空白,只聽見好像很多人在我身邊來來去去,有許多的聲音,可是他們到底在我身旁做什麼,我卻什麼也感覺不到,也不想感覺得到。
  人生之中,有起有落,不可免地會遇到很多的失敗、成功,但這次我什麼都輸盡了,在可預見的未來裡,我沒有任何翻本的可能。
  我並不是妄自菲薄,在過去所面對的挑戰中,我也多次憑著自己的冷靜與判斷力,打倒了很多看似強不可摧的敵人,然而,這次所面對的,是一堵實在太高的障壁,實力、智慧都不是我能比肩,更兼之對我瞭若指掌,我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計之中……在我面前,他不是人,甚至超越了神,就像冥冥中不可見的命運一樣,隨意將我擺佈
  他擺佈的人也不單單只是我一個,心燈居士、黑巫天女、李華悔……都是當今世上一等一的絕頂人物,卻也是自始至終被他玩弄於股掌,比普通的小人物更不如,最後的下場……都不過是一條可笑又可悲的可憐蟲。
  面對這樣的一個最終敵人,我用什麼與他鬥?又憑什麼去與他鬥了?況且,我也實在是太累太累了……
  黑龍王、暗黑召喚獸,即將蹂躪整塊大地,將戰火與殺戮帶到每一個角落去,這些事……我已經沒有心力去在乎,屬於大地上各種族的問題,就讓大地上的各種族去管吧……
  本來我應該會一直這麼意識飄流下去,但在內心深處,好像有什麼事情仍放不下,存有某種牽掛,讓我無法就這麼放著自己「沉睡」,而且,還有一個聲音,如同蚊蟲飛來飛去,在我耳邊持續騷擾著,若不是這兩個干擾,我的意識可能就像大石頭扔進井裡,不停地往下沉去,永遠不再浮起。
  也不曉得這樣過了多久,我感覺不到身外的一切事物,也不覺得飢餓、口渴,就只有耳邊的奇怪聲音,讓人非常討厭,某一天,這個一直吵得我無法真正安寧的聲音,突然千百倍地加大,猶如木柱巨杵,激烈地敲擊著我的意識,更似暮鼓晨鐘,一聲一聲,直透腦內最深處,終於逼得我無法再意識飄流下去,清醒過來,回到現實世界。
  意識重新與現實接合的瞬間,眼前先是一片黑暗,再一點一點出現亮光,然後,我聽見一聲清亮的佛號。
  「阿彌陀佛,施主終於清醒過來了,你已整整失去意識九天八夜,貧僧等人用了各種方法,均無法將你喚醒,迫不得已,用上了敝派梵血禪唱的秘術,若過了今晚,你仍醒不過來,恐怕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方法能讓你醒來……」我睜開眼睛,只見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盤膝坐在我面前,滿頭大汗,明顯是剛剛用完某種極耗真元的功法,非常疲憊,但看到我清醒,他相當欣慰。
  「施主能清醒,貧僧師兄弟這九天八夜總算沒有白忙,貧僧幸甚,敝派幸甚,天下幸甚,阿彌陀佛。」
  「……九天八夜?我昏了這麼久?」
  我發出的聲音乾燥沙啞,幾乎連自己也嚇一跳,回想起失去意識前那惡夢般的一切,稍微想想,就是心如刀割。
  轉頭看看,我所在的地方似乎是個石室,四面都是石壁,地上隨便鋪了些乾草,極為簡陋,但華爾森林幾乎整個被摧毀,像樣的房舍只怕半間也沒剩下,這間石室再差勁,總好過被扔在荒野中,不過,石室的樣子很怪,怎麼有點像牢房的感覺?
  稍微一想,我便恍然大悟,華爾森林都被摧毀成這樣,精菡們哪可能有好地方住?能在連場大破壞中保存下來的,恐怕也只有等待大監獄了,若是我所料不錯,此刻這座大監獄裡頭,恐怕早已精靈滿為患……當然,依照個別情況不同,屍滿為患的可能也不小。
  「……現在精靈們是誰在指揮?倫斐爾?」
  這個老和尚,是慈航靜殿派來的四大聖僧之一,至於是成、住、壞,空之中的哪一個,我一時間也想不起來,這四個老和尚,打末曰戰龍的時候不曉得死什麼地方去了,不過……依當時的情況,就算他們挺身出戰,也只是多四個炮灰,沒什麼意義。
  「阿彌陀佛,倫斐爾師侄在戰鬥中受傷太重,經過搶救,目前仍在昏迷,尚未醒來」
  「哦?那大師不去把他弄醒,跑來吵我,卻是為何?你們的梵血襌唱那麼靈光當鬧鐘一流的,說不定在他耳邊唱上幾晚,他就醒來了。」
  「施主說笑了,你精神衰竭,但身上並無嚴重內傷,經得起內力沖搫,貧僧師兄弟才冒險使用梵血禪唱,倫斐爾師侄傷勢嚴重,梵血禪唱一經施為,他會立刻經脈盡斷,死於非命。」
  「是啊,他一用就十死不生,你們不敢亂來,我用了九死一生,你們就隨便冒險,反正我是後娘生的,玩死不用賠錢,是這意思吧?」
  「呃……這……施主……貧僧…呃……」
  老和尚並非巧言令色之人,被我幾句話問得面紅耳赤,答不上來,我其實也不是那個意思,具體情況我可以想像,只是剛剛清醒,借由這些問話來整理思緒而已。
  「行了,我知道大師的意思了,倫斐爾既然倒下未醒,現在精靈們是誰在做主?葛林斯王新喪未久,總不會搞出什麼委員會來聯合執政吧?」
  「不,長幼有序,倫斐爾師侄既然不能理事,他父兄又已亡故,自然是由他弟弟來暫攝其位,掌管大小事。」
  「雷曼?他沒被壓死嗎:?」
  「這個……有很多緣故……」
  大和尚語焉不詳,我自己其實也不太想追問,但倫斐爾倒下,索藍西要是有個能人出來暫時頂一下,穩定大局,讓情勢不至於太過惡化,那就還好一些,而雷曼才幹平庸,乃是庸碌無能之輩,還有重傷在身,精靈們讓他出來理事,希望不會搞成搬石頭砸腳,越忙越亂的愚行。
  只是,這個已經重度傷殘的傢伙,看來還真是有幾分好運道,末日戰龍趨醒時,亡靈峽谷重重崩塌,上千萬噸的岩石重重砸下來,活埋了裡頭所有的精靈,如此絕境之下,他居然也能活得下來,雖然不曉得是用什麼方法,但總之運氣確實是不壞。
  「對了,大師,我有幾件要緊的事物,不曉得……」
  我才剛問出口,老和尚就知道我是指那幾尊石像,告訴我他們也知那些石像非同小可,極為重要,所以早早就請精靈們幫忙,將那些石像帶到妥當地方藏好,等待我清醒過來,一同研究解救之法,因為冷翎蘭等人是怎樣變成石像的,這件事情只有我曉得,沒有其他目搫者。
  說到這裡的時候,老和尚的表情怪異,我本來以為他是因為冷翎蘭等人異常石化的事,卻突然覺得不妥,或許在我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裡,外頭已經發生了什麼事,連忙追問他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語。
  「出家人不打誑語,有什麼問題大師你就直說吧,反正該我知道的,我早晚也是要知道的。、」
  「這……貧僧也就直言了,昨日收到的最新情報,在東海之役後失蹤的李元帥,正式在東海重新現身了。」
  這消息著實令我一驚,而老和尚接著說出的事,更是大大超出我預計之外。
  東海全軍覆沒的那一仗,敗得太慘,而且太過突然,再加上戰爭結束後,應該要乘勝追擊的黑龍會艦隊居然按兵不動,沒有進行掃蕩,也沒有對陸地勢力進攻,彷彿在等待什麼,動作極不尋常,一時間各種陰謀論大起,但不管是哪種推論,各方勢力都有一個共識,就是即將要面對黑龍王的再出。
  「這個推測,就在昨日獲得了實現,失蹤多日、生死不明的李華梅元帥,突然在東海現身,本來這該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然而,她所出現的地方有點問題,不是她自己的反抗軍勢力,卻是在黑龍會的鑒隊上。」
  假如李華梅是以俘虜的身份出現,那雖然令人驚駭,不過還不至於太出人意料,因為在李華梅失蹤的這段時間,也不是沒人猜她傷重被俘,成為黑龍會的階下囚、只是,世事之奇,實在超乎人們想像,出現在黑龍會陣營的李華梅,非但不是屈辱的俘虜之身,反而從容發號施令,指揮著黑龍會的艦隊掃蕩反抗軍殘黨,倒轉槍頭,追殺她昔日的部屬與手下。
  面對這個驚人的變化,無數人為之震驚,只想問一句「為什麼」,尤其是那些滿懷著驚愕與震駭,至死不能閉眼的反抗軍幹部,他們想破頭都不能明白,為何自己奉若神明的主帥,會突然反過來率領敵人,幹掉自己?
  答案很快就由李華梅自己揭開,儘管過去有人拿這來開過玩笑,卻從未有人認真相信這玩笑會有實現的那一天。
  「詔告大地之上的一切蠢人,你們倚仗大地上的資源,多年來欺壓我海上各部族,如今正是我等揚眉吐氣,洗刷這屈辱的時候,本帥身為龍王,從今日起,就帶領我東海族民,進軍大地。」
  一席話,露驚在場所有人,但話中最令人錯愕的,則是那一句「龍王」,基本上,李華梅本就是龍族,自稱為王也沒什麼好奇怪,可是在黑龍會的艦隊上自稱龍王,就不能不讓人有一個最恐怖的聯想,即便是黑龍會的中低層士兵,都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之前的一切,全都是本帥的偽裝與計煤,製造衝突的假象,用來鬆懈大地諸國的戒心,可笑池們全都上當了,黑澤一夫根本不存在,心燈居士只是個被本帥利用的可憐東西,真正的黑龍王……從頭到尾就只有本帥一人,本帥便是黑龍王!」
  坦白說,這些話裡頗有不合邏輯之處,經不起仔細推敲,但在這種情形下說出,普天之下又有誰能清醒地分析了?於是,短短的一個時辰內,這消息便傳遍大地。
  李華梅成了黑龍王,這件事雖然震動大地,但倒也不是沒人相信,大地上的各種陰謀鬥爭,從沒有一曰停歇過,人們下意識地期待各種更勁爆的醜聞發生,像「黑龍王的真面目是李華梅」這種傳聞,之前早就有過,只是沒人相信而已。
  但現在,再也由不得人們不信了,李華梅的宣告,不是打打嘴炮就算了,在做出這番宣告的兩個時辰後,黑龍會艦隊強襲娜麗維亞港,並且在短短的兩刻鐘內,將港口完全佔領,守軍無論降與不降,都被屠殺。
  黑龍會選擇阿里布達作前進大地的突破口,這並不是太令人意外,阿里布達雖然也是當世強國之一,但國防配置卻很不平均,主力大軍都在伊斯塔、索藍巧亞邊境,從不把東南方的海防放在心上,將黑龍會當成強盜集團,而不是國家級勢力在看待,更認為黑龍會再怎麼鬧,也有李華梅率反抗軍擋住,上不了陸地,不用擔心。
  如今,天然屏障掉轉槍頭,變成敵人一起殺了上來,國家軍方的最高指揮者冷翎蘭又不在,那班官僚頂多能維持組織運作,要靠他們抗敵,那還不如直接吃尿自殺,換做我是黑龍會,也會直接選擇進攻阿里布達。
  「大師,貴派目前為止,有什麼打算?」
  「不瞞施主,阿里布達遭逢敵襲,多次火速傳信,求助敝派通知冷二公主返國主持大局,但冷二殿下此刻身軀石化,這個意外變故過於突然,我等也正不知如何是好。」
  老和尚搖頭道:「茅施主足智多謀,若有他在此協助,或許能為我們理出方向,但這場大變故發生後,迄今仍找不到他,精靈們收拾戰場時,發現了幾具人類殘屍,不排除他已遇害……」
  我沒有對老和尚說事情的真相,也沒有告訴他茅延安未死,並且他才是真正的黑龍王。茅延安離開時既然讓我活命,就不怕我到處亂說,而若站在第三者的角度我也想不出來有什麼人會相信我說的「真相」,黑龍王的真面目是流浪畫師茅延安這種答案聽起來比李華梅是黑龍王更讓人難以相信,搞不好我出去招認自己是黑龍王,信的人還比較多。
  多說無益,但不是不能說,而是要找有用的人說,像眼前這個大和尚,說給他聽他也不信,只有傳話的作用,說不定路上就給人滅口,他自己死了無所謂,還浪費我的時間……
  「大師,貴派掌門心禪大師,對此有沒有什麼示下?」
  「阿彌陀佛,掌門人只說,關於李元帥的事,務必要將你救醒,將此事告知於你,聽聽你有什麼說法,再做定奪。」
  這就是領導人的水準,心禪大師個性慈和,卻不是無智之人,他很清楚問題的關鍵在哪,李華梅身上出了這麼大的事,以我與她的關係,不可能什麼都不曉得,所以他堅持要等到我醒來,聽了我的話之後再做決定。
  像心禪大師這樣的人,就是有用的人,我想了想,還沒想出該怎麼辦,突然肚子裡一陣咕嚕亂叫,發覺自己餓得厲害,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進食了。
  不難想像,在我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肯定不怎麼有機會進食,能捱到現在已經很不可思議,老和尚雖然佛法精湛,但要他變魔術似的變出食物,恐怕也力有未逮,我掙扎著想起身,到外頭去尋找食物,先吃點東西,再來想事情。
  「呃,施主……」
  老和尚再次面有難色,被我一問,他才很無奈地告訴我,倫斐爾倒下後,意外獲救的雷曼掌管大權,收拾戰場時,發現我仍在生,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幹掉我,總算他身邊的手下還算有腦子,曉得我不是可以隨便宰掉的,連忙勸阻。
  不過,仇家結太多的壞處出來了,再怎麼說,我與這些精靈都是仇深似海,他們勸阻雷曼,只是基於理智的判斷,但在內心深處,他們與雷曼一樣,都巴不得我早點死,要不是先前救了雷曼出峽谷的四大聖僧及時趕到,我大概早就在失智狀態下被他們分屍了……
  雷曼這個雜碎,恩將仇報,也不想想我之前幫他的忙,只顧著落井下石,雖然不能光明正大殺我,卻也不願就此干休,就往我頭上硬栽了一個罪名,說我是黑龍會的奸細,將我關起來,等待情況比較好轉一點,再來審判。
  這個罪名,倒也不是雷曼的獨創,之前很多人都這麼栽贓,當初我叛出阿里布達,冷棄基那個綠帽子老賊,就說我是黑龍會的奸細,用這罪名通緝我,雷曼扯上這條典故,別人自然是很難說什麼。
  「……還以為是沒有地方可安置,所以把人送到這裡來,原來根本就是抓我坐牢啊?我這蜚子壞事做得多,好事幹得少,蹲苦窯也是應有之報,習慣就好,不過……」
  我皺眉道:「大師,該不會是我一出去就算逃獄,有五百刀斧手等著要把我分屍吧?」
  「善哉,刀斧手自然是沒有的,精靈們並不使用重兵器,但……負資保安的弓箭手,確實是早就守在外頭的。
  負責保安?這個笑話有好笑到,我不曉得該不該誇獎和尚的幽默感。既然我還沒有準備去殺出重圍,這個和尚也不像要帶我殺出去,那還是老老實實待在牢房裡,請他替我弄點吃的東西過來吧。
  不料,我的要求還沒提出,老和尚先向我告辭,說是梵血襌唱耗力極大,他要先去休息一下,順便去看看其他師兄弟的狀況,因為四大聖僧中,他負責治療我,有兩名聖僧正在設法解除冷翎蘭與織芝的石化,還有一名正在幫師侄療傷。
  「師侄?倫斐爾嗎?那傢伙傷勢怎麼樣?要是他就這麼死了,我就要在這牢房裡待很久了。」
  「善哉,老衲所指的,並非是倫斐爾師侄。」
  「那是哪一位皇親國戚?」
  「不是精靈,是老衲的天河師侄。」
  乍聽見這個答案,我驟然一愣,緊跟著,明知外頭危險,但在我來得及想到這點之前,我已經飛衝出去,開始在監獄裡找人了。


第三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舊情似夢 恰如朝露
  在我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裡,我一直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干擾,讓我沒有辦法徹底放逐意識,持續渾渾噩噩下去,要不然,我也沒那麼容易清醒過來。那個不斷干擾我的東西,經過證實,確認是老和尚的唸經聲,雖然有個什麼梵血禪的鬼名字,但充其量也就是比較厲害一點的唸經,不是真正讓我甦醒過來的理由。
  我始終覺得,我能被老和尚給喚醒,最主要的原因,不是老和尚唸經功夫了得,而是我心中有一個放不下的牽掛。我這次敗得如此淒慘,所有一切都輸盡了,又有什麼好放不下的呢?
  這個問題,一開始我也沒想通,但直到聽見老和尚那句話,我才完全清醒過來,察覺到自己那仍割捨不下的東西。
  阿雪!
  不管是責任上,或是自己的情感上,阿雪都是我極重要的牽絆,尤其在此刻,當我已經失去所有,就只有這個又笨又可愛的小狐女,才是我心中僅剩的光明所在,是我唯一的希望。
  牢門沒有關好,我一個箭步就奔衝出去,才衝出牢門,因為飢餓與幾天以來的疲憊,腳下踉蹌,身子一低,險些跌倒,卻也因此險險避過外頭衛兵射來的箭矢。
  砰!
  一聲森響,碎石紛飛,這些精靈衛士碰著末曰戰龍的時候,比條小蟲子都還不如,但要拿來威嚇我,卻已足夠,他們射出的魔力箭矢,勁能穿石,要是挨上一下,那可不是說笑的。
  換作是別的犯人逃獄,可能還有商量餘地,但見到我衝出牢門,幾名精靈衛士對看一眼,目光中殺氣大盛,不約而同地對我拉弓,擺明就是要趁機把我幹掉,所幸,後頭還有援兵。
  「阿彌陀佛!不可殺生!」雖然我叫不出名字,但老和尚怎麼說也是心字輩的高僧,幾十年勤修苦練,此同泛泛?大袖一揚,急勁強風將射向我的箭矢掃落,連帶將那幾名精靈衛士給撞開,我拔足狂奔,無視後方的連聲叫喊,全速脫離此地,就只聽見後頭呼喝連連,既有精靈語,又有老和尚的佛號,這位掩護我脫身的高僧,已與陸續趕來的精靈衛士戰在一起,雙方打得莫名其妙,一時間卻又停不下來。
  我成功脫身,但這座等待大監獄我不熟路徑,更不曉得阿雪在哪裡,實在不知該去哪裡找人,唯一的辦法,只有賭賭魔法師本身的感應能力。原本要感應阿雪的位置,不是那麼容易,要不然以前我早就用這一招找人,不用等現在才死馬當活馬醫,然而,失去了體內的淫神猷之後,我似乎也發生了某些變化,稍微一加感應,很快就發覺到熟悉的氣息。
  「在左邊!」
  不加思索,我就朝著左邊方向跑去,途中有幾次碰到牆壁擋路,隨手抓個人一問,就找到路徑,也虧得等待大監獄內此刻亂成一團,誰也沒空多在乎誰,我胡衝亂撞響朝著所感應的方向衝去。
  跑了一陣子,最後來到一座石門之前。緊閉的石門上,刻著特殊的法咒,不是普通的房間,但也不是牢房,看樣子倒很有可能是間特殊治療室,以法咒結界封閉環境,在不受干攝的環境內進行治療。
  阿雪在這扇門的後頭,那是代表她仍需要治療?治療什麼?
  想到這些,我的動作為之停頓,愣了一下,跟著就想起一個更要命的問題……我的阿雪,在巴格達一戰後,就已經不存在了。
  東海之上,阿雪為了猷人族的撤退而冒險犧牲後,就一直不省人事、再醒來時她成了受馬德列操控的邪惡玩偶,失去了與我在一起時候的記憶。說得明白一點屬於我的阿雪,早已經不存在了,我努力想要把人救回來,這不過是自己騙自己,一個明知道不可能實現的幻夢。
  馬德列被茅延安設計身亡,失去了這個操縱者,阿雪應該就能脫離控制,清醒過來,不過一切並非如此簡單,馬德列對阿雪做了什麼手腳,我根本無從得知……這個老傢伙不愧是前代黑龍王,在改造生物肉體的本事上,出類拔萃,非但洩去雪體內的龐大能量,還把她的肉體重新調整回人形,這手本事實在厲害。
  經過這麼劇烈的身心變化,脫離馬德列操控的阿雪,能夠回復到什麼程度?真的能變回以前那個天真小狐女嗎?還是……
  這些問題,我之前並沒有想到,甚至可以說是下意識地逃避,然而,此刻只要我把門一推,答案就要揭曉,已經再也不能逃避了。
  換作是之前,我還有可能會轉頭走,不勉強自己硬去開這扇門,但現在心裡其實非常膽怯,可是我仍猛一咬牙,伸手推門,把這扇石門打開,走了進去。
  進門後所看到的第一件東西,就令我黯然神傷,冷翎蘭抱著織芝所化的兩女石像,就趣立在我眼前,殘酷的記憶與心痛感覺,差點就讓我膝軟跪地。
  強自鎮定,我發現石像的周圍點著大量蠟燭,一根根紅白蠟燭之間更畫著符文,構成魔法陣,即使我不刻意去數,從約略數量來判斷,也猜得到蠟燭有九九八十一根,是某種光明系的魔法陣,在守護結界中心事物的同時,也試圖以無上光明之力,驅除邪惡,還歸潔淨。
  結界陣周圍有三名老僧,正盤膝而坐,手扣念珠,口中誦經,施行破魔、除邪的大光明法,這類法咒在解毒、解石化上,有相當不錯的效果,由三名心字聚高潛聯手施為,更是不容輕視,但我只看一眼,便百分百肯定他們的辛苦將徒勞無功。
  冷翎蘭、織芝,她們身上所發生的事,並非簡單的石化詛咒,而是暗黑召喚獸所造成的靈魂質變,恐怕就連法米特顯靈駕臨,都未必知道怎樣能解,這三名高僧全然不知狀況,就對著石像誦經蠻幹,雖然精神可嘉,卻怎樣都不可能有效果的
  以我對淫術魔法的瞭解,冷翎蘭、織芝、羽虹的石化,是屬於不可逆的變化,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解,也不可能救治,什麼希望都沒有。這是我個人的認知,如果說要推翻這個結論,那除非是某個對淫術魔法瞭解更在我之上的人,才有可能做到。一當世上,我所知道的唯有兩「人」,很巧合的是,這兩個其實都不能算是人!
  茅延安是這一切的始作誦者,他神通廣大,或許知道什麼我不曉得的辦法,把不可能變成可能,但他偏偏也是最沒有理由協助我的人,與虎謀皮的笨蛋主意,想都不用再想了。
  法米特是暗黑召喚獸的首個實踐者,這些理論都是他搞出來的,若說他知道什麼解救之法,那也不足為奇,只是他目前應該已變成半神半鬼的存在,要向他詢問,除非他主動出來顯靈,再不然……出海碰碰運氣,也不是沒有可能找到。
  兩個選擇都得要從東海著手,去東海尋找最後希望,看來是勢在必行,這是我此刻所做出的結論,但在那之前,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解決。
  在這間有普通囚室四倍大的魔法治療室內,除了三名高僧,還有一個人站在角落,一個女人,正用非常關注的眼神,凝視著魔法陣中央的石像,甚至沒擦覺到我門闖入,在我看見她的開門闖入,在我看見她的剎那,我險些失聲叫出。
  阿雪!
  這個女人的身影,在我眼中是那麼地熟悉,卻又那麼地陌生。一明潔白如雪的神職長袍,寬大袍服遮掩住豐滿身材,更顯得雍容華貴,一頭光亮的長長黑髮,在頭頂盤起,僅用一根樸拙的荊釵,簡單地固定,看似平凡百姓的打扮,卻比任何王侯資族更有公主的儀態。
  ……如此絕代風華,我似曾相識,但卻不是我的小阿雪,而是當年在薩拉城中,皇宮之內,那個曾讓我在眾人之前尊嚴掃地的絕色美人,天河雪瓊,此時看來,這些年中發生的一切,彷彿不曾在她身上留下半點痕跡,依稀仍是那個高貴、典雅,不沾染世俗雜塵的絕色女神官,美得令人屏息,不愧是四大天女之中的冬雪天女。
  ……只是,這個女人再美也好,她終究不是……不是我的可愛小狐女,不是那個總用著崇敬的口氣,一口一個「師父」左右叫著的小阿雪。
  ……我的阿雪,真的已經不在,再也回不來了嗎?
  認識到這點的時候,我的胸口彷彿被什麼重物打了一下,疼痛得快要無法呼吸,這樣……也好,只要她能夠復原,這樣的代價……我願意承受。
  在前往索藍西亞的一路上,我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要救醒阿雪絕不容易,即使能把她救醒,也有可能造成原有人格、記憶甦醒,變成當初的天河雪瓊,而不是我的阿雪。這個認知我有,只是為了保住她的性命,縱知風險,我還是硬著頭皮去幹,現在這狀況……該怎麼說呢?失望、難過、打擊都有一點,可是早已在預計中的情況,縱然發生,似乎也不用太意外……總之,我並沒有呼天搶地、嚎啕痛哭的衝動就是了,若問我最想做的事是什麼,其實我腦裡唯一的念頭,就是掉轉頭去,靜靜地把門關上……不留痕跡地離開。
  阿雪不存在了,對她本人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因為縱使她回復身為「阿雪」時候的人格與記憶,也不可能與我歡喜大團圓。再怎麼說,我可沒有天真到會認為茅延安能好心放我去過幸福生活,要是阿雪真的完全甦醒過來,茅延安肯定會有進一步動作,那時……只會讓我再失去她一次。
  我刻意放輕動作,不發出任何聲音,想在不驚動她的情形下離去,然而,最近我的運勢實在有夠差,不管有什麼想法,總是沒法實現,本來一直凝神看著石像的她,卻在我舉步的一瞬間,驟然驚覺,轉頭朝我的方向望來。
  「約翰……法雷爾?」驚愕的語音,迅速轉為憤恨、怒意,最後甚至是一字一字咬牙說的。我有些愕然,腦裡更是一片混亂,猜不出她腦中的記憶究竟到哪裡,又是為了什麼事而對我如此仇視,因為照理說,失憶之前的天河雪瓊,與我並沒有那麼深的仇怨,有什麼理曲護樣對我暱?一無論那個答案是什麼,光是接觸她仇視的眼神,就已經令我夠心痛的了,我可以在不接觸她的情況下,靜靜地消失,這已經是我的極限,卻沒法承受她對我的仇恨……或許,我開這扇門的決定,真是錯了……
  「你這卑鄙狡詐的小人!喬裝改扮,暗算我們別以為換了樣子,就沒人能把你認出來!善惡有報,你自己造的業障,終究會算到你自己頭上!」……雖然不曉得確切情形,但從這幾句話聽來,可能當初在海外孤島上,我偷襲天河雪瓊,將她淫辱肛奸的時候,就露了形跡,天河雪瓊沒有說出,卻線索深藏在心裡,當那段記憶一回復,她馬上就知道是誰害慘了她。
  這推論有些牽強,卻不是絕不可能發生,天河雪瓊的魔力本來就強,在成為「阿雪」的時候,又經過許多艱苦歷練,回歸原本人格後,即使失去了身為「阿雪」時的記憶,魔力也會大幅增長,能運使許多從前無法完成的特殊魔法。得此輔助,她一認出當年海外孤島上的真兇,確實是有可能的。
  「你暗算於我,令我一眾同門喪身於海外,還對我……」天河雪澳的話突然停頓,大概是對被我肛奸的事感到羞恥,後頭的話說不出口,但眼中的憤恨之情有增無減,怒瞪向我的美麗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
  「因為你這卑鄙小人,令我喪失記憶,落入黑龍會歹人之手,更變成現在這等可恥的模樣,如此惡行,你要怎樣贖罪償還?你怎麼還得起?」絕色美人的盛怒,連同本身修為,化作一股凜然之威,甚至形成了巨大的越壓,瞬間令我心頭劇震,彷彿遇到了第八級的絕頂高手,差點就當場腳軟。
  不過,這股懾服感卻只出現短短一瞬間,很快就讓我感覺到不對,我舉竟是見慣大場面的人,最初幾秒的震懾過後,我立即察覺到,天河雪瓊身上所散發的越應非常不穗,忽強忽弱,她本人似乎無法控制本身的魔力。
  稍微一想,就知道這種狀況不難理解,法米特所遺留下來的巨大能量,當初令阿雪身體發生強烈的光暗衝突,這問題雖然被馬德列給解決,但馬德列到底用的是什麼手法,我們卻是完全不知,隨著馬德列的身死,他的操控也失效,若說天河雪瓊體內出現什麼後遺症,無法妥善處理體內的能量衝突,那是絲毫不值得奇怪。
  假如天河雪瓊體內蘊藏的光、暗能量同樣巨大,整個人應該早就被炸碎了,絕不可能還這樣清醒說話,照我估計,該是還殘留極少、極少的光系能量,被暗系能量壓制住,雖然不會危及性命,卻持續形成干擾,令她的魔力忽強忽弱,無法穩定下來。
  這問題可大可小,輕則干擾魔力運行,無法自由運用魔法,重則形成隱患,一個處理不好,會有生命危險。我想到問題的嚴重處,著實擔憂,往前跨了一步,想問問她的身體狀況,瞭解詳情。
  我的這些反應,純粹都是下意識的動作,自己並沒有考慮什麼利害得失,也沒想過這麼做究竟好或是不好,全然沒料到這些動作對天河雪瓊的影響。
  「別過來!」
  河雪瓊不是只有說說而已,瞬間我只覺得左肩巨痛,整個人被一股大力帶起,向後飛跌出去,重重撞在石門上,眼前發黑,全身無處不疼,可能連骨頭都碎了幾根。
  這一下攻擊實在不輕,我睜開眼,望向自己的左肩,那邊被打出了一個指頭大小的洞,連骨帶肉地被打穿,卻沒有半滴鮮血流出,只是冒著裊裊黑煙,乍看之下很詭異,但如果看慣了各種黑魔法,那就不會覺得有什麼,照我推測,這僅是很粗淺的「黑暗箭矢」一類技巧,普通魔法學徒都會使的技巧,被天河雪瓊這樣的高手使出,更顯得威力不凡。」
  但……若是真的對我有殺意,她大可以用其他更有效率的黑暗魔法,為什麼要用這種簡單的小技巧?我心中錯愕,更有了一絲僥倖期待,但當我再次接觸到天河雪瓊仇恨的目光,一顆心又冷了下去,同時明白她為何用這種小技巧出手。
  一記黑暗箭矢把我左肩射穿,天河雪瓊自己也不好過,她臉色變得極度蒼白,一縷鮮血更從嘴角流下,被剛才那一下給弄傷了。
  她並不是不想用更厲害的魔法對付我,是力有未逮,一記普通的黑暗箭矢,就令她體內能量沖搫成傷,可以想像她身體狀況是何等惡劣,若不是顧忌引發更劇烈的能量衝擊,剛才那一下,應該就直接用更強的魔法,把我整個人轟碎了。
  除此之外,「阿雪」、「天河雪瓊」的記憶未有合併歸一,天河雪瓊是慈航靜殿的聖女,學的都是光明系魔法,應該也不會阿雪擅長的那些黑魔法,臨時要動手,只能施放黑暗箭矢這類的超低階技巧。
  「你……你看看,我都變成什麼樣子了?我是慈航靜殿的神官,在我身上應該不存在一絲黑暗,但現在,我用的是什麼?我怎麼可能會用黑魔法?」天河雪瓊顫抖的聲音,聽來已經不只是憤怒、激動,那完全是瀕臨崩潰邊緣的聲音。發現自己身上存在極強的黑暗魔力,居然對她造成如此大的衝擊,這點我不曉得該說意外或者該說意料中事?
  一這口切,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既然沒有了「阿雪」的記憶,天河雪瓊自然不可能知道她身上的黑暗魔力如何得來,現在這麼說,只是把她認為黑龍會所做的事,追本溯源算到我頭上而,但是她不知道的真相,我卻很清楚,她之所以沾染到黑暗,確賨是因為我。
  天河雪瓊手指向我,身體不停地顫抖,目光卻開始渙散。失去了光系魔力後,她同樣也失去了修煉多年的禪定功夫,雖然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但剛剛甦醒未久的她,明顯還未能適應。
  我的身體會似是羞於啟齒,但天河雪瓊要說的東西,我已明白,她所指的身體問題,不是能量衝突那麼簡單。
  即使穿著寬大的神官長袍,看上去仍像以前一樣高貴雅潔,神聖不可侵犯,但只要稍稍留意,有些東西仍是遮掩不住的。
  神官的白袍本就寬大,天河雪瓊還刻意不繫緊腰帶,縱然如此,那兩團圓碩的H罩杯巨乳,仍是在白袍的胸口突出痕跡,遮掩不下。我相信她可能已經用布帶鄉起,試圖不讓胸乳的尺寸看來太驚人,卻仍徒勞無功,巨乳頂出的渾圓輪廓,不罾怎樣遮掩,看來都是那麼搶眼,引人注目。
  既然對自己的豪乳感到羞恥,那麼,她想必也察覺到自己腰肢的異常纖細,並且發現肋骨、脊椎部分的改造痕跡了,移除了肋骨之後,腰部變成不可思義的細,分外顯現出豪乳、肥臀的驚人性感,超越了火辣辣,根本就是淫靡、引人犯罪程度,而這具罪惡的淫艷美胴體,卻屬於一個素來貞潔自持的女神官,試問她又怎麼受得。
  「要練到這樣深厚的黑暗之力,不曉得要多少生命的血祭,我的雙手、我的身體,全沾滿了鮮血與污稱,你讓我變成……變成一個罪孽深重的兇手!」
  我不曾料到天河雪瓊會這麼想,也訝異於這個想法對她的打擊之大,但這其斑無可厚非,黑暗魔法的修行,本就是不停地殺生與獻祭,每一個強大的暗系巫師,都是殺生無數練上來的,以天河雪瓊的知識,很容易可以判斷出來,自己身上的邪力驚人,甚至有上萬冤魂寄宿,如此恐怖的黑暗之力,必然牽涉到連番大屠殺,這些無辜者的怨恨與罪業,全都與她有關,從乾乾淨淨的聖職者變成罪人,過去累積的一切全部崩毀,也難怪天河雪瓊會承受不住。
  看著天河雪瓊近乎發狂的崩潰眼神,我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
  在這段同行的旅程中,發生了很多的事,也是因為這些事,我甚至比天河雪瓊還瞭解她自己並不是我讓天河雪瓊沾染了黑暗,而是她的存在,本身就是黑暗之源。誕生於伊斯塔的污穢之女,開啟邪惡力量的關鍵鑰匙,如果被激進的衛道之顰給碰到定還在襁褓中就會被斬草除根,是心劍神尼殺出伊斯塔時將她帶出,她才有機會生長於慈航靜殿,變化了外形,得到一個光明聖女的假象。是的,她所曾經熟悉、相信的一切,甚至連同天河雪瓊本身的形象,都只是一個精心佈置出來的假象。
  養育她長大的心劍神尼,非但包藏禍心,等待有朝一日她充分成長後,品嗜甜美的果賨,就連本身有道大德的「道」、「德」兩字都欠缺,根本就是一個超級性變態加嗜血狂,天河雪瓊要是知道了師父的真面目,恐怕當場就要吐血昏倒,而她就算沒有遇到我,沒有發生那些事,現在的情況大概也不會差多少,因為心劍神尼想要對她做的,就與我對她所做的事差不多。
  至於她認為自己身上所造的罪孽,那更是沒有這麼嚴重「阿雪身上的邪力雖然強大,但她也同時是史上從無前例,絕不殺生的黑暗巫師,體內所寄宿的死楚,來自因緣際會的萬靈血珠,從頭至尾,她的手上沒有沾染半點血腥。這些話,我很想要對她說,澄清這些誤會,可是幾次話到嘴邊,我卻汁麼也沒說
  說這些有什麼義?能改變什麼?
  告訴她她出身的真相、心劍神尼的真面目,她會相信嗎?信了又如何,再受一次精神打搫嗎?讓她知道那些真相,是為了讓她好過?或者只是讓我自己好過?把一切推給「真相」,我的責任就會比較輕一點?她就能笑嘻噴地諒解我嗎?
  我自己心裡很清楚,這些問題的答案,全都是否定的,既然說出真相也沒有人會因此好過,那又何必再講出來,多給她一次傷害呢?說到底,看見她這樣泫然欲泣的眼神,心可比肩上傷處要痛得多啊,……原來……看見你掉眼淚,居然會讓我這樣難過……我的報復計劃,槁到最後全報復在自己身上,搬石頭砸自己腳,天底下有比這更蠢的人。
  我很想開口大笑,笑自己的蠢笨與自作自受,不過天河雪瓊的第二波攻擊,卻在這時候射至,兩支黑暗箭矢將我的右肩貫穿,右臂也釘在石門上,如果不是我的頭及時一偏,額頂與咽喉已經被開洞貫穿了。
  殺念始終是殺念,天河雪瓊忍不住滿腔的怨憤,對我出了殺著,這件事固我傷心,但看見她因為妄動魔法力,弄到傷上加傷,嘴角一縷鮮血緩緩流下的謹一這卻更令我心中絞痛。
  「能不能讓我說句話?」
  這是我的要求,天河雪瓊似乎把它當成遺言申請,雖然沒有開口答應,但也沒有拒絕。
  「如、如果我告訴你……」
  我忍著身上的痛楚,喘息道:「你和我,我們兩個曾經非常非常親近過,你當我像師父一樣地敬重,我們……感情很好,你相信嗎?
  天河雪瓊斬釘截鐵地回答,沒有一分遲疑,眼中所流露的神情,更像是聽到什麼天底下最荒唐的笑話,不但完全不信,還帶著幾分鄙夷。
  「我師父是刻苦修行,佛學精湛的有道大德,你與她相比,連微塵都算不上,別說我不可能和你親近,你這種人身上哪有值得敬重的地方?天下人哪怕就是瞎了眼,也不有人敬重你的。」
  一字一字地恨恨說出,我曉得天河雪瓊這些話的認真,也因為如此,我更覺得,過去曾發生在我與阿雪之間的一切,如今就像一場不真實的幻夢,被這些現實的言語給撕碎,迅速煙消雲散,彷彿從不曾存在過。
  但它真的存在過……即使已經沒有證人,即使只有我一個人還記得,那段美好與幸福也真的存在過……
  可是,這些事情真的有過,只是你不相信……
  我沒有再多說下去,只因為我不能夠。光是把這幾句話說得平平穩穩,就已經竭盡我的全力了,即使沒有鏡子,我也曉得自己的眼眶早就紅了,因為那裡就和我的鼻子一樣酸痛,如果我的克制力稍差一點,現在一定會忍不住痛哭出來。
  只可惜,這份感傷只有我一個人深切體會,並無法傳遞到對方的身上……
  「這個求饒的理由實在太差勁了,你既然把遺言交代完了,那就瞑目去死吧!」
  聽著那絕決的語句,當兩支黑暗箭矢朝著我腦門射來,不知為何,我居然一點閃躲的意願都沒有。


第三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暮鼓晨鐘 暗夜訪客
  天河雪瓊的黑暗箭矢,要是準確命中,我當然就是爆腦身亡的這個下埸,儘管我自己根本就不想躲開,但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些人不想看我死的,或者說,他們只是不想看天河雪瓊殺生。
  在這間石室內的三名老和尚,之前的大半時間,他們都像是看傻了眼一樣,站在旁邊當沉默觀眾,可是在這逼命的一刻,他們還是清醒過來,發揮了他們的作用。
  心字輩的老和尚,修為確實非同凡響,出手後發先至,成功破解了天河雪瓊的黑暗箭矢。
  天河雪瓊出手不中,整個人完全失控,紅著眼睛,狀若瘋虎,再沒有之前高貴女神官的儀態,撲搫過來,想要置我死地。照理說,天河雪瓊沒有阿雪的怪力,就算被她打中幾下,也不會怎麼樣,可是看她急速發黑的指甲,就曉得她正運起低階魔法,讓指甲染上劇毒,只要碰破皮膚,便是見血封喉。
  如此堅定的殺念,如果閃躲,好像就對她不起了,但三大聖僧顯然不這麼認為,他們聯手施為,在天河雪瓊實際威脅到我之前,將她制服了。三位大和尚真材賞料,的確不是來打混的,天河雪瓊若是在完全狀態下,尚可與他們一鬥,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不過現在這樣就只有掙扎的份了。
  「施主,你若繼纊在這裡,對我師侄刺激太大,請你先行離去,暫時迴避吧
  大和尚非常好心地替我拔除黑暗箭矢,還勸我先離開,我當然沒有繼續逗留的理由,儘管我很想留下來,多看她兩眼,不過,考慮到這樣對她的刺激影響,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
  走出石門的時候,我猶自聽見天河雪瓊發狂的嚎叫,似是哭音,又像是母獸要咬人之前的低咆聲,一字一句,喊著要我別跑,她不管怎樣都要把我碎屍萬段,以雪此恨。
  聽著這些話語,我的感覺非常糟糕,就像有人正在用一把冰冷的匕首,把我的心臟用力切割。明知道流淚不能解決問題,淚水卻仍不爭氣地流下,幾個老和尚都要我逃,但他們卻沒有告訴我能逃到哪去,這個問題……偏偏我自己也沒有答案。
  茅延安為何留下天河雪瓊,那個理由我如今已經明白,並不是他突然發了善心,也不是他想留什麼餘地,而是他一早就知道,留下天河雪瓊會發生什麼。不是希望,而是更深的絕望,也不僅僅是對我,他把絕望同時分給了我與她,讓我們兩人都倒臥在黑暗深淵中,無力再起。
  之前意識不清的時候,我仍有一絲牽掛放不下,就算不省人事,但此刻……我只覺得前所未有的冷,什麼牽掛、什麼羈絆都沒有了,我終於可以放下一切,甚至可以說沒執著的資格。
  走廊上大批精靈難民來來去去,我就像是一抹遊魂,飄飄蕩蕩地從他們之間穿過,另一頭響起喧嘩聲,很多精靈衛士朝我這邊跑來,一見到我就高聲鼓噪,他們嘴裡說些什麼,我不關心,反正也不可能是好話?我早就習慣了。
  當這些精靈衛士把我逮捕,上了手銬腳鐐時,我若反抗,他們未必能把我重新扔回監獄去,可是……我也不知道除了牢房,還有什麼地方更適合我,外頭的世界太亂也太複雜,想要報復一個人會害到自己,想要對一個人好則會害到她,太多太多的無法估算,實在是讓我很累了。
  與其在外頭繼續面對那些難解的事,還不如就在監獄裡待著,安安靜靜,不會干擾到什麼人,也不會有人來吵我,不管誰的大計、誰的圓謀,都再與我無關,這樣……也好。
  因為這個理由,我沒有做任何的抵抗,像這座監獄史上任何一個囚犯那樣,被上了繚銬後,扔到監獄裡頭。
  不曉得該說幸或不幸,幾乎就在我被扔進監獄的同時,我的精神疾病再次發作,馬上就讓我失去意識,陷入渾渾僅噩的渾沌之中。
  這次失去意識的時間……很長。
  我不確定自己失去意識的時間到底有多久,但感覺上比之前要久得多,至於在失去意識的時候,我到底做過些什麼,又是怎樣過活的,那些我都已經不在乎了,反正一個人要生存下去,該做與要做的事情還是那些,只不過一個精神病患對生活條件的要求沒那麼講究,看到什麼就吃什麼,想拉想尿的時候就直接干了,就連兩者之間有時候發生混淆……算了,精神病患沒那麼講究。
  牢獄生活,雖然沒有室友,也沒有人來玩雞姦,但其餘該有的仍是一樣不少,恍恍惚惚之中,我好像常常被人拖出去打,吊在鐵架子上被凌虐。這裡畢竟是索藍西亞的地盤,落到精靈們的手裡,他們趁機報報國仇家恨老鼠冤,也是情理中事,反正這裡沒人類律師,當然也不會講人權,更何況,死者與精神病患素來是沒人權的。
  嚴刑拷打,火烙水淹,鞭笞針刺,這些都是基本待遇,家常便飯了,聽起來好像被打得很厲害,每天都被打得很慘,但其實我沒什麼感覺,肉體上的痛苦僅停留在身體上,我的靈魂、我的意識,全都渙散漂流在很遠的地方,感受不到發生在身體上的種種痛苦。
  當然我也不是所有時間都在發瘋,偶爾我也會「醒」過來一小段時間,就像從熟睡中被人喚醒,勉強睜開眼來看個幾秒,但這些清醒的時候卻極為難得,出現的越來越少。
  因為有這些極其難得的清醒時光,我這才知道原來我坐牢也有訪客,還是有人嘗試過來探監。
  想想這也實在是挺不可思議的,我仇家遍天下,要是讓人知道我在索藍西亞坐牢,可能每日都有刺客來排隊上工,務必要我死在牢裡,但若說要有人來送飯探監,這種事情就讓我無法想像。也不是說沒有這種人,可是,這樣的人應該已經全部化為石像,一個也不剩了。
  因此,來探望我的全都不是女人,主要來自兩方面:慈航靜殿、南蠻獸族!
  心襌大師頗念故舊之交,我突然之間變成這副模樣,他著實關心,慈航靜殿連派了幾批特使,都是慈航靜殿的高僧、優秀光系術者,除了過來協助保安,以免我真的給人行刺殺掉,還每日嘗試替我治療,希望能把我給喚醒。
  雷曼執掌索藍西亞大權,並不樂意見到我被治好,與特使團發生了幾次激烈衝突,甚至差點和擔任特使的方青書拔劍相向,變成群毆的亂局,然而,當心禪大師本人也紆尊降貴,親自來到華爾森林,面見雷曼後,雷曼就不能不屈服,停止了所有對我的拷打與凌虐。
  心禪大師如此緊張我的理由有三,其一是為了故人之情,這個念舊的老和尚,確實是把我當成子侄一樣看待,其二是為了東海上的問題,特別是當茅延安的屍體被找到,而我又精神崩潰,整日撞牆吃屎,心禪大師就更深信,我一定知道某些旁人所不知的情報,務必要將我弄醒,問出究竟。
  但最重要的理由,則是南蠻獸族的憤怒。我與南蠻獸族的淵源極深,如果只從母親鳳凰天女那邊的關係來看,各獸族一定努力派刺客來斬草除拫,但為著萬獸尊者,那整個情形就不同了,聽到我被索藍西亞關押入獄,還被「迫害成瘋」,獸人們的情緒都沸騰了,多次派使者到索藍西亞,要求雷曼將我釋放,雙方頻頻發生衝突,最後獸人們甚至放話,索藍西亞再不放人,獸族聯軍就要打上來,踏平精寂的森林。
  索藍西亞是當世大國,就算剛遭大難,面對外國勢力的威迫,也沒理由輕易屈服,更何況精靈們本就看不起獸人,兩邊為此衝突連連,火領味十足,差一點就要爆發戰爭了。
  假如是平常,這應該是國際聯盟出來調停與壓制的時候,但冷月櫻議長的莫名石化,讓整個國際聯盟處於癱瘓狀態,而李華梅率領黑龍會逐鹿大地,軍勢如破竹,節節勝利,天下恍若無人可擋,已令大地上烽煙四起,各國忙成一圓,無暇他顧,慈航靜殿不得不擔起重責,統籌抵抗,而南蠻獸族與索藍西亞的摩擦,是怎樣都要極力避免的事,不然如果獸族熱血沖腦,組織大軍,強行越境來攻擊索藍西亞,大地上亂成一圓,就更沒有抗敵餘力了。
  過去由於萬獸尊者的存在,慈航靜殿在南蠻幾乎沒有影響力,心禪大師就算開口,獸人們也不買帳,幸好如今成為獸人們共同領袖的白瀾熊,通情達理,願意將一切委託給慈航靜殿斡旋,自己協助壓制獸人們的不滿情緒。
  為了給白瀾熊一個交代,心禪大師不得不親自到索藍西亞,擺平雷曼這個後生小子。
  在我被囚禁的這段時間裡,外頭的世界正在激烈變化中,所發生的這些事,我是在偶爾清醒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外頭的人討論,這才知曉的,但我所聽見的這些訊息也非常模糊,意識恍惚,根本不能判斷這些訊息是真是假,說不定……這些全都只是我的幻覺,沒有一樣是真的。
  心禪大師親自前來,當然也嘗試為我進行治療,慈航靜殿本代掌門率領一眾高僧圍繞誦經,豈同泛泛,在他們的「騷擾」下,我神志回復了幾十秒的清醒,幾十天來首次眼神凝定,望向正前方的心禪大師,然而,很多事情並不是功力高強就能決定一切,心禪大師誦經持咒的效力雖強,卻是來得太晚,我已「病入資肓」,在幾十秒短暫清醒後,又再次失去了意識。
  其實,清醒與否,對我完全都不是重點,就算清醒了,我又能做什麼?如果醒來只是當一個什麼也不能做的廢物,那還不如當個精神病患,什麼也不去管,什麼也可以當作不知道,從這點來說,我不感謝心禪大師來救我,讓我免於皮肉折磨,牢房環境也乾淨得多,卻厭惡他總是帶人來騷擾我,讓我還會偶爾清醒個十幾秒。
  「……束手無策……世上無人……喚醒……或許……源堂……」
  斷斷續續,我好像聽見心禪大師這麼歎息說話,能得到他如此高的評價,變態老爸或許該很自豪的,因為人家大和尚拜佛拜了半輩子,信仰虔誠,但需要奇跡的時候,居然指望的不是佛,而是他這個變態人物。
  無論如何,怎樣也好,既然醒不過來,我就想繼續放逐意識,一輩子都不清醒也好,最起碼在這個什麼都不用感覺到的世界裡,我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平靜,再不用去感受那些令人傷心的事。
  只是,心禪大師的判斷,似乎太過小看天底下的能人異士,畢競,奇跡兩字不是法雷爾家族的專屬商標,這世上還是有些人,與其說他們善於創造奇跡,倒不如說……所有既定的規則、原理,碰到他們一律不適用,所以,普通人認定不可能的高難度障礙,在他們眼中,根本連舉手之勞都算不上,所以,慈航靜殿闓寺僧侶束手無策的難題,他們隨隨便便就解決了。
  似乎是某個深沉的夜裡,一個聲音自我耳中傳入意識之底,比什麼高僧的誦經聲都要有效,就是一種椅子被拖行在地上所發出的聲音,咿咿呀呀,透傳入耳,讓我的意識逐漸被拉回現實,跟著,就是幾聲相當輕浮的問候。
  「嗨!哈囉!阿嗶哈!」
  我聽得見這些招呼聲,可是麻痺太久的身體,遲遲無法做出動作,就連抬起頭來都不行。
  「給個面子吧,看在我千山萬水跑來這邊的份上,最起碼睜開眼睛,別讓我下不了台啊,我這個人很要面子的,如果被你搞得下不了台,會發生什麼事,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似是威脅的口吻,卻又帶著期待,彷彿真的希望我讓他下不了台,讓他得到一個能恣意妄為的借口。這樣的語氣之中,帶著瘋狂的因子,我麻木的身體瞬間有了大反應,如果不是麻痺得太久,可能立刻會跳起來,這麼久以來我都拒絕接觸外界的事物,但這一刻,我卻很想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人的長相,因為他正給我與茅延安相同的感覺,只不過,我能肯定,這個人絕不會是茅延安。
  「好像醒了啊,那就這樣吧,我是來探病,不是來折磨病患的,也不是非要你睜開眼,既然你身體不好,那就躺下,聽我說話吧。」
  那個人好像是拉了一張椅子進牢房,現在隨便把椅子一擱,反向跨坐上去,手放在椅背上,撐著下巴,就以這樣的姿勢說話。
  「一段時間不見,你滿憔粹的啊,早知道你是這樣子,來探病的時候我就會多帶兩串香蕉來當禮物了,不過,我是海上商人,香蕉不合身份,還是帶緘魚好了,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總比大便好吃。」
  :海商王,白拉登!
  茅延安的盟友,這整串事情的罪魁禍首之一,我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他到這裡來將我喚醒。
  「唔,腦波好亂呀,你該不會認為我是罪魁禍首吧?這可誤會大了,我才沒有那個意思呢,和他也只是普通朋友兼生意夥伴,你可別把我當成和他一樣的危險人一物啊,我比他可怕多了柅。
  「能夠用這種口氣說話,普天之下也就只有這個人了,而我確寶也感到好奇,想不出他究竟打著什麼主意,存有何種企圖,又是為了什麼到這裡來。
  「我不想扯上多餘的麻煩,所以要先向你把話說清楚,當然你如果聽完以後仍然要找我復仇或算帳,我也非常歡迎,因為我悶得發慌,非常需要對手,只不過你還不夠格而已,」
  白拉登所說出的往事,是他與茅延安結識的緣起。白字世家長期以來研究各種滅絕人性的強大武器,為了掩人耳目與增加實驗數據,他們不斷地尋求海外合作夥伴,而在黃土大地上,他們選中的就是黑龍會,白拉登最初是與馬德列這個狂人攜手合作,也在合作接頭的過程中,與茅延安結交。
  這兩個表面正常,內心同樣存在瘋狂火焰的男人,結識不久後便一拍即合,聯手制定許多計劃,並且積極進合作,連馬德列都被幹掉。
  「當初他密謀弒父,是真的想要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做點合乎公理、正義的事,我那時就知道他會完蛋,抱持這種天真想法的傢伙,早晚會被這世界玩弄成比我更瘋的瘋子……果然,我這老友一點都沒有辜負我的期望,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有些人失戀哭兩場就沒事,但有些人……失戀了會卯起來毀滅世界的。」
  白拉登堅持自己不是主謀,並非罪魁禍首,但對於朋友瘋狂的行為,他大感興趣地協助,但因為一個意外的發生,他與茅延安的雄圖霸業受到了阻礙。以他們兩人的本事,照理說天底下沒有什麼人能夠阻擋,會搞到計劃意外生變,這是完全無法想像的,但……想像不到的事卻仍舊發生,一切只能說是一山還有一山高。
  由白拉登所掌控的白字世家,並非他獨立開創,而是繼承家業,所以當時間到了,就免不了世代交替這回事,儘管白拉登沒有打算那麼早交出大權,不過等著接班的人明顯性急得多,於是趁著白拉登不在的時候,他的兩個好兒子發動了奪權政變。
  白拉登聞訊趕回時,忠於他的手下、部屬,已經被殲滅一空,雖然照白拉登自己的說法,他當時面對兩個傷疲不堪的兒子,要殺掉他們,擺平這場叛亂根本易如反掌,但說歸說,他終究是被兩個兒子趕下台,還趕到海外,當一個他媽的見鬼海商王,所以關於他所說的那些,我合理地判斷「全是嘴炮。「
  不過,有一件事情也讓我挺意外的,我與白拉登沒有交情可言,但把他推翻下台的那兩個兒子,其中之一卻和我很熟,就是與我在金雀花聯邦共同奮戰的白起。這點確實是想不到,我雖然曉得白拉登與白起有某種關係,卻料不到白拉登居然是他老爸,真是辛苦他了。
  白起與他弟弟的叛亂,將白拉登趕下台,轟到海外,連帶也影響了茅延安這邊的狀況,因為白拉登到別塊大陸去重新建立勢力,與茅延安有數年的時間斷絕音信,所有合作計劃暫時停頓。如果只是這樣,那還不算太壞,問題是白起接掌白家大權後,連帶也不信任父親過去所中意的生意夥伴,為此還和屬下有一段對話。
  「能和爹合作無間的,不是瘋子就是變態,再不然,也瘋子或變態的預備人選,我們不能與這樣的人合作。」
  「那……大少,您的作風也滿特異,能與您共事的又是什麼人?」
  「兩種人。聰明的活人,不太聰明的死人,你覺得自己是那種人?」
  就是這樣的一席話,讓白字世家捨棄黑龍會,另行在黃土大地上挑選合作對象,而被白起相中,挑選為合作夥伴的,就是第三新東京都市這個鬼地方。與當年的情形有些類似,我那變態的老爸,似乎被白家當成聰明的活人,因而與白起一拍即合雙方展開了長達十餘年的合作,直至最近,才因為變態老爸的放棄而宣告終止。
  白起曾與我約定,不再干涉黃土大地上的事務,所以與第三新東京都市拆伙後,白字世家並未在大地上尋找新的合作對象,當然也不會與老拍檔黑龍會續約,但這個約定卻約束不了早已被逐出的白拉登。
  因為對兒子的所作所為感到「歉意」,白拉登積極地協助老友茅延安,在各方面進行援助,茅延安能對黑龍會進行這麼大規模的捨棄與清理廢渣,很大的一個程度上,都是靠著這位老友的協助,若非如此,遭到重創的黑龍會,絕對無法這麼妥善地陳藏真正實力,更無法在這麼短時間內便回復元氣。
  長期以來,人們都認為東海上是黑龍會、反抗軍、海商王鼎足而三,黑龍會與反抗軍相互鬥爭,海商王保持中立,同時與兩邊往來牟利,但這個認知根本就錯了白拉登和茅延安從來就是一夥的,黑龍會與海商王之間的往來合作,比表面上看起來要深得太多,李華梅如果能早點察覺這一點,情況或許會不一樣。
  「總之呢,事情發展到今天這樣,都是我對老朋友、老客戶的道義協助,畢竟我兩個兒子讓他吃了不少虧,還幫助他的大對頭,身為父親,我不能說沒有責任,總得出來善後一下,雖然這難免也讓很多人不開心,但天下事本來就沒有完美的,再說我也不像是那種在意別人死活的人啊,所以將就將就吧。」
  白拉登笑了兩聲,仍是笑得那麼旁若無人,若是可以,我還真想打他兩拳,只可惜目前的我沒有這種能力。
  「「本來你的事和我也沒有什麼關係,你又沒向我許願做交易,我也犯不著大老遠跑來你面前扮神仙,不過呢……聽說你是我兒子的朋友,我把他的朋友玩成精神傷殘,以後碰到他很難交代,那小子脾氣又壞,本事又大,要是哪天火大了,搞不好躺在墳墓裡都能跳出來找我算帳,那就糟糕啦。」
  白拉登道:「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實在是很奇妙,你永遠想不到,什麼時候建立的哪條關係,會突然害到你又幫到你。華扁鵲……喔,在這裡是叫更紗,這女人可不是普通角色,連大魔王見到都要搖頭怕怕的,我認識她有段時間了,她的心狠手辣我見得多,卻從沒見過她事後有侮意的,從這點來說,你不能不讓我寫個服字啊。
  華更紗感到後悔?為了什麼?是為了對李華梅所做的事嗎?李華梅的改造,是由華更紗所進行,解鈴還須繫鈴人,如果能取得華更紗的協助,或許……或許一切不是沒有希望的
  「想找華更紗做委託嗎?她接你生意的可能性很高喔,不過你晚了一步?她一個月前就離開黃土大地,回老家去啦!就算她還在這裡也沒用,她走之前曾親口交代過,她所做的每個改造手術都是完美無缺,只要完成,絕對是不可逆轉,不會給人機會再救回去的,就連她自己也沒有辦法
  連華更紗自己也沒有辦法?這等於是把所有的路都堵死,希望……終歸是不存的。
  「別太早下定論喔,雖然華更紗自己都無計可施,但她也要我傳話給你,說切並不是沒有希望,要你別太早放棄,只要能堅持下去,會有希望出現的。」
  要我……堅持下去?會有希望出現?真的會有嗎?
  「我也希望你不要太早放棄,能再多堅持一點,雖然我這麼希望的理由了讓你後頭能更加絕望,但華更紗好像不是喔,如果你願意相信她的話,可以努看看的。」
  從現身至今,白拉登始終是用一種刺痛人的嘲諷口吻,冷冷地拿人做消遣,絲毫不在乎聽的人會有什麼想法。別說安慰,他根本是來把人踹到更深一層的地獄,然而,在他把別人托付的話全都說完後,卻突然陷入沉默,過了一陣子,他再次開口。
  「這世界有時候很奇怪,某些所有人都認為不可能的事,你如果相信自己能做到,悶著頭幹下去,幹著幹著,突然就成功了。你未必知道怎麼成功的,再讓你來一次,你也不見得會成功,但那次你就是成功了,很多看起來無比強大的魔王,就是這樣子被打倒的,我這輩子看過很多魔王輸得莫名其妙,他們全都很強大、很無敵,看來好像永遠也不會失敗,可是最後他們都被打倒了……我覺得,你可以試著去相信些東西的。」
  一番話說到這裡,這個頭號恐怖份子啞然失笑,喃喃道:「算了,剛才說的這些,你還是當作沒聽見吧,我突然發現,在你面前,我好像就是本篇的大魔王,再多說下去,就輪到我要倒霉了。」
  短短的一聲輕笑後,就是長長的椅子拖地之聲響起,一如來時那樣,不久,周圍慢慢回復平靜,但我卻漸漸清醒過來,睜開了眼睛。


第三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聖人畜牲 亦幻亦真
  一個人,首先會問的話,無非是自己在哪裡?睡了多久時間?我這次被喚醒,第一個問題可以省掉了,至於第二個……空氣中濕度給我的感覺,這裡已經換季,所以幾個月的時間肯定是有。
  隨隨便便失去意識,再醒來就已經是幾個月後,想想也實在是豐功偉績了,這幾個月,黑龍會想必是持續進攻,在大地上攻城掠地,外頭的世界肯定被鬧得天翻地覆了,只是,不管暗黑召喚獸再怎麼無敵,黑龍會行軍如何神速,要逐塊土地進行佔領終究需時費日,不是那麼快就可以統一天下的,若非如此,他們可能早就殺到這裡來,我也沒機會榭續當精神病患耍白爛了。
  問題是,知道這些,對我並沒有什麼意義,我不覺得自己就能出去改變些什麼,仍舊還只是一個廢物,救不了任何人。
  如果可以,我想繼續當我的神經病,繼續迷失在沒有任何人能打擾的寧靜世界裡,不用去想多餘的事,然而,白拉登確實是一個非常會搞事的臭賊,我不曉得他做了什麼,但他的治療不僅僅有效,甚至該說是殘酷,我甦醒之後,居然再也「昏迷」不過去,哪怕我自己再怎麼閉眼、撞牆,讓腦袋受傷,還是清醒得不得了。
  「更有甚者,別說再次『瘋』回去,我居然連睡覺都做不到,就只能躺裡……目光直挺挺地望向天花板,不管躺得再久,神智都是清醒的。」
  這下子實在是很要命,過去我確實也聽過,水系魔法之中有某種邪門技術,能夠強制把自己的精神維持在清醒狀態,不管碰到什麼樣的打擊,都不會發狂,也無法借由崩潰來自我保護。我現在遇到的狀況,很可能就是這種,雖說這種魔法照理應該是用在自己身上,不是拿來對人用的,但以白拉登的作風,這種改變也不奇怪就是了。
  醒又不願醒,瘋也瘋不下去,兩邊都是無路可走,我能做的事情自然只有一樣,就是裝瘋。
  古往今來,許多聖賢豪傑在躲避迫害時,都會使出這一招來,我傚法著用,也不是什麼很獨創的事,反正我本來就是一個已瘋了數月,連慈航靜殿掌門人都宣佈無藥可救的精神病患,人們早就將我放棄與遺忘,即使我突然清醒過來,也不會有什麼人發現。
  比起偽裝正人君子,裝瘋子這種事的難度實在低得多,尤其是在心禪大師特別來關照過後,牢房天天有人打掃,也免去了每日的拷打,既不用挨揍受痛,也不必學古聖先賢裸奔、玩大便,只要躲在陰暗角落,整日喃喃自語,看守的獄卒自然不會懷疑。
  照理說,心襌大師既然來施加壓力,讓雷曼下令打掃牢房,還放棄拷打凌虐,那大可送佛送上西,直接把我弄出牢獄,找個山明水秀的好住處靜養。不過,心禪大師也要給雷曼留點餘地,不方便施壓施過頭,再者……以心禪大師的古板守舊,或許連他也認為,我這種人是該在監牢裡待一待吧。
  扮神經病坐牢不是什麼問題,但有一點確實是比較奇怪的,那就是從我甦醒後的當天起,我察覺到這間牢房有點不妥,雖然我說不出來是什麼東西,卻明顯感覺到……有某種東西在注視著我。
  這東西可能是發現我回復清醒才出現的,也可能是一開始就有了,畢竟過去我每次清醒都僅有數秒,昏昏沉沉,發現不到什麼東西。從地緣關係來判斷,最有可能的答案,似乎是索藍西亞的監視系統,畢竟以我的特殊身份,在牢房裡搞個監視系統,全天候監看,這也是相當合情合理的事。
  不過,各種機械、魔法的監視器,我也算是見識不少,在我所知道的技頭似乎並沒有這樣的東西,我並不覺得自己是被什麼道具所窺視,反而像是有個人藏在某處,直直地凝視著我。
  這種被人盯著的生活,感覺實在有夠爛,大部分的時間,我索性就躺在床上當自己已經是個死人。每次躺下去的時候,我就暗自咒罵白拉登,因為別人躺在床上,可能不久就會睡著,但那個畜牲在進行「治療」的同時,連我入眠的權利都一同剝奪,我躺得再久一腦子裡也是清清楚楚。
  換作是普通人,陷入這種窘境,大概早就瘋掉了,但偏偏我又被廢去了發瘋的自我保護能力,清醒也不是,瘋也不是,要是這種地獄生活再過長一點,我的精神會變成什麼樣,那可真是沒人說得出,但……不知是幸或不幸,某天夜裡,我居然又開始做夢。
  說是夜裡,其實我自己也無法肯定,畢竟黑牢無日夜,我整天躺著,也判斷不出現在是白天或晚上,但就是某天,我躺在那張鐵板床上時,突然覺得身上、手上有些癢,伸手去摸,皮膚上凹凹凸凸的,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印出印子,再仔細摸摸確認,赫然發現是那張鐵板床的床面有不妥,當我伸手去摸,只覺得鐵板上凹凸不平,有著奇特的刻痕。
  (怎會?這張床我睡了那麼久,從頭到尾早就摸遍了,就只是一張平平的普通鐵板,什麼時候多出這些刻痕的?是誰刻上去的?我沒離開過這裡一步,怎麼連我都絲毫不覺?)
  錯愕難當,我再次伸手觸摸,結果發現鐵板上的刻痕居然是文字,不曉得什麼時候有人把密密麻麻的文字,刻在這張鐵板上。我這一驚非同小可,但為了怕露形跡,我沒有睜眼翻身去看,而是小心翼翼,憑著手指上的感覺去閱讀。
  有些賭技高強的好手,能輕易以指頭辨認牌上圖形,很遺憾我並不是這類人,手指也沒有這樣的敏感度,摸來摸去,要閱讀出整篇文字是萬萬不行,只約略摸索出一些詞句。
  「我行被困」、「通天徹地」、「神功」、「習之」、「空箱可蓄水」……諸如此類的奇特文字,令我錯愕難當,腦子裡第一個出現的念頭,就是曾有高人住過一這處牢房,並且把他的修煉心得、武學口訣,刻在這張鐵板上,留待後人學會,傅承絕學。
  可是,之前我躺在這張床上,明明就什麼東西都沒有,就算是真有前輩高手遺刻,這段時間以來,為何又從未浮現?當然,如果說是魔法效果,那也解釋得過去,不過這篇遺刻所記載的內容,明顯是內功心法,難道留下遺刻的這位高手,生前魔武雙修不成?
  而且,為什麼我有一種很奇怪、很熟悉的感覺呢?這種事情會否曾經在什麼地方法生過?要是我有娘子的話,現在是否該叫她出來看上帝了?
  再摸索下去,鐵板上所刻文字的筆跡散亂,越來越不好辨認,我竭力嘗試,只認出「老梗」、「沒創意」、「摸摸猴」、「偉大」、「太監」、「死迷男」、「遺恨」、「端木」、「賺飽就跑」……這些奇奇怪怪的文字,感覺不像內功心法,根本不曉得是什麼東西。
  我正覺得奇怪,百思不得其解,耳邊突然聽見細微的海潮聲,陣陣潮水撲湧上沙灘的聲音,迅速由遠而近,好像有一陣海潮蔓延過來。
  ……身在山腹之內的大監牢,怎麼會有海潮的?
  這個念頭才剛剛出現,什麼鐵板、什麼文字,都在一瞬之間不見,就連整個牢房都隨之消失,我睜開眼睛,再也看不到什麼石牆、枷鎖,眼前所見……是一片無根無盡的蔚藍大海,澄澈的海水上,是白色的浪花,碧波盡頭則是晴朗蒼空,連半片雲朵都沒有的好天氣,令人心情舒暢,好像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除了大海、天空,這裡還有白色的沙灘,細細的白沙,在明亮的陽光照耀下,潔淨得猶如新雪,又好像是剛剛製成、曬好的鹽粒,不染一絲塵埃,每當海潮湧來,就被打濕,卻仍是那麼純淨,當我深深呼吸,來自大海、帶著淡淡鹹味的清新氣息,就從鼻端滲入整個胸腔。
  在這樣的環境裡,就連-病患都會感到舒暢,整個緊繃的情緒,一下子放鬆,如釋重負,我看了大海一眼,輕輕呼了口氣,已經不曉得有多久不曾這麼輕鬆過了。
  乳白色的沙灘上,有著兩塊黑色的岩石,我正坐在其中一塊岩石上,身上的衣服也乾乾淨淨,沒有讓人反胃的血腥味,只是散著淡淡的薰衣草芳香,而我的褲管捲起,雙腳浸泡在清涼卻不至於冰冷的海水中,完全是一派度假中的寫意景象,如果手上能再拿一杯冰啤酒,那就真的過癮了。
  哈哈哈,我以為你會要個金髮美女來趴著吹,原來只要冰啤酒啊,這要求不過分,容易得很,是我疏忽了,馬上就為你辦到。
  突然之間,我旁邊多了一大杯冰涼的啤酒,金黃色的液體、白色的泡沫,還有夾雜在海風中的酒香,都是如此真實,就連我手握酒杯時,那冰得令人手發抖的溫度,都再真實不過,但我清楚地明白,這些感覺其來有自,就是源自正在哈哈大笑的那個人。
  這個笑聲,我聽來並不熟悉,但大概知道是誰,畢竟之前只聽過一次,而且那時的他,也沒有開心大笑的閒情逸致,我覺得陌生是正常的。在此之前,我從沒有想過會再見到他,可是眼前都出現了這樣的茫茫大海,如果我還汁麼都想不到,那就太過遲鈍了。
  「抱歉,本來應該早點來的,但最近的應酬實在不少,來得晚了,希望你千萬不要見怪啊。」
  單從聲音聽來,是個很有活力的青年嗓音,而當這個聲音的主人在我身旁的另一塊岩石上坐下,我眼前則出現了一張友善的笑臉,亞麻色的短髮很隨想明亮卻不搶眼,親切的感覺一如鄰家少年,比實際年齡還小著幾歲的感覺,讓人覺得很容易接近。
  光看這個模樣,大概沒有什麼人會相信,這傢伙曾在五百年前縱橫大地,無人能敵,敗盡無數高手、英俠,讓鮮血染遍大地上的每個角落,因為他身上就是沒有散發任何特殊的氣勢,平凡到近乎平庸的地步,就連我一時之間也不曉得該說什麼,但想起這人的一生,他確實就是這樣的人,若不是他,世上也不會有淫術魔法這門東西。
  「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師——法米特·修·卡穆!」
  就某些方面來說,這個男人與茅延安一樣,也算得上是一切的起源,如果沒有他把淫術魔法實用化,沒有他實現了暗黑召喚獸,今天的一切未必會惡化到這地步。
  「哇,你的眼神好奇怪,該不會是把我當成罪魁禍首了吧?是不是每個訪客來這裡,你都用這種眼神在瞪吧?
  「……我……我沒想到你會來……」
  都已經快記不清楚,上一次開口和人說話是什麼時候的軍,這一下開口,話說得結結巴巴,但我還是很快就把握住問題重心。
  「你……你是真的嗎?還是……」
  「不知道耶,世事本是虛妄,你是用什麼為基準,來判斷是真是假呢?」……輕描淡寫地帶過了我的疑問,法米特道:「我早就是個死人啦,也許我是真的?出現在你面前,也許這一切都不過是你的幻覺,重點是,……這些有差嗎?來拜訪你的這個訪客是真是幻,會關係到你現在所面對的問題嗎?你如果醒不過來,我是真是幻又有什麼分別?」
  「你是來叫醒我的?」
  「嘿,我好歹也是堂堂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師啊,被你說成像鬧鐘似的,太不給我面子了吧?」法米特搖頭道:「我只是來這裡,與你聊聊的,再怎麼說,你也是我的再傳弟子啊,這五百年裡雖然有人接觸過淫術魔法書,進行修煉,但能夠有你這樣成就,並且完成暗黑召喚獸的,可實實在在只有你一個。」
  「為什麼要讓暗黑召喚獸流傳下去?你當時無敵於天下,應該有能力把這個技術毀滅,那今天也就不會再有暗黑召喚獸了。」
  「這個嘛……只能說人算不如天算,我在東海與那一位締結契約……」
  法米特伸手往天空指了指,又用指頭在嘴邊比了一個「噓」的禁聲手勢,示意那是他所不能直接提起的存在,跟著才往下說道:「之後,為了處理幽靈船,花了我不少時間與精力,當幽靈船終於被封印起來,海神宮殿也建立,我已經沒剩下多少力量了,而這座密窟……普天之下誰都能來,唯獨是我不可以。」
  「為什麼?」
  一句話問出口,我登時省悟,以當年凱薩琳女皇的辣手,還有那算無遺策的本事,在處理暗黑召喚獸的本體時,肯定也留下了後著,做了一些針對法米特的佈署,令他難以接近。
  「要破解這座洞窟的禁制,如果有足夠時間給我研究,也未必就想不出來,只是,我當時已經沒有時間了。封印幽靈船之後,我與那一位所締結的契約,發動期限已迫在眉睫,我唯有留下一些佈置,之後就借死隱退,沉眠在時空縫隙之中。」
  「我聽說,你是被你與凱薩琳女皇亂倫生下的孩子給刺殺,是不是真……」
  「喂,留點餘地行不行?你不也做了和我一樣的事?老是挑別人的瘡疤來碰。小心哪天你自己也碰到同樣的情況。」
  法米特一臉怒容,還推了我一把,好像真的為此不悅,我!一下子還真想道歉,但轉念一想,我已經沒有機會發生和他一樣的情況了,想到這裡,雖然沒有說話,表情自然變得非常難看,法米特也注意到了。
  「抱歉,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其實我真的很感謝你,如果沒有你的幫忙,我的故事不管有多精采,最終結局仍只是個遺憾,是因為遇到了你,我的遺憾,才有了圓滿的機會,謝謝你。」
  法米特說完,坐在大石上,朝我深深地鞠了一個躬。我看他行禮,臉上卻只是苦笑,我一把火燒盡暗黑召獸的真身,讓他情人的靈魂得以解放升天,完結了他的遺憾,但我的遺憾又有誰能幫我。
  「其實,世上的事真是難說,當初我沉眠之時,只以為這件事將令我永生抱憾,哪料到五百年後還會有個你,替我解決了難題,由此可知,因果循環,雖難以臆度,卻早有定數,緣起緣滅,潮漲潮落,看似人力不能影響的偉大事物,仍在定數之中依律而行,一切……最後終會回歸平衡,再惡的惡人也不會永遠得意。」
  法米特說著,朝我看了一眼,雖然表情仍是平淡微笑,這一眼卻別具深意,看得我怦然心動,覺得他應該是意有所指。
  「你……你的意思該不會是……我還有希望嗎?可是……我什麼也沒剩下了,輸得乾乾淨淨-根本沒有能力再去……」
  「嘿,才說呢,你就自己先放棄自己了,不過也難怪啦,碰到你這樣的事,這麼大的打擊,灰心喪志也是難免,換作是我碰到你這樣的事,大概早就跑去死了,所以這麼說起來,你還算是意志很堅強的咧……當然啦,你是想死也死不掉啦。」
  「……你確真你是來鼓勵我的嗎?怎點被激勵的感都沒?」
  「哈哈,別太介意啦,我本來就不太會說話啊,你就當作是我在誇你吧,而且真要說的話……你其實可以想一想,我既然深受暗黑召喚獸所害,那還會再把它一成不變地往下流傳嗎?
  法米特這麼說的時候,又露出那種好像很得意的奇特笑容,我心中一動,差點就要當場跳起來。
  「別緊張啊,鎮定點行不行?」
  法米特一手按在我肩頭,似千斤大力,把心情激動的我又給壓回大石上坐好,雖是如此,我卻難以鎮定下來,腦裡無數念頭閃過,法米特生前來不及破去試練間窟,解放情人的靈魂,也無法誅殺凱薩琳女皇,但淫術魔法書、黃晶石卻都是他一留下,以他的能耐,極有可能已經對相關內容做了刪改。
  「你把淫術魔法的什麼部分做改動了?關於暗黑召喚獸的部分,你改動過了對不對?」
  白拉登、茅延安都曾看過淫術魘法書,茅延安更是花費多年心血在研究淫術魔法,書中要是有什麼改動,不利於他計劃的進行,他豈會看不出來?正常情況下,暗黑召喚獸本來有什麼漏洞,都會給他整個補上,不用期望他會有什麼疏漏。
  然而,現在向我做出提示的這個人,也不是普通人,是第一個成功製造暗黑\召喚獸的先行者,也是淫術魔法書的真正實踐者,若要說有什麼人能在這方面勝過茅延安,只會是他,法米特?修?卡穆。
  想到這點,我以熱切的眼神望向法米特,希望他能夠說得更明確一點,讓我知道該怎麼做,哪知道他眨了眨眼睛,笑了起來。
  「提示只能提示到這裡,剩下來的部分要靠你自己啦,有尋覓答案的過程,答案才會有意義,總不能指望什麼都是別人告訴你吧?」
  「你鬼扯什麼?現在情形根本是……」
  「說得對啊,現在的情形就是,即使你找到了答案,你也改變不了什麼。」米特搖頭道:「你的敵人不僅力量近乎無敵,同時也智慧過人,你要與他為敵,不但要有狐狸的狡獪,也要有獅子的力量,否則……你就算掌握到解救人的方法,又有什麼機會實現?
  一句話把我從天堂再次打落地獄,但我曉得法米特說得沒錯,以前我身邊有許多助力,我只要動腦思索關鍵問題,身邊自然有人會幫忙付諸實現,如今我身邊所有人都已經不在,若要靠我獨力扭轉乾坤,我不只需要智慧,更需要把想法付諸實現的強大力量。
  「人這一生不能只靠運氣,你總不會指望殺到敵人面前時,他剛好踩著香蕉皮,滑了一跤,就這麼湊巧地輸給你吧?想要戰勝敵人,你還需要力量。」
  「敵人不可能無故踩到香蕉皮,但力量也不是憑空就生出來的,你如果是武者,還可以傳力量給我,當個傳功長老也好,偏偏你是個魔法師,魔力沒有可能,所以你說了半天天,根本是來這裡打嘴炮的。」
  我沒好氣地道:「而且,搞不好你根本是我的幻覺,聽你講這些毫無意義,我還不如回去睡覺算了……唔,對了,說到睡覺,你若真有能射,替我把精神禁制了吧,我現在連想睡都沒法睡了。」
  「哇哇哇,你也放棄得太快了吧?我好歹也是天下無敵這稱號的曾擁有者兼紀錄保持人,我沒法直接傳魔力給你,不等於沒法幫你變強啊。」法米特認真道:「只要你好好修煉,付出足夠的努力,以你的資質,變強是理所當然的。」
  「修煉?足夠的努力?你這人怎麼說起話來,比購物廣告的推銷員還要無賴?人家是當世最強者之一兼大魔王,我只是個不入流的雜碎,你要我用單純的苦練去趕上他,起碼要練上一百幾十年啊,這麼久的時間……
  我多修煉上一日,李華梅就多受到控制一日,冷翎蘭、織芝等人的元靈,也就多受到一日操控,這教我怎麼能忍耐?然而,仔細想想,。當初的法米特何嘗不是如此,他的情人們被凱薩琳變成那樣,他想必也忍無可忍,卻還不也是忍了五百多年?必須承受這樣的煎熬,或許就是淫黑法修煉者的宿命吧。
  我是這樣想的,不料法米特卻突然兩手一攤,道:「修煉時間要多久,這很難說喔,有時候,一百多年的感覺也就像幾十天而已,如果有個好教練的話,情形會差很多的。
  「好教練?」
  我最初沒有聽出意思,但看見法米特的眼神,我為之恍然,他說了這麼長的一堆話,主要目的居然就在這裡。
  「你要親自訓練我?」
  「嘿嘿,很抱歉,我沒有當一個好教練的能力,更何況……這個修煉主要是依靠你身上的霸者之證。」
  「霸者之證?」
  我愣了一下,想到了這個一直放在我身上,卻始終不曉得如何使用的破爛玩意兒,也想到了一個非常古怪的地方。
  被扔進監牢後,身上的值錢、貴重東西,當然都被索藍西亞的精靈們搜括一空,包括我的貼身短劍百鬼丸、破魔槍,通通都被取走,但霸者之證卻運留在我身上,始終都在懷裡放著,這實在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就算精靈們不識貨,可是在|般情形下,他們也會把囚犯身上所有東西都拿走,避免危險,為何獨留下這頂頭冠?
  「創世七聖器之中,籪者之證是最挑主人,也是最凶邪的一個,如果不是它正式認可的對象,那無論怎麼強奪,它最後都會跑掉,但只要被它認可,那就是想丟也丟不掉。
  法米特笑道:「霸者之證能製造各種幻覺,精靈們替你搜身的時候,雖然搜到摸到,但他們所感覺到的,可能只是一隻臭襪子,或是一團狗屎,總之就是令他們憎煩厭惡的東西,所以他們不曾取走,霸者之證始終留在你身上,而這也意味著你被它所認可,成為它目前的主人,恭喜你。」
  能夠被創世聖器這種等級的神物認定為主,該說是超榮耀的一件事,換作是以前,我大概會狂喜得跳起來,但現在……
  「有這麼便宜的事嗎?我一無長處,好的不成,壞的也不行,它是看上我哪一點?」
  「這個……應該是因為你能供給它所需的能量吧。」
  「能,能量?」
  我不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法米特似乎也不太想說,只是表示修煉的方法有極大部分要借助霸者之證,詳細的部分,我稍後就會瞭解。
  「我會自己瞭解?你話又不說清楚,難道霸者之證會自己對我說話講清楚嗎?」
  「霸者之證是不會說話,但我有幫你請教練啊,這個巨人教練有品質保證,霸者之證的名聲又好,專門負責擺平大魔王,不過時薪很高,為人也不好相處,我千辛萬苦才替你找來,你可千萬不要辜負我的苦心啊。」
  法米特說著,朝我揮了揮手,好像很害怕我追問一樣,臉上笑容未消,身影卻迅速地消失不見,我甚至連說話的機會也沒有,就看到他在我眼前消失不見。
  「媽的,居然這樣就跑了!」
  我看著那塊沒人坐的大石,恨恨地罵了一聲,想不到這個祖師爺如此不負責任,但一句罵出口,自己也有些意外,畢竟自己已不知道多久未曾這樣有精神了,想想實在是很可笑。
  「真是個長舌的傢伙,說是要交代幾句,鬼扯了這麼長時間,累我空等!」
  一句冷冷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聽起來應該就是法米特所特別聘請的教練我聞聲回頭,想看看法米特極力推薦的巨人教練是什麼模樣。
  抬頭回頸一看,什麼人也沒看到,原來是搞錯了高度,再略為調低視線,就看到人了,不看還好,這一看就讓我的目光無法移開,久久才冒出一句話。
  「我……我沒想到你會來。」


第三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天堂地獄 一門之差
  或許真的是失智太久的後遺症,出乎意料的事情特別多,先是因為法米特給的錯誤資料,我估錯了「巨人」教練的身高,沒想到所謂的「巨人」,不是指身高,而是指那分非比尋常的巨大存在感。
  在「身高」這個第一項誤算後,我又驚愕地發現了第二項誤算,就是……這個教練我並不陌生,甚至還算得上熟識,只不過我從未想過會與他再見面,所以相同的一句話再次脫口而出。
  「我……我沒想到你會來。」
  心情太過激動,又驚又喜的感受,已不曉得多久不曾充塞胸中,因為太過欣喜無法,無法相信這是真的,忍不住又道:「你……你是真的嗎?還是……」
  「你這人怎麼老是喜歡問這些於事無助的問題?是不是要我也說一次,我只是你的幻覺,是你精神錯亂後產生的東西,這樣你才過癮?」
  表面上看起來只像是一個無害的普通少年,我一生中難得的朋友,正站在我身後數尺的沙灘上,用不耐煩的表情,皺眉朝我望來,坦白說,最後一次與他分別時,很是帶著永訣的意味,我本來沒有想過這輩子還能再見到他
  來自異大陸,曾在金雀花一級方程式大賽車中有傑出表現,更是我家變態老爸的多年盟友,令我永難忘懷的朋友:白起!
  最初認識的時候,只覺得這傢伙心狠手辣,本事高得出奇,個性也怪得可以,是個很難相處的傢伙,但隨著認識日久,對他瞭解益深,我發現他並不像表面上看來那樣冰冷,雖然當他的敵人確實是種夢魘,可是只要成為他的友方,所能得到的安全感也還真是有夠強……當然,那實在不是容易事。
  他外冷內熱的個性,在我解開暗黑召喚猷的秘密後,完全明白過來,當時是他的幫助,令我完成了閻羅屍螳,卻也是因為這傢伙,閻羅屍螳剛剛完成,就被他以賢者手環封印,直至與白拉登締結契約,才得以解封。
  如果說,白拉登替我解除封印,沒安著什麼好心,那白起替我施加封印的舉動,就存在著滿滿的善意,他早就知道暗黑召喚獸誕生、使用的代價是什麼,為了不讓我造成永難彌補的遺憾,這才封印了閻羅屍螳,試圖減弱已發生的傷害,這分用心我當時未能體會,事後明白,著實感激,真沒想到……居然還有當面謝謝他的機會
  想歸想,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一句不幹不脆的語句。
  「嗨,朋友,你爸爸不久之前曾經來過喔
  「那又如何?他也是幻覺,你不過是一個神經病,看到了什麼都不會有人信,就算被你看到了上帝又怎樣
  白起兩手環抱,眉頭輕皺,看著我的表情……不曉得該說是不悅,還是恨鐵不成鋼。儘管臉是那麼的臭,但看到他站在那裡,曾在金雀花聯邦攜手合作的回憶湧上心頭,竟讓我有了想要笑出來的感覺,這感受……很好。
  「你們這些傢伙真奇怪,明明就是本人來了,為什麼還要鬼扯說是幻覺?」
  「……你這死傢伙,都弄到這個田地了,還在嘻皮笑臉,早知道這樣,那傢伙來找我當教練的時候,我就一口拒絕了。霸者之證,以生物的痛苦、怨忿……等負面情緒為能量,你衰成這個德性,難怪會被那邪門東西纏上。」
  白起冷笑著說話,我呆了一下,隨即省悟,難怪法米特會不願意說,因為這個真相實在是很爛。一霸者之證吸收生物的負面情感為能量,而當初暗黑召喚獸所在的試煤洞窟,負面情感簡直是充塞到爆,霸者之證被放到那裡,簡直是進了天堂,吸收暗黑召喚獸的負面情感,化為本身能量,源源不盡,還順道發動異能,阻止一切有可能威脅到它「進食」的東西靠近。
  白拉登放置霸者之證進試煉洞窟,這一著實在是太妙了,只要暗黑召喚獸的存在不被破壞,這裡幾乎可以永久運作下去,所有來犯之人,都會被霸者之證的異能給侵入心神,陷入無邊無際的幻覺之中,要不是被我莫名其妙地破了,這設計將會持續運作到地老天荒,就連馬德列這樣厲害的人物都束手無策。
  但試煉洞窟的佈置被破壞後,暗黑召喚獸都被超度,霸者之證也失去了能量源頭,而不曉得該說是幸或不幸,在霸者之證所接觸到的人裡頭,沒有比我更衰的,因此它也選中我當跟隨對象,想必這段時間以來,也吸我的負面情緒吸到爽了。
  「閒話少提,霸者之證是你們七聖器中最邪門,但也最具靈性的一個,不過那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知道霸者之證的主要異能是什麼嗎?」
  「不就是影響人們的精神,攻擊心靈,製造幻覺下?」
  「對,「可以這麼說,但霸者之證除了單方面的影響精神外,還有一個特色,就是精神與肉體方面的雙向關係,比如說……」白起道:「你有沒有試過,晚上做夢跑步,隔天早上醒來以後,全身肌肉會很酸痛,這就是……」
  「行了行了,這種比喻是超級老梗,別人早就用到爛了,你是想告訴我,我使用霸者之證所陷入的幻覺,也會實際反應在肉體上,對吧?那又如何?難道幻覺中我是絕世高手,反應在現實後,我就能一掌打死黑龍王嗎?應該沒有那麼神吧?」
  我覺得不解,若是霸者之證有那麼神,茅延安怎麼可能會好心到把這東西留下來給我?果然,我才一開口,就被白起予以否定。「………「當然不是,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更何況從學理上來說,就算能做到,瞬間把你的身體調整成絕世高手,但急遽變化所造成的沉重負擔,只要你一動,身體很快就會四分五裂,屁用都沒有。」
  「呃……你都說得那麼明白了,那除了四分五裂之外,還有沒有什麼好建議給我?」
  「沒有就不會來浪費時間了,要是幫不到你,直接讓你死掉就算了,就是因為有點把握,才會花時間來這裡當教練。」白起斜眼看了看我,道:「不過,一的人不是普通角色,你又不是什麼萬中無一的武術天才,要把廢柴調整成才,要多花點時間,偏偏你又沒什麼時間,所以大多數的方法不適用,刪來改去,可用的辦法只剩下四個。
  「四個?能不能介紹一下?普通人用上中下三策,也不過是三個,你有四個能讓我挑,我已經很感激了」
  「嗯,四個方法裡頭的第一個,是用我的意識直接與你融合,只要成功,戰鬥時我會進行輔助與調整,操控你體內每條神經、每束肌肉,根據以前的經驗,估計可以讓你戰力爆增千倍,有與敵人一拼的可能。」
  「聽起來是不錯啦,那我以後和女人做愛,你也會跟著在旁邊順便感受嗎?我吃飯、大便的時候,你……」
  「我對你那些無聊事不感興趣,兩股意識合一,只用於作戰。不過你本身力量太低,這種技術對你智能、肉體強度的資質要求極高,以你的狀況,意識融合之後,身體多半撐不住,和敵人大概打個三分鐘,蠃了就炸了。」
  「那……不贏呢?」
  「也炸!」
  白起說得太斬釘截鐵,讓我不曉得該說些什麼,差點以為他是拿我在耍,愣了一會兒,這才明白過來,白起列出的辦法是只計可行性,不問代價,至於什麼人道與否,危不危險,這些從來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這個……我問的是戰勝方法,不是同歸於盡的辦法,這個方法保留,放在最後,我們先看看有沒有其他你主意。
  「也行,那第二個方案,就是使用異大陸的技術,直接在腦子裡,裝置電子儀器,改造腦部,成功之後,能知世上一切法,天下武學無所不識,無招不破,就算實力相距懸殊,也能看出敵人運使力量之間的渺小空隙,趁隙而破。」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但是……為什麼你每個方案都會加上一句「成功的話」1這個方法不太容易成功嗎?
  「也還好,由於是強行把極其特殊的電子儀器裝進腦部,這個技術對體質的要求非常嚴苛,你的體質不錯,成功率比普通人要高。」白起道:「成功機率萬分之零點一,和成功之後的報酬相比,這點風險算小了,你要是沒意見,我們就開始了!
  「我沒意見?我沒意見就要被你活活玩死了!」
  我從岩石上跳了起來,氣急敗壞地指著白起怒罵,若非他是白起,換作是別人,早就被我撿塊石頭扔過去打腦袋了。萬分之零點一的成功機率,十萬人才成功一個,這比之前那個自殺方案更爛,我實在很好奇這傢伙的思考模式。
  「幹嘛那麼激動?你的敵人,是億萬人中獨一無二的強人,憑你想要去打倒他,萬分之零點一的成功率,已經算是很小的風險了,連這也不滿意,我真好奇你的思考模式。」
  「你!」就算是真心朋友,我還是被這回答氣得說不出話,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他說的也沒錯,歎了口氣,道:「這種方法以前有人成功過嗎?」
  「有啊。」
  「有?很多人嗎?能不能讓我咨詢一,下對方的感受與意見?」
  「失敗者很多,成功的就只有一個,但你問他大概也幫不到你什麼,他……已經死一陣子了……」
  白起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表情似笑非笑,相當怪異,要不是因為他這人性情古怪,我可能會以為那個成功者與他有一腿,所以他才會笑得這麼變態。
  「算了算了,先不考慮那麼極端的辦法,你和你老子根本是一個德性,專門開惡搞願望、賣假藥的,有沒有其他確實可行的方法?我是說……我比較做得到」
  「有啊,就是第三與第四方案了,和前兩個相比,這兩個要多花點時間,不過也是最適合你的東西,配合霸者之證的運用,可以讓你很安全地變強。」白起聳聳肩,道:「成功率也高得多,大概……九十二點九九吧。」
  以白起的個性,說得出九成以上的成功率,看來是十拿九穩了,我倒也鬆了口氣,就不曉得群細內容是怎樣了。
  「霸者之證造成的幻象,能夠直接影響肉體,你在幻之世界修煉,效果一樣會在身體上出現,神不知、鬼不覺。幻之世界,萬武歸宗,化永恆於彈指一瞬,你有足夠的時間修煉,雖然過程辛苦了點,但就不知情的人來看,你確寶是在短短時間內就變強了,他們肯定會羨慕你的。」
  為什麼不知情的人看來才短時間內變強?難道就沒有真正速成變強的方法嗎?
  「怎麼沒有?你要是想要,我們就認真再討論一下前兩個方案。」
  「明白了,我會老老實實修煉的。」我舉手投降,問道:「這種精神修煉法,有成功的案例嗎?」
  「其實也有不少,不過礙於年代久遠,不好查證舉例,最近一位使用這種精神修煉法的,是一位道上前輩,人稱文武冠冕默默侯,他才氣縱橫,創出了雲夢奪舍的精神法,以此調教出的兩名弟子,一名姓劫,一名姓耿,都縱橫一時,行俠一方。」
  「哦?收的弟子都是俠士?有沒有太監?」
  「從紀錄上看,應該是沒有……你問這干哈?
  「單純好奇而已,沒什麼。」
  作完充分的解說後,白起左手一掀,背後的沙灘上憑空多了兩扇門,從這兩扇出現的那刻起,整個空間內的氣氛完全變了,多了一股難言的肅殺氣息,再非之前那種閒適舒服的感覺。
  兩扇門之中,左邊的一扇門,看起來到還挺普通的,就是一扇圓形拱門,門後隱約傳來海潮聲,白色的木門,樸素乾淨,散發著平和的感覺,沒什麼壓迫感,但右邊那二扇赤色鐵門就不同了。
  赤紅色的鐵門,上頭滿是斑駁鐵銹,肅殺之氣就是從那邊傳出來,儘管門沒有開啟,我卻陳約聽見門後傳來一些奇特聲音,包括了瀕死的慘嚎、極度痛楚的哀叫,還有鐵器砍在骨頭上的聲音……這些聲音組合起來所給人的感覺,門後如果不是什麼大監獄的刑求房,就根本是地獄,即使我見憤了大場面,仍是感到陣陣心悸?
  「呃……老白,請教一下,這兩扇門……該不會就是你所謂第三、第四方案吧?
  「沒錯,兩扇門你選1個吧
  白起向我簡單解釋,紅色那扇門的後頭,是一個模擬地獄的慘烈環境,所進行的特殊訓練,已經不只是嚴苛,根本就到了慘痛的程度,不過效果也是絕對明顯,估計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變強。
  「就是地獄式特訓的意思?我承認這的確厲害,那白色的門呢?」
  「白色的門輕鬆得多,裡頭的時間近乎永久停頓,如果你喜歃,可以在那裡慢慢修煉,哪怕練上幾十萬年、幾千萬年,練到人類滅絕光光都成,保證你出關時變成絕頂高手。」
  這方法聽來是簡單得多,不過,近乎永恆的漫長修煉,本身就是一種折磨,只是與之前的幾個選項比起來,這確實是最佳選擇了。
  「哦,對了,聘我來當教練的那個傢伙有特別交代過,你的訓練可以加點料,效果會更好,所以白色的那道門後頭,多了點激勵你的東西。」
  「激勵?有穿肚兜的巨乳美女群陪我練功嗎?」
  我說話的時候帶著苦笑,本想說我現在的心情,對美女、風月之事不感興趣,這類的激勵可以省了。只是,話到嘴邊,覺得美女這種東西,有好過沒有,不然千萬年的修煉時間,苦悶煩躁,何以排遣?
  白起不答,彈了一下指頭,那扇白色的木門之後,突然響起了一陣古怪的音樂。這陣樂聲非常奇怪,似搖滾而非搖滾,強勁有力,但我聽在耳裡,不曉得為什麼,冷汗狂冒,全身不停地生出雞皮疙瘩,有種打從骨子裡冒出的寒意,險些就令我發抖起來。
  緊跟著,木門被打開,在陣陣強勁的音樂中,走出了幾個身形魁梧,穿得極少的彪形大漢,渾身滿是肌肉,邊走還能邊抖動胸部,身上僅穿著一件緊身內褲,模樣看來就像是能奪冠的健美先生,但這四名大漢臉上笑得古怪,眼神更是淫賤,在擺出種種健美動作的同時,不停地朝我眨眼,還有個傢伙朝我吐舌頭,舔嘴唇,一看就曉得他們是什麼人物,
  「這。……這個該不會是……」
  「法米特說,你剛剛受完情傷,練功的時候容易東想西想,不能專心,所以找了這些基佬界中最變態的傢伙來招呼你,要是你到時候練功分心,就把你交由他們處置,相信他們可以為你帶來無限快樂。」
  白起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道:「可別小看他們啊,他們在那個圈子裡,就等於五大最強者的黑龍王、源堂般厲害」
  在白起說話的時候,那四名彪形大漢也開始動作,挺胸叉粳,每個人不但肌肉賁起,連下體的緊身褲都隆起大大一塊,顯現過人實力。
  「他們每個都有過人之處……」
  有個傢伙開始伸著穿了舌釘的長舌,表演將櫻挑梗打結的高難度絕活
  「每個都有他們獨門絕招……」
  有個傢伙正將潤滑軟資擠滿雙手,一面做出十指高速擺動的動作,一面向我淫笑。
  「鬥志和耐性更是技驚四座……」
  有個傢伙對著我舉起了手裡的榴楗,那顆榴蓮好大,上頭還生滿尖刺,他想拿這恐怖東西來做什麼?是要用來塞什麼地方嗎?哪裡?
  「至於他們使用的秘密武器,更將給你意外的驚喜啊,嘿嘿……」聽白起說到這裡,已經由不得我不怕,我幾乎是顫抖著聲音在問,「這……這種訓練方法,也是那個什麼默默侯的獨創嗎?
  「錯!創出這套訓練方法的前輩,姓溫。」
  「啊?這就是傅說中的基頭四?」
  白起看了我一眼,道:「為了要幫助你盡快成功,我們採用的,是基頭四的進化版本基頭十!」
  話聲方落,白色木門再度開啟,一下子又多了六名穿著緊身皮衣的大漢,個個眼神淫賤,表情猥褻,不但有人內褲外穿,還有人把內褲套在頭上的,果然都是變態中的極品人物,十個人一字形排開,我背後的冷汗狂湧如泉,差點就哀叫出來。
  「等、等一下。……」太過震駭,我連說出口的話都結結巴巴。
  白起又看了我一眼,道:「不滿意?那不然幫你多找幾個,湊基頭二十好了,三十也可以,反正你時間無限,近乎永恆,只要小心一點,別在變成絕世高手的時候,屁眼也變成絕世無敵大就好了。」
  「我說……我說老白啊。」眼見情況不妙,我不得不把人拉過來打商量,「我知道要成功就要付出代價,不過咱們兩個怎麼說都是朋友,朋友上門做生想……就算,沒折扣也該點優惠吧?」
  「你這人還真是挺煩的,挑這個挑那個,把我當成你家僕人啊?」
  「不是啦,我是說,那個法米特是變態的,他自己有老婆有二奶,卻讓我來搞這種噁心東西,一點良心也沒有,老白你和我交情深厚,我們……」
  「等等,別隨便亂拉關係,你馬上就要進那個圈子,身上某個部位要變成絕世無敵大了,誰和你交情深厚?」
  我畢生難得的真心好友,在我身遭危難的時刻,居然毫不留情地捨棄我,這就像我在大海中快要滅頂,伸手求救,卻被人用力踹頭一樣的感受,或許是因為我無邪的眼神,充分說明了心中的悲痛,白起在與我眼神接觸後,終於被我的眼神打動
  「……怕了你啦,拿張衛生紙,去把你的眼屎擦一擦,真是夠難看的了。」
  「不是啊,老白,這也不是我自己愛挑剔,是這樣的設計確實不太好嘛,換作是你自己,難道很喜歡被這些東西給騷擾嗎?那些什麼變態基佬,碰到你,還不全部被你殺光了?」
  「說得也是,不是沒有道理,那不然你自己說說想怎麼樣吧?」
  「紅與白,兩種都過於極端,白色太沒效率,紅色又太過慘烈,總之你既然是我朋友,就替我想想辦法,弄點不要那麼極端,又能有效率的東西出來,不然要你幹什麼?」
  橫豎我自己想不出辦法來,就全部賴給白起,交給他來思考,就看他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子後,臉上慢慢露出微笑「也對,一個太極端,一個太沒效率,確實是該擷取兩家之長,綜合一下,才稱得上是理想。」
  「對嘛,你看連你自己都這樣認為。」
  「那就別廢話了,我們開始吧」
  白起身形一動,飆到我面前,拉著我的手往前走。能夠得到這樣有力的強助,我當然是很開心,可是,當我們逐步往前走去,前頭兩扇門也開始迅速靠近,合而為一時「我就有種很糟糕的感覺,「老、老白,兩扇門變成一扇門了,這……這是
  「這就是你的要求,擷取兩家之長,綜合起來的理想之門啊。」
  「綜合起來的?那………那又是哪一種?」
  腦裡出現了幾種排列組合,每一種都是極為不妙的結果,心驚膽顫之下,連聲音都抖了起來。
  白起冷眼看著我,完全漠視我的擔憂與恐懼,淡淡道:「放心吧,你不用太緊張,盡量把修煉想得輕鬆一點,愉快一點,然後,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是你想的那幾種」
  「什,什麼?」
  「當然,擷取兩家之長以外,就有長處仍是有保留住,基頭十正摩拳擦掌等待著你呢,不要浪費時間了,要打倒絕世強人,就要有絕世付出,頂多就是某部位變成絕世無敵大,和你所得到的報酬相比,這風險算是小小小小小了。」
  比白起冷笑聲中,拖著我繼續走路,迅速朝那扇粉紅色的不祥之門靠近,我除了哀號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麼別的可做了。
  「救、救命啊——是誰來都好,快救我出去啊」
  淒慘的叫聲,迴響在整個逐漸崩毀的空間,直到終於被隔斷於門後,仍久久不絕,持續傳出……
  ——請續看阿里布達年代祭 第四十集
  篇末劇場——
  黑龍王旗艦的密室中,黑龍王獨坐龍椅上,摸著下巴,思索著下一步的變態行為。
  「我是壞蛋的大頭目,就該努力殺人放火,姦淫擄掠才是,枯坐在這裡思考,實在是怠職,那麼……我該如何行動呢?今天剛剛執行過好多死刑,火也放過了,對了,可以叫奴隸進來幹,中出內射不用花錢。」
  黑龍王拿起了叫人鈴,開始搖晃,「那個誰誰誰,把那個穿著黃金甲的女奴隸叫進來給我幹,我剛剛想起,以前好像還沒幹過她,今天就來第一次吧。」
  順應這個召喚,一團黑霧凝現在黑龍王的面前,慢慢化為熟悉的人形。
  「哦,原來是好朋友的老婆兼我的老姘頭黑巫天女,我以前和你也幹得滿爽的,但我現在不是要干你啊,你跑出來做什麼?」
  「我是來為陛下你作預言的,李華梅你不能上,也不能讓任何別人上,如果上了,會發生很怕的事哦!」
  「啥事?天崩地裂,海嘯鬼哭,我都不怕啊。」
  「那這部作品被腰斬也不怕嗎?如果你上了李華梅,這部作品會停止連載的哦。」
  「啊?這麼可怕?
  「就是這麼可怕,這個作者的獨佔欲很強,照規矩,要進主角後宮的女人不可以被別人上的,如果陛下你一定要上,那就沒有下一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龍王抱著頭,在王座上亂滾
  「太不公平了,我是大魔王,對方也完全受我操控,我卻不可以上,這種設定太無視合理性了吧!」
  「那也沒辦法,這個作者一向不在意合理性的,他說:管你去死。」
  「我不可以干李華梅,那照這麼說,我爸爸也沒有幹過雪妞和羽霓了?」
  「當然沒有幹過,不然還連載得到今天嗎?」
  「太過分了啦!好,該干的人不能幹,我要報復這個世界,我要毀滅世界,要這世界千千萬萬的人都去死。」
  「……作者說,管他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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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一切從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