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435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1:11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我不是挑撥離間

    楚天齊眉頭微皺,沒有說話,而是眼睛盯著對方。

    “楚市長,我現在真正知道了什麼叫咄咄逼人,你這眼神就能殺人啊。”彭少根笑著道。

    被對方如此調侃,楚天齊趕忙換上了笑臉,但他無心跟對方貧嘴,而是追問著:“彭市長,還不行?為什麼?”

    “財政局老隋說,手續還在走著,監察部門一直盯著整個過程。這幾筆資金較大,被要求分撥流轉著,並不是一個批次,當然就更耗時了。”說著,彭少根話題一轉,“老隋還說,就是暫時想挪用的話,也根本沒有閒錢。他這話也是實話,別看財政每年帳上流轉數額十幾億,可大部分都是做過路財神,而且好多筆流出流進,都做了重複統計。帳上真正能用的就那麼幾個錢,還必須保證行政事業單位工資,尤其教師的工資更不能耽誤,動不動就罷課可不是鬧著玩的。而且這些基本開支,那是一分也不能少,一點也玩不成數字遊戲的,不同於那些走帳不撥錢的項目。”

    “彭市長,城建可不敢讓市裡挪用其它資金,只要把應返的款項撥下去就行了。”楚天齊又拉回了正題,“財政局說沒說什麼時候錢能到位?”

    彭少根“哈哈”一笑,答非所問:“現在財政資金緊張,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去年大力支持你的工作,也是資金緊張的原因之一。去年的時候,你負責處理四海和飛天爛尾項目談判,可原住民成天上訪也影響了你的工作;考慮到你的工作難度,我和老王商量,果斷向各單位融資,結果各單位都成了催命鬼,我……”

    聽著對方的喋喋不休,楚天齊哭笑不得:怎麼又來了,剛才不是已經叨叨過了嗎?而且彭少根分明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大睜兩眼說瞎話,當初那是王永新為了他自己才籌的錢,跟我姓楚的有半毛關係?耐著性子聽對方說完,楚天齊提出了疑問:“以前的時候,沒聽說財政走帳這麼麻煩的,怎麼現在這麼多說道,連監察部門都適時盯上了?”

    “這事說起來,也跟你有關。”停了一下,彭少根又更正著,“用詞不當,是跟你的前任有關。在他分管城建的時候,資金使用無序,帳目異常混亂,他也因為腐敗栽了進去,為此財政、審計也跟著吃了‘瓜落’。所以,市裡才不得以請監察適時盯著。當然,上級紀檢監察部門也有類似要求。”

    “前幾筆的城建費用,沒聽說走程序這麼麻煩,也沒聽說監察部門盯著呀,時間不長就到位了。”楚天齊繼續提出質疑。

    彭少根看著對方,面帶微笑:“楚市長,你真的不明白嗎?那還不是我在支持你的工作?是我打擦邊球,沒有完全按規定走,適當縮減了一些程序,為此我還受到了一些警示。你今天要不提起的話,我是不準備說的,而且這也屬於原則不清,還是不說為好。”

    胡說,怎麼可能?楚天齊根本不相信對方的鬼話,但卻沒有能推翻對方假話的證據。

    彭少根接著說:“前事不忘,後世之師,尤建輝的教訓值得吸取呀。當然,不止是你,我們這些人都應該有所警醒。尤其前有尤建輝的案例,現在成康城建又全面推進,資金流巨大,誘惑也多,你更應該警惕、謹慎,也要對職能部門嚴加約束。可能我這話說的有些直,不太受聽,但老哥畢竟比你在官場多混幾年,見的事例也多一些,就算是對你的一點忠告吧。甭管我說的對錯與否,還請你理解我的好心。”

    “彭市長說的對。”楚天齊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卻在罵著對方。本來經費一直被卡,肯定是彭少根作祟,對方應該知羞而有所表示才對;可現在倒好,彭少根不但把他自己擇的一乾二淨,反倒對我楚天齊連貶帶訓,還讓我感謝他,這他娘的上哪說理去?

    “你放心,我會繼續替你催的,畢竟全市城建大業是我們共同的事情,大家都想看著順順利利快速推進的。”說到這裡,彭少根又補充了一句,“要不這樣,把給發展計畫委那五十七萬先挪用給你,讓拆遷辦趕趕進度,畢竟發展歸我管,我儘量做做他們的工作。”

    媽的,這是變相罵人,擠兌我呀。想到這裡,楚天齊忙道:“不必了,要是有個上千萬還能應付,這幾個錢根本連杯水車薪都達不到。”

    “真是大手筆,大氣魄,這麼多錢在你眼裡,竟然分文不……”彭少根話到半截,又換了話題,“既然你不需要,我也不用為此為難了。”

    不罵我能死呀?楚天齊暗自腹誹後,並沒有識趣離去,而是取出兩支菸,一人發了一支。

    見對方如此沒有眼力勁,彭少根很不高興,但也不便說什麼,於是接過香菸,坦然的接受了對方的點火。

    點燃手中香菸,吸了兩口,楚天齊吐出了一串煙圈,才說道:“彭市長,你在成康市工作很多年了吧?”

    這傢伙什麼意思?儘管狐疑,彭少根還是回道:“我是老成康了,大好青春年華都獻給了這裡,即使有幾年暫時離開成康,但也在定野市範圍,也幾乎都做著和成康有關的工作。”

    “是呀,彭市長是成康發展的功臣,成康歷史肯定刻下了彭市長的功績,彭市長身上也打上了深深的‘成康’印跡。”楚天齊緩緩的說,“成康人民不會忘記你的。”

    不知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彭少根謹慎的應對著:“我為成康做的工作有限,好多方面也做的還很不夠,但成康在我心裡的份量是極重的。我對成康的感情,是好多外來戶無法比擬的,就是其他好多同僚也未必比的過我。”

    聽出對方話中的擠兌之意,但楚天齊並未理會,而是說道:“成康人民也會記住你這位老‘成康’,會記住你這位曾經的常務副市長。”

    還“曾經”?這是想讓我挪地方呀?什麼意思?你配嗎?你有這個能量嗎?彭少根不禁有一絲慍怒。

    自然看出了對方臉上的怒色,但楚天齊仍然佯作不知,繼續說著:“彭市長已經為成康管了這麼多年的錢袋子,上級肯定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以你的資歷和貢獻,肯定會賦予更重要任務的。”

    莫非這小子有什麼“內部消息”?莫非程愛國給了他點撥?彭少根不禁既興奮又有些緊張,便試探著說:“我是沒什麼想法了。當然,這個位置我不可能長期坐著,肯定會由其他優秀的年輕人來出任的,比如像楚市長這樣的才俊。”

    楚天齊一笑:“彭市長,我那也就是據實分析,只是我的一家之言,但道理應該是相通的。”停了一下,他又說,“至於你說到了我,我可沒那個心思,這並不是說我不想進步,而是我只是一個過客,組織不會讓我一直待在定野的。”

    莫非這小子要走?他跟我說這些又是什麼意思?彭少根疑惑更甚。

    楚天齊繼續說:“也正因為如此,在不違反原則的前提下,我是傾向於栽花而不栽刺的。本來就是這樣,借調個三、四年,又何必把人得罪個遍呢?即使階段性爭得一些東西,走的時候也是一點都帶不走的。我不像彭市長,你即使高昇到他處,應該暫時也不會脫開定野範圍,你在成康的這些功績和其它一些東西都和你緊密相連。”說到這裡,楚天齊話鋒一轉,“剛才彭市長和我講了好多大實話,我也不妨說的直接一些,說對說錯都請不要見怪。”

    莫非這小子是要“和平相處”?憑什麼,就憑幾句話嗎?那怎麼行?彭少根邊聽邊分析著。並且給出了回應的話:“但說無妨,我也喜歡聽實話、直話。”

    “成康就這麼大,成康的工作也就是那些,這就好比一個蛋糕,假如有人分的多,那就相應有人分的少,此消彼長的關係。當然,我已經說過,我只是一個過客,搶上這些資源也帶不走,肯定不會湊熱鬧。但彭市長現在可是關鍵時期,如果能多一些政績砝碼,那就不一樣了,尤其有些政績是別人搶不走的。比如及時履行財政職權,把拆遷款項撥付到位。”說到這裡,楚天齊“哈哈”一笑,“彭市長不會認為我這是在忽悠你撥款吧?”

    彭少根也“哈哈”一笑:“的確有這方面嫌疑。”

    “我是想讓拆遷款盡快到位,但我卻也是為彭市長好。”楚天齊緩緩的說,“如果常務解決不了,那麼很可能老大有辦法解決,那這個支持城建的功勞就不是常務的了。”

    好小子,你在挑撥離間?這是彭少根的第一想法。

    “我這話可能容易讓人想歪,但我不是挑撥離間,我只是說了實話,我可是刀子嘴豆腐心。”楚天齊面色嚴肅起來,“我記得,蔡勇調走後,彭市長可是副書記的熱門人選;我還聽說,陳奎之後,你是很有希望更進一步的;但事實卻不是如此。剛才講的還只是假設和推測,但在你調養期間,財政局第一副局長易手他人可是千真萬確的事,那人好像還有架空老隋的意思。另外,從現在來看,怕是招商局也危險了吧?彭市長對這些不應該無動於衷吧?”

    這傢伙也太直接了吧?一下子就把我和江霞、王永新都挑撥了。

    “我只是一個過客,今天這話說的太直了。”說著話,楚天齊站起身來,“彭市長還請關注一下拆遷費的事。”說完,向門口走去。

    就在對方即將抓上門把手的時候,彭少根在後面說了話:“請留步。”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1:12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看不懂

    十月十五日,成康市委七樓第三會議室。

    上午九時,市委常委會在這裡召開,十名市委常委全部參加,會議由市委書記薛濤主持。

    在十點半的時候,所有既定議程結束。

    按照慣例,薛濤問:“誰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以往這種時候,人們一般都會選擇沉默,或是用“沒有”二字回應,然後就是等著書記宣佈“散會”。今天好幾人也是一樣,已經合上筆記本,就等著薛濤說“散會”了。

    “書記,有一件事,我想提提。”有人說了話。

    眾人都把目光投向發聲處,說話之人原來是市委副書記、市長王永新。

    薛濤示意了一下:“說吧,老王。”

    王永新掃視一眼眾人,清了清了嗓子,開始說話:“在市委大力支持下,在市政府各位同仁共同努力下,成康市各項工作都取得了長足進步和發展,有個別方面甚至已經完成了全年任務。但在可喜成績背後,也存在一些不足,甚至個別問題比較嚴重。在這裡,就不得不說一下招商工作了。

    從現在來看,今年的招商任務完成的不錯,但這主要是城建招商佔了大頭,其它招商則少的可憐,而且城建招商也是彭市長和楚市長共同努力的結果。招商局在其中所作工作有限,甚至還起了反作用,不但延緩了招商進度,還險些釀成成不可逆轉的錯誤。

    招商不得力的原因固然很多,但主要領導不作為甚至胡作為是主要因素,前後兩任局長一人嚴重違紀被抓,一人工作不力被免。但重要科局一把手長期缺位,很不利於工作開展,更有礙招商大業。因此,及時讓合適的人到合適的位置,是當務之急。”說到這裡,王永新停了下來。

    “老王,你提的確實是個事,上次局長缺位時,你說人選還有待考察,現在考察了沒有?”薛濤問道。

    “書記,考察幹部是黨委的事,是組織部職權範圍。”王永新把球踢了回去。

    組長部長接了話:“上次書記和市長言說‘等等’,組織部就沒有開展相關工作。”

    薛濤“哦”了一聲:“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不過既然王市長提出這個議題了,咱們就議一議,看看誰有合適的人選。”

    “書記,要不讓老彭說說,他畢竟是主管副市長,看的要更全面,也更專業。”王永新道。

    “好,那就老彭說說。”薛濤說著,看向彭少根。

    看著薛、王二人的一唱一和,好幾人意識到,兩人怕是在演雙簧,肯定是早有商量,那麼彭少根很可能就是他們的代言人。想到這裡,人們也不禁疑惑,他們仨怎麼能湊到一堆?按說他們是不同派系頭領,很少有這麼同步的,到底是為什麼。隨即人們給出答案:利益,利益可以化解一切。

    “招商工作不得力,我作為主管領導,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幸好一俊遮百丑,城建招商成果顯著,才算補足了招商任務。但存在問題不能不重視,不能不警醒,不能不深思。這些天,我認真回顧和反思了過往種種,尤其深刻剖析了前兩任局長作法,我覺得一把手不稱職是最主要原因,正應了那句話‘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說到這裡,彭少根停了下來。

    “是呀,老彭說的對,一個集體沒有好帶頭人,工作是搞不好的。”王永新補充著,“老彭把你心中理想人選提出來,大家議一議。”

    彭少根接著說:“經過對前兩人分析,我認為有三方面原因,導致了招商工作被動與頻頻失誤:一、前兩人黨性不強,集體觀念淡薄,在單位飛揚跋扈,總把個人決定凌駕於集體意志之上;二、任人唯親,大搞團團夥伙,把局集體變成了家天下,致使局裡工作風氣大壞;三、不專業,外行管內行,瞎指揮。

    哎,前兩任出現這些問題,我作為主管副市長,確實有失察之責,認識也不夠。當時主要考慮要給職能部門一定職權,結果就疏忽了強制管理。痛定思痛,我決定,不管工作再忙,都要對相關職能部門多管,要對容易出事的環節嚴管,再不能做甩手掌櫃了。”

    “老彭,不要過於苛責。你的工作任務那麼多,那麼繁重,不可能所有事都親力親為的。”王永新“呵呵”一笑,“還是要多倚重於局班子成員,讓他們多動手、多動腦,你主要指揮全局就可以了,否則就是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

    彭少根繼續說:“對於前兩任局長存在的三個方面問題,我計畫用以下辦法進行糾正:一、用制度管人,制定並實施規範的制度,嚴格按制度要求開展工作;二、加強組織紀律學習,把單位升職、評先制度化、條例化,確定公平、公開、公正的競爭環境,讓不正之風失去生存土壤;三、專業人做專業事,隔行如隔山,這應該是局一把手的首選條件。

    說到專業人做專業事,不能僅僅做為一個口號,也不能只看皮毛,要嚴格落到實處,要真正的專業,而不應是似而非。以往的時候,我們對招商工作有一個認識誤區,認為口才好、會交際就能搞好招商,甚至認為長的漂亮,氣質形象好,更是做好招商的首要條件。其實不然,固然容貌好、口才佳、交際廣能為招商助力,但首要條件應該是專業,招商工作本就是很專業的事。

    招商工作究竟如何算是專業,我也說不好,就不在人前獻醜了,但我可以舉例認證。我覺得,應該首先是招商專業畢業,或是從事實際招商工作五年以上,深諳招商規律,並能熟練運用招商技巧的人。而不是門外漢來管,更不是相類似專業或行業的人來管……”

    “老彭,你這標準有些問題吧?沒有一個人天生什麼都會,都是後天學的,而且領導藝術是相通的,重要的是調動集體所有人智慧去做。尤其那些相關工作崗位的領導,完全可以充實到這個崗位上去。”王永新忽然插了話。

    對於王永新的插話,當事人彭少根不驚奇,反倒是其他人產生了疑問:兩人好像意見不統一,這是為什麼,是先前判斷錯誤,還是中途出了岔頭?

    “我贊同王市長的大部分意見,的確好多人都是通過後天學習掌握了某項技能或技巧,擁有了相關專業知識。就比如我們在座這些人,哪個不是經過了好多崗位,甚至很多專業?這也是我贊同王市長大部分意見的原因所在。”說到這裡,彭少根話題一轉,“我之所以另有小部分不認同,主要是這次的招商局長確定,有其特殊性。前兩任就因為不專業栽了跟頭,難道我們還要繼續栽跟頭嗎?”

    “老彭,你這好像太偏激了點吧?”王永新再次插了話。

    “並非偏激,而是教訓歷歷在目,不專業實在害人,尤其半專業更害人。那二人都是半專業典型,一個做接待出身,一個搞旅遊出身。結果一個把接待當中的個別暗箱操作用上了,還越走越偏,導致因腐敗倒台;另一個則把旅遊中的遊山玩水用的純熟,為了滿足玩和看,甚至還對擬競爭企業提出過分要求,致使企業被迫知難而退。”彭少根道,“這就是半專業領導的危害,既害了集體,也害了組織,還害了他個人。如果把這兩人放到自己的專業,放到合適崗位,可能會發生更積極的作用。”

    王永新提出反駁:“老彭,固然不專業和半專業害人,但專業人犯錯亦不再少數,你不能以偏概全。”

    “市長說的對,也許我真存在以偏概全,但在招商局長這件事上,可不能一塊石頭再絆倒三次了。即使矯枉過正,也比繼續犯錯好很多,省的害人害己。”彭少根不緊不慢的說,“有的人的確不錯,也和招商工作有類似之處,而且在現有崗位干的有聲有色,比如旅遊局現任常務副局長焦豔麗,但如果要是把她放到招商局長位置上,那就是害了她。”

    聽到這裡,人們才得出一個結論:在招商局長這事上,王永新、彭少根根本就未達成默契;彭少根拿出舉反例的焦豔麗,正是王永新相中的人,而且也是招商局長最熱門人選,近期都傳已經小範圍通過了。但人們又不禁疑問:那為什麼開始時,王永新卻主張讓彭少根講出理想人選呢?

    “因此最好是從招商專業中選人。”彭少根又強調了自己的觀點。

    “哼,說了半天,你是中意那個郝老蔫吧?就他一錐子扎不出兩個……”王永新終於沒有大廳廣眾說出那個“屁”字來。

    “兩任局長出事,他能潔身自好,這已經能證明他的人品,這是很重要的為官之本。”彭少根針鋒相對。

    “當官人品首先要正,若能專業人做專業事,更佳。”楚天齊插了話。

    他怎麼也摻和進來了?眾人極為不解:不是說彭、楚斗的挺厲害嗎?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屋子裡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薛濤輕聲道:“老王,你看有必要表決嗎?”

    “表決個……”再次忍住那個“屁”字,王永新改了口,“還是讓組織部專業人做專業事吧。”

    “再議,招商局維持現狀。散會。”說完,薛濤站起身,向外走去。

    王永新則瞪了那二人一眼,氣咻咻跟了出去。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1:12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抱歉,一千三百萬

    第二天一上班,楚天齊便在等著電話,希望聽到期望的消息。但他也清楚,自己似乎有些太著急了。哪有那麼快?

    多半天下來,手機和固定電話幾乎沒響,自然也沒聽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倒是周家林來了辦公室一趟,打聽拆遷款的事。

    儘管心裡沒底,但楚天齊還是回覆“錢的事不用你們操心,很快就到,你們只要做好相關工作就行”。顯然副市長的回答,並非期望答覆,但周家林也只得悻悻的離開了。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手機響了。

    看到上面的號碼,楚天齊就是一種莫名的激動,但也很是緊張,他穩了穩心神,按下接聽鍵:“彭市長,你好!”

    手機裡傳來聲音:“楚市長,實在抱歉……”

    聽到對方說的“抱歉”二字,楚天齊一下子心涼了半截,暗道“完了”。就在即將涼到腳底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後面的話,他不禁又極度興奮起來,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楚市長,還有事嗎?”對方已經說完了剛才的事。

    楚天齊忙道:“沒有了,謝謝彭市長……”

    “咔嗒”,手機裡傳來了電話掛斷的聲音。

    想著自己剛才的表現,楚天齊不禁搖搖頭,自己也太不成熟了,這不是讓對方笑話嗎?笑話就笑話吧,管他呢。這樣想著,楚天齊點燃一支香菸吸了起來。

    就在第二支香菸剛剛吸完的時候,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待鈴聲響了好幾次,楚天齊才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裡立刻傳來一個興奮的聲音:“市長,好消息,好消息,拆遷款到了。”

    楚天齊緩緩的說:“老曹,要淡定,不就是一千三百萬嗎?也才到了不足四成,還有一多半沒撥嘛,何必如此興奮?”

    手機裡靜了一下,依舊傳出欣喜的聲音:“市長,您真厲害,真是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我們催了這麼多次,財政局老隋要麼打官腔,要麼就讓等著,您這一過問,立刻上千萬就到帳了。以後還得靠您……”

    “快打住,少這麼巧使喚人,以後的錢還是你們自己催,不能為了區區幾千萬,總讓我舍面子吧,那我這常委副市長也太……”話到半截,楚天齊話題一轉,“老曹,既然錢已到帳,那就要立即啟動拆遷工作。但必須要杜絕野蠻拆遷,不能因為有錢就氣粗,而且那錢也不是局裡的,城建局只是過路而已。在計算和支付拆遷補償費用時,必須要做到公平、公正,一定不能讓標準有失公允,更要杜絕弄虛作假。要用制度來規範拆遷補償流程,要用規章來指導拆遷行為,徹底堵塞貪腐漏洞,防患於未燃;我警告你,一旦發現違反紀律和規定的行為,首先拿你是問。”

    手機裡語氣立刻無比嚴肅:“市長,我知道事情輕重。我曹金海雖然是庸碌之輩,但是非曲直分的清,尤其身邊活生生的例子也時刻警醒著我。我不敢有任何不軌念頭,也不敢有任何懈怠之心,一定親力親為,嚴格監督制度的規範落實,一定不給您惹麻煩。”

    楚天齊比較滿意:“好,一定要說到做到。還有其它事嗎?”在對方回過“沒有”後,他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楚天齊立刻笑容滿面,點燃一支香菸吸了起來。因為激動,在點火的時候,連著點了三次才點著。

    剛才電話中讓曹金海淡定,還故意把好幾千萬說的輕描淡寫,其實只是為了表現自己臨危不亂,表現自己見過大世面的領導風度,而實際楚天齊早已激動萬分。只不過在看到曹金海號碼時,他又特意穩了穩心神,以便讓興奮波又消退了一些。

    在曹金海之前,打來電話的是彭少根。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彭少根在說過“實在抱歉”後,停了一下,頓時讓楚天齊猶如兜頭涼水的感覺。接著,彭少根又說“由於分批次流轉,現在只能先返一千三百萬了”。當聽到這裡時,楚天齊跌落谷底的心情立刻直線飆升,大腦甚至因興奮出現了短暫的短路,以致於都沒聽到對方後面說了什麼。

    也不怪楚天齊興奮,而是這錢來的太不容易,同時又太及時了。

    自從九月九日與三家投資商簽約後,昊方地產、河西鯤鵬投資就於第二天交納了土地出讓金,河西大亞地產也於第二周星期一交了應付金額。

    按照正常情況,資金流轉一週,頂多兩週就應該流轉完畢,最遲九月二十五日就應返還相應的拆遷費用。可是直到九月底,不但一分錢沒返還,對方還打起了官腔,甚至斥責曹金海“站著說話不腰疼”。

    本來在九月下旬的時候,楚天齊找的是市長王永新,想要追問拆遷費用的事,結果被踢到了剛剛調養歸來的彭少根那裡。雖然彭少根說的話挺客氣,但楚天齊心裡並不踏實,他總覺得對方的客氣很假。直至聽到曹金海被財政局長奚落,他的這種擔心更甚。長假過後正式上班,楚天齊連著約了彭少根兩次,對方都以各種理由推了,他更覺心裡不踏實。

    與此同時,幾家投資商只能在政府提前征的農田或菜地上做一些平整工作,但挖地基等工作卻不能進行,因為可能地塊零散,根本不夠局面。不得以情況下,楚天齊才在九月十四日,也就是昨天,不約而至常務副市長辦公室。

    以楚天齊的理解,那些錢肯定已經流轉完畢,彭少根也就是要自己一個態度。畢竟都在一個體制內混事,還是“近鄰”,只要自己有姿態,對方應該是能撥付一部分的。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對方打著官腔糊弄自己,還不時拿話擠兌,這分明就是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即使這樣,楚天齊也還是壓著性子,假裝不明白對方的奚落,自降身份向對方說著好話。可對方得寸進尺,不但擠兌不斷,還反話正說,讓自己念其恩德,對其感謝。自己又不是清政府,為什麼要奴顏媚骨,為什麼要拿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既然王永新和彭少根在拆遷款上達成默契,拿自己當猴耍,那就不怪自己用點小陰招了,這可是你們逼的。另外這也不是純粹陰謀,只是比陽謀稍稍偏了一點而已。

    拿定主意,楚天齊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這身,拋出了“說話直”這個噱頭。然後講說了“分蛋糕”案例,講說了彭少根被別人搶位置,講說了彭少根被架空的事例,也講了自己這個“外來戶”無意與之一爭的心態。

    楚天齊所暗示的王永新‘搶’了市長位,和江霞“搶”了副書記位,雖為傳言,但也並非空穴來風。尤其常務副市長直接分管的財政局,竟在彭少根調理期間,被加了塞子替換了常務副局長,這分明就是架空局長隋豫西的節奏。隋豫西可是彭少根的嫡系,這也就是在架空彭少根。

    楚天齊相信,這幾個梗被自己拋出來,應該會對彭少根有所觸動,會讓彭少根意識到面臨的危險。何況自己可是放言了,如果常務不撥款,那就找一把手,反正這錢是必須得撥下去。如果是市長撥款的話,那就跟他常務沒什麼關係,根本不會感謝他彭少根,相反他還會招致忌恨。

    可能是彭少根想清楚了利害關係,也可能是被楚天齊“栽花不栽刺”的理念觸動,就在楚天齊即將出門的時候,彭少根讓他“留步”。但楚天齊並沒有返回去,而只是回了一句“如果你不想失去招商局,在明天常委會上,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他這是欲擒故縱。

    果然,在常委會上,彭少根提出了令王永新反感的條件,還否定了王永新中意的焦豔麗。

    楚天齊知道,彭少根需要自己助一臂之力了,於是才說了那短短的十幾個字。雖然僅是一句話,但楚天齊清楚,以現在常委會的形勢,自己的表態也足以間接影響表決結果了。事情正如所料,王永新放棄了舉手錶決的機會,其實也是聰明的迴避了自取其辱。

    昨天會上是幫了彭少根,只是不知道彭少根會不會裝聾作啞?直到現在錢款到了城建帳上,楚天齊心裡才踏實下來。但他也知道,這事還沒完,彭少根也給自己留了尾巴,還有一多半沒到位呢。不過,有這一千三百萬,春節前的拆遷任務是能完成了。

    想起自己在常務副市長辦公室的挑撥,楚天齊多少還是感覺有些不地道,尤其還讓江霞跟著“躺槍”,也不夠義氣。當然,提起副書記之爭,既是為了刺激彭少根,也是變向讓彭少根向人們傳遞楚、江不和的消息。只是不清楚,如果江霞知道了自己的說辭,會作何感想?

    “叮呤呤”,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打斷了楚天齊思緒。

    掃了眼屏幕,楚天齊遲疑一下,按下接聽鍵。

    手機裡立刻傳來一個聲音:“楚市長,我是楊永亮,市長通知,明天上午九點,召開政府專題會。”

    “什麼內容?”楚天齊問。

    “市長沒說。”說完,楊永亮又補充了一句,“好像是投資商被打的事。”

    “知道了。”楚天齊掛斷電話,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心道:王永新又要玩什麼花樣?恐怕不只是因為投資商被打吧?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1:13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城建責任最大?

    首批拆遷款撥下的第二天,成康市政府召開專題會議,會議內容就是關於三家投資商被打。參加會議的有城建、公安、安監等部門正副職,市長王永新和副市長彭少根、楚天齊都出席了會議。

    會議從上午九點開始,由王永新主持,在做了簡單開場白後,他讓眾人發言。

    但面對市長的兩次“發言”提醒,沒有一個人說話,而且幾乎都低頭看著桌面。雖然彭少根和楚天齊不至於低頭盯著筆記本,但二人或是悠閒的喝著茶水,或是面色平靜的面向前方。

    經過兩次提醒,見仍沒人回應,王永新便暫時也不說話,而是面色冷峻的環視眾人,眼中的冷厲之色越來越重。

    屋子裡很靜,靜的能聽到人的呼吸之聲;屋子裡空氣也很緊張,彷彿掉地上一根針,都能讓人為之一驚;屋子裡氣氛也非常壓抑,就像人被按在水中,久久不能透氣一樣。

    一分鐘,

    兩分鐘,

    五分鐘,

    十分鐘,

    時間一分分過去,屋子裡的氣氛更加緊張。

    “啪”,一隻手掌擊在桌面上,緊跟著是一聲厲喝,“抬起頭來。”

    眾人先是一驚,隨即心頭一鬆,剛才的氛圍太過壓抑,終於有人打破了。大家抬起頭來,迎面而來的是兩抹寒光,不禁心頭再次一緊:市長的眼神可以殺人啊。

    可能是剛才拍桌用力過大,王永新慢慢抬起右手,輕輕的甩了甩,但目光卻一直沒有停止掃射。深吸了口氣,他盡力壓制著心中的怒火,緩緩的說:“各位,短短兩週,就發生三起投資商被打事件,而且一次比一次傷害嚴重,到現在還有傷者未脫離生命危險。從首次事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三週多時間了。

    在這麼短時間,尤其前兩次事件時間相鄰,就發生三起如此性質惡劣的傷人事件,做為職能部門難道就沒什麼要說的?是的確沒想法,還是不願講出來?如果是沒想法,那你是干什麼吃的,有什麼資格坐現在位置,政府何必要給你發工資,請你把位置讓出來;如果是不願講,那你什麼時候講,在什麼場合講?如果真是不想講的話,那就算了,我會讓願講之人坐到你的位置上。”

    市長的話在屋子裡迴蕩,也敲擊在眾人的心上:領導的意思很明確,要是態度不端正,能力不行,那就滾蛋、下台。

    怎麼能滾蛋呢,那不白混了嗎?於是好多人幾乎同時發聲:“市長,我說,我說。”尤其公安局薛萬利和城建局曹金海叫的最響。

    王永新嘴角稍微歪了一下,冷哼一聲:“一個一個來,搶什麼,注意素質。”他的潛台詞就是:早幹什麼去了?

    屋子裡靜了下來,王永新又說:“九月二十七、二十八日連續兩晚發生項目經理被打事件,到今天已經過去二十多天,第三次事件也已經過去十天;做為維護全市安全穩定的重要力量,公安局總該有所進展,總該給政府、給企業、給社會一個交待吧?你說呢,薛局長?”

    “是,是,應該,應該。”薛萬利回應連聲,然後匯報起來,“九月二十七日夜十點零三分,公安局指揮中心接到報警,稱昊方地產公司項目經理被打。接警後,指揮中心立刻把信息反饋到就近轄區城郊派出所,城郊派出所在最快時間內,於十點……”

    “別來虛的,說干貨。”王永新打斷了對方。

    薛萬利尷尬一笑,遲緩了一會,繼續說:“自昊方地產項目經理曹陽被打後,轄區派出所共出動警力五十八人次,兩次去現場取證,連續追查涉事車輛及人員五十小時,間斷性累計追查一百七十一小時,共……”

    “又不是慶功總結會,我不聽這些流水帳,你就說現在的進展。”王永新再次打斷。

    薛萬利這次的表情,就不僅是尷尬了,而是哭笑不得,不禁暗自腹誹:哪次匯報不都是這樣?只匯報結果能有多少東西?

    相比薛萬利,其他眾人的表情要更精彩,也更豐富;有幸災樂禍者,有隔岸觀火者,有置身事外者,還有感同身受者,也有唯恐天下不亂者。

    儘管兩次被打斷,儘管面子丟了一地,儘管心中頗有不服,但現實是不服也得服;人家可是一市之長,如果趁現在節骨眼,拿掉一個局長並非難事。薛萬利在內心急劇鬥爭後,做出了明智選擇讓尿幾股就尿幾股。於是他說道:“在這兩週裡,縣局親自坐鎮指揮進行現場取證,排查監控錄像,設卡盤查可疑車輛和人員,嚴謹辨識人證證言,縝密分析各種物證;但凶手作案部署嚴密,反偵查能力極強,到目前暫時沒有鎖定可疑人員,也沒有發現可疑車輛蹤跡。”

    “嗡”,現場發出輕微短暫的哄笑。也不怪有人哄笑,剛聽薛萬利前面的一系列動作,後面應該有一定效果才對,可竟然是用兩個“沒有”做為了結論。但哄笑的人注意到,市長臉上陰沉似水,雙眼也是冷氣逼人,便趕忙收住笑容,低頭做沉思狀。

    剛才這些話,也是薛萬利在兩次被市長打斷後,能夠想到在極短時間內最理想的發言。如果按照王永新的要求,自己只能說“沒找到人和車”,這怎麼行?總得籠統的表述一下所做工作吧。他這才說出了那些套話,以證明公安局“沒有功勞有苦勞,沒有苦勞有疲勞”。但從實際效果看,非常不好,不但沒達到證明警察付出辛苦的目的,反而成了一些人嘲笑的話柄,王永新顯然也不滿意。薛萬利忽然注意到身旁也有人笑便宜,便把怒火通過眼神,傾洩到這些下屬同事身上,並心中暗罵:若不是你們這些笨蛋,老子何至於這麼丟人現眼?還有臉笑?乾脆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果然,那幾個下屬立刻把笑容換成了哭臉,並心中忐忑著,希望別被“薛毛驢”找到頭上。

    王永新連續環視現場兩圈後,臉上由陰轉晴,語氣也和風細雨:“薛局長,就這些,二十多天下來,上百號人跑了成千上百次,就這麼個結果?”

    看著對方的表情,聽著對方的話語,薛萬利腦中出現兩個短語:笑面虎、笑裡藏刀。他硬著頭皮道:“市長,從三個案子發生的時間以及針對的對象看,有很大的聯繫,而且案發具體時間點也很有選擇,顯然是經過了長時間預謀,做出了眾多反偵查部署。比如:時間全部選擇在夜裡,地點也相對偏僻,這為逃跑創造了便利;雖然幸福小區位於城區範圍,但時間卻是在後半夜,正是夜靜人稀的時間,也方便逃跑。再比如:行兇者裝束都是黑色頭套或是戴沿帽、大口罩,根本看不清容貌;車輛也沒有牌照,而且前兩起案子還躲開了監控範圍,最後一起案子也是儘可能短距離駛出監控區域。還有……”

    王永新擺了擺手:“薛局長,不用舉例子了,你無非就是想表達‘對手很狡猾’,對不對?”

    確實如此。薛萬利回了一個“對”字。

    “我聽說過一句話,‘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好獵手’,你覺得呢?你又該如何踐行這句話呢?”王永新皮笑肉不笑。

    這就很不好回答了,但薛萬利卻又不能沉默不語,只得“嗯”了一聲,然後又說:“我將組織最強警力,‘白加黑’、‘五加二’,全力以赴破案。”

    “別說含糊話。”王永新追問著,“給個時間吧?”

    “爭取,爭取十、十一、十二……”薛萬利一邊支吾著,一邊眼睛向市長身旁瞄著。

    王永新沉聲道:“薛萬利,怎麼回事?什麼時候能破案,來個痛快話,你要是明年年底才能破,也可以講出來,老這麼支支吾吾幹什麼?你總不能讓我向你保證吧?或者你是想請別的領導替你擔保?這可能嗎?”

    大家都聽出來了,市長這是話裡有話,也都把目光投到了王永新身旁。

    薛萬利依舊磨磨嘰嘰:“市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

    彭少根接了話:“薛局長,吞吞吐吐乾什麼?來個痛快話。你究竟什麼時候能破案,還是有什麼困難或難言之隱?要是就這麼磨嘰的話,可別怪領導沒給你機會。”

    這個提示就很直接了,是在告訴薛萬利:你要是沒有個令王永新滿意的答覆,或是沒有特殊的情有可原理由,王永新就要給你下刀了。潛台詞就是:真到了那個時候,我也不好給你說話。

    在場眾人都聽明白了,薛萬利焉能不知?剛才他還在辨識著王永新的真正目的,現在經彭少根一挑明,他不由得額頭出現了汗珠。他知道,彭市長在保自己,若是自己沒有合理的解釋,王永新怕是不會饒過自己了。事已至此,保全自己才是最當緊的,於是他心一橫,說出了幾欲出口,但又一直忍著沒說的話:“市長,案子遲遲沒破,公安固然有一定責任,不過我覺得,城建局才是最大責任人。”

    “刷”,眾人目光全都投到薛萬利身上,神情各異:城建責任最大?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1:14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原來倆貨沒啞巴

    王永新沒理會眾人的驚異,更沒理會曹金海眼中的怒火,而是饒有興趣的“哦”了一聲:“說說看。”

    薛萬利臉上神色變了變,然後迅速恢復如常,並清了清嗓子,說道:“做為全市社會治安綜合治理的重要力量,公安局的確有責任保一方安寧,也有義務第一時間處理惡性傷人事件。但警察是全市人民的保護神,而不僅僅只是一少部分人或少數部門的勤務兵,這既是警察的工作性質決定,也同樣受眾多客觀條件所限……”

    楚天齊注意到,面對薛萬利這次的侃侃而談,甚至扯的漫無邊際,王永新不但沒有打斷的意思,反而聽的津津有味,有時還點頭回應,以示鼓勵。

    稍微停頓,薛萬利話峰一轉:“但是,這次發生的投資商被打事件,卻讓公安頗有些難於應付。這並不是說警察完全顧不過來,而是不可能都把精力完全投到這上面,人民群眾的事也不能不重視。當然,警方也未因此有任何推諉,而是第一時間介入案情,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尤其投資商遠來是客,我們更不敢有任何懈怠。

    投資商被打案子遲遲找不到線索,固然有凶手狡猾的因素,但從現在的種種證據看,這顯然是三起有聯繫的案子,針對性非常強。為什麼凶手頻頻向投資商下手?為什麼會講出一些有針對性的話?背後的原因是什麼?是哪裡出了問題?究竟應該反思什麼?又該如何避免類似事件頻發?”

    這次薛萬利打斷了對方的話,但並不是嫌對方說的多,而是催促道:“在等誰給出答覆?你要講說自己的觀點。”

    薛萬利點點頭:“好。我認為,問題出在城建局身上,是城建局沒有做好相關工作,才致使民眾和投資商矛盾激化。若是城建局不從這上面找原因,不找出癥結所在並拿出解決方案,這類事情還是不可避免。”

    “笑話,發生打人事件,警察不想著如何破案,卻把責任推到別的部門,真是滑稽至極。”曹金海插了話,“你怎麼就斷定是因為民眾和投資商矛盾,難道僅僅就依據凶手的話?如果你打完人,報出‘曹金海’三個字,是不是警察就該直接抓我?”

    “注意素質?該你說話了嗎?一會兒有你辯解的機會。”王永新訓斥道。

    正準備繼續組織語言,不曾想卻被市長打斷,曹金海不禁備感委屈,卻又無可奈何,只得紅著臉,低頭不語。

    薛萬利嘴角上挑,露出一抹笑意,大聲道:“警察自然不會僅根據凶手所言便下結論,但現有證據表明,三起案子聯繫緊密,同一撥人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大。當然,一些證據是不便當眾公佈的,我可以當面僅向領導匯報。同一拔人針對同一類人投資商出手,試想如果是開發商私怨,又為什麼三家開發商先後以類似方式被打?而且這些投資商無一例外全是成康招商引資來的,全是歸於城建局管理,那麼城建局就難脫干係了。”

    相比於薛萬利的咄咄逼人,曹金海就顯得氣餒不少,只是蔫頭耷腦的低頭坐著。並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他不敢插話,擔心再被那個黃臉男人訓斥。

    “曹金海,這次輪到你了,怎麼又啞……啊,你說吧。”王永新點了名。

    搶話不對,不說還不對,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正反都有理。儘管心中腹誹,曹金海還是面上不敢帶出來,而是老實的說了“好的”二字,才開始發言:“薛局長,我請問你,你僅以‘投資商都在成康投資’為由,就認為是城建招來了禍端,不覺得太武斷嗎?城建局負責對施工企業進行工程項目管理,而為施工企業提供安全保障本來就是警察職責所在,你卻胡亂推脫責任,這太不該了吧?在你的話中,還透出對成康招商引資的指責,你是在影射政府還是在譏諷相關領導呢?”

    “胡說,少扣大帽子,我和公安局都服從領導管理,堅決貫徹領導指示……”

    聽著薛、曹二人詞不達意的爭論,王永新沒有一絲厭煩,當然他也沒有認真聽,他並不關心爭辯內容。而是不停的掃一眼身旁兩人,觀察著彭、楚二人的表情。讓他頗感失望的是,那二人似乎沒出現自己期望的狀態。收回目光,王永新大腦迅速運轉著,任由薛、曹繼續爭吵。

    薛、曹二人的吵鬧聲越來越大,言詞也越來越激烈,一些污詞髒句不時冒出來。這還不算,二人的一些屬下也加入了戰團,紛紛為老大助陣。俗話說,“打人沒好手,罵人沒好口”,公安與城建的對罵越來越厲害,烈度越來越升級,甚至有些人已經擼胳膊挽袖子站了起來。

    被對方罵了祖宗,曹金海怒火中燒,“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手指對方:“薛萬利,別仗著你胳膊粗力氣大,還自吹會什麼武把操,老子不怕。你他媽……”

    “有王法沒有?啪”的一聲,王永新左掌拍在桌子上,右手點指,“曹金海,反了你了,把這當成什麼地了?這是堂堂市政府會議室,市長、副市長在此,你竟然如此撒野,也太目無王法了。”

    曹金海暗叫“倒霉”,感嘆自己走“背”字。剛才薛萬利連自己八輩祖宗都罵了,他王永新連個屁都沒放,自己現在不過是有限還擊,竟然就撞到了槍口上。今天連這次,已經是兩次被罵了,該不會是王永新拉偏架吧?有可能。

    見對方低頭不語,王永新直接點名:“曹金海,撒野完了,就想了事?這也太輕巧了吧?你的妻子、內弟、司機紛紛違紀、違規,組織念你還算盡職,並沒對你進行處分,還委以重任;可你倒好,不但不引以為戒,反而自恃非凡,竟然在大廳廣眾之下口吐污言穢語,你想幹什麼?成康市放不下你?城建局容不下你這尊大神了?那好啊,那組織就順了你的意,讓你……”

    “市長息怒,息怒!”一個人在旁邊講起了情,“我來收拾他。”

    “你?”王永新轉臉,看著身旁的年輕人,“楚市長,干工作可以有銳氣,但絕不能有傲氣。你看看他,現在都成什麼樣了,飛揚跋扈的,他的眼裡還有組織,還有各位領導嗎?你做為主管市長,不要只顧抓業務,更要講政治呀,這樣的下屬不管教管教怎麼行?”

    “是,是。”楚天齊連連點頭,“我現在就管教他。”

    王永新鼻子“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楚天齊剛才還平靜的臉色,現在已經陰沉似水,他微眯起雙眼,冷冷的說:“曹金海,身為正科級局長,你今天的表現實在讓我吃驚,也讓我汗顏。討論問題就討論,為什麼要帶髒字?有不同觀點也可以發表,為什麼非要用語言進行人身攻擊?廢話少說,先向市長道歉。”

    “誒。”相比剛才,曹金海也意識到闖了禍,乖乖深鞠一躬,“市長,我錯了,我不該在您面前如此放肆,以後再也不敢了,請您原諒。”

    王永新“哼”了一聲,把頭扭向一邊。

    “曹金海,你看看,把市長氣成什麼樣?要是換個脾氣爆的人,早就給你來兩耳刮子了,就是揍你也不屈。也就是市長胸襟廣,懶的跟你一般見識,懶的理你。”說著,楚天齊示意一下,“再向彭市長道歉。”

    曹金海轉向彭少根,深深一躬:“彭市長,我錯了,我不該……”

    “不敢,打住,我可受不了。”彭少根根本不買帳。

    “哎,你呀,氣了市長氣常務,彭市長也懶的理你。”說著,楚天齊用手指薛萬利,“向薛局長道歉。”

    “我……”曹金海剛一支吾,看到楚天齊眼中凌厲的神色,忙對著薛萬利,極不情願的說,“對不起,我不該說話那麼粗魯。”

    薛萬利得理不讓人:“老曹,你真能啊,小舅子進去了,老婆被勒令退休了,你竟然什麼事都沒有,真他媽的奇怪了。”

    “啪”,又是一聲響起,王永新再次發了火:“薛萬利,你是不是以為了不起?是不是以為自己很能?都這時候了,你竟然還髒話連遍,你什麼……”打了個嗑巴,王永新繼續手指對方,“堂堂公安局長,在眼皮底下發生三起惡性傷人案件,到現在不但沒有破案,竟連一點線索都沒找到,你還狂什麼狂?有什麼可狂的,不嫌丟人?我都替你臉紅。是不是平時狂慣了,覺得成康市放不下你?那好啊,政府不限制你的發展,你可以萬類霜天競自由,遠走……”

    “市長,消消氣,消消氣。”又一人說了話,“這小子就是欠管教,我來收拾他。”

    哼,原來你們這倆貨沒啞巴呀。王永新暗自腹誹一句,把頭扭向一側:“好啊,看看彭市長如何收拾他,確實也欠管教,你這主管市長任務不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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