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449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1:05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錢的事找老彭

    副市長辦公室。

    楚天齊坐在辦公桌後,沙發上坐著城建局長曹金海和副局長周家林。

    曹金海正在匯報:“市長,自九月九日正式簽約後,昊方地產、河西鯤鵬投資於第二天就交納了土地出讓金,河西大亞地產是在第二周交的。交出讓金的同時,企業也隨之組織進場,到現在為止,三家企業的前期人員設備都已進場完畢,正在做平整場地工作。”

    楚天齊“哦”了一聲:“好,目前工作進展還順利吧?”

    曹金海道:“進場挺順利的,三家企業的人員早已配置到位,設備也多是就近租賃的。近幾天的平整場地,目前也沒遇到大的問題,與電力、供水、電信部門之間的銜接,我們也幫著企業溝通、聯繫了;市政、城建本身就是我們自己的職責,我和家林一直在盯著,只要相關資金跟上,我們的配合絕對沒問題。”

    “投資商是為城市建設做貢獻,是促進當地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力量,我們一定要做好服務管理工作,尤其要擺正我們自身位置,要樹立服務意識,而不只是行政管理。當然,服務要掌握原則,絕不能越俎代庖,必須要監管他們相關手續,一定要手續合法、齊全。”說到這裡,楚天齊話題一轉,“具體有什麼困難嗎?”

    “家林,你說吧。”曹金海示意副手。

    周家林沒有推讓,直接道:“要說困難,就一個字‘錢’。首先就是市政配套資金的保障。年初的時候,城建做計畫,也做了一些前瞻性的費用預算,但都被財政砍掉了,理由是預算理由不足。從當時各項進展看,今年頂多就是把《城市規劃設計》批下來,開工的可能性很小,而且確實預算理由不充分,所以也就沒有再爭取。但現在企業一進場,市政配套建設就顯得尤為重要;一些主管線預埋可以明年進行,但整個銜接工作卻必須盡快去做,這部分資金必須要有。

    其次就是拆遷補償費用,現在空置土地是征過來了,但那些建築拆除卻需要很大一筆資金。這筆資金的及時到位於否,是動遷戶能否按時搬遷的一個最根本條件。這就需要市裡加快出讓金的國庫流轉速度,把應返的百分之三十撥下來,用於拆遷費用和動遷戶補償,也可以適當補充市政配套資金。從好多縣市的案例來看,這部分本應及時足額到位的資金,往往最容易出狀況,耽誤整個進度。

    還有一個就是拆遷補償標準的問題。已經有動遷戶放出話來,現有的補償標準太低,他們認為對地塊與房屋等級認定等級過低;他們覺得,那些空地是三年前徵用的,那時物價較低,現在仍參照那個標準顯然不行;他們說原來是四類地,現在周邊馬上都要開發,生地變熟地了,不弄個二類地,也得算三類地吧。”

    “出讓金返還的事,你們盯著,我也盯著,但這肯定有一個流程要走。一旦發現有異常情況,及時匯報溝通。至於補償標準這塊,要讓人們的心理期望值趨於合理區間,尤其地類劃分可不只是縣裡說了算,是必須經過上級主管部門的。當然了,房屋拆遷涉及他們的切身利益,人們肯定要極力爭取,從他們現在提出的理由來看,就做了好多準備工作。所以我們要多宣傳、多引導,不但城管局要做工作,老曹你也要多關注這方面工作,畢竟你是拆遷工作的主要負責人。”說話間,楚天齊又看向了曹金海。

    “市長,這部分工作我們一直在做,其實這次能夠順利簽約,企業也能夠正常進場,還是我們平時的宣傳工作起了作用。但如果資金不到位,人們的訴求聽不到滿足,恐怕人們就不會理解了。我估計到時人們就會不配合拆遷,或是阻撓施工,企業的開工剪綵活動可能就會引來民眾聚集。”曹金海停了一下,遲疑的說,“其實完全可以把返還費用給企業,讓企業去做這部分工作。”

    “老曹,對於你前面說的話,我表示理解,也認可你的說法,但最後這句話,就有失水平了。”楚天齊一笑,“交給企業去做,看似省事,卻有好多隱患在裡面。首先就是,企業都來自外地,和民眾沒有任何情感基礎,而且本身就是兩個對立面,他們之間的溝通存在天然障礙。其次,我們政府不但是管理部門,也是一手托民眾,一手托企業,相對中立,很適合做這種緩衝工作。第三,企業在拆遷時,除了要考慮拆遷費用,還更關注工程進度,難免為了進度而進度,出現暴力拆遷等事,進而激化矛盾。凡此種種,還是我們政府部門來做更合適。你說呢?”

    曹金海回道:“要是當地企業做,也許就沒這麼多麻煩了,他們是熟臉。”

    “當地企業哪有開發這麼大項目的實力?即使有的話,其實更不適合。在拆遷過程中,難免有七大姑八大姨,難免厚此薄彼,那樣會更被動的。”說到這裡,楚天齊笑著道,“老曹,不要找理由了,還是回去好好想辦法吧。”

    曹金海尷尬一笑,和周家林一起,打過招呼後,離開了副市長辦公室。

    屋子裡只剩下了楚天齊,他順手拿起城建局剛剛遞的報告,看了起來。看著看著,眉頭微微皺在一起。

    其實在曹、周來匯報之前,楚天齊已經從李子藤那裡得到過相關信息,只不過這份報告上寫的更詳細、更具體,也更讓人發愁。報告上的那些數字,可不是單純的數字,而是大把的真金白銀。

    楚天齊深知,資金是影響房地開發的很關鍵因素,但往往也是最容易出狀況的因素。在這裡面,拆遷進度、市政配套,又是開發進展快慢的先決制約因素。三個項目的市政配套工作,楚天齊目前還不太擔心;項目區內是由企業去做,政府需做的只是主幹線與項目區的對接,主幹線上與之配套的市政工程並不急,明年做也不晚。最讓楚天齊擔心的還是拆遷的事,這不只是如何做工作,不只是民眾是否接受,而是必須要有錢才行,手裡有硬貨,說話才有底氣。

    可是現在最讓楚天齊心裡沒底的,就是錢。這不僅因為錢是硬物件,也不僅因為出讓金返還往往容易被截留或挪用,更重要的是自己不管錢;而管錢的是常務副市長,說話管用的也是常務和大市長。但這兩個人能不能及時撥款,會不會設置障礙,楚天齊心裡沒底,尤其在以前,兩人可是都有過“打太極”、“耍無賴”的表現。

    現在已經是九月下旬了,時間越來越緊,還是早想主意為好,不如趁著彭少根沒回來,先去找找王永新,畢竟找一人比找兩人要省事。

    想到這裡,楚天齊拿起固定電話,撥了出去。連撥兩次,都沒人接聽,楚天齊又撥打了手機號碼。

    這次電話裡有了動靜,是王永新的聲音:“楚副市長,有事?”

    “市長,您在辦公室嗎?我想找您匯報工作。”楚天齊直接說了目的。

    電話裡靜了一下,然後傳來對方的回覆:“下午吧,四點以後。”聲音至此戛然而止。

    放下電話,楚天齊翻開筆記本,對照著城建局那份報告,摘抄起來。

    ……

    下午四點鐘,楚天齊從辦公室出來,直奔王永新辦公室而去。

    剛走出沒幾步,就見一個人迎面而來。看到對方,楚天齊不禁一楞:他回來了?

    還沒等楚天齊說話,對方已經先打了招呼:“楚市長,走的這麼急呀?”

    “彭市長,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提前沒聽說?”楚天齊走上前去,回應著,“身體調理的怎麼樣?”

    彭少根停下來,笑著道:“上午剛回來,回來後先回了趟家,下午來的單位。現在身體棒棒的,健康的很。其實本來也沒病,大夫說主要是身體超負荷工作,處於亞健康狀態。還是首都醫生水平高,同樣是調理,成康大夫和人家沒法比。”

    楚天齊說:“那是肯定了。”

    “不耽誤你了,忙去吧。”彭少根揮揮手,然後又補充了一句,“你這急匆匆的,有什麼事,這麼忙?”

    楚天齊道:“我去市長哪一趟,匯報近期工作。”

    彭少根“哦”了一聲:“找市長啊?我剛從他那出來,他打電話找我的。對了,好像他要出去,你趕緊去吧,要不就趕不上了。”

    “好的,謝謝彭市長。”打過招呼,楚天齊邁步走去。

    彭少根露出一抹笑容,悠閒的向自己辦公室步去。

    聽說市長要出去,楚天齊加快了步伐。

    來在市長辦公室外面,楚天齊沒在對門見到楊永亮,便直接抬手去敲門。手還沒挨到門扇,門卻從裡面開了,王永新出現在門口。

    楚天齊趕忙收回右手,問道:“市長,要出去啊?”

    “是,有點事。”說著話,王永新走出屋子,“對了,你要匯報什麼?”

    一看對方架勢,楚天齊忙說:“市長先忙,我改時間再來。”

    “要是著急的話,邊走邊說,我出去得幾天呢。”王永新說話間,已經邁動了雙腳。

    本來想著好好匯報一下,但一看現在情形,只能先簡單說一說了。於是楚天齊道:“市長,現在三家企業已經進場,正在平整場地,進度很快。就是我們的拆遷工作顯得有些滯後,主要是拆遷款項還一點都沒到位,請市長……”

    王永新打斷對方:“錢的事啊,找老彭。我剛才專門向他交待過此事。”說完,快步走去。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1:05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遠親不如近鄰

    既然王永新把球踢開了,那自己只能是跟著球走了,於是楚天齊直接去了常務副市長辦公室。

    看到楚天齊進門,彭少根顯得很是熱情,與對方握手後,請對方就座,並親自給取了礦泉水。

    “謝謝彭市長,別忙了。”楚天齊坐到椅子上,與對方客氣著。

    “還別說,在單位時沒覺著,一躺在病床上,好幾十天見不到面,還怪想的慌,尤其是時常想起楚市長來。”彭少根坐下來,又遞上了一支菸。

    接過香菸,給對方點上,楚天齊才給自己點著,吸了起來。

    “楚市長,短短幾十天,就在你的主持下,確定了投資企業,真是可喜可賀呀。”彭少根饒有興致的說,“給我講講,怎麼樣?”

    並不準備說那些事,結果對方問到頭上了,楚天齊又不能回絕,便簡單的講說了過程。

    在聽講說的時候,彭少根還不時發問,有時還問的很細,這不僅讓楚天齊心中起急。

    終於對方停止了追問,楚天齊馬上道:“彭市長,現在你已經健健康康的回來,臨時代管的事,我可不管了。”

    “代管?什麼事?”彭少根反問。

    剛才還問這問那,現在又故作不知,裝什麼蒜?儘管心裡這麼想,但他嘴上卻沒這麼說:“在你去首都體檢的時候,市長說是讓我臨時代管城建招商,還說你也有這個意思。”

    彭少根“哦”了一聲,恍然大悟狀:“是這麼回事?沒聽老王說呀,我可沒這麼說過。剛才他還跟我說,替我管的累了,讓我馬上就接過那些工作。我還以為都他一直管著,你只是在替他做呢。不過城建招商暫時告一段落了,也無所謂接不接的事。”

    本來想跟對方套套近乎,不曾想對方根本不領情。於是楚天齊直接道:“彭市長,現在三家投資商已經進場,都在平整場地,做一些準備工作。就是相關拆遷工作沒什麼進展。”

    彭少根接了話:“那就趕緊催開發商呀,不能拿了地,就耗著吧。”

    楚天齊道:“不是他們拆遷,是由縣裡負責。”

    彭少根“哦”了一聲:“是政府負責呀,那就是你楚市長的職權範圍了。對你來說,這不過是小菜一碟。”

    “彭市長,哪是小菜一碟?光拆遷費就上億,首期也得好幾千萬,到現在還一點都沒著落呢。”楚天齊直奔主題,“我來找你,就是請你幫著多考慮考慮。”

    “錢的事呀。”說著,彭少根身子往後一仰,“動輒上千萬,財政哪有這麼多錢?招商往往還不難,難的是上哪弄錢去。”

    楚天齊忙道:“三家企業都足額交了土地出讓金,已經上交國庫,裡面的百分之三十都是拆遷費用和動遷補償費。還請彭市長多關注關注,在近期能給撥下去。”

    “是嗎?有錢啊,那太好了。”彭少根立刻露出了笑模樣,“我一會就追問一下,看看程序走到哪了,楚市長的忙肯定得幫。”

    沒想到對方態度變化如此之快,楚天齊雖然驚異,但卻表示了謝意:“多謝彭市長。”

    “不客氣。”彭少根話題一轉,“誒,我剛才在市長那,怎麼就沒聽他說起?真是的,要不是你說,我還不知道呢。”

    兩人說的不一致呀,到底誰說的是真?而且他也不相信對方不知。稍一疑惑,楚天齊便釋然了,管誰說的是真,只要把事辦了就行。於是他接話:“是嗎?可能市長太忙了吧。”

    “嗯,也可能吧。”彭少根點點頭,又提到了剛才的事,“我會盡快瞭解,不過你也知道,凡事都要走了流程,尤其錢的事更不能馬虎,何況還是這麼大的數額。”

    楚天齊連連稱“是”:“是,是,我明白,還請彭市長多費心。謝謝!”說著,站起了身。

    “楚市長,不必客氣,咱倆誰跟誰?咱倆挨的最近,遠親還不如近鄰呢。”說話間,彭少根伸出了右手。

    與對方握手後,楚天齊走出了屋子。

    看著剛剛關上的屋門,彭少根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腦中出現了與王永新對話的場景。

    ……

    時間回拔半個多小時。

    下午三點半。

    市長辦公室。

    王永新、彭少根對桌而坐。

    彭少根是三點剛過,就到的市長辦公室,是被王永新電話叫來的。

    一見面,王永新先問候了對方的身體,然後就談到了工作,但在談工作的過程中,卻又透露了另一層意思:遠親不如近鄰。

    剛聽到這個意思時,彭少根有些不明白,隨即便悟出來了:相比沃原市,定野市人都是近鄰,具體到個人身上,那就是自己和王永新為近鄰,而楚天齊應該就要遠了。對方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自己和他多親近,一同疏遠楚天齊。

    參透了對方的意思,彭少根又糊塗了。自己在首都“調理”這五十來天,可是幾乎天天接到消息的,都是王永新如何與楚天齊聯手,如何共同招商,如何收拾我彭少根的人。怎麼我一回來,“老王八”就來了這麼一手?而且自己上午剛進門,“老王八”電話就到了,這說明對方一直盯著自己,也說明對方見面的急切。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彭少根連問了自己幾個問題。然後他隱隱猜出了答案:那兩人因利益結盟,又因分贓不均翻臉。

    王永新這是在利用自己,想讓自己和姓楚的對著干,可憑什麼呀?憑什麼我要聽你“老王八”擺佈?想明白這些事,彭少根卻不再言聲了。

    王永新也沒有急著說話,而就那樣自顧自的吸著煙,只到一支菸吸完,他才把菸頭擰滅在菸灰缸裡,開了腔:“老彭啊,聽你剛才說,身體沒問題,那我就放心了。我一直盼著你回來呢,你是調理好了,我可快累趴下了。自己的工作自己幹,我是一天也不代管了。”

    把我的工作給我,那是天經地義。心裡這樣想著,彭少根嘴上便說:“謝謝市長這些天的操勞,我也實在過意不去,不敢再勞煩市長了。”

    你倒不客氣,王永新暗自腹誹著,嘴上卻說道:“這麼講就遠了,畢竟都是定野人嘛,山不親還水親呢,你說是不是?”

    自然明白對方的潛台詞,彭少根接了話:“那是,那是。”

    “老彭呀,有件事得跟你聲明一下,在你調理期間,我替你管教了一下屬下,你可不要多心。”王永新說,“主要是卜明宇做事也太差勁了,竟然把招商大事當兒戲,竟然把企業分三六九等,搞的企業紛紛投訴告狀。”

    “該,那小子自作自受,崩了他才好呢。”彭少根咬牙道,“我才幾天顧不上管,結果他就跳尿。”

    王永新嘆了一聲:“關鍵他做事不留後路,還成天和人家對著干,直接把把柄送到人家手裡。在那種情況下,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想替他說話也不成,還不如讓把他暫時看起來,省的他在外面惹事生非,害人害己。”

    什麼意思?想拿卜明宇套我?想禍水東引?我可不是那麼好哄的。想到這裡,彭少根接了茬:“雖然招商局歸我分管,但卜明宇其人我還真不瞭解,組織把他安排到這個崗位,我只好服從組織意圖。正準備對他進行考察,規範其行為並嚴加約束,不曾想我卻突然身體不適,這毛病也來的太不是時候了。現在市長對其嚴加制裁,我從心裡十分感謝,要是我沒病休,也會這麼做的。”

    少裝蒜。心裡這樣想著,王永新道:“雖說卜明宇到任招商局時間不長,但畢竟是你治下,就是他哪怕做一天局長,你也對你有監管責任。何況外面都傳,卜明宇就是你的人,那就更脫不了干係了。”

    “市長,這傳言太坑人了,我比竇娥還冤呢。”彭少根趕忙喊冤,“我敢拍著胸脯說,卜明宇做的那些事,我根本就毫無查覺,還請人們口下留德,不要再信口雌黃。”

    “老彭,你跟我喊冤沒用,有沒有關聯又不是我說的,那可是有人兩眼盯著呢。”王永新面罩冷色,“前後兩任局長都出了事,也怪不得人們要聯想。你說呢?”

    彭少根啞了口,他沒法接話。

    王永新心中暗哼一聲,說道:“老彭啊,我考慮再三,決定對卜明宇網開一面,不予追究刑事責任,這主要是看你的面子。如果你要是覺得沒有必要,那就讓監察局公事公辦。怎麼樣?”

    腮旁肌肉動了動,彭少根臉上堆滿了笑容:“市長,培養一個幹部不容易,的確應該給個機會。”

    王永新面色一整:“老彭,我就問你,需不需要看你的面子?”

    “謝謝市長。”彭少根變相給出了答覆。

    心中一陣冷笑,王永新道:“不過他肯定不適合再工作了,那位置再換個合適的人。”

    彭少根點頭稱“是”:“確實該換了。”

    “你回去忙吧,記住‘遠親不如近鄰’。”王永新揮了揮手,重提了剛才的話。

    ……

    “叮呤呤”,一陣鈴聲響起,打斷了彭少根的思緒。

    看了眼上面來電顯示,他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裡立刻傳來一個聲音:“市長,您看我能頂上去嗎?我和老卜他們沒有任何瓜葛……”

    “等等吧,沒事少打電話。”說完,彭少根掛斷了電話。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1:06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項目經理被打

    ,,!

    日子過的很快,再有三天就該放長假了,但拆遷款項還沒有任何音訊。這在楚天齊意料之中,本來他也沒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撥款也是要走夠流程的,彭少根剛回來,怎麼也得弄清情況再說。何況彭少根究竟給不給辦,能不能痛快辦,還是個未知數;既使同意辦理,也肯定不會立刻就辦,那也顯得常務副市長太好說話,太沒有官威了。

    說實話,對於彭少根的表態,楚天齊心裡並不踏實,他總覺得對方那天說話前後不搭。而且彭少根和王永新說法互相矛盾,也讓他很是懷疑,懷疑這裡邊有什麼。當然,懷疑也僅是懷疑,究竟什麼情況,還得靠事實說話。

    現在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了,但楚天齊還在加班,他要把有些事好好理一下,爭取在長假前安排順當,也好利用長假回家看看。

    “篤篤”,敲門聲響起。

    楚天齊稍微一楞,問了聲:“誰呀?”

    “我,厲劍。”門外傳來了聲音。

    “進來吧。”說話間,楚天齊順勢直起腰,靠在椅背上。

    屋門推開,厲劍走了進來,邊走邊說:“我剛從外面回來,見您辦公室亮著燈,想您沒有休息,就上來了。”

    “我每天基本都得十一點睡。”說著,楚天齊拿起香菸,也示意對方抽一支。

    厲劍給楚市長點上火,自己並沒有吸,而是問道:“市長,買車票嗎?”

    經對方一問,楚天齊才想起來,前幾天曾和對方說過,也許坐火車回。

    “叮呤呤”,不等楚天齊回話,手機卻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按下接聽鍵:“老曹,有事?”

    手機裡傳出曹金海的聲音:“市長,出事了,開發商被打了。”

    楚天齊道:“怎麼回事?說的詳細點。”

    “我也是剛得到消息,正往縣醫院趕。”曹金海說,“剛才我在家裡,昊方地產公司的人打來電話,說是他們的項目經理被打了,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知道了,我一會也……我讓厲劍過去一下。”說完,掛掉了電話。

    “厲劍,你去縣醫院瞭解一下,昊方地產項目經理被打了。”然後,楚天齊又補充道,“叫上李子藤一塊去,他和公安比較熟。”

    “好的。”答應一聲,厲劍走出了屋子。

    剛才接到曹金海電話時,楚天齊的第一反應是,自己要去醫院看看。轉念一想,很是不妥,現在還不知道傷者具體情況,也不清楚被打原因,自己這個市委常委一去,醫院勢必特別重視,也許會讓事情變的複雜。而且自己和昊揚集團王昊相識一事,別人並不知曉,如果自己貿然前往,勢必會引起別人的揣度,對自己和昊方地產都不好。

    剛才本來準備收工,現在既然要等消息,楚天齊便又俯下身,在電腦鍵盤上忙活起來。

    ……

    將近零點的時候,厲劍和李子藤回來了。

    看到二人進屋,楚天齊直接問:“怎麼樣,人有事沒?”

    李子藤回答:“從目前看都是外傷,沒有危險。”

    楚天齊表情一鬆:“具體說說。”

    厲、李交換了一下眼神,厲劍開始匯報:“市長,我們到醫院的時候,曹局長正在門口等著,我們去了急診室。急診室裡,醫生正為傷者清洗頭上傷口,傷者疼的直‘哎喲’。看傷者意識清醒,我們叫上知情人,到了急診室外面,向他瞭解情況。

    傷者是昊方地產成康項目的項目經理曹陽,知情人是傷者的司機小王。據小王講,今天他和曹陽從省城返回,是去接一輛新車;去省城的時候,小王駕車,拉著曹陽;從省城返回的時候,兩人一人開了一輛,由於新車需要磨合,車速過低,他們沒走高速,而是走的國道。一開始是曹陽開新車,離著成康還有五十公里的時候,曹陽又開上了舊車,要小王在後面慢慢開,他則衝到了前面。

    在離市區不足二十公里的時候,小王發現有兩輛汽車停在路邊,其中一輛就是單位那輛別克,另一輛是沒牌照的越野車。他趕忙下車去看,就聽到離車不遠處的路基下,有人在打鬥,還聽到了曹陽的聲音。小王的第一反應是,從後備箱拿出防身用的膠皮棒,向路基下就跑,準備去幫助經理。剛跑出兩步,小王想到了對方人多勢眾,馬上改變了主意。

    於是,小王馬上給項目地的同事打電話,讓帶人來。同時站到路肩上,居高臨下,向曹陽喊話‘曹經理,張大個、劉結巴和趙二楞的車在後面,他們三車人馬上就到,我在路邊等一下’。曹陽肯定明白了司機的意思,直接大笑著‘孫子們,老子的十多人馬上就到了’。這一手果然管用,那些人直接拋下曹陽,到路邊開上那輛無照越野車就跑了,連不遠處的司機小王也沒理。

    小王趕緊去路基下救經理,給經理簡單包上傷口,並打了急救電話。過了一會,工地同事到了,急救車也到了,才把曹陽弄到醫院。在上救護車前,曹陽讓小王給城建局長打電話,小王才告訴了曹局長。”

    楚天齊插了話:“曹陽到底是怎麼個情況,他怎麼說?”

    這次是李子藤答話:“小王正和我們介紹情況的時候,警察到了。他和厲劍繼續留在樓道,我又進了急診室。曹陽頭上有兩個口子,傷口不深,醫生正在包紮。另外就是臉上有一塊黑青,身上也有兩塊。醫生說,從現在看,傷者沒大事,具體情況還需進一步檢查,並給曹陽輸上了液。

    醫生都出去後,曹陽和我說,他懷疑是有人故意報復。據他講,在他剛拐過彎的時候,忽然發現一輛越野車迎面而來,他趕緊打輪,把車停在了路邊。越野車也跟著停在了別克車的前面,從車上下來了四個人,那四人都戴著帽子和大口罩,帽簷壓的很低。

    曹陽本來打開車門,正準備下來和對方理論,一看這架勢,趕緊退回車裡。就在他準備反鎖車門的時候,副駕駛門被拉開,一個人直接手指他問‘你是不是姓楊’,曹陽說‘我不信楊,我姓曹’。那人一笑‘你是昊方地產的曹陽’?曹陽‘嗯’了一聲,便意識到不對,對方找他是真,找‘姓楊的’只是一個問話技巧而已。

    那人嘿嘿一笑‘找的就是你’,同時身子向前一探,一把抓住了曹陽衣領,把曹陽拽了過來。曹陽本來就身體單薄,又被對方抓著衣領,透不過氣來,尤其對方幾個人用勁,他直接就被從車上弄了下來。那四人把曹陽弄到路基下,離公路有個三十多米的地方。那人依舊抓著他的衣領,對他說‘跟你商量個事,你別幹了,回去吧,把主要的人都帶走’。曹陽問‘為什麼’。對方說‘因為你們是黑心商人,專榨老百姓的錢’。曹陽當然不能答應他們,那些人就動起手來。

    據曹陽講,那些人並沒有照他要命地方打,而是一邊打一邊問他‘走不走’,有時還會停下來。直到聽到小王和自己的對話,那些人才跑了,臨走時還警告‘小子,要是不走的話,還揍你’。曹陽說,那些人說話口音聽不出來,但應該不是成康市口音,臉上又擋的那麼嚴,跟蒙面差不多,他也看不出那幾人的模樣。”

    聽李子藤說完,楚天齊沒有立即答話,而是在腦中思考著。就沖剛才這些表述,那四人肯定是專找曹陽的,而且聽話頭應該不是私仇,更像是針對工程項目。但對方給的理由卻是“黑心商人,榨老百姓錢”,這又讓他不免疑惑,疑惑那四人的身份。

    思索一會兒,楚天齊又問:“警察怎麼說,有什麼發現?”

    厲劍道:“警察只是向小王瞭解了情況,然後又找曹陽問了幾個事發時的問題,就走了。”

    李子藤接過話頭:“回來之前,我給他們打電話,詢問進展。他們說正在分析曹陽和小王的講述,交警已經在查監控錄像,同時派人去現場取證了。他們還說,已經和醫院交待,要醫院保證整個監控系統正常運行,以備不時之需。”

    聽到警察的這些安排,楚天齊比較滿意,現在能做到的也只能是這些。想了想,楚天齊對二人說:“你們去休息吧,明天繼續關注著。”

    “好的。”厲、李二人答應一聲,走出了屋子。

    靠在椅背上,楚天齊想著曹陽被打一事,回顧著行兇者的話。如果從行兇者留言看,既像是讓曹陽退出,也像是反對昊方地產。如果單純從“榨老百姓的錢”這話看,更像是民眾在表達不滿,但民眾有這個必要嗎?而且即使表達不滿,也不應該是這種方式呀,應該對工地阻撓施工或是到政府上訪才對。確實令人費解。

    現在曹陽被打,究竟有無大礙,還需要進一步檢查。但無疑會對企業士氣造成一定影響,希望不要因此影響到工程吧。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1:06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投資商中秋再挨打

    第二天晚上,楚天齊從食堂回去,便給家裡去了電話。今天是中秋節,楚天齊白天已經和父母通過話,晚上再問候一下。母親自是又提了“放假回家”的話題,楚天齊只得含糊的答覆“沒有特殊事就回”。

    剛掛了電話不久,曹金海便來了,進門先向楚天齊祝賀節日,然後便嘮叨“領導脫離群眾”。

    今天曹金海請楚天齊去共度中秋,還說是全體城建人的心意。楚天齊知道,別人都守家在地的,不能因為自己一個人,而耽誤了大家與家人團聚;而且趙順也誠摯邀請了,總不能厚此薄彼吧,便婉言謝絕了好意。

    面對對方的嘮叨,楚天齊“呵呵”一笑:“大家的心意我領了,以後有的是機會;今天在政府食堂過的也挺熱鬧,沒回家的也挺多。”說到這裡,楚天齊話題一轉,“老曹,還有別的事吧?”

    曹金海道:“市長,縣醫院張院長剛給我打來電話,說是曹陽的拍片結果都出來了,除了頭上的兩個傷口外,就是一些皮外淤青,內臟沒有損傷。上午的時候,我和周局代表城建局去看過曹陽,和他還聊了一會。曹陽的精神狀態不錯,有說有笑,還表示他很快就能出院。”

    “那就好,那就好。你們城建局看望的挺及時,也挺是時候,非常好,畢竟這是禮儀。”連講過兩個“好”後,楚天齊說,“跟張院長說,請他多關注一下曹陽,畢竟人家是投資商,又是在咱們地面上挨打,也算是替你這個老同學送溫暖了。當然,我也感謝他,感謝他用實際行動,支持了成康城建發展。”

    曹金海一笑:“老張那沒問題,別看我管不著他,我說話還管用。做同學的時候,他體質弱,人又老實,我可沒少替他出頭,他成天就跟我屁股後頭。”

    “看不出來呀,你當年也是做大哥的。”楚天齊調侃著。

    “那是……”話到半截,意識到不妥,曹金海“嘿嘿”一笑,“我倆一直不錯,張院長人品好,業務也沒得說,還特別敬業,並且沒有壞毛病,不抽菸、不喝酒、不賭不瞟。”

    “誰說近墨者黑?你這老同學不是也沒被你同化嗎?”調侃過對方後,楚天齊面色一整,“老曹,現在曹陽躺在醫院,項目那你們多關注一下。”

    曹金海點頭稱“是”:“我已經安排周局去了,要他給昊方地產項目的其他管理者開個會,讓大家排除雜念,把心思全都放到工作上。同時也瞭解一下項目進展,以及存在的問題;如果他們有困難,我們能幫的也儘量幫一下。”

    “這樣很好。”楚天齊不吝稱讚,“曹局現在的工作狀態越來越好了。”

    “市長,這都是您正確領導的結果。”曹金海說的很真誠,“想起來以前的渾渾噩噩,真是慚愧。若不是您來到成康,若不是您分管城建,我這輩子就這麼混了,成康城建也就那德性了。”

    “曹局真是謙虛。”楚天齊一笑,“你去忙吧,這階段也夠累的。”

    曹金海沒有立即起身,而是遲疑著問:“市長,拆遷款的事還沒著落?”

    “暫時沒有。我昨天問過彭市長,他說程序還沒走完,還說‘快了’。”楚天齊自上週見過彭少根後,根本就沒再找過對方,之所以這麼說,是為了給對方增加信心。然後他又說,“你們也追著點財政局,也可以直接問彭市長呀,你又不是和他不熟。”

    “我不敢找彭市長,他說我是叛……”曹金海尷尬一笑,又換了語句,“財政局那邊經常追,局財務每一、兩天就問一次,我也給財政局長打過電話,可對方總說‘正在走程序’。”

    楚天齊說:“那就再等等吧,走程序有時很麻煩的,反正放假前肯定是不行了。”

    “放假前肯定指不上,又一連休息七天,上班就快中旬了。”曹金海長噓了口氣,“市長,您也幫著催催,要是在中旬錢能到位,就好了。天氣也越來越涼了,錢早點下來,還能多趕出些活來。”

    “一塊催吧。”楚天齊回應著。

    “市長,那我先回了。”打過招呼後,曹金海走出了屋子。

    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楚天齊放下手中工作,插好屋門,關上電燈。然後進到裡屋臥室,打了盆洗腳水,舒舒服服泡起了腳。昨天休息的太晚,他今天要早點休息。

    幾分鐘後,楚天齊泡腳完畢,收拾停當,脫衣上床。

    剛躺到床上,卻響起了鈴聲。

    瞟了眼手機,來電顯示是曹金海號碼,楚天齊不禁疑惑:老曹不會剛走又追問拆遷款的事吧?應該不會。難道是曹陽……此時,楚天齊已經拿過手機,按下接聽鍵,“喂”了一聲。

    “市長,又出事了。”手機裡曹金海聲音很急。

    楚天齊不由一驚:又出事了?但還是沉穩的問:“怎麼啦?慢慢說。”

    “周局剛打電話,說是大亞地產的人被打了,是大亞項目財務科長打的電話。”曹金海說,“他已經趕往現場,我也正準備過去。”

    “人在哪?”楚天齊問。

    曹金海回答:“離南城牆‘全羊宴’不遠,具體位置我也說不清。”

    “我知道了。”楚天齊掛斷電話,然後又撥打了厲劍的號碼,“出去一趟。”

    ……

    來在樓下,直接上了已經停在門前的“桑塔納2000”,楚天齊說了聲‘全羊宴’,汽車便衝了出去。

    “全羊宴”是成康市新開的一家餐館,主要經營羊肉菜品,據店家宣傳,食材、廚師都來自大草原。菜品大到烤全羊,小到烤羊蹄、燜羊寶,味道都特別純正、鮮美,因此生意特別火爆。

    “全羊宴”餐館是租用的原來“生態園”酒店場地,位於郊區,離市中心大約十五公里,離城邊也在五、六公里左右。雖然位置偏僻,但因為味道純正,生意仍然火爆,小院裡經常停滿了車輛,有時甚至停到了路邊上。

    還未出城,就看到了“全羊宴”的醒目招牌。又走出沒多遠,轉過路口,就看到了前面停在路邊的汽車。但這次停放的汽車,顯然不是“全羊宴”路邊的就餐車,而是閃著紅藍色警報的救護車。

    “桑塔納2000”徑直停到了路邊,楚天齊拉開車門走了下去,在下車的時候,他拿起一個帶大沿的帽子戴到了頭上。

    早已等在路邊的曹金海迎了上來。

    楚天齊二話沒說,幾步到了現場。透過圍觀的人群,他看到,一個男子躺在軟床上,白色襯衫上有好幾片血污,兩名醫護人員正在男子頭上纏著紗布。

    男子雖然躺在那裡,但嘴裡卻一直“嚷嚷”著:“小鱉……三,有……有能耐別走,咱……咱們再筆劃筆……劃,群毆算什……麼能耐,有能耐單打獨……斗。”

    男子邊嚷邊揮著手臂,若不是有人拿胳膊攔著,怕是要影響到醫護人員的工作了。不過看到男子軟綿的手臂,想是也沒什麼力量了。

    聽的出來,男子喝了酒,看樣子喝的還不少。藉著現場的燈光,楚天齊認出了這名男子,正是大亞地產成康項目的項目經理。

    “讓讓,讓讓。”兩名醫護人員抬起軟床上的男子,驅散著圍觀的人群。

    眾人且看且退,男子被抬上了救護車,救護車鳴響著開走了。

    此時,在另一端的周家林,陪著一名女子,到了楚天齊、曹金海面前。

    做了個手勢,眾人上了楚天齊的汽車。楚天齊坐在副駕駛位,其餘三人則坐到後座上。

    經過介紹,楚天齊知道,那名女子就是大亞地產成康項目部的財務焦科長,焦科長也知道這名高個男子就是楚市長。

    焦科長向楚天齊匯報著情況:“今天下班,經理組織我們到這兒聚餐,一是向大家祝賀中秋佳節;二是馬上就到國慶長假,但大家仍需堅守崗位,經理也是對大家進行鼓勵。今天我們一共來了二十多人,坐了滿滿一大桌,大家吃的好,喝的也很高興。吃完後,大家覺得外面空氣很好,溫度適宜,就相約著散步回去。當時是我結帳,出來的較晚,就走在最後一撥,有三個同事等著我。

    剛走出沒多遠,就聽到前面有吵鬧,不多時就接到同事電話,說是經理被打了,要我向城建局領導報告,我就給周局打了電話。當我打完電話,趕到前面的時候,經理已經躺在地上了,兩個同事正用襯衣給他纏著頭上的傷口。

    據那兩名同事講,當時他倆和經理走在最前面,經理一時高興,就給他們練起了武術。經理平時就有這個毛病,其實根本不是武術,就是軍體操。他倆說,經理連蹦帶躥,比他倆又靠前了十多米。忽然就見一輛車從岔路口衝出,直接停在經理身邊,從車上下來四個人,舉起棒子就打。兩名同事趕忙呼叫,並趕了上去,那四個人沒有繼續糾纏,上車就跑了。”

    “那些人什麼都沒說,直接就打?”楚天齊反問。

    “據同事說,好像聽到有人問了句‘你是大亞地產的’,經理回了句‘我是項目經理’,然後對方就伸手了。”剛說到這裡,焦科長的手機響起了鈴聲。

    “好的,知道。”焦科長對著手機說了兩句,便掛斷了。

    收起手機,焦科長說:“楚市長,警察來取證了,我得去配合。”

    “好。”楚天齊點了點頭。

    焦科長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1:07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別站著說話不腰疼

    九月的最後一天,下午快下班時,李子藤來了。

    一看對方的臉色,楚天齊就知道,肯定一事無成。但還是問道:“怎麼樣?”

    “市長,太氣人了。”李子藤氣呼呼的說。

    楚天齊示意了一下:“慢慢講。”

    李子藤深吸了兩口氣,才說:“二十七號晚上,昊方地產的曹經理被打以後,我就一直跟進著,主要是和轄區派出所所長聯繫。所長態度還不錯,一直說他們正在全力破案。二十八號晚上,大亞地產的項目經理也被打了,這次是巡警出的警,我又跟巡警隊長聯繫。巡警隊長的做法和所長一樣,也是態度挺好,就是沒有實質性進展。直到今天,他們也沒說出具體情況,就是連個嫌疑人線索也沒有。”

    “不是人證、物證都有嗎?怎麼就沒找到點兒蛛絲馬跡?”楚天齊忍不住插話。

    “我也問了。可是他們說,人證都和傷者有利害關係,客觀性有待驗證,警方正在尋找其他目擊證人。他們還說,傷者和同事都提供不了車輛號牌,兩處事發地又全都沒有監控錄像,在其他監控畫面也未發現可疑車輛和人員。”李子藤道,“他們和我講,也就是我,換做是別人,他們是不會說這些的,而且一般人也不應該問這些。”

    自己也做過公安局長,知道辦案的規矩,那位所長和隊長所言雖有推脫之意,倒也挑不出理來。於是楚天齊說:“他們說的也有一定道理,你也不必氣成那樣。”

    李子藤點點頭,“嗯”了一聲:“雖然我覺得他倆的說法有些應付,不過我也說不出什麼,只是老這麼推著,也不是個辦法,項目部可一直催著城建局,也經常催著咱們的。我就想著找公安局薛局長,請他幫著關注一下。為投資商投資安全保駕護航,本來也是他們的職責所在,這也不算什麼過分要求,於是我直接去了薛局長辦公室。

    我剛進去的時候,薛局長挺熱情,又是倒水,又是讓座的。當我一說明來意,他的臉色就不太好看,立刻打起了官腔。雖然他甩了臉子,不過我假裝沒看見,仍舊跟他說的很客氣……”

    ……

    隨著李子藤的講述,還原了當時和薛局長的對話情形。

    李子藤道:“薛局長,現在案子已經發生了好幾天,請局裡再跟進一下,爭取早日破案。”

    薛局長拉著長音:“小李啊,又沒做過警察,不明白警察辦案的流程。外人看著我們很風光,好像權利特大似的,其實只要一穿上這身警服,就會受到諸多約束。我跟你說,平時你可能以為政府的程序多,其實警察的程序要多的多,也繁的多。我們既要不放過一個壞人,還要不冤枉一個好人,這個力度是很不好把握的。辦案要遵循辦案的規律,不是先假定結果,也不能假定時間,而要功到自然成。”

    儘管聽出了對方的官腔,但李子藤還是誠懇的說:“薛局,您說的我都理解,但畢竟投資商為當地經濟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他們現在被打了,我們還是應當適當多關注一下。”

    “關注肯定是要關注的,我一直都在關注,全局上下都在關注著,就是中秋節大家也沒能和家人團聚嘛。小李,你還年輕,經歷的事少,這種事我經見的多了。說的不客氣點,我吃的鹽都比好多剛工作的人吃的飯多,事情該怎麼辦,我自有分寸。”薛局長的話已經很生硬了。

    對方話中充滿蔑視,也不乏教訓的成分,李子藤氣的心跳加速,但還是穩了穩情緒,儘量語氣平緩的說:“薛局,項目經理被打後,投資商多次打來電話,催我和城建局,也催市領導,希望我們盡快破案,希望……”

    “希望?說的好聽。”薛局長打斷對方,“聽他們的語氣,哪是希望?分明就是命令。我就奇怪了,我們的政府是人民的政府,又不是他企業的護院隊;我們的領導是人民的公僕,又不是他企業的勤務員,為什麼我們非要聽他們擺佈?為什麼非要任他們指揮?小李,我是政府部門下屬的公安局長,拿著政府給予的工資,是為全縣人民保駕護航,而不是他們企業的保安隊長,不可能一天跟著他們。退一步講,既使他們自己的保安隊長,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在左右,總得吃飯上廁所,總得打個盹吧。”

    被對方這麼一噎,李子藤一時語結,緩了緩才道:“薛局,做為黨的幹部,您這麼說話,似乎不妥吧?我想市領導也會有意見的。”

    “市領導,哪個市領導,是書記還是市長?市領導多了去了,我不能誰都聽,不能誰都指揮我吧?就是市領導也得講道理,不能瞎指揮呀。你說的市領導有證據嗎?要是有的話,現在拿出來,我立刻差人去辦,領導提供的證據當然要更重視一些了。”薛局長語含譏諷,“外行指揮內行要不得,假內行指揮內行更要不得,領導也別站著說話不腰疼。”

    ……

    顯然李子藤餘怒未消,在向楚天齊轉述時仍然呼呼喘著粗氣:“市長,他說的這叫什麼話?好像就他內行似的。再說了,我也沒說他什麼呀。就是想著有他過問一下,事情能快點解決,咱們也好給企業一個交待。其實早點破案,對他們也是有好處的。”

    楚天齊暗噓了口氣,緩緩的說:“子藤,你說的有遺漏嗎?有沒有記錯的地方?”

    “沒有。”李子藤搖搖頭,停了一下,又說,“市長,我深知秘書職責,也知道做秘書的規矩。我剛才所說,沒有半點添油加醋,也沒有半點增減。其實,我也在猶豫要不要向您匯報這麼詳細,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好。”

    楚天齊一笑:“子藤,不要多心。好多時候,在別人眼裡,你就代表著我,你的言辭也被看做是我的態度。所以,我們要儘量言詞縝密,既要做到有理有據,也不要給對方留下可鑽的空子。當然,有好多時候,別人可能也就是在你面前發發牢騷,對我未必就敢那麼說,你也不必為此耿耿於懷。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市長,我記住了。”李子藤鄭重的點點頭,眼中閃著淚光,不知是為領導的理解感動,還是擔心說錯了什麼。

    “這件事呢,不能因為別人的態度就放棄,也不能因為別人的態度就戴上有色眼鏡,該怎麼關注還怎麼關注。套用一句名言‘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盡快破案,給企業一個交待,為我們整個城建工作也掃清障礙,這才是我們的最終目的。”剛說到這裡,手機響了,楚天齊便停了下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裡立刻傳來曹金海的聲音:“市長,您在辦公室嗎?我現在去匯報工作。”

    “來吧。”答了一聲,楚天齊掛斷電話。

    “篤篤”,敲門聲適時響起。

    楚天齊道:“曹局長嗎?進來。”

    屋門一看,果然是曹金海走了進來。

    “曹局長,你這夠快的啊。”楚天齊一笑,“都到門口了,還打什麼電話?”

    曹金海“嘿嘿”兩聲:“平時不都得經過李科長通報嗎,剛才見他沒在屋裡,我就沒敢貿然敲門。”

    楚天齊直接問道:“說吧,什麼事?”

    曹金海一下子滿臉苦色,長噓了口氣:“市長,哎呀,氣死了。”

    楚天齊不由得掃了李子藤一眼:“怎麼,你倆約好了?怎麼全是大氣包?”

    曹金海驚異的看了看李子藤,李子藤則滿臉尷尬。

    收回目光,曹金海說:“馬上就放假了,拆遷款一直沒下來,大家都挺著急的,工地催,周局長也整天追著。今天一天,周局長去了我那兩次,都是問這事。下午的時候,三個工地也同時來人了,也是問拆遷進展的事,都想要一個準確消息。我也知道,工地也並不是就要什麼說法,而是要向公司有個交待,證明他們在做工作,證明他們做出的成績。

    平時主要是財務給財政局打電話,今天我見他們三家都一塊來了,尤其那兩個住院的項目經理還專門打電話詢問,就也準備給他們一個更積極的態度。於是我直接給財政局長撥去了電話,電話響了好幾遍,對方才接聽。

    一開始的兩句話,對方還挺客氣,等我一問拆遷款的事,對方馬上打了官腔,給我普及上了撥款流程。平時大家也開玩笑,我就調侃了一句‘聽你這意思,是想讓我意思意思?’這一說不要緊,那老小子立馬訓斥道‘曹金海,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是一個潔身自好的人;我可不像你,連身邊人都有腐敗機會。’

    我一聽他不說人話,就想回嗆他,可是屋裡坐著好幾個人,又不便發作,便也打了句官腔‘領導可一直關注著’。市長,你猜他怎麼說?”

    楚天齊笑了:“我猜他說的是‘別站著說話不腰疼’,對不對?”

    “啊?您怎麼知道?”曹金海很是吃驚。

    “你問他。”楚天齊一指李子藤。

    李子藤再次尷尬一笑:“我也讓人回了這句話。”

    “哈哈哈……”楚天齊先笑了。

    李、曹二人對望一超,也跟著笑了起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1:08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老魏的忠告

    長假到了,整個成康市委、政府大院都清靜下來,幾乎所有房間都是屋門緊鎖,人們要利用這難得的假期探家、訪友或旅遊。唯獨有一個屋子的主人並未離去,這個人就是楚天齊。

    並不是楚天齊不想回家,而是連著兩晚發生項目經理被打事件,讓他心裡很不踏實,總覺的這事沒完,所以他要留下來。雖然現在兩個案子都未告破,就連有價值的線索也沒有,但從傷者和見證者的描述看,肯定是有目的的報復,而非偶發。而且行兇者都確認了傷者的工作身份,那應該也不是私仇,很可能與現在的工程有關。既然與工程有關,那就與成康市有聯繫,楚天齊自然就要關注;即使並非因為成康工程,但項目部的人都是成康市政府招商而來,又在成康地面上被打,成康市政府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也不能不聞不問。

    楚天齊也知道,即使自己不回家,也未必就能阻止類似事件發生,但留下來會更踏實一些。而且假如真發生了什麼事,企業也能第一時間找到管事的人。

    剛留下的前兩天,楚天齊心裡也空落落的,因為沒回家而失落。人就是這樣,沒做打算的時候,並不覺得,可一旦計畫落空,失落往往很大,他這次可是早就盤算著回家的。

    既然留下了,那就不能只是暗自傷神,總要做點什麼才對。於是楚天齊利用這難得的清靜,整理了好多計畫,也專門去幾個工地轉了轉,既是給投資企業壯膽,也是警告幕後凶手別胡來。

    連著五天,沒再發生擔心的事,楚天齊便決定第六天去省城。本來沒這個打算,結果閒下來一算,該去看看魏龍了,上次還是兩年前的“五一長假”去的。

    在去省城之前,楚天齊聯繫了一個人,河西二監的周科長。這個周科長是周仝的同學,上次就是對方引領的,之後楚天齊還專門宴請過對方。

    電話很快接通,兩人客氣一番後,楚天齊講了探監的意願。周科長正在外地休假,就委託了一名下屬王副科長進行安排。

    謝過周科長後,楚天齊駕車奔向省城,到省城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本來想著請王副科長中午一起用餐,但王副科長接通電話後,謝絕了楚天齊的美意,並表示周副監獄長已經安排了,要楚天齊下午三點到。楚天齊這才知道,原來周科長也陞官了。

    ……

    吃過午飯,在車上午休後,楚天齊在三點以前趕到了河西二監。剛要給王副科長打電話,結果正好王副科長出來等他,二人一同進了高牆大院。

    大院還是那個大院,看著沒什麼變化。雖然第二次進來,雖然有熟人領著,但楚天齊還是有莫名的緊張,好像比第一次還緊張,看來這就不是正常人待的地方。

    由於不是探監的日子,整個監區裡,見到的全是警察,還有遠處監舍裡一雙雙向外凝視的眼神。楚天齊特意關注了一下,倒是沒有了那個森冷的眼神,那人是毒犯阿冰,已經在圍捕連蓮的時候被自己給抓了。

    這次會見,也沒用經過那個大廳,而是直接被領到了五號會見室。在把楚天齊領到地方後,王副科長退了出去。

    楚天齊注意到,上次來的時候,就是這個屋子。屋子裡的陳設沒變,只是舊了一些。

    “咯楞”一聲,裡屋後門打開,一個人走了進來,正是魏龍,魏龍身後跟著警察。

    魏龍還是滿頭白色短髮,但卻比上回白淨好多,也胖了一些,似乎皺紋也顯得少了。他身上依舊是藍色服裝,肩頭、衣兜、褲縫三處有白色條紋。

    楚天齊趕忙站起,拿起了電話聽筒。

    在看到楚天齊的一剎那,魏龍面露驚喜,眼中晶瑩點點;但他還是回頭看了眼那名警察,在警察點頭示意後,才走上前去,拿起了電話聽筒。這個通話器更人性化了,上次還是掛在高處,這次放到了窗沿上。

    “小楚,楚局長,楚科長,你怎麼又來了?”魏龍顯然很激動,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

    楚天齊道:“老魏,這麼長時間才來看你,實在抱歉。”

    “小楚,楚局長。”停了一下,魏龍又說,“你現在還在許源縣,還是副處級公安局長?”

    “我到成康市了,任市委常委、副市長。”楚天齊如實回答。

    “太棒了,你真厲害。”魏龍語帶驚喜,豎起了右手大拇指,“就應該讓你這樣的正人君子進步。”

    楚天齊指指對方臉頰:“你比上次胖了,狀態也好的多。”

    “這要謝謝你啊,謝謝你來看我,謝謝你讓監獄領導照顧我。”魏龍滿面喜色,“有王副監獄長的關照,沒人再欺負我了,我還當上了宿舍政策宣講員,每次學習幾乎都是我讀那些文稿。在組織部的時候,我還成天覺著官小,總想著更進一步,經常悶悶不樂,自尋煩惱。現在做個政策宣讀員,我反而覺著很充實,也很有意義,吃的香,睡的也香。”

    “那就好,充實就好,充實些日子過得就快。”楚天齊說,“不過,已經過去將近三年,再堅持半年就能出來了。”

    “不用半年,還有一個月。”魏龍糾正著,“按照判的三年零六個月,應該是明年五月份到期。因為我表現好,減了兩次刑,共減了六個月,到下月中旬就到日子了。”

    “那更好了,很快就能合家團圓。”說到這裡,楚天齊停下來,他意識到了其中的不妥。

    “合家團圓?家破人亡呀。”可能是注意到了對方的情緒,魏龍又解釋著,“那個敗家子就不提他了,自作孽,不可活。那個老娘們,提起來我就生氣,自我到這以後,她就來了一次,兩人還大吵了一場,後來她就沒有再來。說實在的,她不來更心寬,就這想起她都氣不打一處來。”

    看對方說的很堅決,但楚天齊還是從對方眼中捕捉到了那種落寞和孤獨,誰不想著合家團圓啊?

    可能看出了楚天齊情緒變化,魏龍反而說起了安慰話:“小楚,你放心,沒有他們,我活的更好。我已經想過了,出去以後,就到個陌生的地方,開個刻章配鑰匙的攤。我雖然做官不成功,還犯了錯誤,不過字寫的還能拿出手,現在監獄的好多宣傳標語都讓我寫。”

    楚天齊道:“老魏,那個你不用愁,我可以給你在朋友企業找個差事,到時我來接你出去。”

    “小楚,楚市長,這可使不得。”魏龍的語氣一下子變的很嚴肅,“我是什麼人,你是什麼人?你絕不能那麼做,那不是給你臉上抹黑嗎?如果你要是那樣的話,我便永不見你。其實我現在已經大徹大悟了,自食其力才最踏實。”

    楚天齊說:“老魏,你不用這麼……”

    “我主意已定,咱們不必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魏龍打斷對方,然後轉換了話題,“楚市長,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老魏,咱倆還有什麼不能說,以前可是好話壞話全說過了。”楚天齊很無所謂,“說,儘管說。”

    “權利是把雙刃劍,用好了造福蒼生,利國利民;要是用偏了,那就會害人害已,權利越大,造成的損失也就越大。”魏龍說,“小楚,你的人品純正,絕不會做錯事的。只是你對我這麼好,我實在無以為報,只能把這教訓講給你聽了。”

    “老魏,你說的對。我也常常告誡自己,不但堅決不能犯錯,也不能懶政,不做為其實也是一種腐敗,有時危害並不小。”楚天齊說的很誠懇。

    “是呀,是呀。”說到這裡,魏龍笑了,“你看我都說些什麼,真不知自己的身份了,還是說點實際的。小楚,你有孩子了吧?”

    楚天齊臉一紅:“我連婚還沒結,那能有孩子?”

    “沒結?你不是和寧書記……怎麼,出了什麼岔頭?”魏龍顯得很驚訝。

    楚天齊回答:“哦,就是向後推了,這不是我調到定野,她還在沃原嗎?都在忙工作。”

    “向後推了……工作為重,好,好。”說到這裡,魏龍話題一轉,“不過你倆都三十了吧,也該結了,家庭穩定下來,對工作很有幫助。寧書記是個好孩子,一定是個賢內助,你一定要珍惜她。家有賢妻,不招橫禍呀,我是深有體會。”

    “是,是。”楚天齊忙應著。

    ……

    雖然警察沒有提示時間限制,但魏龍兩次提示了“不能給領導添麻煩”。於是在聊了一個多小時後,楚天齊囑咐魏龍去管教那裡拿香菸,兩人結束了會見。

    在被警察帶走前,魏龍忽然向楚天齊深深鞠了一躬,然後猛轉回身,走去了。

    楚天齊注意到,在轉身的剎那,似有水珠飛濺開來。

    魏龍已經離去,那扇屋門也已關上,但楚天齊還望著魏龍離去的方向,定定的出神,還在想著老魏的忠告,想著那句“權利是把雙刃劍”,和那句“家有賢妻,不招橫禍”。只到王副科長來喊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和對方一同離去。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1:08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誰都不傻

    在探完監以後,把帶來的香菸、衣物留給王副科長,對其表示感謝,並寒暄一番後,楚天齊才離開了監獄。

    緩緩啟動汽車,看了看時間已經將近五點,楚天齊決定去市裡吃點飯,吃完再趕路。今天早上起的晚,沒有吃早點,中午又隨便吃了一點,現在早餓了。

    在五點半的時候,楚天齊進到了城裡,這次他沒有去到熟悉的餐館吃飯,而是專門選了一家偏僻的所在,還刻意進到雅間去吃。現在還沒到正式上客的時候,餐館也就沒計較一人佔用一個雅間。

    點了一個肉菜、一個素菜、一個涼菜和一碗米飯,楚天齊坐在那裡等著。

    雖然現在還沒什麼客人,可能是餐廚人員下午上班不久的原因,菜卻上的非常慢,十多分鐘後,才上了一道涼菜。

    一邊緩緩夾著涼菜,一邊喝著茶水,一邊等著熱菜。即使吃的這麼慢,還是沒能等到熱菜上桌,涼菜盤裡已經只剩下了湯水。楚天齊不禁有些著急,自己可是要趕路的,像這樣等下去,菜飯上齊怕是還得一個小時。於是,他推開屋門,衝著外面喊了聲:“快點上菜。”

    “菜來了。”一個男聲傳來。

    不對,聲音怎麼這麼熟?楚天齊正疑惑間,門簾一挑,走進一人,後面還跟著一個。

    看到二人,楚天齊就是一楞:他們怎麼會來?同時心中暗道:真是躲也躲不開。

    “楚市長,你這悄悄的來,連招呼都不打,什麼意思?”當先之人已經發話。

    楚天齊道:“於濤,少陰陽怪氣的,什麼叫悄悄的來?我正準備一會兒給你們打電話呢。”

    來人正是於濤和雲翔宇,於濤一笑:“是嗎?那怎麼自己吃上了,怕我們請不起?還是故意躲我們?”

    “行了,行了,少白活。”雲翔宇兩步跨到餐桌旁,坐了下來,“服務員,來,加菜。”

    於濤也不再奚落,跟著坐到了餐桌旁。但還是審問道:“說,幹什麼來了?鬼鬼祟祟的。”

    看著對方似笑非笑的神情,楚天齊總有些心虛,但今天這事沒什麼好隱瞞的,於是說道:“去河西二監探監。”

    “探監?還是那個人?”於濤反問。

    “就是老魏。兩年多沒來了,再有一個月他就出獄,怕是出獄後更難見到,他今天也表示,會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自食其力生活……”楚天齊講說著探監的過程,也講了這次放假沒有回家的原因。

    於濤“哦”了一聲:“聽著好像還能說的過去,也基本合理。”

    “你今天這是怎麼了?陰陽怪氣的,就跟他有什麼鬼似的。你沒鬼吧?”雲翔宇先對著於濤,後又轉向楚天齊。

    “你沒鬼吧?”於濤也重複了一句。

    聽著雲翔宇的問話,再看著他的表情,楚天齊意識到,於濤沒有瞎說,心中安定不少。遂“嘁”了一聲,“我能有什麼鬼?讓你們省頓飯錢,你們倒疑神疑鬼了,真是好心沒好報。我今天早上沒吃飯,中午就隨便對付了一口,早就餓了,這才決定先填飽肚子的。你倆怎麼就轉到這兒了?”

    “你能來,我倆就不能來?”於濤語含譏誚。正好服務員來了,他便不再說話,而是快速點起菜來。

    “這傢伙吃錯藥了。”雲翔宇妥落了於濤一句,然後說道,“老婆孩子都出去旅遊了,我倆前兩天有事,走不了。今天正好有空,就出來瞎轉,準備一會兒去洗浴泡著,有吃有住又能洗澡。我只顧開車,沒注意到,結果他在副駕駛位坐著,說是看到你的車在這。走近一看,果然是,我倆就直接進來了。向收銀台一打聽,服務員就把我們指到這兒來了。”

    “有緣千里來相會嘛!”於濤調侃一聲,把菜單給了服務員。

    服務員轉身出去了。

    就這樣,一邊等菜,三人一邊聊著天,但於濤總是陰陽怪氣的意有所指。

    儘管心裡懟了於濤多遍,但楚天齊卻不敢強力反擊,因為自己有“把柄”在對方手裡。

    還好,這次上菜要快的多,三人話題轉到了吃喝上。不知原來是餐館欺生,還是確實有客觀情況,現在八道菜也才半個小時就上齊了。

    剛剛於濤“收斂”了一些,可是二兩酒一下肚,又開始“夾槍帶棒”譏誚起了楚天齊。讓於濤這麼一弄,雲翔宇也不禁狐疑不已。

    楚天齊真是有苦難言,既覺冤枉又無從解釋,而且也解釋不清,只會越解釋越麻煩。

    一個多月前的週六,楚天齊到雁雲市參加肖婉婷婚禮。參加婚禮後,楚天齊沒有回到成康市,而是住了下來,他要參加下週一的建設廳會議。當時他住在了市政府旁邊的喜來登酒店,是於濤給安排的。

    可就在週日晚上,正好又是“七夕節”,江霞來了,向楚天齊吐露了胸襟,而且還請他“驗證”自己的身子。楚天齊當然沒有“驗證”,但江霞卻在衛生間洗了澡,還遺留下了換下的內褲。巧的是,於濤去結帳時,正好從負責任的服務人員那裡知道了“女內褲”一事,很可能還看到了實物。當時於濤就電話調侃了楚天齊,楚天齊才沒敢再著於濤的面,下午開完會便直接回了成康。

    這一段時間,楚天齊一直躲著於濤,既沒見面,也沒打電話,今天還刻意選擇了一個陌生地方吃飯,就是擔心遇到於濤,擔心對方拿“內褲門”說事。不曾想,躲來躲去,還是撞到了對方槍口上。

    “哥們,發什麼楞?”雲翔宇舉起了酒杯,“是不是真有什麼事?”

    “哪有?走一個。”楚天齊舉杯,和對方一飲而盡。

    於濤在旁邊“嘿嘿”一笑:“有沒有事,大家心知肚明,誰都不傻。”

    “叮鈴鈴”,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聽到手機鈴聲,楚天齊心中一喜:電話來的好,省的那傢伙沒完沒了。可是當他看到那個號碼,卻又遲疑了,不知現在該不該接,因為來電話的正是“內褲門”女主角。

    “你的電話。沒聽見?還是不方便呀?”於濤在一旁提醒著,同時伸長脖子瞅著手機屏幕。

    “有什麼不方便?”楚天齊按下接聽鍵,把手機緊緊捂在耳朵上。

    “天齊,說話方便嗎?”手機裡傳出江霞嬌滴滴的聲音。

    楚天齊下意識的看了桌上兩人一眼,回道:“方便。”

    手機裡聲音一下子變得非常尖厲:“楚天齊,你個騙子,你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呀?誰都不傻。”

    本來就把手機緊貼在耳朵上,被對方如此一吼,楚天齊下意識的拿開手機,又趕忙捂到耳朵上。

    “呵呵呵……”於濤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顯然聽到了一些話。

    雲翔宇也笑的前仰後合,點指楚天齊,學著尖厲的女聲:“你個騙子,你以為別人都傻呀,誰都……”

    楚天齊不能任由這倆小子攪局,趕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邊走邊對著手機道:“你這是怎麼了,不分青紅皂白,先來這麼一通雷煙火炮?”

    江霞“嘿嘿”一笑:“你的前女友是不是叫寧俊琦呀,是不是在沃原市委組織部做處長呀?”

    聽對方提到“寧俊琦”三字,楚天齊就預感到了不妙,便謹慎的回答:“她是我女友。”

    江霞又換了一個話題:“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叫姜雲生的同事?是不是八月下旬,就是那天之前,一同參加的婚禮?”

    完了,露陷了。楚天齊只得假裝糊塗,硬著頭皮道:“是。”

    “今天中午,我遇到一個朋友,朋友和她表哥在一起,她這個表哥就叫姜雲生。姜雲生說你倆以前是沃原市一中同事,還說起了那天參加婚禮的事。姜雲生很熱情,我問什麼他都熱情回答,還主動交換了電話號碼,那個號碼太熟了,尤其前九位更熟。他還告訴我,寧處長的手機號是雁雲市的,並不是沃原市的。”說到這裡,江霞停了下來。

    此時,楚天齊已經來到樓房外面拐角處,他忙對著電話道:“江書記,姜雲生這個人你可要防著,那人靠不住。”

    “謝謝提醒,我也覺得那人靠不住,說話也大多沒根。”說到這裡,江霞話題一轉,“只是有一句話,我卻深信不疑,他說你和寧處長早就斷了。”

    “別聽他胡說,我和俊琦約好了,先工作再家庭,只是現在因為特殊原因,我倆才故意弄成了這麼一個狀態。”楚天齊的話半真半假,“俊琦當然有一個雁雲號碼了,那個是公開的;她還有一個沃原市的私人號碼,知道的人非常少,專門用於我倆聯繫。”

    “真的?就像我倆這樣?”江霞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你可別騙我,誰都不傻。”

    “哪能呢?”楚天齊繼續大言不慚,“騙誰都不會騙你。”

    江霞嬌斥道:“楚天齊,你少油嘴滑舌,那天的號碼指定是姜雲生的,他說的那個通話時間點,正是我看到那個號碼對應的時間。”

    “我……”剛說了一個字,楚天齊忽然壓低了聲音,“我這有情況,改天再說。”說完,掛斷電話,眼睛盯著前方。

    前方人影一晃,一個男人進了餐館。

    楚天齊緊走幾步,跟進餐館。

    那個男人正好拿著手機,剛進電梯。可能是碰了免提的原因,手機裡竟然傳出一個男人聲音:“誰都不傻。”電梯門關上,聽不到手機裡的聲音,也看不到那個男人了。

    邁動腳步,楚天齊向雅間走去,邊走邊疑惑:那人怎麼看著眼熟?電話裡的聲音似乎也有些熟。他們到底是誰呢?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1:09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鵬程也被打

    本來想著當天去當天回,本來想著躲開於濤,省得對方截短。不曾想,偏偏遇到了對方,而且還被多留了一天兩夜。只到十月八日早晨,楚天齊才趕回了成康市。

    由於擔心誤事,楚天齊天不亮就從省城出發,路上也非常順暢,在八點前便回到了辦公室。

    坐在椅子上,楚天齊一邊吸著煙,一邊想著這兩天的事。

    在這兩天中,於濤時不時拿話擠兌自己,就連雲翔宇最後都疑神疑鬼了。可於濤那小子又不挑明,自己便沒法主動解釋,真是被整的夠嗆。想想被於濤和雲翔宇“逮”住這事,還真應了那句話:常趕集,沒有遇不到親家的。

    “篤篤”,敲門聲響起。

    收回思緒,楚天齊說了聲:“進來。”

    屋門推開,李子藤走了進來。

    楚天齊先問起了對方:“子藤,這幾天休息的怎麼樣?出去玩沒有?”

    “哪都沒去,就在家了。”說話間,李子藤已經到了桌前,“幸福小區的喬經理想見您?”

    楚天齊知道,幸福小區的投資商是河西鵬程公司,老闆是張鵬飛,公司背後站著副省長張天凱。自恃身份特殊,再加之張鵬飛和楚天齊不睦,平時幸福小區有事也是找城建局或是王永新,從來都不找自己。今天是怎麼了?楚天齊不禁疑惑:“見我?什麼事?”

    “喬經理沒說,只說是必須見您,還說事情非常緊急。”李子藤道,“我也是今天剛從家裡坐早班車來,一進院正好碰到了喬經理,他就直接跟上來了。”

    從李子藤的轉述中,聽得出對方語氣很沖,也似乎很急,畢竟是省裡來的投資商代表,那就見一見。想到這裡,楚天齊道:“讓他進來,不過時間很緊。”

    “好的。”答應一聲,李子藤走了出去。

    很快,幸福小區的喬經理便來了。喬經理名叫喬梁,年紀在四十左右,身高大約有一米七五的樣子,短髮平頭,體格健壯勻稱。

    徑直來到辦公桌前,喬梁語氣很急,但又很恭敬的說:“楚市長,打擾了,實在抱歉。今天來找您,主要是匯報一下鵬程幸福小區發生的事。”

    聽到對方說話態度端正,楚天齊很滿意,便點點頭,示意對方沙發就座。

    “楚市長,我不坐了,匯報完就走,項目部還有好多事等著我去處理呢。”喬梁接著說,“鵬程幸福小區一號項目,今天凌晨被一夥蒙面人給砸了,項目部技術科長也被打了。”

    楚天齊一驚:“什麼時候的事?人有事嗎?”

    喬梁說:“人在醫院,意識也不清醒,頭上臉上全是血,還不知道傷的怎麼樣。除了技術科長以外,還有一個塔吊師傅也挨了打,不過他人倒是清醒,就是臉上腫了一塊,身上也有幾塊黑青。”

    “我讓秘書聯繫一下醫院,讓他們全力搶救。”說話間,楚天齊伸手去拿電話聽筒。

    “謝謝楚市長,我剛才已經去找過院領導了,他們正在全力搶救。”喬梁馬上接了話,“我還是抓緊匯報吧。”

    “好。”楚天齊放下了電話聽筒。

    喬梁繼續說:“前幾天我一直在項目部待著,昨天回公司辦事,晚上就沒回來,準備今天起早往回趕。在將近凌晨四點的時候,接到項目部電話,說是出事了,我馬上安排留守人員配合醫院搶救傷者,然後便馬不停蹄從省城往回趕。在不到七點的時候,到了縣醫院,技術科長還在急救室裡,仍然昏迷不醒。”

    “醫生怎麼說?”楚天齊插了話。

    喬梁回答:“醫生說各項指標都不正常,頭上還有三處外傷,身上有好多淤青,醫生懷疑他傷了神經,正在對他進行進一步搶救。”停了一下,他又接著說,“醫院我也幫不上忙,在拜託醫生後,留下幾個人在那,我便回了工地。工地上一片狼藉,鋼模板扔的哪都是,一個庫房也被撬了,好多地方都是血跡。當時那個塔吊師傅正在現場,向我描述了經過……”

    聽著喬梁的講述,還原了當時的事情經過。

    原來,幸福小區一號工地上現有上百名工人,白天工人在工地干活,晚上就住到臨建房裡。工地晚上只留下夜的一家人,是塔吊劉師傅兩口子,媳婦臨時回家看孩子,這兩晚一直都是劉師傅一人在工地。前半夜工地一直加班打混凝土,直到將近零點的時候人們才幹完離去。四外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安全隱患,也沒有其它可疑現象,劉師傅鎖好大門,進屋休息。

    劉師傅是被一陣響動驚醒的,他先聽了聽,然後掀開窗簾一邊,透過玻璃向外看去;只見有四個黑影正在搬鋼模板,把鋼模板堆到了大門裡,看樣子準備一會兒往走弄。他意識到有賊,便先是悄聲給技術科馬科長打了電話,然後又在屋裡大喊道:“老楊、老段、老肖,趕緊操傢伙,有人偷東西。”同時,在屋子裡翻動著鐵東西,鬧出很大的動靜。

    劉師傅跟著這個建築隊幹了好多年,建築隊屬於鵬燕建築公司,他聽過公司總經理張燕講話。張燕特別強調,晚上看門的工人師傅一旦發現有賊偷東西,不要貿然上前接觸,而是要以把賊嚇唬走為目的,東西有價人無價。當時聽了張總“以人為本”的表述,劉師傅激動不已,覺得張總拿他們工人當人看,工作更加賣力。在晚上下夜的這些年,劉師傅也多次遇到有“賊”光臨,但每次都把對方嚇走了,不但沒有因此負傷,也沒丟什麼東西。

    可是今天外面的“賊”卻與往常不同,只是停了大約半分鐘,接著又繼續搬東西。顯然“賊”是聽到了聲音,但根本沒當回事。

    既然賊不怕嚇唬,那就不能躲在屋裡,而任由他們搬了。於是劉師傅操了一把鐵鍬,衝出看門房,一邊喊著“放下”,一邊跑了過去。

    那四人看到有人過來,立即停下手中動作,把劉師傅圍在中間。

    劉師傅雖然舉著鐵鍬,卻不敢貿然揮向對方,只是喊著“放下,放下”。

    “還不下手?”四人中的一人向著劉師傅身後一指。

    意識到身後有人,劉師傅急忙晃著鐵鍬,回過身去。哪有人?意識到上當,卻已經晚了。早有兩人上來掐住他的胳膊,奪去鐵鍬,把他按在地上拳打腳踢。然後一個人按著他,那三人則繼續搬鋼模板,並撬開一間庫房,進去搬東西。

    劉師傅先是一陣迷糊,不一會兒清醒過來,就一邊掙扎,一邊質問:“你們要幹什麼?”

    “老東西,閉上你的臭嘴,否則有你好看。”按著老劉的人說了話,“你知道不?這些投資商都是黑心商人,他們榨老百姓血汗錢。老子是替老百姓劫富濟貧。”說完,又是幾拳打了下去,還把一塊破布硬塞到對方口中。

    搬了一會兒東西,那三人忽然停了下來,耳朵貼在大門上。

    “老劉,老劉,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有事,叫人來嗎?”門外傳來了急切的喊叫聲,是技術科馬科長來了。

    臨建房建在小區西邊的土圪樑上,上百號工人都住在臨建房裡,馬科長也是從那裡來的。

    劉師傅乾著急說不出話,只能像狗一樣不停的“唔唔”著。

    可能是聽到了劉師傅的動靜,外面再次響起馬科長聲音,聲音更近了:“老劉,是不是喝醉了?什麼時候弄的小狗?不會是老婆不在家,找個女女吧?嘿嘿……”隨著話音,響起了“嘩楞,嘩楞”開鎖的動靜。

    大鐵門“吱扭扭”開啟了,一個人影出現在門開處,正是馬科長。

    不容馬科長反應過來,門後三人一齊出手,擊向馬科長。

    馬科長當過兵,也挺靈活,背上雖然挨了一拳,但還是躲開了另兩拳,並閃向一邊,厲聲道:“你們要幹什麼?趕緊放下東西,束手就擒。上百號工人馬上就到,否則要你們好看。”

    那三人對望一眼,緩緩蹲下身去,並雙手抱頭,顯然是“投降”的架勢。

    就在馬科長稍有鬆懈之際,三人一齊起身,手中竟都多了雙截棍,顯然剛才是都在背後藏著呢。

    馬科長以一敵三,又是赤手空拳,沒幾個回合,頭上便挨了一下。緊接著,又是兩棍上去,馬科長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一陣吵嚷聲由遠及近,三人一陣耳語,叫上同夥,四人出了院子。

    等工人趕到時,一部分人救人、報警,一部分去追兇手。可哪有凶手的影子?只有圍牆東南角的兩排車轍印。

    聽喬梁說完,楚天齊追問道:“凶手有什麼特徵?”

    “據劉師傅講,四人全都戴著頭套,一身黑衣,連鞋也是黑的,個頭中等,體形適中,根本就沒什麼特徵。”說到這裡,喬梁微微頷首,“楚市長,事情就是這樣,請市領導關注一下,盡快破案,我還得去看看馬科長。”

    楚天齊道:“好吧,市裡一定予以關注。”

    “謝謝楚市長。”說完,喬梁快步走出了屋子。

    看著遠去的身影,楚天齊不由得眉頭皺了起來,濃濃的疑惑縈繞心頭:鵬程也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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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1:10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頻頻被打為哪般

    忽然,楚天齊想到了一件事,便馬上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很快,電話裡傳出曹金海的聲音:“市長,您找我?”

    “老曹,幸福小區的事聽說了沒有?”楚天齊直接問道,“據項目部喬經理說,馬科長傷的挺厲害?”

    “我正要向您匯報這事,已經進政府院了,馬上就到。”曹金海話音中,伴隨著開關車門的聲音。

    “好的,我等你。”說完,楚天齊掛斷了電話。

    不多時,曹金海就來了。進門就坐到對面椅子上,匯報起來:“我是今天早上七點多,聽醫院老張說的,然後就直接到了醫院。老張說,傷者頭上有三個口子,創口呈短弧形,和目擊者說的雙截棍相吻合。其它處並沒有創口,但有幾處淤青。傷者血壓偏高,心率不齊,其它指標倒還正常。那幾個傷口不太深,按說傷者不應該沒有意識,但現在傷者仍昏迷不醒,就需考慮是否腦神經受到損傷了。而且傷者嘴角有嘔吐物,也像是傷到腦子的症狀。”

    邊聽邊點頭,曹金海的說法和喬梁一致,而且消息都是來自醫院,那說明喬梁所言應該沒有水分。

    “老張說,目前這一切只是猜測,具體情況還需做進一步檢查,也需觀察傷者有無其他反應。”曹金海繼續說,“塔吊劉師傅也被安排住了院,他主要就是身上有一些黑青,並沒有創口,眼底微有出血。看來他並沒有受到器具傷害,主要就是挨的拳打腳踢,用點消炎的針、液,很快就能康復。”

    楚天齊叮囑道:“還是特別關注一下,千萬別出人命,要是死了人就麻煩了,不但會影響招商引資大計,就是從迷信角度也不吉利。當然我不迷信,但不代表市民不迷信,他們肯定會做一些聯想的,甚至推理出對城建不利的結論來。”

    “明白。”曹金海點點頭,“其實現在人們已經有傳言了,說什麼的都有。有的是捕風捉影,有的純屬空穴來風。”

    “也不怪人們傳。接二連三發生這事,咱們現在都摸不到頭緒,老百姓更弄不明白了。越不明白的事,人們越有興趣,也越能發揮充分想像。”楚天齊緩緩的說,“這三次事件,全都發生在投資商身上,應該不會是巧合吧?好好想想,到底問題出在哪。”

    曹金海深有同感:“是呀,針對性很強的。可究竟是針對什麼呢?是針對……”

    “叮呤呤”,鈴聲響起,是曹金海的手機。

    看了眼屏幕,曹金海道:“醫院老張的。”

    “快接。”楚天齊語氣很急。

    曹金海接通電話,同時按了免提。

    手機裡立刻傳出張院長的聲音:“老曹,傷者公司的人要把傷者轉走。”

    “為什麼?”曹金海反問。

    “咱們這裡的各方面條件相對要差,醫療設備、醫務人員水平肯定跟省裡沒法比,他們要把人轉到省第一人民醫院去。”張院長說,“傷者一方有這種意願,我們醫院只能配合,我也就是告訴你一下。來人了,不說了。”話音剛落,手機裡聲音戛然而止。

    剛才張院長的話,楚天齊都聽到了,他稍微想了一下,馬上對曹金海道:“老曹,你立刻帶人去醫院慰問傷者,表示我們一種關心態度,力所能及的幫助也可以提供。至於傷者轉院的事,不要摻言,這也不是我們能管的事。”

    “好的。”答過一聲,曹金海走出了屋子。

    ……

    從醫院的描述來看,傷者情況並不樂觀。對於患者來說,有明顯症狀但就是找不到問題,往往這才是最大的問題。現在馬科長昏迷不醒,可就是找不到導致昏迷的原因,那才是最麻煩的。

    想想也真是邪門,連著五天在單位,什麼事也沒有,剛離開兩晚上,結果又出了事,這究竟是巧合,還是有什麼說法呢?楚天齊不禁狐疑起來。

    在狐疑的同時,楚天齊也拋卻了一個疑問,那就是鵬程的嫌疑問題。在前兩次的項目經理被打事件中,楚天齊首先就把鵬程劃到了嫌疑範圍。雖然兩次事件中,凶手都提到了所謂“黑心商人”,還說什麼“榨老百姓血汗錢”,但楚天齊並不相信這是老百姓所為或是替老百姓出氣。

    如果老百姓有怨氣,他們肯定會到項目地明著鬧騰,或是到政府上訪,以施加壓力,絕不會採用這種方式。其次,從凶手的身手來看,顯然是能打架,也會打架,有這樣的老百姓嗎?當然,社會上打架鬥毆的閒散人員也屬於老百姓,但他們憑什麼會冒著風險替老百姓出氣?至於老百姓僱人而為的說法,那就更站不住腳了,誰又會出這樣的錢?

    既然“百姓所為”的說法站不住腳,那凶手行兇時的說法就只能是一種託辭,是在混淆視聽,是在掩蓋行兇的真正目的。當時凶手連著兩天毆打昊方地產與河西大亞地產項目經理,還提出讓對方走人,那顯然是想阻撓建設。如果昊方地產一旦暫停或遲緩建設,那麼直接受益的就是鵬程地產,因為昊方地產也是開發住宅小區,和鵬程地產是自然的競爭關係。至於大亞地產項目經理被打,那就很可能又是混淆視聽了。

    在當時的時候,楚天齊覺得,不但鵬程公司有作案的動機基礎,而且就沖張鵬飛的為人處事的性格,這樣的事絕對能做的出來。何況身後還有一個做副省長的父親了,小小的縣級市,根本不放在張鵬飛眼裡,張鵬飛完全敢挑戰成康市的規則。

    本來在楚天齊心中,已經把鵬程公司列為第一號打人嫌疑,但現在鵬程公司的人也被打,而且傷的還最重,那先前的論據就站不住腳了。僅有四家開發商,現在就有三家被打,唯一沒挨打的就只剩河西鯤鵬了。想到這裡,楚天齊腦中不禁劃起問號:鯤鵬會逃過這一劫嗎?鯤鵬有作案嫌疑嗎?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微微一笑,按下接聽鍵。

    手機裡立刻傳來一個男聲:“楚市長,您好,我是趙洪濤。”

    “我知道,有什麼事嗎?”楚天齊問。

    “聽說昊方、大亞、鵬程的人都被打了,我也擔憂鯤鵬的人呀。”趙洪濤稍微停了一下,又說,“另外,也希望那三家堅定投資信念,否則我們很難做人的。如果同進退,那就是不識好歹;如果獨自堅持,那好多事又說不清了。”

    楚天齊緩緩的說:“趙總監,你的擔心是多餘的,剛才你提的問題都是假設,並非事實。事實是,鯤鵬投資公司是成康的投資商,是在為成康發展做貢獻。”

    “謝謝楚市長信任。”趙洪濤道,“對不起,我的提法可能不夠禮貌,還請您理解我的心情。”

    顯然對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楚天齊說:“我能理解。以後該幹什麼就干什麼。”

    “謝謝,謝謝!不打擾楚市長工作了。”連聲道謝後,趙洪濤結束了通話。

    剛放下手機,便響起了“篤篤”敲門聲。

    經過允許後,厲劍走了進來。

    正常情況下,厲劍不應該這個時候才來呀?楚天齊不禁閃過一絲疑惑。

    來在近前,厲劍說:“市長,我去了幸福小區一號工地。早上六點一下火車,我就聽說了工地發生的事,就直接去了。我圍著工地轉了兩圈,特意看了圍牆外面東南角上的車轍,從車轍印紋路和寬度看,和前兩起行兇車輛輪胎為同一型號,同一輛車的可能性非常大。”

    “雖然都是越野車,但好像顏色不一樣呀。”楚天齊提出了質疑。

    “我認為顏色不一樣,就是故意的,故意同型號車岔開色,或是故意重新噴色。無論哪種原因,都表明是同一撥人所為。也許每次的直接行兇者不是同一批人,但幕後指使者絕對一樣。”厲劍一笑,“暫時還沒有更直接證據,但我的直覺是這樣的。”

    聽對方說到“直覺”二字,楚天齊笑了,每次對方說到這兩個字,最後結果就是對方的直覺內容。他明白,這也許就是偵察兵的直覺,也許就是偵察兵潛移默化中形成的一種能力。於是,楚天齊接著問道:“直覺告訴你,嫌疑人在哪嗎?”

    厲劍也笑了:“暫時還沒有,但我想總會抓住狐狸尾巴的。而且我的直覺還告訴我,接下來應該不會有同樣的事了。這次可是把人弄成了昏迷,下次總不能把人弄死吧,而且現在的轟動效應已經造成了。更關鍵的是,狐狸已經出來三次了,它得把尾巴好好藏起來。”

    楚天齊點點頭,認可了對方的說法,他也覺得對方應該暫時不敢了。

    “市長,我先去了。”厲劍站了起來,在得到對方允許後,退出了屋子。

    毋庸置疑,三次打人事件,肯定有某種聯繫,很可能就是同一撥人所為,可這撥人究竟是誰?項目部人員頻頻被打又為哪般呢?楚天齊漸漸皺起了眉頭。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11:10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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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小區項目部馬科長被打已將近一週,日子也到了十月十四日。

    從省城傳回的消息,自從馬科長與十月八日下午時分,被轉到省第一人民醫院後,期間曾經醒過四次,但大部分時間都是昏迷,至今仍在重症監護室。

    在這段時間,城建局曾派幾名副局長,分別探望了馬科長和另兩名受傷的項目經理,送上了成康市政府及城建局的祝福。

    對於施工單位,本來並不需要這麼客氣,但考慮到畢竟都是成康招來的投資商,還是首批投資商,象徵意義特別重大;而且畢竟是在成康地面被打,尤其被打對象身份相近,再加之凶手言論被市民傳播甚廣,負面影響很大。因此,楚天齊才囑咐曹金海,要做好這些投資企業工作,避免出現波動,甚至更加不利的狀況。

    不知是所作安撫工作的作用,還是企業特別識大體,也或者是看在成康市和楚天齊的面子,反正昊方、河西大亞、河西鵬程幾家公司都沒來人,也沒來電進行疑問或是提出其它擔憂。當然,事發當天,鵬程項目經理喬梁找過楚天齊,但那也僅是匯報工作,請市裡關注。另外,鯤鵬投資總監趙洪濤倒是打來電話,也提到了三家公司項目部有人被打,但那主要是為了自證清白。

    雖然幾家事發公司沒說什麼,但關於三次被打事件的傳言卻越來越多。這些傳言中,有許多對成康市政府、城建局及相關部門不利的言論,也有對個人的一些指責與猜測,楚天齊自是不可避免成為其中一員。

    只要案子沒有真正告破,案情沒有公之於眾,那麼人們的議論就不會禁絕。儘管明知這種危害,但現在也沒有更好辦法,只能安撫那些企業,避免因此受到影響。

    除了安撫以外,楚天齊還關注了一件事拆遷。現在這些言論,也對拆遷有了一定影響,也影響到了拆遷人員及施工單位的信心。只有拆遷順利開始,才能降低這些言論的負作用,也才能減少對城建工作的影響。

    可是長假後上班已經一週,拆遷補償費的事還是沒影,財政局也沒有一個準確的回覆,這讓楚天齊心裡很是沒底。

    伸手去拿電話,準備問一下催問情況,電話卻適時響了。停下動作,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一笑,拿起了電話聽筒:“曹局長,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怎麼樣,拆遷費有戲嗎?”

    “哎,市長,別提了。”曹金海嘆了口氣,“還不知猴年馬月呢。”

    “怎麼,又說你‘站著說話不腰疼’?”楚天齊反問。

    曹金海聲音很無奈:“這倒沒有,而且說話還比較客氣,就是把人指出了十萬八千里。他說程序還在走著,正常情況少則一週,多則一月,要是有特殊情況,就不得而知了。他這話等於沒說,有沒有特殊情況,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他讓我耐心等著,少安毋躁,還擠兌我‘毛燥,修煉不夠’,他這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天越來越冷,眼看著施工期就沒幾天了,各個項目部那可都是上百號人,每天人吃馬喂消耗好多的;如果要是不出什麼活的話,項目部肯定不會長期堅持下去,勢必要放走好多人;人一旦離開,今年是別準備再上,哪得等到年後再說了。而且這幾個項目進度一旦受阻,也會影響其他潛在投資商的熱情,直至影響整個城建,甚至影響成康市的招商大業。

    現在項目進度慢,再加上項目部三次被打事件,市民說什麼的都有,好多人都開始唱衰這幾個項目了,謠言滿天飛。這些謠言那是五花八門,有說企業不對的,說企業就不該貿然進來;有說城建不作為,吃人飯不拉人屎,都是一些混吃等死的;還有說市領導的,那說的更沒法聽。

    現在拆遷辦也出現了不穩定情緒。本來拆遷辦就是一個階段性的臨時機構,人員也來自不同的單位,在管理上就存在一定的難度和不確定性。現在這些人聚在一起,不干工作不合適,但又沒什麼工作可干,我擔心這些人無事生非,給惹什麼事出來。其實現在已經有一些負面影響了,好多人都在和拆遷辦比,覺得拆遷辦不用幹什麼活,每天坐車上幾次街,到時工資照拿。人們怎麼說還是將要的,關鍵是拆遷要有工作可干,要有拆遷資金才是。”

    對方說的這些,楚天齊焉能不知?他能想像的出曹金海的無奈和疲於應付。於是道:“你是想讓我催催市裡?”

    “市長,時間不等人,士氣可鼓而不可洩呀!”曹金海的語氣很是沉重,“大好形勢不應毀在所謂的‘程序’上。”

    楚天齊道:“你告訴項目部,他們只管做好他們的工作,他們可做的工作多的是,不要總拿拆遷進度做藉口,拆遷工作絕不會拖後腿。另外,要嚴加管束拆遷人員,現在工作不忙,就讓他們加強文件、制度學習,學習文明拆遷、理性拆遷,避免強行拆遷、野蠻拆遷。還有,城建系統職工必須拿出應有的狀態來,要把心思多放到工作上,要不信謠、不傳謠,更不造謠。明白嗎?”

    “明白。”曹金海的回答有些勉強,然後又補充一句,“請市長幫著催催。”

    “我知道了。等消息吧。”說完,楚天齊掛掉電話,眉頭也隨即皺了起來。

    ……

    上週楚天齊給彭少根打過兩次電話,想要去說拆遷補償款的事,但對方總說有事忙著,或是要開會。這次楚天齊乾脆沒有電話聯繫,而是下午一上班,直接就敲了彭少根辦公室的門。

    看到楚天齊進屋,彭少根仍然顯得很是熱情,言語親切,客氣異常。

    “彭市長,別忙了,我來主要向你尋求幫助的。”楚天齊開門見山,“現在已經是十月中旬,天氣也漸漸變冷,施工季節所剩無多,可是拆遷工作一直遲遲未動。之所以沒有拆遷,主要是拆遷款沒有到位,還請彭市長特別關注一下。”

    彭長根長噓了口氣,坐到椅子上:“我就怕人提‘錢’,一提到‘錢’字腦仁都疼。以前沒當常務的時候,成天想著再進半步,可真正到了這個位置,我才知道這真不是好活。俗話說‘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全市都衝我要錢,那可不是‘一分錢’的事,而且我自己本身也不是英雄漢,這就更難了。最主要的是,我也僅是一個拿鑰匙的小媳婦,該不該打開庫房,還得婆婆說了算。當然,要是拿著一個空箱子鑰匙,就更難了。”

    “彭市長,要是有人知道堂堂常務副市長自稱小媳婦,想必又是一段佳話了。”楚天齊笑著道,“彭市長怎麼會是不掌權的小媳婦呢?全市財政收支那都得看你的一支筆呀。雖然成康市不太富裕,但彭市長也太謙虛了,每年幾十億的財務往來,怎麼會是一個空箱子呢?”

    “你看看,我這工作不好做吧,每天都有人盯著,替我算帳呢。”彭少根也笑了,“好多人都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只看到進錢了,根本不關注開銷。咱們市的財政完全就是入不敷出,經常拆東牆補西牆,說是‘巧婦難為無為之炊’也不為過。光是去年給飛天和四海項目的搬遷補償金,就讓市裡欠了一千三百多萬的窟窿。當時還硬向那些單位攤牌,可現在都到還的時候了,那些單位頭兒就像債主似的,成天追著我。”

    少哭窮,少扯沒用的。這樣想著,楚天齊又把話題拉到了正題上:“彭市長,幾家企業的出讓金合起來有一億多,現在也在帳上轉了一個多月,幾千萬的拆遷補償款該撥下來了吧?因為拆遷款沒有到位,相關工作受到影響,現在開發商三天兩頭找城建局,有的項目部已經放出話來,如果拆遷不能進行,他們也只能停工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今年就動不了,最快也得等到來年三月中旬才能動,還是拆遷已經進行進行情況下,否則根本沒法干後面的活。”

    “沒那麼邪性,施工單位也是矯情,他們之所以這麼說,其實還不是在為以後工程進展緩慢找理由?也不排除城建報憂不報喜。”彭少根不以為然。

    “拋開企業怎麼想不說,但現實是我們政府承諾的拆遷工作沒有如期進行。現在那幾家項目部的人都在曹金海辦公室,我還專門讓人去看了下,果真如此。”楚天齊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拆遷需要馬上進行。請彭市長過問一下,財政局到底什麼時候能撥款,本週能不能到位?”

    “楚市長,看出我的工作艱難了吧?不但那些科局追著不放,咱們內部人不也是成天盯著嗎?”調侃並擠兌對方後,彭少根還是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通了,彭少根對著電話聽筒,說:“楚市長在我這,問搬遷補償款的事,怎麼還沒撥呀?……哦,是這麼回事。……嗯……知道了……抓緊。”說完掛斷了電話。

    聽著彭少根的支言片語,楚天齊知道還是兩個字:沒戲。

    果然,放下話筒,彭少根緩緩的說:“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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