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人不風流枉少年之奸臣 作者:半墮落的惡魔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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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ive 2007-4-26 01:06:5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3 83778
golive 發表於 2007-4-29 17:18
第二十一章收債


    「好了,閒話不說了。百里大人,雪師的情況,你應該比本王清楚,如今逆賊已除,百里大人和令尊商議一下,近日內把欠款還上吧,本王告辭了,請。」

    「王爺請!」

    百里清把葉思忘送出府中,沉靜的臉上才現出凝重的神色來,百花宮,葉思忘身後還有一個百花宮,雖然百花宮不插手朝廷之事,但是以他們的手段和能力,不需要有過多的涉入,只需要稍一查探就能查出一切,事情棘手了。

    葉思忘笑瞇瞇的回府,他對今日所行非常滿意,現在就看玉小莧那邊的進展如何了,回到府中,洗漱一番之後,抱過女兒大力的親了幾口,逗得女兒「格格」笑個不停,陪著她玩了一會兒之後,才慢慢的搖到書房,玉小莧正埋頭於書案之上,整理著這幾日送來的情報。

    葉思忘笑嘻嘻的接過侍女手中的冰鎮酸梅湯,揮揮手讓侍女出去,親自端了過去:「夫人辛苦了,來來,休息一下,讓為夫侍侯夫人你用酸梅湯。」

    玉小莧白了葉思忘一眼,毫不客氣的接過他手中的酸梅湯喝了起來,淡然道:「看你這麼開心,看來今天收穫不錯。」

    葉思忘笑著直接坐在書桌上,輕佻的勾起玉小莧的下巴,輕薄的吻了她紅唇一下,甚至調皮的伸出舌頭,舔著沾在她唇邊的酸梅湯,口中喃喃笑道:「也不能說不錯了,只是摸清了三個人的態度,小小的放了一把疑心的小火,讓他們體會一下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疑神疑鬼的感覺而已,為夫的特地過來看看夫人進展如何,為夫還等著夫人您去放恐怖的大火呢。」

    玉小莧被親得紅雲上臉,真是拿夫婿沒有辦法,老是死不正經的不管時機地點的輕薄她,做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事情出來,真讓人氣也不是,愛也不是。

    一把推開葉思忘,假裝沒看到他故作哀怨地眼睛,挑了一個離得他遠遠地坐位坐下,冷淡地指指桌子,道:「喏,那些就是送來的情報,都在桌上放著呢,看你這麼閒,還有閒心輕薄我的分上,整理情報的事情就你自己做吧,本夫人去洗沐一番,抱寶貝寵兒玩去了,夫君你就能者多勞吧!」

    說完,不給葉思忘拒絕的機會,飛快的站了起來離開書房,在葉思忘淒厲的「夫人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拋下為夫一個人啊」的慘叫聲,愉悅的笑著離開,誰叫他剛才要那麼輕薄她了,剛才的動作,真是讓人羞死了。想到剛才葉思忘的輕薄,玉小莧禁不住又紅暈上臉。

    玉小莧害羞躲開了,葉思忘只能苦命的開始做一些繁瑣的整理工作,整理的同時,還不忘利用過目不忘的本事記下所有的情報,一心兩用得非常得心應手。

    且不說葉思忘這裡一邊整理情報,一邊為情報上的消息砸舌的事情,只說今天被他拜訪過的三人的反映。

    華貴中對葉思忘瞭解不深,心中猜不透葉思忘的態度,不好做什麼反映,倚仗著是皇帝的老師,反正到時候有什麼事情,找瑞澤就是,只要有瑞澤撐腰,葉思忘是不敢對他做什麼過分的事情的。心中這樣想著,華貴中雖然疑惑,但依舊保持按兵不動,對待葉思忘一律以身體不適為由,連見面的機會都不給葉思忘。

    而許齕更直接,繞過葉思忘,直接去找瑞澤,把他所謂的帳簿交給瑞澤過目,聲淚俱下的訴說了一番過去柳智清對軍部的剋扣危害,他又如何的大義凜然,冒著獲罪被砍頭的危險,從庫部支借銀子去貼補軍費,雖然沒有明說,但句句都有表功的意思,在他許齕看來,他不止沒罪,反而有功,庫部的欠款根本不應歸還。

    小皇帝聽得唏噓不已,但看葉思忘觀察他的表情,似乎還沒有盡信,只是口頭上沒有什麼誠意的安撫了許齕一番,表示一切待調查屬實之後再做定奪,看來小皇帝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而百里清則直接飛鴿傳書給遠在雪師的百里寒冰,述說著一切,商議著應付的辦法,一時間也沒有什麼動作。

    葉思忘暫時也沒有逼迫他們,而是開始拜訪那些皇親國戚們,這些人就比許齕三人難對付多了,一個個鼻孔仰得比天高,雖然因為葉思忘手中的勢力而他對客氣一些,但顯然並沒有把葉思忘放在眼裡,一個個都跟葉思忘叫起窮來,說什麼還不上欠款,要錢沒有,要命倒是有一條,如果葉思忘逼得急了,少不得只能把命給他了,只不過,那時候,瑞澤那裡,葉思忘可就不好看了。

    對於這些人,葉思忘可沒有什麼好耐性應付他們,只去意思意思的拜訪了一次,就懶得再去了,直接讓玉小莧去查情報,這些所謂的王公貴族,只是一些欺軟怕硬的角色,柳智清、張朝新當權時,只能仰人鼻息過活,絲毫不敢得罪,現在柳智清等人倒台了,又倚仗著是小皇帝的長輩,開始張狂起來了,葉思忘要讓他們清醒的知道,沒有了柳智清、張朝新,他葉思忘就是那個他們不能得罪的人。

    葉思忘和玉小莧坐在書房中,看著桌上的情報,兩人的表情都很開心。玉小莧拿起關於華貴中的情報卷宗,嘖嘖稱歎:「想不到道貌岸然的當今帝師,居然是一個這麼下流無恥的假道學,真是讓人想不到。」

    「這種小角色不足為懼,要對付他很簡單,不過目前他對我們還有用,好歹他也做了瑞澤多年的老師,對瑞澤有一點影響力,留他在瑞澤身邊也好,而且,還能不時的給柳嚴搗搗亂,等到了我取而代之的時候,他還能有用。」葉思忘眼中有著冷靜。

    「我想不到的是,許齕這裡能查出這麼有價值的東西,就算小皇帝饒過了他,不讓他歸還欠款,但長樂公主這裡,許齕可就要頭痛了,長樂公主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物。」玉小莧冷漠的笑著,有些幸災樂禍。

    葉思忘笑了起來:「沒錯,我們再給他添把火,讓長樂公主好好的表現一下,至於百里家,哼哼,我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居然敢派人來毒殺我!」

    玉小莧眼中也現出殺意,敢謀害她的夫君,她就要讓他們百里家無法在天下立足,對著葉思忘溫柔的笑著道:「夫君放心,妾身自會讓他們為所做過的事情付出帶價,我玉小莧的夫君可不能讓他們白白欺負!」

    兩人定下計議,便開始著手準備了。表面上,葉思忘每天一封書信,讓人送去華府,交由華貴中,邀請他到戶部衙門商議事情,而華貴中也是一直拒見,在他看來,葉思忘這麼久不來找他麻煩,不用手段迫他,看來是懼於他的身份,不敢逼他,只是做個樣子給別人看而已。如此一想,華貴中更是老神在在的安然呆在家中,想也不想的對葉思忘送來請他到衙門敘話的書信棄置不理。

    明面上的事情,葉思忘任由華貴中囂張,暗地裡派了武功高強的獨孤覺,喬裝打扮一番,潛入華貴中家,開始實施葉思忘的計劃。

    獨孤覺輕蔑的看著摟著小妾,安然睡於床上的華貴中,想不到這麼道貌岸然的人,私下裡卻是一個荒淫無道的淫棍。

    用葉思忘的話說,世界上從來沒有聖人,聖人都是被人捧出來的,私低下,男盜女娼,誰又知道?連最最偉大的聖人都光明正大的說了「食色,性也」這句好色的最大理由了。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千鐘粟!把學問做為得到一切的手段和目的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正人君子。

    獨孤覺隔空點了小妾的穴道,然後拍醒華貴中,在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之際,強行餵了他一粒毒丸,然後預先點了他的啞穴,悠然坐在一旁,等待著華貴中清醒過來。華貴中看到獨孤覺,被嚇得睡意全消,開口想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獨孤覺冷漠的眼神瞟了華貴中一眼,冷冷的用變化過的聲音道:「不許叫!要不然我就殺了你!你聽著,你已經中了我的毒,一個月服用一次解藥才能保命!如果你想保命,今後,就給我好好的幫助當朝的葉思忘大人!明白嗎?」

    華貴中駭然看著獨孤覺,忙不迭的點頭,獨孤覺解開他的啞穴,對他逼迫一番,華貴中為了保命,只能一一答應。

    「很好!你聽著,你明天就去找葉大人,不能讓他知道是我逼你去,你要表現出是你自己願意的,明白嗎?如果讓葉大人知道半點,我就一刀一刀的活活刮了你!」說著,獨孤覺劈出一道掌風,紅木做的床榻立即印出一個清晰的手印,華貴中被嚇了一跳,只能呆呆的看著獨孤覺離開。

    第二天,華貴中為了老命著想,主動上戶部衙門去把欠的款全部還上了,還誠懇的向葉思忘表示了一番善意,希望葉思忘今後不要客氣,有什麼能用到他的地方,馬上可以找他,一點也不敢向葉思忘透露獨孤覺的事情。

    葉思忘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對他客氣有禮的表示不用這麼急著來還欠款的,表現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以防止華貴中的疑心。

    第二十二章初得君心

    華貴中把欠款歸還了,跟著他一系的人馬隨後也把錢送還了來,算是解決了一部分問題,許齕那裡,根據玉小莧分析,以許齕在朝中的影響力,他的賬本又做得滴水不漏,再加上朝中的官員擔保他,小皇帝瑞澤就算想要他還錢也不可能,更何況許齕還佔著大義的名分呢,許齕欠的錢就不用想了。

    而結果也就如玉小莧所說的一般,瑞澤下旨,讓許齕不用還錢了,雖然他是為了國家江山為重,但是,挪用戶部庫銀乃是大罪,功過相抵,不賞不罰,瑞澤只是口上嘉獎了一下許齕的為國為民之心,但是不鼓勵採用非法的手段。至此,許齕在朝中上下獲得一片讚譽,算是光彩的贏了一仗。

    葉思忘冷眼旁觀,雖然許齕極力隱藏,但眼中的得意卻清晰可見,下朝後文武百官都來向許齕道賀,誇讚他,一群人的馬屁拍得許齕大是舒坦。

    「王爺。」許齕喚住了欲離開的葉思忘,雖然葉思忘除了到他的府上拜訪過一次之後就再沒有打擾過他,且現在瑞澤也免了他的債了,但他心中的不安卻更加的濃重了,葉思忘太平靜了,平靜得讓他感到害怕。

    「許大人有何指教?」葉思忘停住腳步,微笑著站住,一派和氣優雅的樣子,完美的把一切的情緒都藏了起來,讓人無法看透。

    「下官喚住王爺,是想向王爺拿回戶部衙門的欠條。」許齕答道,語氣中似乎話中有話。葉思忘挑挑眉,道:「皇上既已下旨許大人不用再歸還戶部欠銀,許大人自可到戶部衙門找庫部司的施大人領取。」

    「多謝王爺!」許齕連忙行禮。葉思忘點點頭,邁開步伐回家。回到府中,葉思忘立即就把玉小莧找了來,兩人關在書房裡商議了一下午。

    第二天,許齕當真到戶部衙門來領欠條了,葉思忘這裡也沒有為難他,讓施庭威爽爽快快的把欠條還給了他,並簽字畫押。不過,葉思忘對他那一系的官員就沒那麼好的興致,讓獨孤覺依照收拾華貴中的方法好好的收拾了一番,讓那些官員統一了口徑,齊稱為了不給許齕抹黑,他們願意主動把錢還上來。

    這一記馬屁拍得許齕大是舒服,考慮到他的欠款已經不用還了,不宜把與葉思忘的關係弄得太僵,便欣然同意了手下的做法,大力鼓勵他們歸還欠款,葉思忘也來者不拒,只要來歸還的都一一收下。

    而百里清這邊,在與父兄交換過意見之後,主動把欠款交了上來,百里寒冰的意思是對葉思忘不能硬碰硬的來,要搬倒葉思忘,必須先搬倒他背後的勢力,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上,不需要與葉思忘搞得太僵。

    解決了大臣,那些沒有什麼實權的皇親國戚們就好辦多了,葉思忘依法讓獨孤覺一個一個的威逼利誘,讓他們把錢還了來。庫部的欠款追回了70%以上,這一可喜的成績讓小皇帝瑞澤大是高興,好好的把葉思忘嘉獎了一番。

    「葉卿果然不負朕望,朕果然沒有看錯人!」瑞澤走下龍椅,重重的拍著葉思忘的肩膀,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

    葉思忘動情的道:「這些都是臣應該做的事情,先皇在位時,對臣恩重如山,微臣所做的事情,還不足以報答先皇和皇上的隆恩於萬一,無論皇上叫臣做什麼,臣都不會有任何的怨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瑞澤見葉思忘說得熱淚盈眶,憶起先皇,也是一陣感傷,先皇在位時,葉思忘數度置生死於度外,拚命保護先皇,忠君之心,天地可鑒,對他的大哥太子瑞青,對他瑞澤,葉思忘可說仁至義盡,他的忠心根本就不用懷疑。

    「葉卿家,」瑞澤扶起葉思忘,深深地看著他,道:「如今,朕有了錢,雖然國庫尚未充裕,但現有的錢,已經讓朕有了一番施展拳腳的餘地,朕盼望葉卿能不計前嫌,盡心盡力的幫助朕,與朕一起開創一番局面,朕不想做一個寂寂無名的君王,朕要做的是一個名垂青史,讓子孫後代敬仰的皇帝!」瑞澤年青的臉龐上一派豪氣,雙眼渴盼的看著葉思忘,期待著他的回答。

    葉思忘深深的看了瑞澤一眼,重重的點頭,沉聲道:「為了報答先皇和皇上的隆恩,臣即使肝腦塗地,也會至死不渝的輔佐皇上達成目標。」

    「好!」瑞澤高興的連說了三個「好」字,重重拍了葉思忘肩膀一下,走回龍椅,興致勃勃的問葉思忘:「卿家認為,振興我朝,目前最應該做的是什麼?」

    葉思忘略一沉思,答道:「皇上,就目前來說,我朝經過日泉一役,聲威大震,對外來說,那些對我朝虎視眈眈、心懷不軌的國家是一個巨大的震懾,各國都會因此而暫時不敢輕易出兵;對內,使軍隊士氣高漲,天下歸心。挾此威勢,正是解決國內隱憂的時候。」

    瑞澤點點頭,贊同葉思忘的話,不過對於葉思忘所指的隱憂,卻不甚了了,葉思忘瞟了瑞澤一眼,就知道這個長年居於宮內的小皇帝對外面的情況根本不瞭解。

    「皇上,臣以為,趁此時機,正是大力發展國力的時候,追討回來的庫銀加上日泉一役得回來的賠款,皇上可下旨撥款興修水利,開荒造田,鼓勵百姓大力發展生產。皇上,得民心者得天下。」

    「葉卿,你告訴朕,民心如何得?」

    「這民心,說難也難,說易也易。」

    「此話怎講?」

    「百姓最基本的要求,不外乎四樣。」

    「哪四樣?」

    「衣、食、住、行!冷的時候有衣服可穿,肚子餓了有食物可吃,晚上能有一個棲身的地方,走的時候能有一條好走的路!皇上說,簡單不簡單?」葉思忘淡淡地笑著問瑞澤。

    「是很簡單,朕下旨讓各地官員去辦就是。」

    葉思忘搖搖頭。

    「葉卿為何搖頭?」瑞澤不解的看著葉思忘。葉思忘淡淡一笑,道:「陛下,您認為很簡單,但臣認為很難。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且不說天災,單說人禍,皇上仁慈,立意讓天下百姓人人都有衣穿,有飯吃,有地方住,但皇上的旨意卻不一定能到達地方去。」

    瑞澤聰慧,一聽就明白了葉思忘的意思:「葉卿的意思是吏治?」

    葉思忘點點頭,道:「皇上所有的命令,所有的旨意,都需要底下的官員來執行,如果他們稍有差池,那皇上的旨意就不能傳達下去,民眾不能知道皇上的好意,如何會感激皇上,愛戴皇上?」

    「吏治!」瑞澤有些失神。葉思忘也不說話,給瑞澤一些思考的時間。

    「葉卿,外面的吏治很壞嗎?」

    「回皇上,臣到過很多地方,但臣最瞭解的還是光海,臣就給皇上講講臣未到光海上任時的情景吧。以前的光海,官府與地方大戶勾結,哄抬物價,魚肉百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就是最真實的寫照。一些大戶豪門,連堂堂朝廷命官,一州知府都不放在眼裡,順者昌,逆者亡,無法無天得讓人觸目驚心。而一些朝廷命官,辜負皇上的信任,橫徵暴斂,手段令人髮指,民怨沖天。光海過去的情況,就是全國各地的真實寫照。」

    「啪」一聲,瑞澤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怒道:「他們好大的膽子!把律法、把朕置於何地了?」

    「皇上請息怒,保重龍體!」

    瑞澤努力的平息下怒火,但臉色還是不好看,問葉思忘:「葉卿,為何官員們都不和朕說這些情況?」

    「陛下,報喜不報憂一向是為官者想陞遷的最好途徑。」

    「為何你就敢給朕報憂?難道你不想陞遷了?」瑞澤眼光銳利的看著葉思忘。葉思忘淡淡一笑,道:「

    臣當然想陞遷,但比陞遷更重要的是皇上的江山和天下的百姓,民心穩則江山穩,微臣身為臣子,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微臣沒有任何能報答皇上的東西,唯有一顆忠心。」

    「好!好!葉卿,朕今日才算看透你!你果然沒有讓朕失望。」瑞澤對葉思忘大大的獎勵了一番,把他留了下來,商討著如何整頓吏治的問題。

    接連三天,葉思忘下朝之後都被瑞澤找去商議國事,葉思忘也提出了許多有力的措施和辦法,讓瑞澤大是滿意,對葉思忘的信任加深了許多,這情景,長樂公主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又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讓瑞澤不要那麼信任葉思忘,只能一邊著急,一邊找機會。

    這天,小皇帝終於早些放葉思忘出來了,平日裡,不到深夜,葉思忘是回不了家的,而今天,下午小皇帝就讓葉思忘回去了。

    雖然天氣炎熱,但葉思忘功力深厚,早已到了寒暑不侵的程度,因此,天氣對他並沒有任何的影響。

    葉思忘踱著悠閒的步子,緩緩地向宮外走去,途經御花園的時候,剛好遇到避暑完畢,欲回寢宮的當今太后,瑞澤和瑞青的親生母親。

    第二十三章偉大的力量

    「微臣葉思忘參見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葉思忘連忙跪下行禮。太后舉目看來,見是葉思忘,緊蹙的眉頭微微散開了一些,淡淡的道:「原來是葉卿家,進宮與皇上商議國事嗎?」

    「回太后,正是。」

    葉思忘悄悄打量著太后,比起做皇后時候的雍容華貴,現在的太后清減了許多,一雙鳳目藏著深深的憂鬱,眉頭總是緊緊的鎖著,豐腴有致的臉龐消瘦了許多,整個人看著憔悴不堪,再沒了當初的迷人風韻,看來瑞青的事情給她的打擊很大。

    葉思忘忍不住有些心酸,他是自幼就父母雙亡的人,師父、師娘對他雖好,但終究不是親生父母,有些東西是無法給予葉思忘的。如果他的父母在世,不知會不會像太后對瑞青一般,對他牽腸掛肚?

    「微臣許久未曾向太后請安,請太后恕罪。太后還需為皇上保重鳳體,勿讓皇上為太后擔憂。」葉思忘忍不住開口勸慰太后。

    太后眼中掠過一絲傷感,一絲欣慰,自瑞青出事後,葉思忘是第一個勸慰她的臣子,讓她心頭大是感動,患難見真情,她雖是當今皇帝瑞澤的母親,貴為太后,但因為太子瑞青的事情,在宮中處處受長樂公主打壓,為了瑞澤,她只能委曲求全,不敢有任何的風聲透露給瑞澤知道,把一切的悲苦默默地承受下來。

    「哀家知道,葉卿家有心了。葉卿家剛從皇上那裡出來,皇上可好?」太后一雙鳳目大有深意的看向葉思忘,淡淡的問道。葉思忘眼中掠過一絲奇怪,難道太后經常見不到自己的兒子瑞澤?

    「皇上國事繁忙,很少來看哀家,哀家也不想去煩他,怕耽誤了他的國事。」太后解釋道,但這解釋的話聽在葉思忘耳中等於是欲蓋彌彰,但葉思忘表面上並未有任何的表示,只是恭敬的道:「回太后的話,皇上一切安好,只是國事繁忙。」

    「嗯,你要注意勸誡皇上,要他注意身體。哀家回宮了,你退下吧。」太后又叮囑了一句,才揮揮手,讓葉思忘離開了。

    轉身離開皇宮的葉思忘差點沒笑死,一個無意間的偶遇,居然讓他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現在,需要找崔三幫忙查探一下,看自己的推測是否屬實,如果是真的,那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了,如果這個機會他都放過,那他可以去跳海自殺以謝罪了。

    葉思忘樂顛顛的跑去找崔三,伏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崔三目光精光一閃即逝,鄭重地點點頭,葉思忘才告辭離去了。

    葉思忘回到府中,把自己在宮中的見聞告知玉小莧,玉小莧也同他一般驚喜,兩人低聲商議了一陣之後,葉思忘突然開口道:「小莧,我們去把娘請到京城來居住好嗎?如果她不喜歡王府嘈雜,那我就在京郊給她買一幢清幽的別院。」

    玉小莧瞟了葉思忘一眼,從椅子裡站起身,走了過去,溫柔的坐入葉思忘的懷中,輕輕地撫摸著他俊美的臉龐,笑問:「怎麼?因為太后的關係,讓你感慨了?」

    葉思忘點點頭,把臉埋入玉小莧的秀髮中,道:「把所有的親人都接到一起居住,不要有任何的遺憾。太后為了瑞青和瑞澤如此悲傷,娘才一個人,也會孤獨吧,我們把她接過來,和我們在一起,好不好?」玉小莧笑著點頭,輕輕地吻著葉思忘,笑道:「看來我真是找了一個好夫婿,我真高興。」

    玉小莧的誇獎讓葉思忘有些郝然,連忙轉移話題:「對了,對付許齕的事情,佈置下去了嗎?」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放心,再過兩日,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包括長樂公主。」玉小莧白了葉思忘一眼,對他轉移話題的居心看得一清二楚,不過也不揭穿他,跟著他轉移話題。

    葉思忘狡猾的笑了笑,道:「群眾的力量可是最偉大的力量!許齕竟然敢打擺脫長樂公主控制,奪長樂公主權力的主意,他就要承受惹怒長樂的後果。以長樂公主的性格,長樂絕不會容許許齕奪她的權力的,即使許齕是她的左膀右臂,她也會忍痛割去的。」

    玉小莧贊同的點點頭,兩人笑了起來。

    「好了,說完正事了,現在說點別的,我說夫人,夫君我肚子餓了,飯好了沒有?」葉思忘拍拍扁扁的肚皮,可憐兮兮的問玉小莧,逗得玉小莧一陣嬌笑,連忙跑去廚房看飯好了沒,餓壞了夫君可是大事。

    半夜,葉思忘輕輕抱著懷中伏著的清河公主,輕輕的撫摸著她光滑如玉的玉背,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眼前不停浮現出太后憔悴憂鬱的樣子,心中不停的問著自己,如果父母還在,是否會如此般牽掛自己?

    情緒浮動之下,葉思忘忍不住輕輕推開懷中的清河公主,起床拿了件外衣隨意的套上,走出了房間,隨意的走著。

    走著走著,竟然來到了攬月樓的門前,攬月樓上燈光還亮著。微微歎了口氣,暗暗問著自己,為什麼會走到這裡來?

    略一猶豫,葉思忘邁步上樓。樓上的司空明月已經發現了葉思忘的身影,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緊張的看著葉思忘的猶豫,心中一陣哀傷,待看到他上了樓來,忍不住又是一陣歡喜。

    葉思忘輕輕推開房門,目光搜尋著這房中應該有的嬌影,尋到之後,目光便定在了她的身上,再也移不開。

    司空明月被葉思忘一陣凝視,忍不住緊張的整理著頭髮衣服,生怕哪裡亂了,讓她憔悴的樣子更加的難看,手足無措的樣子,讓葉思忘忍不住一陣的心酸。

    猛地跑了過去,一把把她的嬌軀緊緊抱在懷中,緊緊的抱著,彷彿再也不願意放開一般,只是緊緊的抱著,無言的抱著。

    司空明月還以同樣的擁抱,好想念,好想念這個懷抱,好像已經有一個世紀這麼久的時間沒有被這個懷抱擁抱了,為了能一直被擁抱,她願意放棄一切。

    「姑姑,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嗯!我是你的!永遠都是!」

    無需多餘的言語,兩人抱在了一起,滾倒床上……

    許久之後,兩人默默地對望著,誰也沒有睡意,司空明月纖細的手指在葉思忘的臉上滑動著,用手描繪著他俊美的臉龐,一雙美目一瞬不順的看著他的眼睛,良久,低聲道:「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悲傷,為什麼?為什麼要悲傷?」

    「姑姑,我想不起爹娘的樣子了,我現在只記得他們死時的樣子了!我好想他們!可是我想不起他們的樣子!」

    葉思忘的語氣無比的悲傷,讓司空明月放心一陣絞痛,只能緊緊的抱住他,給予他所有她所能給的安慰和溫暖。

    長樂公主府——

    長樂公主頭疼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關倢,雍容美麗的面龐上滿是怒火,冷冷地看著他,良久才罵出一句:「你說說,你回來之後都幹了些什麼?成天不是流連於花街柳巷,就是到軍中與人拼酒、賭博,你都學了些什麼?我是這麼教你的嗎?你是不是想氣死我,你對得起關家的列祖列宗嗎?你讓我將來如何去見你九泉之下的哥哥和父親?」

    關倢只是跪著,並不說話,低著頭任由嫂嫂罵,他不會告訴她是葉思忘教給他的,因為葉思忘是為他好,正因為葉思忘教給他的這些辦法,他能在軍中與軍官們打成一片,可以自由自在的與他們談論治軍之道,再不會因為身份的關係而沒有一個人願意與他交心,現在的他一點都不孤獨,他有很多朋友。

    「你不說話是嗎?好!從今天起,我不准你再去府門半步,明天我就托人給你找一門親事,不准你再到花街柳巷去,聽到沒有?」長樂公主以手撫額,對這個越來越不聽話的小叔子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每次罵他,他都不說話。

    「我不要!」跪著的關倢猛地出聲,大聲的反駁著長樂公主。長樂公主目光更加的冷厲,沉聲道:「長嫂如母,我說了算,不許反對!」

    「就算是嫂嫂你的命令也不行,我絕對不要現在就成親,即使嫂嫂你殺了我也是一樣!」關倢大聲的說著,一點也不顧及長樂公主的心情。

    長樂公主眉頭皺得更深了,無力的問道:「你到底要如何才滿意?那些花街柳巷是你能去的地方嗎?你倒是說啊!」

    「在父親和哥哥們的大仇沒報之前,我是不會成親的!嫂嫂你忘了哥哥的仇了,我不會忘!我會為他們報仇的!」關倢憤怒的吼著,猛地站了起來,衝了出去。

    「二少爺!」秀玉擔心的喚了他一聲,看了一眼失神的站著的長樂公主,長樂公主揮揮手,示意秀玉去追關倢回來,自己則神情軟弱的癱坐在椅中,怔怔地出神。

    「公主。」不一會兒之後,秀玉走了進來。

    「追回二少爺了嗎?」長樂公主抬起頭看向秀玉,美麗的面上全是疲憊。

    「不,不是,」

    「那你還不趕快去找,回來做什麼?」長樂公主有些惱怒。秀玉囁喏著,忍了忍,道:「奴婢……奴婢聽到了一個消息。」

    第二十四章寸草春暉

    長樂公主抬眼瞟了秀玉一眼,見她美麗可愛的娃娃臉上透出少有的鄭重和焦急,知道肯定是什麼重要的大事,否則她不會有這樣鄭重的表情。

    「說吧,是什麼消息?」長樂公主強打起精神,從椅中坐直身子,淡淡的問著秀玉。

    秀玉擔憂的看了長樂公主一眼,從袖中拿出一個薄薄的小紙卷,從紙卷的褶皺看,似乎已經被她裝了多日了。

    「這個消息奴婢多日前就已經收到,但唯恐消息不實,又派人去查探了一番,今日得到查探結果,奴婢才敢稟報您。」秀玉簡單扼要的情況解釋出來,長樂公主接過一看,秀眉微微皺了起來,沉吟著問道:「你怎麼看?」

    「回公主殿下,自從這個消息一傳出來,奴婢就密切留意過消息的來源,想要查探清楚究竟是誰傳出的話,最後,奴婢查到了兵部。」

    「兵部?」

    「是的,自從許齕因戶部庫銀一事被查出之後,許齕的形象在軍中急劇提高,再加上他又是軍旅出身,從軍多年,軍中部屬眾多,在庫銀事件之後,就有人提出讓他實際成為軍方在朝廷的代表,說是堂堂天朝雄師,怎可讓公主一個弱質女流來領導。」

    「放肆!」長樂公主氣極,忍不住怒斥了一聲,嚇得秀玉連忙跪在地上。

    高聳的胸口急劇的起伏著,長樂公主鐵青著臉,努力的壓抑住怒火,讓秀玉起來,緩緩地閉上秀目,又緩緩地睜了開來,聲音低沉的接著問秀玉:「許齕有什麼表示?」

    「許齕表面上反對,私低下卻野心勃勃,派了不少手下去給軍中的部屬送信,要求得到他們的支持,目前,讓許齕出任軍方在朝廷的代表的消息已經私下在軍中高級軍官中傳得沸沸揚揚,如果公主再不想對策,恐怕……」秀玉看了長樂公主一眼,沒有再接著往下說。

    長樂公主閉著眼睛,默默地想著,她知道,一直以來,軍中的將領都對她的女子性別頗有微詞,雖然她貴為公主,但在極傳統的軍中,對於實際領導人是一個女人的事情,很多高層軍官是無法釋懷的,只是迫於形勢,不得不依靠她,現在新皇登基,許齕得勢,他們就以為可以過河拆橋了,那是不可能的!

    長樂公主猛地睜開眼睛,鳳眸射出有若實質的銳利光芒,屬於她的東西,誰也無法這麼輕易的從她手中奪去,那些莽夫以為可以拋開她了嗎?真是不識抬舉。

    秀玉靜靜地立在一旁,看著長樂公主神色變化,知道她心中肯定在想對策,這時,院中響起一聲鴿鳴,秀玉連忙走出去,抓住鴿子,從鴿子的腿上拿下一個小竹筒,取出裡面薄薄的小紙卷,一看之下,不禁臉色大變,連忙走入房中。

    「又有什麼消息?」長樂公主淡淡的問。

    「回公主,昨晚,百里清秘密會見許齕!」

    「什麼?」長樂公主露出驚訝的神色,臉色凝重起來:「想不到百里家也想來分這杯羹,現在看來,事情真是棘手了。」

    長樂公主這裡得到了消息,葉思忘這裡比她更早一步就得到消息了,不過,他與玉小莧商議之後,並不急著插手進去,在長樂公主未作反應之前,他們只需要在背後偷偷地添幾把火就行,目前,葉思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進行,那就是皇太后與小皇帝瑞澤的問題。

    根據崔三在宮中查探到的情況,自從瑞澤登基以來,長樂公主就以各種借口,減少瑞澤與皇太后見面的時間和機會,甚至為了阻止母子倆見面,安排給瑞澤大量的功課,讓瑞澤做完功課累得眼都睜不開,更不要提去看皇太后了,不過,孝順的瑞澤還是撐著,經常去看望皇太后。但是,這種情況,在一次長樂公主約見了皇太后之後就結束了,因為第二天,皇太后親口讓瑞澤對她立誓,要做一個好皇帝,刻苦學習一切,而她因為心傷瑞青之死,打算閉門而居,不許瑞澤來打擾她。瑞澤雖然不願,但為了讓一直愁眉不展的母后開心,也硬生生的答應下來,很少去打擾皇太后,即使去了,也只是在宮門外站著看一陣,不敢跨過宮門去打擾她。

    這個消息讓葉思忘和玉小莧著實高興了一把,這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離間長樂公主與瑞澤的關係的天賜良機。

    「行了行了,看你笑的,難看死了。」玉小莧推了葉思忘一把,故作冷淡的斥了他一聲。葉思忘不以為忤,笑嘻嘻的抱住玉小莧,道:「長樂公主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為了能牢牢掌握住瑞澤,加深對瑞澤的影響,她居然使手段強行分開一對母子,真是大大的不智。」

    玉小莧臉蛋兒一紅,連忙推開葉思忘,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也不看看場合,當著母親的面就抱她,讓她以後如何見母親嘛。

    葉思忘皮皮一笑,順勢放開玉小莧,轉頭笑著對玉夫人道:「不過還是娘您高明,一眼就看出問題的關鍵,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玉夫人淡淡一笑,繼續優雅的喝著茶水,道:「長樂公主雖然智計絕倫,但她畢竟沒有做過母親,不會懂得一個母親的心態。為娘雖然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但母親會有的心情,為娘都體驗過。」說著,一雙秀目蘊含著深深的感情看向玉小莧。

    「娘!」玉小莧被看得眼圈一紅,跑了過去,緊緊的靠入母親懷中,以前的她真是笨到家了,怎麼會以為母親不愛她。玉夫人笨拙的抱住玉小莧,輕輕地撫摸著她雪白的秀髮。

    葉思忘難掩羨慕的看著依偎在一起的母女倆,雖然這對母女都有些笨拙,不懂得如何表達自己的愛,但是,她們卻是幸福的,而他是不會再有這樣的幸福了,再也不會有了。淡淡的笑了笑,葉思忘任由母女倆溫存完了,才繼續商議。

    「思忘。」玉夫人喚了葉思忘一聲。葉思忘抬眼望去,丟出詢問的眼神,玉夫人道:「依我看,長樂公主與皇太后談話的那次,應該是用瑞澤威脅她就範的。據你所說,瑞澤是從小跟著太后長大的,那他們母子的感情應該很好,你可以從這點入手,引導瑞澤自己主動去做你設定好的一切,明白嗎?」

    葉思忘聽了玉夫人的指點,連忙點頭,玉夫人卻略帶懊惱的微呼一聲,道:「為娘真是老糊塗了,以思忘你的聰慧,怎可能不明白這些。」

    「不,娘,思忘願意聽您的指點。」葉思忘連忙笑著表達心意,玉夫人只是淡淡一笑,沒有再說什麼了。

    「天色已晚,娘您去休息吧,我和小莧整理一下資料,也去休息了。」葉思忘看了看夜色,向玉夫人說道,玉夫人點點頭,起身離去。

    待玉夫人離開之後,葉思忘湊到玉小莧旁邊,低聲道:「你今天晚上要不要去和娘一起睡?我今天去霓裳那裡。」

    玉小莧笑著搖搖頭:「不了,目前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娘與我都是天性冷淡的人,都不懂得如何主動去愛人,目前這種狀況我就很滿足了,不會因為娘太過親熱而讓我手足無措,娘也不會有任何的不自在,像現在這樣,淡淡的,但很溫馨幸福。」

    玉小莧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讓葉思忘看得心頭一暖,忍不住伸手抱住她,玉小莧微微一笑,任由他抱了一會兒之後,敲敲他的腦袋,道:「喂,你還要去霓裳那裡,別想給我賴在這裡不走,難道你想讓霓裳獨守空閨?」

    「唉,真麻煩,全部住在一起不就好了嗎?晚上一起睡,就不用我跑來跑去的了!幹嘛非要分開嘛!」葉思忘再次咕噥著色膽包天的話。玉小莧大羞,嬌斥起來:「你說什麼?你別跑!你給我站住!」

    「不跑才怪,老婆晚安,書房的東西就你收拾咯,夫君我落跑去也!」葉思忘腳下不停飛快的跑了出去。

    玉小莧看著攤了一桌子的資料,不禁苦笑連連,又被他擺了一道了,每次一叫他收拾東西他就落跑,真是……不過,他剛才說的真是一個不錯的建議,可以每晚都和他一起睡,不用再獨守空房——呀!她在想什麼呀!玉小莧捂著羞紅的臉龐,連忙開始收拾起來。

    葉思忘從睡夢中醒來,看了看懷中酣睡如故的玉霓裳,雪白的肌膚上還帶著激情過後的汗水,美麗的小臉上帶著甜甜的笑意,不知正做著什麼美夢呢。這妮子,真是越來越可愛了,天天與寵兒混在一起,寵兒都被她帶著玩得快瘋了。

    輕輕地離開被窩,隨意的穿了件外袍,葉思忘走出臥室,隨意的走著,不意間來到花園,這王府的花園,自他搬來後,還真沒仔細的逛過,對花園,恐怕女兒都比他熟悉。

    抬頭看了看皎潔的月色,葉思忘去酒窖取了罈酒,獨自一人坐在花園的石椅上,就著月色喝了起來。

    「長夜漫漫,葉公子不在屋裡陪伴嬌妻,為何獨自一人在此獨飲?」

    第二十五章月夜談心

    葉思忘抬起頭來一看,穿著一身雪白的衣裳,長髮披捶在肩上,赤著雙足,裊娜聖潔的美麗女子正站在月光下,朦朧的月色讓她平添了幾分神秘,彷彿一個月精靈一般。

    「海姑娘不也是沒睡嗎?那是不是葉某也要問一下海姑娘如此深夜還未歇息的原因呢?」葉思忘笑著說道。「海姑娘,請坐。」

    海淨也不推辭,娉婷的在葉思忘旁邊的石椅上坐下,道:「小女子是因為練功而深夜未眠,葉公子是為了什麼?小女子不明白能有什麼東西能讓葉公子放棄如花美眷而在這裡枯坐?」葉思忘笑了:「姑娘是在諷刺在下貪圖美色嗎?」

    「不敢!小女子區區佛海一弟子,如何敢諷刺堂堂武神的弟子!」

    葉思忘再次笑了出來,知道她還在恨他的頑固:「面對如此美麗的月色,海姑娘可不要因為在下而錯過了,那在下的罪過又要添一條了!」

    海淨看了葉思忘一眼,沒有說話,而是抬頭看著月亮,葉思忘微微一笑,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豪爽的笑道:「如此月色,如此美人,當飲一杯。」

    海淨黛眉微蹙,瞪了葉思忘一眼,歎道:「佛家有雲,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你不止佔了色,連酒也佔了,看來,你真是徹底的墮落了,真可惜了你的慧根,我就不明白你為何不肯跳脫萬丈紅塵,脫離諸般煩惱,執意沉淪在俗界呢?」

    葉思忘看了海淨一眼,答道:「你問我的這個問題,十年前我也問過我的師父。我問師父,以他老人家的修為,為何還要繼續操勞俗世的一切,他大可像你們佛海和道山的先輩一樣,專心修練,以求飛昇。」

    「那慕容前輩怎麼回答你的?」

    「我師父說,他與那些先輩追求的不同,他的人生是靠著情與欲支撐起來的,如果沒有了情、欲,他無法肯定他人生的意義,無法確定是否還繼續生存著。我以前不懂得師父的話是什麼意思,我以為他只是想與師娘們能永遠的廝守在一起,在我看來,他們飛昇之後一樣可以廝守在一起。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明白了什麼,葉思忘沒有繼續說,而是看著一臉思索表情的海淨問了一句:「如果有一天,你回頭來看你的人生路程,除了乏善可呈的修煉生活,你什麼也沒有,你不會覺得遺憾嗎?如果是我,我會!照你們佛家的說法,歷經六道輪迴之苦才能轉生為人,好不容易來到這個世上,為什麼不好好的活一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喜歡自己喜歡的人,不為世俗所牽絆,這樣的人生,即使短暫,但我覺得比飛昇成仙強多了。」

    海淨一臉驚訝表情,又有些瞭然,喃喃道:「原來你們無憂山有這樣的傳統,難怪你們無憂山人行事不拘一格,每每出人意料了。」葉思忘瀟灑一笑,「多謝海姑娘誇獎!」

    唇角優雅的揚起一個小弧,眉頭舒緩的展開,海淨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迷人表情,眼神帶著一股未明的神秘,朱唇輕啟:「葉思忘,讓我也知道凡人的幸福吧。」

    葉思忘愣了一下,表情呆呆地看著海淨。海淨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瞟了葉思忘一眼,抬起玉足,轉身就走了。

    這……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聖潔如雪、一心向佛的海淨也會說這種話嗎?還是剛才是他幻聽聽錯了?

    海淨是佛海的得意弟子,佛海為了讓她早日悟道,甚至把她到青樓花館去做賣藝不買身的歌妓,栽培的苦心和看重程度,葉思忘是知道的。當初海淨說來跟隨他的時候,他是感到意外的,甚至覺得不可思議,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佛海的用意,不明白為何佛海會為了區區一個沈若君就願意犧牲他們費盡心血調教的弟子。

    想到這裡,葉思忘不禁啞然失笑,自己是不是在官場呆太久了,無論什麼事情都習慣性的先從目的、利益考慮,佛海、道山與無憂山的交情可不是幾年,而是已經幾代了,以前師父甚至做過幫他們訓練弟子的事情,而且,這一次佛海讓海淨來自己身邊,師父也沒有任何的表示,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麼複雜的目的,那自己就靜觀其變好了,不過,目前,讓他頭痛的是,海淨剛剛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他要做什麼反應才好啊?唉,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啊,聰慧如葉思忘,也無法全部能猜出來。

    苦笑著搖搖頭,自己給自己斟了杯酒,飲了一口,很沒有形象的就勢躺在亭子的石階上,顯出一派輕閒自在的樣子,這種時候,如果師父也在就好了,那他肯定會用他豐富的學識給葉思忘講許多東西,對於他的師父慕容無過,葉思忘有著滿腔赤誠的孺慕。

    「雖然天氣炎熱,但地氣如此重的地方,你怎麼可以就這麼躺在地上?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不知道照顧自己?」一道略帶不悅的責備聲音從頭頂響起,葉思忘睜開眼睛,就看到玉夫人正蹙著眉,一臉不贊同的看著他。

    「娘,你怎麼來了?這麼晚了還不歇息?」葉思忘郝然一笑,連忙一躍而起,向丈母娘行禮。

    「這麼晚了,你也不是沒有歇息嗎?你那些媳婦也真是的,怎麼都沒有看好你,讓你一個人在這裡飲酒,還躺在地上,你們這些孩子真是不知道照顧自己。」玉夫人嗔責的瞪了葉思忘一眼。

    葉思忘只能傻笑以對,不知該如何回答,難道告訴丈母娘自己是看到今天她與玉小莧的母女情深而感慨嗎?這似乎沒有必要。

    「夜色如此美好,小婿睡不著,閒來無事,就出來一邊賞月,一邊飲酒了,娘你呢?」葉思忘笑著扶玉夫人在身旁的石椅上坐下。

    玉夫人也不推辭,不過卻因為葉思忘的扶持而微微紅了俏臉,她已經將近三十年沒讓男人近身了,這葉思忘突然的碰觸,還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借助深厚的修養來掩飾心中的羞澀,畢竟,眼前這個男人可是她的女婿,還是鬼靈精,如果被他看出來,那她這丈母娘的面子往哪裡擺。

    葉思忘瞟了瞟周圍,伸手摘來一朵花,運用精巧的內功,把裡面的花瓣都弄去,只剩下外圍的兩圈花瓣,再運用寒霜冰了一圈,做了個晶瑩剔透,彷彿是用水晶雕琢,並在水晶裡鑲了一朵花似的酒杯,遞給玉夫人,歉然笑道:「娘,小婿只帶了一個酒杯出來,倉促之下,只能弄一個花瓣做的杯子給你,請娘笑納。」

    玉夫人接過花杯,甚是歡喜,簡直有些愛不釋手,雖然早就知道這女婿是個聰慧之人,想不到還如此的風雅,看來他這文武狀元不是浪得虛名。

    雖然面孔依舊淡淡的,但眼中的那絲笑意卻透露出她的愉悅。葉思忘頗感安慰,總算沒有白費力氣,可惜沒哄出丈母娘的笑容,要不然以她的姿色,笑出來肯定能迷死人,只不知當初傷害了她的那個臭男人是誰,讓她連笑容也少了,像他的寶貝小莧,雖然個性也是冷冷淡淡的,但可比眼前這位丈母娘有人氣兒多了。

    玉夫人喝了一口葉思忘給她斟上的酒,美麗的臉盤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看來是一個不常飲酒的人。

    端詳了一眼手中的花杯,玉夫人忍不住歎了口氣,神色遺憾中帶著微微的傷感,道:「你這孩子心思靈巧,想起用花做杯,只是這花杯雖美麗動人,但終不長久,待冰化之後,花即殘了。」

    葉思忘愣了愣,對於玉夫人突來的傷感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麼剛剛還很高興的樣子,馬上就傷感起來了?

    玉夫人瞪了葉思忘一眼,美麗的鳳眼中有著冷意,冷聲道:「最可恨的還是你們這些男子,把我們女子當作玩物,薄情寡義。月知離人恨,別時不忍圓。天地萬物皆有情,唯獨男子無情。」

    葉思忘被突來的指責弄得一頭霧水,不禁一臉委屈的看著丈母娘,道:「娘,你這可是一竹竿打翻了一船人啊,小婿好無辜,小婿可從來沒有使亂終棄過。」

    玉夫人默默地看了葉思忘一陣,輕輕噓了口氣,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朝著葉思忘露出慈愛的神情,道:「為娘只是一時感慨,不是在指責你什麼。」

    葉思忘這才鬆了一口氣,如果招惹了丈母娘生氣,他的寶貝老婆明天還不和他沒完沒了啊,不過對於玉夫人的傷感,葉思忘還是能猜到一些,可能又想到了他那從來沒見過的薄倖無情的岳丈了吧。

    看著玉夫人仰頭看著月亮,神情帶著傷感的樣子,葉思忘撓撓頭,有些無措,想了想,才道:「娘,其實我覺得吧,過去就過去了,重要的是現在,人要活一輩子,不能一直因為過去的不幸就放棄自己將來的幸福。小婿說句話您聽了可別生氣,小婿一直認為,娘你太在意過去的經歷,並因為這種經歷的影響,甚至把你自己的不幸也轉嫁到了小莧的頭上,小莧現在這樣的性格,可以說很大一部分原因都在於你,如果不是因為你一直放不下過去,娘你與小莧哪會過得如此辛苦!娘,快樂和幸福不是靠別人給的,而是自己製造的,如果把自己的快樂和幸福都交託到別人的手上,那還有什麼未來可言?女子如何,男子又如何?不一樣都是人嗎?沒有男人,娘你還不是活的好好的,為什麼要一直執著於過去,而不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呢?」
golive 發表於 2007-4-29 17:19
第二十六章孤兒寡母

    玉夫人彷彿被人在心口重重的敲了一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葉思忘知道,單憑自己幾句話是不可能

    一下子就改變情況,不可能一下子就讓玉夫人解開心結的,因此,說完一大段話之後,葉思忘就沒有再說別的,而是留了一個空間給玉夫人思考,不過,經此一夜,葉思忘在心中發誓,以後再不幹這種深夜自己一個人來喝酒賞月的事情了,單看看這一夜,先是海淨,後是玉夫人,一個還比一個讓他頭疼,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向玉夫人告了個罪,葉思忘拎起酒壺,趕忙跑回老婆的溫柔鄉去了,生怕多留一會兒,玉夫人又會給他出什麼難題,其實,葉思忘最不會安慰人了,特別是因為情傷而來的傷感,畢竟,他終究是一個男子,再聰明也不可能全知女子之心,沒有明白對方的立場和心情,他根本就沒有足夠的資格說太多,否則,就是自以為是了。

    第二天早朝之後,瑞澤把葉思忘找了去,打算再向他討教如何得民心安天下的大計。瑞澤端坐高位,命人賜坐給葉思忘之後,朗聲道:「前幾日愛卿所言,朕仔細的想過,認為卿家的意見頗為中肯,只是實施起來時日長一些,只要朕在位,朕一定會貫徹下去,但是,朕今日想聽的是短期之內,葉卿家有何意見?」

    瑞澤一臉期盼的看著葉思忘,如果以前他還有任何的置疑,那他現在只有對葉思忘的滿腔敬佩了,葉思忘的才華,葉思忘的經驗,終究不是他這個從小在深宮長大的人可以比擬的。

    葉思忘淡然的眼神看了瑞澤一眼,開口道:「回皇上,皇上現在要做的就是鞏固您的皇權,樹立您在天下人心中的形象。百姓是很善良寬容的人,特別是我天朝的百姓,只要您做一些對他們好的事情,他們就會忠心的愛戴您,敬仰您。」瑞澤鄭重的點點頭,道:「卿家此話怎講?朕願聞其詳。」

    「皇上,當前,經過與日泉一役,我朝軍威重振,正是上下一心,士氣高漲的時候,哈克和遼國在沒有把握消滅我們之前,根本不敢輕舉妄動,而土國的威脅,只要臣在朝中一日,土國就不會動兵,因此,我朝可以獲得幾年難得的休養生息的機會,臣前幾日就向皇上說過趁此機會,大力發展國力,但是,要發展國力,首要的就是發展農業生產,而農業生產最重要的土地,卻多數握在地主的手中,地主的利益不能觸及,否則,會觸及皇上的根本。」葉思忘依舊脈脈的看著瑞澤,口中客觀的說著。瑞澤很是聰慧,一聽就知道葉思忘的意思:「這就是卿家要朕鞏固皇權的原因,是嗎?」

    葉思忘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坐著,有些話,他身為臣子,不是他能說出口的,瑞澤看了葉思忘一眼,道:「朕恕卿家無罪,卿家只管把心中之言說來。」

    葉思忘眼睛一亮,道:「臣遵旨。陛下,要想壓得那些地主低頭,首要的一點,就是陛下手中必須握有能夠壓倒他們的力量,要有這種力量,皇上的皇權必須鞏固。天底下,畢竟普通老百姓多,地主豪紳只是少數,陛下必須要在多數人的心中樹立一個英明睿智仁慈的形象,讓天下人都來愛戴皇上,這也是微臣說的樹立您的形象的原因。而皇權的集中,首要的就是兵權,其次是輿論的控制。」

    「輿論的控制?朕不明白,愛卿詳細說一下。」

    「是,陛下。其實所謂的輿論控制,也就是控制天下讀書人的筆和口。」葉思忘說的很簡潔。瑞澤聽了搖搖頭,歎道:「這談何容易,當年秦始皇焚書坑儒,不就是想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嗎?但後世的讀書人卻用史筆把他寫成了千古昏君,朕不想落得這樣的罵名。」

    「陛下,一個國家,要產生大的變革,必然要經歷痛苦,只要控制得當,這種痛苦,依然可以接受。」

    「卿家的意思是?」

    「還是普通老百姓!老百姓心中自有明燈,誰對他們好,誰對他們不好,他們自然心中有數,只要陛下引導得當,此事必能順利進行。而只要此事能順利進行了,陛下就擁有了一個強盛富裕的國家,到時候,開疆拓土,成就功蓋千秋的不世基業。」

    瑞澤聽得心頭大動,葉思忘的意思,他已經大致明白,也知道葉思忘要他掌握兵權的意思,只有皇帝掌握了兵權,他所要進行的改革才能順利進行。

    「朕明白了,朕需要再考慮一番。不過,關於樹立朕的形象方面,葉卿家可有什麼建議?」瑞澤一邊思索,一邊問葉思忘。

    「陛下,我朝遵崇儒家的綱常五倫,百行孝為先,陛下身為天子,是天下人的榜樣,自當以孝道為先。」葉思忘繞了半天,說了許多的話,總算把話題引導他想說的東西上來了,不過,他也沒有明顯的提示,而是讓瑞澤主動把話題繞了過來,在這件事上,他只是推波助瀾的人,他不想介入長樂公主與瑞澤的風暴中心去。

    瑞澤經葉思忘一說,想起了母親,不禁露出一片孺慕的表情來,感慨道:「葉卿家說的不錯,朕從小體弱,母后不放心奶娘照顧,一直把朕帶在身邊,親自照料,對朕恩深似海,朕確實應該好好的孝順母后,來人呀,擺駕慈寧宮,朕要給母后問安。葉卿家也一道來吧。」

    「是,陛下。」看著瑞澤帶著人出了御書房,葉思忘露出一抹帶有深意的笑容,心中默念,長樂公主,本少爺來給你雪上加霜了。

    一行人到了慈寧宮,瑞澤剛想進去,卻被跟在太后身邊的女官攔了下來,女官輕聲對瑞澤道:「請陛下恕罪,太后曾經吩咐,不見任何人。況且,太后剛剛歇下,吩咐不得打擾,陛下您現在進去……」

    瑞澤往裡看了一眼,低聲道:「朕忙於國事,多日未見母后,未向母后請安,是朕不孝。朕不會驚擾到母后的,你讓開。」

    「可是,陛下,當初太后讓陛下立的誓言,陛下忘了嗎?如果因此惹來太后的不高興,奴婢擔當不起。」女官跪了下來。

    瑞澤面孔板了起來,怒瞪著女官:「放肆!太后是朕的親生母親,朕來向太后請安,以進孝道,你一個區區的奴婢,竟敢阻攔朕?是誰給了你這天大的膽子?」

    「陛下恕罪!是奴婢逾越了,奴婢也是遵從太后的旨意行事,請陛下恕罪!」女官神色一凜,不停的磕著頭,向瑞澤請罪。瑞澤哼了一聲,道:「看在你對母后如此忠心的分上,朕這次就饒恕你,一切自有朕擔待,起來吧,朕要進去給母后請安了,葉卿,你候在這裡。」說完轉身就進去了。

    葉思忘依言等在外面,表情淡然的看了女官一眼,根據他的情報,他自然知道這人是長樂公主派來監視太后的,看來要使個法子,讓瑞澤知道這人的身份,否則就不能全部達到他的目的了。

    瑞澤到了太后的寢宮,太后果然正在榻上小酟,身旁有個宮女正在給她打扇子。宮女見到瑞澤進來,剛要行禮,瑞澤已經揮揮手,示意她不用行禮,免得驚擾了太后休息,然後揮揮手,讓宮女退下,自己接過扇子,輕輕地為太后扇著。

    榻上的太后似乎睡得很不安穩,不時蹙下眉頭,表情悲傷至極,竟然伸出雙手,虛空的揮舞著,口中哭喊著:「

    九兒,九兒,不要離開母后,母后已經沒有了你大哥,不能再沒有你了,九兒……」

    當今天子瑞澤,安照宗族排行應當排第九,因此,從小老皇帝和皇后就給他取了個九兒的小名。

    瑞澤看母親悲傷的樣子,心中大慟,深深的自責起來,他早該想到母親沒有了大哥,肯定會很思念他,他怎麼可以這麼久不來看母后,他真是太不孝了。

    一邊自責,瑞澤一邊坐到母親榻邊,握住母親虛空揮舞的雙手,柔聲應著:「母后,九兒在這裡,母后您醒醒。」

    太后緩緩地睜開雙目,入目就是兒子俊秀的臉龐,雙目中的淚水不禁滾滾落下,伸手輕撫瑞澤的臉龐,泣道:「九兒,是你嗎?你真的來看母后了嗎?母后不是做夢吧?」

    瑞澤看母親如此悲傷,眼中也落下淚來,哭著道:「母后,是兒臣啊,兒臣就是您的九兒,九兒不孝,這麼久沒來向母后請安,讓母后傷心了,母后責罰九兒吧。」

    太后輕輕的把瑞澤拉靠在懷中,帶著淚笑了出來,對於一個悲傷的母親來說,只要孩子來看她就好,其餘的根本就不重要。

    「九兒,哀家可不能再如此喚你了,你如今已經貴為皇帝,以後,哀家要喚你皇帝了。皇帝清減了,要保重身體啊,不要讓哀家為皇帝擔心。」太后慈愛的看著瑞澤,柔聲說道。

    第二十七章巧言令色

    瑞澤點點頭,擦擦眼淚,道:「母后比上次見到時清減了許多,兒臣不孝,今後處理完朝政之後,孩兒一定多來陪陪母后。」

    太后欣慰的點點頭,許久不見的母子兩人當下就開始互相噓寒問暖起來,聊了一會兒之後,瑞澤想起葉思忘還在外面候著,連忙要人去通知葉思忘,讓他回去,自己還要留在慈寧宮與太后聯絡母子感情。

    太后一聽葉思忘也在,先讓瑞澤不要急著讓葉思忘走,而是拉住瑞澤,遣退左右,問瑞澤:「皇帝國事繁忙,今日怎會到慈寧宮來?」勿怪太后會這麼問了,一般來說,現在這個時候,瑞澤應該在御書房聽幾位太傅上課。

    「母后,這幾日,孩兒都是在與葉卿家商議國事,那幾位太傅只會教導朕一些死道理,朕目前的情況,已經沒有時間學習這些了,唯有葉卿家才會結合實際,告訴朕一些朕必須知道和想知道的東西。今日就是葉卿家提醒朕,朕不止是一國之君,朕還是母后的兒子,天下兒子應該盡的孝道,孩兒要比別人做的都好,否則,難為天下表率,愧對母后和臣民,母后,孩兒今後會經常來給母后請安的。」瑞澤眉飛色舞的說著,對葉思忘大是推崇,一點也不隱瞞葉思忘這幾日的作為。

    太后一聽,知道那天在御花園的巧遇,自己的暗示,葉思忘已經明白,今日皇帝來此看她,葉思忘功不可沒,否則,她還會繼續被長樂公主逼困在這深宮之中,與瑞澤不得相見。

    「皇帝,九兒,」太后慈愛的看著瑞澤,語重心長對瑞澤說道:「你是皇帝,全天下都是你的,你是至高無上的,但是,你的至高無上必須有權力做後盾,而皇權最好的保證就是軍權,你必須牢牢的握在掌中。在這宮中,只有我們孤兒寡母,如果沒有軍權的保護,皇帝,我們根本無法在這嚴苛殘酷的宮中生存下去,你明白哀家的話嗎?」

    瑞澤沉重的點點頭,道:「孩兒明白,剛才葉卿家也是這麼對朕說的,他說朕必須把軍權握在手中,否則,朕的天下就不會穩定。」

    太后欣慰的點點頭,想不到葉思忘不止肯幫她與親子團聚,甚至連這些利害關係都已經為瑞澤考慮到了,當初先皇在位時候就對他寵信有加,就是太子瑞青也是對他讚許不已,說他是一個人才,現在看來,患難見真情,葉思忘果然是真心對皇家的,以葉思忘的才華及他的軍功,毫無疑問是對抗長樂公主的不二人選,如果她們孤兒寡母再不找一個可以信賴的人,那麼,只要瑞澤稍微不如長樂公主的意思,他們就危險了。

    無情最是帝王家,想要在宮裡生存,就必須有著強大的實力,瑞澤雖是皇帝,但現在實權多在長樂公主手中,根本就沒有與長樂公主對抗的實力,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趕快建立起自己的勢力。太后考慮一陣,對瑞澤道:「皇帝,今日就在哀家這慈寧宮用膳吧,把葉卿家也宣進來。」

    瑞澤一聽母親的話,就知道母親是想讓自己好好的籠絡葉思忘,心中一動,葉思忘確實是最好的人選,雖然自己因為長樂公主的諫言,對他起了疑心,冷落了他,但他卻沒有任何怨言,依舊盡心盡力的為自己辦事,甚至自己把追回庫銀的苦差交給他,他也沒說什麼,依舊盡心盡力的去辦,父皇在位時,可是對他青眼寵信有加,況且,葉思忘出身微寒,背後根本就沒有任何士族的力量,與他合作不用擔心受制於哪個士族,這樣一想,更加堅定了瑞澤想讓葉思忘做丞相的心,不過,目前葉思忘年紀尚輕,雖有軍功在身,但丞相是文職,葉思忘還需要在士子間樹下威信,否則,就算升了他做丞相也難以服眾。

    主意打定,瑞澤讓人把葉思忘宣了進來。葉思忘一進來,瑞澤就笑著道:「讓葉卿家久候了,來人,賜坐。」

    「謝皇上隆恩,皇上與太后母子情深,太后為陛下忍受了許多,皇上理應多多孝順太后。」葉思忘不卑不亢的笑著答話,默默地坐到皇帝命人拿來的椅子上。

    葉思忘的話讓瑞澤有些莫名其妙,但太后卻是心中雪亮,知道葉思忘已經知道了長樂公主逼困她的事情,但因為終究是皇家之事,葉思忘不好明說,只能如此暗示瑞澤。

    太后微微一笑,對葉思忘道:「葉卿家,今日哀家留皇上在此用膳,卿家也一塊留下吧,卿家為了哀家母子辛苦了。」太后在變相的感謝葉思忘誘瑞澤前來看她,解她困境的事情,葉思忘只是謙遜的推了過去,這件事情,目前還不能明說。

    從御膳房傳來膳食,太后和瑞澤母子情深的樣子,讓葉思忘忍不住眼眶一紅,太后見了,連忙出聲詢問怎麼回事兒。

    葉思忘擦擦眼淚,道:「回太后的話,微臣是個孤兒,自幼由師父撫養長大,從未見過親生父母,沒有享受過半分母子溫情,今日看太后與皇上母子情深,微臣一時感慨,忍不住自傷自憐,微臣該死,請太后、皇上恕罪。」

    太后終究是女人,天性心軟,見葉思忘悲傷的樣子,也不忍責怪,反而道:「唉,想不到葉卿家身世如此淒苦,也是一個苦命之人,好在如今已經熬出頭了,只要葉卿家繼續為皇上辦事,向皇上盡忠,富貴榮華,光宗耀祖,你的父母地下有知,也能含笑九泉了。」

    「微臣謝太后慈悲,微臣有句心裡話,是微臣掏心窩子的話,請太后准許微臣說出來,並恕微臣放肆之罪。」葉思忘一臉感動的看了太后一眼,然後便一臉孺慕之情的道。

    太后與瑞澤對望一眼,不知葉思忘要說什麼,但還是微笑著點點頭,道:「卿家但言無妨,現在是在哀家的慈寧宮,不是皇上的金鑾殿,不用如此拘束。」

    「是,太后。」葉思忘一副感動得快哭的表情,道:「一直以來,微臣都受先皇和皇上的知遇提拔隆恩,微臣自幼沒有父母,除了師父、師娘,從來沒有人對微臣這麼好過,其實,在微臣的心底,一直偷偷地把先皇和太后當作親人一般。啊!微臣放肆了,求太后賜罪。」

    喃喃地述說著心情的葉思忘,彷彿大夢初醒一般,驚覺自己說了大逆不道的話,連忙請罪。太后看著葉思忘,年青俊美的臉龐上,有著早熟與淡然,論年紀,他也不比瑞澤大多少,想當初,瑞青像葉思忘這麼大的時候,還承歡在太后膝下呢,而葉思忘卻從小就沒了父母,可以想像他遇到多少挫折啊。

    如此一想,太后也不禁動了惻隱之心,更何況葉思忘的能力對她很重要,目前正是她想倚重葉思忘的時候,葉思忘有這種想法,看來可以好好利用這一點,這樣一來,就不怕他背叛了。

    「思忘,你起來,哀家不怪你,先皇已經認你做義子,說來,你也是哀家的義子,皇帝的義兄,起來吧。」太后慈和的說著,讓跪在地上請罪的葉思忘起來,還直呼其名。葉思忘愣了愣,呆呆的看著太后,眼淚又開始在眼眶中打轉,呆望一陣之後,突然猛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頭,鄭重的道:「太后,陛下,您們對思忘太好了,思忘在此發誓,只要思忘在一天,就絕不允許有人危及到太后和皇上,為了太后和皇上,思忘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太后和瑞澤對視一眼,太后點點頭,讓瑞澤親自把葉思忘扶了起來,讓葉思忘坐下,用親情籠絡葉思忘。

    葉思忘心中雪亮,但既然戲已經開演了,那就演足全套,當下,一直掛著感激涕零的表情,誠惶誠恐的與太后、瑞澤一起用膳,讓太后和瑞澤深深以為葉思忘已經牢牢地在他們掌握之中。

    用了午膳,瑞澤被長樂公主派來的人拉了去上太傅的課,葉思忘被太后留了下來,待瑞澤走後,太后露出傷感,憂鬱擔憂的看著葉思忘,道:「思忘,哀家的景況,你已經盡知,目前又不能告訴皇上真相,否則,以他的個性,他肯定不能忍住。如此這般,思忘認為哀家應該如何做?」

    葉思忘略一思索,道:「回太后,太后什麼也不用做,只需照往常一般就行,否則,可能會打草驚蛇。皇上畢竟是皇上,太后是皇上的生母,當朝的太后,皇上想向太后進孝,以做天下表率,無論是誰都無法反駁。」

    太后是明白人,葉思忘這樣一說,她就懂了,點點頭,接受了葉思忘意見,雖然心中還憂慮長樂公主的兵權,但是目前葉思忘不能久留,慈寧宮中又全都是長樂公主的人,有心與葉思忘商議也無法,對此,葉思忘向太后進言:「太后,您還記得崔三崔公公嗎?」

    第二十八章震怒

    「崔三?你說的是曾經服侍先皇的小三子?」太后訝異的看著葉思忘,料不到他會提出崔三,先皇在位時,對崔三很信任,身為皇后的她自然對崔三很熟悉了。

    「是的,太后,就是崔公公。」葉思忘微笑著說道,一派氣定神閒的樣子,似乎太后的驚訝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

    太后沉吟著,狐疑的看了葉思忘一眼,道:「崔三這個人哀家倒是知道,只是似乎太過老實本分了,於哀家的情況沒有任何的用處。」

    葉思忘暗自翻個白眼,崔三老實?天,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老實的人了,不知該說太后遲鈍,沒有眼光,看不出崔三的偽裝,還是該說崔三會做表面功夫?葉思忘的心情頗為複雜。

    「太后,」葉思忘又笑了,不過笑容裡卻帶著說不出的狡黠:「您目前的處境,只適合找一個像崔公公這樣的人來服侍,而且,調崔公公來不會引起太多的關注,目前您最不需要的就是關注,況且,調崔公公來,皇上容易找借口。另外,太后,您認為一個能擔任大內太監總管十多年的人,會是一個好相與的人物嗎?」

    經葉思忘一提,太后也想了起來,對呀,崔三可是擔任了十多年的大內太監總管,從來沒聽誰抱怨過他的不是,現在想來,這確實需要厲害的手腕,否則,早就天怨人怒了。

    葉思忘見太后已經意動,繼續再接再勵的道:「何況,太后的慈寧宮目前最需要這樣的人才來幫太后處理一切,太后認為呢?」

    太后笑著點點頭,總算完全同意了葉思忘的建議,商議好這些,葉思忘便立即告辭出宮,運起內力注意著四周,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找到了崔三,把推薦他去太后的慈寧宮當差的事情告訴了他。

    崔三聽了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葉思忘,捏了個讓葉思忘冷汗直流的蘭花指,戳了葉思忘額頭一下,才道:「好你個小猴子,就是不肯放過為叔,對嗎?」

    尖細的聲音,配上婀娜的動作,讓葉思忘渾身忍不住抖了一下,強忍著心頭泛起的噁心感覺,葉思忘笑著誠懇的道:「小侄這也是為叔您打算吶,叔叔心中所想的,小侄盡知,以叔您的能耐,難道叔想輕易放過那些錯待了您的人?另外,這也是小侄對叔您的請求,希望叔叔能幫幫小侄,待小侄達成心願之後,自不敢再勞煩您,到時,叔叔是願意繼續在宮中也好,或是想歸隱山林,讓小侄奉養也行,小侄都隨叔叔您的意願。」

    崔三聽了葉思忘話,雙眼突然射出一陣精光,爍爍地盯著葉思忘,彷彿要把他骨頭也看穿似的,良久之後,才雙手重重的握住葉思忘的肩膀,道:「叔叔就幫你這一次!這一次,我們都不會放過錯待了我們的人!」

    說完,笑著離開了,葉思忘默默看著崔三離開,知道崔三這次是真心願意幫助他了,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也轉身出宮而去。

    小皇帝瑞澤攜帶著葉思忘一起去了慈寧宮,向太后請安的事情,立即就傳到了長樂公主耳中,長樂公主頭疼的輕撫著額頭,道:「一開始,葉思忘並沒有進去,是嗎?」

    「回公主殿下,確是如此,後來皇上把葉大人召了進去,懾於葉大人的武功,我們的人不敢貿然偷聽。」秀玉盡職的匯報著。

    長樂公主點點頭,果斷的下令:「繼續監視太后和皇上,目前暫時不要輕舉妄動,靜觀其變,看葉思忘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是,公主。」

    長樂公主揮揮手,示意秀玉先退下,待秀玉退下後,長樂公主才歎了口氣出來,最近一段時間,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湊到了一塊兒,讓她簡直快煩死了,不禁生出疲倦的感覺,瑞澤太小,根本就承擔不了重任,還有一個不懂事的關倢,誰都不是讓人省心的傢伙,讓她想放下一切都不可能,畢竟,她還是皇家的公主,關家的媳婦,還有著她必須盡到的責任。

    長歎一口氣,長樂公主輕輕撫揉著太陽穴,強打起精神,默默思索著,目前,雖然似乎一切的事情都擠到了一起,但是,最緊要的還是關於軍權的爭奪,許齕膽敢癡心妄想的想從她手裡奪走軍權,她就要讓他知道厲害,讓他後悔一輩子。其次就是關倢的問題,她要盡快把關倢拉回原來的樣子,她不求他能光宗耀祖,只求他別給關家的列祖列宗丟臉就行,而瑞澤與太后的問題,她已經照顧不過來了,而且,現在也容不得她控制,瑞澤怎麼說也是一國之君,自己也不能太壓抑他,否則,瑞澤是無法長成英明君主的,而天朝現在最缺的就是英明帝王。

    葉思忘回到家,剛進門就沖眾女叫起來:「各位親愛的老婆,快給夫君我弄杯茶來,渴死我了!」

    這個樣子讓眾女大奇,紛紛追問是怎麼了,葉思忘只是神秘的笑笑,也不告訴眾女,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惹得玉霓裳那小妮子好奇心大動,卻也只能恨恨地咬牙切齒,大眼睛瞪了葉思忘千萬回,小蠻靴跺了個震天響。

    宮中——

    瑞澤下了太傅的課,又到慈寧宮陪著太后用晚膳,太后趁機提出讓瑞澤把崔三調到自己身邊當差的事情,瑞澤一口答應下來,用了晚膳,陪著太后說了一會兒話,瑞澤才回到自己的寢宮,立即把長樂公主召進宮中。一會兒之後,長樂公主奉召入宮,手中還拿了一個密封的卷宗。

    「姑姑,您來了,來人,賜坐。」瑞澤興高采烈的看著長樂公主,連忙讓人給長樂公主上座,待看到長樂公主手中的卷宗,便問:「姑姑,你拿的是什麼?」

    長樂公主淡淡一笑,道:「這個不重要,待會兒再說,還是先說皇上今天召姑姑進宮有什麼事吧。」

    瑞澤點點頭,把要調崔三到慈寧宮去的事情說了:「朕從小就跟在母后身邊長大,母后對朕的恩情比天還高,比海還深,況且,母后年事漸高,朕觀之崔三此人服侍人細心周到,又是先皇身邊的人,服侍母后,代朕略進孝道再合適不過。而且,朕身為一國之君,理應做天下表率,朕要教化萬民,錳煜氯碩賈?離?藫掠肮蠽糬?\祝?錳煜碌淖優?既?擔瑏飫荀t?瞇掣改浮!?lt;BR>看著瑞澤興奮的臉龐,長樂公主只能答應,更何況瑞澤已經說了,他這麼做是在為天下做表率,教化萬民,具有重大的意義,就算長樂公主再不想兩人見面,她也無法找出更好的借口,瑞澤的理由太光明正大了,她無法反駁。

    「皇上是一國之君,這些事情由皇上做主就行,不用問姑姑的。」長樂公主柔聲說道。瑞澤笑了笑,道:「朕也知道,但是,朕還沒有皇后,沒人管理後宮之事,母后又不過問這些事情,朕只要詢問姑姑了。」

    瑞澤按照葉思忘教的話說了出來,讓長樂公主聽得欣慰的直點頭,一臉慈愛的看著瑞澤,心道總算沒有白疼他。

    「姑姑,朕要和您說的事情已經完了,姑姑呢?你找朕有什麼事情?」瑞澤笑著問長樂公主,長樂公主似乎有些出神,讓瑞澤問了兩遍才反應過來,連忙把手裡的卷宗呈了上去,道:「姑姑今天來,是請皇上看看這個卷宗,這些證據是有人呈給姑姑的,姑姑覺得事關重大,須由皇上定奪才好。」

    「哦,是什麼事情讓姑姑如此慎重?」瑞澤疑惑的問著,接過卷宗打開看了起來,隨著看的頁數增加,瑞澤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漸漸地有了震怒的表情:「逆臣!這些該死的逆臣,枉朕這些信任他們,給予他們莫大的權力,他們竟然這樣回報朕的信任!氣死朕了!真是氣死朕了!姑姑,朕這就命人去擬旨,朕要滅了他們的九族!」

    瑞澤氣呼呼的就要下命,長樂公主連忙拉住他:「皇上息怒,此事事關重大,不宜貿然行事,還是商議之後再說吧。而且,賊人勢大,一個不好,或是一個疏忽,就可能動搖到國家的根本,還需從長計議,而且,這些人手中握有龐大的兵力,朝廷雖然不怕他們,但是,一旦發生動亂,打起戰來,苦了老百姓不說,還會讓早已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敵國有機可乘,因此,請皇上三思啊。」

    瑞澤又氣又怒,但也知道長樂公主說的是實話,陰著臉想了一陣,道:「來人啊,傳朕口諭,立即宣戶部尚書葉思忘前來覲見。」

    「是,皇上。」內侍領命而去。長樂公主只能默默地看著,現在要動那幾個人,確實需要葉思忘的協助,畢竟,葉思忘在軍中的影響力比起她來,只高不低,想要滅了那幾個人,需要葉思忘的協助,否則,很可能功虧一簣。

    第二十九章長樂的報復(一)

    葉思忘剛用了晚膳,陪著妻女在花園中玩耍、納涼,只玩了一會兒,宮中就來人,說是宣皇上口諭,有急事與他商議,讓他馬上進宮。葉思忘接了口諭,讓內侍稍待,他換了官服就馬上進宮。

    顏如玉服侍著他把官服穿上,一旁的玉小莧卻一副思索的表情,良久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了出來,道:「我知道皇上為什麼這麼急召你入宮了。」

    葉思忘微笑著瞟了玉小莧一眼,微笑著親暱的誇讚道:「小女人,雖然你對服侍人不在行,但真的很聰慧,不錯,為夫越來越愛你了。」

    玉小莧對葉思忘的調戲拒絕臉紅,而是捶了他一下,嗔怪道:「討厭,你每次都喜歡用我的短處去和姐妹們比,故意打擊我。」

    葉思忘哈哈笑著,在顏如玉溫婉的臉上吻了一口,轉身走出房,跟著內侍進宮去了。顏如玉走了過去,挽住玉小莧的手,笑道:「姐姐別生氣,思忘他不是故意要氣你的,他只是和你開玩笑。」

    玉小莧怎麼可能不知道葉思忘的用意,這是葉思忘怕她太優秀,怕她因此受到眾女的排擠而故意為之的。玉小莧笑著點點頭,道:「姐姐知道,如玉啊,真羨慕你總是這麼單純、善良,日子過得恬淡自如,姐姐需要操心的地方可太多了。」

    顏如玉甜甜一笑,道:「思忘說過,每個人的性格不一樣,擅長的東西也不一樣,如玉擅長的,姐姐不一定擅長,但姐姐擅長的,如玉就不行了,大家既然有緣成為一家人,那就應該互相體諒,互相幫助,讓每個人都發揮出自己的所長,這樣才會幸福。」

    看著顏如玉溫婉恬淡的笑容,玉小莧心中一陣溫暖,但口中卻打趣著顏如玉:「完了,你這小妮子,已經完全中了思忘的毒了,每句話都離不開思忘二字,恐怕以後思忘要把你拴在褲帶上了,否則,你還不相思成災?」

    顏如玉大羞,不依的捶打著玉小莧:「姐姐壞,故意打趣我,欺負我,人家不來了。」顏如玉嬌俏的樣子讓玉小莧笑得更壞,一邊躲閃著她襲來的粉拳,一邊笑著道:「別,別動手啊,姐姐我可不是你那強壯的夫君,姐姐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經不起你的粉拳。」

    且不提兩女的嬉鬧,葉思忘騎著馬,飛快的進了宮,說起來,葉思忘也算文官中的異類了,人人都是坐官轎上朝,惟有他,平日裡不忙的時候是做官轎,忙的時候就騎馬,兩樣一起來,讓御使參奏了他一個沒有官威的本子,惹得小皇帝瑞澤只得下旨,特批葉思忘可以以文官的身份騎馬上朝。

    「臣葉思忘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葉思忘向瑞澤和長樂公主行禮。

    「葉卿家平身,朕深夜召你入宮,乃是有重要事情相商,來,你看看這個,這是朕的皇姑剛剛遞上來的,這些賊人如此大膽,真真讓朕失望和氣惱。」小皇帝瑞澤臉上的肌肉微微有些顫抖,讓內侍把剛才長樂公主遞上來的卷宗拿給葉思忘看。

    葉思忘接過一看,上面竟然全是許齕及其黨羽貪贓枉法、結黨營私的證據,全都是鐵證如山,沒有半絲可以抵賴的地方,其罪行,簡直到了人神共憤的程度。葉思忘瞟了憤怒的瑞澤一眼,又覬眼撇了長樂公主一眼,看來這一次許齕是在劫難逃了,長樂公主這婆娘心腸很真狠毒,現在看來,這些證據她早就掌握了,卻能一直忍耐著不動許齕,直到許齕想奪她的權力了才動手,而是是挑在小皇帝瑞澤剛剛嘉獎過許齕不久的時刻,這樣做,不止能扳倒許齕及其黨羽,暗地裡還打了小皇帝一巴掌,讓他看清楚了自己提拔的、嘉獎的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大大的打擊了小皇帝瑞澤的自信心,也算是私下警告小皇帝瑞澤,世事險惡,沒有她長樂公主的支持,瑞澤什麼也做不成,就算是挑選一個官員,嘉獎一個官員也會認人不清。

    葉思忘權衡著,看了一副莫測高深樣子的長樂公主一眼,表情沉靜,道:」皇上請息怒,皇上召臣前來,不知需要臣做什麼?」

    「葉卿,朕要剿滅這些亂臣賊子,但又不能傷害到國家的根本,不能讓他們引發動亂,引來外國的覬覦,使國家陷入危險之中,葉卿,朕想把這件事交由你去辦。」瑞澤的憤怒稍微平復了一些,已能勉強鎮定下來,不過表情看著還有些咬牙切齒,連「亂臣賊子」這樣的詞都說出來了。葉思忘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道:「啟稟皇上,這件事情恐怕有點難度。」

    「什麼難度?葉卿家有什麼需要儘管說出來,朕為了斬除這些人,願為葉卿提供一切便利,還是說,葉卿家不願為朕分憂解勞?」瑞澤的臉色相當難看,一是因為許齕等人辜負了他的信任,做出了禍國殃民的大罪,二是被長樂公主這背後打的一巴掌打出了火氣,試想他堂堂一國之君,又是年輕氣盛之時,雖然長樂公主沒有多說什麼,但瑞澤被她當面隱諱的指出了錯誤,大大的挫傷了瑞澤的自尊,讓他對許齕等人有些遷怒,巴不得趕快把他們給殺了,才能一解他的心頭之恨。也因此,對葉思忘說話的口氣才會那麼惡劣,全然沒有了平日的彬彬有禮。

    「皇上,」葉思忘歎了口氣,苦笑著道:「非是臣不願意為皇上分憂解勞,而是臣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什麼苦衷?」瑞澤哼了一聲,責問葉思忘。葉思忘無奈的道:「皇上,你忘了微臣的職位是什麼了嗎?臣是戶部尚書,主管的是經濟錢銀,而官員的貪污受賄則由御使台和刑部管,如果微臣這個戶部尚書去探查、審理此案,不止御使台要參臣一本,刑部也會上書的,況且,軍方的事情,一直由兵部主管,怎麼輪也輪不到臣插手啊,請皇上明鑒。」

    葉思忘一說,瑞澤就明白過來,知道自己錯怪了葉思忘,自從朝廷出了柳智清、張朝新案之後,朝廷對結黨營私、越權過界的事情就成了所有官員必須避免的忌諱,也因此,葉思忘一個文官象武官一樣騎馬上朝才會被御使參奏。

    瑞澤沉默下來,雖然朝廷沒有明文,但這是朝野皆知的不成文的規定,雖然有些人私底下並不遵守,但表面上葉思忘不得不先撇清,免得到頭來被人反咬一耙。

    瑞澤沉吟一陣,道:「朕知道卿家的意思了,來人,擬密旨。即日起,朕封戶部尚書葉思忘為欽差,專審許齕結黨營私、貪贓枉法、圖謀不軌一案,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葉思忘只得苦著臉跪下謝恩,這一次,看來他和小皇帝瑞澤都被長樂公主當槍使了,雖然早就預料到了,但還是頗不甘心。

    以長樂公主的身份,無論她想收拾誰,她都只能通過瑞澤,再由瑞澤指派大臣去做,否則,如由她親自動手,就可能落個後宮干政的罪名,況且,由瑞澤動手也有一個好處,就是讓所有想反抗她的人都清楚的知道了她對瑞澤的影響力,讓那些人想反抗之前都要三思而後行,問問自己能不能承擔這樣的後果。

    「葉卿,朕擬的是密旨,你明白朕的意思嗎?」瑞澤目光炯炯地看著葉思忘,藏著一絲殷切,長樂公主這次太不給他面子,許齕也太讓他失望了,為了不被長樂公主看不起,也為了減弱長樂公主的勢力,這一次,無論如何他也要在不動搖局勢一分一毫的情況下,把許齕黨羽一網打盡,目前他信任的人中,惟有葉思忘有這個能力,他對他有信心。

    葉思忘眼中現出感動,面上浮出堅決,「砰」一聲跪在地上,道:「皇上請放心,微臣一定會完成皇上的吩咐,絕不會發生任何皇上不願意看到的景象,請皇上放心。」

    瑞澤知道葉思忘不是空口說白話的人,如果他做不到的事情,他絕不會打包票,於是,瑞澤欣慰的點點頭,對葉思忘的感激和信任又多了幾分,人說患難見真情,雖然目前的情況還不至於到患難的地步,但這麼困難又棘手的事情,葉思忘仍然願意承擔下來,毫無怨言的去做,就不能不讓他感動了,看來情況果真如母后說的一般,這朝中,惟有葉思忘才是真心為了他們母子的人,就算是親如姑侄的長樂公主的真心也不見得能比得上葉思忘。

    第三十章長樂的報復(二)

    長樂公主冷眼看著這一切,為了避閒,也為了不讓瑞澤疑心她想搶奪他的權力,她根本就不好插口瑞澤與葉思忘兩人的討論,她只能靜靜地看著,直到現在一切已經議定了,才雍容的笑著,淡淡道:「葉大人的一片忠肝義膽,真是讓人佩服,也讓人感動,本宮差點就忍不住熱淚盈眶了。」

    葉思忘露出一個平板的笑容,道;「公主殿下過獎了,臣只是在盡一個為臣者應盡的責任,就如公主殿下一般,心懷家國。」

    對於長樂公主語氣中隱藏的嘲諷,葉思忘也半分不讓的頂了回去,他與長樂公主的關係一直不好,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忍受得了長樂公主的嘲諷,如果他不回諷回去,長樂公主才會真的疑心。

    長樂公主對於葉思忘的回諷沒有反駁回來,而是淡淡一笑,道:「事關江山社稷安危,關係重大,葉大人可要穩妥為重才好。」

    經長樂公主一說,瑞澤也點點頭,問道:「姑姑說的不錯,此事關係重大,葉卿家可有萬全之策?」葉思忘微微一笑,道:「啟稟皇上,微臣心中已有計較,乃是一個萬無一失的計策,不過……」

    「不過什麼?」瑞澤連忙追問。葉思忘遲疑了一下,想了想,跪在地上,道:「皇上,微臣有幾句放肆的肺腑之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瑞澤聽到是葉思忘的肺腑之言,不禁想起了葉思忘給自己說的解決民生之道的事情來,葉思忘說的都是別的大臣不敢說的話,不知這次他又會說什麼,心中不禁有些期待,不過想到旁邊還有個長樂公主,又不禁有些遲疑,怕葉思忘說出什麼不適當的話來,讓長樂公主惱怒。正猶豫著,長樂公主突然開口道:「皇上,忠言逆耳,自古以來,凡明君聖主,皆都納諫如流,皇上是我朝中興之主,當也有此胸懷。」

    瑞澤點點頭,向長樂公主抱拳為禮,道:「姑姑教訓的是,朕明白了。葉卿家,但講無妨,朕絕不會降罪於你。」

    「是,皇上。」葉思忘表情嚴肅的應道,侃侃談來:「皇上,自從我朝平定了光海,消滅了日泉一國,改為行道之後,我朝軍威大震,震懾四海,軍隊在民間威望大增,軍中士氣大震,這些都是值得慶賀的事情,但是,陛下,有一句古話叫『驕兵必敗』。我朝當今的軍隊,除了龍師、豹師之外,能稱得上精銳之師的又有幾個?虎師、雪師、熊師、麒麟軍這四個我朝的王牌軍隊,麒麟軍地處中原,擔負著維持地方安危的重任,參與的戰鬥極少,戰鬥經驗不足,一個個幾乎全成了酒囊飯袋。而關係邊關安危重任的雪師和熊師,雖然戰鬥力比麒麟軍強了許多,但是,軍中派系林立,壁壘分明,雪師統領百里寒冰、熊師統領諸葛平兩人更有擁兵自重的嫌疑。」

    「放肆!」瑞澤還沒有說話,長樂公主一聲嬌叱就喝了出來,對葉思忘大逆不道的話氣憤不已:「葉大人,你可知你的這些話,已經足夠砍你十次腦袋了。」

    葉思忘不理長樂公主,而是看著瑞澤,誠懇的雙眼只有熱血和忠誠,沒有半絲虛偽:「皇上,微臣曾經是攻打日泉的聯軍統領,對我朝大軍團的實力都做過瞭解,如今的軍中,地位、級別低下的都是貧苦人家的子弟,而將領級別的則都是一些官員的子侄,只知道吃喝玩樂,哪懂得行軍打仗,微臣敢用項上腦袋發誓,日泉一役,如不是微臣幸有武林人士協助,拼著遺臭萬年,罵名千古的危險,實行血腥的政策,對敵人形成心理壓力,戰爭的結果可能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皇上,公主,您們知道雪師和熊師的將領中,姓百里和姓諸葛的有多少人嗎?難道朝廷的軍隊,就是為了他們兩家養的嗎?皇上,您還記得微臣回京時的毒酒事件嗎?其實臣早就已經查到了是何人所為,只是臣為了大局,一直沒有稟報皇上。」

    「是何人所為?」瑞澤連忙詢問。

    「是百里家!微臣在土國的時候,他都敢深入土國王宮行刺微臣,皇上,身為一軍統帥,卻故意破壞難得的和平機會,破壞我朝發展的機會,是何居心,臣真的不敢想了。」葉思忘顯得非常的痛心疾首。

    長樂公主沉默下來,軍中的事情她哪可能不知道,只是她也很無奈,為了維持天朝的和平局面,一切都只能忍受,只能妥協。而瑞澤則驚呆了,他根本就想不到軍中竟然是現在這般情況。

    「皇上,您才應該是軍隊的最高統領,所有的士兵都應該是皇家的忠實侍衛,而不是一家之丁。此次之所以爆發許齕一案,根本就是軍中派係爭斗的結果,因此,臣懇請皇上允許臣用血腥的手段解決此案,另外,臣也懇請皇上派一個史官跟隨微臣辦案,忠實記錄全部過程。皇上,您是君主,您是皇帝,天下都是您一個人的,你必須高高在上,不能有人觸犯你的權威,即使是用鮮血樹立您的權威,您都不能有仁慈之心。皇上,就讓微臣為皇上的權威盡力吧。」

    葉思忘這話出來,不止瑞澤,連長樂公主都驚呆了,葉思忘這話的份量太重了,他為了朝廷的江山社稷,寧願自己遺臭萬年,也要用殺雞儆猴的手段來震懾那些心懷不軌之徒。瑞澤眼中湧出了熱淚,怔怔看著葉思忘,嘴唇微微顫抖著,顯得很激動。而長樂公主卻神色複雜的看著葉思忘,對葉思忘的看法,她現在依然沒有改變,但對葉思忘她更多了幾分敬意,自古以來,為臣者,有幾人願意為了君王做到這個田地,她的忠心,在葉思忘面前,似乎顯得微不足道了。

    瑞澤重重吸了一口氣,努力的鎮定下表情:「葉思忘聽旨,朕准你全權處理此案,一切隨你便宜行事。朕也不會派史官跟隨你,朕會命史官記下你對朝廷,對朕的一片拳拳之心。」

    「謝皇上,皇上英明,我朝振興有望了,微臣等待著皇上飲馬大遼河的盛況。」葉思忘臉上掛著淚水,笑著道。瑞澤走下龍椅,親自把

    葉思忘扶了起來,重重握了葉思忘的雙臂一下,身體仍然不自禁的微微顫抖著:「葉卿,擺在朕和你面前的路還遠,朕希望今後卿家仍能忠言直諫,與朕共建一個繁榮昌盛、威震四方的天朝。」

    「微臣遵旨,謝皇上。」

    長樂公主神情複雜的看著葉思忘,心中喃喃自語著:葉思忘啊葉思忘,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要這樣做?我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這一夜,葉思忘一直在宮中待到了天亮才回府。葉思忘利用苦肉計,成功的讓自己在瑞澤心目中的形象更加的牢固。其實對葉思忘而言,死後的名聲什麼的,他一點都不在乎,再說了,軍中幾乎人人都知道長樂公主才是軍方的真正掌控者,拿許齕開刀,即使是由葉思忘出面,也只會以為這是小皇帝瑞澤在長樂公主的指使下派葉思忘去做的,帳只會算到長樂公主頭上,而不是葉思忘頭上。

    回到府中,葉思忘首先就灌了兩壺涼茶,心中暗自怪笑,這種又哭又笑的苦肉計以後還是少用的好,雖然可以過過戲癮,但太勞神傷身了,很容易造成缺水的。

    拿了小皇帝瑞澤的密旨,葉思忘一方面派人悄悄地通知了京城三軍,表面上一切防衛不變,外鬆內緊,嚴密做好京城的守衛工作,以防範意外的發生。另一方面命手下化妝一番,利用東方俊龍等人安排在幾大軍團的人,混入軍中,監視著各軍的最高統領。當然,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甚至就連瑞澤和長樂公主也不知道。

    準備好這些之後,葉思忘向瑞澤請旨抓人,首先派人日夜兼程,以突襲的姿態,拿著聖旨到各地軍中捉拿許齕的黨羽,全都是當著全軍的面宣讀罪狀,當場砍頭的。剪除完了許齕的黨羽,葉思忘才慢條斯理的拿著聖旨到了許齕的府上。

    葉思忘高坐上方,居高臨下的看著彷彿蒼老了許多的許齕,一臉的同情,似是而非的說著居心不良的話:「許大人,本王也是奉命而為,為人臣者,君命不可違,怪只怪你起了不該起的貪念,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許齕滿臉的慘然,人啊,不該得意,也不該妄起貪念,以那個女人的實力,牢牢掌握了軍方近十年,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扳倒?他千不該、萬不該被皇上的一紙嘉獎,被部下的幾句馬屁一捧就忘記了應該守的本分啊。
golive 發表於 2007-4-29 17:20
第三十一章長樂的報復(三)

    「王爺,小人知道小人犯下的是滔天大罪,小人自知難逃一死,只是,小人有一孫兒,年方四歲,懇請大人手下留情,能為我許家留下一脈香火,則小人下輩子做牛做馬也會報答王爺的深恩的。」許齕猛地抱住葉思忘的腿,懇求著。

    葉思忘長歎一聲,道:「許大人,本來本王主審此案,幫你這個小忙只是舉手之勞,但本王覺得有件事還是告訴你的為好,皇上下旨,待此案審完之後,要把本案的前後經過公告天下,許大人,你是願意讓你的孫兒屈辱的活著,受盡天下人的嘲笑、辱罵,還是願意讓他痛痛快快的就此死去,免得要忍受無法忍受的痛苦。許大人,你還要你的孫兒活著嗎?」

    許齕呆呆地坐在地上,想不到那個女人那麼狠毒,罷罷罷,成王敗寇,他還有何話說,死吧,都死吧,何必在這骯髒的人世間受屈辱。葉思忘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做出的決定了,歎了口氣,搖搖頭,丟下許齕一人出去了。

    此一案,許齕被株連九族,全部被判砍頭,其餘從犯,情節嚴重者,皆被株殺九族,情節輕者,被判全家斬首,前後殺了將近千人,歷史上稱為「天朝史上最血腥的一天」。

    而朝中的局勢也因為這一案有了微妙的變化,長樂公主因為這一次,鞏固了在軍中的地位;小皇帝瑞澤則通過此次案件,大大的震了一番君威;而葉思忘則多了一個外號——葉瘋子。軍中的人,在談起三人時,忍不住脖子都涼颼颼的。雖然沒有明說,但軍中人人都知道許齕是因為爭奪軍權而被殺,對於長樂公主的陰毒,人人心存餘悸,即使有怨言,也不敢再明說了,生怕下一個被殺的人是自己。而對於小皇帝瑞澤,軍中的人也多了幾分懼怕,再不敢有輕視之心,這個皇帝雖然年輕,但卻絲毫不手軟,魄力十足,該殺就殺,該放就放,絕不猶豫。至於葉思忘,軍中的人早已在日泉的戰場上就已經見識過他的手段,對於小皇帝會派他執行這種任務一點都不奇怪。

    但這些事情看在幾大軍團眼中,卻是震駭葉思忘的手段了,能在不引起任何混亂的情況下,輕鬆的解決了這許多人,其中的實力,就不得不讓他們探討了,今後,無論做什麼,都要重新估計了,有葉思忘這樣一個人站在瑞澤一邊,為他保駕護航,他們真的要開始信奉一句話了——三思而後行。

    不同於軍方的反映,民間的反映則質樸熱烈的多了。在朝廷公佈了這許多人貪贓枉法的證據和罪行之後,小皇帝瑞澤又在葉思忘的策劃之下,向天下發了一個公告,表明了朝廷要肅清吏治腐敗的問題,絕不姑息,軍隊作為國家江山社稷的保證,更是首當其衝,也因此此次朝廷才會下大力氣,用雷霆手段肅清了軍中的腐敗分子。即日起,朝廷將在全國發動一場反貪污受賄的行動,一旦發現有官員貪污受賄,絕不容忍,必將一查到底,絕不姑息養奸。

    宣佈這些決定之後,公告上語氣一轉,表明了當今皇上為民之心,強國之願,憂民之所憂,急民之所急,痛民之所痛。一時間,老百姓就像過年一樣高興,紛紛稱讚當今皇上是古往今來第一明君,天朝中興有望。

    與葉思忘商議之後,小皇帝瑞澤趁機罷免了一些貪官、庸官,啟用了大量的官員,瑞澤還下旨開了恩科,以便提拔人才,為國效力。

    葉思忘風頭之勁,讓一些別有用心之人放出的流言也不起作用了,人人都只關注著有哪個貪官、壞官被砍頭了,人人都看著他們的安王大人又給誰申冤了,葉思忘簡直成了天朝的包青天,人人敬仰。

    「哎……再上去一點,哎喲……好舒服,恩……再重一點,再用力一點。」葉思忘舒服的呻吟著,很沒有形象的爬在躺椅上,頭枕著司空明月豐滿動人的玉腿,讓司空明月滿臉心疼的幫他按摩,最近一段時間來,他真的太忙了,很多事情,很多計劃都要趁著這個機會趕快辦理,忙得他恨不得一個人分成幾個才好。

    「你呀,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不知道珍惜自己,照顧自己,真是讓人放心不下。」司空明月忍不住嗔責著他,看他一臉舒服的表情靠在她的玉腿上,怎麼看怎麼像只小貓,不過這個可不能讓他知道,要不然他還不氣死。

    葉思忘憨然一笑,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依戀,用臉摩擦著司空明月豐滿的玉腿,道:「有姑姑會為我擔心才好呢,我就是要讓你擔心,看你還捨得獨自捨下我一個人!」

    「你這小氣鬼!哎呀……你給我老實點,頭不要亂動,要不然我可不給你按摩了啊。」司空明月剛要嗔怪他幾句,卻被他在她腿上亂動的頭給撩拔得心旌搖蕩,只能趕快出聲制止他。

    葉思忘怪笑幾聲,乖乖地伏在她腿上,不再亂動,在她柔軟玉手的按摩之下,有些昏昏欲睡。司空明月一臉愛憐的看著他滿臉的疲憊,放輕了手勁,施展出內功,幫他按揉著,方便他入睡,待葉思忘發出平穩的呼吸聲時,才移開雙手,輕輕地撫摩著他的頭髮,用手指梳理著,滿臉柔情的看著他,兩人之間,經歷了太多的風雨,也經歷了太多的甜蜜,自此後,她再不會被其他的東西羈絆,只為此刻在她腿上睡容像個小孩子一樣稚氣的男人,她的夫君,她的小男人而活。

    「忘兒……」喃喃地喚著他的名字,細蜜輕柔的吻落在他俊美的臉上,傾訴著她的深情。

    門輕輕地推了開來,眾女走了進來,相視一笑,七手八腳的,輕輕把葉思忘抬了起來,脫去他的衣服,為他擦洗身體,然後才把葉思忘給抬上床,讓他高大的身軀得以舒展開來,讓他更加舒服的睡覺。

    葉思忘在這裡是過的滋潤了,不過,長樂公主的日子卻難過了,讓她差點沒氣死。看著剛剛從外面鬼混回來,身上還帶著酒氣和脂粉香氣的關倢,看著他臉上的不馴表情,長樂公主的頭不可抑制的疼了起來,除了氣惱,還是氣惱。

    「倢兒,你到底要嫂嫂怎麼做才好?為什麼你就是不肯聽嫂嫂的話,非要出去鬼混不可呢?你是關家的獨子,關家的將來只能依靠你,你這樣不成材,你叫嫂嫂將來如何去見你九泉之下的父親和哥哥?」

    關倢嘴角現出一絲嘲諷:「怕什麼,反正關家有嫂嫂在,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只要有嫂嫂在,關家依然能權傾朝野……」

    「啪」一聲,長樂公主氣急之下,一巴掌打在了關倢的臉上,關倢臉上立即現出一個鮮紅的掌印,臉頰腫了半邊,嘴角甚至淌下了一縷血絲。長樂公主氣得直發抖,顫聲道:「誰教你這些混帳話的?這些話是你能說的嗎?」

    關倢不管臉上的疼痛,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絲,渾然不在意的笑著道:「打我?也對,嫂嫂您是金枝玉葉,能下嫁我們關家是我們關家莫大的榮耀,莫說打我了,就算是父親和哥哥為了你戰死沙場也是應該的,對吧?」

    「你……你胡說什麼?」長樂公主怒極,但更震驚從關倢口中說出來的話,臉上的表情嚇人已極。一旁的秀玉看的直驚心,連忙勸道:「少爺,您怎麼能這麼對公主說話?還不趕快向公主認錯!」

    關倢輕蔑的看了秀玉一眼,道:「你是誰?憑什麼管我?」旋即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輕笑著道:「對哦,您是高貴的公主殿下的陪嫁侍女,地位高貴,當然有資格教訓我,好吧,請公主殿下恕罪,要殺要砍都行。」

    秀玉被關倢幾句話頂得眼淚湧了出來,卻只能跪在地上默默流淚,身為下人,就算有了委屈,她也只能嚥下去。

    「關倢,你鬧夠了沒有?到底是誰教你的這些話?你本來是一個好孩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可理喻了?啊?我認識的小倢不是這個樣子的!」長樂公主大聲的怒罵著,指著關倢的手指顫抖不已。

    關倢哼了一聲,轉頭就走。長樂公主面孔冷了下來,面龐上的表情冷漠但又不失雍容華貴,秀玉知道她是真正的生氣了,只有她真正生氣的時候,她的高貴和冷漠,她的皇家血統才會真實的顯現出來。

    「如果你敢踏出去一步,今後,你就不再是關家的人!」長樂公主說得堅決,沒有一絲猶豫,也沒有一絲餘地。

    第三十二章叛逆少年

    對於長樂公主的話,關倢只是冷冷一哼,道:「從我知道我不能再上戰場殺敵為父兄報仇的那天開始,我就已經沒有資格做關家的人了,再說,這不是嫂嫂你想要的嗎?」說完,關倢再沒有一絲猶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長樂公主眼神冷漠,面無表情的看著關倢離開,也沒有出聲喚他,只是靜靜地坐著。

    「公主?」秀玉擔心的看著長樂公主,難掩鼻音的聲音中有著濃濃地關切,如果說這個世界有誰最瞭解長樂公主的話,那這個人一定是秀玉,秀玉可說是最懂得長樂公主心思的人。

    「秀玉,你給本宮查一查,小倢最近都接觸了些什麼人,究竟是誰告訴他他的父兄的是被我害死的,本宮全部都要知道。」長樂公主冷冷的吩咐著,表情相當平靜雍容,讓人猜不到她的真正想法。

    秀玉瞟了主子一眼,連忙應是,轉身飛快的趕去吩咐去了。待秀玉出去之後,長樂公主冰冷的面容才跨了下來,兩行清淚順腮而下,何苦來哉?她這是何苦來哉?她明明是為關倢著想,不想關家最後一條根也斷掉,想為關家留下一脈香火,為什麼關倢就是不理解她呢?戰場是他能去的地方嗎?關倢的能力,她很清楚,他根本就不適合領軍作戰,關倢除了那一身還算不錯的武藝之外,從小在保護下成長的他根本就不適合戰場,到了戰場上,一個人的力量太微不足道了。

    想到這裡,長樂公主忍不住心中一陣絞痛,為什麼她一心維護的,到最後都是傷害她的呢?皇兄是這樣,現在關倢也是這樣,她為他們做了這麼多,究竟值不值得?

    且不說長樂公主在這裡黯然神傷的樣子,且說關倢與長樂公主大吵一架,離開關家之後,茫然站在沒有一個人的街道上,心中湧起了強烈的孤獨感,天下之大,何處是兒家?忽然間,眼前浮現出一張笑臉來,優雅的笑容,讓他的心中一暖,對了,他可以去找他,以他的能耐,一定能解開他心中的困惑的。

    大清早,葉思忘剛剛爬起床,與妻女一起用早膳,腦中想著今天要做的事情,在做了一系列的政策調整之後,天朝的經濟發展漸有起色,雖然不是很明顯,但他知道他的調整是正確的,他這個戶部尚書還算合格,不過,看小皇帝瑞澤的樣子,似乎有點急於想改革的意思,只是忌憚於長樂公主才遲遲沒有行動。

    想到長樂公主,葉思忘就想歎氣,不可否認,這個女人真的很厲害,完全沒有女人會有的心軟和仁慈,絕對的心狠手辣,可算是一個相當有原則和手段的女人,只可惜缺少了一些當斷則斷的氣魄,否則,以前的柳智清、張朝新根本就不會有權傾朝野的機會。一個女人為了皇家可以犧牲至此,只能佩服以前的皇帝會教育人了,能讓長樂公主對皇家死心塌地,不像他們家清河,不過,也幸好清河公主不像長樂公主,否則,他的日子可精彩了。

    葉思忘想得有些出神,手裡端著的粥也忘了喝,一派呆呆地樣子。正出神,下人來報,說是關倢求見。葉思忘愣了愣,讓人請他進來,待看到他一派邋遢的樣子,渾身酒氣、脂粉氣,眼珠一轉,已經明白過來。

    葉思忘呵呵笑著站起身,請關倢坐下,自己卻圍著他繞了一圈,鼻子聳動,怪笑著道:「不會是剛從哪家姑娘的香被窩裡出來吧?」

    關倢臉上一紅,神色有些期期艾艾的,但看到葉思忘促狹的表情時,忍不住苦笑著道:「葉將軍你猜錯了,我剛剛被嫂嫂從家裡趕了出來。」

    自光海回來之後,關倢一直叫葉思忘將軍,並未像別人一樣叫他大人,對於關倢這個渴盼能上戰場殺敵報仇的人來說,稱呼葉思忘將軍更能表達他的欽佩和敬仰之情。

    葉思忘愣了愣,想不到事情已經進展到這個地步了。笑了笑,葉思忘把關倢拉了坐下,道:「說說看,怎麼回事?以長樂公主殿下那麼好的修養,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讓她氣得把你趕出來了?」

    關倢苦笑著把事情說了,葉思忘沉默下來,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這樣的事情他還是不要插手的好,長樂公主那個女人可不是好相與的,不過,葉思忘卻對關倢話中的意思很感興趣,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插手了。

    葉思忘邪氣一笑,讓人給關倢也上了一碗粥,一邊喝,一邊道:「你這小子,有些話也說的太過分了,是人聽了都會生氣,公主殿下那麼疼你,回去給她道個歉,她就會原諒你的了。」

    關倢沉默著搖搖頭,神情堅決,似乎已經下定了不回去的決心。葉思忘瞟了他一眼,也不說話,只是繼續喝自己的粥。

    「我不想回去,只要我回去,我就會想起那句我父親和哥哥是嫂嫂害死的話,這句話在我的心頭就像一根刺,時時刺痛著我,讓我無法平靜。」關倢神情懊惱的說著。葉思忘點點頭,放下碗,看著關倢,道:「平時看你小子挺聰明的,怎麼現在就犯起糊塗來了?將軍難免陣上亡,你的父親和哥哥是我天朝的將軍,為國捐軀,實為為臣者的本分,與你嫂子可一點關係都沒有!小子唉,你知道你們關家在軍中是一個什麼地位嗎?」

    看著葉思忘意味深長的眼神,關倢愣了愣,關家在軍中是什麼地位,他一直沒有關心過,他只知道他的父親和哥哥都是了不起的將領。葉思忘搖搖頭,拍拍關倢的肩膀,只說了一句:「公主殿下把你保護的太好了,小子,回不回家隨便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關倢點點頭,默默地喝粥,葉思忘卻皺著鼻子湊到他身上聞了聞,一臉訝異的表情,怔怔地看了關倢一陣,然後猛地勒住他脖子,壞笑著道:「我說,小子,你身上的脂粉味可不是一般的味道啊,說,昨天晚上去哪裡了?」

    關倢一愣,臉孔破天荒的紅了起來,連忙把葉思忘推開,支吾著:「哪……哪有什麼不同的,還不就是一些青樓女子常用的,你不要亂說!」葉思忘壞笑著,也不逼關倢,只是拍拍他肩膀,笑道:「小孩子長大了,學會談戀愛了。」

    關倢受不住葉思忘的嘲弄,紅著臉跑開了。葉思忘呵呵笑著,湊到玉小莧旁邊,低聲問道:「夫人,你消息那麼靈通,肯定知道最近關倢和誰混在一起吧?」

    玉小莧冷淡的看了葉思忘一眼,突然嫵媚一笑,表情轉變之快,讓葉思忘有點目不暇接之感,心底一種不好的感覺升了起來,果然,玉小莧笑著把葉思忘拉近,嬌聲道:「關倢昨天晚上去哪裡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突然臉色一板,斥問道:「你怎麼會分辨得出關倢身上的脂粉味兒不是一般的味道的?」

    醋罈子打翻了!

    葉思忘翻個白眼,打了個哈哈,連忙站起身就跑:「啊,夫人啊,為夫的上朝晚了,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先走了。」說完,立即飛一般的跑了出去,獨留下眾女面面相覬,旋即爆出一陣清脆的笑聲,從來沒見過葉思忘這麼滑稽的樣子,想想剛才,玉小莧忍不住有些害羞,剛剛自己的樣子,會不會看著很兇惡呢?

    玩鬧歸玩鬧,玉小莧還是使人把葉思忘要的情報給他送到了戶部衙門,葉思忘偷空看了一下,不禁啼笑皆非的感覺。

    原來,關倢確實是經常流連煙花之地,但他也很有分寸,並不會隨意的就留宿,經常只是和一些軍官去那裡喝喝花酒而已,但是,這種情況最近卻變了,關倢迷上了識香樓的頭牌,棋琴歌三絕的花可人。

    花可人?這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以前可沒聽說過有這樣的人,想不到還能迷倒關倢,這倒是引起了葉思忘的好奇心,他決定等晚上去看看,倒要見識一下所謂的棋琴歌三絕。

    葉思忘在衙門忙了半天,就被瑞澤召進宮中商討國政,這幾日,葉思忘與瑞澤一直在頭痛怎麼削弱百里家和諸葛家的勢力,自從滅了許齕在軍中的勢力,殺雞給猴看之後,這兩個大家顯然都明白了瑞澤的意思,做事謹慎了許多,中規中矩,不給瑞澤動他們的借口。

    與瑞澤商議完國事,葉思忘出了勤政殿,剛走了幾步,就被一個宮女攔住,說是長樂公主召見,讓他過去。葉思忘挑挑眉,點頭答應。

    跟著宮女到了坤寧宮,這是皇后的住所,瑞澤還沒有立後,因此,坤寧宮一直空著,除了幾個照管的宮女太監之外,這裡根本就沒有人來。

    「下官葉思忘見過公主殿下。」衝著背對著他站立著的長樂公主,葉思忘抱拳行禮,現在他已經是郡王級的人,雖然品級不及長樂公主,但見了長樂公主也不用下跪了,只需要抱拳為禮就行。

    長樂公主轉過身來,微一抬手,道:「葉大人無需多禮,本宮找你來,只是有幾件事情想向你請教,請坐。」

    第三十三章名妓可人(上)

    葉思忘也不推辭,在椅中坐下,一如以往一般,默默地等著長樂公主先開口。長樂公主瞟了葉思忘一眼,這人還是如以往一般,自己與他說話,他總是讓她先開口,除了禮節上必須做的之外,他從不與自己主動交談。

    「葉大人,本宮知道,今天早上倢兒出了關府之後就去找你了,看來倢兒與你很合得來,是嗎?」長樂公主一來就直奔主題,並不怕葉思忘知道關倢與她鬧矛盾的事情,在她看來,以葉思忘靈通的消息來源,恐怕自己府中發生的一切都沒有能瞞住葉思忘的地方。

    「回公主殿下,今天早晨,關大人確實到了王府找下官,目前仍留在王府中。至於下官與關將軍的交情,是因為在光海的時候,關大人經常找下官詢問討教一些關於治軍、領兵作戰方面的問題。而在京中,關大人熟悉的人並不多,下官可算是他比較熟悉的人,因此才會去找下官。」葉思忘淡然答話,對長樂公主話中的圈套理也不理,而是輕描淡寫、半真半假的回答了幾句。

    長樂公主雍容一笑:「是嗎?倢兒年幼,自少就在京中長大,認識的都是一些世家子弟,涉世未深,本宮也不怕葉大人你笑話,倢兒是因為本宮罵了他幾句才跑出去的。自從倢兒從光海回來之後,整個人變了許多,不知葉大人可知其中原由?如若知道,還請告訴本宮,好讓本宮管教倢兒,關家只剩他一個根苗,本宮絕不允許他出現任何的意外,本宮的意思,葉大人你明白嗎?」

    葉思忘挑挑眉,知道長樂公主有些懷疑自己了,畢竟,關倢是跟著他去了一趟光海才變的。不過,這樣的試探和警告對葉思忘是無用的。

    葉思忘看著長樂公主,臉上的表情,看著雖然謙虛有禮,但眼中的冷淡,甚至稍帶的厭惡,卻是一絲也藏不住,冷冷地道:「公主殿下過慮了,下官是什麼身份,關大人是什麼身份,下官分得很清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下官心中很明白。只是,軍中之人,大多是一些粗魯、爽直之輩,他們喜歡做什麼,不喜歡做什麼,公主殿下應該很清楚,當初,是您讓下官把關大人編到普通軍旅中的,下官只是遵照您的意思辦事,殿下此刻的說法,不知是何意思?下官駑鈍,還請公主殿下明言。」

    葉思忘不冷不熱的回嘴,話中卻把自己抽了出來,把長樂公主想加給他的干係撇了個一乾二淨,還將了長樂公主一軍,質問她究竟是何意思。

    長樂公主意味深長的看了葉思忘一眼,其實她也拿不準到底是不是葉思忘把關倢帶壞的,因為,這幾年,一直未見葉思忘到過花街柳巷這些地方。良久,長樂公主才歎了口氣,道:「看來是本宮誤會了,葉大人勿怪。不過,本宮有一個請求,希望葉大人能夠幫忙。」

    「公主殿下是希望下官幫助您勸回關大人嗎?」

    「正是,倢兒在為難的時候願意去找你,就說明在他心目中已經把你當成了朋友,本宮知道他一直十分的崇拜葉大人你,因此,本宮希望借助你的力量,能夠影響倢兒,讓他回家,當然,如果你能勸解得倢兒不再胡鬧更好。」長樂公主微笑著說著,話雖然是求人幫忙,但表情卻一點也沒有請求的意思,彷彿是理所當然一般。

    看著長樂公主的表情,葉思忘突然邪魅一笑,輕聲道:「既然是公主殿下所請,下官自當盡力而為,不過,小鷹長大了,總是要飛的,一味的限制,小鷹永遠都不可能成長為雄鷹的。下官告退。」

    葉思忘瀟灑的抱拳一禮,轉身告退而去。長樂公主看著他邪魅迷人的樣子,不知為何,心底竟然湧上了一陣不安,對葉思忘答應的幫忙一點底兒也沒有,心底隱隱覺得似乎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似的。

    葉思忘回到王府,關倢竟然不在府中,已經出去了。葉思忘向玉小莧丟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玉小莧冷淡的撇撇嘴,道:「他去了你們男人最喜歡去的地方。」

    葉思忘忙不得管玉小莧的冷臉,而是坐了下來,問道:「對了,小莧,你聽說過花可人這個人嗎?」

    「怎麼了?花可人是誰?有什麼問題嗎?」玉小莧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也難怪她會露出這個表情,一直以來,她更多的是留意軍中和江湖,還有朝廷的事情,哪有空去管花街柳巷的名妓頭牌啊。

    「花可人是京中新進的風雲人物,號稱棋琴歌三絕,長得貌美如花、嫵媚動人,最難得的是風情萬千,氣質多變,可稱是一個迷人心魂的尤物,自她在識香樓掛牌以來,就一路竄紅,惹得京中男子趨之若騖,捧著大把的金銀只求見她一面。」玉夫人玉如煙見誰也不知道花可人,便把自己知道的侃侃說了出來。她說著是沒有什麼,不過卻讓葉思忘等人嚇了一跳,原來,冰冷如玉夫人者,也會這麼形容美女。葉思忘驚喜的看著玉夫人,連忙問道:「娘您查過花可人?」

    玉夫人抿了一口茶水,點點頭,道:「為娘是查過,花可人,滁州人氏,今年十八歲,家中父母雙亡,十歲時被狠心的兄嫂賣入花樓,不甘心逃了出來,被人追殺,碰巧被識香樓的老闆所救,為了報答救命之恩便加入識香樓,賣藝不賣身。甫一出現就風靡京城,隱有京城第一名妓的架勢。」

    玉夫人輕聲對葉思忘說著,臉上竟然浮現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來,神情說不出的嫵媚動人,看得葉思忘一陣心驚肉跳,心中直叫阿彌陀佛。

    「這樣啊,很普通的經歷啊。」葉思忘搓著下巴,喃喃的說道。玉夫人白了葉思忘一眼,道:「就是因為太普通了,所以才可疑。」

    「娘您的意思是?」

    「思忘,娘根據這些線索深入查探過,查到滁州的時候,也確實查到了那對狠心的兄嫂,但是,詭異的是,他們的鄰居根本就不認識花可人。娘再查下去的時候,就再也無法查出任何關於花可人的事情。」

    葉思忘眼睛一亮,緊緊盯著玉夫人,玉夫人看了葉思忘一眼,端起茶杯,遮住了臉的大部分,邊喝邊道:「我們百花宮查不出的人,只有兩種原因。第一就是此人是憑空出現的,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這個人;第二,這人的身份是假的。」

    「娘,謝謝您,思忘明白了。」葉思忘笑著跳了起來,衝著幾位嬌妻道:「各位夫人,為夫的向你們請假,今天到識香樓去看看,請各位夫人批准。」

    葉思忘的表情和說辭讓眾女笑了出來,笑罵著道:「要去就快滾,別再這磨磨蹭蹭的,不過,必須二更前回來,要不然,以後都不准你進房門。」葉思忘嬉皮笑臉的連忙應是,拿了把扇子,易容之後就出去了。

    葉思忘化裝成一個看似二十五六的青年書生,留著一道小鬍子,看著俊美英挺,很是迷人。手中拿了一把描金扇子,顯得風度翩翩,卓爾不群。

    剛進識香樓,龜奴就一臉笑容的迎了上來:「爺,您來了,裡面請,裡面請。看爺您面生,第一次來吧?要不要小的給您介紹一下我們識香樓的姑娘?」

    葉思忘擺擺手,逃出一錠金元寶,在龜奴面前晃著,笑道:「不用介紹了,爺聽說你們識香樓有個棋琴歌三絕的花可人,爺今天就是來看花可人的,其他的庸脂俗粉就別帶到爺面前礙眼了。」

    龜奴一看到金元寶,眼睛就亮了起來,到他們識香樓來,出手闊綽的人他見多了,但是一出手就是十兩的金元寶的人,他還是第一個見到。收下葉思忘的金元寶,一邊連忙慇勤的帶著葉思忘上樓,一邊道:「爺,馬上就輪到花姑娘表演了,請您上座。」

    葉思忘微微一笑,點點頭,在龜奴的引領下到了一個視覺頗佳的雅座,點點頭,又賞了龜奴一錠金元寶,「唰」一聲打開扇子,向龜奴招招手,龜奴立即一臉奴才相的靠了過來,涎著臉恭敬的問:「爺您還有什麼吩咐?」葉思忘邪笑著,掏出一張二十萬兩的銀票在龜奴面前晃著,問龜奴:「看清楚了嗎?」

    龜奴連忙點頭,天哪,二十萬兩,他從小到大還沒見過這麼多的銀子吶,如果是他的該多好啊,想到這裡,龜奴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眼巴巴的望著葉思忘手裡的銀票。

    「如果你能讓爺單獨和花可人見一面,讓她單獨陪爺一回,爺我就把這張銀票賞給你。」葉思忘晃動著銀票,邪笑著說道。龜奴看著銀票直吞口水,不過神情卻有些為難,道:「爺,您想單獨見花姑娘也行,不過,爺您知道,花姑娘賣藝不賣身,她不可能陪爺您的。」

    「爺知道,爺不要她陪宿,只要她單獨跟爺下下棋,彈琴唱曲給爺一個人聽,陪爺喝喝酒就行,爺不會要她的身子的。」

    「真的?」龜奴驚喜的向葉思忘求證,葉思忘點點頭,道:「爺只是心慕花姑娘的才學,並不敢有半分的褻瀆之心,你儘管放心去辦,來,銀票你先拿著。」

    龜奴顫抖著手接過,有點不敢相信,忍不住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痛傳來,才知道這次真的是天下掉餡餅了,他被好運砸到了:「爺您儘管放心,小的一定給爺您辦成此事。」說完,千恩萬謝的出去了。

    第三十四章名妓可人(下)

    葉思忘微笑著目送龜奴離開,輕搖著折扇,儀態瀟灑的站到了雅間的前台,掃視著四周。

    花可人表演的地方就是雅間的對面的小樓,其實說是小樓,還不如說是建的地勢高一些的涼亭,在涼亭的四周垂著一層薄紗,讓人剛好可以看到裡面的風景,卻又因為這一層而看得不是很清晰,若隱若現間,分外的吸人心魂,讓人心癢不已。在涼亭的下面有一個寬敞的院子,在院子中,齊齊地擺了三排共九張桌子,其上早已坐滿了人。

    葉思忘在來之前就打探清楚,這院中的位子,特別是第一排的位子,可算是最接近花可人的所在,因此,這些位子成了最搶手的位子,不僅價格高昂,而且但凡想坐這些位子的人,都必須在規定的時間之內答對花可人的三個難題方能入坐,因此,能坐這些位子的人,不止有財,還有才。

    葉思忘根本就不想引人注意,因此只是包了一個雅間遠遠地看著,而這些所謂的雅間,也只不過是花可人表演的涼亭的對面樓的樓道,用薄紗隔開,有專門的丫鬟伺候而已,這些座位是為沒有能力通過花可人的難題的人設立的。葉思忘來的時候,特地挑了花可人的考驗已經過了的時候,也因此,龜奴才會直接引他到了雅座。

    葉思忘掃了一眼座位上的人,關倢的身影果然就在其中,而且還是第一排,現在看來,這小子也不是不學無術之輩,肚子裡還是有幾滴墨水的。看著看著,葉思忘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趙世傑!

    葉思忘眼中閃過一絲驚疑,趙世傑自從跟著他做了戶部侍郎之後,一直循規蹈矩,與他原來的書獃子形象做的頗為符合,再加上能力確實不錯,葉思忘也就重視了他一些,經常給他一些可以建立功績的事情做,就算趙世傑偶爾有點小動作,但也在葉思忘的意料之中,對此視而不見,裝作不知道,但是,想不到他也會來花街柳巷,葉思忘憑藉著超人的目力,甚至可以看到他眼中深藏的狂熱。

    長樂公主府的關倢,他的「得力」手下趙世傑……葉思忘心中一動,再次掃視了一圈,座中的人,居然全都是一些非富即貴,大有來頭之人,看來,情況有點好玩了。葉思忘嘴角再次現出笑容,搖著折扇的手更加的寫意,看來,今天是來對了。

    打量完院子裡的人,葉思忘看了一眼雅間,也不知是不是葉思忘今天運氣比較好,打扮成書生樣子的長樂公主和打扮成書僮的秀玉就在他旁邊,長樂公主冷凝的目光緊緊盯在院中的關倢身上,面孔很是冷漠。

    葉思忘根本就不擔心長樂公主會認出自己,且不說他高明的易容術不是長樂公主可以識穿的,單單忙著關注關倢就足夠長樂公主操心了,哪還管旁邊坐的是誰。

    葉思忘微笑著看著,靜靜地,彷彿一個旁觀者一般。過了一會兒,在如雷的掌聲中,涼亭中多了一個窈窕的身影,雖然看不清她的相貌,只能隱約看到一個輪廓和一個修長勻稱的身影,但只這一個輪廓和這個身影,就已經足夠讓人對她的絕世風姿浮想連翩了。挺直的脊背,如天鵝般優雅的玉頸一如背一般挺的筆直,如果能看清那薄紗後的絕美面龐,那將是一件極度美妙的事。

    玉人的出現,讓院中的男人們一陣瘋狂,葉思忘面上巧妙的露出一種瘋狂,但眼神卻冷靜的打量著亭中的尤物。想來這人就是花可人了,雖然看不清她的面龐,但單只這份風姿,確實足夠迷人了,再加上刻意營造的神秘感,讓京城的男人為之瘋狂也就不為怪了。

    花可人微微一點頭,裊娜的坐下,開始調弦,準備今天的琴藝表演。葉思忘看著花可人的動作,不經意間想起師父曾經念過的幾句話——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這女子,明明只是一個風塵女子,卻有著大家閨秀般的優雅與氣質,讓葉思忘開始對她的琴藝好奇起來。氣質是騙不了人的,無論怎麼偽裝也改變不了,一如琴聲,琴為心音,如果花可人沒有達到這個境界,那她的琴藝無論如何也不會成為三絕之一的,京中妓家操琴高手數不勝數,如果花可人無法做到以琴表心的境界,她無法稱為絕技。

    花可人以極其優雅舒展的動作和神態調好弦,手看似隨意的在琴上撫過,讓人為之心神一震,緊接著,彷彿珠落玉盤的清脆聲音響了起來,花可人且彈且唱的表演起來,把人帶入了一個迷幻之境。

    葉思忘心中暗叫不好,想不到這花可人竟然會早已失傳的迷魂音,再聯繫院中人的身份,如果有人對葉思忘說這不可疑,葉思忘絕對會把他丟下樓去。

    葉思忘做出癡迷之狀,六識卻鎖住了花可人,把她眼角掠過的那絲輕蔑和高傲給收入了心中。好個孤高的女子,只不知她的身份究竟是什麼?這真是讓人越來越好奇了。

    這邊葉思忘發現了不對,同為武學高手的長樂公主也發現了不對,心中的波動讓她忍不住一陣心驚,情急之下,拿起桌上的筷子,運起心法,敲了茶杯一下。

    長樂公主這一下仿如暮鼓晨鐘一般敲入眾人心中,人人露出一副大夢初醒的神色來,迷惑了一陣,紛紛鼓起掌來。而涼亭中的花可人心中一痛,嘴角已經淌下一縷血絲,「崢」一聲,弦斷了一根,如不是花可人硬抵著,恐怕早已經在地上躺下了。

    葉思忘忍不住輕唷一聲,料不到這花可人內力竟如此低微,長樂公主情急之下的一個「清音咒」竟然讓她受了重傷。長樂公主冷哼一聲,手抬了起來,又想敲一下,竟是想趁機把花可人置於死地。

    葉思忘如何肯讓她得逞,先不說這花可人的來歷可疑,只說花可人對挑撥關倢與長樂公主的關係上就還有大用,現在還不是她死的時機。

    葉思忘施展出「凝氣成珠」的功夫,輕輕彈出手中剛剛做出來的冰珠朝著長樂公主的筷子彈去,「啪」一聲長樂公主手中的筷子應手而斷。長樂公主慄然一驚,知道今天這場中有高人在場,不是下手的機會,心中雖然暗暗可惜,但卻不得不抑下殺心。

    這時,涼亭中走出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丫鬟來,脆聲道:「各位爺,剛才琴弦斷了,我家姑娘手指受傷,不能再操琴,今日的琴藝表演到此為止,接下來是弈棋,奴婢宣佈今日的對陣名單。第一局,關倢關公子;第二局,趙世傑趙相公;第三局司天啟司公子,請三位公子準備,我家姑娘沐浴之後,就開始與三位對弈。」

    葉思忘挑挑眉,司天啟就是葉思忘的化名,看來二十萬的銀票起作用了,也不枉他冒著被玉小莧說敗家的危險砸了那麼多的銀子,看來,這富豪可不好扮,以後還是扮風流才子比較好,只不知家中的眾位娘子能否守住心頭的醋缸不倒。

    看著關倢欣喜欲狂的樣子,長樂公主忍不住心頭的失望,想不到多年的心血就此付諸流水,真心對他,真心為他好,他卻不領情,偏偏要與她作對,她怎麼不知道關倢的報仇之心,但他卻不知就算他上了戰場,他又能殺到仇敵嗎?以他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眼高手低,過於高估自己的能力,缺乏自知之明,以為憑藉著一腔熱血,一身好武功就能上陣殺敵報仇了,豈不知一個人的力量在戰場上是多麼的微不足道,這樣的熱血只是衝動,是頭腦發熱的不理智之舉。

    「秀玉,我們回去吧。」長樂公主閉起眼睛,緩緩地吩咐秀玉,神色中隱隱有著決絕。

    「公主,少爺他……」秀玉囁喏著想勸解長樂公主,長樂公主只是擺擺手,阻止了秀玉接續往下說,淡然道:「他想做什麼就由著他吧,本宮不想再過問了,另外,秀玉,明天你就代替本宮去向大理寺卿白秀夫的二小姐白若君提親,擇日讓少爺迎娶她。」

    秀玉擔心的看了長樂公主一眼,連忙應是。長樂公主深深看了關倢一眼,決絕的收回目光,步伐堅定的離開,秀玉連忙跟了過去。

    由於兩人是使用「傳音入秘」交談的,葉思忘並聽不到兩人交談的內容,但是長樂公主的神情卻一絲不漏的收入眼中。現在長樂公主雖然已經對關倢失望了,但距離死心還有一段距離,還需要再加深點火候,快了,讓長樂公主死心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葉思忘氣定神閒的輕搖著折扇,默默地等待著他的棋局到來,看關倢被灌得一身的酒氣,身上染著脂粉味的進去,而那股脂粉味就是葉思忘在關倢身上聞到的,奇怪了,關倢還沒有見到花可人,為何身上就沾染上了如此奇特高雅的氣味?

    半個時辰之後,關倢一臉懊惱的走了出來,嘴中仍在唸唸有詞,看來還在想著剛才的棋局。一出來就遇上正欲進去的趙世傑。

    「下官見過關小侯爺。」趙世傑連忙謙卑的行禮,在葉思忘的手下呆久了,他已經明白了謙卑的重要,鋒芒太露,在官場上只有死路一條。

    關倢點點頭,對趙世傑的行禮理也不理,只是隨意的揮揮手,兀自唸唸有詞的坐到一旁,考慮剛才的棋局去了。

    關倢的怠慢讓趙世傑眼中閃過了一絲惱怒,雖然極力的隱忍,但心中的嫉妒和惱恨之情卻怎麼也無法掩飾。出身好就了不起,葉思忘是這樣,關倢也是這樣,高傲得刺眼,他只是出身不好而已,並不比任何人低一等,為何要如此踐踏他的尊嚴?他要忍耐,拚命的忍耐,等著機會的來臨,因為他現在陪伴的人,是一個比老虎還恐怖的人,只要讓他察覺到一絲一毫,他就不會再有任何的機會了。

    強做大方的露出笑容,繼續謙恭的向神遊天外的關倢行禮,恭聲道:「小侯爺請稍待,卑職告退。」說完,轉身跟隨丫鬟進了花可人的房間。待趙世傑進去之後,一直等待的葉思忘終於有人來叫他了,就是剛才在台上宣佈的那個清秀丫鬟。

    「司公子,奴婢叫小萍,我們小姐還有一局才輪到陪您,為了不怠慢貴客,小姐特命奴婢來侍侯司公子喝酒唱曲兒,司公子請跟奴婢來。」

    葉思忘跟在小萍身後,鼻頭微微聳動,原來關倢身上的香味是從小萍身上沾染的。葉思忘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一個丫鬟卻用這麼清香淡雅的脂粉?

    「司公子,請坐。」小萍把葉思忘引到一個廂房之內,房中早已經擺上了酒菜。進了房間,小萍突然露出一個嫵媚惑人的笑容,端起一杯酒,向葉思忘身上貼去,膩聲道:「公子,讓奴家來喂您。」

    惑心術!

    葉思忘心中一緊,面上做出癡迷之色,眼神緊緊盯著小萍,似乎被她深深迷住的樣子。小萍眼中露出一絲得色,還有一絲厭惡,立即推開葉思忘,膩聲道:「司公子,來,坐到人家旁邊來嘛!」

    葉思忘依言坐了過去,緊緊地貼著她。小萍開始審問葉思忘的來歷,葉思忘當然是照著設定好的假話回答,一點也沒有表現出自己沒有被迷住的樣子。問完之後,小萍又灌了葉思忘許多酒,方才解開他所中的惑心術。

    「來,公子,再喝一杯。」小萍媚笑著貼了上來,端著酒要喂葉思忘喝。葉思忘微笑著一口飲盡,口中調笑著:「最難消受美人恩,觀小萍姑娘已經如此美麗迷人,那花姑娘豈不是更加的迷人?真真讓在下越來越期待了。」

    「公子的嘴巴真甜,人家長得這麼醜,哪能跟小姐相比,呆會兒見了小姐,公子恐怕立刻就會把人家拋在腦後了。」小萍嬌聲說著,惹得葉思忘仰頭大笑,輕狂的捏了她下巴一下,道:「你這麼惹人心疼,爺如何敢忘了你?如果做出如此不解風情之事,爺可是會遭天遣的。」

    逗弄了兩句,下人來報,趙世傑已經敗在花可人手下,輪到葉思忘了。葉思忘微笑著站起身,逗弄著小萍:「唉,爺真捨不得你,可惜爺急欲拜訪一下你家小姐,否則,爺就贖了你的身,帶回家慢慢地疼你。」說著,輕薄地在小萍臉上親了一下,把她的嬌軀摟入懷中。

    小萍的身體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旋即狀似撒嬌的推開葉思忘,口中調笑道:「公子您壞死了,輕薄人家。」

    葉思忘笑著摸了她嫩滑的臉蛋兒一把,笑著進花可人房間去了。待葉思忘進去之後,小萍的媚笑垮了下來,變成了滿臉的寒霜,使勁的擦著被葉思忘親過的地方,口中恨恨地罵著「死色狼」。

    進了花可人的香閨,裝潢與外間差不多,嫵媚中透著高雅,朦朧而又神秘。花可人窈窕的身影就坐在薄紗隔著的簾幕之後。

    「司公子,奴家不便相見,與您隔紗對弈,請您選擇要下圍棋還是象棋?」花可人輕聲問著,從她中氣不足的聲音中可以聽出她受長樂公主攻擊的內傷似乎頗為嚴重,經過了這麼長的時候仍未減輕症狀。

    葉思忘瀟灑的搖著折扇,笑道:「花姑娘一天勞累辛苦了,在下自問不是摧花之人,自當憐香惜玉一番,聽花姑娘的聲音,似乎已經疲倦,而象棋講究的是戰爭之道,殺伐之氣太濃,不適宜姑娘現在的情況,在下就選圍棋吧。」

    「好的,司公子請。」

    兩人選定執子之後,你來我往的下了起來,葉思忘觀之這花可人的棋風,綿裡藏針,喜走偏鋒,與她的琴音頗為相似。

    花可人與小萍,一個不像主子的主子,一個不像僕人的僕人,再加上刻意結交權貴的現象,真是讓人不得不懷疑了。看來,葉思忘是遇到好玩的事情了,有個人,在葉思忘還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算計了,而且目標不止他,還有長樂公主,當今朝廷的兩大支柱,也是最大的掌權派。

    「司公子好強的棋力,您是可人自對弈以來所遇到的最強之人。」棋過半局,花可人一邊蹙眉沉思,一邊忍不住讚歎葉思忘。葉思忘笑著道:「姑娘過獎了,在下是一介商賈,對四書五經沒用,惟有這下棋卻是必學不可的。」

    「哦,為何?公子可以告知可人原因嗎?」花可人被葉思忘引起了好奇心,不明白一個經商之人,學棋何用。

    「姑娘豈不聞,世事如棋局局新,又說商場如戰場。在下要在商場生存,就必須料敵先機,把經商當成戰場生存,圍棋和象棋恰好滿足了在下的需要,因此,在下這討厭四書五經的俗人也不得不學一學文人騷客們的風雅,學會下棋。」

    葉思忘的話逗得花可人微微一笑,卻因為這一笑而引得內傷復發,咳起嗽來。葉思忘默默歎了口氣,道:「既然今日姑娘身體不適,那這盤棋就暫且記下,希望來日姑娘再給在下與你對弈的榮幸,在下告退。」說完,葉思忘抱拳行禮瀟灑的走了,獨留下錯愕的花可人。

    花可人呆呆地看這葉思忘離開,心中難掩驚異,能得到自己陪著對弈一局,是多麼難得的事情,京城的男子誰不奢望能跟她對弈,為何這個說話風趣的司公子卻主動提出離開?只是為了自己的身體不適嗎?

    花可人呆呆地出神,葉思忘則出了識香樓,住進了雲天集團旗下的天然居,包下了一個跨院,交代掌櫃不能隨便放人進入之後,卸了易容,恢復葉思忘的身份,從後門秘道走了。

    回到王府,就見玉霓裳一臉忍笑的表情,道:「夫君,妾身被眾位姐妹共推出來檢查夫君出去有沒有鬼混,夫君可一定要老實交代哦,否則,如果讓人家查出痕跡,我們眾姐妹就家法伺候。」

    葉思忘苦笑一聲,一把把玉霓裳拉了過來,打了她可愛的小屁股一下,邪氣的笑著道:「看你們這麼有無聊,還有時間選人來檢查夫君,看來我這個夫君做得不太稱職,應該讓你們忙一些才對!」

    玉霓裳被葉思忘當著所有人的面打屁股,大是害羞,連忙想跳著跑開,不過卻被葉思忘長手一伸給拉入懷中狠狠吻了一番。

    晚上,葉思忘把今天的所見所聞告知玉小莧,玉小莧也是一臉的笑意,表示對於花可人和小萍的身份,她會讓人立即著手去查,而葉思忘則建議她從迷魂音、惑心術的線索查起。商議好這個,兩人說起長樂公主會對關倢採取的辦法,說著說著,葉思忘竟然偷笑起來。

    玉小莧很沒氣質的翻了個白眼,伸出玉足踢了葉思忘一下,威脅道:「你是自己說,還是要我逼供?」

    葉思忘無賴的笑著,抱住愛妻,先管住她不乖的手腳,笑著把長樂公主讓他幫忙勸關倢的事情說了出來,玉小莧眼珠一轉,湊到葉思忘耳邊咬起耳朵來,聽得葉思忘直點頭。

    第三十五章難得善良

    過了幾天,果然傳出了長樂公主代替關倢向白秀夫提親的消息,為此,關倢跑回去大鬧了一頓,說什麼也不願意娶白家小姐為妻。

    長樂公主一手執筆在紙上寫著,一手翻閱著桌上的書卷,對暴跳如雷的關倢理也不理,很乾脆的來個視而不見。

    「嫂嫂,你聽到了沒有?我說過,我死也不會娶白家小姐的!」關倢氣得臉通紅,雙拳緊握,憤怒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儀態優雅的大嫂,試圖表達出自己的不情願。

    長樂公主撥冗冷淡的瞟了關倢一眼,道:「你不是說過本宮是堂堂的公主之尊,在這個關家人人都必須聽我的,任由本宮擺佈嗎?本宮現在只不過是在行使自己的權力,你只有服從的本分,不許反抗!」

    「你……」關倢啞口無言,那確實是他一時說的氣話,想不到現在卻成了長樂公主反駁他的借口。

    長樂公主輕輕合上書卷,放下狼毫,高貴美麗的臉上現出極其符合身份的笑容,雖然看似親切和藹,其實卻高高在上得讓人只能仰望,無法接近:「成親的事情,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本宮都不放在心上,這已經是定下的事情。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長樂公主開口下逐客令,關倢胸口急劇的起伏著,英俊的臉上現出一絲悲憤,恨恨地哼了一聲,大步的轉身離開。在關倢離開後,長樂公主似乎微微噓了一口氣,重又拿起狼毫、書卷繼續伏案急書。

    在皇家首先需要學會的就是無情,唯有無情才能理智,才能在陰暗的宮中保存自己。長樂公主並不缺乏這樣的本能,之所以那麼的疼關倢,完全就是因為關家世代皆是武官,不是為朝廷開疆拓土,就是守衛邊疆,可謂功勳卓著,而到了長樂公主這裡,關家的父子更是雙雙戰死沙場,只剩下一個年幼的關倢。可以說,沒有關家,就沒有今天的天朝。長樂公主完全是憑著對關家的感謝和憐憫,不想讓關家斷子絕孫,才會一直限制關倢,不讓他上沙場,可惜關倢一心只想著為父兄報仇,一點也不能體會長樂公主的苦心,還惹怒了長樂公主。

    長樂公主從小在皇家長大,又得皇帝寵愛,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對關倢不可謂不好,而關倢卻不知好歹,惹得長樂公主起了性子,對他完全放棄,只想著讓關家留一脈香火之後,就讓關倢上戰場,再也不管他死活。

    關倢氣沖沖地跨上馬,衝出府門,卻恰好遇到剛下朝欲回王府的葉思忘,葉思忘看了一眼關倢,就知道他是從家裡跑出來的,他又和長樂公主吵架了,想起玉小莧說的話,葉思忘笑著跨下馬,拉住了關倢的馬,拉著他就出了內城,來到外城,找了一家酒樓,拉著他上去喝酒。

    也不勸關倢,只是一直給他倒酒,笑瞇瞇地看著他。那笑容,讓關倢越看越冒火,忍不住拍了桌子一下,怒道:「你笑什麼?」

    葉思忘微微挑挑眉,心中暗道真是個不是好歹、分不清形勢的世家子弟,他葉思忘是什麼樣的人,放眼天下,就算是當今的小皇帝瑞澤,也不敢對他拍桌子發火,看來長樂公主真的是太寵他了,讓他已經習慣被別人馬屁,習慣了吹捧,忘記了自己的斤兩和身份,總以為自己高高在上!沒有了長樂公主撐腰,其實關倢什麼也不是!

    葉思忘神色不變,臉上依舊是笑容滿面,對關倢的發火,也沒有什麼異常的表示,只是輕笑著問了一句:「怎麼?我們的關小候爺想發火了?行啊,來,把這裡都砸了,不用忍著,我替你賠!」

    說著,掏出一張銀票,輕輕一丟,就扔到了掌櫃的櫃台上。原本一臉驚怕擔憂,猶豫著要不要過來勸阻的掌櫃一看到銀票,便乖乖地縮進櫃台,再也不管葉思忘這邊了。

    關倢濃眉一掀,似欲動怒,但旋即黯然一歎,重重的拍了桌子一下,便悶頭喝起悶酒來。葉思忘依舊是雲淡風清的輕笑著,微微搖著手中的折扇,涼涼地說道:「恭喜小候爺就快成親了,到時候別忘了請本王喝杯喜酒。」

    關倢的臉孔更加的陰鬱,胸口起伏的更劇烈,卻默然不語,只是猛喝酒。葉思忘笑夠了,才收起折扇,拍拍關倢的肩膀,道:「都是大人了,別這麼小孩子氣,回去給公主殿下道個歉,承認一下錯誤,乖乖地把白家小姐娶進門,以後別再惹公主生氣,你們的關係應該還能好起來。」

    葉思忘這樣一說,關倢不樂意了,猛地一拍桌子,木桌應手而碎,桌子上的酒罈也碎了開來,酒向四方灑開。葉思忘手中折扇忽地展開,「唰唰」幾下,擋住了灑向他這邊的酒,腳下輕點,葉思忘連人帶椅的飄到了另外一個桌子旁邊坐下,氣定神閒的召來躲在一旁偷看的小二,讓他重新上酒,對關倢的怒火毫不在意。

    關倢被葉思忘這樣渾然不在意的神態弄得火氣更大,大聲怒斥著:「你知道什麼?我根本不想成親,我一點也不喜歡那個什麼白家小姐,我不想娶她,你明白不明白?」

    葉思忘笑著看了氣得胸膛上下起伏,正四處打砸的關倢一眼,突然臉孔一冷,漠然看著關倢,冷冷的丟出一句:「難道你還想娶了那個不知所謂的青樓名妓花可人嗎?你別忘了,即使她是處子之身,即使她賣藝不賣身,但妓女終歸就是妓女,永遠也不可能進你關府的大門的!」

    「花姑娘不是妓女,不許你侮辱她!」關倢衝著葉思忘怒吼著,一掌向葉思忘打來。葉思忘眼中現出陰冷的光芒,讓盛怒中的關倢都忍不住心臟顫抖了一下,但是憤怒已經讓他失去了理智,喪失了基本的判斷,依舊固執的朝著葉思忘打出一掌。

    葉思忘冷哼一聲,一邊用折扇應付著關倢的攻擊,一邊冷冷地道:「你太放肆了!公主殿下太疼你了,讓你連自己的本分都忘記了!」

    葉思忘手中折扇毫不留情的砸向關倢朝著他胸膛打來的拳頭,猛力地砸了下去,關倢忍不住一聲慘叫,手臂垂了下來,葉思忘這一下沒有留情,不止震得他手臂酸痛,握成拳的手掌更是紅紅的腫起,再也無法握住,疼得他臉孔發白。

    關倢駭然看著葉思忘面無表情的俊美臉龐,心底恍然想起葉思忘的無情狠辣,睚眥必報,在京中誰敢像自己般頂撞他!

    葉思忘看了關倢一眼,合著的折扇「唰」一下打了開來,指指椅子,示意他坐下。關倢看著葉思忘手中的折扇吞了吞口水,原本華麗瀟灑的折扇,此刻在他看來竟是那麼的恐怖,葉思忘的武功比武試時又高了許多了。

    「女人是可愛的,迷人的,作為一個男人,愛上一個美麗的女子並沒有錯,陰陽相吸,男女相悅,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是,在愛之前,你要先問問自己能不能愛,敢不敢愛。你是誰?你是關家的獨子,關家是誰?關家是天朝數百年來的支柱,你不止代表了關家,更代表了天朝!你的身份注定了你的所為,別人能做的事情,你不一定能做,而你能做的,別人也不一定能做。」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做?」關倢站了起來,怒視著葉思忘,但看到葉思忘陰冷的眼神之後,頹然一歎,又坐了下來,痛苦的道:「這不公平,我也是人,也會有自己喜歡的女子,為什麼我必須顧忌那麼多?」

    「你是關家的獨子,這就是為什麼的原因!」葉思忘絲毫不帶感情的道。關倢看了他一眼,垂下了頭,眼神中帶著絕望,葉思忘心中不禁有點同情他,換作是他的話,恐怕他的反映會比他更激烈吧,不能得到心中所愛,是男人心口最深的痛。

    拍拍關倢的肩膀,運起功力,幫關倢把被他打傷的手臂治療了一下,消去紅腫之後,葉思忘深深地看著關倢,意味深長的道:「你是一個成年的男子,有著自己的心性,也可以有自己的選擇,但是,你要考慮清楚,有時候,想得到一些東西,就必須放棄許多的東西,以及承受許多的壓力。人活在世上,很多時候是為了別人而活,偶爾也應該為自己活一次,我不多說了,想要什麼,都必須你自己選擇,而選擇之後的後果,也必須你自己承擔,別人無法幫助你!你的人生,你只能自己走。」

    關倢點點頭,深深地看著葉思忘,握了他手一下,誠摯地道:「謝謝你,從小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些。」

    葉思忘露出一個溫和地笑容,故作曖昧地對關倢眨眨眼,道:「沒辦法,誰叫我們都是男人,男人比較知道男人的心思嘛。」

    關倢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重重地握了葉思忘的手一下:「嗯,我會好好的想想的,不會辜負你今天對我所說的話的,我先走了。」
golive 發表於 2007-4-29 17:21
第三十六章虎口拔牙

    關倢默默的騎在馬上朝城外走去,打算散散心,好好的思考一下,所以,神色看著有些神思不屬,心中還在想著葉思忘的話。

    對於葉思忘,他心中只有感謝,葉思忘給予他很多幫助,他很感激。他從小就父母雙亡,唯一的兄長也在不久之後戰死沙場,他可說是被長樂公主一手帶大的,但他卻無法把長樂公主當成父母般對待,因為長樂公主畢竟是皇家的人,即使她再疼關倢,但天生的冷淡和高貴,仍會不知不覺的讓關倢覺得遙遠,沒有親人之間會有的親切。而葉思忘就不同,他不熱情,卻總是會適時的給予他幫助,在他迷茫不安的時候給予他指點,葉思忘既像他的師長,又像他的朋友,給予他所想要的溫暖和幫助,而且葉思忘善於作戰,是一個睿智的戰將,有著一身高絕的武功,讓他不知不覺的把他當成了兄長的化身,心中對他產生了孺慕之情,所以,他才會在與長樂公主產生衝突之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葉思忘,因為他受傷的心需要心裡最親近的人來撫慰。

    關倢任由馬匹走著,想到葉思忘,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他最想要的選擇是什麼?家族的聲譽?父兄的仇恨?還是愛情?

    關倢煩惱著,不知道該選什麼,是順著自己的心意,還是要顧忌自己的責任,感覺很矛盾,但他知道他必須選,否則,就辜負了葉思忘今天的教導。

    正煩惱著,突然從身後傳來一股濃烈的殺氣,驚醒了出神中的關倢,回頭一看,身後竟然站了十個黑衣蒙面的人,只露出一雙眼睛,殺氣騰騰地看著他。

    從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濃烈殺氣以及他們的氣勢,讓關倢暗暗驚心,連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手搭到了腰間掛著的劍上,他是武官,可以隨身攜帶武器。

    「你們是誰?有何來意?」

    「我們是送你歸天的人!上!」

    十人圍了上去,朝著關倢盡展陰毒狠辣的殺招,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關倢的命。關倢雖然武功不錯,但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十個,不一會兒便已經左支右絀,岌岌可危了,只能運用輕功,採取游鬥的方式,尋找著逃跑的機會。

    「加把力,不能讓他跑了!」

    十人下手更加的狠辣,從四面八方把關倢團團圍住,把關倢逃跑的路線給堵了起來,可憐的關倢生路已絕,知道自己今天是無法逃走了,心頭一狠,乾脆來個硬拚,殺死一個算一個。

    心存死志之下,關倢放棄了守勢,全部變為攻,雖然滿身傷痕,但拚命之下,也讓十人受到了折損,有人死在了他的劍下。

    而城中的葉思忘在關倢離開之後,也騎上馬回府,剛回到府中,就有人來報,說是關倢在城外受到了圍攻,葉思忘臉色一變,連忙丟下馬,也不管大白天就運起輕功,朝城外飛去。

    這一段時間,葉思忘一直命人注意著關倢的行蹤,好掌握主動對付長樂公主,因此,在關倢受襲之後,葉思忘派去盯住關倢的人就趕來報告了。

    待葉思忘趕到,看到的就是關倢滿身傷痕的被人用劍當胸穿過,身體搖搖欲墜之際,葉思忘大怒,一掌打了出去,把用劍穿過關倢心臟的那人打得噴出一口鮮血,對望一眼,連忙分散開來,從四面八方逃走了。葉思忘急著救關倢,並沒有去追,而是放出了現蹤香在那群殺手身上,以備以後追查。

    葉思忘連忙扶住關倢,小心的讓他靠著自己,雙手飛快的點著關倢的週身大穴,幫助他止血,並把內力渡了過去,但卻不敢把劍拔出來,他知道,只要劍一拔出來,關倢馬上就會死去,心臟被刺穿,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關倢死定了。

    關倢靠著葉思忘,笑了出來,臉上現出一抹紅暈,道:「葉……葉大哥,我……我可以這麼叫你嗎?我一直希……希望你能是我的大哥。」葉思忘眼中有著悲傷,點點頭,笑著道:「當然可以,你一直都是我的小弟。」

    「真……真的?」葉思忘重重地點點頭。關倢又笑了,臉上的紅暈更濃,葉思忘知道這是他迴光返照了。

    「你告訴我人生要做選擇,我剛剛想了好久,可……可是我一直無法決定,人生真的好難,我……我心裡想跟心愛的人永遠在……在一起,可是……我……我的責任……不……不允許!如……如果是你,你……會選擇什麼?」

    「選擇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即使浪跡天涯,也好過一生痛苦,我只為自己活。」葉思忘沉聲說道。

    「真……真好!有……有時候,我……我真的很……很羨慕你,可……可以那麼的……無拘……無束,隨心所欲,強……強大得讓人臣服,我……我不行,就……就像你說的,我……我被保護的太……太好了,真……真希望能像……像你一樣。」

    「我這是任性而為,你比我懂事。」葉思忘的笑容因為悲傷顯得有些難看。

    關倢憨憨地笑著,繼續道:「葉……葉大哥,我……我對不起……嫂……嫂嫂,拜……拜託你幫……幫我……好……好好地……照顧……她,她其實很……很苦。好嗎?」

    「好!我會讓她好好地活著。」葉思忘技巧地許下承諾,他只答應保住長樂公主的性命,至於她的權勢和地位就不是他能答應的了。

    「謝……謝謝……葉大哥,幫……幫我對……嫂……嫂嫂說,對……對不起,我……我知……知道……錯了。還……還有……我……父……兄的……的……」關倢劇烈的喘息著,說出一句話都成了困難的事情。

    「放心,你父兄的仇恨,我一定會幫你報的!」

    關倢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渙散的眼神望著天際,眼前彷彿又出現了那張美麗的臉孔:「問……問世間……情……情為何物,直……直……叫人……生……生死……相許。葉……大哥,我愛過了,可……可以……安……安慰了!如……如果……有下……下輩子,我……我……希望……可以……像……像……你……你……一樣的……活……」

    關倢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蒼白如紙的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似乎走得很安詳。葉思忘輕輕地扶著他,臉上的表情陰沉得可怕,對於關倢的死,他根本沒有料到,雖然對關倢,他沒有多少的感情,但是,他死時表現出的對他的崇拜和敬愛,讓葉思忘感動了,這小子雖然無能,但是,他還只能算是一個未長大的孩子,感情單純而又執著。

    「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那些殺你的人,我也不會讓他們痛快,我要讓他們知道,在老虎嘴裡拔牙會有的後果!」葉思忘陰陰地在死去地關倢耳邊發誓,然後拔下關倢胸口的劍,抱起他跨上馬向城內馳去。

    路上,命人傳命令,城衛軍、都衛軍、禁衛軍三軍戒嚴京城,不許任何人外出,務必在三天之內抓到兇手,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

    長樂公主接到關倢被殺的消息的時候,葉思忘已經抱著關倢的屍體到了關府大門口,正好遇上出來的長樂公主。

    長樂公主看到了葉思忘抱著的關倢的屍體,忍不住眼圈一紅,悲呼一聲「倢兒」便撲了過去,伏在關倢的屍身上哭了起來,手慌亂的撫摸著關倢已經冰冷的面龐,質問著:「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葉思忘,你把我倢兒怎麼了?」

    「公主,請節哀,這件事情,下官一定會給公主一個交代!下官只請求公主能暫抑悲傷,不要被悲傷蒙蔽了眼睛,中了賊人的奸計,下官和公主不能變成仇人,否則,就讓賊人的目的達成了!」葉思忘誠懇的說著,現在他也想清楚了,為什麼那些殺手會在他剛剛與關倢分開之後動手,肯定那些人早就注意上關倢了,一直希望能殺了關倢,挑起他與長樂公主的鬥爭,讓天朝的兩大勢力互相爭鬥,以坐取漁人之利。

    長樂公主也不是笨人,經葉思忘提醒,她就明白了,恨恨地瞪了葉思忘一眼,重又悲傷的看著關倢的屍體,雖然關倢傷透了她的心,但關倢畢竟是她一手帶大的,心中對關倢還是有著感情的,關倢死了,如何能叫她不悲傷?

    「你能查出是誰做的嗎?本宮要誅了這些人的九族,一個也不放過,讓他們償我倢兒的命!」長樂公主帶著哭音說道,語氣中狠毒必現。

    葉思忘對此不以為意,也難掩殺氣的道:「我趕到的時候,那些圍攻的殺手還在,但為了救小候爺,我只在他們身上放了現蹤香,被他們走脫了,我馬上讓人依著這個線索去查,就是掘地三尺,我也會把那些人找出來,包括那個可惡至極的幕後首腦。」

    長樂公主點點頭,讓人把關倢的屍首抬入府中,忍不住又哭了一場,葉思忘一直默默地跟在後面,他還有話要對長樂公主說,他不想讓兇手逍遙法外。

    第三十七章將計就計

    把關倢的屍體放回到他房間內的床上,長樂公主一邊擦眼淚,強抑悲傷,一邊問葉思忘:「你有什麼想說的?」

    葉思忘抬眼瞟了長樂公主一眼,道:「下官還想聽聽公主殿下對這件事的看法。」長樂公主表情有些呆板,似乎關倢的死,讓她很傷心,語氣也顯得沒什麼力氣:「倢兒死了,本宮方寸大亂,心神無法平靜,葉大人,本宮暫時不能插手這件事,本宮拜託你全權處置,本宮只想看結果,所以害過我倢兒的人都必須死!」

    葉思忘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下官定會竭盡所能的去查,另外,下官請求公主殿下,最好把這件事情上報皇上,由刑部和下官兩方面去查,到時候,不管是何人所為,都能手到擒來。」

    長樂公主眼神閃了閃,強自打起精神,蹙著眉問:「你這話有何意思?」葉思忘誠懇無偽的眼看著長樂公主,帶有深意的道:「公主您的地位和身份,還有下官的身份,想讓下官和公主殿下您產生衝突,坐取利益的人,您認為會是什麼人?」

    長樂公主愫然一驚,點點頭,表示已經明白了葉思忘的意思,道:「本宮會稟報皇上,有什麼需要,你就看著辦吧,本宮相信,能阻你的人並不多。」長樂公主雖然因為傷心而無法平靜心神,但她的心計並沒有失去,葉思忘的能耐,她心中依然清楚。

    葉思忘點點頭,轉身欲走,走了兩步,似乎有些猶豫,又折了回來,看了傷心的呆坐在關倢身旁的長樂公主一陣,猶豫了一下,又走了出去。

    長樂公主雖然沒有理葉思忘,但也是身具高深武功的人,對於葉思忘的猶豫,自然盡知,但現在卻沒有任何的心思去詢問,懶得理睬他。

    葉思忘出了公主府,緩緩走回王府,看似平靜如水的面龐上,眼中有著深藏的悲憤,剛剛才過去的血腥似乎還有人沒有學乖,躍躍欲試地想來冒險,那麼他就不介意再增添一點血腥。

    回到王府,玉小莧諸女也知道了關倢的事情,見到葉思忘回來,連忙迎了上去,關心的詢問著。葉思忘只好把事情過程簡約的說了一遍,然後便讓玉小莧把識香樓的花可人主僕好好的查一下,還有關於迷魂音和惑心術的事情,也要玉小莧細細的查一下。

    交待好這些事情之後,葉思忘才去沐浴休息,摟著司空明月豐潤的香肩,手輕輕地在她豐挺的胸上撫摸著,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默默地享受著寧靜的感覺。司空明月知道葉思忘心中的感覺,也不說話,只是緊緊地靠在他的懷中,她知道,每當葉思忘有現在這種情況發生的時候,她只需要緊緊地抱著他就行。

    當天,長樂公主就進宮把關倢遇害的事情稟告給瑞澤知道,請求瑞澤讓刑部介入調查,並希望瑞澤能讓葉思忘主持調查工作,瑞澤對關倢的死也很震怒,堂堂天子腳下,堂堂的候爺,皇親國戚,竟然讓人大白天就給殺死了,這多少讓他的臉面有些難看,想起先皇遇刺身亡,也有些後怕,京城不能這麼亂,他必須把京城掌握在手中,否則,他這個皇帝也不見得有多安全。

    於是,瑞澤第二天就下了一道聖旨,詔告天下,免去原刑部尚書的職位,由戶部尚書葉思忘兼領刑部、兵部,兼任兵部尚書一職,代任刑部尚書。一時間,朝廷中的六部,竟然有三個實權部門都在葉思忘的統領之下,葉思忘可謂權勢滔天了。當然,其中自然有皇太后在瑞澤耳邊的不時提點,要瑞澤注意拉攏葉思忘,對抗長樂公主。對此,長樂公主心中也知道原由,雖有心阻止,但這種時候,也無法多說什麼,否則,就更加的顯出她是別有用心了。

    葉思忘高坐戶部大堂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面站著的趙世傑,一臉的冰冷,一臉的高深莫測,輕蔑的神情再再的刺激著趙世傑脆弱的神經,但他只能忍,臉上作出一臉的謙卑,他知道,葉思忘現在的權勢更大了,小皇帝瑞澤明顯很信任他,如果想有更大的作為,就只能緊緊攀住葉思忘這個高枝。

    「趙世傑,」盯著趙世傑看了良久,看得他直冒冷汗之後,葉思忘才冷淡的開口。

    「卑職在,大人有何吩咐?」

    「本王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只要卑職知道的,大人但有所問,卑職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很好,本王問你,你覺得戶部侍郎這個官位適合你嗎?」葉思忘眼中隱隱有著笑意,丟出了一個讓趙世傑膽戰心驚的問題。

    悄悄地抬眼看了葉思忘一眼,卻看到他滿眼的邪魅笑意,趙世傑心中有些打鼓,猶豫了一陣,還是回答:「回大人的話,下官認為,戶部侍郎這個職位並不適合卑職,但為了能跟隨大人,向大人盡忠,卑職願意,卑職喜歡這個職位。」

    「哦,是嗎?」葉思忘冷漠的面上溫和起來,笑著問趙世傑:「想不到你對本王如此忠心,既然如此,本王也不能負你。趙世傑,你知道昨天皇上召我進宮是什麼原因嗎?」

    「卑職駑鈍,無法揣測準確,請大人示下。」

    「皇上對我說,如今朝廷六部,只有戶部、吏部、工部的官員有些作為,而禮部、兵部、刑部則都是一些庸才,為了振興我朝,皇上不得已採用一些特殊的措施,讓本王統領戶、兵、刑三部,皇恩浩蕩,真是讓本王受寵若驚。」葉思忘隨意的說著,彷彿在談論天氣一般自然平淡。

    趙世傑強忍著心中的憤恨,笑著道:「這是大人您能力出眾,深得皇上信任,卑職能跟隨大人,真是卑職花了幾輩子才修來的福氣。」葉思忘怪異的笑看著趙世傑,突然丟出一個炸彈:「你想不想做禮部尚書一職?」

    「啊?」趙世傑被葉思忘的話嚇了一跳,旋即一驚,道:「卑職不敢有此奢望,卑職只希望能留在大人身邊,協助大人。」

    「你不用說這些,你的心意我都知道,正因為你是本王信任的人,本王才希望你能出任禮部尚書一職。」葉思忘臉不紅,心不跳說著謊話。「本王知道你有才華,只可惜一直沒有機會施展,本王如今奉旨為皇上尋覓人才,當然要從身邊最親近的人找起,你一直才華過人,給予本王很大幫助,對本王又忠心耿耿,本王想來,你是最合適的人選,明日,本王就向皇上上折,舉薦你出任禮部尚書一職,希望你不要讓本王失望。」

    趙世傑一聽大喜,十年寒窗苦讀為的不就是今天嗎?如果他不到而立之年就能坐上禮部尚書的位子,於他,於祖宗,可是大大有顏面的事情。

    「謝大人賞識,卑職一定竭盡所能的為大人辦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趙世傑連忙跪下向葉思忘行禮,表示自己的忠心。

    葉思忘點點頭,示意他起來,道:「既然如此,那禮部尚書的人選就是你了。事情已經定了下來,那有些話本王就不得不說了,你最好在心裡記清楚。」

    「是,大人請吩咐。」

    「你經常去識香樓觀看花可人的表演,並且經常有與花可人對弈的機會,是嗎?」葉思忘冷冷地問著趙世傑。趙世傑一聽,嚇得臉都白了,想不到自己以為隱秘的行蹤一直都在葉思忘的監督之下,那他的一舉一動豈不是瞞不住葉思忘?想到這裡,趙世傑就忍不住額頭的冷汗流得更暢快。

    葉思忘有趣的看著趙世傑,但面上的表情卻更加的讓趙世傑害怕,竟然笑著道:「如果再讓本王知道你迷戀哪個來路不明的女子,本王會讓你見識一下本王的手段,明白了嗎?」

    「卑職明白,卑職再不敢犯了。」趙世傑冷汗淋淋,連忙應是,不停的磕著頭。葉思忘揮揮手,讓他起來,然後厲聲吩咐他跟隨獨孤覺到一個地方去呆幾天,沒有他的命令,不能出來,趙世傑連忙答應了,跟隨獨孤覺而去。

    獨孤覺帶著趙世傑下去之後,葉思忘找來西門玄月,把他易容成了趙世傑的樣子,冒充趙世傑每天去識香樓捧花可人的場。

    那主僕兩人太可疑了,拉攏的都是一些手中掌握實權的人物,特別是關倢和趙世傑,兩人代表的更是當今朝廷的最大兩派,拉攏了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可以得到莫大的利益,如果讓兩人反目成仇,那……葉思忘陰冷的表情又冷了幾分。

    在現蹤香的幫助,石闊很快就找到了十個殺手中的九個,但都成了屍體,臉也被劃爛了,身上都是一些平常就可以買到的普通東西,一點線索也沒有留下,唯一的線索就是餘下的一個殺手了,只不知他是死是活。

    葉思忘聽著石闊的報告,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吩咐他繼續追查,務必找到餘下的那個殺手。而玉小莧方面,關於迷魂音與惑心術的事情並沒有多大的進展,查出來的都是一些成年舊事。

    迷魂音與惑心術是當年魔教的分支黑蓮門的獨門武功,黑蓮門弟子多為女子,多靠修習迷魂音與惑心術,迷惑男子,練采陽補陰的陰毒武功。

    第三十八章帝王準則

    西門玄月假扮成趙世傑,依舊每天都去觀看花可人的表演,並努力的爭取參加花可人的棋局,查探之下,西門玄月也與葉思忘一般,總覺得那個婢女比花可人還來的可疑,兩人身上都透著疑問。

    在西門玄月的查探之下,葉思忘也偷空扮成了他前幾天所扮演的司天啟,再次來到了識香樓,不過,這一次,並沒有花那麼多的銀兩,而是花可人主動邀約,說是要繼續上次與葉思忘未完的棋局,葉思忘也不推辭,準時來赴約了。

    依舊是那座小樓,花可人依舊坐在薄紗後面,依稀的容顏,依舊散發著動人的魅力。葉思忘手中依舊拿著那把折扇,輕輕地搖著,等待著花可人先動子。

    花可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有好几子竟然下錯了,以她那天與葉思忘的棋局來看,今天的棋局根本就沒有表現她的水準。

    葉思忘抬眼看了花可人一眼,張嘴想問,但花可人輕輕地搖搖手,似乎不讓葉思忘過問的樣子,葉思忘挑挑眉,閉上嘴,不打算再問,惹來花可人感激的眼神。

    棋過半局,花可人在心神不屬的情況下,無奈的投子認輸,花可人微微頷首為禮,向葉思忘道:「司公子棋力過人,妾身自甘認輸,司公子請稍待,妾身換過衣服,馬上就來。」說完,花可人告辭而去。

    葉思忘愣愣地看著花可人離開,半晌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似乎花可人有一個誓言,說是如果誰在棋盤上贏她一局,就可以看到她的相貌,如果誰能連贏兩局,就把她的處子身給誰。葉思忘現在已經贏了她一局,可以看她的相貌了。

    葉思忘挑挑眉,對這個突來的福利沒什麼激動或是興奮的表示,花可人再漂亮也吸引不了他,他家中的嬌妻人人都是萬中挑一的美女,他的阿依莎可是說了,如果他找的不是比她美的女子,她可要改嫁的,為了未出世的孩子不會改叫別人爹,他還是眼光高一些的好。想到這裡,葉思忘忍不住微微一笑,心中深切的想念起遠在土國的阿依莎來,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妮子,許久不見她了,心中真的很掛念,只不知她是否也在掛念他?

    「司公子。」身後傳來一聲略帶羞澀的聲音,葉思忘連忙回過神來。剛剛葉思忘逕自出神,並沒有注意到花可人是什麼時候來的,不過,幸好他還記得他已經化名司天啟,不會來個相應不理。

    葉思忘抬起頭來看去,縱然是見慣了美女,還是忍不住眼睛一亮,嬌媚迷人的面龐,刀削似的香肩,細如楊柳般的腰肢,豐挺的胸房,又圓又挺的臀部,眼波霧濛濛的,似乎總含著水氣,絕對是一個尤物,更難得的是眉宇還含著一絲稚氣,稚氣與嬌媚形成了一個矛盾的集合,有著一種怪異的吸引力。

    花可人被葉思忘看得霧濛濛的眼中閃過一絲羞澀,忍不住垂下臻首,羞得連玉頸都紅了,這麼喜歡害羞的樣子,顯得非常的清純,但她的身材卻又非常的火爆,結合起來的樣子,讓葉思忘忍不住砸舌。

    花可人瞟了葉思忘一眼,霧濛濛地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還有著一絲欣慰,在她還未來識香樓之前,只要她一出門,看著她的男人,眼中總是有著難掩的慾望,似乎想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唯有葉思忘,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眼神清澈而又明亮。只不知,這個對她沒有邪心的男子,是不是那個能讓她脫離苦海的人?

    「司公子……」羞澀的輕喚了一聲,試圖換回正打量著她的男子。葉思忘笑了笑,收回無禮的目光,淡淡的笑著道:「真是聞名不如見面,今日得見姑娘玉顏一面,在下不枉此生了。」

    花可人羞澀一笑,偏偏然在葉思忘身旁坐下,嬌聲道:「司公子是否有意再來一局?」葉思忘愣了愣,根據花可人的誓言,如果她再輸給自己一局,那她的處子身可就是葉思忘的了,如此看來,她好像對葉思忘扮演的司天啟產生了好感了。

    葉思忘有些頭疼,正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候,小萍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說是會面時間到了。

    葉思忘嘴角隱隱露出一絲笑意,眼神適時的用遺憾的神情看了花可人一眼,看得花可人俏臉又是一紅。

    與花可人的會面只進行了大約盞茶的時間就被打斷了,葉思忘風度翩翩的笑了笑,向花可人主僕告辭,退了出來。如果他沒有看錯,那麼,剛才花可人看向小萍的眼神裡,似乎夾雜了一絲無奈,一絲憤恨,一絲不甘,真是複雜啊。

    葉思忘回到王府,便換裝進宮,向小皇帝瑞澤稟報關於關倢被殺一案的最新進展,並提醒小皇帝一些東西。

    瑞澤在仁和殿接見了葉思忘,葉思忘把最新的進展情況說了之後,瑞澤表情很是凝重,默默地沉思不語,只是從書桌上拿了一個公文,遞給葉思忘讓他看。

    葉思忘接了過來一看,竟然是哈克和遼國派遣使臣出使天朝的文書,正日夜兼程趕來京城途中,不日即將到達,等待著瑞澤的召見。葉思忘蹙起眉頭,這種時候,哈克和遼國派使臣來做什麼?

    瑞澤的表情中帶著為難和苦惱,還有著深深的憤怒,對葉思忘道:「葉卿家,朕知道關倢一案,背景複雜,如能深入調查,說不定能糾出一些毒瘤,而且,也是朕向皇姑姑表達感激的機會,最起碼,可以為關倢報仇雪恨,撫平皇姑姑的悲傷。只是,遼國和哈克兩國派出使臣來訪,也是一樁大事,不能有絲毫的馬虎。葉卿,朕希望能抓出兇手,平定京師的人心,但朕又希望能與哈克、遼國兩國來的使臣好好談談,爭取幾年和平機會,休養生息,富民強兵,恢復國家元氣。兩方都一樣重要,朕沒有太好的辦法來做選擇,不知葉卿家可有高見?」

    葉思忘默默看了瑞澤一眼,表情似乎有些猶豫,考慮了很久,才緩緩道:「不知道太傅大人最近都教皇上什麼?讓皇上看什麼書?」

    瑞澤一愣,想不到葉思忘會答非所問的問起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不過基於對葉思忘的尊重,瑞澤還是面帶疑惑的道:「太傅最近在教導朕讀論語。」

    葉思忘深沉的眼光盯著瑞澤,道:「皇上,您是皇帝,沒必要學什麼四書五經、論語的東西,那些東西,自然有天下的士子儒生去讀,皇上您應該學習的是如何駕馭這些讀四書五經的人,而不是去做那些人,帝王當有帝王的態度,皇上知道一個好的帝王最基本的要求是什麼嗎?」

    瑞澤點點頭,道:「朕知道,葉卿曾經告訴過朕,得民心者得天下,做皇帝,首要的就是得到民心,而要得到民心,就必須有得力的忠臣,治國,當以人為本。」

    「這只是一些表面的東西,只要皇上能明辨是非,時刻注意自己的身份,做適合自己身份的事情就行。微臣曾經說過,民心是一個可以說簡單,也可以說複雜的東西,皇上是真名天子,天命所歸,天下人人都知道您是皇上,人人都會從心中敬仰您,只要皇上您做好自己應當做的事情,百姓自然會愛戴您。但朝廷中的臣子與百姓不同,皇上您不止要讓他們敬仰您,還必須要他們懼怕您,對您產生敬畏之心。」葉思忘表情深沉的教導年青的皇帝一些太傅絕對不會教導他的東西。

    太傅那些腐儒怎會知道做帝王者應當知道的帝王之學,他們只懂得四書五經,讓皇帝德仁天下,須知,只有仁而沒有殺的皇帝根本就不是一個好皇帝,狠、仁兼備,知道適時運用的皇帝才是一個好皇帝。

    瑞澤愣了愣,猛然間想起,葉思忘是在教導自己帝王之學,不禁怔怔地看著葉思忘,不明白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瑞澤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天真稚氣的少年了,他已經登基一年多,初步瞭解了權力背後所帶有的骯髒,以葉思忘的立場,根本就不可能教導他帝王之學,這絕對不符合他的利益。

    「葉卿,為什麼?」瑞澤爍爍的目光緊緊盯著葉思忘,不想放過他任何的神色變化。葉思忘清亮黝黑的眸子中略過一絲深沉,迎著瑞澤的目光,沒有任何心虛,也沒有任何的動搖,淡淡的道:「因為皇上是皇上,一國之君,擔負著整個天下的興衰榮辱,您既然已經坐在皇位上,就必須做到皇帝的責任,而微臣是臣子,既已入朝為官,就應該盡到臣子的責任,在其位,謀其政。皇上安,則天下安,皇上明,則天下平。」

    葉思忘的話回答得滴水不漏,但不知道為什麼,瑞澤總是覺得他的眼神顯得意味深長,好似想表達什麼,但又不能明說似的。

    瑞澤狐疑的看著葉思忘,看著他坦然的目光,客觀點說,朝中肯這麼盡心教導瑞澤的,也只有葉思忘,唯有葉思忘才會像這樣盡心盡力的把瑞澤應該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他。

    「葉卿,你對朕真的很盡心,朕很感動,也很感激,但朕想知道驅使你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朕要聽實話,否則,朕不會顧及母后和皇姐,朕會治你的欺君之罪!」瑞澤緩緩閉了閉眼睛,猛然睜了開來,眼神銳利如刀般看著葉思忘,等待著他的答案。

    葉思忘緩緩抬起頭,注視著瑞澤的眼睛,良久,才拋出一句:「因為微臣需要皇上做一件事情。」

    第三十九章臣心君心

    「需要朕為你做一件事情?是什麼樣的事情?」瑞澤訝異的皺起眉,一邊思付一邊詢問著葉思忘。

    葉思忘點點頭,道:「皇上,微臣請求皇上此時不要過問微臣是什麼事情,因為現在還不到做這件事的時候。微臣只能告訴皇上,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皇上您,而微臣只是順便討回一些東西而已。」

    瑞澤呆呆地看著葉思忘,神情是掩藏不住的震驚,還有著怒氣,他是皇帝,葉思忘是臣子,他想知道的東西,葉思忘這個臣子都必須告訴他,但此刻葉思忘卻光明正大的告訴他,有些事情不是他這個皇帝現在能知道的。

    「微臣知道,皇上不相信微臣的話,但是,皇上,微臣對皇上您的忠心,這麼久以來,皇上還沒有看入眼中嗎?還是皇上認為微臣為皇上做的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葉思忘丟出了一句份量頗重的話,逼迫瑞澤表態。

    瑞澤矛盾的看了葉思忘一眼,長久以來,葉思忘為他做的,他都銘記五內,心中確實是真心的感激葉思忘的,而且,葉思忘教導他的東西,確實也是他最需要的,葉思忘可說是真心待他的,時時刻刻為他著想,對他最為盡心的臣子。但此刻,他矛盾已極,葉思忘手中握有的權力,葉思忘的心機,葉思忘的能力,這些他最為看重的東西,現在卻成了他是否要信任葉思忘的疑點和難點,信任葉思忘,葉思忘將會擁有更大的權力,更高的地位,這朝中,甚至皇姑姑都不再是他的對手,能與他抗衡者寥寥無幾了。如果不信任葉思忘,那現在表面平靜祥和,實則暗潮湧動,混亂不堪的局面,虎視眈眈的哈克、遼國,還有兵強馬壯的土國,都有可能一起入侵天朝,這些都需要葉思忘來壓著,畢竟,他可是聞名天下,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噩夢將軍」,葉思忘為了幫助他,可以讓自己背負千古罵名,滿手血腥,古往今來,有多少臣子願意為君王做到這一步?

    沒有!根本就沒有!那些人只想著留名千古,名垂青史,名義上是為了君王社稷,實則確實為了自己的身後名聲,個人榮耀,即使為此一死,後人罵的只會是君王,而不是臣子,因為是君王昏庸,才會讓忠臣枉死。

    葉思忘看著瑞澤沉思,默默地抬起手掌,按在天靈蓋上,誠摯堅定的看著瑞澤,緩緩道:「皇上,微臣還有一句話沒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唯有利益才是永恆的,否則,什麼臣子忠心,什麼精忠報國都是空話,每個目的背後都可以找到利益,人人都是受利益驅使的。微臣隱瞞的目的,微臣可以保證最後受益最大的是皇上,而微臣在其中的作用只是讓皇上受到更大利益的工具,如果皇上不願意相信微臣,微臣也不勉強,更不願意成為皇上的心腹大患,因此,臣願意自碎天靈而死,只求皇上不要為難微臣的眷屬,放她們一條生路可以度過餘生。」

    瑞澤大驚,看著葉思忘誠摯堅定的眼神,不知為何,心中竟然一酸,當初為何要做這個皇帝?做了這個皇帝,連自己最敬佩的人,最仰慕的人也不能全心信任,真是何苦來哉!他為了這個皇位已經失去了太多,親人、朋友,得到的只有無盡的寂寞,無盡的寒冷,他不能再把唯一敬佩的人,唯一可算做朋友的人推離身邊,不能了!

    瑞澤打定主意,閉了閉眼睛,再次堅定決心,走下龍椅,拉住葉思忘的手,真誠的說了一句:「朕信任你!」

    「皇上……」葉思忘熱淚盈眶的哽咽著,看著瑞澤吶吶不能成語。瑞澤重重地握了一下葉思忘的肩膀,道:「朕的性格根本就不適合做一個皇帝,朕太重情義,朕只希望葉卿不要辜負了朕。」

    葉思忘重重的點頭,保證著:「請皇上放心,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微臣之心,日月可鑒,皇上自然會明白。」瑞澤點點頭,邀著葉思忘一起到慈寧宮用膳。原本沉重無比的心,突然變輕鬆了許多,一個人活在這世間,不論是皇帝也好,平民百姓也好,如果連一個真心信任的人也沒有,那這樣的人生就太可悲了,也太無趣了,根本就失去了活著的意義了。

    到了慈寧宮,見過太后之後,命人端上膳食,瑞澤特地賜坐給葉思忘,讓他陪著一起用膳。

    膳食完畢,太監進來通報,說是定國公府劉玉盈求見。太后一聽大喜,連忙吩咐太監把她宣進來。

    這劉玉盈乃是太后娘家一系的人,定國公劉甫聲是太后的兄弟,劉玉盈算是太后的外甥女,當今小皇帝瑞澤的表妹。

    葉思忘眼珠一轉,看了太后一眼,隱約猜到了一些什麼,但還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看太后怎麼演這場早已經安排好的「巧合」。

    不一會兒,隨著太監進來一個美貌少女,一身粉紅色的宮裝,優雅高貴的氣質,有如國色天香般的美貌,在在顯示出她華貴的身份。

    向太后、皇帝瑞澤行過禮之後,劉玉盈看到葉思忘,也微微一福行禮,畢竟葉思忘是有王職在身的人,算是親王等級的人了,比她父親定國公的公爵品位還高出一級。

    太后歡喜的把劉玉盈拉到身邊,笑著對瑞澤道:「盈兒好久沒來了,與你皇帝表哥也是許久未見了,府中一切可好?」

    「回太后的話,家中一切安好,請太后無須掛念。」劉玉盈回答的十分有禮得體,端莊高雅的樣子,讓太后越看越喜歡。

    「皇兒,你也許久未見你玉盈表妹了,以前你們可是經常在一起玩的。」太后笑著對瑞澤道,瑞澤點點頭,笑著道:「是啊,孩兒確實許久未和玉盈表妹見面了,朕一直耽於國事,忙碌不堪,對以前悠閒自在的日子,真是懷念。」

    劉玉盈淺淺一笑,對瑞澤福了一福,道:「皇上日理萬機,身系天下興衰,自是分身乏術,從這裡就可以看出皇上是一位有道明君。」

    瑞澤笑著擺擺手,又說了一些小時候的趣事,詢問了府中的情況,劉玉盈皆應對有致,完美的表現出了一個身份高貴的女子應該有的一切,沒有任何不當的地方。

    從慈寧宮出來,瑞澤顯得很高興,對葉思忘道:「朕小時身體不好,沒有多少玩伴,宮中呆得煩悶時,母后就會把玉盈表妹招入宮中陪朕玩耍,現在想來,就恍如昨日一般近在眼前。」葉思忘神秘一笑,道:「皇上,微臣聽說有許多奏折奏請皇上立後,不知是不是?」

    瑞澤臉上現出一絲懊惱,點點頭,道:「沒錯,說什麼朕已成年,登基將近兩年,東宮後位一直虛懸,為了江山社稷,讓朕早日立後,開枝散葉。」

    葉思忘看著瑞澤面上的淡淡紅暈直想笑,不過他知道目前可不是笑的好機會,連忙努力的忍住,不過卻表情曖昧的看著瑞澤,有些話他根本就不能明說,只能這樣暗示瑞澤。

    瑞澤狐疑的看了葉思忘一眼,神情帶著疑惑,良久,才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來,驚呼出聲:「母后是在給朕選後?!」

    葉思忘微笑著點點頭,還是不說話。自古以來,立後一事關係重大,可謂是最講究利益的婚姻了。太后今日好巧不巧的把劉玉盈召進宮,還是挑在瑞澤在的時候,其中意義不言自明,看來,太后是希望壯大娘家的勢力,讓娘家有人進入宮中,以保住劉家的權勢地位,更緊的拉住皇帝的心。

    瑞澤沉默下來,表情有些難看,想起葉思忘教的話,知道這是他身為皇帝不得不面對得無奈和責任,身為皇帝,為了利益,為了皇位,他都必須通過婚姻的方式給出一些保證和聯繫。

    第四十章太后之憂

    瑞澤想到立後的關係重大,心中再也歡喜不起來,各方勢力怎會讓他這麼容易就選後。皇后之位,至關重要,得了皇后之位,可以扶持起一方勢力,也可以平衡一方勢力,可謂是人人覬覦的位置。只看皇太后都已經開始行動,其他人只怕也早就蠢蠢欲動了。

    想到這裡,瑞澤表情嚴肅下來,看著葉思忘,皺著眉頭,問道:「葉卿,你既已知道朕的處境,可有何建議提供給朕?以解朕目前之局?」

    葉思忘笑了笑,表情中帶著深意,道:「陛下,您已經知道了立後其中的真意,那何妨再等一等,反正,陛下您又不著急,再等等或許更好也說不定。」

    瑞澤眼睛一亮,已明白了葉思忘的意思。對於立後一事來說,他身為皇帝,他當然不會著急,而急的只是那些希望從立後一事中獲得利益的人。正宮之位,歷來為各方勢力覬覦,只要入主了正宮,勢力弱的一方,可以得到扶持,而勢力強的一方,還可以與皇帝的關係更加的緊密。

    現今的情勢,雖然各方大臣,甚至慈寧宮的皇太后都拿出了人選,準備入主正宮,但長樂公主和葉思忘這兩個勢力最大的人卻沒有說話。依現在看來,葉思忘似乎沒有興趣在這件事情上插一足,顯得悠閒自在,似乎這些鉤心鬥角都與他無關一般。而長樂公主那裡,也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但長樂公主的身份與葉思忘不同,長樂公主是皇親國戚,以她一貫的立場,她不可能不管立後的事情,因此,現在說什麼都還為時過早。瑞澤還可以靜觀其變,從這些有意入主正宮的勢力中挑選出有利於他的,而又能讓長樂公主接受,如果能起到平衡各方勢力的效果那就更好了。

    瑞澤心中盤算著,葉思忘只是淡笑著不發一語,對於立後一事,他目前確實沒有插手的意思,葉思忘知道,在瑞澤的心目中,不論是誰做了正宮皇后,都不可能比得上慈寧宮的皇太后重要,畢竟,瑞澤從小就跟著皇太后長大,皇太后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不是一個剛剛入宮的女子可以比擬的,以葉思忘對皇太后的影響力,就算有了皇后,也暫時不會對他有什麼影響,至於長遠的考慮,葉思忘還需要觀察才能確定。

    君臣兩人心中各有所思,瑞澤心中有心事,揮揮手,示意葉思忘退下,葉思忘瀟灑的行禮,轉身告退。剛離開瑞澤,便被崔三攔住,說是皇太后要見他。葉思忘優雅一笑,也沒有說什麼,跟著崔三就走了,對於皇太后的召見,一點也沒有驚訝,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崔三笑瞇瞇地看著葉思忘微笑的表情,低聲道:「你這小猴子,總是這麼鬼靈精,這世間還有什麼事情能瞞住你?」

    葉思忘做出一個鬼臉,完全沒有了剛才高貴優雅的樣子,一派活潑,笑道:「小侄之所以能猜到,還不全是叔叔您一再的提示嗎?如果沒有叔您的教導,小侄只怕早就中了別人的算計了。」

    崔三白了葉思忘一眼,對他這個小馬屁不以為然,一直以來,他都知道葉思忘不是一個簡單人物,試想,一個能在短短三年之年,建立起雄霸一方的勢力,能與根基雄厚的長樂公主抗衡的人,會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嗎?

    而且,崔三心中也知道葉思忘之所以拉攏討好自己,主要還是看重他在宮中的勢力。崔三是一個精明睿智的人,知道他身為宦官,不可能有太大的權力,也不能有太大的權力。一旦權力大了,就會被那些臣子所忌,壓他一個干政的名聲,即使他權力再大,也活不長久。權力太小,在這個錯綜複雜的宮中,就像一隻小小的螞蟻一般,人人都有捏死你的權力,也是無法生存的,關鍵就在於掌握一個度的問題,進退得宜,為所當為,該聽的聽,該看的看,憑著皇帝數十年的恩寵,漸漸在宮中掌握了實權,即使現在失去了總管的位置,但宮中的那些太監、宮女依然不然在他面前放肆,這就是崔三的權勢,他的生存之道,即使沒有高貴的名分,也不能讓人敢隨意的欺侮,威嚴永存人心之中。

    原本崔三是不敢相信葉思忘的,但葉思忘在他失去總管之位之後,不像其他人一般對他冷落,還是一如既往的待他,甚至提出願意為他頤養天年的意願,確實讓崔三這個一生無兒無女的太監感動,願意為了這個干侄子冒險賣命,監視宮中的一切。

    「小猴子,」崔三心中想著認識了葉思忘之後的日子,想著葉思忘這個人,心中感慨:「叔相信你是一個明白人,知道什麼該插手,什麼不該插手,這些自然不用叔再教你,但是,宮中的形勢,只要一朝得勢,都可以引起天下震動,皇后是後宮之主,雖然在太后、皇上之下,但是,有些事情,只有皇后才能做,而太后和皇上都不方便插手。」

    崔三隱晦的提點葉思忘,葉思忘笑著點點頭,道:「叔叔放心,小侄心中自有分寸,或許過不了多久,小侄就能完成一切了,到時候,叔願意去哪裡都成,小侄一定給您達成心願。」崔三眼中精光一閃,深深看了葉思忘一眼,點點頭,當先領著葉思忘向慈寧宮走去。

    到了慈寧宮,崔三引著葉思忘走了進去,通報太后之後,把葉思忘引到太后處便出去了。葉思忘連忙向太后行禮,太后微笑著擺擺手,示意葉思忘免禮。

    「思忘,這裡只有你和哀家兩個人,無需如此多禮,來,坐下,哀家有件事想與你說說。」太后一臉慈和的讓葉思忘坐下。

    葉思忘點點頭,默默坐下,等待著太后開口。其實,就算太后不說,他也知道太后找他來的原因,太后是想借用他對瑞澤影響力,讓瑞澤立她所屬意的劉玉盈為後,好增加她娘家的勢力,保住她尊貴的地位,否則,她就只能一直被長樂公主壓著,再無出頭之日。

    「思忘,」太后的一臉的憂鬱,悲傷的道:「哀家的處境,沒有人比你更清楚,哀家也就明說了,雖然現在隨著皇帝的重視,長樂無法明著對哀家做什麼,但在這宮中,哀家卻必須時時小心謹慎,生怕給她拿到什麼把柄!此次選後,如果再讓長樂的人得中,那哀家在這宮中就再無活路了。」太后說著說著,眼淚掉了下來。當今太后出身尊貴,在先皇還是太子時就做了先皇的太子妃,即使是在宮中爭鬥最困難的時期,也沒有受過這種閒氣,對於被長樂公主一直壓著的事情,太后心中有著滿腹的委屈和怨氣。

    葉思忘看著太后的表情,似乎想看出太后是真的難過還是一時演戲,沉默了一陣,才開口道:「太后,依思忘的意見,在選後這件事上,由皇上自己作主比較好。」

    太后秀眉一攏,不解的看著葉思忘,顯然不明白葉思忘的意思,不解葉思忘為何竟然隱晦的勸自己不要參與進去,還是說,葉思忘心中對她已不再像以前一般信任了?不肯再為她做事了?

    太后在這裡驚疑不定,葉思忘微微一歎,解釋道:「太后,皇上自小跟著您,皇上的性子您還不知道嗎?在皇上的心目中,太后的安危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其餘的一切,對皇上來說,都可以讓步,但只要關係太后您,皇上一定不會妥協的!宮中不比朝廷,不比社稷,宮中是皇上說了算,即使多了個皇后,於太后來說,也沒有任何的影響,太后還是太后,皇上依舊是皇上,不會有什麼不同,也不可能有什麼不同。」

    葉思忘話中有話,暗示著皇太后。皇太后瞟了葉思忘一眼,心中已經明白了葉思忘的意思,但還是忍不住有些擔憂,畢竟,這世間多的是媳婦娶過門就不理老娘的事情,瑞澤雖然貴為皇帝,但終究還是一個青春少年,難保不會有什麼變化,就算她是瑞澤母親,也不敢肯定。

    葉思忘眼珠一轉就明白了太后的憂慮,暗歎皇宮之內寡情涼薄,就算是太后和瑞澤這樣親密的母子,也無法全心的信任,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還要費盡心力的互相猜忌。心中雖如此想,但葉思忘表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想開口安撫太后,畢竟,如果太后不能放下心來,於他的計劃並沒有任何的好處。

    「太后,」葉思忘和聲安撫著太后:「其實您根本無須如此憂慮。您忘記了嗎?皇上是天子,是天下臣民的表率,百行孝為先,孝順太后您是皇上必須做,也高興做的事情,太后為何還如此憂慮?」

    經葉思忘一提,太后眼睛一亮,知道這是葉思忘在指點她今後對付瑞澤的辦法,只要她所行合宜,以她太后的身份,瑞澤就根本無法慢待她什麼。

    葉思忘看著太后的表情,知道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逐接著道:「況且,只要長樂公主殿下在一日,太后就不能插手立後的事情,否則……」

    葉思忘沒有說否則什麼,但太后與長樂公主認識了這麼多年,對她陰狠果斷的性格知之甚深,與瑞澤關係變回原來的親密就已經讓長樂公主忌諱了,如果不是大義的名分壓著,長樂公主早就施展手段分開母子倆了。如果現在太后強行插手立後的事情,動用關係讓瑞澤娶了劉玉盈,只怕長樂公主馬上就會對付她。雖然不甘心,但目前的情況來說,太后只能忍耐,不能與長樂公主起正面衝突,太后的力量還不夠與長樂公主抗衡。

    葉思忘觀察著太后的神情,見了她的樣子,知道她心中已經想通了,於是微微一笑,道:「太后既已拿定主意,那思忘就放心了。太后,您都忍了那麼多年了,再忍一忍吧,待皇上大婚之後就好了。」太后點點頭,又拉著葉思忘商議了一陣才放葉思忘離開。

    葉思忘出了皇宮,暗暗噓了一口氣,最近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是忙碌的,先是忙著監督各地執行瑞澤新頒下的法令和聖旨的情況,然後緊接著就調查關倢被殺一案,那個漏網的兇手就像從空氣中消失了一般渺無蹤跡,讓葉思忘根本無從查起,想不到,師娘這名震天下的現蹤香居然也有不管用的時候,等回去之後一定要告訴師娘,好好的打擊她一番,以報經常被師娘欺負的仇。

    葉思忘壞壞的笑著,暫時忘記了辛勞。這幾日來,除了上朝、辦公等公事和睡覺、吃飯之外,葉思忘所有的時間都是在書房度過的。
golive 發表於 2007-4-29 17:22
第四十一章鳳語有孕

    回到府中,先抱了抱寶貝女兒,哄著她玩了一陣之後,才去沐浴更衣,懶懶的爬在榻上,任由女兒在他身邊翻爬玩鬧,把他當成山來翻越。

    清河公主微笑著看著父女倆嬉鬧,心中一陣溫暖,雖不能獨得葉思忘的愛情,但能有現在這樣的幸福就已經讓她很滿足了,她出身皇宮,那是天下最無情的地方,她深深知道現在的幸福是多麼的珍貴。

    清河公主笑著站起身,抱過寵兒,哄著她道:「寵兒乖,來娘抱,不要再纏著爹爹,爹爹很累了。」

    寵兒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看葉思忘,又看看清河公主,小手緊緊抓著葉思忘的衣服,小身子又往葉思忘懷中靠了靠,說什麼也不願意放開,這一段時間以來,葉思忘忙的根本沒有時間陪她,她已經很久沒有和父親一起玩耍了,難得葉思忘今日有空和她玩,她怎麼願意離開!

    「沒事,我好幾天沒和寵兒玩了,今天就多陪陪她,還是說,你這做娘的在吃女兒的醋?」葉思忘一邊輕摟著女兒,防止她摔著,一邊壞壞地調笑著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清麗的臉龐蕩起一抹紅暈,嬌嗔的瞪了葉思忘一眼,玉手輕抬,捶了他一記,薄怒道:「胡說!當著女兒的面也這麼壞,不理你了。」

    葉思忘哈哈大笑,在清河公主的驚叫聲中,拉倒她靠入他的懷中,齊齊躺在榻椅之上,寵兒歡呼一聲,對於娘親的加入給予熱情無比的歡迎,繼續努力的翻山越嶺,在榻上爬來爬去。

    對於葉思忘的動作,清河公主只是嬌羞的捶了他肩膀一下,就紅著臉龐,乖乖地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之上,小手輕輕地撫摸著。這個胸膛就是她的港灣,可以為她抵擋住一切的苦難,給予她安定和幸福。一個女子,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找到一個可以依靠的臂膀,為她撐起一片沒有傷害的天空,讓她徜徉其中。

    清河公主無法想像如果沒有葉思忘,她的生活還能不能繼續下去,她也無法想像,如果沒有遇到葉思忘,她是否會像現在般幸福,她已經離不開葉思忘了,她的心,她的人,已經刻上了葉思忘的印記,永遠也無法抹去了。

    看著寵兒被葉思忘逗得「格格」直笑,看著父女倆其樂融融的樣子,清河公主漾出一個幸福的微笑,嬌軀又往葉思忘懷中靠了靠。葉思忘察覺到她的動作,伸出手臂抱住她:「怎麼了?」清河公主微笑著搖搖頭,緊緊的挨貼著葉思忘,與他一起逗弄女兒玩。

    「哎呀,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隨著一聲調笑,玉小莧的身影出現在房中,清河公主大羞,連忙從葉思忘懷中掙扎起身,羞笑道:「姐姐,你找思忘有事嗎?我把寵兒帶走。」說著,抱過萬分不情願的寵兒,就打算把空間讓給玉小莧和葉思忘,讓他們商議事情。

    「不要,寵兒要和爹爹玩,娘親,寵兒要和爹爹玩了!」寵兒小嘴嘟得老高,不依的在清河公主懷中扭動著身子,小手伸向葉思忘,纏著要和葉思忘在一起。

    「寵兒乖,爹爹有事忙啊,我們等會兒再來找爹爹,現在娘親帶你去吃點心。」清河公主連忙哄著寵兒,打算用點心誘惑寵兒,豈料寵兒根本就不願意去,反而驚天動地的哭了起來,「嗚哇」一聲哭著道:「爹爹不疼寵兒了,都不和寵兒玩!寵兒要和爹爹一起嘛!娘親壞壞,三娘壞壞!爹爹壞壞!」

    三個大人被她一路點著下來哭著罵壞,弄得三人啼笑皆非,玉小莧一臉無辜的抱過寵兒,逗著她道:「我說小寵兒,你娘親和爹爹壞,可不干三娘的事情,你怎麼連三娘也罵了?」

    寵兒淚眼一瞪,哭道:「三娘搶走寵兒的爹爹,不准爹爹陪寵兒玩,三娘是壞人!」

    寵兒的話讓三個大人失聲笑了出來,玉小莧輕輕搖著頭,從清河公主懷中抱過寵兒,笑道:「好好,三娘是壞人,吶,這就讓你去找你的爹爹,這樣三娘就不是壞人了吧?」說著,把寵兒重新放回葉思忘懷中,她才停止了哭泣,乖乖地爬在父親懷中,讓父親抱著她。玉小莧笑看著親密的父女倆,對清河公主道:「我找思忘沒什麼大事,不需要把寵兒抱開。」

    清河公主點點頭,走到剛才坐的位置,拿起針線做起了女紅,這是她最近才學會的,以前在宮中從來沒有機會學這些東西,現在做了人妻、人母,每天除了陪陪寶貝女兒,她的興趣就全部轉移到這些事情上來了,她想親手為愛郎縫製衣裳。

    葉思忘有個習慣,除了官服之外,他只穿他的師娘們和媳婦兒給他做的衣服,從來不穿外人給他縫製的衣服。也因此,每次下朝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沐浴更衣,換下官服,穿上家人為他縫製的衣服。

    為了他這個習慣,葉思忘的嬌妻們都開始學著縫製衣服,再加上葉思忘的師娘們時不時讓人帶來給他的衣服,葉思忘的便服全部都是家人所制,要不是私自製作官服是犯律的事情,且製作官服的手法特殊,容易辨認,葉思忘只怕早就偷偷地讓媳婦們給他縫製官服了。

    葉思忘一邊微笑著逗著寵兒玩,一邊問坐在他旁邊,與他一起逗寵兒玩的玉小莧:「有什麼事情需要告訴我?你處理不好嗎?」

    玉小莧微笑著看著葉思忘陪寵兒玩耍,眼中的冷意柔和了許多,自從嫁給葉思忘之後,她冷漠的性子是柔和了許多,但長久以來的習慣不是一時就能改變的,雖然她溫和的對待眾女,但眼底總是有著一股冷漠,彷彿天生的一般,除了面對葉思忘的時候,誰也無法抹去。但現在看著小寵兒,她真的是打從心眼兒裡喜愛這個可愛活潑的小寶貝,在這個天真的小寶貝面前,她所有的冷漠都消失於無形,或許,她也應該找葉思忘要個小寶寶來玩玩。

    看著玉小莧默默地出神,臉上露出一個仿如小狐狸般的笑容,葉思忘忍不住笑了,這個小女人,肯定又在想什麼詭計來算計他,對於玉小莧,葉思忘有著滿腔的熱愛,還有著頭痛,他這個寶貝嬌妻有個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的習慣,凡事都喜歡算計他。不過,誰讓他娶了個聰慧過人的嬌妻呢,這一切只能生受了。

    兩人心中各有所思,怔怔出了會兒神,不禁相視一笑,葉思忘伸手握住玉小莧的玉手,輕輕的把玩著,等待著玉小莧說她來找他的原因。

    玉小莧瞟了葉思忘一眼,從袖中拿出一個紙卷遞給他,道:「你看看就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了。」

    葉思忘微微皺起眉頭,一手拍著懷中的寵兒,一手拿著紙卷,怔怔出神,如果紙捲上說的都是真的,那很多事情就解釋得通了。眼中閃過一絲冷光,葉思忘把紙卷遞還給玉小莧,淡淡的吩咐一句:「先核實一下,我自會調動人手去收拾。」玉小莧淡挑黛眉,問道:「這件事你不打算報上去?」

    葉思忘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道:「怎麼報?老婆,你可別忘記了,人家是以什麼方式進來的。」

    玉小莧不禁失笑的搖搖頭,她倒是多想了,以葉思忘的性格,他哪會繞那麼遠的路去處理,肯定是什麼手段快就採用什麼手段,她的方法太迂迴了,葉思忘不想等了。

    葉思忘看著玉小莧失笑的樣子,突然怪異的一笑,對著寵兒道:「寶貝,乖,把眼睛閉上,爹爹要做壞事了!」

    寵兒黑白分明的大眼看了父親一眼,不過還是乖巧的用小手蒙上眼睛,口中「格格」笑著:「寵兒看不見了,爹爹。」

    葉思忘哈哈笑了出來,突然湊過頭去,在玉小莧的紅唇上印下一個響亮的親吻,吻畢,父女倆居然呵呵的笑了起來,寵兒用小手劃著粉紅的小臉,口中稚氣的笑著:「三娘羞羞,被爹爹親親!」

    玉小莧被倆人鬧了個大紅臉,嬌斥一聲,不依的捏起粉拳,捶打著葉思忘,怪責他捉弄自己。葉思忘邊笑邊閃躲,把寵兒高高舉在前面抵擋玉小莧,玉小莧看著笑得可愛至極的寵兒,說什麼也打不下手,只能暗自哼哼的生悶氣,送了葉思忘好幾個白眼。

    再次用力白了一眼笑得無賴的葉思忘,玉小莧眼珠一轉,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恨恨地道:「行啊,你在這裡欺負我,哼,我就不告訴你一個對你來說天大的好消息!我要報復你!」

    葉思忘無奈的翻個白眼,咳,女人,都這麼小心眼兒,開個玩笑都要報仇:「好吧,老婆大人,心肝寶貝兒,為夫的就躺著讓你報復,你先把你說的天大的好消息告訴我,我們交換。」

    「噗哧」一聲,清河公主被葉思忘的話逗得笑了出來,調侃著玉小莧:「姐姐啊,你看思忘連心肝寶貝都叫出來了,誠意可嘉哦,有什麼好消息?小妹也很好奇。」

    玉小莧沒好氣的白了清河公主一眼,怪責她不該幫助葉思忘,然後瞪了葉思忘一眼,不為葉思忘的甜言蜜語所動。雖然對於他當著清河公主和寵兒的面叫自己心肝寶貝兒有些郝然,但還是力持平靜的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挑釁的瞪了葉思忘一眼,看得葉思忘直冒冷汗,呵呵傻笑著向她討好,才滿意的點頭,俯下身子,把紅唇貼到葉思忘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

    誰知葉思忘聽了這句話之後,竟然呆住了,只知道呵呵傻笑,片刻之後,猛地從躺椅上躍了起來,差點就摔到了寵兒,幸好玉小莧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寵兒。

    葉思忘臉上掛著傻傻的笑容,鞋子也顧不上穿就運起輕功,飛一般的跑了出去,一邊跑還一邊哈哈大笑個不停,彷彿真的遇到了天大的好事一般。

    清河公主秀眉微蹙,放下針線,從玉小莧懷中接過寵兒,輕哄著她,好奇的問玉小莧:「思忘怎麼了?怎麼這麼失常?」

    第四十二章舉家出遊

    玉小莧神秘一笑,把清河公主拉近,低聲在她耳邊說道:「那傻子是在高興呢,鳳語姐姐懷孕了!」

    「真的?」清河公主驚呼出聲,一臉的驚喜表情。

    雲鳳語在葉思忘的妻子中,是人緣最好的一位,不止因為她性子柔和寬厚,還因為她對待眾姐妹們就像對待自己的親姐妹一般用心,人人都可以感覺她真的很珍惜與眾人之間的感情,無論是誰,雲鳳語都細心的關注著,在眾女需要的時候伸出援助之手,不需要的時候就靜靜地在一旁看著。這樣的溫柔與體貼,這樣的細心與關懷,贏得眾女一致的真心,人人都真心的擁護她這個大姐。

    對於這個消息,玉小莧也一樣的開心,一樣的高興。她也與眾女一樣的真心喜歡這個大姐,真心的願意承認雲鳳語做大姐。

    想到這裡,玉小莧就不得不佩服葉思忘了,在諸女中,她與司空明月、雲鳳語三人是年紀最大的,但她和司空明月卻是不是適合成為眾女的大姐,她太冷漠,太聰慧;司空明月太精明,太冷傲,都不夠柔和,無法讓眾女產生親近之心,眾女不會有人願意跟她說心事,她只能成為好的朋友,不能成為好的大姐,大姐不止要有威嚴,還必須有著親切,而親切這點是維持家庭和睦的主要條件,至於威嚴,她和司空明月完全可以幫助雲鳳語補足。

    且不提玉小莧的百般心思,清河公主聽到雲鳳語懷孕之後,便抱起寵兒,笑著邀玉小莧一起過去探望雲鳳語。玉小莧點點頭,與清河公主攜手一道前去。而葉思忘則早已到了雲鳳語處去,正呆呆的看著雲鳳語還未鼓起的小腹傻笑呢。

    雲鳳語好笑的看著葉思忘,只看他的樣子,她就知道葉思忘已經知道她懷孕的消息了,微笑著朝葉思忘招招手,讓他過來自己身旁坐下,然後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任由心中漲滿沉甸甸的幸福感,柔聲道:「我終於可以做母親了,謝謝你,思忘。」

    葉思忘無聲的笑著,一手覆上雲鳳語平坦的小腹,一手握住她的腕脈把脈,眉頭不禁皺了起來,輕聲責道:「孩子都已經兩個多月了,為何不告訴我?你呀,總是想得太多,現在先說好哦,你現在可是有身孕的人了,不比從前了,你好好安心待產,其餘的事情可不許你再多操心了。」

    雲鳳語點點頭,臉上掛著幸福的甜笑,答應下來。葉思忘吩咐下人把眾女找來,把雲鳳語有孕的消息告訴眾女,眾女齊齊祝賀雲鳳語,好生羨慕,巴著葉思忘,也想要一個孩子,弄得葉思忘頭痛不已,只能把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擺出來給她們聽,才總算哄住。

    算算時間,差不多也到了阿依莎生產的時候了,葉思忘尋思著要怎麼弄個借口可以出京去看看阿依莎和未出世的孩子,而宮中的瑞澤已經傳出了選定皇后人選的消息,他選擇的是長樂公主推薦的人選,麒麟軍統帥金風影的妹妹金素影,一個代表了軍方幾大系統的權力的女子,代表著軍方支持,也代表著長樂公主。

    以目前的情況來說,這是最好的選擇,既可以拉攏金風影,還可以安長樂公主的心,讓她不至於對根基未穩的瑞澤起疑心。

    皇后人選定了下來,現在就等著擇吉日,按照禮儀迎娶入宮。而劉玉盈,瑞澤封了她一個貴妃的位置,也算給了皇太后一個交代。

    皇帝選後的事情,一向交給禮部去辦,葉思忘已經把禮部尚書的位置辭了出去,推薦了趙世傑來擔任,因此,他根本無須過問,他只要忙他的事情就好了。而趙世傑卻差點沒忙死,一邊要忙著接待哈克和遼國的使臣,一邊要張羅皇帝瑞澤的婚禮,讓他恨不得一個人分做兩個人用,雖然忙碌,但他的心卻是歡喜的,因為他的忙碌代表了皇帝的重要,只要他這次表現的好,能讓葉思忘滿意,讓皇帝滿意,那他的官位就能更穩了。

    葉思忘對這些沒有半點操心,他這幾天都在盤算著要用什麼辦法出京城去見他的阿依莎,去看他即將出世的孩子。

    瑞澤大婚,免了早朝,葉思忘也不用天天忙著去上朝,每天只要處理妥當他管理的兵部、戶部、吏部的事情就行了,或許是太輕閒了,他的丈母娘玉如煙玉夫人居然提議去城外的相國寺上香,立即得到了家中所有女同胞的支持,讓葉思忘想偷懶都不行。

    瞠目結舌的看著已經換上外出服的諸位嬌妻和已經蒙上了面紗的丈母娘,葉思忘眼睛猛眨,怎麼也想不出,像玉夫人那麼冷淡的人居然信佛?老天,讓他暈了吧。葉思忘騎著駿馬,讓丈母娘和諸位嬌妻坐到馬車中,浩浩蕩蕩的朝相國寺出發。

    到了外城,因為近日有外國使臣進京,外城頗為熱鬧,葉思忘高坐駿馬之上,俊美的臉龐淡漠如水,看著仿如廟裡的金童一般迷人。

    路邊,一位戴著帽子,蒙著輕紗的女子問旁邊的人:「請問,這是誰家的公子?怎麼這麼大陣仗?」

    路人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道:「這你都不知道?這位就是當朝唯一的一位異姓王爺,先皇的義子,清河公主的駙馬爺,統領兵部、戶部、吏部,滅了日泉,為我天朝揚眉吐氣的安王葉思忘大人,想不到他比傳說中還俊美儒雅,一點也不像帶兵打戰的人!」

    女子聽到葉思忘的名字,渾身一震,怔怔地看著坐在駿馬上的葉思忘遠去,眸中忽然現出淚光來,顯出心痛莫名的樣子來。

    「姑姑,我們回去吧。」

    女子的身後,一個俊秀絕世,飄逸如仙的少年輕輕地說道,帶有深意的目光看了葉思忘一眼,勸著女子。

    女子搖搖頭,黯然道:「仙兒,姑姑想再看看他,姑姑的心好痛。」說著,身形一個踉蹌,幾欲跌倒,嚇得少年趕忙扶住,急聲道:「姑姑想看就看,不要傷心,否則,仙兒也會難過的,仙兒陪著姑姑看就是了。」

    女子的聲音婉轉動聽,但語氣卻顯得黯然神傷,似乎看到葉思忘讓她很傷心的樣子,嬌柔的身軀,柔軟無力,如不是少年扶住她,恐怕立即就會倒在地上,顯得柔弱不堪。

    人群都是喜歡看熱鬧的,即使葉思忘的車隊有親兵護衛,還是有好大一場人跟著去看熱鬧,甚至一路跟出城外,神秘女子和少年也一直隱藏在人群中,跟隨著車隊前進,女子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騎在馬上的葉思忘。

    到了相國寺門口,早早來打理的西門玄月已經和方丈一起迎在門口,恭迎葉思忘的到來。

    「貧僧玄空恭迎王爺。」相國寺的方丈玄空不卑不亢的向葉思忘合十為禮,葉思忘點點頭,示意他免禮,道:「大師客氣了,在下與少林方丈玄真大師有些淵源,大師不用如此客氣。」說著,葉思忘下了馬,當先走向玉夫人坐的馬車,扶丈母娘下車。

    「娘,已經到了。」

    玉夫人點點頭,任由葉思忘扶著下了馬車,站穩之後,不吝對葉思忘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讓葉思忘心「砰砰」直跳,心中暗叫我的乖乖!

    葉思忘扶下清河公主,清河公主身後跟著抱著寵兒的念竹,寵兒看到葉思忘,立即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摟過父親的脖子親了葉思忘一下,硬是親得葉思忘一臉的口水才罷休的乖乖任由念竹抱著。而神秘女子看到這一幕,扶著俊秀少年的手不禁一緊,用力的抓住少年的手臂,指關節都用力得有些發白,抓的少年疼痛不已,但他還是忍著,因為他能理解女子的心情。

    「那是他的孩子嗎?仙兒。」

    「是的,姑姑,小名叫寵兒。」

    女子突然隔著面紗猛咳了起來,連忙用手絹摀住,嚇得少年連忙拍著她的背,急切的安慰她:「姑姑,您不要傷心,他一定會回來的,姑父已經同意接他回來了啊。」

    「不,仙兒,姑姑不是傷心,姑姑是高興,能看到他過得好就是姑姑最大的安慰了,仙兒,我們回去,否則,讓你姑父發現了,你又要挨罵了,姑姑不想你再為姑姑受委屈了,我們回去吧。」少年深深看了女子一眼,點點頭,溫柔的扶著她向西城郊走去。

    而葉思忘並不知道這一慕,他等待諸位嬌妻下馬車之後,讓親兵去把車馬安頓好,隨著玄空大師的引導,帶著一家子進寺去了,不過,寺中不停的有僧侶忙忙碌碌的走來走去,似乎有人在做法事的樣子,葉思忘不禁感到奇怪,問玄空:「大師,今日是否有人在貴寺做法事?」

    「回王爺,正是,今日,長樂公主殿下在敝寺為往生的關小候爺做法事超度,希望小候爺能往生極樂。」玄空肅然答道。

    第四十三章負心岳父

    葉思忘劍眉微蹙,原來是長樂公主在這裡,說起來,關倢的葬禮,他雖然有參加,但頭七什麼的卻沒有去,今日湊巧,看在他與關倢的交情上,他理應去上柱香。

    讓西門玄月陪著丈母娘和妻子們去上香,葉思忘把清河公主叫了過來,兩人抱著寵兒讓玄空領著到長樂公主那裡去,以關家與皇家的關係,清河公主是最適合陪伴葉思忘前去的人。

    「爹爹,抱抱。」寵兒向葉思忘伸出雙手,要葉思忘抱,不肯再乖乖呆在念竹懷中。葉思忘笑了起來,伸手接過她,道:「小寶貝,呆會要乖乖的聽話,不能鬧哦,知道嗎?」

    「為什麼?」

    「因為有人在睡覺,好寶寶不會打擾別人睡覺,懂了嗎?如果寵兒呆會乖乖的,那等會兒爹爹就給你講故事,陪你玩。」葉思忘隨便找了個借口哄寵兒,順便還丟出誘餌「誘惑」天真可愛的寵兒。

    寵兒才不管有沒有人在睡覺,只是聽到父親願意給她講故事,變忙不迭的點頭答應,她最喜歡聽葉思忘給她講故事。寵兒乖乖地摟著父親的脖子,靜靜地不說一句話,只是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四處好奇的看著。

    而寺外的人,在葉思忘一家全部進去之後,才慢慢散了開來,口中還議論著葉思忘的諸位嬌妻們的美貌,特別是玉小莧母女那一頭刺眼的白髮,絲毫沒有任何的掩飾,讓眾人嚇了一跳,但這些並沒有影響到葉思忘一行人的好興致。帶著清河公主在玄空的引領下來到長樂公主做法事的地方。

    「公主殿下,安王爺和清河公主殿下來了。」玄空立即上前稟報。

    盤坐在蒲團上專心頌經的長樂公主轉過頭,看到葉思忘和清河公主,還有兩人懷中的寵兒,點頭示意,表示感謝兩人來為關倢上香。

    看到長樂公主的樣子,讓葉思忘嚇了一跳,原本雍容高貴,豐潤有致的美麗臉龐削瘦了許多不說,面色蒼白灰暗,讓人一看即知自關倢死後的這幾日,她從來沒有好過過,看來,關倢的死對她打擊很大。

    葉思忘與清河公主對望一眼,清河公主會意的走上前去,安慰長樂公主,細聲勸慰著姑姑,讓葉思忘帶著寵兒先走,她一會兒再回來。

    葉思忘點點頭,抱著寵兒出了佛殿,在一個小沙彌的帶領下到了眾女上香的大殿,不過,他並不想進去,對於這些求神拜佛的事情,他一點都不感興趣,葉思忘與他師父一般,從來都不信鬼神。

    向院中古柏下的石桌走去,發現玉小莧也在那裡,不禁微微一笑,看來,他的寶貝嬌妻也是一個不信鬼神的主。

    「我記得娘可是非常信奉佛法的,怎麼你在這裡,不陪娘嗎?」葉思忘壞壞地笑著揶揄玉小莧,玉小莧白了葉思忘一眼,伸手抱住寵兒逗玩,口中道:「我剛剛已經去上過香了,拜神重要的是誠心,不是在裡面時間越長就越好。」

    葉思忘撇撇嘴,不予置評,她喜歡找借口就讓她找好了,還是不要過於認真的好,免得他這聰慧的嬌妻惱羞成怒,與他沒完沒了起來,那才是痛苦。

    兩人坐了一陣,眾女也陸陸續續的走了出來,唯有丈母娘還在裡面,詢問的目光望向最後一個出來的雲鳳語,雲鳳語淡笑道:「娘在觀音堂裡頌念心經,等會兒才出來。」

    葉思忘點點頭,又等了一陣,連去長樂公主那裡的清河公主都回來了,也沒見玉夫人出來,葉思忘眉頭蹙了起來,把寵兒交還給清河公主,道:「我進去看看,你們先過去偏殿,玄空大師給我們準備了齋食,相國寺的素菜遠近出名,今日我們就好好償償,我接了娘一起過來找你們。」

    眾女點頭答應,一起往偏殿去了,葉思忘又坐在石椅上等了一陣,玉夫人還沒有出來,只得站起身,朝觀音堂走去,怕打擾到丈母娘唸經,只能輕手輕腳的推開門,悄悄走了進去,料不到剛進去卻聽到一陣爭吵聲,聽聲音,卻是他的丈母娘玉夫人和一個不知道的男聲。

    「如煙,你到底要我如何說你才會信我?當初我離開你和莧兒確實是迫不得已的,我這次回來,就是希望能接你們母女跟我回去的!」男子苦口婆心的解釋著。

    「你住口!」玉夫人冷然打斷他的話,怒道:「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今日的玉如煙,再也不是過去的玉如煙,再也不會相信你的花言巧語了!你走吧,我們母女過得很好,不需要你!」

    「如煙,我知道,你一個女子,獨自把莧兒撫養長大吃了很多苦,給我一個機會補償你們好嗎?最起碼,我是莧兒的父親,讓我盡一份父親的責任好嗎?」男子顯得頗有耐心,依舊不屈不撓的勸著玉夫人,希望玉夫人能答應自己。

    葉思忘聽了一陣,明白過來,看來這男子就是自己那素未謀面的負心岳父,拋棄了玉夫人和玉小莧的那個臭男人了。

    悄悄的屏住呼吸,葉思忘輕手輕腳的靠近,找了一個適宜隱藏身形,又能看到裡面情形的地方,輕輕躍了過去,往裡面一看,玉夫人就坐在蒲團之上,在她的身後,站了一個穿著灰袍的中年男子,成熟英俊,渾身散發著成熟男子特有的迷人魅力,看得葉思忘直砸舌,難怪能迷倒他丈母娘那麼冷漠的女子了,原來是這樣一個美男子啊。

    「耶律楚齊,大遼的河西王,」玉如煙忽然呼出一個讓人驚訝的名字來,冷笑著道:「你不用花言巧語,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我告訴你,在你離開我們母女第二年,我就已經查到了你的底細,否則,你認為以我們百花宮笑傲天下的情報能力,會找不回你這個負心人嗎?」

    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面上笑容不變,道:「我知道你會查到我是誰,我也知道我的身份終有瞞不住的一天,但是,我離開你們也是不得已的,那時候,我大遼和天朝開戰在即,我身為河西王,統領大遼三十萬兵馬,不可能撒手不管,我必須為大汗領兵作戰,而你是天朝人,我怕你不諒解我,我……」

    「真的是這個原因嗎?不用再說什麼好聽話了!原因大家都知道,就是為了我們母女那一頭與常人不同的白髮!」玉夫人冷笑著打斷耶律楚齊的話,冷冷道:「總之,我們是不可能了,莧兒也永遠都不可能叫你父親,當初是你選擇拋棄我們母女的,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就要為你的選擇付出代價!從此之後,我們只是陌路人。」

    「如煙,你怎能如此絕情!無視我一片赤誠之心,我對你……」男子一臉黯然神傷的表情,好似被玉夫人絕情的話傷了心。

    玉夫人笑了起來,笑聲中滿是諷刺,冷淡的道:「休要再提你對我如何!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噁心!你真正的目的如何,別以為我不知道!如果你誠心想認我們母女,不會等到今日才來,不會等到莧兒嫁給了當朝安王葉思忘為妻之後,不會等到我忘兒得勢的時候,也不會等待你做為大遼使臣進京的時候!你別以為我猜不到你的別有用心,我告訴你,耶律楚齊,為了忘兒,為了莧兒的幸福,我會把你當成敵人來對付,今日你來見我來錯了!」

    男子面色有些難堪,眼中掠過一絲殺機,功聚右掌,似乎被玉夫人說到了痛處,有些惱羞成怒,對玉夫人動了殺機。

    葉思忘一看,連忙出聲:「娘,您的經念完了嗎?小莧她們還等著您一起去用膳呢。」說著,走了出來,目光冷冷看著耶律楚齊,抱拳為禮,一邊扶起坐在蒲團上的玉夫人,一邊道:「耶律王爺,本王葉思忘,久仰王爺大名,今日一見,原來是見面不如聞名啊,真是讓在下失望。」

    男子面上掠過一陣難堪,對著葉思忘皮笑肉不笑的露出一個笑容,道:「王爺過獎了,說來王爺的妻子中,小莧還是本王的女兒,難道這就是王爺對待岳父大人的態度?」

    葉思忘感覺到扶著的玉夫人嬌軀一顫,不禁怒從心起,哈哈笑了起來:「好笑真是好笑!天下皮厚之人,依本王看來,非河西王莫屬了!我家丈母娘都已經不認你了,還有臉在這裡呆著不說,居然還想攀上本王這門親戚?有空打盆水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份量再說,省得貽笑大方!」

    「你……!葉思忘,本王一再以禮相待,你為何一再出言相諷?就算你不認本王這個岳父,但本王也遠來是客,天朝向來號稱禮儀之邦,難道這就是你們天朝的待客之道嗎?」耶律楚齊被葉思忘氣得直發抖,但仍舊極力忍著。

    葉思忘呵呵輕笑著,肆無忌憚的打量了耶律楚齊一陣,道:「看來王爺真是孤陋寡聞了,難道不知道我們天朝的禮儀是專門為人為設的嗎?本王理該如此對你,這有什麼奇怪的!」

    耶律楚齊如何聽不出來葉思忘是在罵他不是人,再也忍不住心頭怒氣,右掌一提,向葉思忘拍來,口中罵著:「好你個葉思忘,本王今日就替你們皇帝教訓你一下,讓你好好學一學什麼是待客之道。」

    第四十四章魔教遺孤

    ××12月2日,亡母的忌日,全家去上墳,居然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發了一通大火之後,心情一直不佳,做什麼也沒興趣,因此也一直沒有更新,調整之後,從今天開始恢復更新!謝謝大家支持!××

    葉思忘輕佻一笑,渾然沒有了一身貴氣,像個小流氓似的輕輕把玉夫人推到一邊,口氣邪魅中帶著興奮的道:「要打架嗎?正好,本王一見你就手癢,巴不得好好打你一頓,你自己送上來正好!」說著,一出手就是要命的「玄天三式」,他早就想動手打人了,因此才故意一再用言語相逼,想激怒耶律楚齊,好一上手就狠狠教訓他一頓。

    耶律楚齊也是識貨之人,雖然沒有認出葉思忘的招式,不知道這是武神慕容無過的招牌殺著,但還是知道葉思忘這招的厲害,不敢硬接,就勢連忙一閃,撞開窗戶逃逸而去,不過,還是被葉思忘打成了重傷。

    「哼,算你跑得快,這次暫時這樣,等下次看到你少爺我不剝了你一層皮才怪,敢欺負我家丈母娘,不想活了!」葉思忘不甘心的小聲嘀咕著,悻悻然的收勢,心中盤算著以後遇到耶律楚齊要怎麼整他。

    「娘,我們走吧,出去用膳。」嘀咕完,才一邊對玉夫人說話,一邊轉頭看向玉夫人,誰知卻看到玉夫人滿臉的蒼白之色,沒有焦距的瞳孔一片驚嚇之色,怔怔地對著葉思忘,葉思忘被嚇了一跳,連忙跳了過去,扶住玉夫人搖搖欲墜的嬌軀,急聲道:「娘,娘,你怎麼了?別嚇我啊!」

    玉夫人經葉思忘扶住身軀,眼睛才慢慢找回焦距,待看清葉思忘的臉時,居然對著葉思忘劈頭蓋臉的打了下去,口中嗔怒著:「你這混蛋小子,怎麼這麼莽撞!連敵人的虛實都沒弄清楚就跟人家動手,你不知道他的實力,怎麼就這麼跟他打起來了?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讓……你讓莧兒她們怎麼活啊?」

    「娘,娘,別打了,娘,大不了下次我問清楚了再打好了,再說娘您忘了小婿的師父是誰了嗎?當今世上,能一動手就傷到我的人根本沒有了,娘,您別生氣啊!」葉思忘抱著頭,又不敢躲,只能任由玉夫人的手打到身上,口中連忙辯解著。

    玉夫人一聽也是,自己是關心則亂,一時間竟然忘了葉思忘那顯赫的師門了,這才收回打葉思忘的手,怔怔地出起神來,心中隱隱有股難言的悲傷,眼淚「唰唰」地流了下來,卻不見她哭出聲來,這次,葉思忘是真的嚇壞了,再也顧不得其他,搖晃著玉夫人的身體,大聲叫著:「娘,娘,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啊!是不是那個混蛋欺負你?我立即就去把他宰了!」說著就要出去,玉夫人連忙一把拉住他,依舊流著眼淚的淚眼朦朦朧朧地看著葉思忘,依稀只能看到他俊美的臉龐,腳下一軟,撲在葉思忘懷中,「哇」一聲哭了出來。

    葉思忘張了張嘴,有些不自在,又有些不解的撓撓頭,但看玉夫人哭得悲悲切切的樣子,忍不住歎了口氣,輕輕攬著她如刀削般的香肩,口中喃喃道:「管他呢!胸膛借你哭一下好了!」

    玉夫人這一哭,彷彿要哭個天昏地暗,把葉思忘好好一件白裳,胸膛這一塊全部哭濕了,葉思忘怕她哭的太多眼睛疼,有些無賴的出聲道:「娘唉,小婿我知道你很傷心了,不過,看在小莧難得給我做件衣服的份上,看在小婿呆會還得出去見人的份上,您就攔截一下氾濫的洪水吧,要不然小婿可就要給您淹死了,可不能讓寵兒小小年紀就沒了父親啊!」

    玉夫人原本還有悲傷的情緒,被葉思忘這一說,差點就忍俊不住笑了出來,不過幸好她忍功深厚,一把推開葉思忘,背對著他,不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故作冷淡的道:「你先出去,為娘還要再念幾遍心經,膳食你們用就是了,為娘自會照顧自己,你們不用等我,我自會回去。」

    葉思忘納悶的看著丈母娘,不明白她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不過還是選擇聽話的離開,又交代了幾句讓她小心的話,出了門,吩咐西門玄月守在外面,等她頌完經好護送她回去。

    再進偏殿前,運功把胸膛上的淚水蒸乾,雖然還有痕跡,但比濕淋淋的樣子舒服多了,真不明白,女人怎麼會有那麼多淚水?不知道是不是丈母娘平時都不哭,今天一次哭出來,所以眼淚才會那麼多!不過,最可惡的還說那個耶律楚齊,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害的他那美美的丈母娘那麼傷心,間接的害的小莧她們母女的關係惡劣,總之,耶律楚齊就是罪魁禍首,絕對不能放過!

    進了偏殿,眾女見只有葉思忘一個人來,並沒有見到玉夫人,連忙問是怎麼了,葉思忘苦笑著道:「娘說她還要繼續唸經,讓我們先吃,吃了先回去,她自會回去。」

    「哦,這樣啊。」

    「嗯,我已經讓玄月等在外面,等會兒娘念完經就護送她回府中。」眾女這才放下心來,與葉思忘一起享用素菜。

    相國寺的素菜不愧是聞名京城,確實不錯,就連寵兒都很喜歡吃,乖乖地讓念竹餵了兩碗飯,不再像平時那樣,每次餵她吃飯就像打戰似的。

    用完素食,葉思忘一家子打道回府,給玉夫人留下一頂小轎,全家浩浩蕩蕩的出發回城裡,來到半山腰,突然響起一陣琴音,眾女還沒有感到什麼,寵兒就突然大哭起來,葉思忘不禁臉色一變,怒道:「何方妖孽?竟然敢暗算本王!姑姑,這是魔教的追魂曲,你們注意,我去看看。」說著,從馬上躍起,腳尖輕點樹梢,直直的向西邊撲去,手中抽出了隨身佩帶的長軟劍,毫不猶豫的刺了過去。

    葉思忘的師娘中,有一位就是出身魔教,在未嫁與葉思忘的師父慕容無過之前是魔教的聖處女,追魂音就是她的看家本領,葉思忘也曾經學過,只是因他是男子,學的不精,只是為了安慰師娘,隨意的學了一下。不過雖然只是隨意的學學,但彈琴的人在他面前是休想隱藏身形的,葉思忘只一聽就知道位置,毫不猶豫的就刺了過去。

    一棵大樹後,一個臉蒙面紗的女子正在彈琴,那追魂音就是出自她的手下。葉思忘一劍就把她的琴挑翻在地,劍尖指著她的臉,怒道:「是誰派你來的?竟然敢行刺本王!」

    那女子的面紗被葉思忘的劍氣掃落,掉了下來,露出一張清秀猶帶稚氣的面孔,眼中帶著歉意,低聲對葉思忘道:「安王爺,奴家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奴家也是奉命要把安王爺留在此處半個時辰,只要安王爺能在此地停留半個時辰,奴家定有厚報。」

    葉思忘看著女子的嬌面,那火爆的豐滿身材,清秀中猶帶稚氣的美麗面孔,竟然是識香樓的頭牌,號稱三絕的名妓花可人。

    葉思忘眉頭皺了起來,現在看來,這花可人的確是魔教的人,想不到魔教在三十年前被人所滅之後還有遺孤在,想起下山的時候師娘交代的查探魔教被滅原由的任務,心中一動,撤回軟劍,問道:「花姑娘,要本王留在這裡半個時辰也行,先告訴本王為了什麼原因,否則,本王立即離開,你應該知道,本王有這個能耐。」

    花可人一臉的羞愧表情,低聲道:「奴家知道安王爺武功高強,奴家學藝不精,留不住安王爺,奴家雖然身份低賤,仍識得民族大義,知道安王爺在我朝的份量,天膽也不敢傷害安王爺,只是,求求安王爺發發慈悲,不要問奴家原因,只需留在這裡半個時辰就行。」說著,清秀的臉上露出懇求的神情來,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不忍拒絕。

    葉思忘不為所動,腦中回想著去識香樓見花可人的情景,心中一動,問道:「是因為那個叫小萍的侍女嗎?她有什麼圖謀?告訴本王!」

    花可人面色一變,駭然看著葉思忘,顯然葉思忘猜對了。

    葉思忘瞇起眼睛,看著不停搖頭的花可人,她一臉痛苦的樣子,顯然有苦衷。只能在心中對自己苦笑一聲,看在師娘的份上,看來這件事是不管不行了。

    微微歎了口氣,葉思忘苦笑著道:「花姑娘,你看清楚我的手勢,看清楚了你再考慮要不要說!」

    葉思忘擺出師娘教給的魔教獨特的手勢,花可人一看,不禁又驚又喜,「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也比出自己的手勢,恭敬的道:「聖教第八十七代弟子花茗兒見過聖處女,弟子終於找到您了!」

    葉思忘被她的稱呼弄得一陣尷尬,早就說了,這個手勢應該讓女的來比,看吧,他一個大男人被人稱作聖處女,什麼臉面都沒有了,師娘根本就是故意欺負他,還說什麼要他尋找魔教遺孤。

    「那個……我不是你們聖處女了,我是男的,我師娘是你們八十代的聖處女,我是奉她老人家之命,尋找聖教遺孤的,你不要叫我聖處女,這很尷尬!」葉思忘努力的板著臉,希望讓花可人不要再叫自己聖處女。

    「聖……啊,不,前輩,求求您救救茗兒的師父吧!」花可人,不,現在應該叫花茗兒哭著求道。

    「你師父?怎麼回事?」

    第四十五章馳援長樂

    「茗兒和師父自從聖教被人所滅之後,一直隱姓埋名隱居在蘇州,不知為何身份竟然被那個小萍識破,師父遭了暗算,被她所囚,茗兒被逼做了歌妓,隨她進了京城,前幾日,她得知長樂公主要在相國寺為關倢做超度法事,便安排下刺殺計劃,不料前輩突然帶著家人來上香,為了避免計劃被前輩所破壞,便命晚輩在此攔阻前輩,如果不能讓前輩留在此地最少半個時辰的時間,那……那茗兒的師父就……」花茗兒嗚嗚哭了起來。葉思忘蹙起眉頭,問:「你知道你師父被她關在哪裡嗎?」

    「不知道,茗兒每次去見師父,都被蒙住眼睛,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茗兒的師父一定在京城之內。」

    「京城啊,」葉思忘摩莎著下巴,讓花茗兒起來:「只要在京城之內,我就能幫你把師父找出來,好了,你現在跟我來。」

    把花茗兒交給司空明月,讓她照顧著,拉過玉小莧,把花茗兒說的事情告訴給她,商議是否要去救長樂公主。照葉思忘的本心來說,他根本就不想去救,長樂公主死了,對他利大於弊,他根本就不想去救。

    「思忘,那個小萍身份可疑,為什麼她要刺殺長樂公主,而只是讓人阻攔你半個時辰,這裡面有什麼原因,妾身猜不透,但是,肯定有著對她有益,但對我們無益的利益在裡面,就目前的情況來手,即使救了長樂公主於大局也沒有多大的影響,而不救,那朝中的勢力,恐怕又要重新劃分了!首當其衝的就是夫君你的勢力,夫君是要一個熟悉的敵人,還是要許多個陌生的敵人?」玉小莧表達出自己的看法。

    葉思忘點點頭,雖然他不想去救長樂公主,但他答應過關倢,一定會保住長樂公主的命,與玉小莧商議,只不過是給自己一個能去馳援的理由而已。

    葉思忘也不廢話,只是讓玉小莧等人小心,先回府,自己則問明了狙殺長樂公主的地方,飛身前去搭救,心中幻想著長樂公主見到自己去搭救時的表情,不知道她會不會嘔死?

    從山頂的相國寺到山下,所經路途是一股彎彎曲曲的山路,長約9里,其中,樹林最密的地方在3里處,而葉思忘被攔在了6里處。

    葉思忘運起輕功,只一會兒的時間,就到了長樂公主被圍攻的地方,輕輕站在樹梢上,誰也沒發現他的到來。

    葉思忘掃視一眼場中,冷淡的眼中有著譏誚,場面還真是慘烈啊,長樂公主的貼身護衛,已經死的死,傷的傷,連長樂公主自己,也受了傷,被四個蒙面人圍攻,還有一個蒙面人站在一旁看著,看那人的身材,應該就是那個小萍了。

    「嘖嘖,這麼多人打那麼幾個人,真是丟臉哦!不如我插一腳怎麼樣?」葉思忘笑嘻嘻的落到場中,小萍看到他,眼中射出駭人的光芒來。

    「葉思忘,是你?!」長樂公主料不到葉思忘會來,表情甚是古怪,但卻看不出她真實的心情,讓葉思忘一陣鬱悶。

    不理長樂公主,葉思忘對著小萍,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小萍姑娘,在下很同情你的運氣,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刺殺公主殿下的機會,居然碰巧我家丈母娘要上香,看來,你只能哀歎你的不幸了!」

    看著葉思忘笑瞇瞇的臉龐,長樂公主知道葉思忘已經動了殺機了,不禁心神一震,葉思忘的武功,她是知道的,有了葉思忘,今天能活著回去的機會就大了!

    「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殺!」小萍冷冷地下了命令,料不到花茗兒竟然沒有攔住葉思忘,讓他趕了過來,不過,既然來了,那就只能拼了,只要能殺死兩人中的一個,對她的計劃,對家族,都是有利的。

    殺手們得她命令,竟然全都放棄防守招式,招招殺著,葉思忘眼光一冷,移到長樂公主旁邊,幫她解決殺手,「唰唰」幾劍,完全是硬拚的招式,以快打快,全往殺手們的要害攻去,力圖一擊致命。長樂公主精神一震,也跟著葉思忘一樣,殺招盡出。

    不一會兒之後,西門玄月帶人趕到,還有玉夫人,剛才葉思忘離開的時候,就讓玉小莧去通知西門玄月來支援,玉夫人聽到這個消息,也趕了來幫忙。

    這是葉思忘第一次見到玉夫人動手,以前從來沒見過,想不到這個丈母娘的武功也不可小歧,難怪百花宮能屹立武林這麼久也沒人敢招惹了。

    對著眼睛還有些紅腫的丈母娘咧嘴一笑,惹來了一個白眼,葉思忘絲毫不以為意,手中招式更疾。有了西門玄月和玉夫人的支援,場面立即變成了一面倒,葉思忘盯住小萍,笑著躍了過去,話也不說,衝著她就是一劍。

    小萍一把扯下面巾,怨毒的眼神看著葉思忘,道:「葉思忘,都怪你壞了我的大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嘴角淌下一絲黑血,竟是自殺了。葉思忘眉頭皺了起來,小萍一死,要到哪裡去找花茗兒被囚禁的師父啊?

    用「傳音入密」讓西門玄月留下幾個活口之後,葉思忘來到長樂公主身邊,看著氣喘吁吁的長樂公主,微微一歎,伸手扶住她,讓她在馬車上靠著,從懷中翻出瓶瓶罐罐來,一古腦的給她,交代她該內服的內服,該外敷的外敷,眼睛卻緊盯著場中,生怕丈母娘出什麼閃失。

    長樂公主看著手中的藥瓶,從撲鼻可聞的清香,她知道這是難得一見的靈藥,照理來說,葉思忘與她可謂是敵對的立場,如果她死了,對葉思忘利大於弊,如果是她,知道葉思忘被人圍攻,她肯定不會去救援,但為什麼葉思忘要來,要來救她這個敵人?她不明白!

    只是,以葉思忘的性格,他這次救了她,肯定會有一些要求,就算他不要求,她也肯定會讓出一些利益作為回報,因為她們的關係,她不想讓葉思忘有恩於她!

    待場中的人收拾的差不多了,葉思忘讓西門玄月帶上捉來的活口,朝長樂公主行禮,客氣的道:「公主殿下,殺手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活口由我帶回去審問之後再給您答案,殿下還是回府好好修養一下吧。來人啊,護送公主殿下回府。」說完,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再沒有表示,讓長樂公主愣愣地看著他,摸不透他真正的想法。

    葉思忘不管長樂公主的想法,對於這個陰毒的女人,他沒有猜測她想法的興趣,反正剛才她臉上那精彩的表情就已經夠讓他得意的了,反正慢慢來,這次的利息,他會慢慢收回來的,現在先確定這些人的身份再說。

    坐上丈母娘的馬車,葉思忘剛露出笑臉,玉夫人就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就冷著一張美麗的臉龐,對葉思忘來個視而不見,恢復了平時那個冷漠的玉夫人,彷彿剛才的神情從來沒有出現過,讓葉思忘看得眼睛直眨,看來,女人變臉的速度真的比翻書還快啊。

    回到府中,一眾夫人都已經回到來了,葉思忘帶著人直奔柴房,審問犯人,對於這些人,葉思忘一來就直接用上了迷魂術,他不明白,以京城的警衛能力,小萍居然有本事讓這些高手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要麼就是京城的防衛有著致命的漏洞,要麼就是京城之內,有人接應她!這兩點,不管基於哪一點,他都必須弄清楚。

    問完口供出來,葉思忘一張臉上,表情臭臭的,渾身殺氣四溢,該死的,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特別不能原諒的是,居然是他們滅了魔教!當初知道魔教被滅的時候,師娘傷心了好久,甚至大病一場,如果不是師父在,師娘肯定已經……

    想到疼自己的師娘因為這件事而傷心,葉思忘心中的怒火就旺盛的燃燒起來,從小,師父、師娘就以真心待他,絕不允許有人欺負到他,相同的,他也不允許有人讓師父師娘們生氣、傷心,凡是傷害到他師娘的人,他都絕不放過!

    ×××××××××××××××××××××××××××××××××××

    長樂公主在西門玄月的護衛下回到府邸,渾身傷痕讓秀玉嚇了一跳,連忙侍侯她清洗傷口。長樂公主任由秀玉擺弄著身上的傷口,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葉思忘從天而降時的情景,無論如何想不到,居然會是葉思忘來救她?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救她?

    長樂公主遇刺的事情,由葉思忘連夜進宮稟報給瑞澤知道,瑞澤大怒,命葉思忘嚴加追查,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堂堂的京畿重地,居然幾次三番的發生刺殺事件,那他這個皇帝豈不是一點安全也沒有?更何況,這次刺殺事件發生的時間還是在使臣進京的時候,這讓天朝上國的臉面何存?

    這是絕對不允許的!為此,葉思忘奉命統領京城警衛三軍嚴查,葉思忘藉機揮舞著名正言順的殺人大棒,開始了新一輪的殺伐。
golive 發表於 2007-4-29 17:24
第四十六章含沙射影

    「資料都準備好了嗎?」

    葉思忘詢問玉小莧,玉小莧點點頭,遞給葉思忘一摞厚厚的紙卷,葉思忘接過裝好,臉上的表情沉靜淡然,沒有激動,也沒有喜悅。因為他知道,這次的機會,雖然難得,但是,想扳倒那些人,還不夠,一來時機不對,瑞澤不會答應,二來,那些人手中握著重兵,要動他們也需要一些準備,要不然,動到天朝的根基,那就得不償失了。

    現在拿這些資料去,只是給瑞澤的一個警示。葉思忘換上官服,準備進宮面聖。玉小莧站起身,幫他整理著,秀眉微微蹙著,顯然心中有事。

    「怎麼了?」

    「我在想,這個骨頭可不好啃,一個不好,滿盤皆輸啊,無論如何都要想個穩妥的辦法,否則,我真的不贊成動手。」玉小莧不無憂慮的說道。葉思忘眉頭也蹙了起來,道:「我知道,不過,我還有其他目的。」

    「什麼目的?」

    「你還記得我運送稅銀時遇到的那個自稱神的人嗎?」葉思忘突然笑了出來,眼中帶著憤恨,對於那個自稱神的少年,他一刻也不會忘記,他加在他身上的屈辱,時時都在刺痛著葉思忘,這段時間以來努力的練功,為的就是一血前恥,不為別的,只為了師父的英名,葉思忘不允許師父的英名因為他而被污染。

    玉小莧瞟了葉思忘一眼,把他的神色都看入眼中,微微一笑,柔軟的玉手輕輕撫上葉思忘的胸膛,輕輕撫動著,安撫葉思忘的情緒,眼中閃過一絲明悟,點點頭道:「我明白了,這個計策不錯,好了,進宮去吧,我等你回來。」

    「嗯。」點點頭,葉思忘出府而去。

    來到皇宮,讓太監進去稟報,葉思忘靜靜地候在殿外。正等著,長樂公主的貼身侍女秀玉走了過來,秀玉見到葉思忘,連忙行禮:「奴婢見過王爺。」

    葉思忘示意她免禮,和聲道:「秀玉姑娘免禮,公主殿下的傷好些了嗎?上次給的藥夠不夠?不夠我再讓人送去。」

    秀玉稚氣的娃娃臉浮現一個可愛的笑容,道:「勞王爺掛心了,公主已經好了很多了,這都多虧了王爺您給的靈藥,再加上皇上御賜的靈藥,公主的傷勢很快就會好的。」葉思忘點點頭,這時,進去稟報的太監走了出來,秀玉一見,連忙向葉思忘告退。

    瑞澤召葉思忘進去。說來,瑞澤也算一個勤奮的好皇帝,下朝之後,除了處理朝政,還會自覺的去看葉思忘介紹給他看的書,不到深夜不入睡,即使現在娶了皇后也是一樣。

    「皇上新婚,微臣還沒有給皇上您祝賀呢,請恕微臣遲來祝賀之罪。」葉思忘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向瑞澤道。

    瑞澤白了葉思忘一眼,重重地咳了一聲,道:「葉卿家深夜進宮,找朕有何事稟報?還不快快說來。」

    葉思忘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把卷宗呈了上去。瑞澤看了葉思忘一眼,接過卷宗看了起來,越看臉色越加凝重,眉頭蹙得越來越緊,猛地一下把卷宗合起,深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平穩下心神,問葉思忘:「葉卿這些都是真的?」

    「回皇上,千真萬確!」葉思忘不多說,只是簡單的回了一句,這種時候,不適合多說,瑞澤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天真的小孩子,他會自己判斷情況的真假的。

    「難怪難怪!先是愛卿你從光海回京的時候遇刺,接著是姑姑,原來一切都是他們設計好的毒謀!現在朕想想真是後怕,如果讓他們得逞其中之一,那情況就不會再像現在這般了。」瑞澤不禁有些感歎,旋即臉色一轉,問葉思忘:「葉卿這些都是從哪裡查來的?似乎葉卿的情報總是特別及時、準確?」

    「回皇上,先皇在位時,在微臣前去光海的時候,曾經秘密命令微臣建立一個情報網,經過長久的努力,如今已經能有效的利用,聽候皇上差遣。」葉思忘把一切都推到了死去的老皇帝身上,反正死無對證,又查不到什麼,而且還能讓瑞澤知道老皇帝是多麼的信任他。

    瑞澤恍然點點頭,原來是父皇秘密下命的啊,想到這個情報組織居然能調查到這麼機密的事情,眼中不禁精光一閃,有了這個情報組織,許多事情,他就方便許多了。

    「事情既然已經證據確鑿,愛卿有何打算?」瑞澤不表態,打算靜看葉思忘的態度,他把這些東西交上來,肯定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了。葉思忘漠然笑了笑,道:「回皇上,微臣沒有什麼打算,微臣一切都聽從皇上的吩咐,如果皇上要微臣辦,那微臣一定盡力去辦,如果皇上要微臣不辦,那微臣也可以壓下,一切只看皇上的意思。」

    瑞澤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是苦笑:「葉卿家,你明明心中已經有計較了,更何況,朕不信你不懂朕的心思!」

    葉思忘笑了出來,行禮道:「既然皇上這樣說,那微臣知道該如何辦了!不過,皇上,微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卿家與朕,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說吧,朕聽著。」瑞澤微笑著看著葉思忘,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葉思忘無私的教導,細心的關照,時時刻刻為他著想,甘願為他背負一切的態度,贏得了瑞澤真心的信任。

    瑞澤從小就跟著皇太后長大,可以說是皇太后最寵愛的皇子,再加上太子又是他大哥,論爭奪皇位,原本怎麼也不會有他這個排行第九的皇子的份兒的,因此,在皇位爭奪戰中,沒有人把他放在眼裡,間接的,人性最黑暗的一面他根本就沒有看到,後來,先是瑞明,後是瑞青和瑞風,三位兄長的依依死去,讓瑞澤傷心了好久,原來,在皇家,兄弟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情義可言,連個可以全心信任的人都沒有,這讓瑞澤傷心了好久,讓瑞澤更加珍惜現在,而葉思忘對他的關懷,全心的幫助,讓他隱隱中,在心底,竟然把葉思忘當作了兄長一般的對待。在皇家,從小,除了皇太后,沒有任何一個人,包括先皇都沒對瑞澤這麼好過,讓重情義的瑞澤,對葉思忘全心的信賴起來,因此,才會跟葉思忘這麼的隨意。

    「有一個詞皇上應該知道,那就是養虎為患!」葉思忘笑得有些深沉。瑞澤眉頭微蹙,已經明白葉思忘的話了,但是他也有身為皇帝的無奈:「葉卿家,朕不能不顧天下的百姓,如果發生戰亂,那首先的苦的就是天下的黎民百姓,朕不忍心,卿家不是教過朕嗎?天下以民為本,君為輕,社稷次之。」

    葉思忘依舊笑著,道:「皇上說的沒錯,不過,皇上多慮了,臣有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可以擔保能有驚無險的解決一切!」

    「哦,什麼辦法?」

    葉思忘面上現出一個神秘莫測的表情來,淡淡的道:「不知皇上還記不記得柳智清的叛亂是怎麼平息的?」

    瑞澤神情一窒,臉上顯出凝重,與葉思忘對望一眼,吩咐左右:「你們先退下,朕有事與葉卿家商議。」

    「是,皇上!」左右的太監、宮女、侍衛全都退了下去。

    「卿家說的是那些人?」

    待所有人全都退下去之後,瑞澤才沉聲問葉思忘。葉思忘輕輕頷首。

    瑞澤幽幽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又有些不甘的道:「那些人,朕調不動他們,他們的職責只是護衛皇帝的安全,其餘皆不在責任範圍之內,朕……」瑞澤再也說不下去,只能再次歎了口氣。

    「皇上,雙拳難敵四手,好汗架不住人多,天下都是皇上,皇上還有什麼好憂慮的?」葉思忘神情不動,把自己擺在了遙遠的天邊,輕輕的說著,話中有話的樣子,讓瑞澤好一陣疑惑,但他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多久,看著葉思忘神秘的笑容,恍然大悟,喜道:「葉卿家,朕明白了,放心,朕知道該怎麼做了。」

    葉思忘這才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告退出宮。這是第一步,只要這一步踏出去,後面的就好做多了。

    回到府中,一干嬌妻只有司空明月和玉小莧還等著他,再加上一個身份尷尬的海淨,三人各自坐在廳中。司空明月與玉小莧是在等夫婿歸來,海淨則手持書卷在看書,不知是在等葉思忘,還是在看書。

    葉思忘微微一笑,與三女打過招呼,回到裡間換下官服,還未與兩位嬌妻說話,家丁就來報,說一個自稱花茗兒的女子求見。葉思忘愣了愣,笑了起來,古怪的看了海淨一眼,一旁的司空明月和玉小莧也是一臉古怪的表情看著海淨,原本安靜地看書的海淨也放下書,靜靜地坐在椅中,似乎在等著什麼。

    第四十七章探望

    葉思忘讓家丁把花茗兒迎進來。花茗兒一進來,可愛稚氣的臉上就是一副欲哭不哭的樣子,渾然不管一旁做的三女,衝著葉思忘撲了過去,「撲通」一下在葉思忘面前跪下,哭了起來:「前輩,求求你,救救茗兒的師父吧,都已經好幾天了,如果再不去,那……那茗兒的師父就……」

    看著她哭得鼻涕眼淚淌個不停的樣子,葉思忘眉頭直皺,心中暗暗叫苦,這個花茗兒怎麼一點也不像在識香樓看到的花可人的樣子,都這麼大的人了,哭起來還像他寶貝女兒似的,哪裡有什麼梨花帶雨的美態,反而像小孩子一樣可笑,難道當初是假裝的?

    「呃……花姑娘,你先起來,我已經讓人去查了,現在基本可以確定三處地方,今晚我就會派人去查探,如果確定你師父被關在三處的其中一處,今晚我的手下就會救回來。」葉思忘連忙出聲安慰她,這幾天,他差點沒被花茗兒纏死,現在一看到她,心中還有些後怕。

    海淨看著花茗兒的樣子,微微搖搖頭,這一代的魔教聖處女怎麼是這麼一個德性,真是讓她這宿敵失望,她見過葉思忘的師娘,魔教八十代的聖處女,嫵媚性感的樣子至今還在她腦海中留著深刻的印象,靜時如處子般純潔動人,動時又是煙視媚行,迷得人心魂皆失的樣子,舉手投足儘是宗師風範,以海淨的修為,在葉思忘的師娘面前根本就不夠看,每次見到葉思忘的師娘,都是海淨受苦的時候,因為她佛海內功與魔教的內功是相剋的,而海淨根本就不是葉思忘師娘的對手。

    葉思忘看了海淨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再看看坐立不安的花茗兒,也是有些感歎,琢磨著是不是想個辦法把花茗兒弄到師娘那裡去,讓師娘好好調教一下,要不然,堂堂聖教的聖處女,居然被佛海傳人看不起,那也太沒面子了。

    幾人坐在廳中慢慢的聊著,海淨並不參與,司空明月則不停寬慰著焦躁不安的花茗兒。一個時辰後,獨孤覺帶著手下回來了,還帶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婆,血跡斑斑的衣服,有些乾枯的四肢,讓葉思忘皺起了眉頭,眼睛微瞇,雙拳緊緊握了起來,旋又放開。

    花茗兒一看到那老太婆,悲呼一聲「師父」,撲了過去,老嫗睜開無神的眼睛,看著花茗兒笑了笑,有氣無力的道:「茗兒,讓你受委屈了。」

    花茗兒嗚嗚哭著搖搖頭,哭得連話也說不出來,甩得眼淚到處飛,讓葉思忘有些哭笑不得,越看越像寵兒了,詢問的眼光看向獨孤覺,獨孤覺只是點點頭,然後便抱拳微微一禮,退下了。

    葉思忘走過去,伸手撈起老嫗沒有什麼力道的手臂把脈,眉頭皺了起來,淡淡問出一句:「他們挑了你的手筋、腳筋?」

    老嫗只是淡淡一笑,道:「多謝公子關心,這些都沒什麼,只要還活著就行。」

    葉思忘深深看了老嫗一眼,沒說什麼,只是召來西門玄月,讓他給老嫗看傷,說起治療外傷,西門玄月比葉思忘精通。

    「茗兒,你和你師父就暫時住在王府吧,等你師父的傷勢好一些了,我讓人送你們去見你們聖教的長輩,你們的事情,連我都要聽她老人家安排,放心,自會給一個交代出來的。」

    「嗯,謝謝前輩。」茗兒孩子氣的擦擦眼淚,感激的對葉思忘道。葉思忘笑著搖搖手,讓她下去照顧她師父去了。

    待兩人離開,海淨才舒了口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著葉思忘,似乎有話要說,但又怕葉思忘聽了不開心。

    葉思忘看了海淨一眼,嘴角隱帶譏誚,輕輕吟道:「欲潔何曾潔,雲空未必空。」吟完,哈哈笑著道:「老婆們,我們去睡覺吧!」

    輕狂的樣子,惹來司空明月和玉小莧兩對大白眼,不過葉思忘才不管呢,一手一個摟著就回臥室去了。海淨怔怔看著葉思忘離去的背影,口中喃喃念著葉思忘剛才吟的那兩句話,神情有些落寞,輕輕歎了口氣,才站起身,回自己房間去了。

    第二天,瑞澤帶著侍衛、太監到了長樂公主的府邸,親自去探望長樂公主的傷勢,這一舉動,讓長樂公主又是感動,又是安慰,心道總算沒有白疼這個侄兒,他還記掛著她這個姑姑。

    「皇上,」長樂公主掙扎著起身想向瑞澤行禮,瑞澤立即快步走了過去,扶住長樂公主,關切的道:「姑姑,不要起身,你的傷勢還沒好,怎麼能起來?你跟朕姑侄倆還需要如此多禮嗎?」

    長樂公主愣了愣,眼中精光一閃,看著瑞澤,似乎想看出他真正的想法來,瑞澤似乎沒注意到長樂公主的打量,微笑著扶著長樂公主躺下,又召來給長樂公主治療的御醫,詢問著長樂公主的治療情況。

    長樂公主靜靜躺在榻上,平靜的表情,平靜的眼神,看不出真正的心思,只是默默看著瑞澤,似乎想看透他一般。

    詢問完長樂公主的治療情況,瑞澤摒退左右,和聲道:「姑姑,現在,我們姑侄倆可以好好說說話了。葉卿家已經把案子查明了,這是他呈上來的證據,我很為難,希望姑姑能指點侄兒迷津。」瑞澤放棄了皇帝的自稱「朕」而改成了我,表示他是在用侄兒的身份向長樂公主討教。

    長樂公主瞟了瑞澤一眼,接過瑞澤遞過來的卷宗看了起來,越看眉頭蹙得越緊,待她看完,緩緩閉了一下眼睛,好像有些精力不繼的樣子,閉目養神一般,但也就是這一閉眼,把她所有情緒都完美的掩藏起來,讓瑞澤看得心中一動。

    「皇上打算怎麼辦?希望姑姑為皇上做什麼?」長樂公主沒有多餘的話,直接就奔主題去了。瑞澤溫和一笑,語帶歉意的道:「侄兒知道姑姑身子不好,不該拿這些煩心事來打擾姑姑,但侄兒也沒有辦法。」

    長樂公主漾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沒什麼,皇上請說吧,只要姑姑能做的,姑姑一定幫你。」

    瑞澤點點頭,神情一肅,道:「朕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葉卿家呈這些證據上來的時候,就勸朕為了江山社稷,暫忍一時之氣,等待合適的時機再動手,但是,朕忍不下去,他們居然敢動手傷害姑姑,如果不是葉卿家趕去救援,朕實在不敢設想後果!在京城,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他們就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猖狂,傷害朕信任的人,朕實在忍不下去!那些人就像一顆毒瘤,如果不拔去,將會禍及朕的整個江山,朕,絕對不能姑息!」

    瑞澤年輕的臉龐現出堅毅,隱隱散發出身為帝王的威嚴來,看來,這將近兩年的帝王生涯,已經改變他很多了。

    「皇上,您越來越像一個皇帝了。」長樂公主微微一笑,說了一句不相干的話,瑞澤愣了愣,長樂公主連忙示意瑞澤繼續說。

    「朕知道現在動他們的危險性,朕也知道如果不能一舉把他們拔除的後果,但是,姑姑,只要解除了他們的軍權,一切就都不足為懼,朕以為,現在最緊要的就是如何安全的解除他們的軍權。」

    「皇上言之有理,要解除軍權,最適合的就是秘密進行,但是,知易行難。」長樂公主微微一歎,說出了自己的看法。瑞澤笑了笑,胸有成竹的道:「朕有個辦法,不知道合適不合適,想讓姑姑指點一下。」

    「什麼辦法?」

    「姑姑,朕想知道,在柳智清那逆賊發動叛亂的時候,來救援的那些人是什麼人?還有,本來一直陪在朕身邊為朕出謀劃策,後來突然離開的那個神秘少年,究竟是什麼人?」瑞澤有些興奮的問道。長樂公主黛眉蹙了起來,明白了瑞澤的意思:「皇上想找他們幫忙?」

    「嗯嗯!」瑞澤興奮的點點頭,完全沒了沉穩,道:「如果他們能出手幫助朕,再加上葉愛卿的手下,就能夠輕而易舉的完成朕想做的這些事情。」

    長樂公主呼吸突然急促起來,連忙垂下眼簾,閉目休息,待呼吸平穩之後,才緩緩睜開眼睛,卻不看瑞澤,只是盯著緞被上的刺繡瞧,緩緩問一句:「這是皇上自己的意思?」

    聽長樂公主的話,瑞澤就知道她是懷疑這是葉思忘給他出的主意了,點點頭,瑞澤道:「姑姑或許不知道,在那個少年在朕身邊的日子裡,那人沒有一點為臣者應有的本分,在柳智清叛亂的時候,那個來救父皇的人,更是一副傲慢的態度,朕不明白!我們皇家不是最尊貴的嗎?他們不是應該保護我們嗎?為什麼反過來變成我們必須去求他們?姑姑,你告訴朕,為什麼?」

    長樂公主料不到瑞澤會這樣說,愣愣地看著瑞澤,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想了想,才語帶勸解的道:「皇上,關於那些人的事情,你最好不好知道太多,也不要管得太多比較好!」

    「為什麼?姑姑,告訴朕為什麼,難道說,這天下,還有著比朕還大的人?還有著朕必須低頭的人?那朕這個皇帝究竟算什麼?姑姑,請您告訴侄兒!告訴朕!」瑞澤半分不讓,咄咄逼人的追問著,勢要逼長樂公主說出來。

    第四十八章結果

    長樂公主愣了愣,大大的眼眸中現出為難,對瑞澤的問題,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什麼來,反而緩緩閉上眼睛,良久才拋出一句:「請皇上不要問了,對於那些人,姑姑也不是很瞭解,皇上還是……」

    「姑姑!」長樂公主話還沒說完,瑞澤就猛地站起,打斷長樂公主未完的話,一副心痛莫名的樣子,道:「朕明白了!既然姑姑不肯為侄兒指點迷津,那朕也不會強迫姑姑。朕想,對於那些人,皇家檔案室(一下子想不起這個在古代應該叫什麼,姑且這麼稱呼吧)不會沒有記載,姑姑不能說,朕可以自己去查。叨擾姑姑了,您好好休息,侄兒告退!」說著,甩開步子就走。

    「皇上……」長樂公主憂愁的蹙著眉,出言欲叫住離開的瑞澤,但瑞澤只是回頭對她笑了笑,溫和而又堅定的道:「朕,不會讓欲圖謀害姑姑的人逍遙法外,朕,也不會讓人凌駕於朕的頭上!朕是皇帝,是天子,朕可以向百姓低頭,但朕決不向氏族勢力低頭!」說完,瑞澤帶著隨從離開。

    長樂公主被瑞澤的話鎮住了,這個瑞澤,還是當初那個帶著孩子氣的孩子嗎?不,不是了,就像她剛才說的一般,瑞澤,已經越來越符合他的身份,越來越像一個帝王了,或許,她真的選對了人。但是,那些人——那些人是現在的瑞澤不能招惹的啊,瑞澤現在的力量,對那些人,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皇家對那些人來說,只不過是一群位置站得比較高的人罷了,在他們眼裡,皇家根本不算什麼,如果瑞澤強來,那後果……

    想到這裡,長樂公主心中一陣不安,不行,她必須做點什麼阻止瑞澤去做傻事,阻止瑞澤衝動。

    「秀玉,秀玉。」主意打定,長樂公主立即行動,呼叫著秀玉。

    「公主,奴婢在,有什麼吩咐?」一直在外候著的秀玉連忙跑了進來。

    「速速備轎,本宮要去安王府。」

    「可是……公主您的傷……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去。」秀玉有些遲疑,但看到長樂公主堅定的眼神,知道她已經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勸不回來了,只能趕緊去辦。一頂軟轎迅速的佈置好,扶著仍有些虛弱的長樂公主坐了上去,向安王府進發。

    葉思忘正坐在書房與玉小莧說話,說的就是關於瑞澤去見長樂公主的事情,對於瑞澤能不能說動長樂公主,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瑞澤明白一個事實——那些人的存在,已經超越了皇家的存在,在那些人的眼裡,皇家,長樂公主都不算什麼,甚至他這個皇帝,想召他們做點事情都不可能。

    瑞澤是一個年輕有為的皇帝,也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不管是作為皇帝,還是作為皇家的人,都不會允許有這樣可能會威脅到他的人存在。以前發生的事情,並沒有讓他對這個有清楚的認知,但是,經過這一次與長樂公主的會面,他會清晰明白的感覺到,並認識到這個威脅,臥榻之畔,瑞澤怎會容許這樣的人存在?絕對不會容許的!

    葉思忘坐沒坐相的窩在椅子中,輕輕聞著茶杯中的清幽茶香,面上掛著滿足的笑容,喝了一口茶水,輕輕舔舔嘴角,樣子顯得滿足非常。

    一旁的玉小莧被他的樣子逗得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笑得葉思忘一頭霧水,莫名其妙的看著她,才勉力忍住笑,指著葉思忘道:「我現在非常肯定你和寵兒是父女了,因為你們喝水時的動作都一樣,都是先喝一小口,舔舔嘴。」

    葉思忘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寵兒不是我女兒,還會是誰的?這不是廢話嗎?我說,女人,有時間在這裡觀察我喝水的樣子,還不如去做點別的事情。」

    玉小莧呵呵笑著不理葉思忘,只是站起身,走到他身旁,把他手中的茶杯拿開,坐入他懷中,摟著他的脖子,道:「昨天,娘問我,什麼時候要給她生一個外孫子,我說這個問題應該問你,好了,現在你給我一個答案,好讓我應付娘去。」葉思忘笑了笑,瞄了她一眼,道:「那你想生嗎?」

    玉小莧立即搖搖頭,苦惱的道:「問題就是人家一點都不想生,等一切安定下來再生不好嗎?不明白娘這麼著急做什麼!」

    葉思忘笑著疼愛的撫摸著她雪白的秀髮,柔和的道:「不想生就不要生,最主要是你自己開心,娘那裡,我會去說的,不用擔心。」

    「嗯!」玉小莧把頭靠到他肩膀上,一雙大眼忽閃忽閃地看著他好看的側臉,兩人就這麼靜靜地抱著,溫馨而又幸福。

    「啟稟王爺,長樂公主殿下來訪,現正在看寵兒小姐,王爺見還是不見?」僕人在外面稟報。王府的書房是禁地,除了葉思忘的幾位妻子和清河公主的念竹和戀竹,還有葉思忘從雲天集團調來的那幾個丫頭外,誰都不准進來。

    玉小莧和葉思忘對望一眼,知道瑞澤已經去見過長樂公主,看來長樂公主是不同意瑞澤的要求了,現下肯定是來找葉思忘做說客的。

    「你幫我出去見見,就說我運功調息未醒,不便見客。」葉思忘懶洋洋地揚揚眉,推了推懷中的玉小莧,惹得玉小莧白了他一眼,卻也只能起身出去見長樂公主,這種時候,葉思忘不想見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玉小莧出了書房,來到客廳,見到了臉色還有些蒼白灰暗的長樂公主,連忙見禮,見過禮之後,淡淡地笑著道:「公主鳳體違和,猶造訪王府,真是有失遠迎,夫君他調息練功未醒,不便見客,不知公主有何要事?可以告知小莧,小莧自會轉告夫君知曉。」

    長樂公主微微一笑,還未說話,一旁的清河公主連忙抱起寵兒,向姑姑告別:「姑姑您與小莧姐姐要談正事,我和寵兒先出去了。來,寵兒,娘帶你去吃點心,和姑奶奶告別。」

    「姑奶奶再見,寵兒跟娘去吃點。」寵兒聽話的和長樂公主揮手告別,奶聲奶氣的可愛樣子,讓神色冷峻的長樂公主笑了出來,溫柔的向寵兒揮手,與寵兒告別。

    帶清河公主帶著寵兒出去之後,長樂公主才收回溫柔的眼神,恢復冷峻的神色,而一直觀察著長樂公主神色的玉小莧也收回觀察的目光,恢復平靜冷淡。

    「本宮今日來有要事相商,既然葉大人不方便見,那本宮就先回去吧,待葉大人醒轉,請告知葉大人,讓他到本宮府中一趟。」長樂公主見葉思忘無法見她,隱隱有些遺憾,但又不知玉小莧能不能全權作主,且這些朝廷中的事情,實在不方便與玉小莧說,只得告辭。

    玉小莧肅首送客,把長樂公主送走之後,才轉回書房,把見面經過告訴葉思忘。葉思忘還是懶洋洋地,坐沒坐相的窩在椅子裡面,聽了玉小莧的敘述之後,只是淡淡一笑,道:「瑞澤已經意識到危害了,肯定向長樂表示了決心,長樂擔心了,看來她對那些人的實力還是比較瞭解的,」說著,突然停下話來,沉吟不語。

    「怎麼?你在擔心嗎?」玉小莧看了不說話的葉思忘一眼,把他眼底的深沉也看入眼中,低聲問道。

    葉思忘沒有承認

    ,也沒有否認,而是垂下眼簾,聞著茶葉的幽香,道:「我在評估!做我想做的事情,我目前的實力夠不夠?我不能把雲天集團,把師父,把無憂山捲入太多。」

    玉小莧聽了,不禁微微一笑,道:「就知道你會這麼想,看來師父還說最瞭解你的人。」

    「嘎?」葉思忘不解的看著玉小莧。玉小莧重又坐入他懷中,伸手揉著他的臉頰,眼中帶著柔情,笑著道:「知道當日從土國回來途中去見師父時,師父把我叫到一旁單獨說話,他老人家說了什麼嗎?」

    葉思忘沉默下來,猜到了玉小莧要說的話。玉小莧笑了笑,低聲道:「師父說,你這人什麼都喜歡藏在心底,總是擔心連累到師父,擔心讓雲天集團受到牽連,其實,以雲天集團現在的規模,就算在天朝的部分受到牽連,對雲天集團也不會有多大的損失,你想做什麼,儘管去做,不用擔心太多,反正有他老人家在,看誰敢欺負你。」

    葉思忘愣了愣,笑了,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在心底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決心,既然師父已經如此待他,那他就更不能讓師父失望了,男子漢大丈夫,如果連這點事情都做不了,那他還怎麼配做武神的徒弟!

    眼中猛然射出精光,葉思忘用力在玉小莧唇上親了一下,朗聲道:「你讓玄月、覺他們兩個準備一下,通知石闊也準備一下,我呆會就進宮去見皇上。」

    玉小莧點頭答應,有些著迷的看著此刻的葉思忘,清秀的面孔忍不住有些羞紅,表情暈陶陶地,這個男人,越來越讓她喜愛了,她想,她真的被他迷住了。

    第四十九章安撫

    皇宮之內,即使在晚上也應該亮如白晝的勤政殿,今天晚上竟然只是亮著一盞孤單單地油燈,除了那盞油燈照到的幾許範圍,其餘皆漆黑一片。瑞澤靜靜地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大大的眼眸中有著傷心,一閃一閃地燈光照在他俊秀的臉上,讓他臉上的落寞時隱時現,顯得更加的孤寂。

    今天去見了長樂公主之後,他在心中終於明白了一個事實,在長樂公主的心中,他這個皇帝比不上那些人,他們皇家不是最尊貴的,他這個皇帝必須向那些人低頭,必須讓那些予取予求,不能有任何的怨言。

    難道姑姑不明白嗎?不明白他這麼做也是為了天朝,為了方家的江山,讓那樣的人存在,特別是存在皇室系統之中,根本就是養虎為患,甚至比亂臣賊子還可怕,為什麼以姑姑的眼光,以姑姑的謀略沒有看出來呢?難道她就甘願這樣被人間接的控制嗎?

    「皇上,安王大人在外求見。」侍侯瑞澤的小太監小心翼翼地請問瑞澤,皇上已經在勤政殿裡呆坐一天了,連皇后來都沒見,心情之差是他侍侯皇上以來從來沒有見過的,因此,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地,不敢出任何差錯,生怕皇上一個不高興就要了他們的腦袋。

    「誰?」出神中的瑞澤愣了愣,沒有聽清楚小太監的話,小太監連忙又重複了一遍,瑞澤眼睛一亮,連忙道:「快讓他進來,朕要見他。」

    「遵旨,皇上。」小太監退了下去,去請葉思忘進來。

    葉思忘一進來,就看到瑞澤落寞的臉,不禁一奇,連禮也來不及行,就關切的問道:「皇上是不是受了什麼挫折?臉色如此差,龍體要緊,請皇上放開胸懷,切莫傷心過度。」

    瑞澤苦笑著搖搖頭,揮揮手讓左右退下,也不怪葉思忘不見禮,而是讓葉思忘坐下,苦笑著道:「葉卿,在你的心目中,朕是什麼?」

    葉思忘被問得一愣,心眼一轉,知道瑞澤是在長樂公主那裡受了挫折和打擊,希望能被自己信任的人肯定,以安慰他備受挫折傷害的心。

    「皇上,您要聽真話還是假話?」葉思忘又是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瑞澤眼睛一瞪,帶點微怒,道:「朕要聽真話!最真的真話!」

    「微臣明白了!那臣要請求皇上恕罪,因為臣接下來要說的話,會有些大逆不道。」

    「朕恕你無罪。你就快說吧。」瑞澤有些急切,現在的他,就像迷失了道路的孩子,急切的需要有人指點,有人肯定他。

    一直以來,長樂公主在瑞澤的生命中扮演了一個份量很重的角色,僅次於皇太后,瑞澤對她,不止有著敬重,還有著孩子對長輩的孺慕之情。長樂公主對瑞澤淳淳教導,對瑞澤的絲絲關心,都讓瑞澤真心的把長樂公主當作長輩看待,雖然,因為長樂公主手中的權力,偶爾會與瑞澤產生摩擦衝突,但瑞澤從來未有想傷害長樂公主的真心,至多,只是希望長樂公主把手中的權力放一放,不要制肘到他而已,也因此,葉思忘才不贊成讓太后把她被長樂公主囚禁的消息告知瑞澤,一是,長樂公主勢力大,現在的瑞澤不是對手,二是,瑞澤心中對長樂公主的感情很深,機會不到。

    對瑞澤來說,葉思忘與長樂公主就像他的左膀右臂,誰也不能缺,是他最信任的兩個人,在他的心目中,他統治天下的過程中,必須有兩人的參與。但是,在關係他安危,關係到江山穩固的問題上,在他最需要支持和幫助的時候,長樂公主卻選擇了退縮,不肯支持他的行動,不肯支持他為了江山社稷的行動,而是選擇了向敵人屈服。

    在年青的瑞澤心中,他是很贊成葉思忘的話的,葉思忘曾經告訴過他,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敵人就是自己的心,如果心先對敵人感到懼怕,那他就已經先敗於敵手了。面對強敵,不盲目的畏懼,也不盲目的衝動,在戰術上重視敵人,在戰略上蔑視敵人(呵呵,借用一下偉人語句),這才是王道。

    長樂公主的不支持,讓他感到了背叛的疼痛,他需要有人來肯定他,支持他,安撫他疼痛的心。

    「皇上在思忘的心中,既是君,又是友,即是弟,又是徒。對君,思忘要盡臣之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對友,思忘要盡友之義,即使兩肋插刀,也再所不惜;對弟,思忘要盡兄長愛護之責,即使滿手血腥,萬夫所指也不怕;對徒,思忘要儘教導之務,傳道受業解惑。」葉思忘冷冷拋下幾句話,表情平板,看不出悲喜,但眼中卻有著真誠。

    瑞澤一震,顫抖著問葉思忘:「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朕?俗話說,伴君如伴虎,或許有一天,朕會殺了你也不一定,你不怕嗎?」

    「皇上,」葉思忘明亮的眼睛對上瑞澤,毫不躲閃:「微臣早就說過,微臣要做的事情需要皇上的幫助,而為了報答皇上,得到皇上的幫助,微臣自然也要付出,付出皇上需要的,微臣能給得起的。至於皇上有一天會不會殺了微臣,微臣不知道,微臣只知道皇上將來必定是有道明君,絕不會做昏君所為。這就是微臣的答案,不知皇上是否滿意?」

    坐在灰暗的燈光中的瑞澤,臉上表情忽悲忽喜,突然笑了起來,良久,才回了葉思忘一句:「朕明白了,只要你幫朕江山永固,朕自然會幫你,葉卿家,葉朋友,葉大哥,葉師父,繼續盡到你要盡的責任吧!」葉思忘眼睛一亮,笑了出來,大聲道:「微臣明白,請皇上放心。」

    瑞澤也笑了出來,一掃剛才的頹散,朝葉思忘伸出手,笑道:「希望今後你我君臣好好合作,掃平天下,看誰還敢打朕的江山的主意。」

    葉思忘也笑著伸出手,與瑞澤一擊掌,笑道:「微臣明白,請皇上放心,微臣一定會幫皇上得到皇上想得到的一切!」

    葉思忘微笑著,對師父充滿了感激,因為師父曾經告訴過他,錦上添花固然美妙,但對一個生意人來說,對一個合格的謀略者來說,那是畫蛇添足,是不能做的,是多餘的。雪中送炭才是他要做的,師父說這叫投資。

    「葉卿家,百里家與諸葛家罔顧皇恩,以權謀私,朕絕不能容忍他們,養虎為患,朕要把邊防守軍掌握在手中,你能不能幫朕做到?」

    葉思忘想了想,道:「皇上,微臣認為,目前最為危險的是百里家,我朝與土國達成盟約,最不滿的也是百里家,幾次三番行刺微臣,此次更是差點殺害長樂公主殿下,罪不可恕;而諸葛家鎮守北方疆界,面對哈克、遼國兩個意圖不軌的強虜,依臣觀之,只要不把諸葛家逼急了,為了天朝江山,諸葛家應該還不會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而且,目前還不是動諸葛家的時機,皇上您現在身邊人手不足,如果一次就動了兩家,傷到根本,恐被虎視眈眈的遼國和哈克所乘,因此,微臣建議,此次先對付百里家為妙,一來百里家罪大惡極,且我朝與土國目前關係良好,只要行動隱秘,不致有危險;二來,可對諸葛家起個警告的作用。皇上以為如何?」

    瑞澤沉吟著點點頭,葉思忘的辦法目前也是最穩妥的辦法,畢竟,百里家和諸葛家掌握了天朝大半的軍力,鎮守一方,特別是諸葛家更是牽制了整個遼國和哈克的軍隊,如果能不動,自然是不動為好,以免為敵所乘。

    「葉思忘聽旨,雪師統領百里寒冰,刺殺朝廷大員,謀刺長公主,擁兵自重,意圖謀反,罪大惡極,株連九族,朕今日賜卿家尚方寶劍,朕命卿挑選人手,秘密剷除之,欽此。」瑞澤主意打定,立即寫下密旨,讓葉思忘帶在身上。

    「微臣葉思忘遵旨,萬歲萬歲萬萬歲。」葉思忘跪下,雙手高舉接過瑞澤賜的尚方寶劍,心中直冷笑,百里寒冰,小爺報仇來了!

    接了密旨,葉思忘連夜出宮,召集早已準備好的獨孤覺、西門玄月、石闊三人,帶上從雲天集團調來的人手,準備出發。

    這次的行動,葉思忘並沒有動用四大世家的力量,畢竟,四大世家與雪師、熊師都有著聯繫,如果走漏了風聲,讓行動失敗,那就後悔莫及了。

    早在知道四大世家在雪師、熊師、龍師都有人之後,葉思忘就秘密派人打入其中臥底,查探三軍的底細之餘,也摸清了三軍的勢力派系以及四大世家在其中的力量。

    雪師、熊師的將領,還是以百里家和諸葛家的人最多,雖然熊師的統領名義上是蔡勁,但以葉思忘的查探得知,蔡勁只是一個空殼子,副統領諸葛平才是熊師真正的掌控者。而雪師,則真正成了百里寒冰的一家之軍,副將級以上的將領基本都是百里一系的人。而龍師,則真正是四大世家的力量,也是對朝廷最忠心的一隻軍隊,但在龍師駐紮的光海,葉思忘已經安排了一個南宮冷情,不用葉思忘太擔心了。

    第五十章天媚之主

    天朝的軍隊,三軍為一師,師的將領封為帥,稱統領,設副統領一名;軍的將領封為將軍,下設副將兩名。也就是說,雪師共有高級將領差不多將近十名,而這十名,是百里家真正的追隨者,也是葉思忘必須斬殺的對象。

    葉思忘攤開一張帛布,上面畫的就是雪師的軍力安排以及將領的行轅、營帳位置,上面清晰的標明著名字,看來葉思忘早就已經安排好了。

    葉思忘把這些將領分成了四個方為,吩咐道:「覺,你帶人負責東方的將領;玄月負責北方;石闊,你負責西方,至於北方的百里寒冰,就由我親自動手,時間以兩柱香為限,在兩柱香之內,你們必須搞定所有的將領,能捉就捉,不能捉就殺,別鬧出響動就行!」

    「是,少主,屬下明白。」在這裡都沒有外人,獨孤覺三人也就恢復了以前對葉思忘的稱呼。

    「少主,那京裡的人呢?」石闊不放心呆在京裡的百里清。

    「放心,京裡的人,我已經請了道山的人幫助監視,只許進,不許出,等我回來再慢慢收拾他們。」葉思忘露出一個優雅的笑容,讓西門玄月冷汗直流,石闊只是皺著眉露出一個苦笑,而是冷漠的獨孤覺卻只是撇撇嘴,眼中卻是興趣盎然。一切商議定,葉思忘讓三人準備,吩咐三人安排妥當,第二天深夜出發。

    帶著人日夜兼程,只用了十天時間,一行人已經到了距離雪師駐紮地十里的地方,葉思忘吩咐就地休息一天,恢復因為趕路帶來的疲勞。

    到了行動時間,葉思忘吩咐按照計劃分頭行動,自己卻悄悄潛入百里寒冰的統領府,吩咐跟著他的手下去捉拿別的人,自己則率先進了百里寒冰的房間。運起功力彈出打火石,點亮油燈,葉思忘笑瞇瞇地坐在椅子上,等待著百里寒冰醒來。

    油燈突然被點亮,立即驚醒了百里寒冰,還未說話,葉思忘的長軟劍已經抵住了與百里寒冰同睡一床的百里夫人的脖子上,臉上掛著吊兒郎當的笑容,笑看著百里寒冰。

    百里寒冰一驚之餘,看清是葉思忘之後,反而鎮定下來,臉色陰沉,沉聲問道:「原來是安王爺,不知道王爺深夜降臨,有何指教?」

    葉思忘笑嘻嘻地道:「指教不敢當!本王只是奉命來問候一下百里統領,讓百里統領惦記了那麼久,禮儀上,本王也要回報一下才對。」說著,用劍尖拍了拍臉色有些蒼白的百里夫人的臉,有些流里流氣的道:「這位就是百里夫人嗎?保養的不錯,真是徐娘半老,丰韻猶存啊,真看不出居然是四個孩子的媽,天媚宗的功夫練得不錯,有點火候。」

    原本還是沉靜的兩人,聽到葉思忘最後一句話,不禁臉色大變,百里夫人原本蒼白的臉色恢復紅潤,再沒了蒼白害怕之色。

    葉思忘吹了聲口哨,笑著道:「這才對嘛,這才是天媚宗弟子應該有的膽色,否則,怎麼敢謀害其他宗弟子,脅迫當代聖處女呢?對不對?」

    百里寒冰夫婦對望一眼,百里夫人突然露出一個媚笑,眼中閃爍著妖異的媚光,嬌聲道:「王爺過獎了,小婦人為了一統聖教,迫不得已才動用暴力手段,一切都是為了聖教著想,請王爺明察,小婦人是天媚宗當代總主柳媚,王爺這麼瞭解我們聖教的內幕,不知是哪宗子弟?莫要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才是。」

    「你問本王啊,本王在你們聖教的身份,你大概要叫一聲師祖哦,」說著,葉思忘又用劍尖拍了拍柳媚的臉,輕蔑的道:「迷魂術最好收起來,不要在本王面前班門弄斧,在本王面前,沒有你施展的份兒。」

    柳媚臉色大變,料不到百試百靈的迷魂術居然在葉思忘身上失效了,她們夫妻也就是倚仗著還有柳媚的迷魂術才如此鎮定的,現在居然失效,兩人再次對望一眼,看來要另外打算。

    葉思忘把兩人的動作看入眼中,只是輕蔑的笑了笑,意興闌珊的道:「聖教的手段你最好收起來,對本王是沒用的。」說著,葉思忘突然衝著柳媚露出一個迷人至極的笑容,眼中的邪魅,讓柳媚立即迷失其中,直到葉思忘呵呵笑了出來,柳媚才回過神來,表情駭然至極,結結巴巴的道:「迷……迷魂術?你……你居然也會迷魂術?」

    葉思忘嘿嘿直笑,道:「所以才讓你不要班門弄斧嘛,柳媚,天媚宗的宗主,你說說,按照聖教教規,惡意殘害同門,要受什麼刑法?」

    柳媚臉色一變,再沒了魅惑之色,顯然她也知道聖教刑法的殘酷。八十代聖教主為了防止同門相殘,損傷實力,定下了不准同門惡意相殘的規定,只許倚靠實力競爭,但不得傷及性命,而柳媚身為天媚宗的宗主,當然知之甚詳。

    「王爺,」一直不說話的百里寒冰突然開口了,表情深沉:「內人再不是天媚宗的人,再不是江湖之人,她如今已是本帥的夫人,早已脫離了江湖身份,王爺今日打算以江湖身份處罰內人嗎?」

    葉思忘微微歎了口氣,笑道:「你錯了,本來,本王只以為是你們百里家利用軍中身份滅了聖教的其他宗,順便捉住了上代聖處女,以脅持當代聖處女為你們做事,但今日看到尊夫人,本王才知道,原來是尊夫人殘害同門,手段嘛,真是讓本王好笑,把人家的手筋、腳筋挑了不說,還讓一個小孩子去扮妓女,拜託,要扮找你們的女兒百里萍去扮就是了,本王保證她肯定扮得比茗兒像。」

    「你究竟是何人?為何對我們聖教的事情知道得這麼清楚?」柳媚忍不住問葉思忘。葉思忘笑了笑,做了個鬼臉,道:「不好意思,原來我忘記告訴你了嗎?我師娘剛好是你們八十代的聖處女,她老人家對聖教不是滅於正派之手感到奇怪,讓我順便查一查,看看是哪個混蛋王八蛋膽敢這麼做,人家佛海、道山都還會看我師娘的面留聖教一條生路,嘖嘖,柳宗主,百里夫人,你膽子真大,敢得罪我師娘,對於這點,我很佩服你。」

    對於葉思忘的話,柳媚先是感到迷惑,他師娘是八十代的聖處女,連佛海和道山也要給面子?八十代的聖處女是……柳媚臉色大變,駭然看著葉思忘,顫抖著道:「你……你的師娘是……是?」

    葉思忘露出一個純潔的笑容,露出潔白的牙齒,笑道:「你猜得沒錯,我師娘姓月。」

    「冥女月牙兒?!那……那你師父不就是……」柳媚脫口而出,通過葉思忘的師娘立即聯想到了葉思忘的師父,那個絕對不能得罪的人——武神慕容無過。

    只要是魔教的弟子,武神慕容無過絕對是一個禁忌,每代魔教教主,每個宗主,就任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讀魔教過往的檔案,而慕容無過就列在不能招惹的案卷中,也是唯一的一個。

    當年,慕容無過為了冥女月牙兒,一個人打上魔教總壇,把魔教的十大護法,七大宗主打成重傷不說,還逼迫魔教教主更改教規,讓月牙兒嫁給他為妻。後來,正道人士聽說魔教一干高手都被慕容無過打成重傷,以為有機可乘,聚眾來攻打魔教,被慕容無過狠狠修理了一頓,慕容無過撂下話,他不管正邪兩道的紛爭,但魔教眾人為他所傷,他不許正道藉機進犯。

    也是這一戰,慕容無過無敵的武功,邪肆的作風,讓正邪兩道深刻的認識到,兩道都被他打得沒了脾氣,再不敢輕易招惹他。

    而身為天媚宗宗主的柳媚當然知道這段辛秘,原以為慕容無過幾百年不出江湖,必定已經死了,料不到葉思忘竟然是他的弟子,那……

    夫妻倆對望一眼,百里寒冰猛然一抬手朝葉思忘的劍磕去,把葉思忘的劍從柳媚面前磕飛,柳媚趁機低首、彎腰,滑到地上,襲向葉思忘下盤。動作之默契,就像早已排練好的一樣。

    葉思忘撇撇嘴,對兩人的攻擊渾然不放在眼內,手中軟劍借勢一轉,巧妙的化解了柳媚的攻擊,左手推出一掌,剛好抵擋了百里寒冰攻來的拳頭,口中猶自有空閒,笑道:「霸宮的鐵手啊,不錯,練的不錯,今天真是好日子,一天之內,查明了兩個懸案,真是不錯,還有點時間,就陪你們玩玩,看看你們滅了人家奪來的功夫練得怎麼樣了!」

    說著,長軟劍一轉,一朵朵看似漂亮,實則殺機凜凜得劍招攻了出去,不時還點評一下兩人的招式,指出人家的不足。
golive 發表於 2007-4-29 17:25
第五十一章平定

    打了一陣,百里寒冰夫婦倆看不是葉思忘的對手,心中急了,百里寒冰出拳更急,想纏住葉思忘,讓柳媚去找幫手來。

    葉思忘窺破他的打算,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西門玄月他們應該已經完成任務了,那現在就輪到他這邊了,嘿嘿一笑,葉思忘劍勢轉疾,困住兩人,眼神柔和起來,眼中又現出邪魅的迷人光芒,施展出了迷魂術,輕輕地呼喚著兩人:「百里寒冰,來,看著我的眼睛。」

    「啊,迷魂術,老爺,不要啊!不要看!」柳媚急聲叫了起來,手中的攻勢更加的凌厲,希望打擾葉思忘施術。

    葉思忘理也不理,只是專心對百里寒冰施展術,百里寒冰凌厲的眼神柔和下來,手中的招式也漸漸變緩,只懂看著葉思忘的眼睛。

    葉思忘滿意一笑,一劍刺中柳媚的肩頭,手指分快的點了幾下,制住她的武功,柳媚立即委頓在地,葉思忘拍拍手,笑道:「搞定!現在就好辦多了。好了,百里寒冰,走吧,幫我出去對付你們的小兵兵,將領可以殺,但小兵兵卻不能殺,少爺可沒興趣殺螞蟻一樣多的人。」

    柳媚黯然看著被迷住的夫婿,眼神悲傷不已,憂傷的哭道:「老爺,你怎麼能被他迷住,他是你的仇人啊老爺,」

    被葉思忘迷住的百里寒冰眼中突然現出痛苦的神色,表情掙扎起來,葉思忘輕唷一聲,看了柳媚一眼,又加深了迷魂術,喃喃道:「想不到你們夫妻如此情深,也罷,等師娘處置好你之後,我會請求師娘把你們葬在一起的。」

    柳媚黯然一歎,但聽到葉思忘說會把他們夫妻葬在一起,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低頭對葉思忘道:「多謝前輩。」

    葉思忘笑了笑,帶著百里寒冰夫婦出來,手下已經擺平了統領府中的人,西門玄月、獨孤覺、石闊也趕來會合,不過,只有西門玄月和石闊兩人手中有俘虜,獨孤覺手中空無一物,還未收起的劍尖上鮮血猶自在滴。這個獨孤覺就是殺氣重,真拿他沒辦法。

    「少主。」

    葉思忘點點頭,對旁邊的百里寒冰吩咐道:「去,召集你的士兵集合,本王要開審判大會。」

    「是,王爺。」百里寒冰立即去命人傳命。

    葉思忘把柳媚彷彿拎小雞似的拎了過來,遞給西門玄月,道:「喏,她就是害的魔教滅門的人,等事情完結之後你帶回去給我師娘處置。」

    「是,少主,不過,少主再說聖教是魔教,主母知道了可不會輕饒少主。」

    葉思忘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不一會兒之後,百里寒冰集合了三軍,葉思忘讓他當著三軍的面,自己承認了一切罪狀,承認了意圖謀反的事情,並宣讀了瑞澤的密旨,自承愧對朝廷,愧對士兵,罪有應得,甘願接受密使葉思忘的一切懲罰。

    葉思忘知道該他上場了,臉色一整,收起了面對西門玄月他們時的和藹,站到將台上,運起迷魂術,神色冷峻的掃視一周,威嚴的表情,冷峻迫人的氣勢,讓原本情緒有些激動的士兵立時安靜下來,運起功力,朗聲道:「本王就是安王葉思忘,奉皇上之命前來捉拿叛逆,也就是你們的統領百里寒冰,你們或許認為百里統領是冤枉的,但本王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這一切都是證據確鑿的事!」

    安靜下來的士兵又開始激動起來,嘈雜聲越來越大,葉思忘臉色一沉,猛然一喝:「安靜!」

    士兵們被一震,嚇得連忙安靜下來,人的名,樹的影,葉思忘是誰,葉思忘是噩夢將軍,是殺人不眨眼的冷血屠夫,也是振奮天朝軍威的一代名將,是軍中士兵楷模,是偶像。

    「本王只想問你們一句,你們從軍是為了什麼?效忠的對象是誰?如果是百里寒冰,那麼,本王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不配做軍人!軍人的責任就是保家衛國,做的是一國之兵,而不是一家之兵,難道你們守衛西方邊界多年,為的就是成為叛逆,成為天下人唾棄的叛徒嗎?那你們這麼多年辛苦為了什麼?為了幫助百里寒冰當皇帝,為了讓天下陷入戰亂?告訴我,你們是嗎?是為了這些嗎?」葉思忘的表情是冷峻的,眼神是淡漠的,但他的話,卻成功的激起了士兵們的共鳴,再加上葉思忘臥底在雪師的人帶動,士兵們立即大聲哄叫起來:「不是!不是!」

    「很好,本王已經聽到了你們話,知道了你們的忠心,皇上也會知道你們的忠心,本王,不,應該是我,我也是出身軍旅的人,知道從軍的辛苦,但也知道從軍的光榮,想想,在我們的身後,守衛了多少百姓,守衛了多少疆域,守衛了多少和平,守衛了多少繁榮,身為軍人的我們,是不是應該感到驕傲,感到自豪?」

    「是!」士兵們興奮起來。

    「很好,請各位兄弟,好好的努力,為皇上守衛好這一方疆土,我回去之後,自會向皇上說明各位的忠心,各種的勇敢,當今皇上乃有道明君,一定會賞罰分明,我向各位保證!以我『噩夢將軍『的名號保證!」

    士兵們哄叫起來,表情興奮,當兵這麼多年,第一次有人這麼對他們說話,現在的他們,不再是低賤的卒子,而是英雄,為皇上守衛著和平的英雄。

    安撫了士兵們,葉思忘留下獨孤覺暫領雪師,讓他好好把雪師整頓一番,然後廢了百里寒冰一家子的武功,讓西門玄月押解進京,自己卻要退後一步回京。

    西門玄月對不務正業的主子翻個白眼,知道他肯定要藉機去看當今的土國女王,他的主母阿依莎。

    葉思忘才不管西門玄月的白眼,好不容易才找到借口出來,當然不能放過,打發了西門玄月帶人上路,啟程往土國京城,去看望他那即將臨盆的女王妻子。

    葉思忘花了一天一夜才趕到望月城,沒有通報,一如既往一般,翻牆進了皇宮,不過,這次他是光明正大的進的,光明正大到讓玄羅逮了個正著。

    衝著苦笑著望著他的玄羅,葉思忘咧嘴一笑,打招呼:「玄羅兄,好久不見啊,一切可好?」

    「我的聖王殿下,您就不能通報一聲再進來嗎?卑職好歹也是皇宮侍衛總管,每次都被聖王大人您輕易就進來了,卑職很沒面子的!」玄羅苦中作樂的朝葉思忘揶揄著。葉思忘眨眨眼,笑道:「沒辦法啊,你應該知道你們女王的脾氣,我也是趕時間嘛!」

    說到阿依莎,玄羅古怪的看了葉思忘一眼,眼中有著可疑的幸災樂禍,道:「既然聖王殿下趕著見女王陛下,那卑職就不阻攔了,聖王殿下請。」

    葉思忘狐疑的看了玄羅一眼,雖然疑惑,但猜想玄羅是猜到以阿依莎那脾氣,葉思忘這麼久才來看她,肯定會讓葉思忘好看而有些幸災樂禍,也沒有放在心上。

    朝玄羅揮揮手,葉思忘朝阿依莎的寢殿跑去,記得上次離開的時候,阿依莎就說過,待她繼任女王之後,就會搬到以前米伊琳女王住的寢宮去住。

    葉思忘認準方向,一路小跑到了寢宮,這次他沒有硬往裡闖,而是記得讓人通報了。寢宮的宮女、侍衛還是以前公主殿的人,見到葉思忘,當然認識,連忙向葉思忘行禮:「見過聖王殿下。」

    葉思忘笑著讓他們起來,讓人去通報。不一會兒,星雅美妙的身影出現在葉思忘的實現範圍之內,不過,讓葉思忘納悶的是,怎麼星雅臉上也掛著古怪的笑容,也有些幸災樂禍?難道這次阿依莎真的想好好的對付他嗎?不過,孕婦情緒比較古怪,說不定真的會好好對付他,可以預見,為了阿依莎腹中的孩子,葉思忘又不敢還手,境況肯定很淒慘就是了。

    「星雅見過聖王殿下,您終於來了,女王陛下已經等待您好久了。」星雅努力的憋著笑,忽視葉思忘一臉的悲慘表情,向葉思忘行禮。

    「起來吧,說吧,你們女王準備怎麼對付我?好讓我有點心理準備。」葉思忘苦著臉,口氣可憐兮兮的,希望星雅能產生一丁點兒的同情,稍微透露給他一點訊息。

    善良的星雅見了葉思忘臉上的表情,忍不住很沒良心的笑了出來,觸及葉思忘抱怨的眼神才勉力忍住笑,道:「星雅不知道女王陛下會怎麼對付聖王殿下,總之,星雅希望聖王殿下多加保重就是了。」

    「這麼嚴重?!」葉思忘摸摸臉,嘿嘿傻笑道:「阿依莎這麼生氣嗎?不過,她那麼愛我,見到我肯定忙著我對我傾訴相思呢,應該不會太為難我!我先進去了!」

    星雅笑著看著葉思忘進入寢宮,情不自禁的替他祈禱著:「神保佑我可憐的聖王殿下,希望女王陛下看在孩子的份上,放過可憐的孩子他爹。」

    第五十二章刁蠻女王

    就在星雅暗自為葉思忘祈禱的時候,葉思忘渾然不知的,臉掛高興笑容走了進去,口中兀自笑著:「阿依莎,我來看你了,你有沒有想我啊?我一定會陪著你直到孩子出生為止的。」

    葉思忘一邊說,一邊走了進去,到了阿依莎的寢殿門口,門口的紗帳放了下來,看不到裡面的情形,葉思忘笑了笑,舉步就欲跨進去,阿依莎清冷的聲音立即響起:「來人呀,給我把這亂闖寢宮的狂徒打出去!」

    「是,陛下!」隨著答應聲,一群拿著手臂粗的木棍的侍衛衝了出來,朝著葉思忘就是一陣亂打。

    葉思忘被嚇了一跳,雖然知道阿依莎肯定會生氣,會對他使小性子,但絕對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場面,這……這真是太瘋狂了!那個女人,簡直越來越不可理喻了。

    腳下飛快的踩著靈巧多變的步法,閃躲著侍衛的木棍,一邊叫著:「喂,我說,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這不是趕來了嗎?阿依莎,難道你想謀殺親夫,做寡婦嗎?」

    「哼!」躲在幔帳後的阿依莎冷冷哼了一聲,氣道:「打死你正好,打死你這個薄情失言的臭男人,我再去找一個,憑我阿依莎的才貌,還怕沒人要嗎?」

    葉思忘眉頭皺了起來,運起功力,振臂一揮,把侍衛震開,自己卻穿過幔帳,聽音辯位,一把抱住阿依莎:「總算抓住你了,你這個小氣的女人,你……」

    葉思忘的話在看到阿依莎平坦的腹部後嘎然而止,愣愣看著阿依莎清瘦的臉龐,脫口道:「你……你已經生了?不是還沒到預產期嗎?這……」

    「放開我了!你這個壞蛋,人家才不要讓你抱!」阿依莎瞪著一雙美麗的碧眸,因產後虛弱的身子,需要努力的才能推開葉思忘的懷抱,氣喘吁吁的扶著腰,坐到床上,用力地瞪著葉思忘。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葉思忘有些無措的撓撓頭,走了過去,不顧阿依莎的反抗,抓住她的玉手,握於掌中,歉然道:「你早產了,是嗎?我就是知道九個月以後隨時都可能生產,才盡快趕來,想不到還是來晚了,對不起。」

    聽了葉思忘一句「對不起」,阿依莎原本硬忍住的眼淚「唰」一下掉了下來,猛地撲入葉思忘懷中,雙手捶打著他的胸膛,雖然沒有什麼力道,但卻能讓她發洩情緒:「壞蛋!壞蛋!答應人家要來陪人家一起生產,一起迎接孩子出生的,可是你都沒來,我好痛,你都不在我身邊,你壞,你壞,你根本就不愛人家,人家恨死你了!」

    葉思忘先是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緊緊把她抱在懷中,輕輕撫摸著她的香肩,安撫著她激動的情緒,柔聲道:「你想打我也好,罵我也好,不要哭好不好?我看你現在身子還沒有調理好,情緒不能太激動,來,先別哭好嗎?一會兒,你就是想拿刀捅我幾下,我都會笑著接受的。」

    溫柔地幫她把眼淚擦掉,慢慢的哄得她收了眼淚,抱起她放在床上,用被子裹起她,摟入懷中,讓她頭枕在自己肩上,也不說話,只是用手輕輕撥弄著她額前的劉海,眼神溫柔而又專注。

    阿依莎瞄了葉思忘一眼,忍不住把嬌軀挪了挪,更緊的貼入他懷中,小聲道:「對不起哦,人家剛剛說了好過分的話,說你不愛人家,你不許生氣哦。」

    葉思忘溫和的笑了笑,輕點她的俏鼻,道:「沒什麼,生孩子的人最大,我不是說了嗎?莫說罵我,就算你拿刀捅我,我也不會說什麼,反而甘之如飴。」

    阿依莎甜甜一笑,微微爬起身,在葉思忘唇上啄了一下,旋即開心的道:「難道你都不想知道人家給你生了男孩還是女孩嗎?」

    溫柔的笑了笑,葉思忘輕輕撫摸著她有些削瘦的臉龐,心中暗道一般來說生產完的孕婦都應該胖一些,怎麼阿依莎反而瘦了這麼多?看來要好好調理了,否則以後她的身子恐怕會落下病根了。

    心中如此打算著,口中笑著道:「當然想知道,但是,你的神色告訴我,孩子是平安的,既然孩子是平安的,那我還是先管管氣色比較差的你,告訴我,你月子做完了沒有?孩子是幾月生的?」

    看著葉思忘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阿依莎窩心的同時,也有點點懼怕,怕他知道她沒有乖乖地聽話做月子,才讓自己的身子虛弱至此而生氣。

    看著阿依莎的表情,葉思忘就知道她肯定又任性妄為了,想生氣卻又捨不得,連說她的話也說不出口,到頭只化作一聲歎息:「你呀,總是讓人放心不下,阿依莎,我的阿依莎,為什麼不好好珍惜自己?」

    悄悄地吐吐舌,阿依莎連忙向外吩咐:「來人呀,把小王子和小公主抱進來。」

    小王子?小公主?葉思忘愣了愣才反映過來,難道……難道……

    「你高興嗎?人家生了龍鳳胎呢!」阿依莎笑嘻嘻的貼著葉思忘邀功,葉思忘卻呆呆的出神,呆呆地看著星雅帶著宮女一人一個抱著兩個小小的嬰兒走了進來,嘴唇微微顫抖著,一下嘿嘿傻笑,一下又手足無措的樣子,讓眾人看得忍不住有些好笑之餘,又有著感動。

    「傻子!」阿依莎忍著感動和甜蜜,伸手推了葉思忘一下,從他懷中坐起身,接過宮女手中的小嬰兒,笑著對葉思忘道:「這是哥哥,母王給他取名叫安嘉暉,這是太陽神的名諱,你覺得好聽嗎?」

    葉思忘傻笑著點點頭,接過阿依莎手中的兒子,這小子可是他第一個兒子,算是他葉家的長子了。阿依莎抱過星雅懷中的女嬰,道:「她是妹妹,叫洛馨兒,就是美麗與智慧的意思,母王希望她將來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女王。」

    葉思忘懷中抱著孩子,激動得無法言語,雖然已經有了一個寵兒,已經做過一回父親了,但對於從小親人就亡故的葉思忘來說,家一直是他渴望和追求的,他希望他的家能人丁興旺,熱熱鬧鬧的,能有很多很多的親人,而不是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見葉思忘只知道呆呆的傻笑,阿依莎這原本就沒有多少浪漫細胞的刁蠻女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拜託,要感動應該已經感動夠了吧?怎麼還沒有回過神來的跡象?

    碧綠的眼眸中忍不住閃過一絲促狹,猛地伸手,「啪」地打了葉思忘的腦袋一下,大聲道:「喂,你呆夠了沒有?快回神!」

    葉思忘不防,差點被她一巴掌扇到地上去了,幸好還記得懷中抱著寶貝兒子,連忙穩住身形,又惱又怒的瞪著阿依莎,無視她一臉的無辜表情。

    沒好氣的白了阿依莎一眼,葉思忘選擇忽視她,把兩個小寶貝並排著放在一起,笑吟吟的看著,由於是雙胞胎,兩人有著一摸一樣的臉龐,唯一的差異就是女兒的眼睛就像她的母親一般是碧綠色的,好像土國王室的女王都是碧綠眼睛的,也難怪這小寶貝剛出生不久就被定為王位繼承人了。

    愛憐的輕輕撫摸著孩子嫩滑的小臉,葉思忘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轉首親了阿依莎一下,低聲道:「謝謝你,阿依莎,你受苦了!」

    阿依莎哼了一聲,伸指戳著葉思忘的胸膛,道:「你可別高興得太早,我的氣還沒消呢,現在只是先讓你看看孩子,呆會兒再和你算帳,看我不叫人把你打一頓出氣才怪。」

    看著她嬌俏刁蠻的樣子,葉思忘笑了出來,低沉的笑聲,震得胸膛顫動起來,讓阿依莎一陣臉紅心跳,天,他做什麼笑得這麼迷人?不行!這個男人絕對有做禍水的本錢,為了她的子民著想,她必須想把辦法先把他管起來,免得他禍害四方,畢竟,「犧牲」在葉思忘手下的女人已經夠多的了,可不能再讓「受害者」人數增加了。而葉思忘卻還不知道這個危險的小女人心中打的主意,注意力還全都放在孩子身上,渾然不知危險已經在他身邊了。

    葉思忘在土國一直呆到孩子滿月,緊緊盯著阿依莎乖乖地聽話進補,把損失的元氣全都補了回來才罷休。在土國的這一段日子,阿依莎讓葉思忘寸步不離的陪著她做月子,最可憐的是,她吃什麼,葉思忘也必須吃什麼,說這是愛她的最好證明,弄得葉思忘這個極度不喜歡甜食的人也只能天天以甜食為餐還不能有任何怨言,只能笑著吃下去(5555,這也是惡魔的真實痛苦經歷,現在只要聽到糖煮雞蛋的名字,惡魔就想吐!該死的甜食!)

    雖然萬分不捨,但葉思忘還是把國內的情況朝阿依莎說過之後,呆了一個月就回天朝了,阿依莎雖然對待葉思忘刁蠻任性,但她畢竟是一國之君,有著高深的智慧和睿智的眼光,還有著為君者的理智,對待正事,她有著她身為女王應該具有的果敢和堅定,因此,她還是強忍著留戀,理智的放葉思忘回國了,至於私低下發洩的刁蠻和不滿,那可是她與葉思忘的閨房情趣,葉思忘既是她的夫,那就只能笑納了。

    第五十三章躲避

    ××明天13日,惡魔家寶貝兒子滿週歲,小孩滿週歲在我們這裡是很隆重的事情,所以,這幾天都在忙請客的事宜,更新慢了!請見諒!另外,今天是小年,給大家拜個年吧,祝大家新春愉快!呵呵,有機會的來喝酒啊!××

    雖然葉思忘在西門玄月等人後面離開,但因為早已經調了神鶴白羽來,葉思忘反而比西門玄月等人早回到京城。

    在約好的雲天客棧裡等著西門玄月等人,葉思忘默默思索著,這次雪師百里家族的被誅,對葉思忘來說,只有兩層含義,一是可以報了被刺殺之仇,他葉思忘是個小心小眼的人,不可能差點被人害死了還不報復回去,更何況,打擾了他與阿依莎的洞房花燭之夜的也是雪師的人,他怎麼可能放過!而第二層含義,就是為了立功,給小皇帝瑞澤一個升他官職的理由,為了他的目標,他需要更高的官位,雖然現在已經是王爺了,但這個王爺只是一個虛名,實權不大,他需要更有實權的官職。

    想了一陣朝廷的事情,葉思忘的思想忍不住轉到了遠在土國的阿依莎母子的身上,想到了那對可愛的雙胞胎,長得真的很像阿依莎啊,將來,他只需要考慮怎麼才能保護好那對寶貝雙胞胎不要被追求者煩死就行了。

    想到這裡,葉思忘忍不住微微一笑。他現在所在的地方,離京城還有一段距離,就是以前他的岳母大人玉夫人所在的小鎮,說起來,他的丈母娘自從上次在相國寺靠著他的肩頭大哭了一場之後,就不太見他了,好像在躲避他一樣,讓他一直納悶不已,但又忙著處理雪師的事情,也就一直沒有機會找她談談,等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的與她談一次。正出神,掌櫃來報:「少主子,玉夫人讓您過去百花宮分舵,說有事與您相商。」

    「娘也在這裡嗎?怎麼昨天我到的時候,你不告訴我?」葉思忘連忙從床上跳了起來,整整衣冠,準備出門去見丈母娘。

    「回少主,玉夫人不讓告訴您。」

    「哦,這樣啊,你去忙吧,我過去看看,等玄月他們回來了,你讓他把事情按照我交代的處理就行。」

    「是,少主。」

    交代好一切,葉思忘離開雲天客棧,到百花宮分舵去了。這裡說是一個分舵,倒不如說是一個別院,因為所為的分舵就只是一間別緻的莊園,倒像是哪個大戶人家的住所一般。

    讓人通報之後,玉夫人讓葉思忘進去。見到葉思忘時,雖然神情還是冷淡依舊,但眼中的光彩,卻讓葉思忘心跳加速,暗叫阿彌陀佛不已。

    「娘,京城住得好好的,您怎麼到這裡來了?」葉思忘在椅子上坐下,蹙眉問著。玉夫人眉眼間有些輕愁,道:「那耶律楚齊也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我住在別院的消息,居然天天讓人送禮物來,為娘不堪其擾,只好避居至此地,才算尋得片刻清淨。」

    葉思忘眼中閃過一絲震怒,臉上卻露出一個優雅的笑容來,雙拳緊緊握起,柔聲對玉夫人道:「娘,您跟我一塊兒回去吧,耶律楚齊的事情,小婿會處理好的。」

    「這個還不急,娘還不想回去,不過,忘兒,我還沒對莧兒說過她父親的事情,雖然是耶律楚齊先負了我們母女,但是,莧兒有權力知道她自己的身世,為娘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對她說這件事,唉。」玉夫人忍不住歎了口氣,有些愁眉不展,這幾天,她一直在煩惱這件事情,不知道該怎麼對女兒開口,以女兒的立場,告訴她,她的父親是一個遼人,還是大遼的王爺,手上沾滿了天朝人的鮮血,這真的讓她無法開口,她不想讓女兒為此受到任何的傷害,她這個做母親的已經欠了她那麼多了,她如何還再讓女兒受到傷害!不行,絕對不能讓女兒受傷。

    葉思忘眼珠一轉已明白玉夫人的顧慮了,略一思索,道:「娘,這件事情,由我來說吧,您不用擔心,小莧一定會做出一個讓我們大家都能接受,對我們都好的決定的!另外,娘您還是和小婿一起回去吧,畢竟,逃避也不能解決問題,還不如回去面對,您想,你出來了,小莧卻還在那裡呢,耶律楚齊或許會去找小莧也說不定。」

    玉夫人臉色一沉,驚道:「我怎麼沒想到那個人會去找莧兒,不行,忘兒,我們先回去吧,我實在放心不下莧兒。」

    「娘,」不知道為什麼,葉思忘的聲音讓玉夫人聽著竟然有種悠遠的感覺,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眼神平板,看不出任何情緒,他只是問了一句:「娘的心已經亂了,是因為那個人嗎?」

    問完,不等玉夫人回答,只是有禮的道:「娘您先收拾一下,小婿去交代一些事情,等會就來接娘一起回京。」說完,葉思忘轉身走了出去。

    回到雲天客棧,西門玄月等人已經到了,把百里寒冰讓石闊和西門玄月帶著回京,讓獨孤覺帶著柳媚回無憂山,把柳媚帶給師娘發落,並給師娘寫了一封信,稟報事情經過,請師娘處理,畢竟,師娘才是名正言順的魔教之人,由她處理比較好,況且,師娘可是對魔教被滅一事耿耿於懷,對主事人恨的牙癢癢地,他可不敢擋了師娘報仇,要不然下場是很淒慘的。

    安排好這一切,葉思忘就去接了玉夫人一道回京去了,一路上,玉夫人都顯得有些坐立不安,在擔憂著如果耶律楚齊去找玉小莧了,她該怎麼辦?該如何對玉小莧解釋這一切?葉思忘看在眼裡,只能盡力的安慰她之餘,好似並不擔心,只是盡快趕路了,因為在他的心底,玉小莧是與他最般配的人,她,一定不會讓她失望的。

    而京中的玉小莧,耶律楚齊也真的找了她。那天,也就是在玉夫人離開京城的第二天,就有人找上了安王府,請求見玉小莧,那時,玉小莧正在書房整理情報,幫葉思忘處理公事,貼身婢女紫秀來報說是有人求見。

    「是什麼人?朝中的?」玉小莧頭也不抬,問紫秀,務必要搞清楚來人的身份,因為此次葉思忘出去是秘密而為的,如果是朝廷中人,那很可能任務已經洩露,來人是來探測虛實的,以確定葉思忘是否真在京中;如果不是朝廷中人,那就根本沒有見的必要,她現在是葉思忘的妻子,權傾天下的安王的妻,是不能隨便拋頭露面的,那麼唐突的要求求見一個已婚婦人,是非常不合禮儀的。

    「不是,是一個不認識的人,說是代替他們家主人來見少夫人您的,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少夫人,是關於老夫人的。」紫秀語調平板的說著,口中的老夫人就是玉小莧的母親玉夫人,在府中,下人們都是這樣稱呼玉夫人的。

    玉小莧「唷」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手中的狼毫頓了頓,抬起頭,略一沉吟,吩咐道:「隨意就約見已婚女子,如此無禮,不識禮數之人,給我亂棍打出去,狠狠地罵一頓,另外,查一下底細。」說完,又低頭繼續辦公,關於母親的事情,她不是不關心,只是如果母親不願意讓她知道的,她強自去知道了,豈不是讓母親傷心,她的母親比她命苦,她不能讓母親傷心,她們母女倆都是不善於表達感情的人,都只會用自己的方式去體貼、去愛對方。

    「請少夫人放心,紫秀明白怎麼做了。」說完,紫秀告退而去。

    紫秀出去之後,果然按照玉小莧吩咐的,召來武士,把來人狠狠地打了一頓,訓斥了一頓,然後把來人趕了出去。來人被狠狠打了一頓,只能一瘸一拐的離開,渾然沒發現身後跟的銀霜。

    來人確實是耶律楚齊派來的,玉小莧是葉思忘的妻子,葉思忘身為安王,府邸所在之地,根本就不是耶律楚齊這樣的外國來使可以去的地方,更何況,身為來使,耶律楚齊也要避一下嫌疑,如果主動造訪安王府,豈不是惹人猜疑嗎?因此,他才會派人去求見玉小莧。

    「啟稟王爺,阿錄回來了,不過,被安王府的人狠狠打了一頓,受了傷。」下人立即進來稟報耶律楚齊。耶律楚齊皺起了眉頭,吩咐道:「扶著他進來,把情況說一遍。」

    「參見王爺,屬下無能,沒有辦成差事。」在下人的攙扶下,那去安王府求見玉小莧的男子進到廳內,對著耶律楚齊行禮。

    「你受了傷,暫不用行禮,把經過告訴本王。」耶律楚齊只是揮揮手,示意他起來。阿錄感激的謝過耶律楚齊,然後把經過說了出來。

    「你說連見也沒有見到就被人打了出來?」耶律楚齊眉毛掀動,雙拳緊握,該死的葉思忘,那天在相國寺為了玉如煙被他打傷不說,今天居然這樣對待他派去的人,真是該死。

    「回王爺,正是如此,王府的那些人還說,身為男子,求見已婚女子,不合禮數,實為登徒子之流,說這樣的主人不見也罷。」阿錄小心翼翼的看著耶律楚齊的臉色,忍了忍,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你先下去吧,好好養傷。」耶律楚齊臉色陰沉無比,揮揮手讓人帶阿錄下去。

    「王叔,看來葉思忘防得很嚴,如果按照正常渠道,我們不可能見到王姐的。」一直站在一旁的親兵突然開口,奇怪的是,口中竟然喚耶律楚齊王叔。

    耶律楚齊經那人一提,點點頭,道:「我一定會讓她見我的,基兒,不過是個低賤的漢女生的孩子,她還不夠格讓你稱她為王姐,要不是她的百花宮對我大遼還有幾分用處,為叔絕對不會如此忍讓,哼!」

    「小侄明白,王叔為小侄付出的,待小侄登基之後,小侄一定會回報王叔的。」親兵呵呵笑著道。

    第五十四章父女相見

    「銀霜,你真的看見來人進了大遼使團的行館?」玉小莧蹙著一雙秀眉,問著追蹤來人去查探回來的銀霜。

    銀霜點點頭,沉默地站在一旁,猶豫著是不是要把聽來的話報告給少夫人,畢竟,少夫人的父親可能是遼人的事情,關係重大,如果一個處理不好,可能會傷害到少夫人,還會給少主帶來災難。

    玉小莧沉默一陣,默默地打量著銀霜,良久,淡淡的問出一句:「銀霜,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沒有說完?不用有什麼顧慮,說吧,把你查探到的一次全都告訴我。」

    銀霜眼中現出猶豫,不知道究竟該不該說。玉小莧淡淡一笑,道:「銀霜,你跟我也有很長時間了吧?自從我嫁與你們少主為妻,進入京城之後,你們少主就把你派到我身邊保護我,我瞭解你的為人,你也瞭解我的為人,說吧,有什麼話都說出來吧,不用有什麼顧慮。」

    銀霜心中一熱,眼中閃過一絲堅定,道:「銀霜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那個被人成為王爺的人可能是少夫人您的父親。」

    父親?!玉小莧徹底的震驚了!

    「銀霜,不要亂說!」紫秀看了玉小莧的神色,連忙斥責銀霜,銀霜沉默地搖搖頭,堅定的道:「我沒有亂說,他們確實是這麼說的。」接著,把她聽到的耶律楚齊和親兵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父親?難道那個大遼的河西王真的是她的父親嗎?那個傷害母親至深的負心男人?玉小莧目中閃過一絲憤恨,在她的心目中,父親就是讓母親傷心的代名詞,對她而言,只是個讓她恨透了的名次,一個毫無任何意義的人,就是因為他害母親傷透了心,間接的毀了她童年的人,毀了母親應該給她的愛的人,對這個人,她只有滿腔的恨,絕對不會有任何一絲好感的。

    「銀霜,你真的聽到他們這麼說?」玉小莧沉吟著問道,平板冷漠的表情,看不出她心裡真正的想法。

    「回少夫人,銀霜敢以性命擔保,絕對沒有聽錯一個字。」

    玉小莧沉吟著,這樣看來,那個自稱為小侄的人應該就是現今的大遼太子耶律基了,大遼使團不是由大遼的河西王耶律楚齊帶隊的嗎?為什麼大遼的太子會扮成親兵夾在其中?他們肯定有什麼她還不知道的圖謀。

    「我知道了,如果再有人來求見我,你們就讓他進來見我。」玉小莧顯得有些神不守舍,心不在焉的吩咐著銀霜和紫秀,讓兩人一陣擔心——不是吧?少夫人真的打算見那些遼人?那少主人怎麼辦?

    第二天,並沒有人來求見玉小莧,不過王府大門口卻被人放了一封信,指明要玉小莧親啟,門房連忙呈給玉小莧。

    玉小莧拆開信封一看,上面只寫了兩句話「欲知汝之生父,請於今日午時至外城西郊涼亭相見。」玉小莧微微一笑,雙手一合,信紙就在她手中碎成了粉末。

    快到午時的時候,玉小莧召來一直忐忑不安的紫秀和銀霜,道:「你們準備一下,跟我出城一趟。」

    「少夫人?!」紫秀和銀霜又驚又喜的看著玉小莧,她倆為了這件事情已經著急了一早上了,生怕少夫人為了父親就背叛少主人,那她們現在少夫人決定帶她們兩個去,肯定已經選擇了站在少主人這邊了。

    玉小莧微微一笑,調侃道:「你們兩個現在放心了吧?真是的,你們不相信你們少夫人我,也要相信你們少主人的魅力啊,我啊,可是被他迷死了。」

    「少夫人!」兩女嬌嗔一聲,齊齊表示不依,逗得玉小莧一樂。

    坐上轎子,由紫秀、銀霜陪著出了門,到了外城讓轎夫等著,由紫秀、銀霜伴著來到了西郊涼亭,一個成熟的英俊男子早已經坐在那裡,高貴雍容的氣質,威武剛強的氣度,讓玉小莧看得直點頭,以她不帶感情的客觀眼光來說,這個男人年青的時候肯定很迷人,要不然也不會迷的她那看似堅強,實則柔弱的母親暈頭轉向了。

    聽到腳步聲,耶律楚齊連忙轉過頭,臉上表情又驚又喜,表情很是興奮,有些顫抖的道:「莧兒你來了?來,快過來坐下。」

    玉小莧並沒有動,而是蹙起眉,冷冷的目光看著耶律楚齊,淡淡的問道:「我今日來此,只是為了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想知道誰是我的父親,不用如此客氣,說吧,你是何人?有什麼條件?」

    耶律楚齊愣了愣,想不到事情與他所想的居然差了這麼遠,在他的想像中,玉小莧就算不至於一見他就抱著他哭,最起碼也應該表現出一些著急,而不是像現在般淡然不在乎。

    玉小莧見他一臉錯愕的表情,眼中現出嘲諷的神情來,配上她冷漠的表情,顯得分外的刺眼,讓耶律楚齊一陣尷尬,連忙一整神色,顧慮重重地看了站在玉小莧身旁的紫秀和銀霜一眼,躊躇道:「能不能和你單獨談談?」

    「不用了,她們兩個都是我的心腹,不該聽的,她們絕對不會聽的,你說吧,如果不說,那我就先走了,我不能出來太久的。」玉小莧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冷聲說著。

    耶律楚齊微微一歎,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坦白的告訴你吧,我就是你的父親,大遼的河西王耶律楚齊,而你,就是我的女兒,河西王的公主。莧兒,為夫找了你們母女二十多年了,今天,終於見到你了,來,快過來,讓為夫好好看看好嗎?你長得與你的母親好像。」

    耶律楚齊的一派感言,看在玉小莧眼中,只覺一派噁心,不過,不可否認,他的演技不錯,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他的醜惡面目,說不定她真的會被他說動一點點,但,也只是那麼一點點而已,最多會讓她對他稍微溫和一些而已。

    玉小莧撇撇嘴,並沒有移動分毫,而是冷冷地看著耶律楚齊,耶律楚齊又是一陣感歎,道:「唉,為父知道,莧兒你今天是第一次見到為父,自是感到陌生,今後,為父會多陪陪你們母女的,這些年來,為父……」

    「你在說笑話嗎?」耶律楚齊的感言還沒說完,玉小莧已經冷冷地打斷他,冷冷地嗤笑著道:「你是誰的為父?誰又是你的莧兒?請不要自作主張好嗎?起碼我也是當事人之一,要做為父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問問我的意見?」

    玉小莧與葉思忘呆久了,葉思忘刻薄的口舌也學了個十成十,那些話從她口中說出來,也像葉思忘一樣,讓人氣得半死。

    「莧兒,」耶律楚齊先是一愣,緊接著面上現出一股悲傷,道:「好,我先不自稱為父,我會給你時間慢慢的接受我,此次來天朝出使,是為父主動要求來的,為的就是來看你們母女,為父再過幾天就要回大遼的上都了,希望在走的時候,能把得到你的承認,莧兒,為父這二十多年來,無時無刻不想念你們母女,今日見到你,希望我們能闔家團聚。」

    玉小莧冷冷瞥了他一眼,道:「既然二十多年前,你就已經拋棄了我們母女,今日又何必如此?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過去的就過去了,我的生命裡只有娘親,從來沒有父親這個詞,你走吧,我就當作沒見過你!」說完,轉身就想走,但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冷冷對耶律楚齊道:「我娘是被你煩的不堪其擾才離開京城的吧?希望你今後不要去騷擾我娘,不要打擾我們母女團聚,否則,我會讓夫君出面處理這件事的,告辭!」說完,玉小莧帶著紫秀、銀霜離開。

    耶律楚齊臉色陰沉的看著玉小莧帶人離開,眼中有著絲絲冷笑和得意,會對他生氣嗎?那就是表示她已經相信了,並且對他這個父親的身份很在意,沒關係,今天讓她離開,只要他契而不捨的表現出父親的慈愛,她一定會承認他的,他有信心,至於玉如煙那裡,哼哼,看她那天的表現,她的心中肯定還有著他,否則,她不會那麼失態的。

    耶律楚齊回到行館,耶律基立即就圍了過來,詢問著今天的見面情況,畢竟,他身為大遼的下任皇帝,當然知道如果有了百花宮對大遼的助益到底會有多大,他也很關心這次的計劃。

    「王叔,情況如何?有希望嗎?」

    耶律楚齊笑了笑,道:「皇侄請放心,今日的見面情況不錯,只要為叔繼續努力,玉如煙母女為我們所用的日子就不遠了。」

    「嗯,小侄明白,不過,葉思忘此人身為天朝的安王,軍功顯赫,手握重權,只看他對付日泉的手段,就不能小視,京城畢竟是他的地盤,那日在相國寺又知道了王叔您的身份,要提防他破壞啊。」耶律基不無憂慮,對於葉思忘,他曾經仔細的研究過,知道這人是大遼吞併天朝的最大障礙,對葉思忘,心中還是有著戒備的。

    耶律楚齊陰陰一笑,道:「放心,即使葉思忘來破壞,為叔也不怕,對他,為叔早就有了計較,就算他不來插手,為叔也不會忘記對付他,哼,這一次,為叔要他死無翻身之地!」

    「哦,王叔的意思是?」

    「你忘了我們的身份了嗎?」

    「小侄明白了,王叔真是妙計啊!」

    叔侄倆一起陰陰的笑了起來,彷彿葉思忘已經倒在了他們的腳下。

    第五十五章如煙過往

    第二天,耶律楚齊又派人去求見玉小莧,約她出來見面,玉小莧讓來送信的進了府,收了信,但是拒絕了見面,讓耶律楚齊感到了她的猶豫不決,認為父女相認的機會又大了許多,成功已經在望了。而這一天,葉思忘帶著玉夫人也回到了京城。

    回到京中,玉夫人也不回別院了,而是跟著葉思忘直接回了內城的王府,一回到府邸,連梳洗去塵也來不及就去見玉小莧去了,連葉思忘也被她一起拉著去了。

    玉小莧見母親一回來就拉著葉思忘來,不禁一喜,迎了上去,笑著道:「娘您回來了?休息的好不好?」然後對葉思忘道:「你剛回來怎麼就到我這裡來了?也不先去洗塵,先到鳳語姐姐那裡去,她可是身懷有孕的人呢。」

    葉思忘聳聳肩,露出一個苦笑,朝著一臉惶然不安的丈母娘努努嘴,表示是被丈母娘拉來的。玉小莧笑了笑,道:「娘,先讓思忘去洗澡吧,看他一臉的灰塵,髒死了,鳳語姐姐那裡還等著他去呢。」

    「莧兒,洗塵也不急於一時,娘有事要忘兒幫忙,否則,娘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和你說。」玉夫人一臉的苦惱神情,有些不安的看了女兒一眼,解釋著。玉小莧握住母親的手,笑道:「娘,女兒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已經知道了。」

    「你已經知道了?他來找過你了?」玉夫人一驚,臉色變得蒼白,急急地拉住玉小莧的手,連忙道:「莧兒,你可不能相信那個人啊,對了,他和你說了什麼?」

    玉小莧沒有回答,而是眼光緊緊盯著葉思忘不放,她要知道他的反應。葉思忘只是淡淡笑了笑,伸出手,擰了玉小莧的俏鼻一下,伸了個懶腰,道:「娘,既然小莧已經知道了,你就和她明說吧,把你的想法告訴她就行了,我去洗澡,幾天不見我的寶貝寵兒,我可是很想她了,還有我的那些美人兒媳婦。娘,你們聊啊,我先出去了。」說著,轉身就離開了。玉小莧滿意一笑,雙眼晶亮,她看上的男人,果然不負她所望。

    「莧兒,」玉夫人勉強定了定心神,拉著玉小莧在椅上坐下,略帶黯然的道:「你父親的身份,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玉小莧點點頭,道:「是的,娘,昨天他約我出去的時候告訴過我,我知道他是大遼的河西王。」

    「莧兒,」玉夫人慈愛的捋了捋玉小莧的鬢髮,道:「他是你的父親,這是事實,娘承認,娘也無法改變,但是,他從來沒有對我們母女盡過一天身為丈夫、父親的責任。娘與他相識的時候,並不知道他是遼人,他的身份,是在他拋棄我們母女之後,娘派人去查明的。莧兒,娘也不瞞你,你知道他當初為什麼拋棄我們母女嗎?」

    「娘,」玉小莧搖搖頭。玉夫人眼中閃過一絲憤恨,道:「是為了娘的白髮!就為了我們母女這頭異於常人的白髮!你知道他拋棄為娘時怎麼說嗎?他說,他只是看娘漂亮,看娘長著異於常人的白髮,想知道娘這樣的女人與別的正常女人有什麼不同而已,他是故意玩弄為娘的,對娘,對你,根本就沒有任何一絲真心。」

    「娘,您別說了!」玉小莧眼淚流了下來,想不到娘的過去這麼痛苦,難怪娘那麼在意她的白髮,原來娘受過這樣的傷害,她無法想像,如果葉思忘也對她說這樣的話,她還能不能繼續活下去!在這一刻,玉小莧徹底的明白了娘親為什麼自小就那樣對她了,她為母親感到心疼。

    「不,莧兒,娘必須讓你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玉夫人固執的搖搖頭,蒼白著一張美麗的臉龐,殘忍的繼續挖掘自己過去一直不願意提起,也不願意想起的傷痛:「娘與他相識的時候,並沒有告訴他娘的身份,他也不知道娘是百花宮的宮主,後來,就在他拋棄我們母女兩年之後,他知道了為娘的身份,就開始派人入中原尋找我們母女,打算利用娘的身份為大遼所用。娘知道他在尋找我們,因此娘帶著你躲了起來,他找不到百花宮的總壇,找不到娘才作罷。一個多月前,就是娘提議去相國寺上香的那天,被他無意間看到娘,他就一路跟蹤到了相國寺,趁娘獨自一人在觀音堂唸經的時候,闖了進去,對娘花言巧語,試圖說服娘與他復合,娘不願意,他甚至打算用強逼迫娘就範,幸好當時思忘在外面,與他動手打了一場,他被思忘打傷遁走。待他傷好之後,他查探到娘的住址,經常到別院找娘,娘不堪其擾,只好離開京城,對不起,莧兒,娘太自私了,只想著自己,忘記了他會來找你,莧兒,無論他說什麼,你都不能相信,知道嗎?於公,他是大遼的河西王,你是天朝安王的王妃,你們不能有任何的交集;於私,那樣一個薄情寡義的人,接近我們母女只是因為我們的身份,他只是想利用我們的身份為大遼牟利而已,我們絕對不能相信他,你答應娘好嗎?」

    「娘,」玉小莧撲入母親懷中,抱住母親發抖的身軀,哭了起來,道:「娘,您放心,莧兒知道該怎麼做,只求娘您別再說了,不要再這麼殘忍的對待自己,過去的傷口,雖然已經過去,但是這樣去挖開,娘還是會痛的!」

    「莧兒,」玉夫人臉上帶著一個怪異安詳的笑容,雖然臉色依舊蒼白。「就像忘兒說的一樣,娘不是一個好母親,這些是娘僅能為你做的了,你一定要記住娘的話,這是娘對你唯一的要求。忘兒對你那麼好,你絕對不可以為了那樣不配做你父親的人負了他,知道嗎?」

    玉小莧覺得母親的話有些怪異,但仔細看母親的表情,卻又看不出什麼,只能按下疑惑,鄭重的點點頭,對母親保證道:「娘您放心,思忘待我之心,女兒都知道,女兒絕對不會負他的,思忘曾經對我說過,我與他天生就應該是一對,我與他是最般配的,思忘以此心待女兒,女兒也絕對不會辜負他分毫的。」

    「這就好!只要你們幸福,娘就沒有任何的要求了。」玉夫人欣慰的笑著,輕輕撫摸著偎在懷中的女兒的頭髮,神情安詳,似乎已經放開了一切了。

    這天晚上,母女倆又一起睡了,兩人一直絮絮低語到天明,玉夫人從來沒有這麼多話過,今天,她似乎恨不得把所有的話都說完,似乎想把她對女兒所有的愛都表達出來一般。

    而葉思忘根本就沒有去洗澡,而是蹲在窗戶外面聽著母女倆談心,直到她們倆人都不哭了,才微笑著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去洗澡,洗去一身塵土之後,抱過寶貝女兒親了親,又抱過一干嬌妻之後,才到了雲鳳語的房中,把腦袋貼在她已經微微凸起的小腹上,靜靜地聽著。

    雲鳳語微笑著看著葉思忘的動作,玉手輕輕摸著他的頭,臉上是滿足的神情,她覺得她的生命從未像現在般圓滿過,而這些圓滿,都是眼前這個男人賜給她的,她真的好愛他。

    「傻瓜,聽出什麼沒有?孩子還小,現在聽不出來的。」微笑著輕輕調侃著一臉幸福傻笑的男人,看著他傻傻地對著她的肚子說話。

    「你別吵,別打擾我和我的寶貝兒子說話。」

    「孩子還那麼小,怎麼可能會聽得到你的話,再說,你怎麼就知道是兒子?說不定是女兒呢。」

    「家裡已經有寵兒了,應該再添一個小子,而且寵兒也吵著要弟弟,她可不要妹妹。所以,這個孩子必須是兒子,如果不是,那我就繼續努力。」

    對於男人的話,雲鳳語笑了出來,雙手捧起男人的臉,含羞湊上櫻唇輕吻,她的小男人呵,好愛好愛他。

    「今晚我在這裡睡好不好?」男人低聲要求。女人美麗的面孔含著羞紅,輕柔但堅定的拒絕:「不行,孩子還小,人家不能侍寢了,去別的姐妹那裡吧,乖啊。」

    聽語氣,到有點把男人當小孩哄的口吻,惹得男人翻了個白眼,但還是繼續低聲求著:「讓我在這裡睡了,我想兒子嘛,讓我和兒子好好說說話,聯絡一下父子感情了,我保證,我一定不會做不該做的事情,好不好?」

    女人臉蛋兒更紅了,但還是含羞拒絕:「真的不行了,就算你不會不規矩,但是,人家一個晚上要起身好幾回,你剛趕路回來,那麼累,今天晚上一定要睡好,人家不想吵到你嘛。」

    「不怕了,反正,今天,給睡也要睡,不給睡也要睡!決定了,不准反對!」男人根本沒把女人的話聽入耳中,而是霸道的宣佈,惹得女人只能甜蜜的歎氣,拿他無法。

    第二天,石闊押著百里寒冰總算到了京城,與葉思忘匯合之後,一起進宮面聖。瑞澤收到這個消息,大大高興了一場,特地派人去把已經傷勢恢復的長樂公主宣進宮,然後又給葉思忘下了道密旨,讓他動手捉拿在京中的百里家族的人。
golive 發表於 2007-4-29 17:25
第五十六章長樂的疑惑

    葉思忘收到密旨就立即帶人動手捉拿百里家族的人,這些人早就已經被葉思忘請了道山的人監視住了,根本沒有人能逃脫,因此,葉思忘只需要帶人去捉拿就行了。而被請進宮中的長樂公主卻是一頭霧水,一點也不明白瑞澤為什麼宣自己進宮。

    那日,瑞澤去她府中探望她,被她惹惱拂袖而回之後,就一直不太願意理她,就算她來求見了,也不與她說話,一直在生她的氣,惹得她只有滿腔的無奈和委屈,今天突然宣她進宮,著實讓她嚇了一跳。

    「不知皇上宣姑姑進宮,所為何事?」看了滿臉興奮高興表情的瑞澤一眼,長樂公主出聲詢問。

    瑞澤笑看著長樂公主,道:「姑姑少安毋躁,恕朕要保持秘密,等會兒葉卿家進宮來的時候,您就會明白了!」說著,大有深意的瞟了長樂公主一眼,道:「姑姑不肯為朕做的事情,有人願意為朕做,朕今後都不會再為難姑姑了。」

    長樂公主大驚,驚訝的看著瑞澤,心中滿是淒苦,什麼叫「她不肯為他做的事情,有人願意為他做」?難道說……

    浮現在心中的可能,讓長樂公主一驚,竟然坐不住椅子,從椅中猛地站了起來,呆呆看著瑞澤,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瑞澤只是淡淡看了長樂公主一眼,溫和的笑著道:「姑姑請坐,不用起來。」長樂公主鎮定一下心神,緩緩坐下,等待著葉思忘進宮。

    有道山的人協助,葉思忘很快就抓住了京城中百里家族的人,包括嫁給百里寒冰長子的境湖公主,不過,對待境湖公主,葉思忘並沒有動強,而是有禮的去請,讓她跟著一起進宮,或許是葉思忘太有禮了,境湖公主居然囂張跋扈的理也不理葉思忘,反而命令他放了他抓的人。

    葉思忘帶著一個冷笑,眼眸中有著諷刺,看著境湖公主,淡淡的道:「公主殿下,您是不是還沒弄清楚一個事實?雪師統領百里寒冰舉家謀反,證據確鑿,皇上已經定罪了,也就是說,百里家跨了,而公主您身為百里家的媳婦,能不能繼續保持您尊貴的公主身份,還要看皇上高興與否了,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跟我擺譜兒!」說至最後一句,葉思忘的臉孔冷了下來,滿是煞氣,嚇了境湖公主一跳。

    葉思忘的煞名,境湖公主也是聽過的,被他一嚇之後,只能色厲內荏的道:「葉……葉思忘,你別猖狂,等本宮見了皇弟之後,看本宮不讓皇弟殺你的頭才怪!哼!」

    葉思忘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面上突然漾出一個柔和的笑容,答非所問的道:「我聽說,以前在宮中,有個人很喜歡欺負我家清河,而那個人好像就是公主殿下您吧?」

    不知為何,雖然葉思忘臉上掛著柔和的微笑,境湖公主就是讓他看得冷汗直流,結結巴巴的道:「那……那又如何?她出身卑賤,母親是個宮女,哪是可以和本宮比的?本宮沒有殺了她已經是她運氣好了,哼!」

    葉思忘猛地把臉欺近境湖公主,笑了起來,低聲道:「是嗎?很好,我這人最是小心眼兒,公主記住今天說的話,我一定會幫清河討回來的,還請公主多多保重。來人,帶走!」

    「是,王爺!」

    境湖公主被葉思忘瞪得瑟瑟發抖,一臉懼怕的看著葉思忘,竟然對來抓走她的人產生了感激之情,老天,再讓她對面對那個可怕的男人一刻都會逼瘋她的。

    帶著抓好了一干人犯,讓石闊該押入大牢的押入大牢,該帶進宮中的百里寒冰父子、百里清,還有境湖公主四人進宮。

    在御書房,瑞澤召見了眾人。瑞澤首先向葉思忘道:「卿家辛苦了,此次行動能成功,卿家功不可沒,朕明日就會向朝臣宣佈朕給卿家的賞賜。」

    「謝皇上恩典,這是臣份內之事,不敢要任何的賞賜。」葉思忘跪下謝恩,瑞澤只是笑笑,道:「雖然卿家已經上過奏折,但朕還是想聽聽卿家親口敘述,卿家再把捉拿的經過對朕說一遍。」

    「是,皇上。」葉思忘立即開始述說起捉拿的經過,而一旁的長樂公主卻一臉的震驚,表情陰沉的看著被押著跪在下面的百里家族的人。

    「皇弟,皇姐求求你,放過你的姐夫吧,他從來沒有參加過什麼謀反,完全是葉思忘嫉妒他,誣陷他的啊,皇弟。」

    葉思忘還沒說完,一旁跪在地上的境湖公主已經忍不住打斷他,哭嚎起來,向瑞澤求情。

    看到皇姐,瑞澤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聽了她的話後,卻多了一絲憤怒,冷冷看了跪在地上的百里淳一眼,道:「百里淳,朕的皇姐夫,你說,朕有沒有冤枉你?葉卿家有沒有冤枉你?」

    百里父子早就被葉思忘施展迷魂術迷失了心神,一直沒有給他們解開,因此,聽到瑞澤的問話,百里淳居然沒有任何辯駁的點頭承認:「回皇上,罪臣確實有過不臣之心,葉大人沒有冤枉罪臣。」

    瑞澤滿意的點點頭,看向境湖公主,道:「皇姐,你都聽見了吧?事實俱在,豈容狡辯!看在你是朕的皇姐的份上,朕不會株連你,今後,皇姐就住在景和宮裡吧。」說完,讓人把她帶了下去。

    輪到百里父子的時候,卻開口把兩人罵了個狗血淋頭,還引經據典的,聽得葉思忘心中直感歎,看來小皇帝平時真的看了很多書啊,要不然不會連罵個人都引經據典的來了。

    由於證據確鑿,百里父子又供認不諱,謀反罪名就此定了下來。謀反乃十大逆之罪之首,是最不可原諒的,瑞澤判了百里家誅殺九族,並公告天下。

    面對如山的鐵證和百里父子的供認不諱,長樂公主欲救無力,雖然雪師與她並不親厚,但雪師的力量她卻是清楚的,現下,雪師統領被殺,雪師的統帥一職就空了下來,現在,最緊要的是趕快找人來接手,把雪師緊緊抓在手中。

    且不理長樂公主的百般心思,百里家的事情就這麼平定下來,沒有出現一絲波瀾,確實讓瑞澤高興了一場,也檢驗了葉思忘的能力,能以有限的人手完成這件事情,瑞澤並不覺得有什麼驚喜的,讓他開心的是葉思忘成功的壓制住了雪師的士兵,並沒有因為這一次捉拿百里寒冰而出現亂子,這才是最讓他感到開心的地方,葉思忘不愧是帶兵出身的人,最瞭解士兵的心思,葉思忘在雪師對那些士兵說的話,他都通過石闊的口知道了,對於葉思忘安撫人心的能力很是佩服。

    想到這裡,瑞澤也不顧長樂公主在場,就笑著對葉思忘道:「葉卿,卿在雪師對士兵們的講話真是讓人熱血沸騰,朕很開心真能有那樣的士兵,朕一定會獎勵他們的。」

    葉思忘並不奇怪瑞澤能知道,但還是作出了驚訝的樣子,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面上就恢復了寵辱不驚的淡漠表情。而長樂公主卻一愣,不明白瑞澤為何這樣說,連忙詢問,瑞澤略帶激動的把葉思忘在雪師講的話複述了一遍,惹得長樂公主複雜的看了葉思忘一眼,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皇上,其實說那些話並不難,這也算是一種技巧。」葉思忘瞟了一眼長樂公主,淡淡一笑,開始教導瑞澤。

    瑞澤一聽也知道葉思忘要教導他這種說話的技巧了,神色一整,一副好徒弟的樣子,問道:「技巧?此話怎講?」

    「關鍵就是心理的掌握!」葉思忘淡淡的笑著侃侃而談。「每一種不同的人,都會有不同的需求,而不同的需求就帶來了不同的心理,針對他們的需求就能大約猜出他們的心理,根據這個心理去說話,觸動就會大一些,況且,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虛榮心理,渴望被人肯定,特別是被職位比自己高的人肯定,被有威望的人肯定自己的努力,以滿足心理的需求。只要抓住這些要點,皇上一樣可以做到,甚至效果比微臣更好,因為陛下是皇帝,普天之下最大的皇帝,萬民效忠的對象,陛下的一句肯定,比微臣的有用千百萬倍。」

    葉思忘的話讓瑞澤聽得眼睛一亮,略一思索點頭同意,表示明白了葉思忘的話,而長樂公主卻聽得滿臉的震驚,微微有些嬌喘,愣愣看著葉思忘,如果她沒有聽錯,那葉思忘是在教瑞澤馭人之術,也可以說是帝王之術?!而看瑞澤的樣子,這也不是葉思忘第一次教他了,似乎葉思忘只要有機會都會教他的樣子,這個葉思忘,到底想幹什麼?而瑞澤,為什麼要這麼信任葉思忘,甚至比信任她這個姑姑還要信任嗎?

    長樂公主一直保持沉默,彷彿御書房內沒有她這個人存在似的,表情平板陰沉,不知道在想什麼,葉思忘看在眼中,只是在心中冷笑不已,他之所以選這麼個時候教瑞澤這些東西,就是向長樂公主顯示瑞澤對他的信任的,以達到打擊長樂公主的目的,現在看來,效果似乎不錯。

    第五十七章榮膺宰相

    看大家這麼支持惡魔,惡魔我好感動,大家請放心,奸臣一定會完成的!大約還有二十章左右的篇幅!請大家繼續支持啊!

    處置好百里寒冰的事情,瑞澤毫不避諱的走下龍椅,拍拍葉思忘的肩膀,和聲道:「葉卿家最近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上朝的時候,朕會宣佈對你的賞賜的,朕,絕對不會虧待功臣的。」

    葉思忘只是溫和的笑了笑,沒有特別高興的反應,讓人覺得他做這一切並不是為了賞賜,而是真心的想去做的。

    葉思忘退出去之後,長樂公主並沒有離開,而是若有所思的看著瑞澤,微微歎了口氣,道:「皇上,雖然這次行動成功了,但姑姑還是認為太冒險了。」

    瑞澤似乎心情很好,對長樂公主略帶責怪的語氣,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微笑著對長樂公主道:「姑姑,朕知道這次行動冒險,但是,要做成一件事情,總是需要冒險的,只要這個險值得去冒,朕就願意去做。這次對付百里寒冰一系的人馬,朕原來也覺得很冒險,不是恰當的時機,但是,朕經過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決定去做了,因為百里寒冰是雪師的統領,如果朕不趁他防備不深的時刻剷除他,等他對朕有了提防,那朕要冒的險就更大了。朕知道機會不多,因此,有機會就不能放過。」

    長樂公主瞟了瑞澤一眼,低聲問道:「這些都是葉大人告訴皇上你的嗎?」瑞澤露齒一笑,道:「姑姑怎麼會這麼說?」

    長樂公主隱藏下所有的心思,只是露出一個苦笑,道:「因為皇上現在的話,語氣很像葉大人。」

    瑞澤「哈哈」笑了起來,道:「葉愛卿是一個很奇特的人,也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他曾經告訴過朕,朕是皇帝,是統領天下萬民的天子,肩上扛著整個天朝的國計民生,因此,朕首先要學會的是怎樣用人,而不是四書五經,帝王就要學帝王應該學習的東西。」

    長樂公主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心中感覺頗為怪異,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只得勉強笑著道:「想不到葉大人對皇上如此用心,皇上能得此忠臣良將,足見皇上福運深厚。對待如此良臣,皇上明日打算賞賜葉大人什麼呢?最好要足以表彰葉大人的功勞才是。」

    瑞澤神秘一笑,道:「這個暫時還是秘密,朕明日要給所有人一個驚喜,暫時不能透露出去。」

    長樂公主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原打算不著痕跡的探聽出瑞澤對葉思忘的的賞賜是什麼,以判斷瑞澤現在對葉思忘的寵信程度,但料不到瑞澤四兩撥千斤的就避了開去,不得不承認,葉思忘教出來的人,果然不凡,身為皇姑,她心中的情感頗為複雜。

    第二天一早,葉思忘穿上官服去上朝,說起來,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正二八百的去上朝了,更多的是在忙一些事情,上朝這種表面上的事情,他已經很久沒做了。

    難得今天葉思忘心情好,不再騎馬,反而讓轎夫抬著去上朝,做出了一個文官要有的樣子。到了偏殿,一干大臣們陸陸續續的來了,見到葉思忘,都靠了過來,客氣的問候著葉思忘,此次葉思忘是用身體不適的借口出去辦差的,因此,葉思忘一來上朝,文武百官立即過來問候他。

    葉思忘溫和的笑著回應著來問候他的朝臣,俊美的面孔,淡然和煦的笑容,讓他整個人顯得溫文爾雅,全是一派讀書人風範,看得一干大臣在心中直犯嘀咕,如果不是見識過他的血腥手段和勇猛,不知道的人肯定只會以為葉思忘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絕對不會想到他會是戰功赫赫,先皇御封的安王,天朝唯一的一個異姓王爺。

    一般來說,朝會前眾臣寒暄的情況,每每代表的就是朝廷勢力的分佈情況,朝臣間流傳著一句話,如果一個新進官員想瞭解朝廷權力的分佈情況,以尋找進身之階,那只要仔細觀察在朝會前的群臣打招呼的對象,就能知道誰是朝中最有權勢的大臣了。葉思忘手掌最有實權的兵部、戶部、吏部、刑部,一手掌控了天朝的軍事、經濟、官員選派、監察四個大權,雖然作風血腥狠辣,但還是人人爭相吹捧的對象,只不過區別在於別人對他的吹捧都是小心翼翼來的。

    葉思忘對這些所謂的吹捧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但有些東西卻還是有傳成下去的必要,因此,雖然心中不喜歡,但葉思忘也沒有明顯表示出反對,只是淡然處之。

    寒暄一陣,內侍進來,宣佈皇帝上朝,群臣連忙神色一整,恭敬肅穆的行禮,恭迎瑞澤上朝。

    瑞澤上朝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宣讀了對百里家族的處分,並把證據公告天下,宣佈誅滅百里家九族的聖旨,一時間,讓朝廷裡群臣一陣驚訝,議論紛紛,怎麼好好的又滅了一個百里家了?

    見廷上議論紛紛,內侍連忙出來維持秩序,待群臣安靜下來之後,瑞澤才朗聲道:「朕知道諸卿很驚訝,朕當初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也很驚訝,枉朕如此信任百里寒冰,想不到他竟然包藏禍心,謀奪朕的江山,此乃大逆不道,罪無可恕!原本朕是打算暫時不動百里寒冰的,畢竟他手握重兵,如果一個不慎,就有可能發生叛亂,動搖我朝根本,但百里寒冰一而再,再而三的動作,絲毫沒有把朕放在眼裡,刺殺朝廷重臣不說,還妄圖刺殺朕的皇姑,這些所有的事情,都發生朕的眼皮低下,發生在京城,朕這個皇帝,沒有一點安全的感覺,說不定哪天他心血來潮就能衝入皇城把朕殺了!朕決不允許這樣的人存在!」

    說至最後,瑞澤年輕的臉上已是一片怒色,嚇得一群大臣連忙跪了下去,高呼:「請皇上息怒。」

    瑞澤稍抑怒氣,讓內侍拿出聖旨,洋洋灑灑的念了起來,把百里寒冰罵了個狗血淋頭,但也沒有抹殺他的功績,算是一個比較公正的評判。

    念完聖旨,瑞澤道:「這個案件,朕交給葉卿家處理,諸卿有什麼疑問或者線索欲提供,可以去找葉卿家。」

    葉思忘對著群臣微微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齒,這樣的笑容,看在群臣的眼中,卻是忍不住心臟一抖,原本有幾個想替百里寒冰求情的人,聽到是交給葉思忘處理,立即打消了念頭,開玩笑,以葉思忘那麼會扣罪名的名聲,還敢去求情,那不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麼!

    「好,說完這些讓朕不開心的事情,現在朕宣佈一件開心的事情,來人,宣旨。」瑞澤笑呵呵的吩咐內侍,內侍立即上前,尖著嗓子開始宣讀瑞澤一早就準備好的聖旨:「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夫戶部尚書、安王葉思忘,公忠體國,才智過人,入仕以來,先後為先皇,為朕立下汗馬功勞而不思回報,對朝廷、百姓兢兢業業,貢獻巨大,朕觀之葉卿之才,足堪大任,自古明君,多不拘一格提拔人才,朕雖然不敢自比明君,但也非昏君所為,今特封葉思忘宰相一職,統領六部,欽此。」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一起跪下,葉思忘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完美的把情緒隱藏起來,臉上做出感激涕零的樣子,跪下向瑞澤道:「謝皇上恩典,萬歲萬歲萬萬歲,臣必將肝腦塗地以報之。」

    瑞澤微微笑著,點點頭,道:「葉卿,朕知道你的為人,也很放心你,今後,希望葉卿你盡心輔佐朕,與朕一起開創我天朝的繁榮。」

    「請皇上放心,微臣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去做,只要微臣能做到的,微臣一定會幫皇上做到,不計任何代價!」

    「很好,眾卿還有本要奏嗎?有本上奏,無本退朝,葉卿家留下,朕還有話要對你說。」瑞澤宣佈退朝。

    退了朝,瑞澤在御書房接見了葉思忘,讓葉思忘坐下,微笑著道:「葉卿,朕的賞賜就是這個,讓你做宰相,繼續好好的輔佐朕,朕不求成為功耀千古的明君,但天朝絕不能在朕的手上敗落,你明白嗎?」

    「請皇上放心,微臣明白,也一定會盡心盡力的幫助皇上的。」葉思忘連忙表態。瑞澤點點頭,道:「朕留你下來是關於遼國和哈克使臣的問題,這些人已經來了將近一個月了,朕只召見過他們一回,明日,你代朕去見見他們,想辦法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我天朝的厲害,不敢再有輕啟戰端之心,目前的情況,卿家你也知道,最好是不要打戰對我朝比較有利。」

    「微臣明白,請皇上放心。」

    瑞澤又交代一些事情,才讓葉思忘告退出宮。葉思忘升任宰相的消息立即在京中傳了開來,各方反應不一。

    長樂公主府——

    長樂公主表情複雜的默默翻動著手中的燒制精美的茶杯,茶杯裡的茶水早已涼了,但她卻沒有換一杯的意思。

    葉思忘,那個讓她無論如何也看不透的人,三年前第一次的初見,是在武狀元的比武上,那時,關倢正與他交手,以關倢的武功,居然那麼快就敗在了他的手上,讓她感到了一絲驚訝,開始對葉思忘關注起來,知道葉思忘奪得了文物雙狀元的頭銜,才華驚人,心中有了想招攬他的想法,但皇兄對他的看重讓她打消了招攬的念頭,畢竟皇兄多疑的個性,如果讓他知道了她有招攬葉思忘的意思,肯定不會再錄用葉思忘了,出於愛才之心,長樂公主採取了與葉思忘合作的方式。

    原本一直合作的挺好,但出了安平和關倢的事情,讓他們兩人的合作關係宣告破裂,葉思忘也通過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成長為今天可以與她抗衡的勢力,造成今日這樣的結果,長樂公主不可謂不感慨,但時勢迫人,在當時的情況下,葉思忘就像那根唯一可以救命的稻草,雖然知道用了這根稻草肯定要付出代價,但是,為了救命也只能用了,如今,稻草長成了大樹,生了根,發了芽,要除去,談何容易啊。

    長樂公主微微一歎,想著認識葉思忘以來的所有事情,分不清心中究竟是悲是喜,突然間只覺得好累,她生為女子,皇室的長公主,年少時,為了皇家嫁入關家,還沒有享受過半分溫情,夫婿就死在了戰場上,接著就是奉命掌握關家的一切,包括關家對軍方的影響力,通過各種手段讓軍方臣服於她,想來,她只是一女子,如不是生在皇家,她或許也會擁有一個疼愛她的夫婿,也許會有一群小鬼頭圍著她喚娘親,也許……

    罷了,這樣的幸福她永遠也不會有的,她是長樂公主,不是清河,她沒有清河的好命,能擁有真心疼她、愛她的夫婿,她永遠都只會是那個狠毒得不像女人的長樂公主。

    一口飲盡杯中已經冷卻,微微帶著苦澀味的茶水,長樂公主眼中的感慨盡去,換上了冷漠,柔弱是不屬於她的詞,也是不該出現在她身上的詞,既然葉思忘已經站在了她的對立面,對她發出了挑戰,那她就不能示弱,只能卯盡全力的迎戰了。

    且不提長樂公主的百般婉轉心思,大遼使團知道這個消息後,耶律楚齊立即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來,雖然知道他那好女婿很得天朝皇帝信任,但想不到居然這麼得皇帝寵信,原本只是想利用玉小莧母女除去他,然後把玉小莧母女帶回去,把百花宮的勢力收為己用,但現在看來,有必要修整一下策略,畢竟,葉思忘這顆上好的棋子,不用就太可惜了。

    耶律楚齊陰陰的笑著,喃喃道:「葉思忘,任你精明如鬼,但只要本王拿出手中的王牌,你也只能乖乖的向我大遼稱臣,到時候,整個天朝還不是我大遼的天下!哈哈……」想到美好處,耶律楚齊大聲狂笑起來,彷彿一切已經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第五十八章撕破臉

    比起別人的複雜心情,安王府裡對葉思忘升任宰相的事情就顯得比較平靜了,葉思忘的一干嬌妻對此的反應是幽怨,因為職位的越高,代表葉思忘忙碌的時間就越長了,能陪她們的時間就少了,不過,她們還是努力的藏起了幽怨,畢竟,自己的夫君還是要支持的。

    葉思忘回到王府,就見一干嬌妻坐於廳中,可愛的小寵兒穿著漂亮的新衣服,手中抱著一個小酒壺,見到葉思忘回來,立即跑了過去,口中「格格」笑著,天真無邪的道:「

    恭喜爹爹陞官!」然後把酒壺遞了上去,對著葉思忘的嘴就搖搖晃晃地灌了起來,潑了葉思忘一身的酒不說,還把葉思忘的牙給磕痛了,頗有「謀殺」的嫌疑。

    連忙奪下女兒手中的酒壺,狐疑的瞄了一干嬌妻一眼,葉思忘親了女兒粉嘟嘟的小臉一下,問道:「來,寶貝,告訴爹爹,是誰教你這麼做的?」

    小寵兒小手一指,指向玉小莧,嬌聲道:「是三娘教寵兒的,三娘說,寵兒給爹爹餵酒,爹爹就會陪寵兒玩,爹爹,什麼叫陞官?」

    寵兒歪著小腦袋,問葉思忘,雖然聰明,但寵兒畢竟還是一個小孩子,話是照著大人教的說了,但意思卻不明白。

    葉思忘笑著,寵溺的又親了寶貝女兒

    一下,瞄了玉小莧一眼,這個小女人,是不是嫉妒他有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才教唆寵兒用酒壺磕他的牙,想讓他提前進入無牙狀態?

    笑著耐心的向寵兒解釋了一下什麼叫陞官之後,把寵兒交給清河公主,承諾等會換下衣服之後就去陪她玩,然後一把拉過在一旁偷笑的玉小莧,眉頭皺了起來,衝著她露出一口白牙,問道:「我說,女人,你是不是嫉妒我有一口好牙齒,居然叫寵兒來給我餵酒,想磕飛我的牙嗎?」

    葉思忘的話讓眾女笑了起來,玉小莧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臉,笑道:「你的牙還好好的長著,別冤枉我喔,我也是想哄你開心嘛。」葉思忘無奈的笑了笑,只能作罷。

    換衣之後,如約的去找寵兒,陪著她玩得筋疲力盡的睡著了,葉思忘才在清河公主的服侍下去洗澡。

    葉思忘爬在澡池的邊上,清河公主默默地替他搓背,不過一下輕一下重的樣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微微歎了口氣,葉思忘轉過身,拉住清河公主的雙手,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和我說說好了。」

    清河公主眼眸中有著擔憂,仰起俏臉,雙眸與葉思忘對視著,低聲道:「你如今官位越升越高,責任也越來越重,雖然瑞澤不像父皇一般心胸狹窄,但是,我怕……」

    葉思忘溫柔的摀住她的嘴,摟她入懷,笑著道:「我知道你在擔憂什麼,放心,我什麼時候做過讓你不放心的事情了?我不是莽撞的人,什麼事情該做到什麼程度,我心中自有分寸,你只需要安心的做我的小妻子就行了,別想著有的沒有的,知道嗎?」

    「可是……」清河公主剛想反駁,就被葉思忘一口吻住,堵住了未出口的話,輕輕地放開被他吻得氣息不穩的佳人,葉思忘笑著道:「我知道你從小在宮中長大,這些事情看得多了,但是,你要知道,我不是沒有背景的人,我也不是真心想通過仕途得到什麼,我對這個官位一點留戀都沒有,我現在這麼努力,只是為了我的目的,等我想做的事情做完了,我就會帶著你離開這裡,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我,從我選擇以這樣的方式來達到目的的時候開始,我就已經預想到了一切,放心,我有準備的。」

    清河公主一雙秀目深深的看著葉思忘,伸手輕輕撫摸著他如今愈發成熟俊美的臉龐,點點頭,嬌柔的偎入他懷中,既然她的天已經向她保證了,那她也只能支持了,反正,無論他去到哪裡,他都別想丟開她們母女。

    就在葉思忘升任宰相後的第二天,玉小莧微笑著去別院找母親。自從葉思忘那天把玉夫人帶回來之後,葉思忘的意思是讓玉夫人住在王府,畢竟這裡是內城,王府有官兵把守,耶律楚齊想進來找玉夫人,只要葉思忘不准,他休想踏進王府半步。但不知為什麼,玉夫人竟主動要求回別院去住,葉思忘雖然反對,但玉小莧卻同意了,讓葉思忘反駁無力,只能聽之任之,但還是派了一隊官兵在別院外面守著,不讓耶律楚齊進去打擾到玉夫人。

    玉小莧還是帶著紫秀、銀霜就出門了,到了別院,見到了母親,母親的眉宇間再不像前幾日一般,帶著憂愁,反而有絲坦然,似乎看開了,不再為耶律楚齊的事情所擾。

    玉小莧見到母親時,玉夫人正在做女紅,熟練的樣子,比起玉小莧一竅不通、笨手笨腳的樣子,讓玉小莧看得直砸舌,原來母親的女紅這麼好啊,她都不知道呢。看了一眼母親正在縫製的東西,卻是一些小衣服、小褲子,看樣子是嬰孩穿的衣物。狐疑的看了母親一眼,問道:「娘,您現在就做這些做什麼?還早了。」

    玉夫人溫和一笑,眼中帶著慈光,道:「不早了,你年紀也不小,娘當初有你的年紀的時候,你已經十歲了,你這孩子,自小就不喜歡做女紅,娘幫你多準備一些,免得將來娘的外孫子沒有衣服穿。」

    玉小莧被母親說的俏臉紅了一下,低下了頭。如果是普通的母女,此刻只怕早就撲進母親的懷抱撒嬌了,但玉小莧不是別人,她只有在算計葉思忘的時候,才會對他撒嬌,使狐媚,誘拐葉思忘,但面對母親,她卻沒有一絲應該撒嬌的自覺。

    「娘,」

    「嗯,什麼?」

    「他最近有來煩過你嗎?」

    玉夫人淡淡笑了笑,從枕頭下抽出一個信封,遞給玉小莧,道:「忘兒讓衛兵在外面守著,他進不來,但昨天晚上丟進來一封信,要約我們母女見面,娘不想見他。」

    玉小莧抽出信一看,時間是今天下午,還沒有到,地點還在上次見面的涼亭,玉小莧微一沉吟,問母親:「娘,女兒有一句話想問您,希望您能告訴女兒真話,這對女兒很重要。」

    玉夫人放下針線,看著女兒,點點頭,示意女兒問。玉小莧雙眼緊緊盯著母親的臉,一字一句的問道:「在娘的心中還有那個人嗎?」

    玉夫人料不到玉小莧這麼鄭重居然是問這個問題,不禁失聲笑了出來,把玉小莧攬入懷中,笑著道:「你這傻孩子,娘心裡怎麼還會有他?在娘心裡,他連陌生人都比不上,什麼也不是。」

    玉小莧這才放心的鬆了一口氣,既然在母親的心中,那人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那麼,她就可以放手施為了,說起來,玉小莧是和葉思忘很像的人,對於錯待她的人,傷害了母親的人,她一定不會放過的,即使那人是她的父親,給予她生命的人。在玉小莧的心裡,只有母親,父親什麼也不是,只不過是一個稱謂,沒有任何意義。

    陪著母親呆了一會兒,玉小莧向母親告辭:「娘,我先回去了,思忘升了官,事情比較多,我回去幫他處理一下。」

    玉夫人點點頭,道:「好好幫助思忘,不過,你們兩個都別累著,小心照顧自己的身子。」

    玉小莧笑著點頭,讓母親放心,轉身離開了。待玉小莧離開之後,玉夫人笑容跨了下來,換上一臉的落寞,怔怔看著手中的針線,眼淚流了下來。玉小莧離開別院之後,並沒有回王府,而是向城西行去,她要去見耶律楚齊。

    耶律楚齊來到涼亭的時候,玉小莧已經坐在那裡等候多時了,耶律楚齊眼中掠過一絲陰光,換上一副慈父的笑容,用又驚又喜的口氣道:「莧兒,你來了?你的母親呢?她為什麼沒有來?」

    玉小莧轉頭看著耶律楚齊,對於這個她應該叫做父親的人,她連半絲好感都欠奉,冷著一張清秀的嬌顏,玉小莧冷冷地開口,道:「娘不會來的,今天我來只是想和你說說清楚,請坐。」

    耶律楚齊笑著坐下,一副唏噓的樣子道:「為父知道,我負你母親太深,傷她太深,她不想見我也情有可原,但是,為父有信心,她一定會原諒為父,我們一家一定可以團聚的,到時候……」

    「請不要自說自話好嗎?」耶律楚齊還來不及闡述他所預想的美好前景,玉小莧就不耐煩的冷冷打斷他,就像葉思忘所說的一般,外表冷漠如冰的玉小莧,內裡可是一個非常火爆的人,對於她不喜歡的人,她連半分耐心都不願施捨。

    「莧兒……」耶律楚齊有些無措,眼中掠過一絲難堪和憤怒,但還是很快的隱忍下來,囁喏著,看著玉小莧,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玉小莧冷漠犀利的目光看向耶律楚齊,冷聲道:「請不要叫我莧兒,首先,你沒有這個資格這樣叫我;其次,你不配有這個資格這樣稱呼我。從你拋棄我娘的那一刻開始,你就不配做我的父親,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一個蠻夷之地的小王,我是誰?我是堂堂天朝安王的王妃,一品誥命夫人,地位崇高,我的名諱,豈是你這化外之民可以亂叫的?」

    輕蔑的眼神,高傲的語氣,讓一向處於高位的耶律楚齊聽了氣得直發抖,但偏偏還要隱忍著不能發作,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惹得紫秀和銀霜在一旁偷偷直笑,想不到夫人發起怒來,這嘴巴一點都不比少主差,簡直刻薄得能氣死人。

    玉小莧瞟了耶律楚齊一眼,還在忍?那就再加把火好了。嘴角逸出一絲嘲諷的笑容,玉小莧接著道:「看在你是外來使臣的份上,本王妃不想給夫君添麻煩,暫且饒過你這幾日的放肆,但是,從今往後,不要再出現在本王妃面前,礙本王妃的眼睛,也不許再去騷擾家母,否則,別怪本王妃不客氣,你應該知道本王妃夫君的身份,也應該知道本王妃的百花宮的能耐,對於你這個小小的蠻夷王爺,本王妃還沒放在眼裡!本王妃的話,你聽明白了沒有?」

    露出一絲嘲笑,玉小莧更加可惡的加了一句:「本王妃想,你雖然是蠻夷王爺,但天朝漢話應該聽得懂吧?不過,本王妃慈悲,如果你聽不懂,本王妃不介意找個人用你們的蠻夷話翻譯給你聽。」

    「你!」被玉小莧一口一個本王妃的大肆嘲弄和貶低,耶律楚齊實在忍不下去了,「啪」一聲手掌拍在石桌上,石桌應手而碎,紫秀和銀霜連忙把玉小莧攔在身後,戒備的瞪著耶律楚齊。

    耶律楚齊氣得鬍子抖個不停,恨恨地瞪了玉小莧一陣,被她桀驁不訓的樣子惹得怒火翻騰,怒極反笑道:「玉小莧,是你不識抬舉的,原本,如果你好好合作,本王可以認下你這個低賤的漢女,賞賜你一個公主的封號,但你如此不識抬舉,太讓本王失望了,別怪本王不顧父女之情,對你不客氣了。」

    「格格……」玉小莧突然尖聲哄笑起來,假假地笑容,尖銳的聲音,顯得張狂無比,笑得耶律楚齊臉色鐵青才停住,眼神嘲弄的道:「終於戴不住你的假面具了嗎?那麼噁心的樣子,虧你做得出來,我呸!你以為本王妃會怕你嗎?你似乎忘記一些重點,本王妃慈悲,提醒你一下好了。」

    臉色一冷,猛地現出驚人的氣勢和殺氣,玉小莧厲聲道:「這裡是天朝,是京城,本王妃的夫君是當朝掌握實權的王爺,這裡是我的地盤,輪不到你撒野,要撒野,也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再說!奉勸你完成你的出使之後就滾回你的蠻夷之地去,別在這裡礙本王妃的眼,滾!」

    玉小莧猛然現出的氣勢和殺氣,讓耶律楚齊嚇了一跳,但想到手裡握有的王牌,立即鎮定一下心神,「哈哈」狂笑起來,道:「行啊,你很猖狂嘛,雖然只是低賤的漢女,但不愧是本王的女兒,有氣勢。」

    玉小莧哼了一聲,分毫不讓的緊盯著耶律楚齊,威勢絲毫不減。耶律楚齊獰笑一聲,道:「莧兒,你似乎很看重你的王妃身份,對吧?」

    「那又如何?關你什麼事!」

    耶律楚齊得意一笑,原本英俊成熟的面孔顯得可憎,狂笑道:「哈哈,是不關本王的事情,但是,關你那位高權重的夫君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你母親跟本王的關係了,那他肯定也知道你身上有尊貴的大遼皇室血統了,莧兒,你那麼聰明,你想想,如果被天朝皇帝知道了,會有什麼結果呢?堂堂的天朝安王妃,宰相大人的妻子,居然是一個有著大遼皇室血統的人,你說說,天朝皇帝會怎麼做?怎麼想呢?」

    護著玉小莧的紫秀和銀霜臉色大變,俱想到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有些無措的看著玉小莧,臉上全是擔憂。

    耶律楚齊哈哈笑著轉身離開,口中猶自猖狂的道:「好好想想吧,你的夫君大人可是剛升的宰相,可別成了歷史上做宰相時間最短的人,那可就貽笑大方了。」

    看著耶律楚齊離開的身影,紫秀和銀霜對望一眼,齊齊飛身過去,對著耶律楚齊就一掌,看來是打算殺人滅口。

    「紫秀,銀霜,回來!」玉小莧立即開口喚住兩人。

    「少夫人……」兩人一臉的擔憂和不甘,但又不想違抗少夫人的話,正猶豫不決時,玉小莧臉色一冷,道:「我還是不是你們少夫人?」

    兩人對望一眼,只能退了回來。耶律楚齊得意一笑,他當然知道紫秀和銀霜是高手,兩人收手了,才鬆了口氣,笑著對玉小莧道:「莧兒,你是聰明人,好好想想吧,你身上流著的是大遼皇室尊貴的血,本王是你的父親,不會虧待你的,希望你一如你的聰明,做出一個讓為父滿意的選擇來。」說完,才轉身離開。

    紫秀、銀霜恨恨地看著耶律楚齊離開的背影無可奈何,焦急的看著猶自一臉平靜的少夫人,一時不知該怎麼做了。

    玉小莧平靜的笑了笑,道:「你們不用擔心我,我早就知道他會用血統的事情來威脅我,剛才我是故意激怒他,逼他撕破臉的。」

    「啊!那少夫人……」紫秀和銀霜依舊擔心的看著玉小莧,玉小莧溫和一笑,道:「你們跟我這麼久了,應該知道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吧,放心,我既然敢故意激怒他,我自然已經有了應付之道,走吧,我們回府,去見你們少主子,和他說這事去。」

    紫秀和銀霜才露出歡喜的表情來,對於這個聰慧、智計百出的少夫人,她們是真心信服的,聽到她已經有了解決之道,也就放下心來,況且,還有一個更加狡猾的少主子在呢,他肯定不會讓少夫人受委屈的。

    第五十九章皮癢

    回到王府,葉思忘已經下朝回來了,正沐浴更衣完畢,悠閒的靠著躺椅陪著寶貝女兒玩呢,眾女也陪在旁邊。雲鳳語一臉幸福的摀住小腹,看看活潑可愛的寵兒又看看自己的肚子,一臉憧憬的看著玩耍的父女倆。

    玉小莧看到這溫馨的樣子,冰冷的眼神不禁露出一絲暖意,微笑著走了過去,一屁股坐到了葉思忘的躺椅上,與他一起逗弄寵兒玩。

    細心的葉思忘看到她的樣子,立即就看出了她有心事,示意清河公主過來抱走寵兒,從躺椅上坐起身,一把把玉小莧摟入懷中,笑問:「小女人,沒有什麼事情要和夫君我說嗎?」

    玉小莧帶著笑意的雙眸明亮的迎上葉思忘的眼,笑著點點頭,道:「還是夫君最瞭解妾身,妾身是有事情要說。」

    對於玉小莧自稱妾身,葉思忘只是有趣的挑挑眉,抱著她站起身,打算帶她到書房去議事,玉小莧連忙阻止:「夫君,不用到書房,就在這裡說吧,這件事,要讓姐妹們也參與的。」

    葉思忘這才停住腳步,重又在躺椅上坐下,玉小莧脫出他的懷抱,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環視一周,看著眾人好奇的表情,一整臉色,鄭重的看著葉思忘,說出一句差點讓他吐血的話:「妾身請求夫君休了我!」

    「你說什麼?」葉思忘從躺椅上跳了起來,眼睛瞇了起來,樣子說不出的邪魅危險,眾女被嚇了一跳,司空明月立即靠了過來,一把拉住葉思忘,正要說話,玉小莧的視線已經對上葉思忘,沒有半分畏懼,鄭重的,一字一句的複述了一遍:「妾身請求夫君休了我!」

    眾女驚呆了,愣愣看著玉小莧,一時不知該做什麼反應。葉思忘瞇著眼睛看著玉小莧,良久,眼中閃過一絲明悟,道:「你見過耶律楚齊了?她用你的身份威脅你?」

    玉小莧冷靜的點點頭,道:「是的,從他第一天約見我的時候,我就猜到了這個可能,今天我去見他,故意逼他翻臉。妾身想,以皇上對夫君你的寵信,只要夫君休了妾身,給皇上一個交代,耶律楚齊就無法利用我的身份威脅到夫君你,而夫君也就可以放開手腳對付他,不用顧忌什麼,娘那裡我已經問過了,耶律楚齊此人,於娘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所以,請夫君休了妾身,休書妾身已經準備好了,只要夫君簽字畫押就行。」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張帛紙遞給葉思忘,冷靜周全的樣子,說的好像不是關於她的事情一樣。

    對於玉小莧的準備周全,葉思忘實在是笑不出來了,原本這個讓他喜愛的優點,這刻卻成了讓他痛恨的原因,這個該死的女人,怎麼現在還這麼冷靜?難道不知道他已經快被她氣死了嗎?難道她想謀殺親夫?

    偌大的廳中,眾女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全都不自覺屏住呼吸,雙眼不住的在雙拳緊握,眼睛微瞇的葉思忘和一臉平靜的玉小莧兩人臉上來回的移動著,生怕一個呼吸就讓壓抑的氣氛爆炸開來。

    「姑姑,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要對小莧說。」葉思忘突然平靜的開口,但緊握的雙拳卻又洩露了他的憤怒。

    司空明月擔憂的看了葉思忘和玉小莧一眼,想了想,向眾女招招手,眾女全都出去了,只剩下葉思忘和玉小莧還坐在廳中。

    玉小莧剛才就特意挑了一個離葉思忘最遠的座位,雖然她表面平靜,但深知葉思忘脾氣的她,還是對這樣的後果有點懼怕的,葉思忘多變難捉摸的個性,她實在無法推測出他會做出什麼反應。

    「過來!」葉思忘聲調平板中帶著詭異的柔和,向玉小莧說出兩個字。玉小莧偷偷嚥了口口水,故作冷漠的道:「不行,妾身已經是大人將休離的人,不適合與大人太親密!」

    「你叫我什麼?」

    「大……呃……夫君。」玉小莧原本是想繼續叫大人的,但猛地對上葉思忘那雙陰沉的眼睛,嚇了一跳之餘,情不自禁的立即改口,娘啊,那眼神太嚇人了。

    「我說過來!」葉思忘耐心的重複一遍,不過那語調卻讓玉小莧汗毛都豎了起來,扁扁嘴,只能乖乖地靠了過去,不過,還是不敢靠得太近。

    「到我腿上坐下。」

    「不……好吧。」剛要拒絕,又看到葉思忘那嚇人的眼神了,剛冒出頭的反抗勇氣立即消失無蹤,很沒骨氣的靠了過去,坐到他的腿上。

    葉思忘突然衝著正忐忑不安的偷眼看他的玉小莧露出一個笑容,猛地把玉小莧摁倒腿上,一巴掌就朝她的玉臀打去,口中驚天動地的吼了起來:「你這個該死的小女人!居然敢叫我休了你!我看你是欠修理!皮癢!」

    「哎呀!你怎麼可以打人家的屁股!痛啊!」

    圍在房外偷聽的眾女對望一眼,全都是瞠目結舌的樣子,裡……裡面好像很驚天動地的樣子,思忘……不會是打了人家那裡了吧?對望一眼,眾女很有默契的爬到窗戶上,捅破一個小洞,朝裡望去。

    ?偶怜埶晡漸握F玉小莧一陣屁股,葉思忘的怒氣才稍微平息了一些。可憐的玉小莧從小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被人打過,今天就被夫君給摁在腿上打了一通,疼就不說了,簡直把臉都丟盡了。

    「還敢不敢叫我休了你了?」冷聲責問,大有如果回答敢就繼續打的架勢。忙不迭的搖頭,生怕男人誤會了,可憐兮兮的道:「不敢了,夫君說什麼就是什麼,妾身再也不敢了。」

    看著玉小莧可憐兮兮的樣子,葉思忘歎了口氣,再也板不住臉,把她緊摟懷中,道:「以後,對於這種事情,再不許瞞著我自作主張,知道不?我是你的夫君,就算有天大的問題也應該找我一起面對,一起解決。你為了我,願意一個人抗下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願意如此待我,難道我就薄情到為了保住自己而負你嗎?在你心裡,我是這樣的人嗎?」

    「不,不是的,人家只是……」玉小莧急急的想反駁,葉思忘摀住她的嘴,道:「我知道,不用急著解釋,你以此心待我,我怎能辜負你?平日裡見你那麼聰明,怎麼這次就這麼笨吶?你都已經想到了,難道夫君我會想不到嗎?哎,現在我真的有點恨你獨立聰慧的性格了,我到寧願你多依賴我一些。」

    「夫君……」玉小莧輕聲呢喃著,把臉貼著葉思忘的臉,香唇在他臉上摩莎著,不想再被他念下去了,拜託,她知道這次是她笨,做了件蠢事,還被人打了屁股,天,什麼臉面都丟盡了,還是趕快轉移話題吧,要不然她會被他念得羞愧至死的。

    待葉思忘抱著玉小莧出來,已經是深夜了,眾女全都一臉曖昧的看著玉小莧,看得玉小莧巴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省得在這裡丟人現眼,最最丟臉的是,她居然被葉思忘打得不能坐了,惹來小寵兒天真無邪的問題:「三娘,為什麼你要讓爹爹抱著呢?為什麼你不能自己坐呢?」

    天,這讓她怎麼回答?難道告訴她,她被她老爹打了屁股,坐不了椅子嗎?但最讓玉小莧氣憤的是,那個可惡的男人,那個害她成了這樣,出這樣糗的罪魁禍首,居然一點慚愧的自覺都沒有,反而得意的哈哈大笑,不行,她要報仇,她一定報仇!

    用了遲來的晚膳,在眾女曖昧取笑的目光下,玉小莧拼盡全力總算威脅得那個囂張的男人抱她回臥房了,一回到臥房,她立即張牙舞爪的,又撕又咬的扮了一回潑婦,折騰得他全身青青紫紫的才罷休。

    輕輕撫摸著她光滑的裸背,葉思忘把今天的情況都問清楚了,眼中閃爍著古怪詭異的光芒,喃喃的道:「你們母女都是讓人頭痛,欠揍皮癢的人!」

    玉小莧心中警鈴大作,剛要說話,又被男人壓在身下,不是吧?難道他今天打她屁股出氣還沒出夠?打算把她折騰死在床上才解氣?

    溫柔的看著累得呼呼大睡的玉小莧,輕輕地撫摸著她雪白的長髮,葉思忘眼中現出一絲冷光,耶律楚齊,大遼皇室血統嗎?那又如何?不過是又一個難關就是了,小皇帝瑞澤那裡根本就不用擔心,他自有辦法應對,現在就是要擔心別人利用這個來做文章了,特別是那些一直對他又怕又恨的文人書生,如果讓他們知道了,這一次,他們肯定會緊揪不放,現在的關鍵是,要想個辦法,不讓消息洩露出去,被瑞澤知道了不要緊,但不能讓別人知道,絕對不能。

    葉思忘輕手輕腳的爬起身,穿上衣服,拿了一把匕首別在腰間,輕輕打開房門就欲出去,卻看到了兩雙溫暖帶著笑意的眼睛:「姑姑,清河,半夜三更不睡覺,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第六十章八方風雨

    迎著葉思忘帶著疑問表情,司空明月和清河公主對望一眼,微笑著道:「陪你一起出去做我們能做的事。」

    葉思忘輕聲笑了出來,眼神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點點頭,伸出手分別握住兩人的玉手,三人一起運起輕功,飛出王府。

    出了王府,葉思忘帶著兩女首先去了使臣入住的行館,首先要做的就是切斷一切是非的根源,先去查明情況,查明情形。

    以三人的武功,司空明月被江湖上譽為「冷月仙子」,統領神劍世家,傲視群雄,一身功力自是不低,自不虞有人發現,而清河公主的功夫傳自道山,天份又高,雖然近年來因為寵兒的緣故把功夫丟下了,但一身功力並沒有丟,不容輕視。

    三人悄悄入了大遼使團住的院子,葉思忘弄了是衛兵問明耶律楚齊住的房間,三人對望一眼,司空明月很有默契的站到窗戶口,把身形隱藏在黑暗中,清河公主隨著葉思忘一起潛入房間,剛進去,耶律楚齊就已經察覺,喝了一聲:「誰?」

    葉思忘邪邪一笑,也不等他說話就欺身上前,腰間匕首玄妙的刺向耶律楚齊的穴道,打算制住他。

    「你們不用蒙面,我也知道你們是誰!哼,葉思忘,就如那人所說的一般,你這人膽大包天,天底下沒有你不敢做的事情。」耶律楚齊獰笑著奮力反抗,從他的語氣中,已經猜到了葉思忘會來暗殺他的意圖,顯然早有防備,要不然,以葉思忘的武功,不至於剛進屋就被人發現。

    葉思忘挑挑眉,從耶律楚齊有恃無恐的聲音中,他心中一驚,知道上當了,猛地吸了一口氣,精招盡出,耶律楚齊被他一下劃傷手臂,手中的刀應手而落,竟是被葉思忘劃斷了手筋。

    葉思忘欺身上前,匕首抵在耶律楚齊脖子上,表情優雅自如,問道:「你是要自己說,還是我讓你說?」

    「本王知道,本王的武功比不過你,但是,本王並不怕你,你不敢殺了本王!」耶律楚齊被抓住反而鎮定下來,竟然笑瞇瞇地得意的對著葉思忘說。

    葉思忘微微瞇起眼睛,完美的掩飾了自己的情緒,收回匕首,旋身坐到了椅子傷,悠然看著耶律楚齊,司空明月和清河公主一前一後,一人守窗戶,一人守門口,防止耶律楚齊耍花樣兒。

    「告訴你也無妨!」耶律楚齊得意的道,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今天下午,本王見過莧兒之後,被一個人攔住,他告訴我,我這樣做根本不可能傷害到你一根汗毛,因為我不瞭解你的實力,只要你願意,隨時可以殺了我而人不知鬼不覺。他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果然沒有任何虛假。」

    葉思忘表情不變,靜靜地坐著聽著,對耶律楚齊類似誇獎的話語沒有任何反應。耶律楚齊瞟了不動聲色的葉思忘一眼,心中暗自慶幸,如果今天沒有遇到那個人,只怕此刻他的小命已經丟得不明不白了。

    「你把小莧的身份告訴那個人了?」葉思忘沒有多餘的廢話,直奔主題而去,輕輕問了耶律楚齊一句。

    「沒錯!那人說過,你非常重視你的妻子,以你的性格,絕對不會犧牲莧兒,坐視事情不理的,你也絕對不會甘於屈居人下,既然無錯達到我的目的,那我只能退而求其次,讓你無法再為天朝效力,讓天朝失去你這個猛將,但是你在軍中的威望又非常讓人擔心。」

    耶律楚齊說道這裡,停了下來,一雙眼緊緊盯著葉思忘,見到葉思忘的眼中閃過一絲警惕,才「哈哈」笑了出來,道:「安王爺果然名不虛傳,智計非凡,你一定已經猜到本王的辦法了。你們漢人有個成語叫眾口礫金,很多事情,即使不是真的,只要說的人多了,也就變成真的了,更何況莧兒的身份絕對是真實的,葉思忘,你就等著被天下人的口水淹死吧!哈哈……」

    葉思忘默默看著耶律楚齊,良久,才淡淡問出一句:「你要講的都講完了?」耶律楚齊料不到葉思忘竟然這麼鎮定,不禁愣了愣,呆呆的看著葉思忘站起身,見他脊背挺得筆直,輕聲道:「深夜打擾失禮了,河西王爺好好休息吧,保重身體,本王可是希望王爺能親眼見識一下本王的本事兒,看本王怎麼把你的事實變成別有用心的流言。」

    衝著耶律楚齊露出一個笑容,白森森的牙齒,顯得陰狠無比,風度翩翩的故意行禮告別,臨走,突然停住欲離開的步伐,回頭朝耶律楚齊笑了笑:「對了,本王差點失禮了,河西王,替本王向你們家太子問好,就說本王希望他多多保重,京城最近鬧了好幾起刺客案,可要多加小心啊!」

    別有用意的笑了笑,招呼司空明月和清河公主回去。出了行館,葉思忘看了看夜空,深深吸了一口氣,拉著兩女的玉手就走。

    「忘兒,現在該怎麼辦?我們根本不知道那個欲圖謀害你的人是誰……我……」司空明月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停住,一臉震驚、害怕的表情,臉色蒼白,被葉思忘牽著的手突然一緊,握住了葉思忘的手,欲言又止。

    「姑姑,你什麼也不要說,我心裡有數,晚了,回去休息吧!清河,你回去把小莧叫醒,把剛才的情況和她說一下,她自會安排。」葉思忘輕笑著吩咐兩女,表情輕鬆自如,一點也沒有著急的樣子,而言下之意更是似乎不打算回去。

    「你要去哪裡?不回去嗎?」清河公主握緊葉思忘的手,關切的詢問著。葉思忘搖搖頭,道:「你們先回去,我還有點事情要去做,目前來說,這件事比較重要,其餘的事情,小莧都可以處理,我不在場也沒關係。」

    兩女雖然奇怪葉思忘這麼晚了要去哪裡,但出於對葉思忘的信任,兩女還是點頭答應,當先回王府去了,葉思忘目送兩人安全的回到王府才轉身,朝著外城的去了。

    與此同時,長樂公主府邸中,長樂公主坐在軟椅中,表情陰沉的看著屏風後的人,聲音低沉的問道:「小雲子,這個消息是從哪裡來的?」

    「回公主,今天有人在皇上的御案上放了一個信封,皇上拆開看了之後,臉色很奇怪,當時,信封裡裝的就是這個消息。」屏風後的聲音恭敬的說著。

    「嗯,本宮知道了,你回去吧!」長樂公主雙手交合靠著下顎,看著桌上的紙,淡淡的吩咐,屏風後的人應了一聲,用長樂公主看不到的陰狠目光看了桌上的紙一眼,嘴角逸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葉思忘,這一次,看你怎麼死!老天總算沒有辜負他的辛苦,給了他一個報仇的機會,他等了這麼久,付出那麼多的代價才等來這樣的機會,他絕對不會浪費的,葉思忘欠他的,他會加十倍的要回來的!

    待那人出去之後,長樂公主保持姿勢不變,默默地盯著那張紙,良久,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伸出手,翻過紙,雙手按了上去。

    與此同時,龍師統領燕之行、已告老回鄉的前帝師、前太傅黃樹文的書案上,都被人呈了一封密信上來,上面寫的內容,與長樂公主桌上的相同。燕之行表情凝重的思慮再三,猶豫了好久之後,猛地一拍桌子,把密信裝好,閉起眼睛,沉聲吩咐道:「來人。」

    「將軍,請問有什麼吩咐?」

    「把這封信用最快的速度送到震天宮去。」

    「是,將軍。」

    「回來!」

    「將軍,還有什麼吩咐嗎?」

    「唉,算了,沒有了,去吧,快一點,越快越好。」

    「是,將軍。」

    ××××××××××××××××××××××××

    「老師,您看這件事情要如何處理?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啊,以我們儒林的力量,有次天賜良機,葉思忘那個滿手血腥惡魔一定會被搬倒,遭到報應!老師,這是替天行道的最好機會,為了天下蒼生,請老師速下決斷。」

    「先不要急,我們有了消息,別人也一定收到消息了,先看看反映再說,畢竟,葉思忘勢大,雖然機會難得,但一個不好,就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魯莽不得。」

    「學生明白,請老師放心。」

    ××××××××××××××××××××××

    一時間,似乎只要收到消息的人都在摩拳擦掌,等著收拾葉思忘,一切事情好像都被一隻看不見的黑手推動著,只等著最好的時機發動,針對葉思忘的暴風雨就快要來了。而葉思忘呢?這個即將成為暴風雨中心的人卻似乎一點也不著急,也不關心,反而從容不迫的翻過城門,來到了他的目的地——玉夫人住的別院。

    瞇著眼睛站在門口,打量著清幽的小院,葉思忘眉頭皺了起來,呼出一口氣,現在,最緊要的是要把他的丈母娘擺平,可別象玉小莧一樣,做些能氣死他的事情出來。
golive 發表於 2007-4-29 17:26
第六十一章安慰?威脅!

    輕輕躍入小院內,筆直的走向的猶亮著燈光的房間,抬手敲敲門,裡面傳來玉夫人略帶疲憊的聲音:「誰?」

    「娘,是我,思忘。」

    「哦,你等一下。」隨著玉夫人的答應聲,門應手而開,玉夫人長髮披散在肩上,穿著單薄的衣裳,探出頭來,蹙著黛眉看著葉思忘,道:「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真是的,你這孩子,也不知道避嫌,幸好為娘還沒睡,進來吧。」雖然嗔怪了葉思忘幾句,但還是將他迎入屋內。

    葉思忘只是微微一笑,漆黑深邃的眼眸中,隱藏著莫名的情緒,跟隨著玉夫人進入屋內,打量一眼,軟榻上蓋著一塊布巾,軟榻旁邊的小几上還放著針線,看來在他進來之前,玉夫人還在熬夜做女紅。

    不知道為什麼,對於一直沉默不語的葉思忘,玉夫人心中竟然有些不安,這樣沉默的葉思忘是她從來沒有遇到過的,這讓她猜測不出他的心思,感到難以捉摸。

    「怎麼不說話?這麼晚了來找娘,就是進來坐著發呆嗎?」玉夫人語氣帶著不悅,嗔怪的道,語氣少了平日的冷漠,反而多了一絲難明的溫柔。

    「娘,今天小莧回去之後,給我一封休書,讓我休了她。」葉思忘深邃的眼睛緊緊的盯著玉夫人的眼,緩緩的道。

    玉夫人一愣,臉上浮現一絲哀淒,有些傷心的垂下眼簾,道:「都是娘害了她,也害了你,忘兒,娘對不起你們。」

    「所以,娘打算自殺是嗎?」葉思忘突然丟出一句話,語氣、表情平靜得有些詭異。玉夫人愣了愣,別開臉,道:「胡說什麼!娘才不會……」

    「真的不會?」葉思忘突然打斷玉夫人未完的話。

    「這是當然!娘還想看著莧兒為娘生個外孫吶,娘怎麼會……」玉夫人淡笑著道,神情慈愛而又溫和。

    「胡說!」葉思忘突然跳了起來,猛地躥到玉夫人前面,高大的身軀罩住了玉夫人整個天空,憤怒的表情,彷彿能把一起都燃燒一樣。「娘心中根本就不是這麼想的,娘只是想自己一個人去死,得到解脫,把一切都丟給我和小莧,娘好自私!」

    「不!不是的,你怎麼可以這麼認為?我只是不想連累你和莧兒,你為了今天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而小莧的身世,對於皇帝來說,是絕對不能容忍的,可能會毀掉你努力得來的一切,但是,只要我死了,給了皇帝一個交代,以他待你的依賴和寵信,應該不會再為難你,而莧兒也可以繼續做你的妻子,這樣對大家都好!」玉夫人捂著心口,語氣有些激動,顯然因為葉思忘的話感到傷心。

    「果然被我猜對了!娘你真的想自殺!好自私啊!」葉思忘歎息似的說道:「你只顧著你的想法,根本就沒有真正為我們考慮過!」

    「我……」

    「如果娘真的為我和小莧考慮過,就不會用我們好為借口去尋死,娘根本就沒有想過,如果娘死了,我和小莧會如何,耶律楚齊那個王八蛋又會如何?」

    「我……」

    「娘不是思忘,怎麼知道在思忘心裡,什麼才是最好的?或許,娘認為最好的,對思忘來說,卻是最不能接受的!」

    玉夫人的話被葉思忘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斷,但她並沒有生氣,而是被葉思忘說得低下頭,與玉小莧一樣的大眼中,滿是哀淒,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這樣也不行嗎?那我到底應該怎麼辦才好?我……我只是想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去保護你和莧兒不受傷害而已,娘自己識人不清,是娘的錯,與你們無關,怎麼可以讓你們來承擔這個錯誤的後果?不行,絕對不行!」

    葉思忘默默看著玉夫人流淚,眼神古怪而又複雜,良久,伸出手,從懷中掏出手絹,半蹲下身子,幫玉夫人擦著眼淚,語氣柔和的道:「這不是關不關的問題,而是現在既然發生了,那我們就要勇敢的去面對,不是死不死能解決的問題,娘想過沒有,如果娘出了什麼事情,小莧和我都會心情大亂,哪裡還會有對付敵人的心思,說不定會因此而失去分寸,被敵人打倒,一敗塗地,到時候,娘的死不止沒能解決問題,反而害的問題更加的嚴重,娘你說,你還能死嗎?」

    原本心情悲鬱的玉夫人被葉思忘的動作嚇了一跳,忘記了哭不說,剛要制止他的動作,就因為他的話而愣住了,心中雖然明白他是在勸她打消死念,但葉思忘的話卻讓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心中只有一個認知——葉思忘這是在勸解還是在威脅她?

    扶著愣住了的玉夫人坐好,葉思忘蹲在她面前,道:「思忘知道娘在擔心什麼,皇上那裡思忘自有辦法應對,就算事情弄得天下皆知,思忘也不怕,大不了多殺幾個人而已,但是,娘一定不能出任何的事情,否則,娘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思忘一定會跟著娘去的,無論娘去到哪裡,都別想撇開我。」

    「忘兒你……」玉夫人表情複雜的看著葉思忘,不懂他眼中那抹難明的情緒究竟代表了什麼意思,只是怔怔地看著他,任由不知道為什麼而流的眼淚順腮而下。

    「娘,你一定記住思忘的話,無論娘去到哪裡,思忘都會跟著去的!」葉思忘用手絹擦著玉夫人的眼淚,語氣裡的情緒,讓玉夫人一陣困惑,卻又不敢深思,怕深思之後的結果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敢接受的。逃避似的避開葉思忘的眼光,玉夫人低頭,有些軟弱的道:「那……現在怎麼辦?莧兒既然已經讓你休了她,那她即已做了最壞打算,現在,恐怕消息已經傳到小皇帝那裡了?如果……如果再讓一直打算對付你的人知道了,那豈不是……忘兒,怎麼辦?到底要怎麼辦才好?」

    說到這裡,玉夫人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焦急得有些驚惶失措的一把抓住葉思忘拿著手絹給她擦眼淚的手,整個身子差不多全撲入葉思忘懷中也不自覺,而是葉思忘被她柔軟的身體碰到有些不自在而略略讓開一些。

    葉思忘默默看著她,真是一個軟弱又固執的人,真是一點都不適合做一派的掌門,真不知她這二十多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對比之下,他的小莧還比較適合做一派掌門。

    「娘,你不用急,一切有我和小莧在呢,我已經有辦法對付了,娘你不用擔心,如果你實在不放心,那你現在和我一起回王府,我們找小莧好好的商議一下,研究一個解決的辦法出來,好不好?」葉思忘微笑著寬慰玉夫人,趁她思緒紊亂,心神不屬的時候,卑鄙的拐她跟著他一起回府,他知道玉夫人並沒有真正的打消死念,特別是她現在還不知道消息早就已經被散佈出去,如果她知道了,只怕死念更執,因此,還是把她放在身邊看著比較好,雖然現在利用她的關心拐她有些卑鄙,不過,看緊她不要做傻事比較重要。

    「好吧,我們趕快回去,讓莧兒趕快去查一下消息有沒有被洩漏。」玉夫人急急地拉起葉思忘就走,渾然不顧自己猶自披頭散髮,不宜外出。

    葉思忘失笑的搖搖頭,順手拿了件披風遞給玉夫人,讓她穿上之後,才帶著悠然自得的神情,一起回王府去了。

    回到王府,一臉疲憊的玉小莧正哈欠連連的盤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與一臉擔憂的司空明月和清河公主說著話。三女見得葉思忘回來,身後還跟著玉夫人,司空明月和清河公主愣了愣,明白他是去勸玉夫人回府,而玉小莧卻古怪的看了兩人一眼,低下頭思付一陣,臉上一個古怪神秘的笑容,聳聳肩,繼續坐在椅子裡打盹兒。

    「小莧,你帶娘去休息,我在這裡和姑姑、清河說。」葉思忘傳音給打盹的玉小莧,眼中有著難掩的得意和笑意,讓玉小莧只能給他一個大白眼,站起身,拉著母親進內間去了。

    「忘兒……」玉小莧母女剛進去,司空明月就忍不住站起身來,撲到葉思忘面前,眼中若有所訴,但又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不知該不該開口的為難樣子。

    葉思忘只是淡淡一笑,握住她的玉手拍了拍,安慰她道:「姑姑,不要著急,不怕,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從知道小莧的身世之時,我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放心,現在的情況還不是我預想中最壞的。」

    「忘兒,我……我……」司空明月看著葉思忘淡笑的樣子,不知為何,竟感到前所未有的軟弱無力,嬌軀緩緩偎入葉思忘的懷中,緊緊的靠著他,彷彿只有他的懷抱才能讓她感到安全,感到放心。

    憐惜的輕撫著司空明月顯得嬌弱無比的香肩,葉思忘臉上是無比的溫柔:「姑姑,我一直信奉一句話,危機,就是危險中還有機會。我知道我現在是在玩火,一不小心就會燒到自己,但是,如果布玩火,我怎麼才能在嚴絲合縫的鐵桶中找出機會來?不能,一點可能都沒有,所以,既然暴風雨已經來了,就讓它來的更猛烈些又何妨。」

    「忘兒……」司空明月驚訝的從葉思忘懷中抬起頭,望入眼眸的是他溫柔的眼睛,他知道,他心中都知道,即使她因為苦衷而不能說,他也知道!

    又哭又笑的重又撲入葉思忘懷中,司空明月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脫,從今而後,她再也不用被過去煎熬,因為,她的思忘都知道。

    「秀玉,裝備一下,本宮要進宮見皇上。」長樂公主從椅子裡站起身,輕聲吩咐秀玉,秀玉雖然奇怪長樂公主為何要深夜進宮,但還是依照她的吩咐去準備,服侍著長樂公主換上宮裝,命人抬著小轎,送長樂公主進宮。

    第六十二章匯聚

    「母后。」

    「啊,皇兒,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怎麼不去皇后那裡?」太后看到瑞澤,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伸出手,把瑞澤拉到身旁坐下。

    已經做了兩年皇帝的瑞澤,年輕的臉上已沒了以前的稚氣,反而顯出了一絲帝王才會有的威嚴來。葉思忘教導過他,身為帝王就必須要有帝王的威嚴,不止要讓人畏懼,還要讓人敬服,只讓人畏懼的君王不是一個好的君王。

    看著瑞澤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太后關心的問道:「怎麼了?九兒,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了嗎?來,和母后說說,雖然母后不一定能幫得上你,但別把心事憋在心裡,你國事繁忙,要注意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你這孩子,自小體弱,現在雖已大好,但我還是不放心。」瑞澤露出一個笑容,道:「還是母后疼孩兒,母后放心,孩兒懂得照顧自己的。」

    太后這才放心的笑著頷首,感歎道:「幸虧有思忘給的藥,要不然皇上你的身體恐怕還和以前一樣孱弱的讓人放心不下。」

    提到葉思忘,瑞澤臉上的笑容立時就僵住了,太后立時察覺,蹙起黛眉,道:「皇兒憂心的事情和思忘有關?」

    瑞澤點點頭,把收到的秘報告知了母親,太后一聽,臉色沉重起來,沉吟一陣,低聲道:「皇兒,母后身處後宮,原不該參政、議政,母后不方便說什麼,但是,母后有幾句話要對九兒說,只對母后的九兒說,不是對皇帝說。」

    瑞澤點點頭,明白母親是顧忌身份的問題。太后表情嚴肅的看著瑞澤,有些語重心長的道:「九兒,雖然你從小在皇宮中長大,但是,你畢竟有母后護佑,宮中險惡,多是耳聞,但母后不同,母后在你父皇還是王子的時候就做了先皇的王子妃,經歷了眾多的陰謀傾軋,惡毒的事情見得多了。在這宮中,如果手中沒有實權,僅有一個高貴的名分是無論如何也生存不下去的,只要有實權的人隨便動一下小指頭,就可以置你於死地。九兒,你還記得你的皇位是怎麼來的嗎?」

    太后的這個問題,就如重錘一樣敲在了瑞澤的心上,他已不是當初的天真稚兒,知道當初之所以當上皇帝,是因為長樂公主選中了他,選中了他的年輕稚氣,天真不知世事,便於控制,也就是說,如果他不合長樂公主的意思,長樂公主一樣可以把他換掉。

    想到這裡,瑞澤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在朝中,長樂公主雖然不在朝堂,但對朝堂的影響卻不是他這君王可以比擬的,如果不是朝中還有一個葉思忘與她抗衡,只怕他這皇帝早就成了一個傀儡了。如果……如果朝中沒有了抗衡她的人,那……瑞澤再不敢想下去,猛地站起身,對太后道:「母后請放心,孩兒明白該怎麼做了。孩兒告退!」說完,轉身出了慈寧宮。

    待瑞澤出了慈寧宮,太后才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朝著簾幕道:「思忘,你出來吧,皇上已經走了。」

    葉思忘的身影從厚厚地帷幕中現了出來,單膝跪地,葉思忘感激的道:「思忘謝太后的恩德,太后今日之情,思忘定不會忘!」

    「起來吧。」太后伸手虛虛一抬,讓葉思忘起身,道:「哀家也是為了九兒好,你媳婦兒的身份,與江山社稷比起來,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事情,目前九兒的根基還未穩固,如果因這無關緊要的問題而降罪與你,豈不是自斷手腳嗎?」

    「太后英明。」

    太后輕輕一笑,瞟了葉思忘一眼,淡淡道:「哀家英明,思忘你也不傻啊,不直接去見皇上而是來見哀家,讓哀家幫你說話。」

    葉思忘微微一笑,拱手行禮道:「那是因為思忘知道太后明白思忘的心,從思忘入仕開始,思忘心中就只有皇上,只知為皇上盡忠,做好自己份內之事,從不敢逾越。」

    太后只是笑了笑,揮揮手,道:「好了好了,這些話不用說了,哀家知道你的心,你回去吧,哀家也乏了,哀家能幫你做的都已經做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

    「是,思忘告退。」葉思忘告退出來,仰頭看著星空,露出一個殺氣四溢的笑容,他期待的明天,必然是紅色的,鮮血染就的紅色。

    「小猴子,你過來一下。」葉思忘正出神,崔三清瘦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不遠處,用「傳音入密」叫他。

    「叔,有什麼事情嗎?」葉思忘立即走了過去,崔三點點頭,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只見葉思忘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崔三把葉思忘的表情看入眼中,奇道:「你也不知道此人的身份?」

    葉思忘點點頭,旋即一笑,道:「不過,不管是什麼身份都不重要,機會很好就是了。」

    崔三聽了葉思忘的話,不禁笑了出來,拈著讓葉思忘直流冷汗的蘭花指,戳了葉思忘一下,道:「叔就知道你這小猴子精著呢,根本不用提醒你什麼,好了,現在叔也放心了,可以去睡個安穩覺了,小猴子,回去吧,只要你別忘了,在這深宮中,還有著叔這麼一個人就行,叔雖然已經老朽,但還能為你盡一些綿薄之力。」說著,拍拍葉思忘的肩頭,轉身走了。

    葉思忘眼睛精亮的看著崔三離開,這個老太監,看來已經被他的真心打動了,開始真心待他了,那麼,他也會回報以同樣的真心的。

    瑞澤回到寢宮,並沒有到皇后的坤寧宮安歇,也沒有到妃嬪那裡去,而是回到御書房,剛拿起桌上的信,內侍來報長樂公主求見。

    瑞澤微微蹙起了眉頭,把信夾在一本奏折裡面,然後又隨手抽了本奏折在面前攤開,讓內侍宣長樂公主進來。

    「參見皇上。」長樂公主行禮拜見瑞澤。瑞澤抬起頭,笑看著長樂公主,問道:「皇姑姑深夜進宮見朕,不知所謂何事?」

    「皇上請先看了這封信再說。」長樂公主瞟了瑞澤一眼,從袖中抽出信來,遞給瑞澤。瑞澤伸手接過一看,上面寫的正是玉小莧的身世。瑞澤沉吟著看了長樂公主一眼,低聲問道:「皇姑姑認為這事,朕該如何處理?」

    「皇上,此事事關重大,如果讓外界知道我天朝的安王妃竟然是遼人,還是大遼河西王的公主,那對朝廷的威望來說,將是一個嚴重的損傷,為了避免這樣的後果產生,皇上還是早做打算,早早處理了為好。」長樂公主正色說道,臉上的表情顯得冷酷無比,眼中儘是殺氣。

    瑞澤面上不動聲色,反問道:「那皇姑姑認為該如何處理?葉思忘位高權重,如果一個處理不好,可是會動到我朝的根本,如果為外敵所趁,那後果……」

    「姑姑知道後果會如何,可是,皇上,養虎為患,實為大不智之舉,為了長遠著想,唯有壯士斷腕了。」長樂公主沉聲說道。

    「壯士斷腕啊!」瑞澤輕聲低語著,表情帶著沉吟,良久才道:「皇姑姑認識葉卿家應該比朕早吧?」長樂公主愣了愣,點點頭,道:「是的,皇上。」

    「那皇姑姑應該也見過葉卿家的這位叫玉小莧的夫人吧?」

    「是的,皇上,這名叫玉小莧的女子,實是一個足智多謀的聰慧女子,一點也不容小覬。」長樂公主憂心忡忡的回答道,就是因為她知道玉小莧的聰慧,知道玉小莧對葉思忘的重要,所以,她才願意狠下心抓住機會對付葉思忘,現在葉思忘已經與她處在了對立面,為了不再讓葉思忘做大超過她,然後打倒她,她只能抓住機會,先下手為強了,這一次,就算不能打倒葉思忘,但只要逼死了玉小莧,去掉葉思忘的一大臂助,也將是一個巨大的收穫,所以,她絕對不可以放過這次機會,絕對不可以。

    「朕也對這個玉小莧印象深刻,記得葉卿家初回京城,遇刺之時,現場一片混亂,唯有此女能維持冷靜,指揮混亂的眾人,甚至還為朕分析事態,讓朕心中頗為佩服,一個女子,能做到如此冷靜,真是不易。」瑞澤感歎著,語氣中有著難掩的讚賞之意。

    「皇上……」長樂公主皺起了眉頭,表情沉了下來。瑞澤輕聲但堅定的打斷長樂公主的話:「朕知道皇姑姑想說什麼,但朕也有自己的想法,不知皇姑姑想過沒有,為什麼這個本應該隱秘的消息會洩漏出來?而且是在遼國使團在京城的時候傳了出來,其中,會否有什麼陰謀呢?」

    長樂公主低著頭,沒有說話,瑞澤輕輕一笑,道:「當然,皇姑姑那麼英明,一心為國,當然應該早就想到了。其實,皇姑姑那麼早就認識葉卿家,應該比朕還瞭解葉卿家吧?像葉卿家那麼堅毅的一個人,那麼謹慎細緻、精明睿智的一個人,他會讓這樣的消息弄得讓朕和皇姑姑都知道嗎?葉卿家可是一個願意教朕帝王之術,能教導朕帝王之術的人,這樣的一個人,不可能做出這樣的蠢事來,你說呢,皇姑姑?」

    第六十三章風動

    這是皇上在向她表明他的立場和決定嗎?現在看來,瑞澤是不願因為這樣的事而打擊葉思忘了,他開始更多的只為他自己著想了。雖然早就知道他已經不是那個天真稚氣的孩子了,但從未像此刻般,感覺這麼深刻。

    長樂公主低著頭,心思複雜,這是葉思忘教導出來的皇帝,雖然因為年輕,還有著不足,但已經開始朝著一個帝王發展了,瑞澤已經越來越像一個皇帝了。強抑下心中的情緒,長樂公主抬頭看向瑞澤,平靜的眼眸,平靜的表情,淡淡問道:「皇上,姑且不管其中有什麼陰謀,恐怕目前這個消息已經有許多人知道了,如果皇上不在事發前做出決斷,處理好,豈不是更給敵人機會?更何況,目前遼國的河西王仍在京中,為了江山社稷,姑姑認為,皇上還是及早做決斷的好,如若耽誤了最佳時機,可能會把皇上,把我天朝逼入被動的位置,到時候,皇上仍然要做現在不願意做的事情,皇上仔細考慮一下吧,姑姑告退。」

    長樂公主輕輕一福,轉身告退而出,眼眸清冷,瑞澤已經開始偏向葉思忘了嗎?既然如此,那她也應該早做決斷了。待長樂公主出去之後,瑞澤略一思索,吩咐到:「來人,傳葉思忘進宮見朕。」

    葉思忘剛從宮中回到王府,連椅子都還沒坐穩,就有下人來報,說宮中來人宣皇上口諭。葉思忘蹙起眉頭,去見內侍,那內侍宣了口諭之後,葉思忘讓人給了他一張銀票打閃,說是換了官服之後就進宮去見瑞澤。

    回到臥室拿出官服換著,眼神卻飄向了玉小莧住的院落的方向,情不自禁露出一個微笑,這個小女人吶,他一定會保護好她的,絕不會讓人動到她一根毫毛,即使那人是當今的天子,高高在上的天下之主——皇帝也不行。

    換上官服,隨著內侍進了皇宮,在御書房裡見到了瑞澤,瑞澤靜靜看著葉思忘,見他依舊一臉平靜的樣子,不禁露出一個微笑,揮揮手讓內侍退下,偌大的御書房裡,就只剩下瑞澤和葉思忘兩個人。

    「葉卿家,坐吧,深夜召卿入宮,朕也是有緊要事相商,來,卿家先看看這個。」瑞澤從奏折中抽出那封被他夾起來的信,遞給葉思忘。

    葉思忘伸手接過,卻沒有打開,而是看著瑞澤,神情平靜的道:「不瞞皇上說,在皇上的口諭未到王府之前,微臣剛從遼國使團住的行館回來。」

    瑞澤「唷」了一聲,奇道:「葉卿家去遼國使團做什麼?」

    「殺人!」葉思忘冷酷而又簡單的回答了兩個字,平常的樣子,平常的口氣,就像在說天氣一樣簡單。

    瑞澤忍不住笑了出來,臉孔再也板不住,歎道:「朕就知道,以葉卿家你的手段,發生這樣的事情,肯定會在朕知道之前行動,如何?」

    葉思忘知道瑞澤是在問自己去行館的結果,淡淡露出一個苦笑,葉思忘無奈道:「皇上手中的信就已經說明問題了,微臣此次無功而返。」

    瑞澤點點頭,道:「就在朕召你入宮之前,皇姑姑進宮見朕,要求朕對此事做出決斷,朕已經婉拒了,葉卿家,朕能為你做的,都已經做了,接下來就要看你自己的了,你應該清楚,朕是皇帝的身份,有些事情,即使朕心中不願意,但如果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朕也只能違心為之,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你回去吧。」

    「謝皇上隆恩,請皇上放心,微臣心中有分寸的。」葉思忘跪下行禮告退而出,瑞澤已經表明了他的立場和願意做到的尺度,只要葉思忘能擺平,不至讓瑞澤被情勢逼迫到不得不處置玉小莧的地步,那麼,一切都可以按照葉思忘的意思來辦,這樣一來,葉思忘就好處理了。

    嘴角擒著一抹微笑,葉思忘並沒有馬上出宮,而是繞到了崔三那裡,對著他耳朵一陣低語,崔三聽得連連點頭,瞟了葉思忘一眼,尖聲道:「你這小猴子就是精明,一點機會都不給人家,放心,叔馬上就去幫你辦。」

    「嗯,謝謝叔,勞您費心了!再過幾天,皇上會舉行一個盛大的宴會招待各國使節,侄兒必須在有限的這幾天裡處理好台面下的事情,只要沒有了那些搗亂的傢伙,耶律楚齊不足為慮。」葉思忘胸有成竹的說著,眼中閃著精光。

    崔三讚賞的看著葉思忘一臉的精明相,他對這個干侄子可是滿意已極,他這一生無兒無女,唯一的一個親人侄兒也早夭了,他雖然擁有著榮華富貴,但他沒有子嗣這個遺憾卻是一直縈繞心頭,葉思忘雖然精明,但也是一個很好的孩子,很合他的心意,在他的心目中,男人就應該有點心計,否則,如何在這亂世中獲得榮華富貴!

    與崔三商討完畢,葉思忘立即回王府,獨自一人回到書房,一邊翻看著往日的情報,一邊思索著,以他現在的權勢,能對付得了他的人,朝堂之上唯有一個長樂公主,其餘的人不是有把柄在他手中,就是已經依附到了他的麾下,就算向天借膽,也不敢妄動害他的念頭。現在,長樂公主已經瞅準機會出擊逼迫瑞澤動手打擊他了,雖然瑞澤因為太后的話的關係,為了保住他的皇位而婉拒的長樂公主,但也只是給了葉思忘時間,讓他解決這些事情,況且,瑞澤剛才也明說了,如果葉思忘不能在期限之內擺平,那他身為皇帝,就不得不為了江山社稷而動手了,最起碼,賜玉小莧死罪是最輕的了。

    現在想來,能逼迫瑞澤不得不做一些事情的人,在當今天下是不會有幾個的。長樂公主是不可能的,因為長樂公主尷尬的身份,如果她挑明立場,明槍明陣,光明正大的威脅瑞澤的話,那代表的將是她和瑞澤的決裂,她對皇室的背叛,以長樂公主對方家江山的忠誠,她是不會和瑞澤決裂的。可以排除長樂公主的嫌疑。

    朝堂之上,無人敢對他如何,那麼,現在看來逼迫瑞澤的力量應該是來自朝堂之外了,而朝堂之外最有力的武器,無疑就是……葉思忘露出一個笑容,真是一個夠格的對手啊,不過,太過遵循正統了,而他葉思忘,卻永遠都是一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只要能達到目的,無論多卑鄙的事情他都能做。

    露出一個帶著殺機的笑容,重又低下頭看情報,剛看了幾頁,葉思忘不自禁的驚呼一聲,如果他沒有猜錯,那那個幕後黑手找的應該就是這個人了,不錯,以這人的力量和地位,確實能起到一呼百應的作用,只是,這人身上卻有一個致命的錯誤,而這個錯誤,只要他利用得當,那所有的一切都會化作烏有,還可以轉移視線,人選真的很不錯。

    葉思忘微笑著合上情報,安然自得的品起茶來,只要這件事處理好了,那麼,是到時候處理長樂公主了,這個陰毒的女人居然敢動殺害他寶貝小莧的念頭,真是膽大啊,連他的逆鱗都敢碰,不過,既然碰了,就要有接受碰的後果的覺悟。

    除了這兩個之外,還有一夥兒湊熱鬧的傢伙要處理了一下。他早就說過,這個世界上只有永恆的利益,沒有永恆的朋友,看來,他們是不想讓他再坐大了,以免他坐大之後不受他們掌控,受制於他。

    真是太天真了,難道現在的他是那些人可以招惹的嗎?不行,他是絕對不能招惹的人,他必須讓他們有這個覺悟。

    第六十四章先下手為強

    把情報放好,葉思忘伸了個懶腰,瞇著眼睛研起墨來,研好之後,伏案疾書,寫了好幾封信之後,命人把信連夜用信鴿發了出去,做完這一切,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再次伸了個懶腰,閉上眼睛,癱坐在椅子中養神。

    一雙柔軟的小手攀上他略顯酸澀的雙肩,溫柔的揉著,葉思忘睜開眼,卻是玉小莧,她正一臉微笑的看著他,幫他捏揉著。

    葉思忘微微一笑,抓過她的玉手,順勢一帶把她摟坐到腿上,略帶邪氣的挑挑眉,壞笑道:「不錯啊,居然還有力氣爬起來給我揉肩膀,看來今天還沒把你累夠,看來以後要再努力一點。」

    玉小莧俏臉一紅,伸手捶了葉思忘一下,白了他一眼,忽視他的歪話,然後伸出一隻手撫摸著葉思忘的臉龐,雖然忙碌了一夜,葉思忘俊美的臉上並沒有疲憊的神情,玉小莧輕輕撫摸著他的臉,平日冷淡的眼中含著柔情,低聲道:「思忘你這個傻瓜!當初看你那麼精明才選你的,怎麼這次這麼笨?」

    葉思忘挑挑眉,翻了個白眼,微笑著伸手敲了玉小莧腦袋一下,聲音低沉的道:「你這小腦袋有空想這些,還不如想想怎麼為你自己報仇吧!」

    說到報仇,玉小莧眼中閃過一絲殺氣,坐在葉思忘懷中,摟著他的脖子,道:「礙於娘的關係,報仇我不方便出面,思忘你放手去做好了,越狠越好,那個臭男人,害娘痛苦了這麼多年不說,居然還妄想來認我威脅你,真是不知死字怎麼寫!」

    看著玉小莧殺氣騰騰的樣子,葉思忘伸手揉揉她臉:「這種樣子可不適合你,好了,不生氣了,反正一切有我出面呢,你只要好好呆在家裡做你該做的事情就好。」

    玉小莧看著葉思忘,心中有著感動,這個男人在用他的方式保護她,愛她。葉思忘知道她雖然很恨耶律楚齊,但無論如何,那人都算是她的父親,如果讓她親手去對付那個人,於玉夫人來說,總是不好的事情,為了保護她們母女,葉思忘更寧願自己去沾染血腥。

    柔情萬千的輕輕在葉思忘唇上啄了一下,玉小莧隨手拿起葉思忘剛才伏在桌子上寫的東西隨意的瞄了一眼,不禁輕唷一聲,瞟了笑嘻嘻的葉思忘一眼,仔細看了起來,飛快的看完,再看著那個笑嘻嘻看著她的男人,玉小莧忍不住一歎:「你這人真是……這麼不按牌理出牌,怎麼想到用這招的?人家現在真的是不佩服你都不行了。」

    葉思忘嘿嘿直笑,怪聲怪氣的道:「原來你以前都不佩服我啊,那我還真的要多努力了。」

    「去!」玉小莧嬌嗔了一聲,推了葉思忘一把,臉孔一板,沉吟著正色道:「這個計策確實不錯,只要我們引導得當,不止可以平息因為我的身世帶來的風波,還能引出那些想對付你的人,甚至於那只發動這一切的黑手也能現出一些端倪來,當然,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對付耶律楚齊,讓他嘗一嘗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虧!」

    葉思忘只是笑,沒有說話,他知道只要玉小莧看到他寫的信就能推斷出一切,如果她不能看出,那她就不是他那個足智多謀的玉小莧了。

    其實這一次,葉思忘的採取的手段很簡單,那就是在消息還沒有真正暴露在大眾眼光之下的時候,先下手為強,自己把消息散佈出去,當然,這是經過他改良過的消息,把消息散佈出去之後,再由他安排的人暗地引導,讓流言朝著對他有利的方向發展。

    雖然說起來簡單,但操控的時候卻是需要小心謹慎的,因此,葉思忘發佈了命令,要求隨時關注著情況變化,隨時報告給他知道,以使他好掌控情況,然後根據情況調整策略。

    就現在葉思忘的勢力來說,誰想動他都要三思而後行,再加上瑞澤對他的寵信,玉小莧的身世雖然算是一個弱點,但致命不致命還要看瑞澤的態度。而瑞澤性格,又不是那樣小肚雞腸的人,他有著帝王該有的氣度和智慧,清楚明白現在不是動葉思忘的時候,如果現在就因為這樣的小事情而動葉思忘,那無疑是自挖牆角的事情,只要瑞澤還有一絲理智,他就不會主動去這樣做,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情況,而葉思忘採取的這些手段,就是要防止這樣迫不得已的事情發生。

    只要是葉思忘的敵人,都不會對他的心狠手辣陌生,葉思忘從來都不是一個仁慈的人,對待敵人,只要有機會,他都不會放過,無論採取什麼手段都可以,他根本就不在乎名聲什麼的,他只在乎有沒有打倒敵人。凡是做過他敵人的人,對於他的手段,都會留下深刻的印象,讓他們有一個深刻的認知,那就是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最好不要輕易對付葉思忘,否則,可能被葉思忘反咬一口,甚至這一口會讓他們致命。

    玉小莧想到這裡,不禁微微一笑,看著葉思忘,笑道:「你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善於揣測別人的心理,也善於營造氣勢,總是力求一擊就給人留下永生難滅的印象,在想再次對付你的時候謹慎而為。」

    葉思忘笑了笑,眼神帶著懷念,道:「我小的時候,師父教我兵法,他說兵法唯有孫子兵法才算是真正的兵法,其餘皆是從孫子兵法中發展出來的。孫子兵法包羅萬象,熟讀孫子兵法,莫說行軍打戰,就算縱橫天下也沒有問題。伐兵者,攻城為下,攻心為上。這是我師父教導我最多的一句話,他說人心雖然難測,但因為一個人的性格、習慣等原因,都是有跡可尋的,作為一個合格的謀略者,對於敵人心理的揣測是必修的,也是必精的。而攻心的方法有很多,端看你怎麼應用了,氣勢的營造只是其中之一,師父說,做為一個對手,必須具有猛虎的氣勢,狐狸的狡猾,靜如處子的謹慎,動如脫兔的果斷。氣勢是為了鎮住敵人,讓敵人想對付你的時候都要仔細思量,為自己贏取主動的時間和空間,而狡猾代表的意義就不用我再對你說了吧?」

    笑著刮了刮玉小莧的俏鼻,葉思忘淡淡的說著。玉小莧點點頭,一臉的敬仰,當然,不是對葉思忘,而是對葉思忘的師父,那個被稱為武神的男人——慕容無過。

    「所以,你一直致力於營造氣勢,讓你的敵人對你的手段留下心理陰影,在想再次對付你的時候三思而後行,讓你可以抓住時間爭取主動?」

    葉思忘點點頭,笑道:「沒錯!對待敵人,我主張有機會就一擊致命,但,有時候也會有意外發生,導致不能一次就消滅敵人,讓敵人可以有反擊的機會,這時,我營造的氣勢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玉小莧受教的點點頭,媚笑著看著葉思忘,柔聲道:「現在想來,我真的沒有挑錯人,我們真的是很相配的一對,你善於觀察,定計大膽果斷,而我善於計劃細節,周密計劃,這樣真好!」葉思忘笑著抱住她,一切盡在不言中。

    「對了!」玉小莧突然猛地從葉思忘懷中挺直腰,蹙著黛眉,凶巴巴地盯著葉思忘,神色顯得惡狠狠地,嗔道:「說,你對我娘做了什麼事情?怎麼她一晚上都顯得心神不寧的樣子?感覺怪怪地?」

    葉思忘愣了愣,想不到她會問這個問題,翻了個白眼,道:「我能做什麼?當然什麼都沒做過,只不過拆穿了她的一些打算而已,好了好了,熬了一晚上,我們去休息一下吧,明天,等著看好戲吧。」說著,不管玉小莧狐疑的眼神,抱著她就在書房的床上躺下,無賴的把臉往她柔軟的胸部擠了擠,才舒服的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玉小莧被他的動作弄得臉紅耳赤,但又拿他沒有辦法,只能紅著臉承受,心中直嘀咕:這個壞蛋,每次都用這種招式轉移話題,難道她就那麼好欺騙嗎?有些無奈的揉著葉思忘的頭髮,玉小莧在心中提醒自己,雖然這次被他馬虎過去,但有機會一定要問清楚,她可不想被葉思忘蒙在鼓裡,畢竟,還有一個安平公主的前車之鑒呢,同樣的錯誤不能犯兩次。

    決定好之後,玉小莧並沒有睡著,而是考慮起別的問題來。雖然這次葉思忘都安排好了,但是,不可能壓下一切聲音,恐怕那些所謂的讀書人還是會來找麻煩,畢竟,那些人是最注重血統身份的人,以葉思忘的個性,可別因為嫌麻煩而來個統統殺掉才好,雖然他不在乎名聲,但小皇帝瑞澤那邊,絕對不會同意這樣的處理方式,得想個辦法防止他不耐煩才行,因為她的身世的問題,葉思忘已經操了那麼多心,付出那麼大的精力去解決了,她怎麼可以讓他被這些小問題麻煩呢?這樣的小事情,她來做就好。

    柔情萬千的低頭看著把頭埋在自己胸前的男人,玉小莧微微一笑,親吻輕輕落在他臉上,頭上,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不會要求葉思忘休了她了,她會和他一起攜手渡過,她相信,只要她和葉思忘聯合到一起,當今天下,還有誰可以攔他們?沒有!絕對沒有!

    第六十五章牽一髮而動全身

    有一句古詩,好像是這麼寫的: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這原本是用來形容美景的,但此刻,用來形容流言卻是再恰當不過。在葉思忘的有意為之之下,再加上他的引導,那個他故意散佈出去的謠言就真的好像在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大地,弄得人人盡知。

    人人都在議論,說今次來天朝出使的那個大遼河西王居然包藏禍心,利用安王妃是孤兒的身世,混淆視聽,說什麼安王妃是他們遼人,幸好當今皇上聖明,一眼就看穿了遼人的離間計,知道他們想要謀害能文能武、勇猛善戰的安王葉思忘,當今皇上嚴詞斥責了那個什麼河西王一頓,鑒於我天朝向來是禮儀之邦,不斬來使是一國外交的最基本禮儀,皇帝陛下發外開恩,赦免了那個河西王的死罪,但還是狠狠懲罰了那個河西王一頓。

    一時間,這樣的流言傳遍了天下,雖然到後來,有些地方變得有些誇張,但在葉思忘的有意引導之下,基本上的大方向還是按照葉思忘設想的走的。而葉思忘是真是狡猾,在主動出擊,解決玉小莧身世問題的同時,還不忘捧瑞澤一把,把一切功勞都推到他的身上,為他塑造了一個英名睿智的青年帝王的形象,讓他的聲望在民間又漲了一層。

    台面上的事情,基本都按照葉思忘設想的走了,而台面下,那些包藏禍心的人卻真的被嚇了一跳,誰也想不到這個消息會是葉思忘散佈出去的,因為這個消息對葉思忘來說,應該是最著緊、最隱秘的,他忙著隱藏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主動散佈?雖然這個散佈的消息是經過改良的,但他們還是想不到會是葉思忘發佈出去的,反而有些疑神疑鬼的揣測著可能的人選和勢力,但又因為這個消息顯然對葉思忘比較有利,又讓他們一時猜不到會是誰!

    雖然對是誰發佈的消息頭痛,但他們都清楚的看懂了一個認知,那就是皇帝瑞澤對葉思忘的態度。對瑞澤來說,葉思忘的重要,不是一個血統問題可以動搖的,區區一個血統的問題,根本動搖不了瑞澤對葉思忘的信任,今後,如果他們還想對付葉思忘,那瑞澤的原因就不能不考慮進去了,以葉思忘的身份,私下的手段根本無法除去他,最有力的途徑無疑就是從朝堂入手,而從朝堂入手又要經過瑞澤的恩准,無論誰想從朝堂上對付葉思忘,都必須要過瑞澤這一關。

    ×××××××××××××××××××××××××××××

    「老師,我們錯過機會了!已經有人比我們先動手了,而且,顯然此人是在幫那個惡魔的!」

    「嗯,我們還是太謹慎小心了,為師太低估皇上對葉思忘的信任了。就如我們以前分析的一樣,葉思忘在朝堂上最大的敵人是長樂公主,如此絕好的機會,以為師對長樂公主的瞭解,她絕對不會放過,肯定會抓住機會對葉思忘進行致命的一擊,而現在朝堂上並沒有變化,一切如往常一樣,那麼,也就是說明長樂公主根本就無功,她動不了葉思忘,而能讓長樂公主無法動彈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當今的天子,看來,今後我們要重新估計了。」

    「學生受教了!老師,雖然時機已經過了,但現在學生認為現在還是一個不錯的時機,以我們的力量,要煽動無知百姓是很容易的事情,只要我們行動起來,說不定能翻轉局勢。」

    「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就暴露了,如果此次不能成功,那……」

    「老師,您不能再猶豫了!」學生突然跪倒地上,打斷老師:「恕學生說句不敬的話,上次就是因為老師的謹慎而錯失了良機,如果這次機會再錯失,那葉思忘的勢力會更加的鞏固,到時候,要再次得到機會就太難了。」

    老師閉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沒錯,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如果再不動,那天下真的就成了葉思忘的囊中之物了,他就再無翻身之力了。鄭重的點點頭,道:「為師明白了,你放手去做吧!」

    「學生謹遵師命。」學生欣喜的從地上起身,向老師告辭,立即轉身而去。

    ×××××××××××××××××××××××××××××××××××××

    「啊!」

    陰暗的房間中,一個瘦弱的身軀木然躺在床榻之上,口中發洩似的大吼著,痛苦、煩躁的聲音,彷彿就像被困住了的野獸,焦躁不安,鬱鬱不平!

    「葉思忘!葉思忘!不管你是誰,我都要一定要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啊……」咒罵葉思忘一陣之後,突然又吼叫起來,叫得嗓音都嘶啞了也不罷休。

    「神,不要激動,一切都還未有定數,還有機會的,那些讀書人不會發這麼輕易就放過葉思忘的,看著吧,你的仇會有機會報回來的,相信我,不要再這麼折磨自己。」

    「仙,我好想殺了他,可是我又好怕那個人,我怕如果我殺了葉思忘,他會毫不猶豫就把我殺了!好怕!好怕!嗚嗚……」說著,竟然哭了起來,脆弱驚懼的樣子,讓人知道他真的很怕他口中的那個人。

    說到那個人,空氣都彷彿沉靜下來,只剩下壓抑的哭泣聲,就如他們的人生一般,早就已經被人設計好了軌道,他們只能順著去走,不能有任何的反抗。

    ×××××××××××××××××××××××××××××××××××××

    長樂公主府邸,長樂公主一臉凝重的看著桌上的情報,別人或許猜不到消息是葉思忘散佈出去的,但長樂公主卻能猜到,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釋,直覺就是葉思忘做的,唯有他才會如此不按牌理出牌,也唯有他才會如此總是出人意料之外。

    雖然心中明白是葉思忘做的,但她也不得不佩服葉思忘的手段,這樣的方法,不是每個人都能想到的,遇到這樣的事情,每個人都下意識的想掩藏,而不是散佈,但葉思忘卻反其道而行之,乾脆自己散佈出去,先手下手為強,主動出手,斷絕了別人出手的可能,把對自己的害處降到最低,這樣的手段,這樣的魄力,這樣的心計,讓長樂公主越發的感到沉重,對這樣一個對手,她感到壓力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這次的事情,葉思忘給她的印象太過深刻了,她不敢忽視,也不能忽視。

    該放棄嗎?可是這樣的好機會,以葉思忘那麼謹慎細心的人,恐怕不會再有第二次了,但,如果她依舊緊抓著不放,那瑞澤那裡……長樂公主忍不住在心中歎了口氣,神情有些怔忪,人生,是不是注定了得到一些,總是要失去一些?魚與熊掌不能兼得?

    「長樂,長樂,卿兒,父皇給你的封號就是長樂,朕希望朕的卿兒能一直快快樂樂的。」那是她十五歲及竿時候父皇對她說的話,那時的她,天真快樂,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單純得不知愁為何物。

    「卿兒,父皇知道委屈了你,但是生在皇家,就有在皇家的無奈,就有皇家人要盡的義務和責任,卿兒,你要時刻記住你是一個皇家人,有著天下最尊貴的出身,有著天下最高貴的血統,這個天下,你只需要對皇帝低頭,你明白嗎?」這是她十八歲下嫁關家時,她父皇對她說的話。

    或許是最近太累了,讓她冷硬的心湧起了脆弱,忍不住開始回憶從前,她嫁到關家也有十年了,這十年,讓她從一個天真的少女變成了一個心機深沉,陰狠毒辣的女人。十年的時間,彷彿只是彈指之間而已,但她的心,卻是前所未有的疲憊,長樂,長樂?這個封號在她身上顯得無比的諷刺,父皇啊,你可曾預見到今日?

    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長樂公主整整神色,重又恢復到那個雍容高貴的長樂公主,軟弱是不屬於她的詞語。

    「秀玉,」收拾好神色,長樂公主喚著在外候著的秀玉。秀玉立即走了進來:「公主,您有何吩咐?」

    「把御使台的官員叫來,本宮要見見他們。」長樂公主淡淡吩咐,秀玉立即領命而去。

    ××××××××××××××××××××××××××

    且不說各方的反應,葉思忘這裡卻進行得有聲有色,小心謹慎的監督著「流言」的傳播方向,適時的進行引導,不利因素都已經被他降到最低,民眾對耶律楚齊的憤恨也達到了一個高度,弄得耶律楚齊最近都不敢明目張膽的出門,生怕被人瞧出身份而遭到漫罵,甚至是群毆。

    似乎一切都很順利,瑞澤也配合葉思忘發了一道聖旨公告天下,明著是闢謠,實則句句字字皆在暗示遼國的包藏禍心,圖謀不軌,這一下,天下更是象炸開了鍋一般熱鬧非凡,如不是遼國行館在內城,只怕早就被暴怒的人群衝進去砸了,一時間,群情激憤到了極點,彷彿只要到了一個沸點,就會爆炸一般。
golive 發表於 2007-4-29 17:27
第六十六章小莧的手段

    在事情順著葉思忘的意願發展的時候,就如葉思忘預料的一般,不和諧的聲音也隨之出現了,幾位當世的大儒,在士子中風頭正勁的一些所謂的才子紛紛發表文章,說什麼空穴不來風,既然遼國敢在這樣的時機說出這樣的話來,也未必是空話,肯定是有著什麼依憑和證據,甚至要求皇帝瑞澤讓遼國河西王和葉思忘公開對質,一定要弄清楚玉小莧的身世問題,否則,對於葉思忘這樣身份的人來說,一個血統不清的女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留在身邊的。

    這樣的文章一出,再加上有心人的刻意引導,一時間,竟然在士子間炸開了鍋,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相信,分成了兩派,一開始還能以理相爭,後來竟然發展到了互相謾罵的程度,斯文喪盡不說,葉思忘過去的事情也被掀了出來,成了雙方攻伐的證據,風波鬧得越來越大。

    葉思忘惱怒的看著桌上的情報,臉上全是殺氣,這樣明顯的暴怒,是葉思忘很少有的,在葉思忘看來,這些讀書人純粹就是吃飽撐得沒事幹,如果有時間,就多去研究一下學問,幫助瑞澤教化萬民去,或者在家生兩個孩子增產報國也行,在這裡搗什麼亂,這不是純粹給他找麻煩,在他頭上動土嗎?

    「玄月,我不想再看到這些人,我煩了,讓那些該死的臭書生閉上嘴!」葉思忘冷冷地吩咐著,眼中有著深深的不耐,想也不想就吩咐西門玄月,對他來說,這樣的手段比較快,什麼快就採取什麼手段,這一直是葉思忘做事的原則。

    西門玄月苦笑著,但也只能點頭答應,深深瞭解自家少主的西門玄月知道,這時的少主是不能招惹的,為了小命著想,最好是他吩咐什麼就做什麼,不要有異議,否則,會死得很慘烈就是了。

    「玄月,不用去了。」西門玄月剛出門就被玉小莧攔住,玉小莧臉上有著苦笑,道:「現在不是採用這種手段的時候,你們少主那裡由我來,你去忙別的事情吧。」

    西門玄月露出一副如蒙大赦的表情,感激的向玉小莧行禮之後,飛也似的跑了,開玩笑,這種危險時刻,還是趕緊跑比較好,省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而少主的無名火肯定捨不得燒少夫人,很有可能燒他這個池魚,所以還是趕快跑吧。

    玉小莧好笑的看著西門玄月恨不得爹娘多生兩條腿飛跑的樣子,忍不住一陣莞爾,心中竟有些同情西門玄月,做她家相公的屬下也真是辛苦,有哪個主子會像葉思忘般,以欺負下屬為樂呢?

    搖頭歎笑著走進書房,無視葉思忘一張臭臉,逕自坐到他身旁,為他沏上熱茶,笑吟吟的道:「我的少爺,氣消了沒?」

    葉思忘翻了個白眼,無奈道:「我知道你又要來勸我了,說吧,你有什麼辦法?我現在只想殺人,其他都沒有耐心做。」

    玉小莧漾出一個她獨有的動人笑容,看著葉思忘,道:「我知道你心中恨那些人不識大局,眼光短淺,自私狹隘,只顧眼前利益,不知圖長遠,但只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臭書生,只懂埋頭苦讀的人,有必要為了他們生氣嗎?」

    「豈只你說的這些,那些人根本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人,從來沒有受過敵國迫害的人,他們有什麼資格來談軍論政?空口白話誰不會說?如果要說,我比他們說得漂亮多了,一群目光短淺的臭窮酸,不懂審時度勢,只會沽名釣譽!」葉思忘語氣還有著惱怒,如果可以,他寧願把那些人全都殺了,只會動嘴皮子的人,分不清形勢就搗亂的人,根本就應該死。

    柔軟的玉手輕輕撫摸著葉思忘的胸膛,幫他平息著胸中的怒火,玉小莧冷漠動人的笑著:「他們不知道,你讓他們知道就好了,正好一次就解決,斷絕了那些腐儒污蔑你的借口。」

    「你的意思是……」葉思忘愣了愣,旋即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看著玉小莧篤定的笑臉,有些著迷,這個小女人,她早就如他一般猜到了現在的情況,也猜到了他會有的反應,她早就已經想好了辦法,為他準備了解決之道。

    「小莧,你這迷人的小東西!」葉思忘笑了出來,呢喃著靠近玉小莧清秀的臉龐,輕輕吻了上去,他就知道,她的小莧是不會讓他煩惱的。

    鑒於士子間雙方爭論越來越激烈,瑞澤下了一道聖旨,特地派人從各地把雙方的代表人物請到了京城,訂在皇宮裡的太和殿裡進行辯論,到時候,先由兩派代表辯論,然後是兩派代表向葉思忘提出質詢,由葉思忘答辯。到時,到場觀看的人,不止瑞澤、葉思忘、玉小莧母女會到場,就是耶律楚齊也會到場。

    葉思忘愣愣看著手中的聖旨,又看了看玉小莧,知道這肯定是玉小莧的主意。玉小莧微笑著道:「既然他們不瞭解情況,那你就讓他們瞭解情況好了,這可是一個正面擊潰敵人的機會,也是最合適的方法。」

    原來,當日玉小莧推測到士子間可能會出現搗亂的人之後,就開始積極的想辦法,因為她知道葉思忘是肯定不會有耐心去應付那些人的,以葉思忘對那些人的不屑,他可能會直接採取殺戮的辦法,但這樣的辦法,卻是萬萬不能實行的,即使葉思忘權傾天下,即使葉思忘採用的手段再隱秘,但都是下下之策,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既然他們是借用手中的紙筆來發動天下悠悠眾口的,那葉思忘同樣也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他們蒙羞,甚至聲譽敗盡,斯文掃地。

    因此,玉小莧早早的偷偷去求見了瑞澤,請求瑞澤下旨舉行一個辯論會,並向瑞澤力呈了舉行這個辯論會的好處——一是可是讓瑞澤英明的形象更加的鮮明,二是可以成功的度過此次危機,三是可以更好的控制那些士子。

    自古以來,讀書人的紙筆是最難控制的,也是君王最忌諱的,想當初,秦皇焚書坑儒,就被讀書人罵到現在仍不罷休,其實,在玉小莧看來,秦皇的焚書坑儒只是當時為了統一而不得不做的事情,否則,六國統一的局面不會那麼快就形成,統一的文字、貨幣等也不會那麼容易就產生,所以,特殊的背景下,會採用特殊的手段,而那些士子書生只知道夾著悲天憫人、替天行道的大義借口口誅筆伐,一點也沒有看到其中蘊含的意義。

    在玉小莧看來,信奉「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人,是沒有資格悲天憫人的,這樣的人,只能被鄙視,而不是被尊重,因為他連基本生存的能力都不有,有什麼資格對別人指手畫腳!

    在玉小莧痛呈厲害,為瑞澤深刻解析各種利益關係以及對朝廷,對瑞澤的影響之後,瑞澤點頭同意了玉小莧的請求。瑞澤心中對於沒有贊同長樂公主的話,賜罪葉思忘再次感到了慶幸,這樣一個聰慧過人的女子,如果平白給了遼國,豈不是給自己添加一個勁敵嗎?

    在瑞澤聖旨頒布之後,兩派士子皆是一派歡欣鼓舞之態,支持葉思忘的認為瑞澤英明,明察秋毫,再加上信任葉思忘,肯定是想接著這個機會還葉思忘一個公道。而反對的一派則覺得瑞澤也不是想他們所推斷的那般信任葉思忘,否則,也不會當著天下的面,眾目睽睽之下讓兩派辯論,還讓葉思忘參與,無疑是一個打擊瑞澤對葉思忘信任,把葉思忘血腥嗜殺的真面目暴露在瑞澤面前的絕佳時機。

    葉思忘壓下心中怒氣,眼睛裡卻是殺機盈盈,對著玉小莧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優雅的道:「既然你都已經為我開闢了戰場,那我怎麼可能怯場?看來,我要好好準備一下了,否則,怎麼對得起你的苦心!」

    看著葉思忘的笑容,玉小莧知道她不用擔心了,她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用她所剩無幾的良心去同情一下那些可憐的士子們,被陰謀家利用是他們單純,但因此被葉思忘欺壓就是他們活該了,同情他們是因為她日子實在無聊,不過,在對付完這些人之後,她的日子就會充實一些了,因為對付這些不能殺的人之後,即將對付的就是那些需要武力、實力來說話的對手了。

    葉思忘笑著發了幾封信出去,既然那些不怕死的臭書生敢設計他,那就要有承受後果的心理準備,他會好好的準備一頓「大餐」等著那些書獃子們享受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快就到了瑞澤宣佈的辯論的日期,葉思忘在徵得瑞澤同意之後,沒有穿官服,特地穿了一身便服,月牙色的長衫,漆黑如墨的折扇,頭髮隨意的用玉簪別著,繫了一根雪白的髮帶,隨著清風輕輕飄動,顯得瀟灑飄逸,卓爾不群,讓人看得情不自禁的眼前一亮,齊在心中喝彩——好一個濁世翩翩佳公子。

    第六十七章舌戰群儒(上)

    在場的士子們,見過葉思忘的幾乎沒有,更多的是聽過他的英名,而民間對葉思忘的形容,更多的是以訛傳訛,而葉思忘的性格又是喜歡暗地做文章的人,在他來說,沒有目的的暴露在大眾目光之下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因此,認識葉思忘的人並不多。此刻,看到傳說中的殺人狂竟然是一個如此文質彬彬、俊美儒雅的美少年,齊齊都愣了愣,原來,傳說真的不可盡信。

    各人都按照座位坐下之後,瑞澤讓太監出來為雙方介紹。按照地位的高低,首先介紹的當然就是葉思忘這位安王了,當太監用特有的陰柔尖銳嗓子介紹葉思忘時,一干儒生都是一臉古怪的看著葉思忘,看著葉思忘白衣折扇,一派瀟灑自如之態,一點也沒有緊張擔心的樣子。而介紹到玉小莧母女時,兩母女都戴了面紗,並沒有把美麗的面孔顯露在眾人面前,只是露出一雙母女倆同樣神似的大眼,還有那一頭異於常人的雪白長髮。

    玉夫人戴著面紗,掃視場中一圈,看到了耶律楚齊那古怪的笑容,面紗下的臉忍不住白了一下,眼中閃過絕決,默默在葉思忘身旁坐下,冷漠自如的一如往常一般。

    介紹了葉思忘這一邊的人,輪到介紹雙方士子了,每方有五位代表參加,總共十人,葉思忘只是隨意的瞟了一眼,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他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戰,早在辯論開始之前,他就已經查清楚了這十人的身份,知道支持他的人,俱是一些在儒林中頗具愛國名氣的士子,其中一個叫辛圖的,還是頗有名氣的才子,寫了很多愛國的詩篇,瑞澤在私下顯得頗為讚賞他。而反對他的人中,五人中卻有四人是前朝太師黃樹文的門生子弟。

    想到這裡,葉思忘嘴角輕輕翹起,想來黃樹文真是大膽,以為只憑著玉小莧的身世這一點就可以報仇嗎?真是太天真了,白白讓他贄伏了那麼久,看來還是不成氣候啊。

    隨著瑞澤一聲命下,辯論開始了,開始的雙方辯論還是一點新意都沒有,最多只是過往爭論的延續,一方大力推崇葉思忘對天朝的貢獻,說葉思忘是當代忠臣的典範;而一方卻大肆抨擊葉思忘的嗜血殺戮,說葉思忘是一個殘忍沒有人性的殺人狂,讓堂堂天朝上國,禮儀之邦顏面喪盡,讓瑞澤這明君的聲名被破壞殆盡。

    這樣的爭論,對葉思忘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就連在一旁旁聽的長樂公主和瑞澤也顯得索然無味,對於這樣的議論,他們早就已經習以為常,而且他們知道葉思忘根本就不在乎這些,讓他們感興趣的反而是葉思忘聽到這些話的表情和心態了。

    饒有趣味的看向葉思忘,卻看到他一臉的意興闌珊,昏昏欲睡的樣子,對那些無聊的士子無視的很徹底,充分顯示了冷漠高傲的性子。瑞澤如果不是努力忍著,只怕早就已經笑了出來,他這位「師父」還真是知道怎麼打發無聊時間哦。瑞澤感慨著,好笑的發現玉小莧伸出玉足踢了打盹的葉思忘一下,讓葉思忘立即回過神來,卻只能無奈的瞅了她一眼。

    好不容易,再瑞澤也忍耐不了的時候,連忙吩咐太監示意雙方辯論結束,輪到雙方一同質詢葉思忘了。這一刻,所有認識葉思忘的人都立即精神一震,特別是見識過葉思忘口舌本事的人,全都是一副看好戲的心態,一臉同情的看著那些不知死活的士子,心中卻渴盼著葉思忘的精彩表演。

    安排答辯的官員知道葉思忘的勢力,也知道他的嗜殺,為了向葉思忘示好,首先安排的是支持他的一方的人質詢,而且規定每方只能派出一個代表來質詢葉思忘,而且只能問三個問題,以免葉思忘被激怒,那後果可不是他們那些小官擔當得起的。

    「草民見過安王大人,草民謹代表所有因安王的大勝而能抬頭挺胸做人的人向安王表示草民等的崇敬之情,大人為我朝所做的一切,草民相信,以聖上的英明睿智,以當今天下百姓的雪亮之眼,一定能公平、客觀的看待一切的。」支持葉思忘一方派上來的代表就是那個辛圖,一上來,他首先誠懇的向葉思忘表達了崇敬之情,不卑不亢的態度,誠懇可信的表情,讓瑞澤暗中直點頭,這樣的人,雖然不適合做一國之臣,但是放在士子中,卻是一個典範,可以適當的捧一下,拉攏士子們的心。

    葉思忘微微一笑,道:「辛先生過獎了,如果不是先皇和皇上對思忘信任有加,國內的諸位又是如此的支持思忘,思忘也不可能取得戰爭的勝利,所以,日泉之戰的勝利,應該是皇上,是全國所有的民眾的功勞,思忘不敢居功。」

    辛圖見葉思忘稱呼他為先生,臉上不禁露出一個笑容,能被當朝的文武雙狀元稱為先生,這無疑是一個相當大的榮耀,而且,他又是那麼的崇敬那位稱呼他先生的人,看來葉思忘是一個虛懷若谷的翩翩君子,而且看他往常行事的手段,應該是一個頗有魄力的人,有這樣的人在,天朝何愁不興?

    瑞澤雙眼晶亮的看著葉思忘,早在開始之初,葉思忘就讓他好好觀察今日來的人,因為,今日的情景,並不是常有的,難得遇到這樣的機會,葉思忘早就示意瑞澤多多學習,雖然這只是一場答辯,但卻也是一場頗為考驗學識、臨場思維應變等能力的考試,葉思忘相信瑞澤可以從中學到很多東西。

    說過了場面話,辛圖開始了他的質詢:「葉將軍,王爺,請原諒草民如此稱呼您,因為唯有如此,才能表達學生的心情。」

    葉思忘微笑著頷首,盡顯儒雅溫和之態。辛圖表情一振,對著眾人朗聲道:「學生辛圖,添為此次正方的代表,學生要問葉將軍的第一個問題就是,葉將軍為何一定要發動與日泉的戰爭?」

    葉思忘表情一整,優雅自如的看了一眼眾人,侃侃道:「不知辛先生可曾到過光海沿海一帶?」

    辛圖沉重的點點頭,一派痛心的樣子,道:「在將軍尚未到光海就任巡撫之前,學生曾經到過光海,那裡的境況,讓人痛心、傷心。」

    「既然先生到過,那就應該知道那裡的情況,沿海的百姓,多以打魚為生,但海上海盜猖狂,倭寇肆虐,一年辛苦到頭的收入,常被海盜、倭寇一次就劫掠一空,到頭來連個溫飽都無法解決,人人骨瘦如柴,孩童瘦的皮包骨頭,更有甚者竟然發生了人吃人的事件,民眾易子而食,境況慘不忍睹。思忘身受皇恩,到光海赴任之初,見此情況,心痛難當,想我天朝堂堂上國之尊,卻連百姓的安危溫飽都保證不了,思忘如何有顏面做他們的父母官!更何況,日泉一個彈丸之地,也敢在我天朝面前放肆,豈是一個尚有血性的天朝子民所能容忍的!我天朝乃禮儀之邦,堂堂上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堂堂天朝上國之威豈容侵犯?雖遠必誅之!」葉思忘鏗鏘有力的話語傳遍了場中,語中誠懇、莊重、堅決,讓他的話擲地有聲。

    「好!說得好!愛卿不愧朕之重臣,朕這皇帝做得還不夠好,朕還需要繼續努力,希望卿家能繼續輔佐朕!」瑞澤不失時機的支持了葉思忘一把,當先喝彩,一點也不掩飾對葉思忘的信任和支持,如果會看「顏色」的人就應當知道該怎麼做了。

    「皇上過獎了,這是微臣為臣者應盡的本分。」葉思忘立即謙遜一番。

    辛圖強自抑下心頭激動,穩了穩情緒,繼續問葉思忘:「葉將軍,請聽草民的第二個問題,在日泉一戰中,葉將軍為何殺了那麼多的人?」

    好個辛圖,他所問的問題皆是圍繞著那些反對者指責葉思忘的方面提,顯然是想讓葉思忘在答辯反對者質詢之前先對眾人做出一個解釋,讓眾人明白其中的含義,而不讓反對者煽動民眾的情緒,誘導民眾誤解葉思忘。

    對於辛圖的第二個問題,葉思忘沒有直接回答,還是象第一個問題一般,先問了辛圖一個問題:「辛先生認為,我朝的軍隊與之日泉相比如何?」

    葉思忘這個問題一出,很多人都變了臉,葉思忘如此問,無疑是在扇瑞澤這個皇帝的耳光,如果說天朝的軍隊不行,那在場的瑞澤豈不是當場就沒有任何面子可言嗎?

    辛圖古怪的看了葉思忘一眼,謙虛道:「草民乃是一介儒生,不懂軍中情況,就請將軍為草民等一解疑問吧。」

    葉思忘有趣的看了辛圖一眼,這小子,看來不像他外表那麼耿直,還是有點心計的,按下心中所思不表,葉思忘正色道:「當日與日泉作戰,我朝的軍隊組成是這樣的,龍師、麒麟軍、虎師,還有光海守軍豹師,四軍齊聚征戰日泉。大家都知道,日泉是一個島國,水師聞名天下,而我朝所去的軍隊中,唯有龍師可稱為水師,其餘皆是陸軍。非常之時,當取非常之策,孫子兵法有言,兵者,詭道也!思忘不才,當時的情況之下,久戰對我朝不利,只能速戰速決。而孫子兵法又有雲,伐兵者,攻城次之,攻心為上。對於日泉那樣的一個強敵來說,要想取得戰爭的勝利,唯有採取非常手段,在心理上擊潰日泉水軍,迫使日泉一方主動潰敗,達到速戰速決的目的。」

    葉思忘雖然只是簡單的說了一下當時的作戰方針,但已讓在場會用兵的人感歎了,見微知著,葉思忘此人真的非常善於用兵,就像他平日的手段一般,陰謀詭計百出,每做一步都有著深意。

    辛圖滿意的點點頭,接著問第三個問題:「對於將軍的用兵之策,草民深感佩服,草民的第三個問題是,大人為何對日泉採取幾近滅絕種族的做法?大人不覺的如此做,有干天和嗎?」

    第六十八章舌戰群儒(下)

    辛圖的第三個問題一出來,在場之人俱都一片寂靜無聲,對葉思忘來說,這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如果這個問題答不好,那他前面所回答的兩個問題都白費了,所有人全都一瞬不順的看著葉思忘,想知道他是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的。

    葉思忘微微一歎,道:「辛先生,在你看來,仁義道德與國家民族生死存亡,哪個更重要?」

    「這……」辛圖愣了愣,顯然對葉思忘這個問題不知該如何回答,如果回答仁義道德更重要,那就是不忠於家國,如果回答國家民族生死存亡更重要,那就是違背聖人教誨,背棄他的信仰。

    葉思忘看出他的為難,笑了笑,淡淡道:「辛先生忠守聖人教誨,思忘佩服。但對思忘來說,卻是國家民族的生死存亡更重要!國家國家,有國才有家,當今天下虎狼肆虐,思忘身為天朝子民,身受皇恩,既是臣子,又是子民,思忘是日泉一戰的指揮者,首先要考慮的是如何才能保證天朝的最大利益,其餘皆不在思忘的考慮範圍之內,只要有機會,思忘就會毫不猶豫的給予敵人致命的打擊,能為天朝減少一個敵人就能免除一份威脅,就能為皇上解除一份憂愁,對於個人的聲名,天和什麼的,不在思忘考慮範圍之內。在思忘看來,如果生存都不能保證,那還怎麼保證道德仁義?」

    葉思忘的聲音有些蒼涼和傷感,眾人聽得心頭默然,俱對他敬佩不已。為了家國民族,渾然不顧自身名聲,這樣的人,如何能讓人不佩服?

    朝著葉思忘深深鞠躬,辛圖道:「將軍今日之言,讓草民受益匪淺,在將軍的大義面前,草民的仁義道德顯得微不足道,草民慚愧。」

    葉思忘微笑著搖搖頭,沒有說什麼,對待這些支持他的人,他需要展示的一面已經展示了,他的目的也達到了,接下來要面對的就是那些不知死活來招惹他的人了。

    眼神凌厲的看了反方的五人一眼,葉思忘露出一個看似和煦的笑容,等待著反方的質詢。

    「學生李茂竹,添為舉人,見過葉大人。」反方的代表李茂竹走了上來,斯文儒雅的樣子,看著確實是一副學富五車的樣子。根據律法,舉人是不用稱草民的。

    葉思忘眼睛微瞇,對這個李茂竹,他是調查過的,此人是黃樹文的得意門生,隱隱有黃樹文接班人的架勢,在士子中頗有人望,也是抨擊他抨擊得最激烈的一個。

    李茂竹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言簡意骸的提出第一個問題:「葉大人,學生要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不知葉大人對秦朝將領,曾經坑殺趙國十萬大軍的白起如何看?」

    李茂竹這個問題一出,在場的士子,支持葉思忘的人變了臉色,一派擔心,而反對他的人則露出得意的笑容,這是一個頗為刁鑽的問題,白起是一個遺臭萬年的人,他的血腥,他的嗜殺,成了歷史上最臭名昭著的名將。如果葉思忘說白起好,那也就是承認了他和白起一樣的血腥,一樣的嗜殺,如果葉思忘說白起不好,那也就是自己推翻了他自己,前面他回答辛圖的話就是說謊,是欺君大罪。

    葉思忘朝著李茂竹露出一個冷淡的笑容,笑問道:「李舉人是把思忘比作白起嗎?那李舉人認為當今聖上是比擬秦皇那樣的暴君嗎?」

    葉思忘居然不忙著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歪曲他的意思,先給他扣了一頂帽子,而且這頂帽子還頗有份量,一個不好,李茂竹就等著被砍頭吧。

    李茂竹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朝著瑞澤行了一禮,道:「請葉大人不要歪曲學生的問題,當今皇上聖明,豈是秦皇可以比擬的?而且,聖上一定知道學生問這個問題的意思,絕對不會誤會學生的意思的!」

    對於李茂竹的回答,葉思忘和瑞澤對望一眼,心中有數,這臭書生,在用話壓瑞澤呢。葉思忘微微一笑,道:「對於秦將白起,思忘認為他是一個好將領,一個懂得打戰的人,對於當時的情況,思忘認為,白起做得很對。」

    葉思忘的回答一出,在場的人忍不住驚呼出聲,李茂竹眼中閃過一絲得色,道:「那麼,葉大人是認為,白起坑殺趙國四十萬降兵是應該的了?」

    葉思忘笑了出來,沒有回答李茂竹,而是反問道:「不知李舉人你學過兵書沒有?仔細研究過秦國當時的情況沒有?」李茂竹點頭道:「當然,學生當然專門看過有關於秦國當時的情況記載。」

    「那就好,那思忘說的東西,李舉人當能分辨真假,也能回答出思忘的問題。」葉思忘優雅的笑著道:「在李舉人看來,當時的秦國與趙國相比,哪個更加的富庶?」李茂竹不假思索的道:「當然是趙國!」

    「很好!相比於富庶的趙國,秦國乃是苦寒之地,人口稀少,秦國的軍制是屯兵制,戰時為兵,閒時為農。這樣的一個秦國,雖然兵強馬壯,但就軍事上來說,如果與趙國打持久戰,那秦國必敗無疑。秦將白起,打敗了趙國,生擒趙國四十萬降兵,全部坑殺之,一來,可以減少軍糧的消耗,免除了秦國的一個巨大負擔,二來,可以從心理上打擊敵人,一舉將敵人的元氣傷害殆盡,讓敵人再無反抗之力,如果不是白起坑殺了趙國四十萬降兵,讓趙國元氣大傷,國力被破壞殆盡,那六國爭霸的局面恐怕早就改變了方向了,秦皇后來的統一也將因為趙國而功虧一簣。思忘雖然不才,但也願意成為我皇的白起,為我皇掃平一切的阻礙。」

    李茂竹並沒有因為葉思忘的回答驚慌,反而好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眼中閃過一絲得色,接著道:「葉大人的第一個問題回答得很好,學生無法反駁。學生的第二個問題,是關於葉大人本身的。葉大人十年寒窗苦讀,一朝高中狀元,深受聖人教誨多年,理應把聖人教誨澤被四海,為何非但沒有宣揚聖人教誨,反而反其道而行之,大揮血腥之劍,讓天朝殺戮名聲在外,如此破壞我朝形象,不知大人有何解釋?」

    葉思忘深深看了李茂竹一眼,露出一個苦笑,道:「對於這個問題,思忘無法回答,皇上,思忘請求宣在殿外等候的王老實一家進殿。」瑞澤點點頭,同意葉思忘的請求,讓太監把早已經在殿外等候的王老實一家宣了進來。

    「草民王老實攜賤內周氏,小女王氏叩見皇帝大老爺,見過各位大官老爺。」王老實的稱呼讓眾人皺起了眉頭,太監連忙呵斥:「大膽!」

    「算了,不要斥責他們!」瑞澤適時的溫和開口,喝住太監,笑著道:「他們只是一些平民百姓,如何知道宮中規矩?朕想,葉卿家之所以沒有教導他們宮中規矩,就是想讓他們保持著一份純樸自然吧,對嗎?葉卿家。」

    「皇上聖明,微臣正是此意,微臣想讓皇上看到平民百姓最真實的一面,如此,皇上才能真正瞭解我朝的子民是如何的愛戴皇上,敬仰皇上。」葉思忘正色恭敬的道,聽得瑞澤直點頭,連眼睛都快笑瞇了。

    王老實見瑞澤一臉笑瞇瞇的樣子,又看他和氣年輕的臉龐,大著膽子道:「是啊是啊,皇帝老爺,俺這次是代表鄉親們來感謝皇帝老爺的,如果不是皇帝老爺派了葉大人去打敗了倭寇,收拾了貪官,那俺們可真的是活不下去了啊。」說著,忍不住哭了起來。

    「當家的,你怎麼哭了?快別哭了。」一旁的周氏見丈夫哭了,連忙勸解他,王老實一聽,擦擦眼淚,止住

    哭聲,道:「皇帝老爺,在葉大人沒到光海以前,俺們的日子苦啊!一年風吹雨打,不怕苦,不怕累,辛辛苦苦的打漁,卻還不夠倭寇一次劫掠的,那些喪盡天良的倭寇搶俺們的魚不說,還天殺的把俺們村裡的大閨女也搶去了,讓那些倭寇當眾欺負,俺們村裡好多好閨女因為受不了他們的侮辱死了,皇帝老爺,那些倭寇沒有天良啊!」

    王老實一邊說一邊哭,旁邊的周氏和女兒也是不停的抹著眼淚,瑞澤心中酸楚不已,這些都是他的子民,雖然當時不是他做皇帝,但此刻他心中卻非常的痛。

    「如果……如果不是皇帝老爺派了葉大人來,打跑了那些沒人性的倭寇,讓俺們的日子終於有了盼頭,俺們……俺們真的活不下去了,俺們是特地來謝皇帝大老爺的!俺給您磕頭了!」說著,王老實立即帶著家人不停的在地上磕著頭,砰砰有聲。瑞澤怕他額頭磕破了受傷,連忙讓太監製止他們。

    王老實停住磕頭,一臉誠懇不解的看了李茂竹一眼,道:「俺是個粗人,不懂什麼聖人教誨,俺只知道那些倭寇做盡了喪盡天良的事情,葉大人那樣對他們還是輕饒了,像俺們村這樣遭遇的人多了,甚至還有比俺們村還慘的,照俺們的意思來說,日泉那些狗日的一個都不能活,應該挖了他們的心肝去祭那些被他們害死的大閨女們!她們的冤魂難安啊!」說著,忍不住又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指著臉色難看的李茂竹等人,哀求道:「各位秀才老爺,俺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罵葉大人那樣的好人,俺是粗人,俺不懂學問,俺們那裡有一句話叫當官不與民作主,不如回家賣豆腐。像葉大人這樣的好官,你們為什麼要昧著良心罵他呢?還有那些去打戰的兵老爺,他們是多好的人啊,人人家中都有老有小的,可是他們為了保護俺們,還不是一樣拋頭顱,撒熱血,生死置之不顧,多好的人啊,秀才老爺,你們天天養尊處優的人,天生就高貴,不像俺們只是一些低賤的平民,賤命一條,如果你們非要罵,就罵俺們吧,俺們不在意,只要你們別罵葉大人和那些兵老爺,求求你了,秀才老爺。」

    王老實質樸的語言,讓李茂竹等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雖然葉思忘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王老實質樸的話卻勝過千言萬語,在王老實簡單的眼中,葉思忘雖然滿手血腥,卻是難得的好人,是一個能為他們作主的好人,而滿口仁義道德的李茂竹等人,卻是惡意迫害好人的壞蛋。

    葉思忘冷冷看著李茂竹等人,道:「李舉人,請你設身處地的想一想,王老實等人的遭遇是不是令人憤慨?本官的做法是否過激?聖人有言,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各位今日可以在這裡堂堂正正的質詢我葉思忘,靠得就是我天朝千千萬萬的士兵,那些被你們視為殺人狂的人,被你們鄙視的,滿手血腥的人。李舉人,國將不國,何以為家?當敵人來襲的時候,第一個迎上去的是你鄙視的那些人,而不是像你這樣的高貴書生!」

    葉思忘的話說的聲色俱厲,瑞澤大聲喝彩,擊掌道:「愛卿之日之言,就如當頭棒喝,讓朕心頭猛醒,朕准了今日的質詢會,當真是糊塗至極,罷罷,此事今後休要再提,來人,下旨,朕要嘉獎三軍,以表朕的感激之情。」

    「皇上聖明。」葉思忘當下跪了下來,向瑞澤道。眾人連忙跟著跪下,齊聲讚頌瑞澤。

    葉思忘微笑著看了李茂竹一眼,眼中的輕蔑嘲笑清晰可見,還可惡的採用傳音入密向李茂竹道:「李書獃子,你敗了,我贏了!無論你怎麼說,皇上都會相信我的,回去告訴你師父,讓他洗好脖子等死吧!」

    李茂竹被葉思忘囂張的氣焰氣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難抑心中怒氣,大聲向瑞澤道:「皇上,學生有事請奏。」瑞澤皺起了眉頭,看了李茂竹一眼,問道:「你還有何話要說?」

    第六十九章不知死活

    李茂竹犀利略帶得意的複雜眼光看了一直靜靜坐在一旁的玉小莧母女一眼,然後轉向葉思忘,瞅了他一眼,對瑞澤道:「皇上,對於葉大人的忠心、苦心,學生已經深深的明白了,但是,學生還有一件事想向葉大人請教,此事事關重大,如不能弄明白,學生相信,天下所有像學生一樣的讀書人,一樣忠君愛國的莘莘學子都會感到不安的。」

    看了李茂竹的眼神,葉思忘和瑞澤都明白他是想拿玉小莧的身世問題做文章了。葉思忘面孔一派平靜,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似笑非笑的看著李茂竹,嘴角帶著一絲輕蔑的笑意。而瑞澤的眉頭卻深深的皺了起來,雖然掩藏了不悅,但葉思忘還是看出了他的不高興,對瑞澤來說,他已經表示了不追究這件事情的意思了,而這個不知死活的李茂竹卻還揪住不放,這等於在間接的打瑞澤嘴巴,瑞澤被激怒了,只是礙於現在的情況,他不好表示出來,但是,只要有機會,他的震怒一定會向李茂竹代表的那些所謂的讀書人發出來,葉思忘期待著。

    「李茂竹,」瑞澤冷冷地開口,語含忍耐。「朕剛才已經說了,有些事,今後休要再提!你還不明白朕的意思嗎?」

    李茂竹就像當初的趙世傑一般,有著固執到執拗的脾氣,只要他認定的事情,往往很難改變,何況,李茂竹一向順風順水,他還有著比當初的趙世傑還要高傲的性格,以他的個性,他怎麼可能忍耐得了葉思忘的故意挑釁?不能,絕對忍耐不了!

    「皇上,正因為葉大人身受皇上重托,更應該成為天下學子的榜樣,況且,葉大人身系要職,如有任何閃失,於江山社稷,於皇上,都將是無法估量的損失!」李茂竹慷慨呈詞,說到這裡,頓了頓,看向玉小莧母女,一字一句的道:「因此,學生請皇上讓葉大人把關於安王妃的身世解說一下,如果是謠言,那就請葉大人當面澄清,以清天下,如果是事實,那也請葉大人做出一個符合葉大人身份的選擇來!皇上,葉大人,天下千千萬萬雙眼睛都在盯著這件事,如果不能弄清楚,於皇上,於朝廷,於葉大人的聲譽都是一大損害,學生也是一片忠心方才忠言逆耳的進諫言,懇請皇上三思啊!」

    李茂竹當先跪在地上,額頭磕在地上砰砰有聲,顯得誠懇非常,一看他如此做,跟著他來的一干書生都跪了下來,齊齊朝著瑞澤磕頭。

    瑞澤表情沉了下來,葉思忘曾經說過,他是皇帝,天下萬民的主宰,天下的興衰都繫於他一身,但是,現在的他卻感受不到主宰的感覺,先是一個神秘的侍者,長樂公主無論如何也不讓他去碰觸,然後是李茂竹,執意逼迫他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他這應該是天下主宰的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逼迫去做一些不願意做的事情,他還有什麼皇帝的樣子?就算皇帝被逼迫,也應該是為江山社稷,為黎民百姓,而現在,他卻是因為區區幾個臭書生的私心而被逼迫,說什麼「以清天下」,他們要清的不過是他這皇帝的身旁而已!葉思忘怎麼了?他只是一個傾盡全力為他效命的人而已,葉思忘為了他,做了那麼多,付出了那麼多,難道他這堂堂的帝王居然連他的一個妻子也保不住?他這堂堂的天朝上國之主要在大遼那蠻夷之國的計謀下低頭嗎?決不!他決不要這樣!

    葉思忘看瑞澤的神色,心中微微一笑,面上表情一派平和,站了出來,一副耐心很好的樣子對著李茂竹,道:「不知李舉人有何疑問?盡可問來,今日思忘即是接受質問的身份,那思忘一定會解答大家的疑問。」

    李茂竹深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對於葉思忘的表情神色都感到疑惑,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老神在在,但還是問了出來:「安王爺,學生想問的就是,安王妃玉氏是否真是大遼河西王的私生女,身上是否真有大遼王室血統?」

    李茂竹這一句問了出來,場中一片嘩然。雖然這個謠言已經傳了好久,但在葉思忘暗中引導之下,一些不明內情的人,更多的相信這是遼國的陰謀,更何況,就算心中有疑問,但誰也沒有膽子這麼當面質問葉思忘,先不說他的權勢,只說小皇帝瑞澤這次並沒有深究的態度就可以從中看出端倪來,誰還會緊抓著不放,就算是一心想置葉思忘於死地的長樂公主,也在瑞澤表態之後,聰明的不再提這件事了,而這次李茂竹竟然當著所有的人的面,而且河西王耶律楚齊也在場的時候質問,這不是明擺著讓葉思忘好看,打瑞澤嘴巴的事情嗎?

    耶律楚齊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意,看了葉思忘一眼,嘲笑的意味非常明顯,這就是天朝的人,他這主事者都還無力動手來達到他的目的,想不到竟然有人主動站出來幫他,帶頭質詢玉小莧的血統問題,真是天助他也。

    玉小莧眼中射出一絲厲光,看了李茂竹一眼,沒有任何反應,就連小小的驚訝也吝於展現,反而是一旁的玉夫人眼中閃過一絲淒然,恨恨看了得意的耶律楚齊一眼,又黯然看著葉思忘,眼中情緒複雜至極,一雙玉手微微顫抖著,顯然心緒不穩至極。

    葉思忘眼中漸漸現出一絲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的殺機,面上帶著嗜血般的微笑,正要說話,瑞澤已經率先開口怒斥:「放肆!大膽李茂竹,安王妃的姓氏名諱豈是你能稱呼的?」

    瑞澤發怒了,年輕的臉龐上有著帝王專屬的威嚴,一怒之下,竟讓在場的大臣們情不自禁地跪在地上,葉思忘也跪下,表情上的殺氣仍然沒有散去,只是低著頭跪著。

    「皇上息怒,學生也是為了江山社稷著想才會如此質問安王爺,請皇上恕罪!」李茂竹連忙開口,但臉上還是一片正義的樣子,彷彿葉思忘是矇騙瑞澤的奸邪之徒,而他是來拆穿葉思忘真面目,清君側的忠義之士。這樣的口氣,讓瑞澤心底的怒火越來越高,眼光銳利的看著李茂竹,淡淡的開口:「關於這件事,朕一定會查清楚,到時朕會把結果公告天下的,今日至此為止,朕不希望在結果出來之前,有人在此事上糾纏葉卿家,來人,送各位遼國使臣出宮。」

    瑞澤努力的忍著怒氣,吩咐旁邊的內侍,也在暗示李茂竹,現在不是適合的時機,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許當著耶律楚齊等遼人的面說。但李茂竹卻鐵了心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讓瑞澤表態,他怕沒了這些人,瑞澤就可以利用他的身份按下這件事情,這就代表著他所作的一切都白費了,更何況,他來時早就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他一點都不怕,就算他為這件事死了,他也會名垂千古,為後代所敬仰,而瑞澤,就將成為一個賜死忠臣,不聽良言的昏君,他與葉思忘將遺臭萬年,他們將成為襯托他聲名的工具,皇帝又如何,重臣又如何,不過是一些手中握著權力的人而已,都將成為他聲名的奠基石。

    「皇上,想我堂堂天朝上國,安王爺威震四方,手掌六部,關係重大,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如果安王妃血統不明,於我朝,於天下都將是大不利的事情,學生懇請陛下准予學生就此問題質詢安王爺,請安王爺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一來可以平息謠言,真正讓天下清楚事實真相;二來可以就此打消一些別有用心者的如意算盤,還安王爺一個清白!」李茂竹不顧瑞澤的怒火,固執的說著,言下之意,今天不弄清楚,誰也別想走了。

    這下,連一直在一旁看戲的長樂公主也變了臉色,不過,她眼中還有著一絲期待,如果犧牲一個李茂竹,能逼住葉思忘,那她又何樂而不為呢?反正李茂竹無論怎麼逼迫瑞澤,於她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她就靜觀其變吧。

    葉思忘張嘴剛要說話,瑞澤已經抬手示意讓他不用說了,葉思忘看了瑞澤一眼,點點頭,退到一旁,站到明顯情緒不穩的丈母娘身邊,默默地不說話,只是遠遠地看著耶律楚齊,嘴角露出一絲可惡的笑容來。

    瑞澤深深吸了口氣,淡淡對著李茂竹說道:「一直以來,朕都很願意傾聽來自讀書人那裡的諫言,因為朕相信,天下所有的讀書人都會遵從聖人所言忠君愛國,就如辛圖一般,不會讓朕失望!朕知道,天下讀書人千千萬,世人更有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言論,可見,讀書人在我朝地位之尊崇了,朕更知道,天下很多人都受讀書人的筆桿影響,朕很多的政策,民眾都是從讀書人的筆下知道的,朕知道朕的江山離不開讀書人。」

    瑞澤答非所問,顯得有些離題的話讓眾人一片雲裡霧裡,皆感到不解,唯有葉思忘用憐憫的目光看了正一派得意的李茂竹一眼,瑞澤是他教出來的人,葉思忘怎麼可能不明白此刻瑞澤說這些話的真正意義,恭喜李茂竹,他踩到地雷了。

    「或許是朕太相信聖人所言了,今日所見,真是讓朕驚訝,」瑞澤突然露出一個笑容,緊接著神色一變,怒視著李茂竹,厲聲喝道:「李茂竹,你想逼宮嗎?」

    第七十章一舉滅敵

    瑞澤此言一出,包括長樂公主在內,全都變了臉色,料不到瑞澤會突然說出「逼宮」這個詞來,但仔細一想現在的情況,俱都臉色再變,顯然是想到了三十年前的那次學子逼宮事件來。

    三十年前,明德皇帝當政,也就是長樂公主的父親當政,當時,天朝正與哈克作戰,哈克潛伏在天朝境內的間諜在天朝境內散佈了一個關於天朝統帥藍光勇的謠言,明德帝沒有採信,對此置之不理,但一群學子卻相信了,被有心之人煽動,齊聚宮門靜坐,逼迫明德帝賜死藍光勇,成為天朝第一冤案,而天朝也因為藍光勇的死,失去了一大片土地,雖然後來事實證明,一切都是流言,但造成的後果已經無法挽回,正德帝為此把當初帶頭的幾個士子給誅了九族,但都於事無補了。

    這件事,在天朝所有人的心中,特別是皇家的心中,都是印象深刻的事情,葉思忘在教導瑞澤帝王之術的時候,特地拿這件事做事例向瑞澤分析過,因此,就算是瑞澤也是深悉事情內幕的。

    「皇上,學生怎敢做此大逆不道之事!皇上,學生冤枉!」李茂竹也被嚇了一跳,那次逼宮事件的帶頭人的下場他是知道的,雖然他已經準備好一死,但他絕不會要這樣遺臭萬年的死法,他要的是功耀千古,名垂青史的正名,而不是此等污名。跟著李茂竹來的人也被嚇了一跳,這個罪名可不好擔,如果被落實了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冤枉?朕有哪裡冤枉你們了?對於朕的話,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置之不理,對於葉卿家的解釋,一而再,再而三的歪曲,甚至污蔑葉卿家是白起,這些,朕都可以理解,但是,朕絕對不能容忍爾等對日泉一役的污蔑,爾等不是仕途中人,不是軍中之人,如何能明白當時的情況?如不是葉卿家以雷霆手段先滅了日泉,那今日爾等還有在這裡置疑他的資格嗎?只怕爾等早已和朕一起做了亡國之奴!」瑞澤的震怒讓在場的人都低下了頭,懼於他的威勢。

    葉思忘眨眨眼,知道現在該他站出來了,於是拱手道:「皇上請息怒,微臣早就說過,只要是有利於皇上,有利於江山社稷的事情,微臣無論採取什麼手段都會去做,對於旁人的議論,微臣一向不搭理,皇上不用為微臣感到委屈,微臣不在意的。」

    「朕知道葉卿家是什麼樣的人,正因為朕知道葉卿家是什麼樣的人,朕才要說!朕決不能讓那些為國家拋頭顱,撒熱血的將士們,讓葉卿家受委屈,否則,朕就愧為一國之君!朕就愧對那些陣亡的將士!」瑞澤鄭重說道,說出來的話讓葉思忘暗暗升大拇指,只要他這些話傳出去,於軍心、民心都是一個大大的收買,瑞澤可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皇上,」葉思忘熱淚盈眶的看著瑞澤,昂揚道:「皇上對待將士們的心,微臣相信將士們都能體會得到,說起來,此事皆因微臣而起,微臣願意與遼國的河西王當面對質,讓事實真相大白於天下,請皇上恩准!」

    瑞澤料不到葉思忘會這些說,所有人都料不到,唯有玉小莧,先是疑惑,眼珠一轉之後,已經明白葉思忘的打算,眼中露出一絲笑意,沒有任何反對,反而拉住了激動的想阻止葉思忘的娘親搖搖頭,示意她放心,讓她相信葉思忘的手段。

    瑞澤深深看著葉思忘,從他眼中看到了堅定和安然,他知道,葉思忘這人是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的,點點頭,同意了,讓人把耶律楚齊宣到面前來。

    待耶律楚齊來到面前,向瑞澤行禮之後,葉思忘面上帶著微笑,眼中閃爍著唯有耶律楚齊才能看得見的妖異光芒,喚了一句:「耶律王爺。」

    耶律楚齊下意識的昂然望向葉思忘,正要答話,卻不知為何,竟然被葉思忘的目光迷住了似的,怔怔看著葉思忘,忘了答話。

    葉思忘又是一個微笑,拱手行禮道:「耶律王爺,身為此次消息的當事人之一,剛才您也看到了,我朝的李舉人要求明白事實真相,思忘不才,所說之言,無法取信於人,唯有勞駕王爺您說出事實真相,還我的王妃一個清白了。」

    耶律楚齊點點頭,望向李茂竹等人,朗聲道:「各位,關於這件事,本王可以給各位一個明確的答覆,這是一個謠言,安王爺的王妃和本王一點關係也沒有,與我大遼也任何的關係,之所以傳出這樣的謠言,乃是因為小王被人所逼,不得已才散佈出去的,說來,是小王貪生怕死,才會昧著良心污蔑安王爺,對於此次造成的後果,小王自會有交代,小王宣佈,我大遼願意向天朝稱臣,每年進貢,以表小王愧疚之心。」

    耶律楚齊剛剛說完,隱藏在使臣團中的大遼太子耶律基就立即跳了出來,一把拉住耶律楚齊,低聲道:「大人,您在說什麼?不要胡說,大汗根本沒有這個旨意啊。」

    耶律楚齊一把推開耶律基,怒道:「走開,本王是此次出使的主事人,本王說了算,你算什麼東西!」

    耶律基眼中閃過一絲怒色,一把打在耶律楚齊的脖頸上,把耶律楚齊打昏,向瑞澤恭聲道:「啟稟天朝皇帝陛下,我等來時,大汗並沒有向天朝稱臣的旨意,這一切都是河西王自作主張,請天朝皇帝明鑒,否則,如果惹起兩家戰火,到時恐對天朝不利。」

    這小子,居然威脅起瑞澤來,說是如果瑞澤採信了耶律楚齊稱臣的言論,那大遼就會對天朝開戰。

    葉思忘微笑著退下,與瑞澤交換一個眼色,兩人完美的接力著,瑞澤接過葉思忘的接力棒,怒斥:「大膽!你遼國當我天朝是什麼?豈容爾等如此戲弄?爾等置朕、置我朝於何地?」

    「啟稟天朝皇帝,此事是我國不對,為了給天朝皇帝一個交代,我國願意交出河西王,任憑天朝皇帝您處置。」耶律基連忙說道,此次他是裝扮進入天朝的,是為了來見一個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還不是開戰的時機,為了大局,唯有捨棄他的王叔了,況且,此次都是因為王叔才引出事端來,否則,他們哪會如此被動,都是因為王叔招惹了葉思忘,要不然,他們完全可以不引任何人注目的完成出使回國,謀劃大事。

    「你是何人?是何身份?如何能當得起大遼的家?朕為何要相信你的話?」瑞澤輕蔑的看了耶律基一眼,淡淡開口。

    耶律基恨恨瞪了耶律楚齊一眼,咬咬牙道:「小王乃是大遼國的太子耶律基,此次以使臣的身份隨王叔出使天朝,瞻仰天朝文化民風的,一路來,感受到了天朝繁榮的氣氛,讓小王心中敬仰不已。」

    「你是大遼國的太子?」瑞澤一臉的驚訝,眼光一厲,厲聲問道:「此次出使的名單中並沒有大遼太子你,為何你會出現在這裡?朕希望能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朕決不會與遼國干休!」

    「回皇上,一切皆因小王心慕天朝文化,擅自跟隨王叔而來,對於小王此次的貿然行動,我國願意做出賠償!」

    瑞澤點點頭,哼了一聲,道:「這件事,朕願意接受賠償,你先回行館去吧,等朕與眾臣商議好賠償,朕自會通知你。」

    「小王告退!」耶律基連忙告退,把耶律楚齊留了下來,瑞澤立即向葉思忘道:「葉卿家,此次遼國的河西王如此破壞卿家的聲譽,朕很氣憤,朕就把他交由愛卿處置。」

    「謝皇上恩典。」葉思忘連忙謝恩,瑞澤這一命令,可就給了他光明正大殺人滅口的理由了,也不枉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施展迷魂術來收拾耶律楚齊了,要知道,如果耶律楚齊對他戒心再強一些,他的計劃就不會成功了,這次真是險之又險了,總算他運氣不錯。現在,要解決的就是旁邊一臉蒼白之色的李茂竹了。

    「李茂竹,爾還有何話說?」葉思忘還沒有說話,瑞澤已經怒視著李茂竹,喝問著。李茂竹臉色蒼白,一臉的頹然,黯然道:「學生錯信流言,願任憑皇上處置。」

    「來人,朕要下旨。」瑞澤冷冷看著李茂竹一干人,道:「今日以李茂竹為首的一干士子,借質詢之名,刻意污蔑大臣,敗壞大臣聲譽。在一己私心驅使之下,惡意逼宮,妄圖以天下人的名義逼迫於朕,在外國使臣面前,置朕的顏面,置我朝的威望於不顧,罔顧聖人教誨,罪大惡極,朕判誅滅九族之罪,今日所言所行,記入史冊,以警後人。」

    「皇上……」瑞澤聖旨剛下,辛圖就站了出來,想為李茂竹等人求情,瑞澤眼光一瞪,道:「李茂竹等人死刑暫緩,對於爾等污蔑軍士的言論,朕耿耿於懷,朕決定,在問斬爾等之前,判爾等充軍半年,體會一下葉卿家對國的忠心,朕不會讓你們帶著不服死去的,朕一定要你們死的心甘情願,心服口服。另外,如有替李茂竹等人求情者,一律判為充軍之罪,辛圖,你還要為這些逼宮的惡賊求情嗎?」

    瑞澤特意強調了逼宮二字,辛圖心中一凜,臉上閃過一絲沉痛,道:「皇上,李茂竹等人雖然可惡,但罪不及親人,學生懇請皇上改判,免除誅及九族。」

    瑞澤哼了一聲,道:「不用說了,辛圖,你也去充軍吧,半年之後,你再來見朕,就這樣,今日到此為止,朕不想再聽到任何關於安王妃的血統的話,眾卿平身吧。」說完,瑞澤轉身就走。

    第七十一章雲開霧散

    葉思忘恭送瑞澤離開之後,才笑瞇瞇的望向李茂竹,他知道,以李茂竹等人的身份,想算計他,機會並不多,而且,他也沒有耐心與李茂竹等人糾纏,在葉思忘看來,如果有機會能一舉就把敵人打倒,那何樂而不為呢?因此,葉思忘才會在質詢結束之後,故意傳音給李茂竹,刻意激怒他,讓他繼續糾纏於玉小莧的血統問題,讓他自己把自己送上斷頭台,也可以藉著這個機會好好整治一下那些囂張的士子,總以為他們就代表了天下,以那些不知世事的士子的資歷來說,他們有什麼資格可以代表一干眾生?沒有經歷過任何生活苦難的人,是沒有資格代表天下的。況且,還可以藉著這個機會算計耶律楚齊,一舉把玉小莧身世問題帶來的隱患消除,還能藉著耶律楚齊的口敲打一下

    背後算計他的那隻手,從這次開始,那人就正式成了他葉思忘的敵人,敢於挑釁他的人,就要有接受後果的心理準備。

    看著葉思忘俊美的臉上那優雅至極的微笑,李茂竹心中只有一陣悲哀,老師是對的,而他錯了,他太輕敵了,以他的智謀,他的手段,根本就不是葉思忘的對手,他不該這樣莽撞的,他錯了啊!

    葉思忘微笑著走近李茂竹,對著他一陣輕笑,低聲用僅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道:「李茂竹,原本黃樹文可以好好的頤養天年的,就因為你的愚蠢,你的放肆,現在,他已經在黃泉路上等你了,好好享受接下來半年我為你準備的樂趣吧,記得到了黃泉路上,多向你的老師懺悔一下你的愚蠢,另外,本王還要感謝你給了本王機會收拾耶律楚齊。」說完,葉思忘又是一笑,帶著玉小莧母女離開了,留下李茂竹絲毫沒有任何斯文氣質的嚎叫著,掙扎著,想掙脫士兵的抓綁去打葉思忘。

    長樂公主冷冷地看著這一切,表情複雜,瑞澤啊,他真的是一個帝王了,知道利用機會給自己造勢了,而且,他和葉思忘的配合也越來越默契了,看來,葉思忘的帝王之術沒有白教,她是否可以期待著天朝會出一個英明的君主呢?是否可以期待著,只要有瑞澤和葉思忘在,天朝就不會再吃虧了呢?

    長樂公主露出一個淡淡的諷笑,若有所思的目光看著葉思忘離開的背影,耶律楚齊的合作來得太突然了,完全沒有一絲預兆,就像是事先與葉思忘排練好的一般,詭異,這件事真的太詭異了。

    回王府的時候,葉思忘並沒有騎馬,也沒有坐轎子,而是與玉小莧母女同坐一輛馬車,緩緩的朝王府行去。葉思忘手中搖著折扇,面無表情的看著外面,現在所有因玉小莧的身世問題而來的事情,台面上的算是正式結束了,接下來就是一些台面下的事情了。

    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看向一直靜靜坐在一旁的玉夫人,對上她帶著哀愁的眸子,突兀的開口道:「娘,你知道什麼是事實嗎?」

    不待玉夫人回答,葉思忘自問自答的道:「所謂的事實,就是不管真相如何,說的人多了,也就成了事實。即使原來是黑的事物,但只要說它是白的人多了,人人都會以為它是白的。其實天下是最單純的,不管是真是假,不管自己有沒有親眼見過,只要說真的人多了,人人都會相信那是真的,如果有人說是假的,反而是在說謊了。因此,娘根本不用擔心,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今後,天下人都會以為小莧的身世是別有用心的人妄想圖謀不軌的流言,人們只會指責這些流言而不會再相信這些流言,娘又何必再執著於過去呢?」

    「可是,我們心中都知道,什麼才是事實的真相,皇帝也知道。」玉夫人因蒙著面紗而露出的一雙大眼中有著淒然和憂愁,還有著一絲死寂,語氣也顯得沒有什麼生氣,淡得讓人心慌。

    玉小莧蹙起了眉,擔憂的看了母親一眼,又望向葉思忘,見葉思忘瞇著眼睛,隱隱露出一股隱忍,一股邪魅,不禁愣了愣,古怪的瞪了葉思忘一眼,默默不發一言的讓車伕停下車,自己跑去坐轎子,把空間留著葉思忘和母親,這種時候,想勸住死念堅決的母親,唯有葉思忘下猛藥了,而她,不想看這個過程,她需要靜靜地思考。

    葉思忘瞇著眼突然靠近玉夫人,嚇了玉夫人一跳,略微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避開葉思忘的靠近。

    「娘,」葉思忘輕輕地喚了一句,語氣柔和得有些詭異,讓玉夫人心臟不爭氣的猛跳著,顯得有些心神不寧,呆呆的順著葉思忘的聲音抬起臉,望著他好看的面龐,清晰的看到他眼中隱藏的惱怒和邪肆。

    「你還記得思忘說過的話嗎?」葉思忘輕輕笑著,語氣很淡,淡泊得就像在說與他無關的事情一般。「娘去到哪裡,思忘也會跟到哪裡,就算是黃泉也是一樣。娘還是想死嗎?沒關係,小事情而已,思忘不會讓娘您一個人去的,思忘也會跟著去。娘你說思忘應該選擇什麼樣的死法兒呢?割腕?這個好像是不會武功的弱女子才會選擇的死法,太懦弱了,不適合思忘;上吊?死後的樣子太可怖了,思忘怕嚇倒娘;自己用刀刺胸口?這個好像太費力了,而且死的樣子也不好看,也會嚇到娘,不如服毒吧,可是,思忘現在的身體,一般的毒藥很難毒死我的,怎麼辦呢?對了,自斷心脈,我怎麼把這碴兒給忘了?對於習武的人來說,這個是最簡便,最美觀的方法,死後就像睡著了一般,就算將來在黃泉路上遇到了,也不會嚇倒娘,這個方法真是太好了,娘,你說呢?」

    葉思忘面上帶著單純的微笑,興致勃勃的,自說自話的與玉夫人商量著什麼樣的死法兒最好,語氣平常得就像在談論天氣一般,讓一旁默默運功偷聽的玉小莧聽得直想笑,這個惡魔,這哪是在勸人,在氣人還差不多,娘唉,您老可千萬要挺住,可別給那個混蛋氣死了。玉小莧在心中嘀咕著。

    而玉夫人卻一臉瞠目結舌的表情看著葉思忘,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心中有些酸,又有些甜,還有著苦澀,複雜的滋味兒,讓她自己也分不清心中到底是什麼想法,只是怔怔看著葉思忘,看著他一臉等待她意見的表情,一派很有耐心的好脾氣的樣子。

    看著玉夫人呆愣的樣子,葉思忘有些苦惱的皺起眉頭,一手捂著下巴,為難的道:「娘你認為這些方法不好嗎?那我也沒辦法了,我只知道這些自殺的方法,對了,娘,不如你把你想好的方法說出來,我們討論一下好了,大家一起合計合計看看哪種方法更好,當然,跳水自殺什麼的,就不用說出來了,我水性好得能在水裡睡覺,這個方法行不通的。」

    葉思忘皺著眉頭,一邊思考,一邊把自己想出來的方法告訴玉夫人,詢問著她的意見,然後又自顧自的推翻,似乎在為怎樣才能找到一個合適的方法自殺而苦惱,一本正經的樣子,讓人不知他究竟是認真的,還是在說笑話,玉夫人心中頗為複雜。

    怔怔看著葉思忘苦惱的臉龐,不知怎麼的,眼淚就那麼掉了下來,沾濕了蒙面的紗巾而不自覺,恨恨地瞪著葉思忘,嚶嚶哭了起來。

    看著哭泣的玉夫人,葉思忘暗自噓了口氣,悄悄示意車伕在城中繞圈,先別回王府之後,才默默看著玉夫人,心中暗道哭出來就好,總比她老壓抑著好,太壓抑了,總有一天會因為撐不住而崩潰的,到時候想救就晚了,現在哭出來就好了,最起碼,讓她把心中的苦悶發洩出來,剩下的就好解決了。

    玉夫人哭了好久,把蒙面的面紗都濕透了,緊緊沾在臉上,極不舒服,一把扯下面紗,紅著眼睛瞪著眼也不眨,只在一旁看著的葉思忘,不知怎麼的,越看心中的火氣就越大,就像一把火似的,越燒越旺,燒得她忘記了悲傷,忘記了哭泣,只恨不得殺了眼前那個一臉輕鬆看著她的人。越看越氣,突然伸出纖纖玉足,一腳踹在葉思忘胸膛之上,把毫無防備的他一腳給踹下了馬車,看著他慘叫著跌在地上,一臉無辜可憐的表情,才兀自開懷的笑了出來,猶帶著眼淚的嬌顏上燦爛的笑容,比梨花帶雨猶多了份動人的味道,讓葉思忘只能揉著胸口無奈的笑。

    恨恨地瞪了一臉無辜的葉思忘一眼,玉夫人猛地拉下布簾,不准葉思忘上車,葉思忘只能糗糗地摸摸臉,死皮賴臉的爬上玉小莧的轎子,卻鬱悶的發現玉小莧早就笑癱在轎子裡了,看到葉思忘一臉鬱悶的表情,似乎笑得更歡了。

    嘖,這母女倆真是一樣的沒良心,也不看看他為了她們受了多大的委屈,特別是眼前這小女人,為了安慰她母親,他可是費了好大的心力的,甚至被一腳踹下馬車,不同情他就算了,居然還笑得那麼開心,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看他的五爪神功,一時間,轎子中立即傳出玉小莧清脆的嬌笑聲、求饒聲,還有葉思忘囂張的笑聲。玉夫人靜靜坐在馬車中,耳中聽著葉思忘與女兒的笑鬧,大大的眼眸中一片霧濛濛地,帶著朦朧的水氣,嘴角似乎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未來,也許不會再像過去一般了,也許,她應該有一些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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