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誑言 作者:幽谷聽泉人 (連載中)

antipas 2007-7-2 21:25:1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1 257044
rainday1 發表於 2008-7-9 13:50
卷十二 02作繭自縛


  武漢,東湖,別墅。

  張智手裡不斷地擺弄著一塊青中泛黑的石頭,口中卻心不在焉地說:「表哥,你真的決定要跑崑崙界一趟!」

  「是有這麼個決定!」張子初喝著茶,懶洋洋地看著電視屏幕上一堆男男女女吵來吵去,可惜說的是什麼,卻一點兒也沒記住。領悟了自省之境的心境,宛如同萬里長空,有時風雪晴月,有時雨霜霧虹,但事過無痕,仍只剩得長空萬里,恆古不變。

  張智目光閃爍,歎了口氣說:「表哥,以你現在的修為,別看在人間界可以橫著走,可到了崑崙界也不過是剛入門而已!身為紫谷逐徒,此去禍福難料啊!」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會來!」張子初的話中帶著一點堅定,讓張智明白,他的這個決定基本上已無可更改!

  張智拋了拋手中還帶著老人刻痕的石頭說:「隨便你了!不過,我的意見是,你最好能先把這裡的後事給做個了結,也好安心上路!」

  「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吹去!」張子初指著他說:「什麼叫了結後事,什麼叫安心上路?這麼大的人了,連句話都不會說!再說了,我又有什麼事?不就是還欠著黃色豬一身修行經脈嗎?想給他移經易脈,光憑我一個可遠遠不夠,還得到崑崙界拉壯丁啊!」

  張智無可無不可地說:「印度那邊的事呢?你讓仙劫轟了整個無遮法會,從現場留下的痕跡來看,李和心也多半被第五道劫雷給劈成飛灰了,可剩下的羅盤教和乩谷教怎麼辦?你老人家現在可是印度世俗界和修行界共同仰慕的大神毗濕奴第十一分身甘曠奴教主啊?」

  「甘曠奴教主已受到大神毗濕奴的召喚,重歸大神本體,除非時機危急,不再降臨人世!」張子初笑呵呵地說:「至於羅盤教和乩谷教,大的東西已交給俱比羅去處理了,不過是人間多了兩個教派學說,只要沒有強力的修行道介入,就跟歷史上眾多的教派一樣,成了世俗文明的一份子,惹不起多大波瀾。」

  「可是……」張智還真有點不甘心,他辛辛苦苦弄出來的教派說放棄就放棄了!

  張子初笑笑說:「知足吧你!好歹咱我享受了幾個月的無比榮耀。你別以為印度修行界就真的只有那幾個參加無遮法會的碌碌分子,每個古老文明背後都有著無比強大的勢力!只不過是我們的鬧法還未觸及到他們的底線,才被放任自如!否則,真要是出來幾個老怪物,誰也吃不了兜著走!」

  張智有點不信地說:「不會吧!表哥你有點危言聳聽了!」

  「不會?」張子初一瞪眼:「如果不是顧忌到打破平衡後,惹來我們難以招架的東西。老大我何必辛辛苦苦跑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創教?以修行手段對付修行者,以世俗手段對付世俗者!直接讓你入侵印度所有電腦控制系統,再以傀儡術控制住印度高層人士,別說羅盤教,直接讓中國吞併了印度都可以!問題是,我分析了從古到今諸多事件後,得出的結論卻是,如果這麼做,到最後,被毀滅的將是我們!明白什麼叫水漲船高嗎?冥冥中有些禁忌的存在還不是我們現在這種境界所能瞭解的!」

  「是!」張智何嘗沒有自己的運算系統?在張子初的提醒下,一番推導下來,就連他自己都有點冷汗涔涔,在某些事件的背後,或許真有一些看不見的勢力在維持平衡,才留下諸多歷史之謎:「好吧,你是老大,你說得都對!這麼說來,有特勤小組和俱比羅出面,還真沒我們什麼事了?」

  張子初哈哈一笑:「別委屈成這樣,要說還有什麼事,在我的直覺裡,倒覺得你手上的那東西關係重大。不過,這純粹只是一種直覺,連我也說不出為什麼來,你有空還是先研究那東西吧!明明不過一個石頭雕像,卻稱魔道老祖,這中間說不定就有什麼驚天秘密,就看你這私家偵探有沒有那本事找出真相了!」

  「我分析過了!」張智這下子有點丟面子地說:「從物質上看,這石頭是普通的花崗岩,可是在能把金鐵都化為氣體的仙劫雷電中,這種東西早該化為分子、原子才對,沒道理還能保留下來啊!唯一的解釋,就是它的表面刻有防禦性的法陣,引動天地靈力來護身。可這些刻痕又已毀掉七七八八,殘留下來的東西,我在法陣數據庫中始終找不到相似的東西。」

  「那就是說沒辦法了?」張子初心裡好笑,口中卻故意鄙視了一句。

  張智跳了起來:「誰說沒辦

  再研究研究!」說完,回頭就消失了,估計又找什麼實驗室去開展他的研究工作了,也不必刻意去查,過段時間,看看報紙上,哪個科研所鬧靈異事件的,多半就是他在搗鬼了。

  打發了張智後,張子初得意地一笑。正如張智所說的,此去崑崙,禍福難料,先不說紫谷那檔事,封神宮的遭遇讓他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就連彩院那邊,他還欠了一屁股的債,要是讓他們知道,《連山》二十八卦,全是誑言,不被集體追殺才怪呢!

  這種情況下,能一個人走就一個人走,沒必要再捎上張智!只是該如何去崑崙,還真得找人問問。張子初正思考著,電話響了,看看來電顯示,居然是蕭金鈴!

  怪了!雖說從印度回來後,蕭金鈴對他的態度有所改變,但只要是個明白人,就能看出,那還是一種友情,跟愛情沒多大關係,更從來沒有主動找他,如今來電,多半是別的事!張子初在心中輕歎一聲,拿起話筒。

  「胖子?」說話還是那麼不客氣!

  「我是!」不知是不是雙方故意,在找不到更好稱呼之前,為免尷尬,雙方似乎全都忘了當初兩人打過賭,蕭金鈴可不能再叫他胖子,而是得叫哥!

  「我在珞珈山南麓天心小築,情況緊急。」蕭金鈴的話急,看來情況也很急:「你最好馬上來一趟!」

  天心小築?那不是儒門春家的別業,現在該是春冰釋的住所嗎?看來,不會是蕭金鈴的事,而是春冰釋的事!張子初略一合計,口中回答說:「明白!」一步跨出,已是人影渺渺。等到身形站定時,已是天心小築的門口。以他現在的境界,外面院子裡的那些法陣禁制,根本攔不住人,甚至直接到屋子裡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那樣未免對主人太不敬重了!

  蕭金鈴就站在門口,見他出現,一把拉著他說:「就知道你顧忌這些繁文瑣節,快進來吧!時間緊急,去靜室!」

  靜室是每個修行家族的產業所必設的佈置,同樣也是最為隱私,除非最為信任的人,否則不許入內的地方。蕭金鈴顯然得到了某種授權,在靜室門口,左手拿著一枚玉符一揮,一道橙光閃過,靜室之門就悄然而開。

  在靜室之中,坐著春冰釋,渾身白氣騰騰,臉部肌肉不斷扭曲,似乎承受著無比痛苦。在她的身邊,站著一名中年婦女,也是一名儒家修行者,剛踏入齊家期,金丹初結而已,見蕭金鈴帶著張子初進來,忙福了一福:「還請兩位前輩請救救小姐!」

  張子初目光如電,瞬間掃過春冰釋的身子,知道是她在練功時出了岔子,忙雙手結印,幾道光華打入她的體內,將她全身沸騰的真元力給封住,才回身說:「我叫張子初,別急,先說說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吧!」

  中年婦女感覺到春冰釋的臉色緩和了一點,這才鬆了口氣,再福了一福說:「小女子陳王氏,是小姐的貼身長隨。三天前,小姐說要閉關參悟新得的法訣,小女子就在外侍候著。誰知,兩刻鐘前,靜室警鈴響起,小女子進去一看,就見小姐臉色不佳,她只說出『找百怪門蕭金鈴』七個字,就重新入定!小女子見狀不對,就出去求救!好在隨便哪個武漢的修行同道都知道百怪門所在,才順利找到蕭小姐。至於小姐為什麼這樣,小女子境界太低,實在無法臆測!」

  現在除了八十歲以上的老人,誰會自稱某某氏?還一口一個小女子,張子初偷偷地汗了一把,立即將注意力轉向春冰釋!

  參悟法訣?前一段時間春冰釋不是都跟自己一夥人在一起嗎?沒見她有什麼奇遇,得到高深的法訣啊!而且看樣子,還不是參悟那麼簡單,是直接開練了!這對一個修行者來說,也是件奇怪的事!一般來說,除非是師門功法,或事先確定絕不會衝突的功法,修行者突然得到某個法訣時,總是要先行參悟,理清功法要訣後,再對照自身功法,看是否有衝突,需不需要修正,然後才開始試探性練習,直到確定完全沒問題時,才會全身心地投入修煉。

  《連山》二十八卦?!張子初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得意之作,《連山》為儒法之源,絕不會跟任何儒家功法衝突,直接開煉並不是件奇怪的事!這些天來,或許是受到自己等人表現的刺激,讓春冰釋下定決心直接全面煉起了篡改過的《連山》訣!
rainday1 發表於 2008-7-9 13:52
卷十二 03神識傳法


  這丫頭在彩院法會上為自己仗義直言,在自己未回人間盡力幫助黃涉竹等人,一路共進共退,也算是同患難的朋友了!如果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讓她走火入魔,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張子初再也不敢怠慢!左手直伸,右手橫斬,口中叱道:「心易定,萬易不易其宗,靜!」

  雙手圈動,一圈又一圈金色的光華從春冰釋頭頂上套了下來,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坐在一個金黃色的水晶罩中。受罩中帶來的清涼之氣滋潤,春冰釋的臉部表情完全緩和下來,回復了她慣常的柔和微笑,只是身上的白氣仍然蒸騰不已,顯示出她體內的狀況並不像她臉色一樣樂觀。

  在明白了癥結所在後,這種事自然難不住張子初。他向蕭金鈴微一示意後,盤膝坐在了春冰釋的身後,離地懸浮一尺高,雙目低垂,一指點出,正壓在春冰釋的頭頂泥丸宮處。強大的神識沿指而下,衝破她入定時身上自動生成的守護真元,直奔識海而去。

  現在春冰釋的識海中還真是亂成一團,無數道真元力泛著金色字符,在橫衝直撞,仔細看去,那些金色字符無非是甲骨文,寫著「山之出雲」、「君子無憾」之類的字句,每當兩股真元力相撞時,立刻散為滿天火星,宛如在她的識海裡放了一場壯觀的焰花。

  春冰釋的神識遠遠地躲在了一個角落裡,儒家不像道家那樣修元嬰,而是修元神。當達到相當於元嬰期的治國期時,元神會凝結成形。不過,不一定是凝結成元嬰般的人形,還有很多別的形狀,如鶴、龜、馬、龍、花、木、草,什麼形狀都有。春冰釋的元神模樣居然是一朵牡丹,雖然國色天香,但此刻卻戰戰兢兢地有點花容失色了。

  大自在心法轉動之下,將整個識海的狀況收在心底,張子初渡過去的神識慢慢幻成一位鬚眉奇古,雙手合托胸前的老人,衣帶飄飄,在她的識海中緩緩前行。當一股真元力撞過來時,又被他強大無比的神識給輕輕他彈出!他也不急著收斂那些亂竄的真元力,以他現在的境界,即使沒有春冰釋的相助,也完全能擺平識海中的一切,但那樣一來,春冰釋的元神跟被糾正過來的真元力會有一絲隔膜,對她今後的修行不利。

  好人做到底,張子初要先讓她元神領悟過來,再對付這些真元力就易如反掌了。春冰釋的元神漸漸被他的形象所吸引住了,那如同看煙花似的飄逸身形讓她感覺到無比的輕鬆,那孔子模樣的外表又早已根植在每一個儒教弟子的心中,此刻見了張子初就像是見了親人般,輕聲祈求說:「祖師救我!」

  張子初一招手,那朵碩大的牡丹就飄到了跟前,慈祥地說:「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只要你自己振奮起來,不須祖師相救!否則,就算祖師有心,也救不得!」

  春冰釋花枝亂顫,如人磕頭:「還望祖師指點迷津!」

  張子初輕聲細語地說:「,博,厚,貞,恆,山之出雲,連綿不絕,太初之始,萬物鹹亨,利見大人,太始未已,化被草木,架構乾坤,宏博無垠……」此刻他所背誦的當然是正牌的《連山》卦辭。

  「祖師手下留情!」春冰釋卻悲呼一聲:「弟子正是修習《連山》,可惜境界未到,才鬧得如此地步,還請祖師不要再背下去了,萬一再次引發弟子體內的真元力爆動,弟子必將神形俱滅!」

  張子初收口輕歎:「癡兒,癡兒!所謂法不傳六耳,一人說法,百人聽經,所得各自不同!不是說法之人心有差別,而是聽經之人心有差別!《連山》乃儒法之源,天忌大滿,又怎麼可能當眾宣講而無誤!即使七十二弟子,從我之口所聞,入他們之耳也是各異其是,已非真正的《連山》!」

  春冰釋一陣迷惘:「這麼說來,弟子所修的並非《連山》?」

  「你修的是《連山》,卻是章句次序已自行變亂後的《連山》,而非正本《連山!」張子初為加強她的信心,只好信口開河:「真正的《連山》只能心心想傳,由傳法者以神識刻入受法者之識海中!除此之外,任何介質傳承的章句,都非《連山》本來面目!」

  他所說的話中,雖有幾分誑言,但大部分還是真話。《連山》雖能以語言、文字相授,但只徒具其形,真正微妙之處,唯有神識相授,才能完全體現出來。就如同,同樣是拿著一本《周易》,有人學的是哲學,有人學的是預測學,更有人學的是為人處世的倫理學;同樣是學預測學的,有人就能對未來預卜得八九不離十,

  信口開河,沒一次准的!不是這本《周易》有分別,字相傳時,很多微妙之處無法傳授,只能靠學的人自行領悟,未免得一掛十,各得皮毛而已。

  春冰釋似乎恍然而悟,再次磕頭說:「還請祖師慈悲,授弟子《連山》正確的章句,救弟子於水火之中。」

  「既然來了,當然不會讓你空手而歸!」張子初伸出一指,點在牡丹花蕊之中。春冰釋一陣輕顫,又馬上鎮定下來,來者如此強大,生死已在他一念之間,就連反抗也不是辦法。

  「,博,厚,貞,恆,山之出雲,連綿不絕,太初之始,萬物鹹亨,利見大人,太始未已,化被草木,架構乾坤,宏博無垠……」一個又一個金色的甲骨文從張子初的神識中脫體而出,落在春冰釋元神的周圍,組成一片文字之海。

  「……落落蕭蕭,唯宏唯博!」當張子初吐出《艮》卦最後一個字時,所有的甲骨文動了起來,化為一條金色游龍,飛舞而起!原本識海中亂竄的真元力,見到金色游龍,就像小學生見了老師,一下子變得乖巧無比,貼身過來,附在游龍身上,經游龍一番調教後,乖乖地出了識海,沿著十二正經、奇經八脈流轉全身。

  那條金色游龍在擺平了所有的真元力後,又回到了春冰釋元神身邊,圍著她的元神,化為一座龍形山嶽,白雲繚繞!而她的元神就長在了山水絕佳之處,一下子變得艷麗無比,花瓣輕舒,無風自舞,真沒有辜負了牡丹「國色早酣酒,天香夜染衣」的美名。

  就連張子初也嘖嘖稱奇,晏龍授他《連山》、《歸藏》、《周易》三部時,好像就只佔了他識海中微不足道的一點,怎麼到了春冰釋的識海中,變化就這麼大呢?

  看樣子,春冰釋也只是剛開始修煉第一卦而已,有了這個教訓,她自己然不敢自做聰明了,再次對著張子初點頭說:「多謝祖師授以《連山》正文!」

  「不必這麼客氣了!」張子初的神識晃動,現出他胖乎乎的臉,嬉皮笑臉地說:「春小姐有什麼吩咐只管說來,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張某怎麼好推辭!」

  「是你?」春冰釋想起剛才的模樣,不由一陣臉紅,連帶牡丹花瓣也變得紅丹丹一片。

  張子初見她都羞成那樣了,也不好意思再開玩笑,輕咳一聲說:「對不起,不開玩笑了!剛才也是事急從權,如果不能一下子讓春小姐對我產生十分的信心,這神識相授就很難進行下去。」

  春冰釋聲如蚊子哼哼地說:「沒關係!還是要謝謝張兄幫忙!若非張兄相助,只怕我爆為飛灰了。」

  張子初反有點尷尬地搔搔腦袋說:「其實,這事說到底還是我的錯!如果我早點知道春小姐想練《連山》的話,就該以神識相授正文,以免你受到崑崙法會上已自行變亂的卦辭影響。」

  春冰釋靜了一靜,似乎鼓起勇氣說:「我們是朋友對嗎?」

  「是!」張子初笑得憨憨地:「當然是!」

  「既然朋友相助,我們就不必再去計較以前到底是誰的錯,更不必計較到底誰得到最大的好處,是不是?朋友不是買賣!」春冰釋一口氣說完後,輕喘一聲,似乎等著張子初的判決。

  張子初哈哈大笑:「說得好!倒是我著相了!既然是朋友,何必計較這麼多?春小姐既然對《連山》感興趣,不如由我將剩下的那些卦辭也直接以神識傳授給你吧!」

  「多謝……」謝字剛出口,就見張子初一臉的古怪看著她,春冰釋不由的又是臉色微紅:「多謝兩個字就不說了,誰讓咱是朋友呢!」

  「這才是!」張子初點頭說:「放開身心,由我神識相授,如果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你再提醒一句!」

  「是!」春冰釋的元神如花綻放,盡情搖擺在《艮》卦所化的山脈之上。受她元神的影響,整個識海變得平和開闊,天高海藍,一派美妙景色。

  跟《艮》卦一樣,第二卦《兌》卦最後一個字說完時,化為一片茫茫沼澤,將春冰釋的識海裡空白的部分又填上了一大片。到了這個時候,張子初發現有點不對勁了,要是《連山》正文以神識相授,每授一卦都化形這麼多東西的話,以春冰釋現在的識海寬廣程度,頂多塞得下《連山》十卦,接下來的五十四卦就沒地方放了!要是一不小心,撐爆了識海,那下場絕不會比剛才的走火入魔好多少!
rainday1 發表於 2008-7-9 13:55
卷十二 04回家之路


  春冰釋的元神顯然也發現這個問題,暗自歎了口氣說:「小女子福薄,看來無緣《連山》二十八卦。」

  張子初倒是開朗,笑呵呵地說:「識海大小,不在天生,而由心生!如果你的修為境界能夠再上一層樓的話,識海必定百倍擴張,到那時後,我再授於你剩下的卦辭也不遲啊!」

  識海跟修行的境界有關,這是修行界的常識!傳說某些聖神仙佛修煉到極致時,他的識海甚至能夠超越三界空間壁壘,與無窮時空中的某一個世界完全重合交融。那個世界中的任何一件事、一個人都逃不過他的意念,而且一念既生,萬事俱成。這樣的聖神仙佛被稱為那個識海世界的萬能創世神,對應的識海世界則被稱為領域!

  說那些東西對現在的張子初和春冰釋來說,有點兒遠,但至少可以讓春冰釋緩解一下無法得傳《連山》二十八卦的遺憾!雙方恢復了正常的心境後,張子初又挑了《履》、《漸》、《困》、《小過》、《大畜》、《謙》、《遁》、《中孚》等八個卦辭,將春冰釋的識海塞得滿滿地,才退了出來。

  他一收神識,睜眼站了起來時,邊上一直很緊張的陳王氏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多謝前輩出手相救,小女子陳王氏給您老磕頭了!」

  剛才張子初一指點出,春冰釋就完全放鬆下來。接著渾身光華騰騰,結雲成霧,甚至還有點點金光,匯聚如龍舞動!當正確的《》卦一她的識海時,春冰釋的頭頂更是冒出一朵紫色的雲彩,紫雲之上,又骨碌碌長出一朵白雲,白雲之上是金色的花狀冠蓋,冠蓋之上,更有紅、黃、藍、白、黑五色光起,分明就是儒家修行中預示著前程無量的三花聚頂,五氣朝元。

  從走火入魔到前程無量,這個瞬間的轉化讓陳王氏幾乎把自己的眼睛給揉破了,更是對張子初起了無限崇敬之心!春冰釋的修為相當於道家元嬰初期,相壓制她暴動的真元力,除非是渡劫期的修行!至於轉危為安,還因禍得福,那得多高的境界啊?反正陳王氏想不出來,甚至到後來,連張子初身上的波動她都感覺不到,不由地讓她下了個結論,眼前這胖傢伙一定是某位修行前輩,甚至於散仙之流的人物遊戲風塵而已!

  當他一收功,陳王氏就馬上行了五體投地的至敬之禮,表示了對修行前輩的極度尊敬,卻鬧得張子初哭笑不得。

  還好,一旁的蕭金鈴忙扶起陳王氏,笑著說:「大媽,你千萬別給那傢伙神神叨叨的表情給騙了,人家也不過二十多歲,怎麼好意思受您的如此重禮?」

  「謝謝前輩!謝謝前輩!」陳王氏有點不相信蕭金鈴的話,但人是她請來的,她說不用如此重禮,也只能聽她的,站起身後,口中還在不停地嘮叨著!

  張子初呵呵地乾笑兩聲說:「現在春小姐沒什麼事了,不過,最好讓她繼續行功一段時間,等她將所參悟的東西完全鞏固下來,將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他根本不提傳卦的事,這年頭,財不露白,要是讓人知道春冰釋現在學的是正牌的《連山》,對她來說,只怕不是什麼好事!

  「是!」陳王氏對他的指示哪有膽違抗一個字?

  「那我們先走一步吧!」張子初對著蕭金鈴略一示意,舉步行出。從那丫頭的充滿問話的目光中,張子初就知道,不找個地方給她解釋一番春冰釋的情況,只怕很難打消這個好奇寶寶的某些古怪念頭。

  目送兩人離開,陳王氏只有對著他們的背影深深行禮!等她花了整整一刻鐘,行完繁瑣無比的禮儀之後,一回頭,正見春冰釋收盡滿身異像,慢慢的從入定中醒了過來!

  「小姐醒了?!」陳王氏又驚又喜,此刻的春冰釋目光深邃悠遠,氣質更加華貴高尚,顯然所獲甚多。她卻開口悠然地歎息了一聲:「不錯!陳媽,這次多虧你了!」

  陳王氏忙搖頭說:「小女子不敢居功,剛才若不是蕭小姐和那位張前輩,只怕小姐危矣!」

  「他們自然是要感謝的!」春冰釋的目光中多了很多東西:「只是,唉,到時候再說吧!」

  離開天心小築後,蕭金鈴急不可待地問:「我說胖子,春妹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練走火入魔了背!」張子初無可無不可地回答說。

  「走火入魔?!」蕭金鈴一皺眉:「春妹子已是相當於元嬰期的修為,她走火入魔,你能救得這麼輕鬆,你現在是什麼境界?」

  「我?!」張子初一攤手,聳聳肩:「我也不知道!」這

  ,本來按理論上說,他渡劫之後,體內的真元力該轉,飛昇天界才對!可他渡的卻不是普通的天劫,而是散仙劫,就很奇怪了!更奇怪的是,他渡劫時,最後又仗著瞬間提升的境界避過了天劫,拿魔道祖師的一縷神識頂了缸!相反,體內的龍脈倒有幾分復舒升騰的跡象,滿是天劫一過要飛昇為天龍的自覺,這下子,就讓他有點人不人,龍不龍,仙不仙,佛不佛了!

  剛才在春冰釋的識海中,他更加奇怪,為什麼連春冰釋這樣的修行者都只能容納《連山》十卦,而當初還沒開始正式修煉的他,卻能完全接納晏龍神識直授的《連山》、《歸藏》、《周易》三部儒家經典及《混沌》、《天地》、《符禁》三部道家經典及一部隨筆記錄的《雜說》。

  這一切,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一定跟自己當年在封神宮的際遇有關。但其中的奧秘卻怎麼也想不明白,就算用上推算手段,也始終是一團迷霧,讓他覺得,也許只有回一趟紫谷,才能明白一些謎底。在此之前,算了,對自己的狀況他真的想不明白。

  他說的是實話,可聽在蕭金鈴的耳朵裡卻像是在推脫。哪個修行者不對自己的境界明白通透?否則還怎麼安排下一步的修煉?她也不計較,笑得很燦爛地說:「要不,咱打一架試試!我知道自己現在元嬰初期的修為有點低,可至少也讓你表現一下前輩高人的風度!」

  「別!別!」張子初連連搖手說:「不是我推脫!我真的是弄不清自己的身體狀況!不過,能一下子治得了春冰釋的走火入魔是有原因的,她修的是那天我在崑崙法會上講的《連山》二十八卦!結果修錯了才會引起真元力暴動,我不過是順水推舟,調整了一下她的認識,然後由她自己的元神重新控制了真元力而已!」

  「信你啦!」蕭金鈴見張子初急著解釋,有點好笑,臉上的笑容更是美艷:「只是,修《連山》走火入魔,她讓陳媽找我有什麼用?就算我也聽過《連山》二十八卦,但那是儒家的東西,我又不可能直接拿來修煉,哪知道怎麼救人啊!」

  「因為你能找得到我啊!」張子初涎著臉說:「這年頭,只要能找到一個支點,就可以讓人撬動整個地球!你有什麼要求,我敢不費盡心力去辦?」

  蕭金鈴心中微甜,但臉上卻帶點微嗔:「貧嘴!我和你跟春冰釋和你的關係不是一樣嗎?都是朋友,直接去找你,你好意思不救人?」

  「一樣!一樣!」說是一樣,怎麼聲調還怪怪的,張子初笑容滿面地說:「我也覺得一樣,可人家偏覺得不一樣,我有什麼辦法?」

  蕭金鈴腳下一停,突然說:「我先回去了!不過,春妹子那邊你多關照一下,畢竟那《連山》二十八卦是從你那兒傳出來的,你應該比較懂才對!」說著,化為流光,飛似的走掉了!

  張子初對她說走就走的事,也懶得去攔,自己身上的事情正多,以他的性格,拋下一切去追女泡妞的可能性幾乎等於零。他臉上微露沉思之意,很快又笑笑,把一切心思放在了腦後!回崑崙紫谷吧!這個念頭自從他打開童年記憶後,就一直在他心中盤旋,是該實現的時候了。他的身形一虛,直接跨越千里,向泰山而去。

  他現在根本就不知道崑崙界在哪兒?拿張中國地圖,就知道,崑崙山脈在西北,但誰要是傻傻地到那兒去找,八輩子都找不到真正的崑崙山!

  崑崙界要是那麼好找的話,也就不會顯得如此神秘和高不可攀了。上次修行界的人去聽法,還是彩院派出使者相迎,才得以到達崑崙界。這會兒,讓張子初憑空去找,找得到才怪!

  他不知道崑崙界在哪兒,可有人知道啊!上次崑崙法會後,朱垂范居然祖墳冒煙,被彩院浩然宗給收在門下。沒理由現在的儒聖宮跟崑崙界沒有一絲聯繫,只要有那麼一個可以契入的信息,以他現在的境界,至少該摸到崑崙界的邊吧!

  一個瞬移,到了儒聖宮門外。這裡,張子初現在熟悉得很,只是這回是來求人家的,不得不講點禮貌!他也不怕孔令森翻臉不認人,當初聯手欺瞞浩然宗的事,捅出來,可對大家都沒有好處。他仰了仰頭,一僂聲音不大不小,卻在整個儒聖宮中飄蕩,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散修張子初,求見儒聖教孔教主,還望貴教主百忙中抽空,賜見一面!」
rainday1 發表於 2008-7-9 13:56
卷十二 05冤家路窄


  人敬你一尺,你當敬人一丈!既然張子初說得這麼客氣老臉生光之下,哪敢怠慢!就算有什麼仇不仇的,也只能等到背後再跟人計較了!

  不一刻鐘,儒聖宮中門大開,孔令森一身上下,峨冠博帶,青色為主,隱帶淡金色裝飾,在質樸中透著威嚴和高雅,身邊侍立兩個小童,身後跟著四名一同迎賓的長老,衣帶飄飄,恍若神仙中人,從重重疊疊的儒聖宮中為逶迤而出,對著張子初見禮說:「原來是張道友駕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儒聖教所修的儒業中,很多涉及對家國大事的體悟,自然有弟子深入各界,對國內外的大小事端瞭若指掌。張子初印度創教,引來仙劫,一舉擊潰羅盤教的事,現在的修行界又有哪個不知?憑他能調動佛宗諸派、國安局特勤小組,以及道門、儒家等多個宗派勢力,棋布中印兩國的身份,讓孔令森迎出宮門,也沒人敢說閒話。

  張子初笑著還禮說:「哪裡,哪裡,冒然來訪,還請孔教主不要見怪才是!」

  兩人互相打著哈哈,說了老半天完全正確、完全合乎禮儀,卻沒有一點實際內容的話,進入儒聖宮招待外來貴賓的「有朋殿」,雙方又謙讓了一陣,慢慢入座,接過弟子們送上來的清茶,品了一口後,張子初才切入正題:「貴教朱垂范朱兄跟我也曾有過同學之誼,久未見面,實在想念,此次來貴教,除了瞻仰孔教主的先生風範之外,就是想跟朱兄一敘別離之情,不知可在家?」

  孔令森捋著長鬚說:「小徒天幸,上次崑崙法會時,受到彩院浩然宗五長老秦芒的青睞,收入門下,現正在崑崙學法,不能與張道友一會,甚是遺憾!」

  「想不到朱垂范朱兄有如此際遇,讓人心慕不已!」張子初假惺惺地讚了一句後,才緩緩的說:「我本來想拜訪貴教之後,也上崑崙辦點事,看來,與朱兄一會的事也只能留待以後了。」

  說先這裡,孔令森倒是大半明白了張子初的來意,敢情這傢伙想上崑崙,找不到路了,才到這裡來問路的!他微笑著說:「人之天運各有不同,張道友的際遇或許還在小徒之上,何必心慕於他?崑崙聖地,我也同樣心生嚮往,可惜一直不得其門而入,而張道友來去自如,我豈不是該活活羨慕死?」

  一句話就把張子初後面的言辭給堵死了,連孔令森自己想上崑崙都找不到門徑,如何指點你張子初上崑崙?張子初心中一陣鬱悶,可也不能把自己的鬱悶給表現出來,暗罵了幾聲老狐狸後,又客套了幾句,整整半天的時間就這麼白白浪費掉了。

  在他走後,孔令森倒是皺著雙眉,長考起來。張子初要上崑崙,這件事讓他覺得很是不解!至少有一件事,他說了慌話,那就是朱垂范在崑崙界是與儒聖宮有消息往來的。關於張子初在崑崙界發生的事,他格外地關心,因此也知道一些內幕。

  從崑崙界傳來的消息,張子初誤入試煉洞,應該早死了才對!而且在這件事上,孔令森絕對沒有輕易相信誤入的說法,在他看來,無非又是一個懷璧其罪的故事。沒想到,不過兩年,張子初又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人間界,而且修為大進,特別是掃滅羅盤教時,表現出來的修為境界已超過了孔令森的估計,甚至直追駐留在人間界的散仙。

  這樣的一個人,又心藏《連山》二十八卦,為了怕人覬覦,早該找個洞天福地躲起來修煉,直到臻入更高境界時再出山才對啊!像現在這樣,重上崑崙,說不定就讓人當成一塊肥肉給啃了!

  與浩然宗還有仇時,就敢上彩院聽法,弄出《連山》二十八卦;身懷秘笈,惹人眼紅之餘,還敢重上崑崙,這個張子初到底是怎麼想的?莫非這後面還有很多自己沒看透的東西?就在此時,一名童子捧著一顆小小的玉簡放到他手邊,輕聲稟報說:「教主,沉香來信!」

  孔令森隨手接過玉簡,真元力一放即收,玉簡已碎為粉末。該它傳遞的信息,此刻已盡然進入孔令森的識海,再無一人可以窺視。他身子微微一震,臉色越發凝重:「通知沉香,若無我的命令,絕對不可輕舉妄動,若無涉及本教存亡的大事,絕不可輕易浮出水面。按我指示,現在她只需規規矩矩做好自己,接近目標就行了。」

  張子初,還是這個傢伙,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莫非我真的老了不成?孔令森部署完畢後,又沉歎一聲,回身去了靜室。

  張子初渾然不知道,他這一趟儒聖宮之行帶

  森這麼沉重的壓力。此刻的他還在思考,該如何找I呢!想得入神時,就這麼隨意任由腳下的遁光驅動,在空中飛行。當飛過山海關時,只覺得自己心底一動,不由自主地按落雲頭,降了下來。

  直到落在一座小山之上,他才回過神來。怪了,我來這裡幹什麼?這是他的第一個想法!既然來了,那就四處看看吧,反正一時之間,也沒找到什麼好的辦法,可以指明去崑崙的路,這是他的第二個想法。菩薩無所住而生其心,或許說的正是這種情況,事來隨緣,事去隨緣,無牽無掛,也許這就是大道所在。這是他的第三個想法。

  有了這些想法後,他倒是不急不燥地安步當車,一路走,一路看,觀賞起四方的風景來了。小山無名,正確地說法是,在張子初的腦袋中,不知道這座小山叫什麼。甚至於連邊上,看起來比這座小山要高聳許多的山峰也根本不知道名字。

  山雖無名,卻不是什麼窮山惡水,東迎大海之水,西靠大陸諸山,山水靈氣相遇,下引靈脈,倒是一處修行的好地方。唯一不足之處,就是靈氣的發散速度也比較快,難以維持大的法陣或結界運行,因此,除了些散修外,沒有哪個門派在這裡建立山門。

  山緩緩,水涔涔,間或有些小樹小草,小鳥小獸出沒其間!雖沒有什麼奇絕的風景,但也野趣盈然。一路下來,他至少發現了兩處散修者的真元波動,但既然人家不主動打招呼,他也懶得去問候。行行走走,直到一處兩山間的峽谷時,他停住了腳步。

  此處峽谷深邃無比,雙邊山峰高聳而起,西高東低,將大海如水靈氣給壓入峽谷之中。清冷陰寒中,帶著無比的浩瀚,這種靈氣對大多數的修行者不過是雞肋而已。別看靈氣濃郁,但修正道的,厭惡其中的陰冷,修邪道的,厭惡其中的浩翰,弄得爺爺不痛,姥姥不愛,很少有人會在這種峽谷裡修行。但此刻,這個峽谷中卻隱隱透出一股熟悉的氣息,很親切,又很強大。張子初幾乎可以肯定,引得他落腳的原因很可能就是那股氣息。

  他斂了斂衣襟,正兒八經地揚聲說:「谷中哪位道友清修,張子初路過此地,心有所感,特來拜訪!」

  聲音未落,只覺得谷中靈氣一陣波動,飛快地旋轉壓縮,形成一團濃濃的靈氣彈向帶砸來。張子初嚇了一跳,那傢伙反應也太恐怖了吧!一聽有人來拜訪,就下這種殺手。幸好,這團靈氣彈雖然強大,還難不倒他,雙手一翻一覆,現出一個金色「禁」字,口中輕吐:「禁!」

  「禁」字金光四射,脫手而出,迎著靈氣彈一轉,就將靈氣彈禁錮在半空之中!張子初這才開口吐氣:「這位道友,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不歡迎拜訪也就算了,何必出此狠手?」

  「誰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還我不滅佛光來!」嬌叱聲中,一道嬌小的倩影衣袂飄飄,如敦煌飛天似乎從谷中翩然而出,一手結印,在靈氣彈上一壓:「打!」

  靈氣彈一振,脫離了符禁的壓制,呼嘯著朝他砸了過來!張子初微微一笑,身子一虛,已出現在另一邊,袖手長笑:「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冒充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的無名小妖,你那點不滅佛光只怕也是別的地方坑蒙拐騙而來的,被我那嚴波妹子給搶了,頂多也就黑吃黑而已!」

  「你……」谷中出來的正是全力潛收,以融合不滅佛光的龍女,被張子初氣得七竅生煙:「不滅佛光明明是阿彌陀佛親手賜予我的,怎麼叫坑蒙拐騙!」

  「切!」張子初心中微凌,臉上卻不屑一顧:「我說小妹妹,做人說謊也得有個邊才是!你知道阿彌陀佛在哪兒?西方淨土世界啊,他親自賜你不滅佛光,豈不是說你也是打西方淨土世界來的?那地方隨隨便便出來一個,都是菩薩級的人物,穩重端莊不說,還個頂個的神通廣大,哪像你這樣,既幼稚無聊,還水準太差,被一隻上古異獸給搶劫了不說,連一絲菩薩風度也沒有?」

  這一陣搶白,讓龍女再次暴跳如雷:「你太放肆了,居然說我幼稚無聊,說我水準太差!要不是那該死的劉伯溫斷了天龍之脈,我至於把一身佛性神通留在天界,跑來跟你撇什麼不滅佛光嗎?菩薩?誰敢說我不是菩薩,哼哼,就連釋迦牟尼還親自為我授記,說我將在未來某個世界成佛呢!」
rainday1 發表於 2008-7-9 13:57
卷十二 06冒認親戚


  吹!繼續吹,反正吹牛也不上稅!」這兩人遇到一起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味道了!一邊越是暴跳如雷,另一邊越是悠閒自在。張子初雙手彈動,結出一道又一道的符禁,抵禦著龍女指手劃腳間丟過來的靈氣彈,口中輕鬆自在地像是跟鄰家小妹調笑。

  只是這鄰家小妹有點暴力傾向,不僅動手,還帶語言威脅:「你要是乖乖地將不滅佛光還給我,一切好說,否則,信不信姑奶奶我打碎你的肉身,再將你的靈魂送入地界,讓地藏哥哥罰你十世豬身,十世牛身,一百世的畜生道都輪迴不完!」

  「嚇!九華地府是你家開的啊?說罰什麼就罰什麼?地藏王又怎麼啦?惹煩了我,我就在九華地府裡呆著不出來了!哼哼,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我真要是跟他牛上了,他也別想成佛,跟我在地獄裡呆著,又能拿我怎麼樣?」張子初一臉我是流氓我怕誰的表情。

  「你!跟你這種人間渣滓說話,真是對牛彈琴!」龍女眉宇間青氣繚繞,四方空氣一靜,整片山水間湧動的靈氣圍繞在她身周,隱隱形成一條白色的水龍狀,鱗甲儼然,正對著張子初,看樣子要發大招了。

  張子初仍是不知死活的樣子:「對!牛彈琴!說了半天都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看來即使最聰明的牛,就算能彈琴,也彈不出什麼好曲子來!」

  「去死吧!」泥菩薩都有三分土性,何況龍女這個真菩薩!連這都忍得下的話,她早就成佛了,何必再到人間界來混?她單腳點頭,整個身子曼妙無比地飛旋起來,雙手合十前伸,比出食指,對著張子初:「龍王靈氣暴!」

  繞在她水龍狀靈氣一收一壓,化為一條十米多長,海碗粗的實體化小龍。鱗抓飛揚,向張子初撲了過來。張子初雙手外翻,「禁!」一道道金色的符錄在空中形成一個小小的禁製法陣。

  「!」,這是他幫春冰釋修煉《連山》時,悟出的一點易法原理,第一次拿來佈陣對付眼前的實體化小龍!為山,象徵著靜止,用來禁制暴動的山水靈氣無疑是對症之藥。整個法陣幻成一座小山,牢牢地將小龍壓住。

  龍王靈氣暴真的只有這麼一點威力嗎?剛才她真的被張子初給激怒了,佛門法訣太過慈悲,救人的多,殺人的少,就算殺人也一定留有餘地,所以她才改用原本龍族法訣,甚至動用了有龍族必殺技之稱的「龍王靈氣暴」!

  張子初卦禁制一出,她也明白得很!在修成菩薩後的漫長歲月裡,她也曾隨著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拜訪過至聖孔夫子,聽過他的講法。雖說對《連山》學的也是皮毛,但出自孔夫子的神識相授,又經她參悟百年的皮毛比起張子初臨時悟出的那點皮毛要高那麼一點點。

  當小山壓住靈氣龍時,龍女笑了。很得意的笑,像是剛剛完成了某個惡作劇的孩童,讓張子初從心底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

  事實證明,自從修入自省境界之後,張子初的直覺越來越準確了!龍女玉掌外印,口中輕吐一字:「暴!」整條靈氣龍散了開來,片片鱗甲毫無阻攔地穿過卦所化的小山,如高山雪崩一樣,朝著張子初傾瀉而下。

  避!張子初就算能瞬移,也避不及了。那些鱗甲本身就是高度凝聚的靈氣,所過之處,整個空間靈力的波動全然被鎖死,避不開,就只有硬接,可他臨時折騰出來的法訣,哪裡擋得住龍王靈氣暴的轟殺!僅僅三五片鱗甲就將他的防禦炸得四分五裂,隨後成千上萬的鱗甲蜂擁而至,就算是鐵打的人兒,也吃不消如此強度的暴炸。見過五湖四海浪,想不到今朝在陰溝裡翻船,張子初歎了口氣,心神內斂,做好了肉體被毀的最壞打算。

  就在鱗甲觸體要暴開時,他體內的三條龍脈動了,曲結成龍狀的三條龍脈同時放出淡金色的氣體,在身周幻成三條金色蛟龍,上下飛舞游動,瞬間走遍全身。那些狂暴的鱗甲一觸及金色蛟龍,自然而然地一縮,附在金色蛟龍身上。

  轉眼間,三條金色蛟龍把氣勢萬均的龍王靈氣暴搶了個乾淨,才懶洋洋地縮回到張子初體內的龍脈之中,頓時,一股靈力從靈脈中激盪而出,浩翰無比。對於這種外來靈力,張子初對付起來有的是經驗,胸口檀中穴裡的溢珠轉動,立馬吸了個乾淨,讓他破開命宮封印,又再布法陣所耗盡的溢珠煥發出幾絲光澤。

  就在金色蛟龍出現時,龍女的臉色變了,身子一揉,逼上前來,指著張子初說:「你……你也是龍族?!」

  龍王靈氣暴乃龍族先祖所創,之所以用了

  」字,就在於這一招,對付別的種族來說,是絕殺之龍族子孫來說,卻滿是王者之風。誰見過哪個真正的王者會屠殺自己的子民?龍王靈氣暴再厲害,也會受到龍族血脈的牽引,而化為最柔和的靈氣補充。

  別以為這招沒用,當龍族給外族進行大規模戰鬥時,面對混亂的戰場,龍族的後援根本不用投鼠忌器,可以毫無顧忌地使用龍王靈氣暴,見敵殺敵,見自己人則補充能量,這樣打下來,敵人不輸才怪!

  張子初搔搔腦袋說:「也算是吧!」

  「什麼叫也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難道身為龍族子孫還辱沒了你不成!」龍女對他回答的語調就有氣!

  張子初咳了一聲:「我說菩薩姑奶奶,我是不是龍族關你什麼事?又沒好處!」

  龍女正經地說:「如果你是龍族子孫,這一聲姑奶奶還真是叫對了!難道你沒認出來,我用的是龍王靈氣暴?姑奶奶我就是九天龍族之女,以一顆價值三千大千世界寶珠供奉釋迦牟尼佛,而得佛授記,在未來必然轉化男身成佛的龍女菩薩!」

  嚇!張子初的舌頭都快吐掉了!隨隨便便蹦出口小丫頭片子,居然有這麼嚇死人的背景,這老天還讓不讓人有點活路啊!不過,既然是龍女,好歹也是龍族一份子,只要不打打殺殺的,叫兩聲姑奶奶,咱也認了!他手中一翻,從佛戒中拿出一枚長江龍宮鎮宮令牌,在龍女面前一晃:「我說我是長江龍族,你信嗎?」

  信!為什麼不信!別說有長江龍宮的鎮宮令牌為證,就算什麼也沒有,憑著龍王靈氣暴的血脈感應,龍女早已認定他是龍族了!她插著腰說:「好你個不孝子孫,見了姑奶奶不磕頭行禮也就罷了,還夥同妖怪搶姑***不滅佛光,該當何罪!」

  有門!只要不是一見面就下狠招拚殺,張子初不信自己就忽悠不了你!張子初仰天長歎一聲:「我雖是龍族,也可以說不是龍族!」

  「這話怎麼說?」好奇心一生,龍女的怒氣無形中消了幾分。

  張子初雙手一攤,所有的防禦和禁制收個乾乾淨淨,擺出任你打的架式後,才說:「論血脈身體,我的確是龍族,可是論腦袋思想,我卻跟龍族一點瓜葛都沒有!自打我出生以來,就沒遇到過一個真正的龍族,更不知道龍族的歷史、文化,也不知道龍族的榮光和恥辱,文明和理念,你說,這豈不徒有龍族之形,而無龍族之魂嗎?雖然後來,憑著一點血脈優勢,我打開了長江龍宮,成為長江水族之王,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根本不算是正牌的龍族!」

  話間,無盡的滄桑和感歎,讓龍女陡生幾分同情之心,怒氣再消!相比之下,她身為九天龍族之女,一生受盡恩寵,什麼時候聽過這麼惹人傷感的故事?一時之間,情不自禁地安慰說:「其實這也怪不得你,七百年前斷龍之戰後,人間界的龍族已遷到別的空間,根本沒料到還有你遺落在人間界!讓你舉目無親,甚至留落到與其他上古異獸為伍的境界,苦了你了!」

  張子初搖搖頭說:「其實我也不是打開始就遺落在人間界的,我原本是在崑崙山出生。」

  「難怪!」龍女越發地相信了他的說辭:「我正奇怪,當初龍族遷出人間界時,四海龍王曾以大神通窮搜人間界!除了旁支血脈之外,像你這樣擁有正統龍脈的子孫都一同遷出了,怎麼就會漏了你一個呢?只有崑崙山,獨處三界之外,的確可能遺漏了龍族血脈。說起來,崑崙山比現在龍族生活的空間更適合修煉,你怎麼又跑人間界來了?」

  張子初有點淒然:「我也不清楚,我是很小的時候就被人從崑崙山趕了出來,流落人間界的!當時被人封印了幼年記憶,只是按照別人偽造的記憶,糊里糊塗地過活。直到前段日子,機緣巧合之下,打開命宮封印,才想起自己的出生來歷!」

  事關崑崙山!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龍女也不由地謹慎起來,雙掌在胸前微合,左掌在上,食指下點,落在右掌掌心,結了一個「真言印」,將張子初的話收入掌心,只覺得掌心一熱即冷,那句話散成一團白煙!

  真話!絕對是真話,張子初說的最後一句連半個字的虛假都沒有!讓龍女頓時傲性大發:「居然敢在崑崙山這麼對待龍族子弟!走,我們去崑崙山,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大膽,不給個明白交代的話,信不信姑奶奶我拉上九天龍族,殺上崑崙山!」
rainday1 發表於 2008-7-9 13:57
卷十二 07觀音靈識


  子初喟然說:「我也想回崑崙山問個明白,可是我連哪兒都找不到!才四處找人打聽,經過山海關時,心中忽生所感,才落了下來,想不到就遇上姑奶奶你了,說來也真是緣份啊!」

  龍女畢竟是小孩心性,被張子初一口一個姑奶奶叫得心花怒放,拍著胸膛說:「去崑崙山還不簡單?別說有姑奶奶我領著,就算你自己,憑著你跟那隻眼波渺渺蟲同享的眾生願力和不滅佛光牽引,也能找到路啊!」

  我冤!早知道還有這麼個辦法,我至於這麼四處奔波嗎?還認上了個小姑奶奶!張子初連哭的心都有了,雖然張子初現在有把握勝過龍女,可人家來頭太大,得罪不起啊!先別說佛界的那班牛人,就連她口中的九天龍族,都是敢上崑崙山殺一陣的強人,誰敢吃飽了撐著去惹他們?何況,人家到人間界是把佛性和神通都留在了天界,也許只要恢復本來面目,張子初就不是對手!

  可是,誰知道這姑奶奶上得崑崙山來,會不會不問三七二十一,大打出手?至少,在跟紫谷弟子沒見面之前,張子初不願結這個梁子!特別是自己的父母,還有撫養自己成人的神卦張都是紫谷弟子,真要是鬧出個不愉快來,今後大家見面可就太尷尬了!

  他現在除了跟彩院的關係很不愉快外,跟天門沒有過接觸,跟金寺、紫谷總是希望做朋友!他訕訕一笑,扯開話題說:「說到不滅佛光,還真是我的不對!不過,那時,我也不知道是小姑奶奶你啊!不知者不怪,有錯我就改還不行嗎?我在渡心劫時,嚴波好像也傳了一部分不滅佛光給我,我想還給你,卻不知該怎麼個還法!你小姑奶奶是菩薩下界,神通廣大,自然知道怎麼拿回去,你說個法子,不管千刀萬剮,我都認了!」

  龍女還真是吃軟不吃硬,見張子初一下子風格高尚如此,還真有點不好意思了,伸出一指,點在他的眉心,一觸既收,訝然說:「你練的是大自在心法!」

  「可不是嗎?」張子初聳聳肩說:「以大自在心法練心,以道家法訣修身,我也不知道修出個什麼來!原本還結了個元嬰的,渡劫之後,連元嬰都散了,好在沒什麼不良影響,將就著吧!」

  「將就?」龍女哼了一聲:「元嬰有什麼好,多一樣東西,多一個弱點!你現在的大自在心法已升至第四層境界,加上體內的仙元力,那元嬰還不是想結就結,想散就散?若是能達到遍省境界,到時候,神念所至,便可化身萬千,比什麼元神、仙嬰強多了!」

  「好像姑奶奶對大自在心法很瞭解!」張子初提醒了一句:「你還沒說怎麼才能收回不滅佛光呢!」

  「算了!」龍女大度地揮揮手:「你已修了大自在心法,徹底融合了眾生願力和不滅佛光,拿是拿不回來了!如果用佛性牽引的法子,只怕又要搶我還沒融合完畢的剩下兩成不滅佛光了!至於說,為什麼我對大自在心法這麼瞭解,哼哼,也不想想我這麼多年來都呆在哪兒?」

  呵呵,怎麼忘了這個茬!現在人間界的雕塑中,龍女可是大半都呆在觀世音菩薩身邊。觀世音菩薩還有個名號就是「觀自在菩薩」,修到大自在心法第七層觀自在境界都不知道多少年了,她要是不熟悉大自在心法還真說不過去。

  張子初得了便宜,更加賣乖了:「小姑奶奶啊!我學這個大自在心法也是誤打誤撞蒙上的,到底該如何應用,還要請你指點指點!」

  龍女不用什麼真言印都知道這個胖子沒在撒謊,佛門心法論根源,都是很簡單很直接的一句,但應用法門卻有萬千。比如,地藏菩薩就是憑著「安忍不動猶如大地,靜慮深藏猶如地藏」十六個字成就無上功德和神通。大自在心法的口訣更少,只有「照見五蘊皆空」六個字,可每一層的應用各有不同。

  張子初從佛靈那兒得到的應用法門只有前三層,基本上是增強自己的神識修煉,養心自強的,沒到第四層,就不可能達到以心神直接攻擊的地步,自然也沒有多少應用法門。如今,張子初的境界已臻至自省之境,依龍女剛才透出的口風,似乎能憑著神識,凝散元嬰,這一招,張子初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此時不學,更待何時?

  「我煉的是佈施波羅密,又不是學大自在心法的,怎麼知道該如何應用?」龍女一開口就讓張子初的心冷了半截,好在還有後話:「不過,我來時,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讓我帶了一點靈識過來,也不說是什麼,只說到時候自有用處,莫非就是給你的不成?」

  「一定是的!一定

  」觀世音菩薩的靈識,呵呵,好東西啊,就是不該給要先騙過來再說,張子初打蛇隨棍上,有錯殺沒錯過地一口咬定下來。

  「遇上了就算有緣,給你就給你吧!」龍女好歹也是當過菩薩的人,就算佛性神通都放在了天界,但隨緣的心境還是有的。尤其是在怒火熄滅,又對張子初的遭遇同情三分的情況下,手指一彈,一點聖潔的光華從她指頭彈出,冉冉浮在張子初面前。

  面對民間傳說中無比聖潔,救苦救難的大菩薩靈識,張子初少有的行了正經一禮,神識排空而出,裹著那點靈識,緩緩的沁入眉心,直入識海深處。

  「張子初小子,別以為你坑蒙拐騙,四處得逞,就小看了天下英雄!三界高手如過江之鯽,想要有一席立足之地,可得好好修煉才成!另外,龍女可是我看著長大的,她命中尚有一劫,除了你,我還真找不到助她渡劫的人,你可好生給我看著點!佛門最講因果,你和嚴波已搶了六成阿彌陀佛所賜的不滅佛光,如果龍女應劫,而你們不努力幫忙的話,以後生生世世,這份因果糾纏可就有得看了!」不愧是大菩薩,說起話來悅耳動聽,不溫不火,可由不得你拒絕。

  「當然,就你那脾氣,不給你點甜頭,多半會心生反感,就算做到了,也無法做到十分!也罷,這是我對大自在心法自省之境的一點應用法門,要對付崑崙山的人,雖然在實力上還是相差太遠,但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由拳頭說了算的……」響徹識海,讓人感覺無比舒坦的聲音漸漸淡去,還居然留了句「我對你有信心」的尾巴,讓人哭笑不得。

  聲音已遠,可靈識散開,淡淡地融入他的神識時,張子初恍然明白了自省之境的運用之妙。跟龍女剛才提過的一樣,當大自在心法經過前面三層,達到自省之境時,修煉者的神識已產生了一個飛躍,獲得散魂聚魄的能力。

  散魂聚魄,顧名思義,修行者能夠憑著神識,自由地控制靈魂的散聚,散為虛空,聚為魂魄,如果再吐納仙元靈氣的話,甚至可以結成元嬰或仙嬰!正是有了這種能力後,修大自在心法者的肉身即使完全沒有修煉過,也可能直接以涅槃的方式,承受住飛昇天界的壓力,將自己的魂魄穿遇三界壁壘,到了佛界後,重塑金身,成就正牌的阿羅漢果。

  當然自省之境強大的神識不止這麼一種運用方法,但比起散魂聚魄的獨特功能來,要差了一些!張子初在心底過了一遍後,就知道自己又多了一樣保命的技能。不過,龍女這個包袱也背上了,他再能誑,也誑不住一心看透三界虛空的觀世音菩薩啊!從人家的口風中,就知道,自己的那些個「好事」人家可明白得很!

  見張子初半天沒動靜,龍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這點靈識到底是不是給你的?」

  張子初笑了,很開心地說:「觀世音菩薩以心為眼,能看穿十方虛空,過去未來!當你將這一點靈識給我時,她早就已算定這一切,當然那靈識就是給我的羅!」

  「聽有來有點玄乎!」龍女撅了撅嘴巴說:「你該不會是學禪宗起家的吧!」

  「小姑奶奶菩薩的確厲害,隨口一說,正中因果,猜得不點也不假!」張胖子心情愉快之下,耍起貧嘴來倒是一套一套的!

  「什麼小姑奶奶菩薩,太難聽了吧!」龍女覺得一下子蹦出個這麼大的傢伙,一口一個小姑奶奶,好像不大合適,忙說:「以後叫我龍女就可以了!別弄得我好像很蠻橫無禮似的!」

  「明白!」張子初樂得改口。

  龍女說:「那崑崙界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去!當然去!」張子初想到崑崙山的事,忙先打預防針說:「不過,我只是想知道當初被逐出崑崙的原因而已,並不是去打架的,你可不要二話不說,就打得人家稀里嘩啦的!說不定人家當初也是一片好心呢!」

  「知道了!八婆!」龍女點頭說:「我又不是超級暴力女,哪會不問清紅皂白亂打一起!何況我也有自知之明,就我現在這點能耐,放到崑崙山去,根本不夠瞧的!」

  那就好!張子初比了個手勢:「還請龍女前頭帶路!」

  「前頭帶路?」龍女笑著說:「你該不會是被那些崑崙的低級弟子給蒙了吧!崑崙山號稱三界根源,萬世之宗,可是無處不在!只要修為到了,根本不必找什麼特定的入口,踏出一步,就是崑崙界!」
rainday1 發表於 2008-7-9 13:57
卷十二 08近鄉情怯


  就是見識!張子初即使境界再高,畢竟三十歲都不到可能知曉這些三界秘事?就連崑崙山的低級弟子都以為要跑到西北崑崙山脈那裡,經過特定的通道,才能到達崑崙界外,再通過空間壁壘才能進入崑崙山,他又哪裡知道,只要修為到了,踏出一步,就是崑崙!

  龍女見他一陣發癡,嬌笑著說:「可惜,我們現在的修為還是差了一點點!踏出一步,就是崑崙是做不到,但不必那麼趕路還是可以的!」說著,小手拉著張子初的手,輕聲說:「你且放開身心,做化身天地的觀想!」

  觀想是佛宗入門的功法之一,張子初這些年來好歹也惡補過一些佛門知識。聞言之下,大自在心法轉動,將身心全然開放,將自己想像成天,想像成地,想像成自然萬物。在他踏入自省之境前,就有過充斥天地的心劫,這回細細體味,但還有幾分相似,唯一的不同,就是心劫之時,心境彷徨無依又自大狂妄,而此刻,則平靜清冷,帶著點欣欣然。當他的氣息完全融入天地萬物時,一股前所未有的體悟如月下小溪緩緩流過心頭。

  在遍知之境,他體會的是各種生靈的心路歷程,以最具代表性的裸、鱗、毛、羽、介,感悟生命的初始、奮發、成熟、衰敗,而此刻,他所體會的,則是感情淡薄的植物和無生命的物質。別以為說到土石木梗,就好像只是冷冰冰一團。如果能夠深入其境,張子初照樣能夠聽到它們的幸福、悲苦、吶喊和呢喃。

  一切都在自然規則之下運行,一切都是如此和諧地構成了這片天地!在這些上面又是什麼呢?規則,它們的存在,必須服從於規則,也只有依賴於規則,它們才能存在!這兩者間的辯證關係不斷地在他的心中旋轉,漸漸地,他似乎感悟到了一個新的天地。

  就在他快要再踏出一步,去看看比觀想中這個天地更高層次的存在時,只覺得心頭一震,耳邊傳來龍女的聲音:「崑崙山到了,你是要先去哪兒?」

  崑崙山?!自己幾乎忘了那地方,但那地方對自己又是如此重要!張子初心念一動之下,已從剛才化身天地的感悟中脫離出來。可惜了!他在心底微歎一聲,如果再給他幾年,也許他能從現在的自省之境臻入第五層明省之境。

  不過,也值了!別人修到自省之境,不知化了幾世清修,而他卻花了不足十年的時間,說出去,不氣煞滿天神佛才怪。他笑得陽光燦爛,張開眼,入目的就是那高大雄偉無比的崑崙山,很平靜地說:「我想先到南坡的紫谷看看!」

  「好吧!去紫谷!」龍女拉著張子初騰雲駕霧而去,口中還解釋:「崑崙山四處禁制、陷阱很多,沒有必要,最好不要瞬移,一不小心掉到試煉洞或者別的凶煞之地,可就慘了!」

  別看龍女年紀大,可心理還沒張子初成熟!兩個懵懂無知的傢伙,渾然不知道他們現在身上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當龍女帶張子初進入崑崙山時,很多人都能感應到,但根本不感興趣。崑崙山既然號稱三界根源、萬世之宗,平時來個把不認識的人也沒什麼了不起。

  可就在張子初從化身天地的境界中脫離出來時,四大聖地中很多高手卻是心神震動。剛才感應到進入崑崙山的明明只有一人,怎麼一下子變成了兩人?崑崙山空間壁壘的特殊性,使人不可能通過法寶或袖裡乾坤之類的法訣帶人進來。顯然剛才進來時就是兩個人,只是另一個人他們感應不到。要讓這班老傢伙感應不到,那是什麼境界?如果真是那麼高境界的人,又怎麼會突然以一種僅僅入門的水準被他們感應到?

  天人合一!所有的老傢伙推斷出一種可能,那就是剛才進入崑崙山時,那人處於天人合一狀態,化身於天地萬物,才不致於讓他們發現。

  天人合一不是境界,而是一種機緣!這種體悟不受境界限制,也不會輕易讓人達到,但每一個體悟過天人合一境界的修行者都是前途無量的!甚至,崑崙山流傳,天人合一體悟,是超越九門,臻入九井的一道門檻。沒有體悟過天人合一的修行者,撐死了,只能修到九門,而不能以井級高手的名義開宗立派。

  這個新出現傢伙當前的修為放在崑崙界也就是一門的境界,就已能體悟天人合一,將來的成就之高,只怕千萬年難得一見。四大聖地彼此較勁,能收到這麼一個弟子,不僅是師父臉上有光,就連門派也因為多一個進級高手,而多一分強大的實力!若是能碰上個姜子牙、孔夫子、釋迦牟尼或劉伯溫那樣的,絕對是發大了!

  有這種想法

  少,無數道神識已然悄悄的綴在了兩小身後。只是I來,就直奔紫谷方向而去,不好意思直接出面跟人搶生意,只有眼紅紅對著幾名紫谷長老欣喜的神識表表鄙視的態度!

  崑崙山雖大,但在兩人騰雲駕霧,外加縮地成寸、咫尺天涯法訣的加持下,不過三刻鐘的時間,已快到紫谷口了,張子初突然左手往下一壓,停住了雲頭。

  「怎麼啦?」龍女有點奇怪地問。

  張子初遲疑了一下,強笑著說:「不如,我們先去金寺看看。不知道佛靈和嚴波現在修到什麼境界了,如果嚴波的不滅佛光還沒吸收融合,我讓她盡量還給你!」

  龍女根本體會不到張子初近鄉情怯的感覺,不過去金寺也好!畢竟那兒是佛門聖地,如果能收回一些不滅佛光,更是上算!她一撥雲頭說:「那就走吧!」

  雲頭越過南坡,直向西坡而去!這下子,該金寺的長老們興奮了!我說呢,這兩人身上明明帶著佛光,修的是我佛門功法,怎麼可能投奔紫谷而去?來吧!孩子們,金寺的大門為你們敞開著。

  雲來霧去,想從南坡到西坡,也不是件困難的事!對於不計較時間的修行者來說,近一個小時的等待不過是眨眼工夫。張子初兩人已看到了金寺中那片破敗的廢墟,龍女不由地眉頭一皺:「怪了!上次我跟觀世音菩薩上金寺觀禮時,這裡還是金碧輝煌,莊嚴無比,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就連張子初也覺得奇怪,金寺真要是沒落至此,憑什麼還排名在彩院之上?難道另有玄機不成?兩人在思考的時候,雲頭自然而然地慢了下來。

  像是感受到他們的遲疑,金寺中的某個老傢伙輕唸了一聲咒語。在那片廢墟之上,騰地浮起一片金光。結成牆、梁、柱、瓦的光影,在瞬間,一座雄偉無比的寺廟光影出現在半空之中。接著,四方靈氣像是受到召喚一樣,飛快地流入那片光影之中,化為表面帶著魚鱗狀金光閃爍的實物。

  金寺!金色的牆、金色的柱、金色的大殿,殿頂一顆金珠,光華萬丈,照得西坡一片金色。無數天花從虛空中墜下,落到金寺上時,又化為僂僂妙香散了開來。風過處,四周似乎掛滿了風鈴,清脆悅耳的聲音不絕於耳。在大殿的深處,更是傳來一陣陣若有若無的梵唱,讓人心一靜,憑空放下一切,滿目空明自在。

  「山河大地,本是微塵,三界萬物,本為虛空!成住敗壞,劫盡劫生,過則無痕,是我們自己著相了!」龍女不愧是龍女,一片金色的世界裡,手指微屈,彈出一點昏黃的光,微弱搖動,如同燭光。但那滿天的金光被這點燭光一照,似乎冰雪見了炭爐,立刻化了開來,越化越快,連帶整座虛空莊嚴大寺都化為烏有,仍是廢墟模樣。

  「這樣也行?」張子初看得有點口瞪木呆!

  龍女笑笑:「若是看不破三界虛空,哪有資格談修佛?!」

  張子初汗!戴久了佛戒,還真以為自己就是佛戒傳人了!也不想想,這個佛戒只是替歸元寺的虛元法師暫為保管罷了!論到佛法,呵呵,說不定歸元寺的一個小沙彌都比他強,更不用說佛門聖地金寺了。

  「愣著幹什麼?進去啊!」龍女指了指那破敗的山門說。

  張子初呵呵地笑了兩聲說:「出家人不打誑言,當初願心法師既然答應我好好照顧佛靈和嚴波,就絕不會讓他們受委屈!所以,看他們的事還是先擱擱吧!我們去紫谷,先辦完正事,然後再盡情地玩也不遲!」

  「隨便你了!」龍女翻了翻眼睛說:「那就再回紫谷吧!這回可不能中途變卦,我可不想在雲裡霧裡地跑來跑去了!」

  「一定!一定!」張子初陪笑了一陣,撥轉雲頭,沿著來路再向紫谷而去。這兩個小子是不是在玩我們啊?空中的那幾道神識相互一觸,又分了開來!

  去紫谷的雲層起先快得很,可是越行越慢!就在龍女快不耐煩地開口時,有人等不住了,空中靈氣一凝,陡然出現個一個身著紫藍袈裟,腰繫一條分明是女人的香羅帶,滿臉紅光的和尚,對著兩人遙遙合十為禮說:「兩位既然身懷佛光,又途經金寺,為何過山門而不入?」

  「和尚!人家不去金寺,改投紫谷不行嗎?」同樣靈氣凝聚,化為一個星冠羽衣,眉目俊朗到有點妖異的道士,左手雪白的塵拂一搭右手,見禮說:「紫谷迎賓星使星耀空有禮,兩位貴客還請隨我入谷一敘!」
rainday1 發表於 2008-7-9 13:59
卷十二 09此山雲深


  張子初不認得星耀空,紫谷中除了內門弟子三千,還有兩萬,勤雜弟子五萬,他哪認得全?但至少知道在紫谷,除了臻入一井境界的那些超級高手地位超然,不受職能約束之外,剩下的就以五長老為尊,五長老以下,就是十二星使,十二星使以下,是三百六十五星宿,再往後才是普通的內門弟子。張子初的父母都是當年的十二星使之一,只是不知道出了張子初這件事後,如今是不是仍然身居高位。

  星耀空身居紫谷迎賓星使,居然親自凝神出迎,可見對張子初兩人的重視程度。可那油光滿面的和尚不賣賬:「迎賓星使怎麼啦?我說小哥,紫谷把你們當客,你們自是不能失了禮數,去坐坐也好。不過,別忘了我五花和尚可是將你們當自家兄弟的,有什麼事,千萬要先想想兄弟,出了什麼事,也不用怕,有我金寺這個娘家在!」

  星耀空冷然說:「五花和尚,廢話那麼多幹什麼?人家來紫谷,又跟你金寺有什麼瓜葛,還一口一個娘家,討近乎也不是這麼討的!」

  五花和尚一點兒也不生氣,笑呵呵地說:「我討近乎,也是跟這位小兄弟討,而不是跟你討!放心,就你這副鳥樣,送金寺去,都沒人要!」

  「你!」星耀空很生氣,可是表面上卻一點變化都沒有,左手上豎,虛空一引,一縷星芒從空中墜落,在他左手的食、中、拇三指間閃爍不定。

  五花和尚扮了個鬼臉:「拈星指?!我和尚這縷元神可禁受不住!回見,回見!」說完,毫無風度地散開身形,消失在虛空之中。像他這樣的高手,一般來說,本體都是靜坐在門派的某個清靜之處修煉,需要現身時,直接以神識吸納靈氣,凝成身外化身。

  張子初在邊上看得直是心癢,以自省之境的神識,配合體內的仙元力,他倒是可以隨時凝散元嬰。可像這樣來去自如,身外化身,卻似本人當面的本事,他拍馬都趕不上。很顯然,眼前這個星耀空也是神識所凝的身外化身,他散開指尖的那點星芒,鄙夷地說:「還禪宗之主呢,修了八百年,連六門的境界都不到,虧他有臉出來見人!」

  鄙視完五花和尚後,星耀空才笑著轉向張子初:「不知貴客到我紫谷有何貴幹?尋親訪友還是投師問惑?」

  出於禮貌,他沒有用神識直接窺視兩人命宮,更沒有動用神通來推算他們的來龍去脈,只是很平實地開口相問,體現出紫谷的泱泱大度。他還直接否定了其他可能,比如說尋仇,開玩笑,就憑眼前這兩人的實力也敢說上紫谷尋仇?

  張子初這才有機會還了一禮說:「在下龍奇,這是我妹子龍女,來自人間界。奉師門之命,到崑崙紫谷尋一位前輩。初來乍到之下,亂走亂尋,驚擾了前輩,還請恕罪!」

  星耀空大度地點頭微笑:「崑崙山方圓萬里,高可千仞,加上附屬領地,幾可跟整個人間界相比,你們找錯了方向也是很正常的。只不知你們是何門派,要到紫谷找什麼人?」

  聽說他們已有門派,星耀空也沒有一點失望。四大聖地經常從人間界修行者中選取弟子,每個被選中的人都會感到無上光榮,連帶他原來的門派也受益,除非本來就是對立的勢力,否則鮮少有被四大聖地看中而不願意入門的。

  張子初輕咳一聲:「晚輩出身乩谷教,不過此教目前已人員凋零,自從授業恩師飛昇天界之後,更是只剩我兄妹兩人。恩師在飛昇之前,曾告誡我們兄弟,等到修行有成時,不要輕易飛昇,而是到崑崙山來,拜見兩位前輩,他們的名諱分別為張岳和潘月。」

  星耀空臉色微微一僵,輕歎一聲:「你們來遲了幾年,這兩位師叔目前都不在谷中!」

  「什麼?」張子初失聲說:「去了何處?」

  星耀空有點奇怪張子初的生態,能修到幾乎相當於崑崙界一門水準的人,其心志都已幾乎凝煉如鐵,哪會輕易失態?張子初也不掩飾,仰天才歎說:「早知道,我不該非要等到修煉有成後才來啊!可是,若非修煉有成,我又如何到得了崑崙山?」

  這兩聲長歎,情真意切,倒是打消了星耀空的不少懷疑,他笑著安慰說:「這兩位師叔目前雖然不在谷中,但既然兩位師門與兩位師叔有舊交之誼,自然是我紫谷的朋友。不知兩位找師叔所為何事?如星某人能幫忙的,絕沒有二話!」

  張子初這才慢慢的恢復了平靜,淡淡地說:「

  沒什麼!恩師在飛昇之前,曾說他雖然佛道同修,被,但在結交張、潘兩位前輩後,才知道所謂飛昇並非真正的無上天道,他自己限於時運,無緣見識更高層次的天地,故希望我兄妹兩人能轉投至張、潘兩位前輩門下,以償宿願!」

  這不是送上門來的好菜嗎?星耀空差點笑出聲來:「原來如此!兩位請隨我入谷後,容我慢慢給你們安排!」

  話語之中,恩威兼備,讓張子初兩人無法說出個不字!星耀空大袖一揮,無數的彩光浮游在張子初兩人身邊,轉眼間,已換到了一處玉閣瓊樓之中,整塊整塊的羊脂白玉所雕刻的傢俱上,閃爍著或紅或綠的柔和光華,映得窗外山水交錯的美景、窗內精美大氣兼備的佈置,恍若天宮。

  星耀空將張子初和龍女安排入座後,才緩緩的說:「以你們的資質,只要能經過星路考驗,就可以向長老會申請進入封神宮,取得對應星像和功法,成為內門弟子,這事問題不大。至於拜誰為師,我倒希望你們能夠考慮考慮,畢竟一個好的師父,能讓你們少走很多彎路,要不是我給你們介紹幾個?」

  張子初憨厚誠懇地說:「可晚輩恩師希望晚輩能夠轉投入張岳、潘月兩位前輩門下!」

  星耀空啜了一口淡碧色的茶說:「不瞞你們說,張、潘兩位前輩於二十年前一件小事,辭去本谷星使之位後,攜手入試煉洞靜修去了,根本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出關!若是百年不出,你們怎麼辦?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們可等不得啊!」

  「這個……」張子初有點傻眼了,他巴巴地跑到紫谷來,與其說是追究當年被逐的真相,還不是說是為了見父母一面更為確切!沒想到,到了這裡,居然被星耀空一句話給打發了!入試煉洞靜修?騙鬼吧!張子初又不是剛到崑崙界的稚兒,誰見過六門以上的高手跑試煉洞去靜修的?探險或許有,可也不可能一探幾十年!

  他在心中突然還了個決定,期期地說:「那不知前輩有什麼安排!我兄妹對崑崙山雖然聽說過很多,更是仰慕萬分,但真實情況卻一無所知,一切有賴前輩安排,我兄弟自當感激不盡!」

  星耀空對張子初的識趣很是讚賞,笑著說:「不急!我先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崑崙山共分四坡,除了些外圍的散修外,每一坡有一處門派,分別是東坡天門、南坡紫谷、西坡金寺和北坡彩院,也就是你們傳說的四大聖地,排名也是如此!但你們千萬別給排名所迷惑,以為排名在前的實力一定就強,其實這個排名指的是影響力,任何一處只要出了個極傑出的弟子,說不定這排名就得改寫!比如彩院為例,他們真正的實力並不比其他三處差,只是裡面宗派太多,內耗太重,才弄得自己元氣大傷,每次都霟居末位,如果他們團結一致,精誠對外的話,說不定就已經排名第一了。」

  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饒有深意地看著張子初說:「我紫谷雖然也分內外兩門,又分很多等級,但相互之間都很團結,希望你們的到來不會破壞這個傳統!」

  「是!弟子明白!」張子初點了點頭!

  星耀空這才繼續說:「其實你也不必太拘謹,能在人間界修到你這個境界的,也是萬中無一。因此,我要介紹給你的那位前輩,就是我的授業恩師,紫谷四長老葉遮天。如果能蒙他老人家的青睞,收你們為徒,你們就該改稱我為師兄了!」

  張子初表現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如此,前輩太費心了!其實……其實如能拜在前輩門下,我兄妹就心滿意足了!」

  「哈哈!你太謙虛了!」星耀空笑得很是得意:「你妹妹拜在我門下,我倒沒什麼意見,但你若是拜在我門下,就太浪費了!不過,說這些還早了點,等你們過了星路考驗再說吧!我先讓人安排你們的休息,我還要進一步向長老會請示關於星路考驗的事!」

  聽他一再提起星路考驗,張子初在自己的記憶裡卻死活找不到一點兒印象,只好試探性地問:「不知前輩能否透露一點,什麼是星路考驗?又是個怎麼考驗法!」

  「這個就很難說了,到時候自知吧!」星耀空賣了個關子,又放了一點點甜頭:「不過,既然我是介紹人,就送你幾個字吧!記住,星路唯心!」
rainday1 發表於 2008-7-9 14:01
卷十二 10星路考驗


  一名勤雜弟子的引領下,張子初和龍女下榻到一處幽裡。假山秀石,窈水曲橋,花紅柳綠,鳥啼鶯飛,一派江南初春的景色,與那幢白牆青瓦的小建築正相配。可這兩人的表現卻沒有一點江南少年少女的氣息,龍女一進來,就迅速布下幾道隔絕結界後,一把擰住張子初,惡狠狠的以心傳音說:「小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去查被踢出崑崙山的原因嗎?怎麼改行拜師了?還占姑奶奶我的便宜,誰是你妹子?更可氣的是,在他們眼裡,你這個初出茅廬的傢伙資質比我還要好?氣死我也!氣死我也!」

  張子初苦笑著:「小姑奶奶,你一口氣問那麼多問題,讓我從何說起?」

  「一個一個給我說!」龍女見他扮成如此冤屈的古怪表情,心中覺得好笑之餘,怒氣倒消了幾分。她也不是那種沒見識的人,早在張子初跟星耀空對上時,就明白其中必有隱情,才按下性子,靜等後事發展。否則剛才跟他演兄妹時,一言一行也不會配合得恰到好處,連星耀空都沒能發覺其中的異樣!

  張子初聳聳肩說:「我的幼年記憶中,我就是在紫谷跟著張岳、潘月兩位前輩長大的。他們對我來說,就是我的親生父母。星耀空說那兩位前輩在二十年前入了試煉洞靜修,又跟我被逐出崑崙山的時間正好對得上。這其中必有古怪之處,但直接問的話,人家會說嗎?打的話,我們是人家的對手嗎?除了這兩招外,只好先用別的手段混入紫谷,慢慢探聽了。」

  龍女慢慢的鬆開了她的手說:「我明明覺得你好像在騙我,可又覺得你剛才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為什麼會有這麼矛盾的奇怪感覺呢?」

  張子初暗自心驚,女人的直覺果然厲害,就連龍族也不例外。他表面上無所謂地樣子:「隨你怎麼想了!反正既然觀世音菩薩讓你帶那點靈識給我,難道就算不著你跟著我的情況?三國演義中,劉備江東娶親的時候,諸葛亮都留下三道錦囊妙計,來助他渡過難關,如果我會惡意欺騙利用你,她難道就一點提醒都沒有?」

  「這倒也是!」龍女還知道,這回降世,可不住是觀世音菩薩的意思,在她的背後,可是阿彌陀佛啊!這兩人都沒特別交代,看來這胖子倒對我不會有惡意!她卻忘了,張子初的確沒有「惡意欺騙」,但益己不損人的善意謊言卻說了不知多少。阿彌陀佛和觀世音菩薩更不會告訴她,這次降世同時就是歷劫,在劫未完之前,一旦說破,反而不美!

  張子初又是一陣甜言蜜語,總算安慰下龍女,各自回室打坐,以保持最佳狀態,應付第二天所謂的星路考驗。

  星路考驗是紫谷收徒時的一道程序,為了防止別有用心的人,以投入紫谷為名,混入紫谷內部,竊取功法,破壞團結。除了那些出生在紫谷,成長在紫谷的谷中子弟外,任何人要拜入紫谷內門,就必須經過星路考驗。

  星路唯心,是以人心之力,引動周天星辰之力,洞徹入陣者內心至深的隱秘。甚至這種隱秘連他本人都不一定知道,但在周天星辰之力的照耀之下,都將事無鉅細地呈現出來!在星路之中,還有一個判斷,當發現入陣者心念中存在對紫谷不利或圖謀紫谷的意圖時,就會自動轉為攻擊陣型,對法陣中人進行攻擊。這些年來,在星路上含恨的人也不少了。

  第二天,星耀空一臉喜色通知他們,長老會已同樣他們進入星路考驗,通過者,將由四長老葉遮天破例收徒,進入封神宮尋找對應功法。

  在這裡,跟星耀空所說的次序有一點小小的變動。在星耀空看來,即使通過星路考驗,也讓他們先到封神宮尋找功法,如果是些很差的垃圾功法,葉遮天可不一定樂意收他們為徒!沒想到,葉遮天也早已感應到張子初從天人合一狀態下脫離出來的瞬間,直接一口答應,先收徒,再傳功!如此重視,倒讓星耀空心底微微妒忌了一把。

  等到了星路之前時,又讓星耀空感覺到一點壓力了!除了閉關的大長老和三長老外,二長老張煥豐、四長老葉遮天和五長老錢忘言都已候在了星路門口,雖然也是一縷元神所凝的身外化身,但三位長老一同觀禮一名弟子進入星路考驗,這在紫谷可是件稀罕事。

  葉遮天的目光在張子初和龍女臉上掃過,又在張子初的臉上停了停,感覺有那麼一點熟悉,可仔細想來,卻一無所得。張子初

  谷時,不過還是個孩子。在人間界二十年,不僅已▋|谷時,不過還是個孩子。在人間界二十年,不僅已▋|谷時,不過還是個孩子。在人間界二十年,不僅已▋|谷時,不過還是個孩子。在人間界二十年,不僅已▋|谷時,不過還是個孩子。在人間界二十年,不僅已▋|谷時,不過還是個孩子。在人間界二十年,不僅已▋經過碧玉髓轉換為清靜琉璃體,復經龍髓金珠的改造,加上誤打誤撞結成混沌天脈,除了在臉部輪廓上還有點幼年時的模樣外,整體氣息早已完全變了,葉遮天就算打破腦袋也想不起,他就是當年被逐出紫谷的張子初。

  在人間界,能修得一身仙元,甚至體悟到天人合一境界的,沒有千兒八百年的時光,想都別想!在經驗主義的引導下,葉遮天根本就不可能想到一個身懷散經虛脈的修行廢物在被逐出紫谷後的二十年裡,能達到如此境界。

  既然是葉遮天決定收徒,自然以他為主,見他不開口,誰也不會主動開口。在場面冷了十幾秒後,葉遮天已將自己的記憶從一千年前搜到了兩百年前,確定不曾見過張子初後,自然以為這只是一種機緣,微笑著說:「兩位能在人間界修到如此境界,除了資質外,更見精神!別的話,我就不多說了,過了星路,就是我葉某人的弟子!」

  「是!」張子初和龍女畢恭畢敬地執晚輩禮!

  葉遮天捋鬚長笑,對他們的態度很是滿意:「你們誰先來?」

  「我先!」張子初和龍女不約而同的回答說。

  「不急,不急!」葉遮天此時充分展露出師長的風度,指了指龍女說:「你是妹妹,後來者居上,你先來吧!」

  「是!」龍女微微一笑,向張子初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就走到葉遮天面前:「不知如何考驗,還請前輩示下!」

  「簡單!」葉遮天向前指指:「看到那個亭子了嗎?」

  在他的手指前方,大約兩百米開外,是一座青玉小亭,飛角玲瓏,極其可愛。小亭一邊是山,一邊是澗,只有一條卵石小路曲曲折折伸到大家面前。

  龍女點頭,示意看到了!葉遮天笑著說:「你從這裡開始,不許用任何法訣或法寶,腳踏實地,走到那座小亭中,就算是通過考驗!」

  「這麼簡單?」龍女有點訝然。

  葉遮天說:「想通過這條路,不僅要求你們現在對紫谷沒有心存陰謀,而且在各種心魔的引誘之下,也不能對紫谷有絲毫的背叛。這一千年來,共計有四百二十七人走上這條路,能夠走出來只有一百五十二人,這其中最快的用時兩小時,最慢的用時四十九年。你說簡單不簡單?」

  龍女吐了吐舌頭:「這麼玄乎?我來試試!」說著,就邁步直上星路,這個動作看得三位長老暗自點頭。越是這種胸無城府、思想單純的人,越是容易通過星路考驗。

  雖然心裡有所準備,但三位長老還是覺得驚訝了!龍女在星路上蹦蹦跳跳,似乎根本就沒有阻攔,一路前行,從出發點,到兩百米外的青玉小亭,花了不到十分鐘。

  心境!星路考驗的就是心境,龍女這些年來,在觀世音菩薩身邊又豈是白呆的?救苦救難、大慈大悲的心境就算沒學到家,但要應付星路的考驗還是綽綽有餘的。一路上,也不是沒有幻境引誘,但那種程度的心魔,在她的明心自照之下,一縷不滅佛光就足以滅他千兒八百的,如果不是為了給紫谷一點面子,她甚至可以走得更快。

  「恭喜葉兄!」錢忘言這下子有點羨慕了,雖然眼前這個小女娃的修為很低,但擁有這種心境的話,就可以直接由師長出手提升她的修行境界,不必擔心基礎不穩或走火入魔。或許,十年八年之後,葉遮天的門下,又將出一個三門以上的高手了!

  葉遮天也暗暗得意,他的目標本來是張子初的,沒想到買一送一,又撿了個寶!這時,他對已經能夠體悟天人合一境界的張子初更加期待了,無比慈愛地說:「龍奇,該你了。」

  對於龍女來說,她跟紫谷近日無怨,往日無仇,自然談不上什麼圖謀。她的一身佛性、神通雖然留在了天界,可菩薩行中明心見性的領悟卻沒放下,時時刻刻都對自己內心隱秘洞若燭火,要通過星路考驗並不困難。

  困難的是張子初,這傢伙自從進入紫谷,就有點心思重重,而且暗中的想法一刻比一刻多,面對星路時,萬一引發星辰之力的攻擊,除非紫谷三位長老聯手相救,否則小命難保!但星路攻擊的就是對紫谷圖謀不軌之人,紫谷長老才會不吃飽了撐著,非要去救人!
rainday1 發表於 2008-7-9 14:01
卷十二 11掃星過關


  天,白雲,青山,幽澗,山路十八彎,處處翠綠染人尖尖角,時時暖風動衣襟。如此景致,若無閒事在心頭,足以一醉千日,盡享天地***之福。張子初很平靜的笑笑,舉步上了小路。

  開始幾步路,似乎跟龍女沒什麼區別,輕鬆自在,宛如閒庭信步。但當他第十一步落下時,天色卻在轉眼間變得漆黑一片,無數星辰在虛空中亮了起來。點點星輝落下,明滅不定地鋪滿了小路,使整體小路看起來,宛如鑽石星辰凝就,可以一直走到九天之上。

  「星辰之力動了!」葉遮天都不由自主的有點緊張。龍女心思單純明淨,連星辰之力都沒有引動,這固然是最好的修行之心,能夠輕易修到極高境界,但凡事一利必有一弊,這種不經風浪考驗的修行之心想要真正登峰造極的話,卻要比他人花費更多時間來磨煉本心。張子初引動了周天星辰之力,能夠在最強考驗中堅持下來的,其最後的成就將在龍女之上。

  周天星辰之力動搖飛舞,越聚越多,而張子初就在那星光之中邁步,不急不徐,仍是前面十步的頻率,每一步的距離都跟前面十步分毫不差。

  「好堅定的孩子!」張煥豐輕歎一聲,語氣中儘是讚賞。能引動如此之多的星辰之力,說明張子初心中各種心事重重,但他卻的速度沒有半分改變,可見他內心深處那份意志已堅定到不受外物影響的地步。

  葉遮天的笑容也越來越愉快,能收到這樣的資質的弟子,他葉遮天無疑可以宣稱自己是今後千年紫谷最大的貢獻者了!就在他欣喜的當兒,張子初身周的星光突然再變,虛空中,無數的星光像暴雨一樣飛瀉而下,將整個星路席捲其中,一時讓人看不清哪是玉亭、哪是星路,更不知張子初的人影所在!

  「怎麼回事?」葉遮天跳了起來!

  錢忘言淡淡地說:「周天三百六十五星辰大陣!」葉遮天剛才只是吃驚過度,他又何嘗不知道這種變化就是周天三百六十五星辰大陣?

  難道?難道?這個小伙子竟然對我紫谷心存陰謀?在紫谷歷史上,當然也不乏有敵人企圖混入紫谷而被星路給滅了的歷史,但已經近千年沒聽說有誰死在周天三百六十五星辰大陣之下了。星路對心懷不軌者發動的攻擊,是根據入陣者的修為而自動做出的!一共十二種陣式,其中最厲害的一種就是周天三百六十五星辰大陣。

  周天三百六十五星辰大陣,顧名思義,是引動虛空中所有的三百六十五個星座之力,合成攻擊力量,幾乎是見神滅神,見佛滅佛,在這種陣法之下,想要救人,非得五大長老合力不可!問題是龍奇的實力至於要星路動用這個法陣嗎?或者說,這個龍奇現在展示出來的境界根本就不是他真正的實力,他用一種法訣或法寶騙過了三名長老的眼光?

  龍女跳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葉遮天臉色不豫地說:「龍奇在星路考驗中,產生了背叛紫谷的想法,引動了周天星辰之力,形成攻擊陣式!」

  「什麼?不可能!」龍女身形一挫,就想往星路上衝去,卻被張煥豐給一把拉住:「你現在去,不過是白白送死而已!」

  龍女掙扎著說:「我和我哥一起來紫谷投師,如果想對紫谷不利,就是我們兩人!你又何必攔我?」

  張煥豐搖頭說:「你既然能通過星路考驗,就說明不會對紫谷不利!人身難得,我又怎麼能讓你憑白送死?令兄是令兄,每個人都必須對自己的心念負責,跟你是兩碼事!不管令兄最後結局如何,你仍然可以拜入葉長老門下修行!」

  龍女一停,抬起頭說:「那你們不怕,因為我哥的原因,我今後選擇背叛紫谷?」

  「你不會!」張煥豐不知從哪兒得到的自信:「如果你會有這個念頭的話,剛才就無法平安無事地通過星路考驗!」

  龍女還想爭辯,卻被葉遮天一口截斷,陰沉地說:「閉嘴!那傢伙真是你哥哥嗎?如果不是實力逼近一井,如何會惹來周天三百六十五星辰陣?這些東西也許你不知情,但我們會在星路上看出你那個假冒哥哥的真正實力!」

  「別以為你要收我為徒,我就得聽你的!」龍女的性子一上,也是誰都不賣賬,事實上,論起身份來,葉遮天還要反過來叫她一聲前輩呢,憑什麼聽他大呼小叫:「別裝出一副對我們好的樣子!你的心思我還不知道嗎,就因為我哥的修行資質太好,你才當這個便宜師父,還想師憑徒貴,羞不羞人

  「你!」葉遮天大概有幾百年沒聽過有人用這種忤逆的口氣跟他說話了,不由地微怒說:「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也罷!看來我們並無師徒緣份,不管你哥下場如何,我葉某人絕不會收你們為徒!」

  「巴不得呢!」龍女把臉一轉,剛想掙開張煥豐的手時,就聽張煥豐沉聲說:「事情有變!稍安勿燥!」

  投眼再看星路,仍是剛才的星光墜如暴雨,但張子初的身影卻在星光中透了出來,點點星光落在他的身上,並沒有產生任何爆炸和穿刺似的攻擊,而是像百川匯海一樣,融入他的身體之內。每接納一點星光,他的身體就會亮了一絲,漸漸地,他滿身的星光已蓋過了星路之上和身周雨點似的星光,直欲與虛空中亮起的繁星爭輝。

  在邊上,星耀空看得連下巴都差點掉下來了。就連三大長老的修為,一時之間,也是心境波動,臉上表情各異,張煥豐是驚訝之中帶著欣慰,錢忘言純粹的驚訝,而葉遮天的臉色則變幻不定,似開了小染坊,驚訝、尷尬、疑惑、慍惱等表情夾雜不清。

  此刻,最悠閒自在的反而是星路之上的張子初,依舊是一步一步,相同的頻率,相同的跨度,經過大半的路程,離玉亭越來越近。

  每近一步,天色就白了一分,等他最後一步踏在玉亭石階之上時,天地一片清和!藍天,白雲,青山,幽澗,處處生機煥發,美麗可愛。

  跟龍女進亭一樣,玉亭微微一亮,就將張子初順利送回了星路的起點。他微笑著向葉遮天見禮:「弟子……」

  葉遮天捋鬚微笑不語,天生非凡之人,必有異像相隨。張子初經過星路之時的異狀,在紫谷有史以來,是聞所未聞的,如果能悟通其中玄奧,也許就是自己修行更上一層樓的玄機。他有點後悔剛才說的話了,但話已出口,又不能當做放屁一樣隨風而逝。

  在張子初出來向他行拜師禮時,他樂得什麼話也不說!大不了,拜完師後,再故作為難的看在張子初孺子可教,誠意難卻的份上,只好食言一回!寧可給自己抹黑,也要給徒弟留面子,這種親和作風多少有助於挽回剛才失言的形象。

  如果沒有龍女攪和,葉遮天的這個如意算盤可算是成功了!可人家偏是不賣這個賬,就在張子初的弟子禮很成時,龍女找開張煥豐的手大叫:「哥!你不能拜師!葉長老說過,他絕不收你為徒,你何必讓他為難呢?」

  「是嗎?」張子初一滯,有點憨然地問。

  葉遮天一臉的尷尬,不知該承認還是否認,龍女趕緊地逼了一句:「不只是我,還有這兩位長老、迎賓星使都親耳所聞!」

  到了這份上,葉遮天也只好認了!心中下了決定後,反而沒有了剛才的患得患失,爽然說:「不錯!你們沒有師徒之緣,天意難違啊!不過,在場的張長老、錢長老也都是八門境界的絕頂人物,如果能拜入他們的門下,也是你天大的福份!」

  這就是葉遮天的聰明之處,從星路考驗表現出來的異狀推斷,這兩個年輕人都是前途無量的人物。除非有直接的利益衝突,葉遮天絕不會輕易得罪這樣的人,甚至盡可能地搏取他們的好感,也好給自己將來留一條後路。

  果然,他表現出來的氣宇和大度,直接緩和了龍女對他極差的觀感,也就不再跟他抬槓,轉眼看著張子初,意思是你下決定吧!

  張子初為難地看看張煥豐,又看看錢忘言,再把目光投向葉遮天,帶著點詢問的意思。這份尊重讓葉遮天剛才的失落好受了許多,輕咳一聲說:「張長老長於剛,錢長老長於柔,如果你實在決定不下的話,不妨說說,剛才你在星路上都遇到了什麼樣的考驗,也許能讓我們明白你的未來修煉方向,做出最好的選擇。」

  張子初點了點頭說:「剛開始,我走上星路的時候,沒什麼不同的感覺!可走到大約第十步的時候,天就黑了,再走幾步,已是伸手不見五指。上不見天,下不見地,四周更是什麼都看不到。只有一些零亂的星點,也只是本身有點光,照不亮邊上的任何一線地方。我突然覺得那些星點很亂,隨便丟在那裡,看上去很不舒服,就想把它們掃得有秩序一點。這時,我的手中就出現了一把掃帚,開始邊走邊掃,當我把那些星光掃成整整齊齊一片時,就發現自己已身處玉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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