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誑言 作者:幽谷聽泉人 (連載中)

antipas 2007-7-2 21:25:1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1 257042
rainday1 發表於 2008-7-9 13:38
卷十一 17闡法首席


  好一個奸詐的傢伙!

  李和心拋出剛才那句問話也是別有用意的,她的話很在理,如果張子初回答「不對」的話,就有點吹毛求疵了,很可能被大家以為是這批搗亂者的幕後主使,或者說,是認為對羅盤教的不滿,接下來可能就直接進入兩教對辯的激烈場面。

  如果張子初回答「對」,那就等於在附和李和心的話,首先在心理和氣勢上就弱了一籌,辯論還沒開始,就失了先機,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所以,他的回答就在「對與不對」之間,由得李和心自己去發揮好了。至於所謂的疑問,也不過是不想跟李和心在這個問題上攪和下去,引開話題罷了。

  「不知甘曠奴教主有何指教?」李和心一派雍然大度。

  張子初輕歎一聲,眉宇間儘是悲天憫人的氣息:「無遮大會之所有號稱無遮,乃是因為法會期間,向十方眾生佈施,無遮無攔,但羅盤教所開的這無遮大會,卻在會場外面設下聖凡鑒別陣法,將世俗凡人阻攔在外,讓最該獲得法佈施而生正信的人群徘徊在法會之外,讓人為之一歎!」

  言下之意,你這無遮法會只怕是名不符實吧!李和心想,小子!我知道你玩花招比誰都行!尤其是在加爾各答市弄出來的神跡,更是步步推近,緊扣心弦,不知迷惑了多少世俗凡人,才讓你的乩谷教迅速落地生根,四處開花結果。現在我這無遮法會就不找世俗眾生,來的全是修行道,我看你玩什麼花招來誑人?!

  表面上卻點頭微笑:「甘曠奴教主果然慈悲為懷,但歷史總是前進的,法會的程式也不可能一無所變!正如原來無遮法會期間,三界十方眾生,聖凡同臨,但現在來的卻只有人界生靈!這就是時代變化的必然,如今世俗民眾在信奉宗教之餘,還沉緬在物質器世界之中,驟然讓他們看到無上正道,不僅不會令他們立刻生出信持之心,反而讓他們心生恐懼,萬一引起搔亂的話,只怕會殃及無辜!相比之下,修行者對三界的理解上更為深刻,更接近於無上正道,也唯有他們才能明鑒是非,認清真正的大道所在,再由他們入世,引導世俗凡人,自是事半功倍,成就無上功德。」

  話語中更是將修行者捧得高高的,聽到下面一大批人大大點頭,覺得羅盤教雖然不怎麼樣,但對法會的這個改革還是有一定理由的。

  果然,張子初也不在這個問題上有進一步的糾纏,而是笑著說:「原來如此。雖然有點違背慈悲不分貴賤賢愚的原則,但和心教主既然這麼解釋,你又是東道主,我又哪有那麼多的意見?還請開始法會吧!」

  語下之意,雖然你錯了,但我不計較,看我多高的風格!呵呵,李和心還真的不能再跟他解釋了,否則只怕越說越流於下乘!她輕輕一笑,手指輕揮,一縷清風過境,輕柔和順,帶著絲絲香氣,遍佈無遮法會十七峰,讓人精神一爽,心境平和,自然而然地將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好妙的佈置,看來羅盤教背後的高人可不只有李和心一個,更不會只有拳頭大腦袋小的兩隻上古異獸,張子初心中暗暗一凌,對無遮法會的認識又看重了幾分。

  李和心見全場靜了下來,心中滿意了幾分,這才緩緩的開口說:「為闡明無上正等正覺,辯明正宗所在,召開無遮法會是我印度修行界的傳統……」

  話還沒完,張子初又高高舉手,示意自己要發言了,李和心停了停,毫無怒意地問:「甘曠奴教主又有何指教?」

  張子初說:「據我所知,李教主好像是中國人吧,什麼時候出來個我印度修行界?」

  李和心眉頭微皺:「法不分國界!昔日曲女城無遮法會之主唐僧大乘天何嘗不是來自中國?本教主雖出生中國,卻在印度成道,得三界根本之秘,醒悟身為梵天降世的本來面目,自然可以稱我印度。」

  「原來你還記得出生中國!」張子初咕噥了一句,揮揮手說:「你繼續說吧!」

  「好!」這個好字一應出口,李和心就知道自己不自覺地跟著他的思路走了,先輸了一著。好在她的計劃原本就沒有很在意語言機鋒的得失,也就繼續說了下去:「此次,羅盤教身為東道主,自當創造一個友好交流,共闡大道的平台,為普渡世人做一大乘之舟。」

  張子初挖了挖耳朵:「看來李教主都已經準備好了!那麼我等洗耳恭聽。」

  李和心神秘地一笑:「既然羅盤教身為東道主,再佔據首席闡法位置,未免有點太

  宜。真正的真理是赤裸裸的,它不需要這麼多的鋪▋|宜。真正的真理是赤裸裸的,它不需要這麼多的鋪▋|宜。真正的真理是赤裸裸的,它不需要這麼多的鋪▋|宜。真正的真理是赤裸裸的,它不需要這麼多的鋪▋|宜。真正的真理是赤裸裸的,它不需要這麼多的鋪▋|宜。真正的真理是赤裸裸的,它不需要這麼多的鋪▋此,羅盤教不會佔據首席講法位置,甚至於願意等大家都講完、辯完之後,再向大家闡述我羅盤大法的真義,以求獲得大家的認可!」

  「隨你便吧!反正你是東道主,這種程序安排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張子初聳聳肩,垂下雙眼,像是要入定而去的樣子。

  「因此……」李和心拉長聲音,盯著張子初:「這首席闡法的位置還請谷教來承擔,不知甘曠奴教主意下如何?」

  這話一出,下面一陣議論紛紛,從剛才這兩人針尖對麥芒的暗鬥中,大家早已感覺到一陣陣火藥味。乩谷教的出現和立足得力於加爾各答神跡顯現,那種上萬人的夢境和靈力匯聚,即使連高明一點的修行者也做不動,即使不是神跡,也是天界的手段,這才在短時間內發展出如此之多的信徒。

  現在李和心一邊說什麼真理是赤裸裸的,一邊又將首席闡法的位置讓給谷教,分明是在諷刺乩谷教的教義並非真理所在!甚至,還對他的教義表示出一種蔑視,任由你先闡道又如何?

  眾多修行者見目光轉向張子初,看他如何應對!張子初笑了笑:「谷教首席闡法本無不可,但凡事總有先來後到,論宗派歷史之悠久,谷教不過是牙牙學語的新生兒,論信奉人數之多,印度教、伊斯蘭教和羅盤教都在乩谷教之上,我這一不客氣的話,豈不讓人覺得乩谷教連基本的禮貌都不懂,還闡什麼法啊?立馬就給人陷害了!」

  李和心說:「甘曠奴教主多慮了!法無先後,聞者為師,法無高下,達者為師!既然甘曠奴教主自命大神毗濕奴的分身,何不向大家闡述你所知道的天地大道之密,大家自然會以自己的心靈來判斷這其中幾分是真,幾分是偽!不知其他的宗派還有意見嗎?」

  看到他們兩個之間的槍來彈往,哪個不知趣的還要在其中攙和?在很多習慣守舊的修行者眼裡,巴不得這兩個新興的教派拚個你死我活,最好是兩敗俱傷,以免威脅到自己宗派在世俗界的地位。大家相互巡視的目光幾乎在同時答成了一個協議,紛紛出聲相附:「李教主說得也在理啊!乩谷教立教之時,有天地為證,如此之兆,是福是禍,還得細細辯明方可!」

  「真金不怕火煉,真理越辯越明,既然乩谷教以為真理在握,為什麼不敢承擔這首席闡法之職?」有平直相勸的!

  「是啊!是啊!甘曠奴教主該不是怕了吧!」有乘機起哄的!

  「或許真讓李教主說對了,借神跡而起勢,這樣的宗派真有所謂的真理嗎?神跡神跡,呵呵,我們這些人在世俗界中,隨便露一手,又何嘗不是神跡!」有別有用意的!

  「這麼說就有點過了,我還是相信乩谷教不至於用這種下流手段來立足。最起碼,他們的五隻吉祥聖獸可不是普通的妖獸,看上去倒有幾分仙氣佛光,不過是否代表了天界大神的旨意,那就難說了!」也有笑裡藏刀的,這話說得似褒非褒,似貶非貶,純粹是軟刀子割喉,讓人難受!

  張子初輕輕一拍座下的白象!這五妖從雲南被抓過來後,沒少費張子初的天材地寶!搜盡幾處龍宮藏寶、靈境聖地,還到千奇門以龍膠換了一批藥,才湊足了洗心水、易髓玉芝、天香露水、築基丹、五彩晶心,配合晏龍所傳的符禁秘法,才將它們改造成現在模樣,豈是普通修行者能看破的?

  這一副洗髓易筋下來,五妖境界也隨之暴漲,各自擁有近千年道行,早已通靈!白象見張子初示意,身子微晃,一根尾巴已搭在了青獅身上!白牛、孔雀、金猴也依法而為,暗中將自己的全部道行過渡至青獅身上。

  青獅仰天大嘴一張,一隻小小的青銅鐘噴出,在鍾後,是一聲獅吼!獅吼鐘聲交融在一起,如千萬道炸雷同時在十方炸開,只震得十七座山峰簌簌抖動,修為稍差一點的修行道頭昏腦花,一頭栽倒在地!好在獅吼之聲一發即收,否則不出人命才怪!

  張子初見大半修行者面帶駭色看著他,全場靜得連落針也清晰可聞時,才悠然開口說:「所謂語言機鋒,巧舌如簧,不過只是旁門小道,豈能闡得盡真正的天地大道?大道玄妙,唯有以心傳心!否則,我等何須費盡千辛萬苦傳教創教,直接寫兩本教科書,不就萬世其昌了?」
rainday1 發表於 2008-7-9 13:39
卷十一 18辯才無礙


  新鮮!

  首席闡法者居然一開口就否定了辯論,那這個無遮法會還有什麼意義?大小宗派的修行者你看我,我看你,老半天,才有一位僧人站了出來:「若法不付諸語言,不辯論清楚,又如何讓他人心服口服,信受奉行?我佛釋迦牟尼三十二相之廣長舌,便是為說法而生,才能輪轉十方,教衍千載……」

  張子初沒等他說完,就很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說:「《涅槃經》載,我佛在涅槃之時,曾說過他說法四十餘年,未曾說得一個字,又做何解?」

  「那……」那位僧人說:「那是我佛謙虛!」

  「如來是真語者、實語者、如語者、不誑語者、不異語者,又豈會說這種故做自謙的話?」張子初冷笑一聲:「昔日,佛祖在靈山法會上,妙手拈花,不發一語,唯獨迦葉尊者見狀微笑。事後,佛祖才說,我有妙法,教外別傳,不著一字,盡得其真,付諸摩訶迦葉。這事和尚該不會太陌生吧?」

  能參加無遮法會的,可沒一個是好欺負的主,那位僧人本來就是印度佛教上座部的高僧,聞言之下,立即反駁說:「所謂禪宗,所謂教外別傳,不過是大乘宗的逆法分子,假借我佛之名編造的一段謊言而已!以訛傳訛,恐怕弱了教主的名頭吧!」

  張子初哈哈大笑:「好!不提大乘宗的東西!我知道,你所謂的上座部,也就是大乘宗口中所稱的小乘宗裡,是不是有秘宗修行?」

  「有!秘宗修行乃我佛門正宗。」那位僧人低頭稱是!

  張子初說:「所謂秘宗,以灌頂開悟,身密、意密、語密三修,傳自釋迦牟尼之子羅候羅!說到這裡,我倒想知道,既然我佛釋迦牟尼講究眾生平等,自然不會有私,可為什麼羅候羅硬是秘行第一?如果語言有用的話,為什麼不廣為說法,難道釋迦牟尼也藏私不成!」

  「這……」那位僧人一陣語塞,張子初前前後後,引用的儘是佛門經典,一個字都不涉及乩谷教教義,卻硬是印證了自己的觀點,這個口口聲聲稱辯論無用的人,卻辯才無礙,逼得他只有對張子初一禮,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在印度文化中,其實存在著兩種極端,一個極端認為法輪常轉,說法無礙,只有在所有辯論中取得勝利的人才是真正的真理掌握者,所以釋迦牟尼在創立佛教之前,是學透了印度最高級最全面的百科全書《四吠捨》,才能在以後的時間裡,面對婆羅門教的逼問,應對自如,讓不少婆羅門教的勢力改信佛教!另一個極端卻是神秘主義,以為真正的天地至理只存在於個人的體悟之中,無法言傳,頂多採用特殊的辦法,幫人開悟,最後加以印證而已。

  張子初提出來的至法無言,雖然否定了前一個極端,卻契合了後一個極端,弄得那一群宗派修行者不上不下,難受至極。他們在腦子裡紛紛將自己教派的教義過了一遍,還真像佛教那樣,能找出不少關於真理無言的說法,全都暗自搖頭,不知該從何解釋起。

  他們沒話說,張子初的話可多著呢:「其實說到底,所有的教義只是無限接近真理的方便法門而已,並不是真理的本身!教義流傳,只是以一種讓大眾能明白的說法,引起大眾的信奉,藉以引導他們走上正道,就像現在的大人為了讓小孩子發奮讀書,會跟他說,孩子,好好努力學習,學好本事有糖吃。但誰都知道,學好本事的好處絕不會只是有糖吃,真正的好處比糖不知要好多少倍!天地真理也是如此,體悟到天地真理的好處說也說不清,就算說得清,人家不是聽不懂,就是覺得太過不可思議,反而覺得懷疑,沒辦法之下,各宗派才用一些淺顯的說法,比如有糖吃之類的來引導世人,慢慢的讓他體會到比糖吃更多更好的好處,到最後,聽到有糖吃,就會覺得好笑,覺得幼稚,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覺得學好本事是件好笑幼稚的事!和尚,佛祖在《金剛般若波羅密多經》就曾說過,佛法如船,無船不足以到彼岸,但你上了船不下來,只怕這輩子也到不了彼岸,說得正是這個道理!」

  那名老僧一陣尷尬,沒想到張子初如此步步緊逼,其實他所說的東西,在很多佛經上都有,特別是佛祖也曾把這個世界比喻成失火的房子,而世人就是那些不知道失火,還在房子裡玩的孩子!他想把這些孩子引出門外,免遭火災,但跟他們說「房子失火了」,

  未見過火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只好跟他外面有好玩的陀螺,有棉花糖,才將他們誘出來!那些說房子外面有棉花糖的說法流傳下來,就是種種經文。

  「既然只是方便法門,就有種種缺陷!所以,千百年來,雖大道流傳,造就無數聖人,同樣也謬種流傳,使人走上邪道的更多!對那些無知的世人,我可以用棉花糖來引誘他們,但對已接近天地大道的修行者,我不忍心他們誤入了棉花糖堆裡!計較文字語言,即使贏得無遮法會的勝利,也不見得就是掌握了大道至理!昔日唐僧玄奘法師在曲女城無遮法會上完勝對手,被尊稱為『天』,但到了晚年時卻為了奪人經文而陷害印度僧人福生,如此前後對比,諸位還覺得這個首席闡法有意思嗎?」張子初仰天長歎,興意索然,一股略帶憂傷的氣息籠罩全場,那模樣有多鳥就有多鳥。若非五聖獸、招財進寶幾個早對他的底細知曉得很透,也幾乎迷失在他的語言文字中。

  張子初身為波光渺渺蟲之主,當初在溫州江心嶼所吸納的眾生願力又是經過嚴波轉化的,無形中帶了些魅惑氣息,他修煉的大自在心法又是修心中的極品,極強的精神力配合他刻意營造出來的語氣和環境,直接感染了四週一大批的修行者。

  李和心看看情況不對,照這麼下去,這無遮法會就不用開了,精心準備的闡法團隊也定然胎死腹中!她輕咳一聲,驚破了全場的默然:「甘曠奴教主果然辯才無礙,既然至法無言,那你說的這一大套好像就不是至法了!」

  這是一個語言陷阱,就像是「智者無言,言者無智」,那麼說這句話的人到底是智還是不智?如果是智,他就應該無言,可他說了!如果是不智,那麼這句話就是不智,又怎麼是正確的呢?

  張子初繞了半天,又豈會把自己給繞進去?他胸有成竹地說:「沒錯!至法無言是我說的,但我也沒說這句話就是至法啊!語言的靠不住,由此可見一斑!」

  行了,雙方可以打圈了!你抓我尾巴,我抓你尾巴,構成了一個死循環,再爭辯一萬年,只怕也沒個讓人信服的結果。難道無遮法會就這麼毀了?李和心不甘心地說:「既然辯論無用,甘曠奴教主為何還要參加無遮法會?既然辯論無用,又怎麼能證明我羅盤教才是天地正教?」

  張子初伸了個懶腰:「妖言惑眾,你羅盤教是天地正教那才叫見鬼了!沒錯,辯論無用,但能真正獲得天地至理的人,又豈只會口舌之利?李教主的祖國不是有句俗話,叫事實勝於雄辨嗎?如果不是需要鬥法,李教主在這十七峰間布下的無間結界豈不是毫無用處?」

  李和心暗自心驚,十七峰間的無間結界,她自認為已做得非常隱秘,沒想到還是被人一眼看破!無遮法會,羅盤教志在必得,萬一語言交鋒失利,動用武力將是最後、也是最逼不得已的手段!所謂的鬥法,無非是一些問題,在用舌頭解不開的情況下,改用拳頭來解開。張子初卻憑著一張巧舌非要將整個程序給倒過來,看樣子,只能先用武力收服,再用語言迷惑了!她嬌笑著說:「甘曠奴教主好眼力,不過,無間結界倒不是為了什麼鬥法用,而是防止某些別有用心的修行者來搗亂而已!既然甘曠奴教主有心將這裡變為鬥法場,但也算是派上了用場!」

  張子初嘟囓著說:「鬥法就鬥法吧!憑什麼說得自己好像委屈了一樣,相防止別人搗亂,至於用上這能封鎖四方空間,自成一體的無間結界嗎?」

  為了防止鬥法波及別人,弄個結界出來是很平常的事!但那些結界通常只限制鬥法引起的天地靈氣暴動,不會限制人員出入,可無間結界卻是隔絕天地的,在任十方生靈來去的無遮法會上,居然布下這麼一個結界。在張子初的嘟囔聲中,大家在心底不由地多打了個問號。

  再說下去,指不定還能鬧出什麼妖娥子來!李和心不得不快刀斬亂麻,盡力消除影響:「如果大家沒意見的話,羅盤教可以升起無間結界,並在東西南北各留一條通道,由諸位自行出入!只是,如何鬥法,還請甘曠奴教主提個方案,省得到時候千里眼對上順風耳,一個要比眼力,一個要比聽力,誰也服不了誰!」
rainday1 發表於 2008-7-9 13:39
卷十一 19頑石點頭


  倉促之間,哪有什麼可以考評修為的完善方案?張子初又把難題給踢了回來,眼珠一轉,笑著說:「既然討論的是天地大道,那什麼千里眼、順風耳的外道小術就不用拿出來了!我們就比最根本的溝通天地如何?」

  「溝通天地?」李和心點頭說:「甘曠奴教主說得很在理,卻是廢話,誰都知道,修行要做的就是溝通天地鬼神,溝通天地鬼神的方法,就是各宗派的教義和修行方式,可怎麼評定溝通的效果?憑什麼張三得八十五分,李四就只能得八十分?何況,本事厲害就一定是真理嗎?像天神之王因陀羅、死神閻摩、海洋之神伐樓那、風神伐由、酒神蘇摩、太陽神蘇裡耶、火神阿耆尼和財富之神俱比羅等八位守護世界的主神,也經常由於抵擋不了強大魔鬼的進攻而被迫向梵天、毗濕奴和濕婆三位大神求救,難道說,信仰這八大主神的信仰還不如信仰魔鬼嗎?」

  張子初冷笑說:「這麼說下去,只怕只無遮大會開始之前,還得先開一次籌備會,來討論溝通天地的標準了!」

  「如果甘曠奴教主沒有更好的辦法,何妨回到講法辯論這一正途上來?」李和心適時拋出自己的建議!

  笑話!這要是回到原先無遮法會模式,本教主的臉面往哪兒擱?這不明擺著認輸了嗎?張子初摸了摸手臂上銀色的臂環,一時計上心來:「不過,我倒有一個辦法可以比試一下,不知大家有沒有興趣?」

  「說來聽聽!」「甘曠奴教主的想法總是有幾分道理!」「就算沒道理,聽聽也多個見識」……好像在場的幾個小宗派中,居然還有幾個支持張子初的,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意外。李和心一言不發,但點了點頭,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張子初臉上再次升起神棍似的表情,柔和的輝光淡淡溢出,語氣中儘是平和和悲憫:「毗濕奴創造梵天,梵天創造世界眾生。這天地、這眾生儘是毗濕奴之子孫,哪有父母見兒孫沉迷於苦海而不心痛的?是以諸神或以分身,或以化身,或直接以本體入世,向眾生講解天地之道,講解成就無上無等正覺之法,引渡他們脫離無邊苦海,同登極樂!說到底,印度教也好、錫克教也好……那門那派,存在的根本目的都是為了引導眾生,往生極樂,這個說法大家有意見嗎?」

  沒意見!總不至於有誰反駁說,錯了!我這個宗派就是為了引導大家受苦受難的!如果真說出這話來,不用辯論了,這個宗派除了一些自虐狂之外,稍稍有點正常的弟子早做鳥獸散了!張子初繼續說:「既然大家是為了普渡眾生,那麼我們要比,不妨就比比各自普渡眾生的能力吧!至於方法,很簡單啊,找一些差不多的對象,大家更盡所能去渡化它,哪個宗派先行渡化成功,那就說明這個宗派才是真正的無上正道!」

  「好主意!渡化眾生!甘曠奴教主這個主意好!」「不見得吧!人家是毗濕奴大神分身,想渡個人還不簡單,我們怎麼跟他比?」「切!你都承認他是毗濕奴大神的分身了,還比什麼,直接舉宗歸附人家乩谷教不就得了!」「就是!就是!不過,也有傳言說那甘曠奴只是魔鬼化身,來迷惑世人而已嗎?我們鬥得過魔鬼嗎?」「是啊!魔鬼可是很會引誘人的!」「扯!我怎麼沒聽說過這種傳言?」「那是羅盤教私底下傳出來的!」「怎麼可以這樣?無遮法會之前,不是禁止以這種污蔑性的傳言來打擊對手的嗎?「是啊!是啊!羅盤教這一招做的可不地道!」「人家做得不地道的多著呢!還在無遮法會會場幫助無間結界,該不會是準備到時候,軟的不行,來硬的吧!」「誰說沒可能?唉,誰讓人家現在勢大,我們只有退避三舍了!」……下面一群鴨子在那兒嘰嘰喳喳,有維護這邊的,也有為那邊說好話的!這裡面,慢慢的可以看出,有些宗派的立場就出來了!

  但千萬別以為他們顯示出來的立場就是他們的本意,比如,那說乩谷教甘曠奴是魔鬼化身的,也不見得就是羅盤教的人,因為他們早早就招供,說這個傳言是羅盤教弄出來的,不但沒法打擊張子初,反而在給李和心摸黑。

  如果不計較這些暗流湧動,很快地,整個無遮法會分成了幾股勢力!最大的一股,仍是印度教勢力,別看人家來的那幾個婆羅門長老到現在還是一言不發,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家印度教傳衍數千年,那種根深蒂

  仰豈是說改就能改的?何況,就連乩谷教和羅盤教這來勢頭最猛的新興教派,其所宣揚的內容,包括毗濕奴大神分身,包括梵天、毗濕奴、濕婆三神同臨,其根源都出自印度教的前身婆羅門教典籍之中,嚴格說來,其實也只是印度教的一個特例分支而已。

  真正從印度教主獨立出來,轉信羅盤教的人也不少,很快圍成了一個大約二十來個小宗派,近千人規模的勢力範圍,不管大家內心打的什麼主意,起碼在表面上是支持羅盤教的!

  然後是錫克教,大約三百人左右,以一名頭纏白布,身著白袍,脖子上掛一條紫金色長蛇的老頭為核心,也暫時保持了沉默。第四股勢力,則是支持乩谷教的,粗粗看來,也有百名出頭,讓張子初張胖子很是有了一點成就感。

  剩下的這些人要麼是像耆那教那樣,崇善不爭不鬥教義的,要麼本來就是一介散修或只有小貓三兩隻的門派,見主峰上劍撥弩張,乾脆退出爭辯,各自飛身跑到邊的峰底,打定主意,隔岸觀火了。那幾個佛教徒,也已明白,就算留下,也不是張子初的對手,乾脆有多遠走多遠!

  李和心見形勢明朗化了,倒也不那麼氣惱了,反而有種重新掌握大局的感覺!那些保持中立的小門小派,想什麼時候收服就什麼時候收服,從來不是她要重點關注的對象!印度教雖大,但已垂垂老矣,裡面很多分支早已厭倦了一成不變的死硬教義,才會給羅盤教和乩谷教以可乘之機。

  出乎意料的是錫克教這回居然也大張旗鼓的跳了出來,但就憑那三百修行道,還不夠萬心石猿一棍的,也可以不放在眼裡。剩下最大的敵人無疑就是乩谷教了,張子初一到印度傳教,就是擺明了跟自己做對的,豈可輕易放過?

  張子初笑呵呵地說:「原來我還以為要比好多場,想不到說來說去,也只是我們四家在斗而已!這下簡單了!」

  印度教婆羅門長老輕哼一聲:「羅盤教和乩谷教擅改我印度教義,各立旁門左道,居然也在這裡大言不慚,要渡化眾生,可笑!可笑!」

  「是不是可笑呆會兒再說!」李和心雙目盯著張子初:「既然甘曠奴教主提出這麼個比試方法來,那麼一客不煩二主,還請甘曠奴教主提出比試的對象!」

  張子初轉向錫克教長老說:「長老對我的提議有什麼看法?」錫克教長老一言不發,身如枯木,倒是纏在他脖子上的那條金蛇抬起頭來,點了兩點!像

  「好!」張子初笑著說:「既然大家都看得起我,讓我提方案,那我就不客氣了!」

  靠!這胖子夠皮厚的,誰看得起你?只是懶得跟你磨嘴皮子而已!大家在心裡以各自的方式否定了張子初這句自吹自擂的話,剛想開口說點什麼時,就見張子初從白象身上跳了下來,俯身撿起四枚石頭,然後朝地上吹了口氣!

  四朵淡紅色蓮花從地底鑽出,迎風就長,很快長到了一人高,蓮台綻放,蓮心高高聳起後,化為水晶般的結晶蓮台,通體透亮,隱泛嫣紅,每一根線條都極盡天地奧妙!張子初將手中的四顆石頭往蓮台上一放,就像往一碗白米飯上放了顆老鼠石。

  幹完這大煞風景的事後,他拍拍手說:「在李教主的祖國中華神州,有一句話,叫生公說法,頑石點頭!一個真正領悟無上正道的人,就連石頭能渡化!我就借此故事,提出比試的項目,各家各出一人,對其中的一顆石頭進行渡化,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只要能將那顆石頭渡化成貴教虔誠的信徒,可以抵禦其他人的引誘而不改變信仰,就算你成功!同樣成功的人,誰花的時間最少,誰就是今天無遮法會的勝利者!」

  對他的虛空生花法術雖有點驚訝,也比不上他的話更讓人吃驚!天花亂墜倒是真有,可頑石點頭誰也沒見過,在大家的印象中,無非是一種對無上正法肯定的誇張說法而已,想不到他居然提出這麼個試題來!就連那個看起來冰清水冷的錫克教長老也弊不住了,睜開雙眼打量著張子初說:「甘曠奴教主,你這不是開玩笑吧!」

  「怎麼可能是開玩笑?!」張子初一臉正經:「事關天下正道興衰,無量無邊眾生的未來,本教主又豈能拿這種事開玩笑?」
rainday1 發表於 2008-7-9 13:40
卷十一 20未賭先敗


  看胖子少有的嚴肅面孔,還真的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憑著這幾個人的修行境界,完全可以看出,張子初放在蓮台上的就是頑石,冰冷鐵硬,丟茅坑裡也只能聽到一陣屎響的頑石,別說渡化成教徒信眾,就算拿來煉器,也只能煉出一團殘渣,想弄個器靈什麼的出來,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婆羅門長老和錫克教長老都是一陣遲疑,人家拿出題目來了,接吧,他們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就憑他們現在的修為,降個妖伏個魔什麼的還行,想要把一塊頑石渡化成自己教派的信徒,還真……唉……還真是沒那神通噢!

  不僅是他們,就連李和心也在心底犯嘀咕!生公說法,頑石點頭,也不過是點頭而已!誰知道是不是生公那傢伙暗用法訣,敲得頑石乒乓做響?可現在說的是渡化,頑石不過是一塊器物,想要渡化,必須得先有靈性!可這麼個東西,就算擱在天地靈脈中,沒個幾萬年也不見得能成靈。到那時候,早已海枯石爛,還比什麼啊?

  莫非用幻術?那樣的話,騙騙世俗界的凡夫俗子還行,可周圍這麼多修行者都盯著呢,隨時有可能出來幾個目光銳利的,一把戳穿了,這個臉就丟大了!就在他們躇躊的當兒,周圍幾座山峰上看熱鬧的修行者可真的興奮了!渡化頑石啊,這種神通可是連傳說中都少見,沒想到甘曠奴居然一口就提了出來,還信心十足的樣子,莫非他真的就是大神毗濕奴的分身,才擁有如此的神通?

  一面為自己能看到如此神通而興奮,另一面卻在心裡暗暗留下甘曠奴神通廣大的潛意識,很不少修行者不知不覺地接受了乩谷教這個新興的教派。

  李和心沉穩地說:「甘曠奴教主提出來的比試方式的確很有趣,但因此事涉及的方方面面很多,我羅盤教三神同降,不定於一尊,所以,容我跟哈奴曼和南迪商議之後,才能回答你是不是接受這個比試!」

  「不錯!事關重大,不可擅決!」婆羅門長老和錫克教長老也巴不得有個緩衝的時間,讓自己喘口氣再說。

  「行!給你們十二個時辰考慮!」張子初笑瞇瞇地說,能逼到這份上,他已經算是贏了第一招,該是展示風度的時候了!沒有特殊事件發生,別說十二個時辰,就是一百二十個時辰又能怎麼樣?可如果要發生特殊事件,那也是天意,張子初從來沒有跟天斗其樂無窮的念頭,順其自然吧!

  婆羅門教長老和錫克教長老就地盤膝住下,手掐法訣,一道道神識打了出去,像是找人討論事情。倒是李和心最為自在,拿出一隻小小的手機,就開始跟人家通話了!

  張子初靠著白象,手指輕點左臂的銀色臂環,一道指令已傳到了留在中國的張智面前:「監聽李和心的對話,看她又要玩什麼花招!」

  「知道了!」張智將一隻手從插座上拿了出來,隨手比了個法訣,一道銀光直衝天際,過了一陣子後,他的眉頭皺了皺,又是一道銀光:「!邪門了,居然有我張智監聽不到的手機?」

  他將另一隻手也從插座上撥了出來,規規矩矩地盤膝坐好,雙手置以胸前,左手掌心向上虛托,右手單立在左掌之上,五指張開,掌心銀光閃爍不定,不時噴出星星般的光點,又迅速消失在前面大約一米的空氣中。

  浮游在外太空的七隻衛星妖齊齊一震,老大有令,還不給我往死裡查?七手八腳幻化出的天線,直接控制了所有的通信衛星,信號下探,更是將地面的各個基站,傳輸網絡牢牢地控制在手中。不過,這回張智也學乖了,在控制全球通信網絡時,還不忘記留出一些信道供正常的通信用,對於實在要佔用的衛星,也模擬出一切正常的信號發回衛星控制中心,倒也沒有重蹈當年全球網絡癱瘓的覆轍。

  有了這麼多的手段,再監聽不到李和心的通話簡直就沒天理了!足足十分鐘後,張智才咦了一聲:「原來高科技可以跟煉器手段如此結合,李和心還真是個妙人!」

  原來李和心手中的那隻手機,只是借鑒了現代手機的構造原理,用修行界的煉器手段,結合一些不同的晶石,幫助聚靈法陣煉成的,其發出的信號可不是什麼電波,而是靈氣波動,直接震動天地靈氣,經過她暗設在幾處靈脈裡的中轉站,聯繫另一隻靈氣手機,難怪張智一時抓不到這種信號。

  好在有張子初這個準確定位在,讓他可以監測那一個範圍內發生的所有波動,直至找出李和心手機的波動原理,經過一系列的運算破解,才算是監聽到了李和心的通話。但這個結果張子初和張智都不滿意,因為在那時,李和心的通話只剩下最後一句:「動

  」至於讓誰動手?向誰動手?在何處動手,張子初和一頭霧水!

  「老大,李和心好像有陰謀,可是就是不知道這個陰謀是什麼!」張智有點苦惱地說。

  「靠!知道了是什麼,那就不叫陰謀了!」張子初站著說話不腰痛:「給我查!最關鍵的是,先查查到底有幾隻這樣的手機,現在都在什麼地方,在誰的手裡,然後……這個……然後你就看著辦吧!」

  一時之間,他也想不出什麼萬全之計來,乾脆就做了個甩手掌櫃,讓張智傷腦筋去。現在不用你調動全球數據來支持我的辯論賽,那就幹幹幕後工作吧!

  他抬眼看了看李和心,見她通完話後,也盤膝坐下,自行入定,不再多言!不由地一陣奇怪,這個女人也會有消停的時候?當年她還是一介凡人的時候,就已經那樣心機深沉,熱衷於控制別人,才會與食髓妖鴿一拍即合,鬧出羅盤教來,現在她權勢通天時,又豈會放過難得的時間,去幹入定這種無聊的事?笑了笑,在以心傳聲法訣之下,一縷聲波貫入李和心的耳中:「李教主好悠閒,居然一點兒也不在意那邊動手的結果。」

  一句含意很模糊的話,聽在李和心的心中,卻不亞於晴空驚雷!她一張眼,冷光直閃,盯著張子初,想是要看破他,卻越看越覺得這胖子模糊得很!甚至於,在長白山時,也不見他幹了什麼特別的事,但只要他在的地方,所有的形勢發展都似乎自然而然地發生異變,最後落在他的算計之中。

  不知怎麼的,李和心的心中突然閃過一句李家三清法訣「大道無為而生,天地命運自在掌握,萬物自生而不知。」莫非那胖子真的到了那個境界?不可能!李家祖師曾說過,能到達那一境界的,起碼是天界金仙以上的人物,哪還會在人間界混?

  冷靜!冷靜!李和心暗中長吸一口氣,故作平淡地回答,反正也是傳聲,別人聽不到,說話就不那麼客氣了:「張子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回到印度來傳教,是來挖我羅盤教牆腳的吧?!本教創始教主之仇,我是誓要血債血償!至於什麼動手不動手的,卻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裝傻是不是?張子初在心裡冷笑,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何必暗中長吸一口氣?他也不撕破臉皮,反而很是平和地說:「其實趙弘法之死,根本不關我的事,下手的是那龍頭金身蠱!嚴格說來,你還得感謝我才對,因為那龍頭金身蠱最後死在我的手中,也算是為趙弘法報了仇!」

  李和心哼了一聲,她的一氣三清訣修得並沒有到家,在巴別之路中調整適應新改造的經脈時,並不能像張子初的大自在心法那樣,可以完全清晰地感知到四周的一切,而是模模糊糊地感覺到趙弘法下手算計食陰雁和食陽鷹,然後被龍頭金身蠱和張子初給算計了!甚至於連,趙弘法的原身是食髓妖鴿,她都不知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知道,只怕李和心也不會輕易放棄報仇,畢竟她對趙弘法還是有感情的,而羅盤教被剿滅,也的確是張子初到了長白山之後才引發的結果。

  見李和心沒有反映,張子初歎了口氣:「李教主!何必呢?你現在也是修行者了,不可能不知道羅盤教的所謂教義不過是些自欺欺人的東西,就算成了天下第一大教又如何?難道李教主還真能一統三盤不成?別說天界,就是人間界,也是藏龍臥虎至極,把那些遁世的老傢伙逼急了的話,誰都沒好果子吃!該放手時且放手,就算教主與我有仇,何必殃及無辜?」

  李和心回以一聲冷笑,不再說話,對張子初的苦口婆心表現完全不放在眼裡。他們在這裡說來說去不打緊,可不好意思的是,張子初似乎運用法訣不熟,漏了一點點神識波動。

  這一絲波動倒不至於洩露了他跟李和心的談話,卻引起了印度教婆羅門長老和錫克教長老的注意!這兩個年老成精的傢伙立即判斷出張子初和李和心在密談!

  一方信心十足出了個「渡化頑石」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另一方身為東道主,又在無遮法會十七峰之間布下無間結界。這兩人要是不守規矩,暗中聯手瓜分原來教派勢力的話,今天的法會只怕在劫難逃!在心中做了最壞的打算,婆羅門長老和錫克教長老難得地互視一眼,心意相通之下,開口說:「大神在上,炯炯雙眼看著我們!我們不能說慌,憑我們兩人的微薄技倆,的確無法渡化頑石,自願認輸!還請李教主和甘曠奴教主大顯神通,讓我們一窺大道至高境界!」
rainday1 發表於 2008-7-9 13:40
卷十一 21虛張聲勢


  和心見印度教、錫克教突然認輸,不由地一愣,正想延的時候,就覺得口袋裡一陣輕微的靈氣波動,掏出靈氣手機,剛按下接聽見,就聽得金錢青牛有點沉悶的聲音:「教主,萬心石猿那邊好像遇到了些麻煩,你這邊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李和心沒好氣地說:「那該死的胖子提出要比什麼渡化頑石!我總不至於在眾目睽睽之下認輸吧!」

  「比就比吧!」金錢青牛說:「難道我們還怕一個修行者不成?渡化頑石,就算天界的神佛仙聖,沒有個百八十年都沒轍,那胖子能在多久內渡化成功?教主那邊只要推個十天八天的,我們大計一成,我就不信那胖子能一個人挑戰印度、中國兩個國家修行界!」

  李和心無可奈何地說:「我看也只能這樣了!拖延時間吧,只希望我們不要輸得太難看,有這麼多修行者盯著,那可是很沒面子的事!」

  「關鍵是實在,不要空談面子!」不知怎麼的,金錢青牛說的話有點怪怪的:「其實渡化頑石的第一步就是賦靈,我記得在上古時期,這可是大神女媧的拿手好戲,可惜,具體法訣我不知道,否則的話,就算不能渡化頑石,能化頑為靈,就夠出風頭的了!」

  「女媧訣?」李和心眼中一亮:「我知道了!謝謝南迪你的提醒!」

  掛了與金錢青牛的通話,李和心轉找萬心石猿去了:「哈奴曼,我們的計劃暫時有所改動,你立刻帶人去十萬大山的雲天聖境,蕩平女媧派,將女媧訣給我拿到手!我有急用!」

  「知道了!」萬心石猿不急不慢地應了一聲:「不就是一個小小的修行門派嗎?我老猴手到擒來!那女媧訣就算拿不到手,也絕不會落入別人的手中!」

  如此就好!李和心收起手機,轉眼對著張子初輕輕一笑說:「既然印度教、錫克教已主動認輸退出此次比試,那麼就只剩我們兩教,也好,我教就出一名弟子試試能否渡頑成靈,領悟天道至道!不知貴教這一方由誰出手,甘曠奴教主嗎?」

  羅盤教出一名弟子,乩谷教卻要出教主的話,乩谷教豈不勝之不武,敗之可恥?不料張子初的臉皮也是三層大炮轟不破的,既然先前佔了那麼多先機,暫時讓讓又如何?他點頭說:「沒錯!所謂渡化眾生,當然得本教主親自出手才對!這既然對被渡化者的尊重,更是體現了渡化者的慈悲心懷!對我們來說,也許只是一時慈悲,但對被渡化者來說,卻關係了今後萬萬世的命運,豈能兒戲?」

  好一番伶牙利齒,硬是把李和心佈置好的局勢再次顛倒,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莫此為甚!李和心也懶得計較下去了,雙手一拍,從主峰之底,緩緩的升上一名修行者。

  禿頭赤腳,臉上卻鬚眉叢生,極不乾淨,唯獨膚色如玉,看起來才不至於讓人覺得骯髒。身著一件淡青色長袍,四邊鑲金,卻已剝落不堪,迎風飄拂之際,還能看到他毛茸茸的大腿,顯然裡面空空,長袍下面根本什麼都沒穿。

  他衝著四方天地施了五體投地大禮後,雙腳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直接立起,整個人就沿著立起的雙腳流水般噴了上去,略略一扭脖子,才重新變成常人模樣,那過程,看得人心頭真發膩!站起身後,才對著李和心行參見之禮:「羅盤教弟子,東方護法伽摩參見教主!」

  伽摩這兩個字在別人聽來也不過如此,但對印度的修行者來說,還真是如雷貫耳。據說這位修行者出生之時,就長著長眉長鬚,嚇得父母以為生了個怪物,將他丟在大雪山中!在大雪山中,一個初生的嬰兒居然能夠傚法天地風雪運行變化,悟出瑜珈修行法訣!此後千年,他就一直隱居在大雪山中,但他的名聲卻一天比一天傳得廣。

  凡是拜訪過他的瑜珈修行者莫不對他頂禮膜拜,承認他的瑜珈之術來自天授。更傳說,他在入定之時,可以神識穿透天地人三界,旁聽諸佛諸神的法會講座,智慧之廣,無邊無際。想不到這麼個人,居然被招攬到了羅盤教中,李和心的本事還真是有夠強的!

  李和心雙目如電,掃過諸峰,見那些小門派修行者臉上的尊敬之色,不由打心底一陣舒坦,她最喜歡的就是這種高高在上,讓所有人又驚又怕地仰視!她自然不會虧待為她帶來如此榮譽的伽摩,還了一禮說:「無遮法會,乩谷教與我教對賭,看誰能先行渡化頑石!勝者為此次無遮法會之主,還請伽摩大師費心了!」

  「渡頑成靈?!」伽摩略一

  雖然他現在的修行之高,已達到瑜珈之術的巔峰,能之道,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但離渡頑成靈,無中生有的境界還差那麼一點!或者說,如果他能悟透這一點的話,早就飛昇天界了。但李和心既然這麼說了,總不至於當面反駁,掃她的面子吧!見她一個眼色過來,伽摩心領神會地一禮:「領教主法旨!屬下當定全力以赴,渡頑成靈,揚我教威!」

  「哇!難得這位光頭老兄這麼有信心!那你先來吧!一個小時夠不夠?」張子初在邊上起哄!

  光頭老兄?!一個小時?!伽摩差點一口血噴在當場,渡頑成靈,你以為是煮飯燒粥啊?他回過頭來,目光中清清冷冷的,落在張子初的身上,第一瑜珈師的氣勢浩然而出。

  瑜珈講究的是天人合一,以身體為根本,恢復生靈的本來面目,回歸真理原始動因,並永恆地為真理服務!伽摩居大雪山千年,早已與大雪山的靈氣融為一體,這一發飆,如同雪山暴風雪驟降,天地為之一寒,讓人如墜冰窖,又如仰視高山巍巍,難以高攀!

  果然利害!這伽摩挾天地之威以自重,居然比渡劫後期的修行者還要強大,與天界的仙佛聖神也不過一線之隔而已,李和心究竟有什麼好,能收服這種高手?張子初在心裡嘀咕了一句,臉上笑得卻如三月的春光:「光頭老兄,看你的樣子,好像對我的提議有不同意見,那就想要多長時間?」

  伽摩冷冷開口:「兩塊頑石,你一塊,我一塊,各憑本事,看誰先贏!分什麼先後,定什麼時間?你還怕我伽摩輸不起嗎?」

  「我知道你輸得起,我不就怕你上面的那個女人輸不起嗎?」張子初話中有話。

  伽摩一點兒也不上當:「既然教主派我應戰,我就有全權代表她說話!渡頑成靈,乃前無古人之舉,甘曠奴教主,請了!」

  「那你先選一塊吧!」張子初就不信,你伽摩能有這本事!

  伽摩就地坐下,雙手擰成麻花狀,向前虛招,離他最近的一塊石頭飛到他面前,懸浮在他臉前約一尺的地方,不斷轉動。他正想加點法訣,拿出個聲光色來糊弄一下四周的修行者,張子初的胖臉又湊了過來:「麻煩光頭老兄給我也挑一塊!」

  這是在顯示自己的公平吧!伽摩想也不想,隨手一招,中央一塊頑石呼地一聲從蓮台上消失,下一刻已出現在張子初的頭邊,直直拍了下來!

  「謀財害命了!」張子初口中狂叫,身上卻連一根指頭也不動,就在頑石快砸到腦袋時,才微側著臉向上一仰,吃了一口氣,將頑石定在空中!這口氣吹出,就見頑石之上頓生七彩光芒,流轉盈盈,變得美麗無比。

  「炫彩訣?」李和心的眼力倒不差,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中國修行界垃圾法訣之一的炫彩訣,這個法訣是中國一名修行者發明的,一般用於慶祝典禮或家居裝飾,耗費靈力極少,卻能製造出最炫麗的視覺效果。只是,除了表面上虛幻的彩光之外,這法訣真的沒有任何額外用途,才被真正的修行者嗤笑為垃圾法訣。

  得到李和心的傳聲解釋,伽摩才發現,原來自己虛晃一槍的計劃還被人給搶了先,不由哭笑不得地微微搖頭,乾脆什麼事也不做,就看著那塊頑石發呆,顯示出一種另類的氣質,讓擁護羅盤教的信眾略略有了一點信心。

  張子初的比劃絕對不是只此一著,就在炫彩訣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眼光時,他開始繞著那塊頑石打圈了,每走一步,都有一道法訣帶著青藍紫金等不同的光華匯入頑石之中,漸漸地,頑石由原來的青灰之色,變得水晶般透徹,中央還隱隱流動水紋似的線條。

  莫非這傢伙還真有兩把刷子?李和心正不自覺得在心裡升起一縷疑慮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情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邊,正是金錢青牛,他憨笑著說:「教主不必擔心,那小子純粹是在玩礙眼法。強行提取天地靈氣納入頑石之中,雖然能暫時改變頑石的結構和質地,但想成靈還遠著呢!甚至於,頑石本身質地太次,強行納入天地靈氣後,會變得極不穩定,稍稍不留神就會化為一堆粉末!」

  在他鎮定的話語聲中,李和心漸漸定下心來,悄聲問:「萬心石猿那邊怎麼樣了?」

  金錢青牛指了指伽摩說:「該讓他出點力氣了!那猴頭已拿到了女媧訣,正向這邊送來!」
rainday1 發表於 2008-7-9 13:41
卷十一 22仙巖困猿


  萬心石猿拿到女媧訣了?果然不愧是上古異獸,辦事效率就是高!李和心直想下去親自迎接這位功臣,給他一個甜甜的吻,以資鼓勵,卻不知萬心石猿還在另一處掙扎逃命呢!

  溫州這個地方,對萬心石猿來說,是輕易不敢再去的!玉蒼山千萬年的神禁,雖然最終讓他逃脫出來,可那種刻骨銘心的記憶一直是他的心理弱點所在。可是從靈氣手機中傳來的信息,卻讓他怦然心動。

  溫州仙巖,天下第二十六福地,素有「九獅一象之奇,五潭二井之秀」的美稱。從古至今,各種遊記、典籍提到仙巖的比比皆是,從謝靈運的《舟向仙巖尋三皇井仙跡》到朱自清的《綠》,讓世人對仙巖的美景莫不產生一種嚮往之情。

  對修行界來說,仙巖絕不僅是一處美景那麼簡單。別看這些景點就集中在一處小小的地方,頂多一天的時間就能看完,但其中的各種修行佳話卻是不斷!到仙巖,最先到的往往是仙巖寺,大名叫「聖壽禪寺」,既然是禪寺,供奉的又是佛祖,自然屬於佛宗,可偏生在山門掛了「開天氣象」四個大字!在中國,開天指的還能有誰?古神盤古啊!可這四個字又是儒家的二流聖人朱熹寫的,這下子,倒是古神、儒教、佛宗三合一了!

  難道道家就沒份嗎?多著呢!天下第二十六福地就是道家的排名,如果沿著山路上去,快到梅雨潭的時候,就能看到東邊一處高聳古森的巨岩,叫作升仙巖。傳說黃帝就是在此駐守煉丹,乘龍升天的,這也是仙巖這個名字的來歷。當然,由於年代久遠,現在各地自稱黃帝升仙的地方也不少,如浙江縉雲的仙都、陝西黃陵的黃帝陵等,一時難以作準。

  有史可考的,就是梅雨潭邊上的通玄洞!那個在玉蒼山得了勾陳寶藏的張果老就在這裡修煉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道術有成時,才離開此地,雲遊散居的。張果老曾受御封為「通玄先生」,所以才將這裡稱為通玄洞。有神、有佛、有儒、有道,還有妖呢!仙巖寺中的珍珠泉,就是龍女與世俗界凡人相戀而不得,留下的遺跡。

  說了這麼多,無非是說明仙巖這個地方魚龍混雜!事實上,這些都是人間界的傳說和臆測!在修行界,仙巖的出名是在於這裡是一個解決糾紛的地方。當年修行界雜亂不堪,大家憑拳頭說話,幾乎鬧得幾敗俱傷時,儒、道、佛等各宗派的代表在天庭的主持下,在此訂下和平相處的協議!才有了後來的紅花綠葉白蓮藕,三教原來是一家的說法。甚至於還在仙巖設下萬教仲裁處,負責調教修行界各宗派的紛爭。直到七百年前,斷龍一戰後,各家互生怨隙,加上國安局特勤小組的前身出現,諸宗派和妖族又訂了新的約定,萬教仲裁處才逐漸衰落,直到百年前,更是宣佈解散。

  當萬心石猿領著一夥修行者在國內四處搜刮小門小派時,靈氣手機告訴他的息就是當年的仙巖仲裁處在解散時,將一件天庭神界所賜的仲裁法寶獬豸眼封印在仙巖寺中。獬眼不僅能明辨特定對像所說的是不是實話,更能看清結界的構成和強弱分佈,用來破解禁制、結界,更是得心應手!有獬豸眼在手,只要自己不是太差勁,這世界上能封印得住你的東西就不多了!

  如今,正逢聖壽禪寺的封印鬆動,多方出手,想搶獬豸眼,羅盤教豈能落人之後?萬心石猿是被玉蒼神禁給搞怕了,聽說這世上還有這種東西存在,哪裡還肯放手?手中金棍一領,丟下一大幫子在他身後搖旗吶喊的修行者,一個觔斗就無影無蹤了!剩下的那些修行者不過是些依附羅盤教的小門派,除了一兩個相當於渡劫期的高手之外,剩下的只是些築基期、金丹期的小嘍囉,就連元嬰期修為的都寥寥無幾。

  在萬心石猿消失後,四週一陣湧動,看著一個又一個或佛、或道、或儒、或作其他古怪打扮,身上的氣勢個個相當於渡劫期的高手出現時,這些修行者全都一陣膽寒!不用打了,人家幾十名渡劫期的高手,滅他們還不跟滅只螞蟻似的,直接將這夥人收掉了。

  與此同時,羅盤教在中國的世俗基地,也受到了大掃蕩,除了那些只是輕度受騙,沉迷於功法練習的外圍弟子外,以各種目的熱衷於傳教的骨幹分子被特警部隊在幾乎同時的行動中逐一落網,跟在特警部隊後面的是心理專家,負責區別到底是受騙洗腦後才參與傳教的,還是別有用心推動傳教的。

  這是一次清洗,從修行界到世俗界

  配合,將羅盤教在中國的勢力連根撥起!成果顯著,問題更是讓人心驚,羅盤教暗中策劃的居然是先借修行者為後盾,組織世俗網絡,直到推翻政府,掌握世俗政權後,再反過來,以世俗政權約束修行界,以達到一統的目的。在受到清洗時,已經有不少高級人員,甚至於政府高官都已牽涉其中,如果沒有這次統一行動,只是零星打擊的話,就算能取得局部勝利,仍後患無窮。

  這邊清掃完了,可最大的麻煩卻還沒搞定!萬心石猿!有這個凌駕於當前修行界高手之上的上古異獸在,隨時可能回來打擊報復,甚至於再拉上一批小門小派,自成一宗也不困難,於是,各方在迅速聯繫之後,很快將目光盯在了趕到聖壽禪寺的萬心石猿身上。

  萬心石猿的速度就是快,雖比不上當初齊天大聖孫悟空的觔斗雲,但慢也慢不了多少。幾個眨眼間,已遠遠地看到了聖壽禪寺。以他的水準,更是一眼能看出來,整個仙巖的天地靈氣都在做奇異的流動,如漩渦,如蜂巢,變幻不定。在仙巖寺裡,更是傳出他所熟悉的封印禁制氣息,不過比起玉蒼山神禁,卻弱了不止百倍,根本不放在他心上。

  看樣子,的確是某種封印鬆動的跡象,他對李和心能在印度開無遮法會時都能運籌自如,決勝萬里之外的本領小小佩服了一秒鐘,身子一挪,一腳踏在了仙巖寺大雄寶殿頂端的琉璃球上,金棍輕搖,直捅下面正坐的釋迦牟尼像!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高宣,又散無數聲佛號,一團金色的佛光從大殿升起,將萬心石猿的金棍托住!以大雄寶殿為中心,十八名和尚出現在各自的方位,撐住了萬石心猿的一棍!

  萬心石猿的雙眼瞇了起來!有問題!這十八名和尚雖然外表老少胖瘦皆有,甚至於還有一個是尼姑,可個個頭頂後面都隱泛佛光,起碼是三果巔峰,更多的是已一腳踏入阿羅漢果,不出百年就要飛昇天界的人物。這樣的高手,小門小派能出一個就頂天了,就算是八大門派,撐死了也就有那麼七八個而已!想不到這小小的仙巖寺卻一下子出來十八個,如果別的門派也有這種實力,還讓不讓人活了?

  離他最近的是一個白鬚老僧,頭頂佛光已然成圓形,柔和的金光湧動,隨時就可以飛昇的人物,他合十對著萬心石猿見禮說:「不知我聖壽禪壽有何地方得罪施主,值得施主動無敵金棍,欲毀我寺?」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萬心石猿這時也定下心來,守護越強,豈不證明那枚獬豸眼越是重要?十八名高僧,說老實話,還攔不住他萬心石猿!

  「阿彌陀佛」白鬚老僧目中光華純淨如嬰兒:「這麼說來,施主是為了那枚獬豸眼而來?」

  萬心石猿哈哈大笑:「識相就好,還是直接交出來吧!」

  白鬚老僧低眉說:「百餘年前,仙巖仲裁處解散,三家聯手封印獬眼,由我等十八人守護!此責在身,貧僧無法輕退!如今封印鬆動,引來各方爭奪,施主已經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如果輕易給了施主,貧僧如何向先前退去的那五批人交代,更拿什麼給後面來的人?」

  白鬚老僧這一說,萬心石猿內心的疑慮盡去!難怪人家準備得這麼充分,連十八羅漢大陣都布好了,原來在他來之前,已經有人先下手為強了!不過,有這麼十八名僧人守護,普通的修行者還真沒有成功的餘地,看來也只好便宜我了!

  萬心石猿神識張開,已掃到釋迦牟尼座下的一抹靈光,看來獬豸眼就封印在那裡,當下就不再廢話了:「既然我是強盜,你們是守護者!沒什麼好說的,看棍!」手中的金棍一晃,化出千萬道金光,又在瞬間凝為實體,鋪天蓋地壓向十八羅漢大陣。

  「阿彌陀佛」十八名守護僧人齊齊高宣佛號,金色的佛光從大陣中升起,引動仙巖寺中的防禦禁結界,層層疊疊,攔在金棍之前。

  受寺內佛光牽引,天王殿外放生池南岸,一座千年前留下的佛陀經幢也逐漸透亮起來,灰色的幢色漸漸變為半透明的金黃狀,外溢的金光照耀著邊上同一時代留下的七座湖石塔,似乎為湖石塔塗上一層金粉。湖石塔上方,各自顯出一點星光,越來越亮。只是萬心石猿忙著破以十八羅漢陣為核心的仙巖寺防禦結界,沒有注意到這個異變!
rainday1 發表於 2008-7-9 13:42
卷十一 23網開一面


  整個仙巖景區早已被國安局以秘密演習為名,從外到內層封鎖。在景區的大門口,一處同樣是儒家二流聖人朱熹所題的「溪山第一」的牌匾下,九名高冠長衫,治國後期,只待天封的儒生手持書卷,不斷地誦讀著。

  藉著反映的日光,可以看到那些書卷的名字,分別是《論語》、《孟子》、《大學》、《中庸》、《易》、《詩》、《書》、《禮》和《春秋》,儒家的四書五經在不斷誦讀之下,一股浩然正氣陡然而生,直上雲霄,引動天象,將日月山川的靈氣飛快地召集到仙巖上方。

  離仙巖寺不遠的升仙巖上,是另一夥人,七名羽冠道袍,修為在渡劫期巔峰的道士按照七星法陣的佈置,掐訣禹步,緩緩的推動法陣運行。強大的天地靈氣如水龍般注入陣內,又被陣法凝出點點星芒,送至仙岩石,落在那七座湖石塔中。

  外面的工作在緊鑼密鼓地做著,仙巖寺內也同樣熱火朝天!萬心石猿的這一棍下去,十八名和尚組成的羅漢大陣接是接下了,可個個身子晃悠,顯然吃了點小虧。唯獨萬心石猿此時才伸了伸腰,活動一下手腳,表示熱身完畢,臉色一肅,手中的金棍再次高高舉起。

  誰都明白,這回他是玩真的!這一棍下去,定然是石破天驚的局面。從剛才的對抗來看,只怕這十八名和尚擋不住,不僅是擋不住,就連能否全身而退都是個難題。

  「阿彌陀佛」奈何十八名和尚往無懼色,身子一陣穿插,現出唯一的那名女尼,手中托著一顆毫光四射的佛珠:「昔日孫悟空,號稱齊天大聖,十萬天兵天將拿他不住,仍逃不出我佛如來的手掌心!希望施主能夠見好就收,別逼我等拚死施展我佛降魔手段!」

  不說還好,一說卻惹來萬心石猿一陣冷笑:「有本事儘管使來,何必說這種風涼話!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欺負你了!先接住我一棍再說!」手中的金棍果斷的揮出,四周空間一陣扭曲!金棍破空之處,不僅空氣被擊散,就連空間都被擊碎,細微的黑色空間裂縫乍生乍滅。

  「阿彌陀佛」那名女尼夷然不懼,手中的佛珠遠遠地向後拋出:「我佛慈悲!」

  佛珠劃出一道白光,飛入寺廟第六進千佛殿。在千佛殿中央,是一尊長四點八米,重四噸多的臥佛。整座臥佛由一整塊緬甸玉琢成,只有眉心處缺了一點痣。那顆佛珠不偏不倚,正落在臥佛的眉心,珠光流轉,整座臥佛光華四射。受到臥佛光華刺激,千佛殿兩廂千尊鍍金佛像齊齊睜開雙眼,梵聲憑空四起。與天王殿前的七座湖石塔相呼應,一個巨大的透明結界出現在仙巖寺上空。

  萬心石猿對結界敏感得很,仙巖寺上空的結界一現,他就知道,原本在仙巖感應到的奇怪氣息根本不是什麼封印將破所形成的天地靈氣變化,而是一個未完成的大型禁制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這個大型結界雖然比不上玉蒼山的神禁,可從剛才出現時的氣勢來看,只怕也屬於修行者能完成的極頂了!

  他手中的金棍一帶,由前擊變成上捅,沖天而起,一棍轟在禁制之上!整個禁制就像是透明的泡泡一樣,被金棍捅得向外凸出一塊,又迅速彈了回來,恢復了原樣,並且還在不斷地縮小中!萬心石猿的臉色變了,從這一棍的反映來看,這個禁制已超出了他的想像,或者說,這個禁制如果能夠完成的話,甚至有八成可能封印住萬心石猿。

  想當年,萬教仲裁處既然選擇了仙巖寺,又豈是沒有原因的?特別是審判一些功力高絕的搗亂分子時,沒有特別的手段,怎麼顯示出仲裁的威嚴!這個結界本來就出自天庭神界所賜,名為禁魔!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印入仙巖靈脈,但需三教合力,才能完全施展最終的禁魔封印。

  張子初和張智費盡移山心力,合縱連橫,在國安局特勤小組的幫助之下,幾乎搜集了中國修行界還願意露面的所有高手,才湊齊了禁魔封印所需的人員和法寶,在仙巖設下陷阱。原本還在為怎樣誘惑萬心石猿傷腦筋,由張智不斷地做模擬心理推導,沒想到無遮法會一聚,倒是機緣巧合,張智假冒靈氣手機,一下子就將他給騙了過來!

  萬心石猿現在哪有心思去想自己究竟是怎麼上的當?他現在急的是,如何乘禁魔封印完成之前,逃出整個禁制,跑得越遠越好!

  「蕩十方!」他倏然想起,發動禁制的那十八名和尚還在下面呢!手中的金棍一掃,直撲十八羅漢大陣。

  一根鐵棒敲在玻璃器皿上,十八羅漢大陣立即化為一紛落地!

  「該死!」就在禁魔封印發動的瞬間,十八名和尚已通過腳下佈置的陣法轉移到禁魔封印之外,留在當場的不過是些幻形法術所形成的傀儡而已。

  「裂天地!」人到了絕境,能爆發出來的困獸之鬥總是格外地驚人!萬心石猿雙目精光暴漲,射出三米開外,手中的金棍已化為一抹精光,抰著風雲雷電,轟在禁魔封印之上!只聽得天地間一陣雷鳴,禁魔封印抖動了幾下,還是撐住了!

  有點兩敗俱傷的是幾個發動封印的修行者和萬心石猿!七道九儒十八僧,齊齊身子一振,至少一半人口角溢出閃著淡淡金光的血液,顯然在萬心石猿的反功下受了輕傷!萬心石猿也好不到哪裡去,剛才瘋狂一棍的反震之下,讓他眼冒金花,身子像斷開了一樣的疼痛。

  不過,這種痛苦並沒有消磨他的鬥志,反而更加激發了他的血性!牙齒一錯,一股血霧噴在手中的金棍之上,身子暴漲,頭如巴斗,身如山嶽,口吐炸雷:「破……天……地!」金棍再無任何花巧,慢慢的從他手中揮出,一寸一寸,像是挪動一座大山。

  這時的禁魔封印已縮到僅僅籠罩在大雄寶殿上方,沒兩分鐘,就與萬心石猿的金棍撞在了一起!如大錘敲鐘,轟隆之聲響徹天地,禁魔封印被撞得向外一蕩,恢復到了剛才籠罩整個仙巖寺的大小!在外面維持封印的三十四名高手悶哼一聲,倒地的倒地,斜靠的斜靠,這種程度的反震已不是輕傷那麼簡單了,嚴重的那幾個人起碼兩三百年的修行是報廢了!

  萬心石猿的情形更糟,金棍盡碎,身上衣甲也成了粉末,口頭一甜,噴出的血中,還夾雜著暗色的肉塊。禁魔封印的反震居然讓他天生地長的上古異獸身體都禁受不起,直接震碎了內腑,從口中噴出。就在他用金棍支撐著身體時,就聽見已退到山門外的那名女尼喘著粗氣說:「這只上古異獸果然厲害,各位師兄弟,還能撐得住嗎?」

  白鬚老僧首當其次,受傷最重,連頭頂的佛光都黯淡了不少,他苦笑一聲:「撐不住也得撐啊!咳……這種上古異獸,凶戾異常,這次要不是李字世家和心姑娘的用計,就算我們有必死之心,也無法制得住人家啊……拼了吧!如果能完成這禁魔封印……就算我們這裡死傷一半……為了修行界和世俗界的安寧……也值了!」

  「是!」其餘十六名和尚雖然應得虛弱無比,但還是強行撐了起來,有幾名和尚頭頂紫氣氤氳,顯然是動用了最本源的佛力,這是拿出棺材本準備拼了老命了!

  萬心石猿在禁魔封印中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心中大怒!想不到自己最後居然是敗在了李和心那臭女人的手中!難怪她讓自己領隊在無遮法會期間,乘張子初和張智赴會辯論之機,領著人馬橫掃小門小派之時,又急忙告訴他仙巖寺獬豸眼出世的事!

  也只有李和心最清楚自己的底細,有這麼個人算計他,這個跟頭栽大了!靠!老子死了,也不會讓你好受!萬心石猿心情激盪之餘,凶性大發!原本在他的潛意識裡,還保留了一點本源力量,準備萬一被封印的話,還能支撐到下一次解封的機會!如今憤怒之下,再也顧不得了!寧可灰飛煙滅,也要最後一搏!

  他右手立掌為刀,直接裁下自己的左臂,靈力灌輸之下,已化為一根金色的棍棒!仰天長嘯一聲,渾身毛髮盡豎,每個毛孔都溢出鮮血「毀……天……地」!厲嘯間,身子和金棒融為一道金光,一頭撞在禁魔封印之上。

  這一次撞擊的聲音早已超越了可以聽聞的頻率,只覺得一陣衝擊波似的東西四散而開,如果沒有外圍國安局特勤小組調集的幾百名修行者在維持結界,四周十里之內,早已被夷為平地!禁魔封印也終於撐不住了,像肥皂泡一樣破了開來!

  萬心石猿帶著一聲厲嘯沖天而去,只在仙巖寺中留下半具碎裂的猴屍!塵埃尚未落定,從山後施施然地走出張智,一邊給受傷的修行者分丹藥,一邊給張子初發了條訊息:「老大,不出你所料,在不犧牲人命的前提下,禁魔封印無法封住萬心石猿!他現在已脫困,去向不明!不過,有月明老尼故意透出的信息,如果他要尋仇的話,李和心的樂子大了!」
rainday1 發表於 2008-7-9 13:42
卷十一 24無間獄界


  收到這條信息時,張子初和伽摩還在無遮法會現場賣力都沒有渡頑成靈本事的傢伙,在那兒一本正經地用各種法訣對著頑石做表演,還集齊了那麼的印度修行界的高人邊看邊讚歎,不知道內情的,是覺得這無遮法會還真是莊嚴肅穆,可知道內情的,就會發現那場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這時,伽摩的臉上現出一絲微笑,十指如蓮花綻放,重重疊疊的法訣結成一朵五光十色的彩雲,將頑石吞沒其中,只聽得裡面不時傳出悅耳的音樂聲,間或有幾句孩童似的呢喃,好像那顆頑石已變成了一個胎兒,還時不時地弄出幾下胎動。

  張子初哪會落在人後?他手中的法訣一緩,半晌才打出一道。每一道都讓頑石開始變化,先是頭臉,接著是肩頸、胸腹、四肢,片刻之後,那顆已晶瑩剔透,靠張子初強力壓制才免以碎為粉末的頑石已被塑成了一個胖乎乎的孩童,這可是參照了佛靈的模樣雕出來的,面目如畫,栩栩如生,離開口吐聲就差一口氣了。

  別看他們玩得熱鬧,李和心卻看得弊氣!一天一夜,老長老長的時光就被他們這樣乾耗過去,雖說修真無日月,但這種時間觀絕不符合她的性格,皺了皺眉,對身邊的金錢青牛說:「南迪,哈奴曼什麼時候能回來!」

  「快了!快了!」金錢青牛拿出靈氣手機說:「要不,我幫你問問!」說著,往手機裡打入一道靈力,開啟了手機,卻只聽得一陣忙音,不由的臉色微變,說:「怪了!那猴頭好像不在服務區?這怎麼回事?」

  「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李和心的修行境界是強行提上去的,對這種變化知曉不多,只好問老牛了!金錢青牛略一沉吟:「要不就是那猴頭現在是在一個隔絕靈氣或毫無地靈氣的環境中,要不就是那只靈氣手機毀了。」

  不管哪種情況,好像都不樂觀,起碼女媧訣是無法送到了!李和心看了看場裡還在賣力表演的伽摩,輕輕地說:「準備應變!不管那胖子能否渡頑為靈,我都要贏得這場比試!」

  伽摩不能渡頑為靈,羅盤教已立於不勝之地,李和心卻一定要贏,這怎麼辦?金錢青牛的腦筋拐不過這個彎,只好憨憨一笑,由她安排!

  場中的張子初卻大嘴一張,噴出一口帶著金色光芒的鮮血。仔細看來,在鮮血中還帶著一團棗核大小的藍紫色光芒,在藍紫光芒中,又包括著銀色的層膜,包裹著最中央一點米粒大小的金光。強大的生命氣息從中絲絲溢出,引得四周的修行者一陣騷動。

  張子初臉色晶瑩如玉,眉長目細,一派長者風度,雙手托在胸中,口齒翕張,不見他念些什麼,但在鮮血包裹的孩童像中卻傳出聲音:「大神毗濕奴依沉睡在大蛇那伽身上,臍生金蓮,蓮中有人,其名為梵天!梵天復沉睡在蓮心,夢中有境,是名宇宙。凡此種種,皆由梵天睡夢而生,凡此種種,皆由根源於毗濕奴!我稱頌毗濕奴之名,拜伏在其分身入世的甘曠奴教主座下!」

  聲聲細微,卻清晰無比,頓時讓伽摩的表現相形見絀。就連伽摩聽得,都不由地暗暗色變。身為一名瑜珈師,他對生命的感應最是靈敏,從張子初的那口鮮血中,他分明感應到一種賦予萬物以靈性的氣息,莫非他真有化頑為靈的本事?

  跟大家以為張子初馬上就要勝出的情況不同,他自己的心裡卻一點兒把握都沒有。剛才那口鮮血中包裹的東西,可是他從佛戒裡找出的那只勾陳帝流漿瓶中搜刮出來的。正牌的勾陳帝流漿早在助張智成妖時就用完了,剩下的這點殘餘氣息能不能讓一顆頑石成妖,誰也說不准!

  心中沒底,可戲還是要唱,就算不能成功,也不見得會敗!在頑石中聲音剛落時,張子初眉心一亮,一股白毫伸出丈許,輕輕一點那顆頑石的眉心,無數的祈禱願力澎湃流轉,口中叱道:「我,以毗濕奴之名,賦予眼前的頑石以靈性,我之所願,即為天之所願,即為地之所願,天地所願,頑石不醒,更待何時?」

  當眉心白毫出現時,遠遠退去的佛宗上座部弟子早已將他看成佛陀再世,一拜而伏,不敢動彈。等到下一刻,白毫中透出數萬虔誠願力時,其餘幾座山峰上參加無遮法會的修行者又跪下了一片!唯獨最虔誠的信徒向神靈祈願時,神靈才會擁有眾生的願力。

  願力的彙集,一端是神靈,一端是信徒!雖然乩谷教現在的教眾不少,但即使他們祈

  向大神毗濕奴祈禱,而非向教主甘曠奴祈禱,可甘曠凝聚了如此之多的願力,豈不是說那些向大神毗濕奴祈禱時的願力最後都到了甘曠奴身上?想解釋通這個問題,唯一的可能就是甘曠奴真的就是大神毗濕奴的分身。

  就連一些印度教的分支教派也跪了下來,向張子初開始祈禱,這種祈禱下,絲絲願力呈現,再次匯入張子初的體外,愈發地襯托出他飄逸不群的氣質。

  「母豬上樹了?!」蕭金鈴擦了擦雙眼,想把這個裝神弄鬼的胖子看清楚一點,可越看越模糊!從認識開始,到如今的交往故事點點滴滴湧上心頭,她這才發現,原來以為很平常的一個朋友,卻擁有無限的神秘。每次總覺得看清了這個胖子時,卻發現在後面還有更大的隱秘,讓她不由地生出一絲好奇心!殊不知,一個女人若是對某個男人產生了好奇,往往就是進一步瞭解,甚至於是愛的開始。

  春冰釋的目光也跟著張子初的身影不斷閃爍,若有所思,比起蕭金鈴的好奇多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甚至還隱藏著一點深思的智光。

  只有招財進寶最為高興,張子初是她們的主人,這些時候相處下來,更讓這兩個心思單純的狼妖對他佩服不已!他做得越出色,越說明自己跟對了主人,不停地鼓掌歡呼,還帶動座下雲南五妖跟著長嘯起落,煞是熱鬧。

  李和心見轉眼間,張子初在場中氣勢暴漲,就知道再不爆發的話,一旦這胖子渡化頑石成功,就直接將他推到天神般的高度,今後羅盤教再無與他對抗的餘地。她冷哼一聲:「破釜!」在她一聲令下,十七峰之底,一陣陣密集的法訣發動之聲此起彼伏,靈氣狂湧變化,在頃刻間就結成一道紫色的圓幕籠罩在十七峰之上!

  在圓幕之頂,幻化出一條巨大的怪獸,身如長蛇,四肢如獅,馬頭尺額,背上閃動著九點金光!怪獸身子一卷,探出頭來,一顆紫色的光彈朝著張子初噴了下來。

  「無間獄界!」這麼多的修行者中,不乏有識貨的人,立即認出這個籠罩在無遮法會全場的並非剛才張子初所提的無間結界,而是無間獄界!這兩個結界在發動之前,氣息幾乎一模一樣。發動之後,從外面看,也難以區別,但對結界之內的人來說,這一字之差,可就是冰火兩重天了。

  無間結界是隔絕性質的,使結界之內和結界之外分隔成兩重天地,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功能,更不會傷害到什麼人。可無間獄界卻完全不同,在隔絕天地之外,更是召集天地間各種厲魂凶魄,在其中殺戮吞噬生靈,如同無間地獄!

  羅盤教由上古異獸食髓妖鴿所創,似乎對天地間厲魂凶魄有特別愛好,如當初在武漢東湖所用的引魂入體法訣。這回,用起類似的印度修行界禁忌法訣無間獄界也同樣得心應手。

  如今出現在無間獄界之頂的是冥蛇之魂,這條傳說中的地獄超級怪獸,雖然沒了強悍的肉身,但光憑靈魂的強度就讓人心驚膽顫!口中的冥彈更是帶著湮滅的功能,威力非凡。

  這種強度的攻擊當然難不倒張子初,他現在可是身心同修,以道家法訣修身,達到渡劫末期,以大自在心法修心,也到了第三層的巔峰,隨時可能晉入相當於阿羅漢果的第四層自省之境。如果全力反擊的話,對付一條剛剛凝形的冥蛇之魂尚不在話下!但是他避!假裝意外地向後一翻,任由那顆冥彈將已有點蠕動的頑石湮滅為灰。

  既然自己沒把握真的讓頑石成妖,乾脆就借這個機會放棄!張子初冷笑一聲,說出來的話可不是這樣的:「李教主!本座全心全意渡頑成靈,貴教來這麼一招,也未免有點不地道了吧!」

  李和心仰天,只見無界獄界的紫色圓幕之上,越來越多的怪獸厲鬼怨魂的頭像在圓幕上隱現,四周已是暗風陣陣,日月無光。她也就不再裝了,一指張子初說:「張胖子,今日之會,就算你有通天本事,也給我乖乖地交代在這裡!」

  「不至於吧!」張子初苦笑說:「你若是一開始就來這招,不是省了很多事!如今也是逼不得已才為之吧?大凡用上逼不得已手段的,都要付出自己很不意願看到的代價!我與李教主近日無仇,往日無怨,頂多對天地至理的理解不同而已,至於非要拼得你死我活嗎?」
rainday1 發表於 2008-7-9 13:43
卷十一 25退路何方


  李和心沒料到,在這種時候,張子初還這麼油嘴滑舌,沒有被算計的自覺,讓她頓時心生警惕。同時,他的話,也讓李和心在心底一陣靜默,沒錯!是要付出代價的,若不是為了羅盤教,為了趙弘法教主報仇,她李和心也算一聰明人,絕不會出此下策。

  現在再來計算得失有用嗎?這世上有的事,一旦做了決定,就沒有迴旋的餘地!開弓沒有回頭箭,李和心牙一咬,縮在長袖中的雙手掐出一個法訣:「遁!」

  沒有哪個遁術能出得了無間獄界,但並不妨礙李和心在無間獄界中的行動。在她行動之前,真正的羅盤教骨幹早已悄悄的撤人了,留下的只有金錢青牛、伽魔和她。如今她這一遁,帶著金錢青牛和伽摩,轉眼就到了原本為地界眾生準備的一座山峰之底,強大的法陣波動張開,另一個結界升起。

  無間結界,這回這個結界還真的是無間結界!兩個結界重疊,讓無遮法會的會場幾乎成了個雞蛋。蛋清部分是無遮法會的幾千名修行者,他們將受到無間獄界中無數殘魂的攻擊,前途無「亮」!蛋黃部分是無間結界保護著的羅盤教諸人,短時間內沒有什麼危險!

  張子初仰天看了看紫色圓幕上個個咆哮不已,似乎就要脫體而出的凶魂厲魄,歎了口氣。別看這些東西平時見不得日月星三光,可在無間獄界模擬出的地獄環境下,其凶殘強悍程度,只怕比他在武漢東湖見過的那些上古殘魂要可怕得多!

  南亞次大陸的靈脈結集方式不同,形成了特有的生死一體境界!很多地界勢力最初都發源於印度,比如中國人最熟悉的地獄、閻羅什麼的,最初的起家都在那裡,因此,就連凶魂厲魄都要強大得多,要鬥起來可不那麼簡單了。

  就見盤踞在天幕中央的冥蛇之魂仰天長嘶一聲,如尖刀劃過玻璃,讓人心膽俱燥。在嘯聲中,一隻又一隻已凝形的怪獸從天幕上掉了下來,逮人就咬。在異變中,早已醒悟過來的修行者紛紛自行結陣,將一部分還處於剛入門的弟子包在其中,各自撐起防禦結界或法陣。

  被困的近萬名修行者中,相當於金丹中期以下的弟子就佔了近七千人,面對著那些凶殘的地獄怪獸,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只能退居各處,由帶隊的師長出面保護。那些沒有門派的散修就要慘一些,特別是修行低的,跟著人家都被人以為是累贅,眼看著就要淹沒在洶湧的地獄怪獸流中。

  張子初褪下手臂上的銀色臂環,向外一拋,口中揚聲:「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張!佈陣!」

  銀色臂環化好一圈清光,籠罩著主峰頂上大約三千多平方米的範圍!這個臂環可不是什麼法寶,而是張智身體的一部分。他跟賈不假的交流中,完全融會貫通了以身為陣的創新,將自己的身體重組,其中的一部分就成了這只臂環,內藏微型的心易萬變大陣,既然是身體的一部分,與本體息息相關,又可讓血統一致的張子初拿來當佈陣法寶。

  清光落定後,三千多平方米的範圍內出現三百六十個凹點,內中暗光閃爍!張子初手一翻,從佛戒中拿出一堆的鎮陣法寶和仙石,雙臂幻影重重,如觀音千手,將那些法寶和仙石及時鑲入的凹點之中。整個心易萬變大陣一陣轟鳴,升起一團祥和之氣,朵朵彩雲白霧集結,形成一道道防禦屏障。

  就在他全力佈置心易萬變大陣時,招財進寶、蕭金鈴、春冰釋和雲南五妖早得到張子初的暗示,各據一角,用法訣將自己的聲音遠遠送出:「請諸位修行者退入我乩谷教防禦陣中!請諸位修行者退入我乩谷教防禦陣中!共禦凶獸!共禦凶獸。」「請各位修行者,看在同氣連枝的份上,保護低級修行者退入我乩谷教防禦陣中!保護低級修行者,退入我谷教防禦陣中!」

  這一亮明乩谷教的身份,無疑是說,請各位修行者接受我乩谷教的庇護!這事對那些已暗中拜服在乩谷教名下的小宗小派和散修來說,根本構不成什麼困惑,畢竟是命要緊!但對印度教、錫克教這樣的大教來說,就要好好想想了!如果接受了乩谷教的庇護,無疑是表明自己宗派不如谷教,今後別說對抗乩谷教,就是同處一室,都不能分庭抗禮了。

  這一猶豫之下,能夠趕在怪獸成災之前,進入心易萬變大陣的僅僅只有一千多名修行較低的小門小派弟子和散修。一些強大的散修則仗著自己的力量,不

  尋求保護,以防恐懼之心一生,成為今後修行的一道度教、錫克教這樣的大門大派,又自行布下蔓陀羅陣、十方結界等防禦陣型,將修行低的弟子護在防禦中央,顯然是打算艱苦奮鬥,自力更生。

  地獄怪獸落得越來越多,居於天頂的冥蛇之魂再次長嘯,對著四面八方吐出幾十顆冥彈,炸得整個無間獄界中轟隆做響!這一聲炮響,就如同總攻命令,那些落下的地獄怪獸全都仰面長嘯,身型漲大,獠牙倍長,對著身邊任何一個修行者發動瘋狂攻擊,比起剛才落下時與修行者發生的小爭鬥,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沒有一個修行者願意束手待斃,有用法寶的,有用法訣的,各色光華乍生乍滅,有負責防禦的,有負責輔助的,有負責攻擊的,對著瘋狂撲上來的地獄怪獸發動自衛反擊戰。

  印度修行界跟中國修行界的同行相比,最大的特點就是沒那麼多功能複雜、外表華麗的法寶,僅有的幾件法寶雖然極為強大,但畢竟數量太小,大多數的修行者只能憑著自身的強悍,以法訣和身體與地獄怪獸對捍。

  在剛開始時,修行者還是佔了上風,不時有地獄怪獸被打得嗚咽一聲,化為一團濃煙,再次被紫色天幕所吸收。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修行者是越打消耗越多,在無間獄界模擬地獄環境中,得不到天地靈氣的及時補充,手腳未免慢了一慢,加上不少的人在打鬥中受傷,退出戰鬥,使得修行者的戰鬥力不斷地被削弱。

  相反,隨著地獄怪獸的再次被殺,那種怨戾之氣暴漲,使得整個無間獄界裡瀰漫的陰氣更重,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地獄怪獸前赴後繼地趕到,而且越往後面,來的越是強大。此消彼長之下,修行者慢慢的轉為了劣勢。

  「啊!」終於有人扛不住地獄怪獸的狂攻,被撕成了碎片,所修的靈魂剛剛脫體,就被那只形如狸貓,其大如牛的地獄怪獸一口吞了下去。這只地獄怪獸發出一聲淒厲的鳴叫,在鳴叫聲中,身周黑色煙霧蒸騰而起,又在瞬間散去。

  本來那只地獄怪獸只是由殘魂凝成,雖然強大,但缺乏靈魂本源的支持。而被殺的那名修行者相當於元嬰期的修為,靈魂已凝練成形,對地獄怪獸來說,正是大補之物,直接補全了殘缺的靈魂,引發了進化。在它的背上,赫然張開兩隻漆黑的翅膀,此刻的身子如虎而灰色,帶著漆黑的條紋,正是傳說中的上古異獸窮奇。

  窮奇肆虐,直撲下一名修行者,雙爪當頭撲來。那名修行者也不弱,見窮奇拍落,居然向地一躺,雙手雙腳一縮,來了個兔子蹬鷹!窮奇四肢飛舞,一伸一縮,與那名修行者手腳一沾,雙方互扣,倒也沒分上下。

  可窮奇不止這一招,口中暗光一聲,一口虎嘯彈噴了出來。好在那名修行者也有後招,同樣是大口一張,吐出一名聖光彈,雙彈撞擊,狂風四溢,卻撼不動對峙的一人一獸。奈何,窮奇總是比人多了一樣東西,四肢嘴巴都對上了,尾巴還空著呢!就見它尾巴向下一掛,如一根標槍,從兩條後腿間刺出,修行者一個猝不及防之下,被透心而過,刺了個對穿,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被窮奇連人帶魂給吃掉了。

  在地獄怪獸的殘魂中,進化出了一隻窮奇,就像是牢牢的大堤被開了一口小口!在窮奇的強力攻擊和示範之下,地獄怪獸陸續幹掉了幾名修行者,通過靈魂吞噬的方法,進化為完全的怪獸之魂,力量倍增後,反過來攻擊那些修行者,就帶著點以石擊卵的味道了。

  幾個門派自行構成的法陣在窮奇為首的幾隻怪獸之魂的攻擊下,不時傳出傷亡,情況岌岌可危!隨著地獄怪獸明顯地進化強大,修行者的防禦圈崩潰速度也在加快。唯一例外的,只有乩谷教設下的心易萬變大陣。

  心易萬變大陣出自《易經》,模擬天地運行,構成人間界的模樣。別看大陣的啟動口訣被張智改成不倫不類的《千字文》,可大陣在啟動後,散發出來的那種堂堂浩然正氣卻是天地間至大至剛至陽之氣,正是地獄怪獸天生剋星。

  如無必要,地獄怪獸們總是有意無意地繞開那一圈清光,將壓力集中在心易萬變大陣之外的修行者身上。很快,別的修行者也看清了這個形勢,是不是要尋求乩谷教的庇護,這是一個問題。
rainday1 發表於 2008-7-9 13:44
卷十一 26冥蛇之魂


  子初的聲音從心易大陣中傳了出來:「芸芸眾生,無之子孫。不管子孫聽不聽話,父母對他們的愛總是一致的!不管道友們是否承認乩谷教的教義,只要諸位道友看清如今的形勢,今後不再受羅盤邪教所迷惑,共同致力於剷除羅盤教,即便是反對我乩谷教的,也可入我防禦陣暫避!」

  這邊的修行者正在猶豫,張子初的話無疑給了他們一個好台階,紛紛對著大陣中的張子初一禮說:「我等與乩谷教的分歧且留待以後解決,但對於羅盤邪教,我等將盡一切力量予以剷除!另外,為消除羅盤邪教在世俗界的影響,我等將遣弟子入世傳教,化解其四方流毒!」

  話音一落,就見心易萬變大陣中一陣輕微的雷鳴震動,雲轉霧移,一條金色光芒從陣中射出,滾滾流動的浩然正氣,讓四周的地獄怪獸避了避!金色光芒一直衝至紫色圓幕邊緣才停下,化為一條金光大道:「請諸道友沿此道進入我教防禦陣,以免自行入陣時,擾亂陣式或受陣法所困!」

  既然尋求人家的庇護,這種程度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各宗派的修行者且戰且退,紛紛沿著金光大道,避入心易萬變大陣之中。剛才那一陣子,早已跟地獄怪獸殺得手軟,好不容易能歇一口氣,同時感應到心易萬變大陣中的濃郁靈氣,各修行者紛紛就地入定,盡量恢復自己的修行。

  靠!還吃大戶了!由於無間獄界紫色天幕的阻隔,心易萬變大陣中的靈氣只有少部分來源於天地和本身,大部分還是靠仙石供給的,這些修行者一開始吸納靈氣來恢復修行時,心易萬變大陣中的靈氣就開始變得淡薄。

  虧大了!張子初在心裡咕噥著,好在佛戒裡面的仙石也是一堆一堆的,還不至於被他們這一攪,把大陣給自行破解了!他又打出三百枚中品仙石和六十枚上品仙石,才再次將心易萬變大陣給支撐住。

  這時,那些修行者也都認出他用的東西來了!仙石,這東西在印度也有,不過由於印度生死交錯的靈脈格局,能結成純淨仙石的機會少得可憐,偶爾能機緣巧合得到一枚的,根本捨不得,而是將之做為供奉神靈用的寶石!如今,張子初一出手,就是那麼一堆一堆的仙石,只看得他們眼花目眩!

  這些修行者雖然長年閉關清修,但都不是傻子,自然對其他國家的修行界也有所瞭解,知道即便是在擁有仙石最多的中國修行界,也沒有哪個門派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仙石,更不用說一下子用掉後,張子初的臉上一點肉痛的表情都沒有。

  更高明一點的修行者更是看了出來,這些額外消耗的仙石,其根本原因是在於他們這些後來入陣的人不顧四周環境,一味吸納靈氣來恢復自身力量所引起的。張子初完全可以打斷他們的恢復,來保證供應法陣的仙石不被過量消耗。可他沒有,而是選擇了補充仙石供應,供應這些甚至保留著對乩谷教若有若無敵意的修行者。

  這份氣度,這份胸襟,跟外面設下無間獄界的羅盤教一比,高下立分!回過頭來想想自己,也不禁有點汗顏,在內心深處,無形中承認了谷教乃印度修行界一員,所有的分歧只是具體的功法不同,即使不認同,也大可不必反對,這跟羅盤邪教的敵我矛盾是完全兩碼事。

  剩下所有還能喘氣的修行者完全撤入心易萬變大陣後,地獄怪獸們一下子失掉了攻擊的目標。早已被血的滋味和靈魂的馨香激發了內心瘋狂的地獄怪獸們豈肯罷休?死的一百多名修行者,也只夠這鋪天蓋地的地獄怪獸中早起的鳥兒做早餐,後面的可還都惡著呢!

  一時之間,或綠或紅的目光全都盯著心易萬變大陣!火中取栗,這個成語好像正能用得上!那匯聚了浩然正氣的心易萬變大陣在地獄怪獸眼中,就是那一團熾熱的火,而那些修行者卻是烤得焦黃焦黃,散著香噴噴味道的板栗。

  地獄怪獸越圍越多,卻一時靜默下來,也不相互攻擊,只是仰頭響天!盤踞在天頂的冥蛇之魂不斷地扭動著身子,在空中發出一陣又一陣的簌簌異響。

  地獄怪獸們像是收到了命令一樣,開始列隊,按照相近的品種,很快地分成十二群。每一群怪獸面前都站著最強實力的怪獸以統領全群,第一個補全靈魂的窮奇更是成了地面上的大統領,仰頭向天,跟冥蛇之魂輕嘯不已,似乎在商討著什麼。

  見到這種異狀,心易萬變大陣中的修行者們不用想,都能猜到,這一刻的平靜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剛才的殺

  無意識的瘋狂攻擊,如果說這些地獄怪獸能夠組織起驟有秩序地行動,那麼威力起碼增強十倍,到時候的攻擊將是暴風驟雨式的,不知乩谷教這防禦法陣能否支持得住。

  大陣中一個相當於元嬰期的修行者在恢復了靈力之後,急急仰天出聲:「甘曠奴前輩,晚輩有要事當面稟報,還請賜見一面!」

  話音落,身周白光一閃,已到了大陣中央,見張子初笑瞇瞇地靠在白象身上,看著他,忙見禮說:「晚輩死門阿羅莫加,見過甘曠奴前輩!」

  死門?想不到居然還有死門的人在此,這無遮法會還真是魚龍混雜啊!死門是印度一個極為神秘的門派,他們供奉的是死神閻摩。用他們的說法是,不管毗濕奴還是梵天,都層次太高,祈禱的人太多,無暇顧及自己這些小蝦米。其實跟人們關係最近的就是死神閻摩,大家總是要到那裡去報到的,縣官不如現管,有他老人家關照,辦事就容易多了。

  這個信仰很古怪,更古怪的是,為了防止跟死神閻摩關係好的人太多,讓他老人家為難!死門還制定了一項規矩,這世上知道死門祈禱儀式典禮和修煉方法的活人只能有三個!有一人去世,就新收一人!如果違背這個規矩,誰收了第四人,誰就必須自行了斷和受到其他兩人追殺,直到將能同時向死神祈禱的人繼續維持在三人的為止。

  張子初在心裡將死門的一些傳說過了一遍,仰天看看無間獄界紫色天幕,心中一動說:「阿羅莫加道友莫非知道一些關於無間獄界的內幕?」

  「甘曠奴前輩如果遍知無礙!」阿羅莫加恭維了一句,可聽在張子初的耳朵裡,像是諷刺,要是真遍知無礙,就不用在這裡跟他廢話了!

  可人家也有一片好意,張子初只有強顏歡笑說:「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聽聽。」

  阿羅莫加在心底斟酌了一下說:「其實這無間獄界本來出自本門,是大神閻摩親自賜予其信徒的終極法陣。一千多年前,本門出了一名叛徒,擅自傳法第四人,並盜走無間獄界的法訣和佈陣法器。所幸憑他的修為,無法布下無間獄界,才被本門前輩斬殺!但在死後,他身上的無間獄界法訣和佈陣法器均神秘失蹤,本門前輩還以為那名叛徒觸怒了大神閻摩,他才收回了無間獄界。想不到,居然在千年後,出現在此處。」

  張子初狂鬱悶無比,只好提醒說:「阿羅莫加道友,你看外面的地獄怪獸都要開始攻擊了!這無間獄界的由來就先不用說了,還是說說有沒有破解的方法吧!」

  阿羅莫加也有點苦惱:「據本門記載,無間獄界一經啟動,除非無間獄界內所有非地界生物被完全清除,否則,就自行吸納天地怨戾之氣運轉,短則十年,長則百年,才能由強轉弱。」

  「靠!」張子初差點鬱悶致死:「有這麼變態的結界嗎?那布結界的人萬一誤入其中怎麼辦?也要被殺後,無間獄界才能自行消退?」

  「正是!我死門之人本就供奉大神閻摩,生死有命,俱是大神閻摩的意志體現,該死就死,死得其所!」阿羅莫加的回答越來越古怪!

  張子初強忍著打人的念頭,指著紫色天幕說:「這麼說來,就沒有破解辦法了,你又來跟我囉嗦這一通幹什麼?」

  阿羅莫加臉色微紅,鼻翼出汗說:「要說,這破解的辦法有是有一個,可惜……」

  「別可惜了!快說!」張子初就差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了,你老小子修煉修糊塗了吧!這麼重要的事,也不早說?

  阿羅莫加指了指盤踞在天頂的那條冥蛇之魂說:「其實那條冥蛇之魂就是整個無間獄界的陣眼,只要能斬殺冥蛇之魂,就能破掉整個無間獄界!即使不能斬殺,只要逼它移動位置,無間獄界的威力也將大降,不足以供應強大地獄怪獸的地界陰氣,逼它們重歸沉睡狀態!」

  「早說!」張子初一拍手站了起來:「我這就找人砍那條冥蛇之魂去!」

  阿羅莫加嚇了一跳,忙說:「可是那條冥蛇之魂看似在我們的頭頂上,但它其實是處在外界和無間獄界之間的空間隔膜之中,除非撕破空間,將攻擊力量送到空間隔膜之中,否則,根本打不到它!何況,冥蛇之魂的力量根本就是這無間獄界中最強的,普通人對它形不成威脅!最後,那條冥蛇之魂也是我死門的聖獸之一,還請甘曠奴前輩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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