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道魔傳 作者:匪兵兵 (連載中)

 
CRUEL 2007-8-26 23:1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7 371087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31
第十六卷掌門(中) 三四二、浮生百態
(更新時間:2007-4-19 20:56:00  本章字數:2096)


  秦無方「嗯」了一聲,道:「好,你能看到白影,也算不錯了。不能強求!」說完這句話,便不再言語,目光低垂,似是思索。韓一鳴站在一邊,再向寶鏡上看去,便見寶鏡之上已沒了光影,鏡面漆黑。
  秦無方默不出聲,韓一鳴也就不出聲,站在一邊。不知站了多久,秦無方歎了口氣,道:「一鳴,你坐。」韓一鳴在一邊的竹椅上坐下,秦無方也不出聲,過得片刻,只聽門外司馬凌逸的聲音道:「師父,弟子來了。」秦無方道:「哦,凌逸來了,進來罷。」韓一鳴一聽大師兄來了,立時站起身來。司馬凌逸走入屋來,對秦無方行了一禮,直起身來道:「小師弟也在呀!」韓一鳴道:「大師兄來了。」司馬凌逸一笑,對秦無方道:「師父有何吩咐?」

  秦無方並不接話,過了一陣,才道:「凌逸,你是靈山的大師兄,現下靈山有一件大事,要勞動你了。」司馬凌逸道:「師父但有所命,弟子在所不辭!」韓一鳴猛然心跳起來,垂下了眼睛。只聽秦無方道:「我擔任靈山掌門,也有三百多年了,現今有一個疑團,我參了許久了,總是參不破它。我欲卸去掌門之職,省卻一切俗務攪擾,專心來參悟。嗯,你是見過幾次掌門交接了,比起你的許多師弟來,多了許多見識。掌門傳位,必然有許多事務要忙碌,你要多擔待些事務了!」

  司馬凌逸抬起頭來看了看秦無方,道:「師父!你老人家……」秦無方道:「此事我許久之前便已在考慮了,想到如今了,也算是想得明白了。就這樣辦罷,你是靈山派的大師兄,這番多勞累些罷!」司馬凌逸道:「是,弟子全聽師父差遣。」

  韓一鳴在一邊早已聽呆了。大師伯要傳靈山的掌門之位了!元慧真沒說錯!他果真預見到了這一切!不知是自己是高興還是驚惶,或是擔憂或是害怕!一時之間思緒混亂,呆呆站在一邊,連大師兄離去,皆沒留意。站了不知多久,忽然見一雙清澈的眼光對著自己,韓一鳴一愣,這才回過神來。

  只見大師伯微笑看著自己,韓一鳴一陣訕訕然,心跳得如擂鼓一般,竟有些心虛,想要調開目光,卻是調不開!只聽大師伯輕聲道:「一鳴,你也很吃驚麼?」韓一鳴言不由衷地想道「弟子吃驚。」終究忍了忍,沒說出來,他素來不善作偽。但覺大師伯明澈的目光,一直對著自己,一咬牙道:「弟子,弟子既吃驚,也不吃驚。」

  說完這話,他心中略略平靜些,抬起頭來。秦無方並不訝異,微微一笑:「嗯,也吃驚,也不吃驚。」點了點頭道:「嗯,你怎會吃驚又不吃驚呢?你不是早已知道了麼?」韓一鳴道:「弟子吃驚,並非是因大師伯要傳掌門之位。乃是吃驚元慧掌門,元慧掌門已預先得知了。對於大師伯的傳位,弟子已從他處聽來,因而並不驚異!」

  秦無方點了點頭:「元慧掌門請你去,便是為此事罷?」韓一鳴哪裡敢說「不是。」卻也不敢說「是。」秦無方微微一笑:「元慧果然獨具慧眼,他是如何得知的?」韓一鳴道:「弟子聽元慧掌門說是夢中見到的。」秦無方點了點頭:「他的確是奇異非常,果然是能別人之不能。」韓一鳴本來沒有欺瞞師伯的打算,但到了這個時候,便是死,也不會將元慧說的掌門是傳給了自己說出來。那些話,連偶爾想到,心中都是惴惴不安。

  秦無方道:「因而一鳴,你是早就知道了,只是不說罷了。你還真是我派中最為沉穩,最為實在的弟子。」韓一鳴心驚肉跳,他素來不將別人的誇獎放在心上,但此時師伯的誇獎卻會讓他心驚膽顫。也不敢接話,生怕自己說多錯多,不小心將元慧所說的要緊話捎帶出來。幾乎是捏了一把汗,戰戰兢兢站在一邊。好在大師伯也沒再問什麼,韓一鳴站了一陣,小聲道:「大師伯,還有何事要吩咐弟子?」秦無方道:「你去罷。」將無相寶鏡遞過來。他趕緊接了過來行過禮,退了出來。

  一出屋來,涼風一吹,才覺背心早已被汗水濕透。生怕被大師伯察覺,一刻也不敢停留,召出鳴淵寶劍來,飛快離開了聿樂。他在靜心院外收了鳴淵寶劍,也不進院,將無相寶鏡揣在懷中,轉而向後山而來。他心中沉甸甸的,又紛亂已極,腳步便快了許多,不多時已來到丁五的小屋外,遠遠看見丁五與一位師兄在屋外,那位師兄坐在一張小竹凳上,正在幫丁五的寶貝畫影。丁五坐在旁邊竹凳之上,看不清面容,但想來定是極之開心。他們如此開心,別的師兄們想也是恬然自得的,只有自己卻如此惶惑,真是浮生百態,韓一鳴微微歎了口氣。

  若是平時,韓一鳴定然會挨過去看師兄的手筆。但此時此刻,他心中紛亂不堪,見到師兄們的身影,還要遠遠避開,哪裡還會湊上前去?全當不曾看見,邁開步子,自他們身邊走過,也不叫他們,向著山梁走去。他腳步極快,不一會兒已翻過山梁,來到湖邊。這才長長透了一口氣,在湖邊坐了下來。

  元慧怎會如此厲害?大師伯果真要傳掌門位了!韓一鳴全身無力,在湖邊坐了下來。閉了閉眼,這掌門位真會傳到自己手中麼?難道元慧說的,真的都要一一映驗麼?雖說元慧那日說過之後,他沒有完全放在心上,卻也不能完全不放在心上。他從未覬覦過掌門之位,靈山這許多位師兄,哪一位不比自己出色?便是看著元慧、明晰都先後當上了掌門,他也沒想過靈山的掌門要傳到自己身上。他沒有元慧那樣聰明,絕不會算計得如此精準,可是此時大師伯要傳掌門之位了,自己卻沒來由的害怕起來。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31
第十六卷掌門(中) 三四三、蠢蠢欲動
(更新時間:2007-4-20 9:26:00  本章字數:2168)


  他如何能擔負起靈山這付重擔來?他如何當得了這個掌門?大師兄才真是當掌門的不二人選。雖說元慧與他說過司馬凌逸與星野都不適合當一派掌門,但此時想到師伯要傳靈山掌門給自己,真如身子掉在了大海裡一般,沒有著力之處,也全然不能自主。想到大師兄,就如同看到了大海之中的一塊浮木,攀住這塊浮木,自己才不會沉下去。
  忽然轉而想道:「大師伯並沒對我說傳掌門之位給我,難道傳位是還是要傳給大師兄麼?」這樣一想,心裡鬆快了不少,卻也有絲悵然若失。想著大師伯將靈山掌門傳給大師兄,自己竟有點失落,果真是元慧的話在自己心裡生根了麼?連同樣的話,自己都不能再聽到,聽到了心中會失落,會不開懷。若是不聽到,想著大師伯要將靈山掌門傳給大師兄,心裡便不會有這許多想法,只會為大師兄高興。全怪元慧那些不能讓人聽去的話!

  忍不住歎了口氣,深知自己是將過錯都推到元慧頭上了。這能怪元慧麼?他不過說了一說,還是自己心內生了貪念,才會一下想到自己身上來。但聽到這話,不想到自己身上也難。說來說去,全是自己心內生了見不得人的念頭,因而事事都映照在了自己身上!

  他思來想去,坐在湖邊,看著湖水蕩漾,心內卻是紛亂不堪,直坐到日影西斜,霞光飛舞,身上有了微微涼意,才站起身來,慢慢回靜心院去。他心中有事,腳下走得就慢了,每一步都有些遲疑沉重。

  但靜心院卻不會因他的遲疑而遙不可及,不多時已走到了院門外。他先向院內看了一眼,不見與平日有異,心放下大半來,走入院內。來到自己住的屋外,心已定了不少,見屋門大開,屋內燈光明亮,便走入屋來。

  他一進屋,顧清泉便道:「小師弟,你去哪兒啦,讓我們好等!」韓一鳴正要說話,便見沈若復與司馬凌逸坐在一邊!韓一鳴一見司馬凌逸,便是沒來由的驚慌。愣愣站在一邊,連話都說不出來。

  沈若復道:「餓死我了,小師弟,等你來一同吃飯,等得飯菜都涼了。若不是大師兄在這裡,咱們今天可要吃涼飯涼菜啦!」顧清泉道:「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快來坐下吃飯罷。沈師弟大呼小叫好些時候啦!你的耳朵就沒有發燙麼?你就不會心慌麼?」韓一鳴心內忐忑,司馬凌逸笑道:「快來快來。」韓一鳴定了定神,這才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沈若復與顧清泉吃得如風捲殘雲般,全然不顧司馬凌逸便坐在一邊。他倆倒是好胃口,確是餓了。司馬凌逸看不出與平日有何不同,依舊是談笑風生,韓一鳴卻吃得味同嚼蠟,甚而可以說是心不在焉,連司馬凌逸坐的方位都不敢看過去,生怕與大師兄眼光撞個正著,會將自己撞得粉身碎骨。

  好容易吃完了飯,期盼著司馬凌逸離去,卻聽司馬凌逸道:「小師弟,本來我有話要對你說的,不過改日罷。你好好歇息,咱們改日再說。」韓一鳴頭都不敢抬起來,道:「是,多謝大師兄!」直至司馬凌逸告辭而去,韓一鳴都未曾抬起頭來。司馬凌逸走後,顧清泉第一句話便是:「小師弟,把你那奇花放下罷,懷揣那麼大一枝花吃飯,你也不覺得彆扭!」韓一鳴一愣,沈若復也道:「是呀,我都怕你的奇花會戳到你的眼睛!」

  韓一鳴伸手自懷中取出寶鏡來,放在床邊木幾之上。沈若復道:「咦,大師兄難道真的看不到麼?我本來吃飯之前便要說話的,但看大師兄沒有出聲,我便也沒出聲。」韓一鳴一愣,便聽顧清泉道:「這可難說。大師兄可不是會看別人難堪的人。哎,你別說,你不說我還真沒在意,你一說,我也覺得大師兄或許真是看不到這株奇花了!」韓一鳴愣愣看著他們,不禁回想進門之時司馬凌逸的神情。

  可他進門之時心事重重,不曾抬頭,也不曾留意大師兄的神情。這時再去想,哪裡還想得起來。愣了好一陣,忍不住問道:「大師兄看不到麼?」沈若復道:「這也不好說,不過小師弟,前兩日大家都來看這株奇花,便有好些師兄是看不到的。」

  韓一鳴道:「師兄如何知道那些師兄看不到?」沈若復道:「你這奇花,極是美麗,我不知看在別人眼中與我眼中有何不同,但我知它十分引人注目。但凡看見的師兄,無一不是對著細看,誇讚其美的。但看不到的師兄們一起來,便目不斜視,言辭之中也絕不會談到。大師兄那日進來也沒有一字提到,我當時有些疑惑。大師兄是什麼修為?怎會我們看到了,他卻看不到?可是今日大師兄對著你懷揣著這樣長大的一枝花竟不聞不問,我想,大約大師兄真是看不到了!」

  雖說韓一鳴曾聽大師伯說大師兄看不到無相寶鏡,但終有些不信。便如同沈若復不相信司馬凌逸看不到一般。他的想法與沈若復的想法不徑相同,大師兄修為哪樣高深,怎會看不到呢,因此聽沈若復說司馬凌逸看不到,也是呆愣在一邊。

  夜裡,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不能入睡。大師伯要將靈山掌門傳給別人,於他來說,也是意外也是不意外。意外的是大師伯會單獨與自己和大師兄說,不意外自然是因元慧事先已說過了。不由得再次感歎,元慧怎能如此厲害,竟然搶先看到了這一步!

  若是果真大師伯將靈山掌門傳給了自己,豈不真是被元慧料了個正著?韓一鳴歎了口氣,不得不老實承認,聽了元慧的話之後,他心中的確起伏波動了,靈山掌門呀,自己怎會不想當?再聽大師伯今日這樣說,更覺心底蠢蠢欲動。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31
第十六卷 掌門(中) 三四四、心虛
(更新時間:2007-4-20 21:12:00  本章字數:2178)


  其實四師叔從前也對他說過靈山或許也會傳到他手中,那時他只想到靈山之上,靈物眾多,諸如小乖一類,定然會百般為難,靈山這許多師長的性命,豈是自己能夠擔當的,因而一昧退讓。後來聽元慧說起靈山會傳給自己,也是十分惶恐。今天一聽大師伯說靈山掌門要傳位,立時想到的就是自己。
  也還是有些退縮,還是惶恐,面對大師兄,還有些侷促。可是這時夜深人靜,才發現自己竟有些期待,有些興奮,還有脹破胸脯的快樂!並且察覺自己之所以愧對大師兄,正是因了自己對靈山掌門也有著嚮往。

  若是不曾聽過元慧那些話,聽到大師伯要傳掌門位了,自己想到的肯定是大師兄。縱觀靈山上下,真沒有哪位師兄再如大師兄那般學識豐富,修為高深了,自己也會為大師兄高興。可是元慧那些話是說過了,自己也聽進去了,因而這時,該有的高興化為烏有。並且自己還不知該怎樣去做,才能不再想著此事輾轉反側?

  他幾乎是睜著眼睛看著天邊亮起來,上半夜還能躺在床上,後半夜完全是坐在床上。若不是怕驚動了睡在那邊床上的顧清泉,他要長吁短歎,拍床捶牆了。好容易看著天邊微微發白,卻全無睡意,反而清醒之極。不禁苦笑,原來自己也是這樣的熱衷於做這一派之長,自己的私心也是這樣的熾熱如火!

  忽然有人道:「啊,你不會是一夜沒睡罷?」韓一鳴回頭一看,顧清泉坐起身來,半張著嘴,驚愕地望著自己。一時間羞愧起來,道:「嗯,哦,沒有。我,我剛醒來!看看天色!師兄要起來啦?」顧清泉伸了個懶腰:「嗯,我慣了早起。不過師弟,你起這樣早,還是頭一回呀!」韓一鳴心中有鬼,只道:「我醒來看天亮了,看看天色。」說著卻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連忙掩飾道:「我還要睡會兒,師兄自便!」說著躺下身子。身後顧清泉不一會兒就出去了,韓一鳴這才鬆了口氣,放鬆身子,卻是不過片刻,便真的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是日到中天,連忙起身來。屋內沒有顧清泉的身影,院內也靜悄悄的。想來師兄們都出去了。連忙起身來,趕著澆過碧玉竹,洗漱完畢。雖知大師伯修為放在那裡,不會責怪自己起遲了,但想一介弟子,居然睡到日到中天,太過怠惰無禮了。

  這裡修整完畢,回屋來拿鳴淵寶劍,一推開門,只見一個人坐在書案旁,正翻著書案上的一本書,卻不是顧清泉,而是司馬凌逸!韓一鳴愣了一愣,若不是看到自己放在床邊的無色無相寶鏡,幾乎要以為自己進錯了屋門!司馬凌逸抬起頭來笑道:「小師弟睡得好香,我來過兩回,都見你睡著,不曾叫你!」

  韓一鳴不知不覺又心虛起來,愣了一愣才道:「師兄來了兩回麼?我全然不知道。顧師兄也不知到哪裡去了,也不叫我!」司馬凌逸笑道:「顧師弟去五師叔處了,師弟們大半去了我師父處,其餘的除了你我,大約都在我師父處了。」韓一鳴越發心虛,道:「哦,那麼咱們快些去罷。」司馬凌逸笑了一笑:「小師弟,你和我都不去。今日我與師父說過了,我有話要單獨與小師弟說。」

  來了,終究還是來了!韓一鳴全身冰涼,有那麼一瞬間的驚惶,也有些虛弱。終至避無可避了,不知大師兄會說什麼?韓一鳴禁不住害怕、戰慄,腦中轟轟作響,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個空心石人,只有「嘩嘩」的風聲在體內迴盪!

  司馬凌逸道:「小師弟,你也請坐!」韓一鳴木然坐下,司馬凌逸看了他一眼,片刻之後道:「小師弟昨日也聽我師父說了,要辭去靈山掌門之位,不知師弟做何想法?」韓一鳴萬不料大師兄開門見山,說的便是此事,一時間不知如何應答,只是呆呆看著大師兄。司馬凌逸看了他片刻,見他不答,接著道:「此事已成定局,師父向來如此,說出來的話,定然是他老人家想了多時的,絕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師父既已知會我準備,便是他老人家已想好了的。小師弟,我想問你一句,你可知靈山掌門要傳在何人手中?」

  韓一鳴早已心虛得不敢看向司馬凌逸,心跳得「怦怦」作響!司馬凌逸的問話,也讓他無話可答。可偏偏心跳得連聲巨響,簡直懷疑大師兄聽得再清楚不過了。司馬凌逸聽他半晌不答,又問道:「小師弟,你可知道?」韓一鳴心懷鬼胎,小聲地道:「大師兄,我,我不知道!」心內不禁暗自猜測,大師兄何以來問自己?難道,難道,大師伯說了什麼不成?

  不猜測倒也罷了,一猜測,心內更是紛亂。但大師兄的問話,卻是不能不答的。這個時節,不知道的必定是說不知道了,便是知道的,也要說不知道了。定了定神道:「大師兄怎麼來問我呢?我怎會知道?」口中雖是如此說,心裡到底有些虛,口氣也就更加虛了。

  司馬凌逸「哦」了一聲:「小師弟也不知道麼?我還當小師弟知道!」韓一鳴背心都汗濕了,心險些從喉嚨跳了出來,勉強道:「大師兄說的哪裡話?我怎會知道?」司馬凌逸道:「哦,師父突然與我說了這一句,我很是意外。我知師父不曾與別的師弟說過,我探問過了,別的師弟都還不知道師父要將靈山掌門傳位於別人的事。不過小師弟與別的師弟不同,師父說這話時,小師弟也在一旁呢,因此我想小師弟或許會知道點眉目!不過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咱們也不要說出去,這等大事,還是師父親自說與大家聽罷!」

  韓一鳴提心吊膽,本就生怕別人提起,還哪會說出去?忽然聽到司馬凌逸這樣一說,心頭一鬆。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32
第十六卷 掌門(中) 三四五、驚嚇
(更新時間:2007-4-21 21:03:00  本章字數:2097)


  原來大師兄也不知道,大師兄之所以問自己,乃是想著自己在大師伯身邊,或許會知道什麼,不是他知道了什麼!悄悄呼出口氣來,心跳也慢慢平復下來,但心內還是虛著。但見司馬凌逸一付深思熟慮的模樣,心又慢慢懸了起來。勉強道:「大師兄,昨日我也十分意外,並不知大師伯怎會突然說起此事來?但我是靈山最小的弟子,也不敢問大師伯,其實我與大師兄一樣吃驚。大師兄走後,我也就走了。」
  司馬凌逸道:「嗯,師父這樣做,總是有他老人家的打算的。只是來得太過突然了些,我總以為就算師父要卸下靈山掌門這付重擔,也還要再過些時候。卻沒想到來得這樣急,讓我全無準備!」韓一鳴聽司馬凌逸並不是十分驚訝,言辭之中顯然有了知之之意,想起元慧的話,一顆心不由得又提了起來,禁不住問道:「大師兄這樣說,難道是早就料到了麼?」

  司馬凌逸歎了口氣,微微一笑,卻不言語。本來韓一鳴心已有些放下了,此時見大師兄有些莫測高深之態,禁不住又心懸起來。卻外強中乾地掙扎著道:「大師兄早已知道了?」司馬凌逸抬起頭來,向窗外看了看。韓一鳴也向窗外看去,窗外陽光明媚,院內卻空無一人,連鳥鳴聲都沒有。只有陣陣風聲,越發將靜心院襯得極之安靜!司馬凌逸笑道:「嗯,小師弟,我師父遲早是要將靈山掌門交與別人的,這一點無庸置疑!若是師祖回來,他老人家還願意將靈山擔在肩上的話,這靈山掌門自然是要交回給師祖。師祖不回來,或許便會交給一位師叔。他老人家也需專心修行,這許多事務壓在身上,哪裡還能仔細地思索呢?」

  韓一鳴點了點頭,司馬凌逸又道:「也或許會傳給靈山的弟子。本來,唉,師弟,我仔細想過,若是三師叔還在,這靈山位子定是傳給三師叔的。可惜三師叔不在了!」說到盧月清,韓一鳴不禁一陣難過,說到底盧月清都是自己的師父。雖說當時為了帶自己上靈山,師父什麼手段都用過了,法術、欺騙,但韓一鳴並不怨恨師父。師尊們都是好心的!

  有許多手段,他後來也慢慢仔細想過,並不可恥。在靈山之下,他能活成什麼樣他沒有想過,但活成如今這樣麼?那是萬萬不能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文也不成,武也不就,這樣的人世間多得去了。最為糟糕的是,自己還極可能活不到如今。成天在莊內乞討麼?又能討得什麼?還能討得一世麼?從前的他真不能做什麼!

  雖說如今也是處處為難,可是自己已不再是從前那個自己,多了許多經歷,雖不見得真正學會什麼,心裡卻堅強了許多,不再軟弱!歎了口氣道:「傳給我師父也好!」司馬凌逸道:「是呀,二師叔太過心軟,並且從前又有過許多過往,若是真的出任靈山掌門,搞不好同道之中的道友會頗有微詞,會刁難二師叔也說不定。四師叔呢,雖是聰明絕頂,卻有些形骸散漫。四師叔是最不愛在這些上勞心動力的,為了靈山弟子,可以赴湯蹈火,卻不願將靈山壓在自己的肩上。當年師祖也曾挑選四師叔做為靈山掌門,四師叔堅辭不做。師祖也沒有勉強!」

  韓一鳴不禁想起那些日子裡,陳蔚芋對自己的諄諄善誘,這時再想起來,真是一陣心酸難當!歎了口氣:「四師叔真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了。並且是難得的聰明並不外露之人!」司馬凌逸點了點頭,接著道:「五師叔性情耿直,最有俠義之氣。卻是太過剛直,不太適合做這一派之長,一派之長,一定要極能容忍。至於六師叔,本來就不問世間事,更沒有做一派之長的打算,就不必細說了。因而最後才將靈山掌門傳到了我師父手中。」

  韓一鳴聽司馬凌逸所說,雖是字句不多,卻將各位師尊的所長所短都勾勒得一清二楚,歎了口氣道:「那大師兄的意思是,大師伯會將靈山掌門傳給弟子們了?」司馬凌逸微微一笑:「小師弟,你說呢?」他一笑,韓一鳴不禁又心虛起來,躲躲閃閃地含糊其詞:「我哪有什麼見識,師兄問我,我怎麼說得出來?」

  司馬凌逸歎了口氣,道:「小師弟,若是這靈山掌門傳到了你的身上,你會怎樣?」此言一出,韓一鳴險些跳了起來:「大師兄說什麼?我,怎麼會呢?不會的,不會的!」卻是越說心裡越虛,不知該如何是好了,眼睛也轉了開去。司馬凌逸笑道:「小師弟,你不必嚇成這樣,汗都嚇出來了,很是不必。」韓一鳴擦了擦頭上汗水,悄悄透了口氣,才道:「大師兄不要這樣開我的玩笑,我哪裡經受得起!」

  他心中始終虛著,說了這些話之後,那虛無所依的心終於有些安定了。似乎自己否認,元慧所預見的事情便不會發生,自己便能夠擺脫這心虛一般。越說得多,心裡那掌門的野草,便拔得越發乾淨!

  卻聽司馬凌逸道:「小師弟,我可不是開玩笑,這靈山掌門,十有八九是要傳給小師弟你了!」韓一鳴大吃一驚,跳了起來,本來已有些安寧的心神,瞬息之間呼吸都凝住了,連心跳都似乎止住了,愣愣看著司馬凌逸。

  司馬凌逸笑道:「小師弟,你怎麼啦?這樣吃驚?」韓一鳴好容易才順過氣來,道:「大師兄你可別亂說,嚇著我了!」他急切之間,想不出別的話來說,又怕說多錯多,將元慧的預知也說了出來。元慧所說過的一切,他都不想說出來給別人聽見。便是面對大師伯,也不說。若是大師伯由他內心得知他之所想,那不是他能左右的,只能任大師伯知道而自己無能為力了。可別人跟前,卻是一字也不能吐露!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32
第十六卷 掌門(中) 三四六、一流末流
(更新時間:2007-4-22 20:08:00  本章字數:2147)


  韓一鳴愣了一陣,見大師兄要說話,心內實在是怕他說出什麼來,搶先道:「大師兄,你不要嚇我,我怎能當得了靈山掌門。」卻見司馬凌逸的微笑似乎有無所不知的力量,將心一橫,索性將心內的雜草都全部拔掉:「靈山掌門,要一個修為高,又聰明機智,能帶同師兄們一同修行的人來擔當。這樣的人靈山不少,大師兄你也在其中,就不要拿我開玩笑了。」
  司馬凌逸收了笑容:「小師弟,我不曾拿你玩笑。我也不會成為靈山掌門,你不信麼?我仔細思量過,靈山掌門十有八九要傳給小師弟,因此才專門與小師弟來說此事的。」韓一鳴心慌了許久,此時話已說破,心反而落到了實地,思緒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混亂了,鄭重對司馬凌逸道:「大師兄,我修為低下,你不要說這樣的話。我經不起誘惑。靈山掌門,我也想當,一派之長,不知有多麼風光。元慧師兄不就很風光麼?可我知道我並沒有這樣的能力,我承擔不起一派,我也沒有這樣的修為、學識,我並不聰明,更談不上機敏,哪裡當得了一派之長?師兄或許要笑話我還有功利之心,可我就是有。師兄的每一句話,我都不能抵擋。試想我這樣的人,能當靈山的掌門麼?」

  司馬凌逸微微一笑:「小師弟,功利之心,我也還有!雖說已淡泊得多了,但有便是有。你不避誨,我也不避誨了。小師弟,你以為當靈山掌門,要有些什麼?」韓一鳴道:「修為,學識!」司馬凌逸點了點頭:「是,你說的不錯。不過這兩樣,都可以慢慢學來,慢慢領悟。修行之道,最多的便是時光!」

  韓一鳴歎了口氣:「還有聰明、機敏。」司馬凌逸又笑道:「沒錯,聰明是怎樣來的?有的人是天資聰穎,但這樣的人畢竟不多。大多是吃虧之後,積累足夠,才成其為聰明的。機敏,也是可以磨練出來的。這些,在做掌門之後,都可以慢慢學會,我師父只是如江道長一般,辭去掌門罷了,有什麼不明白之處,新掌門還可以向他老人家請教的。」

  司馬凌逸言之鑿鑿,韓一鳴困獸猶斗:「師兄,可我,可我與別的師兄們不同。我是靈山最末流的弟子,掌門傳與最末流弟子,豈不是,豈不是要貽笑大方麼?」他口才哪裡是司馬凌逸的對手,早已大汗淋漓。司馬凌逸歎了口氣道:「什麼叫貽笑大方?唉,若真是這樣就貽笑大方,那麼靈山早已被別人笑倒了!」

  韓一鳴大吃一驚,喃喃地道:「大師兄,你,你這是何意?」司馬凌逸歎了口氣:「小師弟,能做一派之長,定然是天生便有些與眾不同之處。豈是以修為智慧來論斷的?你大概還不知罷,咱們靈山派的師祖,從前也沒人看得出能成為一派之長。在前輩們的眼中,咱們的師祖,也是一個乏善可陳之人。」韓一鳴驚道:「不會罷!大師兄,這怎麼可能?」

  司馬凌逸道:「咱們的師祖,從前別派修道之時,便是一個末流弟子。」韓一鳴搖頭道:「大師兄,我不能相信!」司馬凌逸道:「你不信?」韓一鳴搖頭道:「我不信!靈山這樣神奇,我聽大師伯說靈山乃是師祖親手建成!不說別的,只說能憑一己之力建成此山,已非凡人所能。能成就這般神奇的師祖,怎會是一個末流弟子?若說是個一流弟子,我倒還相信些。末流弟子,你就說到底,我也不能相信!」

  司馬凌逸搖了搖頭:「小師弟,你還真是頑固!好,我來問你,何為一流弟子,何為末流弟子?」韓一鳴愣了一愣,這答案如此淺顯,大師兄反過來問自己,倒讓自己有些張口結舌。司馬凌逸笑道:「小師弟,一流弟子,一定為師長們所喜,修行穩步進步的,對同門禮敬有加,於是非也有自己的想法。嗯,這樣的弟子,也有成為掌門的。上一輩的師長們,咱們不便討論,那就說咱們一輩的罷。明晰,就是一流弟子之中最為出色的!」

  說到明晰,韓一鳴也覺得大師兄說的對。明晰,從來便為江魚子所偏愛,時時刻刻都帶在身邊。司馬凌逸道:「其實梵山派中,如明晰一般出色的弟子,並非就沒有了。江道長為何只挑中明晰接任掌門呢?便是因明晰實在出類拔萃!現今雖說看上去並不是異樣出色,但假以時日,他的修為必定要高出別人一大截。這樣的人做為一派掌門,自然能夠光耀門楣。」

  韓一鳴點了點頭,司馬凌逸道:「說到聰明,明晰也不差到哪裡去,因而他成為一派一派之長,乃是大家都公認的。這樣的人,成為一派之長,這一派,便不會在他手中沒落。」韓一鳴不禁道:「大師兄說的是!明晰師兄的確如此!」司馬凌逸笑道:「至於與明晰全然不同的,便是元慧了。」韓一鳴從前也聽師叔說過元慧的不足,因而大師兄此時提起元慧來,也沒有太出乎意料!

  停了一停,司馬凌逸道:「元慧從前怎樣,我並不過多知道。他如今怎樣,我同樣一無所知!但元慧,也是一個能夠執掌一派之人!他與明晰的良材美質不同,他勝在足夠聰明!」元慧的確聰明,但韓一鳴聽大師兄說他足夠聰明,不免有些意外。他眉頭微微一皺,被司馬凌逸看在了眼中,微笑道:「小師弟,怎麼你不認為元慧足夠聰明麼?」

  韓一鳴道:「大師兄說元慧掌門聰明,我並不否認,但說到足夠聰明,我卻……」司馬凌逸笑道:「嗯,小師弟,你不覺得他足夠聰明,乃是你並沒有看透過他。又或許是你閱歷還淺,不明白他到底聰明在了哪裡?在不為人所知之處,做了什麼,所以有此一說。」韓一鳴不禁奇怪:「大師兄,他做了些什麼?」司馬凌逸笑道:「嗯,你這倒問倒我了!我也不知他做過些什麼,不過我倒願意說些事情與小師弟聽一聽!」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33
第十六卷 掌門(中) 三四七、人前人後
(更新時間:2007-4-23 15:22:00  本章字數:2194)


  韓一鳴道:「多謝大師兄賜教,我洗耳恭聽!」司馬凌逸道:「賜教什麼?不過是咱們無事之時閒話罷了。你願意聽,我便說與你聽!你認為晨星師兄如何?」韓一鳴道:「師兄說的是塵溪山的劉晨星大師兄麼?我與劉師兄並不相熟,不好妄言。不過我看晨星大師兄修為很高呀!」司馬凌道「嗯」了一聲:「劉晨星師兄在塵溪山也是大師兄,他比我年長,修為只有比我高的。從前人人說起劉師兄來,都要讚歎一聲的。許多人都曾經以為塵溪山最終會傳到劉師兄手中,便是古道長,也曾時不時透露出這樣的意思來。可是臨到最後,劉師兄卻沒有成為塵溪山掌門,而元慧師弟,卻成為了塵溪山掌門!這告訴咱們什麼呢?告訴咱們修為高低並非是成為掌門的先決條件。說到修為,我並不看好元慧師弟,談到學識,他也不見得能夠與劉師兄相提並論,但他的聰慧、機靈、心思深沉卻遠超塵溪山的所有師兄弟!」
  司馬凌逸道:「我不知元慧是怎樣當坐穩了這個掌門的,古道長寂滅之時,我的確有些擔心。雖說古道長是將掌門之位傳給了元慧,但元慧之上,有若干師兄,之下,又有許多師弟。這許多人,想必心中更加向著劉師兄些罷。我便有些擔心元慧的這個掌門坐不穩當。當時的情形,小師弟你也是親眼所見的,元慧當上了掌門,卻有些岋岋可危。一派之長,若是不能服眾,這掌門也是當不長久的。而這一點上,我又比較佩服元慧了,不知他在人後,做了些什麼,竟讓他的這許多師兄弟們都一致擁戴他這個掌門,足見他的聰明機智了。至少我與劉師兄在一起時,真覺他是發自內心的擁戴元慧掌門的。」

  韓一鳴自來也不曾想過這許多,全然不知當上一任掌門之後會有這許多讓人意外之處。此時聽大師兄這樣一說不由得也思索起來。司馬凌逸又道:「因而一派之長,不必修為高深到別人不可企及,也不必見識廣博得無所不知,這些枝稍節末的事情都可以日後再圖精進。但卻要有一點眾人不能比及的優點,比如元慧的聰慧過人。若沒有這點聰慧,他這掌門是做不長久的!」

  雖說之前元慧也與韓一鳴說過做為一派之長,要有一點別人所不能企及的長處,但這時再聽大師兄侃侃道來,更加清楚明白。與元慧相談之時,除去他的預見讓自己震驚,許多意外讓自己迷惑之外,他的修為與聰明自己並沒覺得太過驚異。或許是因他涉及自身,不好多言說,自己也不求甚解,便這麼忽略過去了。此時聽大師兄一說,才明白他果然足夠聰明。

  司馬凌逸又道:「元慧足夠聰明,別的方面或許欠缺些,但有晨星師兄相助,足以彌補過來。撇開修為不談,就咱們自己來說,我認為我與劉師兄的境況相若,而小師弟你與元慧的境況雷同。你若是做了靈山掌門,我這個做大師兄的也是會全力相助,如同劉師兄護助元慧掌門一般!」他說到最後,又說到了韓一鳴身上,韓一鳴大是彆扭:「大師兄,怎麼說來說去,又說回到我身上來了?」頓了一頓道:「大師兄,我沒有明晰師兄的良材美質,也沒有元慧掌門的聰明機智,我修為短淺,也全然看不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哪裡能勝任掌門呢?我真是糊塗了!」實則他自元慧說的那日就十分迷惑不解了,這時說出來,無非是請大師兄給自己一個答案罷了!

  司馬凌逸道:「小師弟,你便不要再說了。其實我仔細想過,靈山掌門,該當是要傳在你身上的!」韓一鳴此時再聽到這樣的話,已沒有先前那樣驚怕了。歎了口氣道:「大師兄,我也是實話實說。靈山掌門,我不想當麼?我也想當!可是我怎樣當呢?我沒有大師兄你們這樣的修行,我也沒有明晰師兄那樣的修為,更沒有元慧掌門的聰慧機敏,我如何能當擔這一派之長呢?大師兄,我修為不夠,說到掌門之位放面前,我未必能夠做到師兄這樣的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我還是有私心的。但我也知道,自己並不能做掌門,因而我是不能做這個掌門的!」

  說來也怪,這些話在他心中想時,心裡虛得生怕別人窺見,總是想私下裡將這些想法都隱藏起來。此時一鼓作氣說出來了,那本來懸在空中的心,一下便踏實了,久久散不開的心慌意亂都在片刻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司馬凌逸道:「小師弟,我這樣對你說罷,靈山若是傳在了你的手中,我絕對會做一個晨星師兄。靈山,只怕也沒有弟子能夠如你一般有這樣單純坦蕩的想法了!因而師父是不會將靈山傳給別人的。」

  韓一鳴此時再說什麼都無益了,只能苦笑。他本意是要告訴大師兄他不能成為靈山掌門,當擔靈山重任,末了,卻是大師兄告訴他,他可以好好做靈山掌門,大師兄會好好襄助!千鈞重擔,就要壓在他的肩頭上了!怎會變成這樣?可是這時韓一鳴卻再無力說別的,他那懸在空中了許久的心才放鬆下來,實在是不願再懸起來了。靈山掌門,聽上去是何等的誘人,可又是何等的沉重!

  司馬凌逸微微一笑:「小師弟,你適才問我,你全然看不出自己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如何能當掌門?那我來說罷,你並不是無一可取,只是你自己沒有查覺自己的長處罷了。師弟,你能看到別人不能看到的事物,可見你有純淨之極的雙眼。你能聽到別人不能聽聞的聲音,你已有了清淨之耳。你至少也聽說過別人是多少時刻學會御劍術罷,你來之前,最快的便是我了,三日,比起你的一聽就會,已是雲泥之別了!所有的法術,你都只需一聽便能學會,可見你也是良材美質!只不過你自己還不曾察覺罷了!」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34
第十六卷 掌門(中) 三四八、紛亂
(更新時間:2007-4-23 21:23:00  本章字數:2232)


  韓一鳴早已窒住了呼吸,一聽到這裡,忽然如溺水之際抓住了一根稻草一般:「大師兄,這可就不盡然了。我學千鈞斬,可是學了好些天的。絕不是師兄所說的一聽就會!」他急急辯駁,也不知為何是這樣的急迫,彷彿只有這樣的急迫,才能堅定自己不做靈山掌門的決心!
  司馬凌逸對他微微歎息,搖了搖頭道:「小師弟,可你知道千鈞斬是什麼樣法術?在學會這法術之前,需要先學些什麼?什麼樣的弟子才能學會千鈞斬?什麼樣的弟子才能使出這一招來?別人學會千鈞斬要多少時候?」韓一鳴被他問得一愣,這幾問他一問也答不上來,只能呆呆發愣。此時他也不敢開口問大師兄了,生怕問了之後,會讓自己驚心動魄!

  他愣在一邊,司馬凌逸卻微微一笑:「小師弟,千鈞斬我不曾學過,我也還不能學這招殺招。我的修為還遠遠不夠!不過用我前些年才學的一招,力劈山,前來對你解說罷。我修行滿了五百年,才開始學習這力劈山,到了現今,都還沒學會!已經是幾十年了,如你所說,我也算聰明了,有些見識,學識也還行,可是直到如今,都還沒有學會!甚而可以說不能領會!而你到靈山不到半年,就學會了我五百年修為還不能學會的法術,足以說明你與我們這些弟子都不相同了!相信你的任何一位師兄,與你一同學習千鈞斬,連我在內,只怕都還學不會這一招。而你,已能用它壓住詰利摩訶了!你做靈山掌門,還有什麼擔當不起的呢?」

  司馬凌逸走後良久,韓一鳴都呆呆坐在桌前。他萬萬料不到,原來自己學會的這些看似簡單法術,是窮許多師兄修為的所有時日都不能學會的!大師兄說出這幾句話來,簡直已是將靈山放在他的肩上了,有如此能為,靈山不交給自己還能交給誰呢?

  元慧曾說:「當今的勢態,相信便是司馬大師兄自己也看得再明白不過,靈山掌門之位,絕不會傳到他手中了。十之八九,是要傳到你手中的!」當時聽了自己是吃驚不已,這個時候再想起來,卻是膽戰心驚了!大師兄早知道了麼?韓一鳴歎了口氣,心知元慧說對了,大師兄這樣來與自己懇切深談,自然是因他早知道了!

  可是韓一鳴卻有些坐立不安,彷彿自己做了靈山掌門,便是將靈山自大師兄手中偷了過來一般!可是做不做靈山掌門,似乎並不由自己說了算!若是師伯真將靈山傳給了自己,才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坐在屋內,思來想去,心潮起伏。忽然聽見院內有說笑之聲,探頭自窗邊一望,已有師兄們自天而降。他此時心急如焚,唯恐旁人聽到自己紛亂的心緒,察覺自己的無比慌亂,此時他只想一個人靜靜躲在一邊,安撫自己的混亂。便站起身來,先出了屋,再出了靜心院,順著院後的小路而去!

  走不多時,已翻過了山梁,遠遠看見丁五肥胖的身影蹲在他屋前的菜地裡,便知他又再伺候他稀奇古怪的菜蔬。他出得門來,本是想一人靜一靜的,哪知走在小徑之上,才發覺自己心亂到了極點,便是站在無人之地,也是心亂如麻。先前設想好的種種,都被大師兄一一推翻,不由得慌了手腳。獨自一個人站在清靜之地,心中越發混亂不安,猛然看見丁五一如往常蹲在那邊,不由得向那邊走去。

  走得近了,丁五已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師弟,你去看小乖嗎?它還沒回來!唉,也不知它是跑到哪裡去了,這許多日子了,我總是不見它的蹤影!」聽到丁五的聲音,如同聽到了來自塵世的聲音,不再是一個人單獨面對這許多不能擔當,不能面對之事。心中的種種紛亂,都被壓了下去。心裡一鬆,便收住了腳步:「師兄,我不是去看小乖的!我出來走走!」丁五道:「哦,師弟,你若是走熱了,就到我屋內坐一坐!只管自己進去,我一會兒進來給你燒茶喝。」

  韓一鳴這才發現丁五額頭上沁出汗珠,他自己也是滿身是汗。丁五的汗,乃是因他身體肥胖,在這大太陽下勞作而來,自己的汗,卻是因自己心煩氣燥而來。看了看前方的山梁,小乖既然不在,不若就去丁師兄屋內坐上一坐。他本來是避開諸位師兄才出來的,此時卻聽到丁五的聲音,卻覺留在此間,與他談說片刻,遠勝過自己一人遠遠跑開,去獨自煎熬!或許和他說上幾句話,自己便再也不會如此心亂如麻!

  一踏入丁五屋內,就覺遍身清涼。在椅上坐下,吁了口氣。丁五屋內十分簡樸,比他與顧清泉同住的屋子簡樸得多了,只有一張大大的木桌,桌上有一本冊子,一套粗陋的茶壺茶杯,桌子兩邊兩把木椅!那邊有一張木床,枕被都是粗布的。一扇門列在床腳邊的牆上,想來那便是丁五的廚房了,韓一鳴雖來過多次,卻從未走過去半步。隔著窗向外一看,丁五還在滿頭大汗地給一株菜松土,收回眼來,順手將丁五放在桌上的冊子拿了起來,輕輕翻開。

  這本冊子他已見過無數次,乃是丁五那本畫影圖形。頭幾頁還是自己為他畫的,韓一鳴百無聊賴之中,一頁頁翻下去,對著五花八門的字跡筆觸發呆。一頁頁翻著,翻到後面,已翻到了白櫻與師姐們手書之處。韓一鳴見其中有一株花,旁邊題著「藍櫻」兩個字,忽然觸動了心思,不知白櫻師叔可好些了,忍不住多向那頁看了兩眼。

  那紙上的花,乃是功筆細描上的,旁邊字跡清秀之極,韓一鳴聽四師叔講過「藍櫻」之後,自然知道這株花畫的,乃是六師叔的原身。不由對著這頁細看,這頁之上,枝葉之間,一朵白花,上面用花青染了兩筆,卻十分清秀,不禁呆呆細看。忽然見這頁紙上,顯出些許痕跡來!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34
第十六卷 掌門(下) 第三百四十九章 襄助


    這頁紙本來就有些粗糙,不是那麼潔白細膩,並且還有些洇墨。那痕跡淡淡的,淡得幾乎看不出來。若不是韓一鳴盯著這頁紙細看,只怕也不會留意。這些痕跡似是潦草到了極點的字跡,可是韓一鳴卻十分訥悶,雖說是狂草,看上去愣是一個字也不識得。連猜都猜得極之費勁。韓一鳴不禁湊近了些,好歹他也算是讀過書、識過字的,不說別的,狂草雖說不會寫,但見也是見過的。從前也認識得了十之五六,可是這痕跡,卻是根本看不明白。

    那些痕跡顯現出來,散亂不堪,讓人全無頭緒。不過一會兒,便消散了去。韓一鳴再對著那張紙細看,便什麼都看不分明了。將這頁紙掀起來,走到門前對著細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前幾日大師伯在這冊子上題了一筆,也這般消失不見了,不過卻不是在這頁之上,而是在他自己那畫得不堪入目之處。這其中有什麼必然的關聯麼?

    正想著,丁五已走到門前:「師弟,你看什麼呢?」韓一鳴搖了搖頭:「沒看什麼!」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怎會連一個字都認不出來呢?丁五跟在他身後進來,自去一邊洗手燒水沏茶。韓一鳴呆呆坐了一陣,腦中卻只將那些令自己辨識不出來的痕跡都想了一回。忽然丁五在旁邊道:「師弟,喝口茶!」

    抬頭一看,丁五已將一個茶盞放在自己面前,沏了一盞茶,正冒著騰騰熱氣。韓一鳴呆呆看著那盞茶,一動不動。丁五摸不著頭腦,看了看茶壺,又看了看他面前的茶盅,將茶壺湊到鼻前嗅了一嗅,道:「師弟,怎麼啦,這茶有什麼不對麼?」韓一鳴回過神來:「師兄說的哪裡話,這茶很好!」丁五「哦」了一聲,並不多問。

    韓一鳴先前出神,直至丁五放了一茶盞在面前,有些恍忽進來。又見丁五拿了茶壺為自己沏茶,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全然不曾留意丁五要做什麼,卻也因了這一下有些明白過來。自己看不明白那痕跡,乃是因那痕跡並不是全部字跡,都是字跡的半邊。或是左半邊,或是右半邊,再不就是上半部和下半部。有的只有一筆,又加之是酣暢淋漓的狂草,東一處、西一處,更加難以辯認。那自然不會是丁五題上去的,丁五大字不識一個,更不會寫那一氣呵成的狂草。那是何處來的呢?忽然轉而想到,或許是哪位師兄在這本冊子之上施了什麼法術也說不定!

    這倒也有意思,韓一鳴微微一笑,便將此事拋開。丁五的屋內清靜無比,坐在其中,只須一會兒,遍身的煩躁都不翼而飛。也不必與丁五找話來說,十分愜意,坐得一陣,心中已寧定下來,這才站起身來,回靜心院去。

    次日,秦無方與眾弟子解惑完畢,眾人都起身告辭。韓一鳴也隨在後面,秦無方道:「一鳴,你暫且留下,我有話與你說。」韓一鳴收住腳步,眾位師兄都退了出去。秦無方正要說話,一個人走進屋來,乃是趙浩洋。韓一鳴對這位師叔也甚是佩服,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師叔」,趙浩洋回過頭來道:「哦,一鳴也在。」韓一鳴看師叔似是有話要說,便道:「師伯、師叔,弟子先行告退,過會兒再來。」

    秦無方道:「不必如此,也沒什麼要避著弟子們的事。何況你師叔要說的事,你也早就知道了。你在這裡等著便是。」接著問趙浩洋道:「師弟,怎樣?」趙浩洋道:「師兄那日對我說了要辭去掌門一事,我仔細想了幾日。起初有些擔心,掌門一職交在弟子手中,弟子會不會不堪重負?不過回過頭來想一想,師兄說的也對。師兄心中有疑惑,卻總會有這樣那樣的雜事前來相擾,不得用心參透,便是因這掌門所擾。師兄也說這疑惑關乎到靈山的將來,那我更應支持師兄將靈山掌門交到弟子手中。何況師兄只是不再擔任掌門,弟子們有什麼疑惑,師兄還會同樣解答。也可以指點新任掌門如何面對許多意外,畢竟意外總是時不時有的,新掌門也須時不時精進才是。」

    默了片刻,秦無方道:「師弟,你想通透了便好!我這一辭去靈山掌門,靈山諸多雜事還須你大力協助。我辭去掌門,便要如黃師弟一般,閉關參詳,凡事不過問了。只怕連指點都不能給予新任掌門,你要從旁邊多加指點才是。」趙浩洋眉頭一皺:「師兄,你也要閉關?」秦無方道:「是。師弟,這些時候顯出來的異常,比之前幾百年的都多得太多了,令我迷惑不解到了極點。我須得仔細想通才是!有你在一旁襄助新任掌門,我才能放心。嗯,此事就這樣定了,待得與六師妹說過,咱們便擇定日子,廣髮結緣貼,請道友們同來觀禮罷!」

    此事已是定局了,韓一鳴心內知道,卻是不便插口。趙浩洋點了點頭:「師兄只管放心,不論師兄將靈山掌門傳給哪位弟子,我都會全力襄助。嗯,還有,師兄,我已對六師妹說過此事了。」秦無方道:「哦,你對師妹說過了麼?師妹的意思是怎樣的?」趙浩洋道:「師妹說全憑師兄裁度。她本來就沒有凡俗之人的念頭,此事師兄便是不問她,只怕她也全不在意。不過若是有事須她出手相助,她也絕不會有半點猶豫的!」秦無方道:「嗯,雖是如此說,但我還是要親自與她去說一回的。咱們這就去。」說罷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衫,向前邁了一步,轉眼便消失不見了!

    趙浩洋跟在後面,一步邁出,也不見了蹤跡,眨眼間屋內便只剩下韓一鳴一人!韓一鳴呆呆站了片刻,對著一屋子清靜,不由得歎了口氣。便是到了這一步,他也還是害怕那掌門大任會落在自己肩上!雖說師伯與師叔並沒有一個字提到自己,但自己卻總是將自己向這事上套去,樁樁件件,都不能不牽涉到自己身上,真是自尋煩惱!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35
第十六卷掌門(中) 三五零、躲藏


  要怪就怪元慧的那番奇談怪論,在自己心裡生了根!害得自己心神不寧了這許多時日!忽然想到:「若不是元慧那番話聽在自己心中,聽了大師伯要傳掌門一事,自己最先想到的便是大師兄!」雖說司馬凌逸已對自己說過他不能擔任這靈山掌門,願意好好襄助自己做靈山掌門,如同晨星襄助元慧一般。可韓一鳴還是認為大師兄更有擔當靈山掌門的資格!雖說不得不承認靈山掌門對自己與頗具吸引力,讓自己心中熱辣辣的。可是熱辣過後,還是深覺大師兄比起自己來,更有做好一派掌門本事!
  他心慌意亂了這許多時日,此時站在裡,心潮起伏,確實有些捨不得那似乎已送到了自己面前的掌門之位!卻也深深明白,自己確實還不能擔任一派之長。先不說自己沒那個本事,就只說自己聽了這些話,就有些心思浮動,心癢難奈,蠢蠢欲動,已足以證實自己不能做一派之長。四師叔曾經說過,元慧太過輕浮,不是一派之長該有的樣子!自己比起元慧來,只怕更加輕浮了!更加做不得靈山的掌門!而大師兄,卻的確有執掌一門的才智。換了是自己來挑選掌門,也只會挑選大師兄!

  轉而又想道:「除去我與大師兄,大師伯還未對師兄師姐們說起要傳靈山掌門之事。師兄師姐們也不會知道新一任掌門是何人?至於派外之人,那就更加不得而知了。元慧那裡,我便將龍鱗借他用幾日便是,不必提與他打賭之事了。他必是有所用處,才對我開口。只是這東西送他不得,只能說借。我好好請問大師伯,新任掌門之事,若是師伯說是大師兄,那再好不過。若師伯說是我,我便請辭去這付重擔。此是當為之事,別的事情我不能做,這一點,總是能做到的。」他打定了主意,心裡輕鬆起來,全然不去想大師伯不允可,自己會怎樣?

  他站了一陣,不見大師伯回來,便走到窗前,向外望去。此時心裡已不再沉重,只覺得陽光清澈,和風陣陣,窗外的竹林竹影婆娑,此地果然清幽之極。到了這裡,心中的紛亂念頭都一掃而空,心地一片空明。正在心曠神怡間,只聽後面「啪」的一聲響,回頭一看,卻是大師伯書案上的一本極薄的書被風吹到了地上,發出聲響。

  他轉身過來拾起那本書,這本書極薄,拎在手中輕得讓人不忍觸碰。他不禁看了一看,確實從未見過這樣薄的書,似乎只十來頁,外面包著青色書皮。書皮上並沒有題字,韓一鳴將書拿到窗邊,伸出窗外,用手拍了拍灰塵,一陣風吹過來,封皮被吹開,韓一鳴看那書頁上卻什麼都沒有,不禁有些奇異,縮回手來,對著那本書看了片刻,輕輕翻開一頁,眼前看見的不過一張是白紙。順著一頁頁翻下去,全是白紙,一個字都沒有!連一個墨點都看不到!

  原來這是一本白紙冊子,難怪沒有題字!想來是大師伯要用來書寫的。韓一鳴合上書頁,卻見青色書皮的之上還有灰塵,便又將那本冊子在手中拍了拍。冊子拍在掌上,書頁便翻動起來,韓一鳴不經意地發現,其中不再是白紙,而是滿佈字跡的書頁!難道是自己眼花了?韓一鳴愣了一愣,再次將那本冊子拿到面前,翻了開來。

  面前霍然還是一張白紙,韓一鳴閉了閉眼,再睜開來,還是看到一頁白紙。雖說紙頁並不是十分潔白,有些已淡淡泛黃了,但上面絕沒有字跡黑點,連一絲一毫痕跡都沒有!韓一鳴頗為驚異,停了一停,一頁頁順著翻下去,一本書翻完,不過十多頁,卻全是白紙,全都如第一頁一般,什麼都沒有。看來自己真的花眼了,合上書頁,卻不曾放下。想了一想,終覺有些想不明白,便又用右手拎起書脊來,拎到眼前輕輕抖動。

  書皮之中的白紙,又佈滿了字跡!韓一鳴不覺有了興頭,不知這本書怎會如此怪異,想細細看上一看。他輕輕抖動那本薄書,兩眼對著那晃動不已的書頁看去,不看還罷了。他這裡仔細一看,眼光所到之處,那本來清清楚楚的字跡,竟然立時便消失不見了!韓一鳴大吃一驚,順著那個字往下看去,而他眼光所到之處,字跡一個個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意外之極,停了一停,將頭轉開,再轉回來,那些消失了的字跡又佈滿了書頁。再仔細看去,那些字又一個個消失得沒了蹤跡!

  真是奇異到了極點,這許多字好像活了一般,並不是同時消失。而是他看向哪個字,那個字就害羞地躲藏起來了一般!他眼光調開一陣,那個字又悄悄地自藏身之處出來,站在原地!韓一鳴越發來了興致,越是看不清的事物,越有吸引力。可越是去看,便越是看不清。忽然心中一動,若是自己仔細去看的字會消失不見,那自己將眼光看向一個字,而用餘光去注意旁邊的字,不就可以看得清楚明白了麼?

  他看了一陣,眼睛有些酸澀,抬起頭來,呼了口氣,眨了眨眼,再將那本書湊到面前來。這回他留了心,輕輕抖動書頁,眼睛看向其中一個字跡,卻集中精力,卻注意那個字左右周圍的字跡。這一下越發讓他吃驚,他眼睛看著的那個字一消失,他注意的週遭字跡也開始消失,凡是他留意的字跡,都從白紙上消退得無影無蹤,彷彿這些字跡都知道他在注意一般,紛紛鑽入了白紙之中,讓他無跡可尋!

  韓一鳴還從未見過這樣狡猾的一本書,看得自己兩眼酸澀,用盡法子心力,卻一個字也不曾看到。看來凡事不可強求,自己雖無強求之意,但這本書就是成心躲開了自己的目光,不讓自己看到其中的點滴!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35
第十六卷掌門(中) 三五一、掌門秘書


  歎了口氣,抬起頭來,卻見大師伯不知什麼時候已回到了屋內,正坐在竹榻之上,微笑看著自己!
  他愣了一愣,嚇了一跳,臉頓時紅了起來,道:「大師伯,弟子沒有偷看師伯的書的意圖。這本書……」秦無方微微一笑:「你只是幫我把它從地上拾了起來。一鳴,不必如此緊張!」韓一鳴聽師伯說出了自己的本意,呼出口氣來:「大師伯,我也沒這個本事看這本書。」秦無方笑道:「可你看得十分起勁!」韓一鳴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坦白道:「弟子本來沒有看它的意思,只是拍了拍灰,才發現不是一本白紙冊子。弟子無意之中看了一眼,卻發現所看到之處,字跡都消失了,一時好奇,才拿在眼前細看的!」

  秦無方微微一笑:「嗯,這本書本來就有些奇異的。」伸手一招,那本冊子已出現在他手中,秦無方翻了開來,道:「一鳴,你來看。」韓一鳴走到師伯身邊,向那本冊子上看去,又是一陣眼花繚亂,那冊子之上,竟是滿滿的筆劃,一長串的點之後,一長串的橫,之後又是一長串的豎,還有一長串的撇。看到這裡,韓一鳴已知後面必然是一長串的捺了。秦無方對他看了一眼,道:「一鳴,你看到筆劃了麼?」

  韓一鳴點了點頭:「師伯,好長一串筆劃。怎麼會有這樣多筆劃?」秦無方道:「嗯,你看見一長串筆劃麼?我可只看見幾個筆劃。」韓一鳴再看了一看,依舊是長長一串筆劃,秦無方微微一笑,伸出手來,在紙面上輕輕一點,那些筆畫都消失無蹤,一個「韓」字浮上紙面,緊接著一個「一」字又浮了上來,再然後浮上來一個「鳴」字。韓一鳴心道:「這是師伯拼給我看的麼?這個法子當真是匪夷所思!」

  卻聽秦無方道:「就目前而言,這本書中,你只能看見你自己的名字。不過你能看見自己的名字已不錯了,很多人連自己的名字都看不見。」韓一鳴微微一笑,道:「大師伯,這法術真是十分出奇!」秦無方抬起頭來看了看他:「這不是法術,你的名字也不是我寫的,乃是這本書自己寫上的,這便是這本書的奇異之處。」韓一鳴不由得問道:「師伯,這是本什麼書,怎會如此神奇?」

  秦無方合上書頁,對著書皮看了片刻,緩緩地道:「這本書麼,乃是我靈山掌門的掌門秘書!」韓一鳴一愣,掌門秘書!聽起來已有了幾分神秘,不由對著師伯掌中的書細看。秦無方道:「這本書記載著靈山派自建派以來的所有事情,只有掌門方能看見其中的內容。不過我雖是靈山掌門,卻也沒能看全。其中有很大一段是看不到的,看來我的修為還是不夠呀!」韓一鳴不禁又對著那本小冊子看了兩眼。秦無方道:「但凡是靈山弟子之事,不論鉅細,無關大小,這本書中都有詳細記載。你為何會在書上看到自己名字,乃是因這本書上記載了你入門之後的點點滴滴,當然也有你與你二師伯南去時與靈蟲,與詰利摩訶相遇的經過!」韓一鳴道:「大師伯,這些事您也要記載上去麼?」秦無方搖了搖頭:「這些事都會記載上去,但卻不是我記載上去的!」

  韓一鳴又是一愣,秦無方道:「我的筆墨不能著落於其上,我只須隔些時日翻開來看,便會看到其中的記載。只不過,我已說過,便是到了如今,我也沒能看完秘書之內所有的記載!」韓一鳴不禁越發奇怪:「大師伯也沒能看到其中所有的記載麼?」秦無方道:「是。這本書中有大段記載成為了空白,我若是看到這些記載,也就不會如此迷惑了。可我偏偏沒能看到!」韓一鳴滿心想說:「我也看看!」卻想起那些與自己捉迷藏的字,收住了念頭,與其與它們捉迷藏一般的你來我往,不若不看。

  秦無方道:「但這本書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其中所載的秘密,掌門之外的任何人都不能看到!」韓一鳴不禁想:「一派之中,也有許多秘密麼,不能為人所知?」甫一想完,已聽秦無方道:「一鳴,各派都有秘密,都有不為人所知的過往,靈山,自然也有!」韓一鳴點了點頭,秦無方道:「只是有人認為,秘而不宣,便永遠不存在。而有人認為,秘密,只是對於不知其所以然的人才成其為秘密!」

  聽到這裡,韓一鳴已知這本書要本派掌門才能看到了,想到掌門,立時想起自己先前的想法來,道:「大師伯,新任的靈山掌門會是大師兄麼?」秦無方對他看了一眼:「一鳴,你為何要問這個問題?」韓一鳴道:「大師伯,弟子沒什麼見識,但弟子聽大師伯說要將掌門傳給師兄們,也仔細想了幾天。」秦無方微微一笑:「我知你想了幾天!」韓一鳴猛然想起自己那紛亂複雜的思緒來,不禁臉上一紅,但想如今自己也想明白了,雖有些羞愧,卻也不在意中了,只道:「大師伯,大師兄的確是靈山修為最高的師兄,弟子沒什麼見識,但也知一派掌門,關係一派的安危……」秦無方依舊是微笑看著韓一鳴,對著大師伯那澄澈的目光,韓一鳴卻有些說不下去,不知不覺收住了口。

  片刻之後,秦無方道:「一鳴,你之所想,我都明瞭。嗯,你不必說了,我都知道了。」韓一鳴本就說不下去了,聽大師伯這樣一說,暗暗鬆了口氣。秦無方道:「一鳴,我忽然想讓你也來碰一碰這本秘書,看看你會看到什麼?」

  說到秘書,韓一鳴不禁又有了興頭,對著秘書看了一陣道:「師伯,不是說掌門才能看秘書的麼,我也能看麼?」秦無方微微一笑:「掌門能看到秘書之中很多不為別人所知的秘密,而別的弟子,就只能看到與自己有關的事物,你來看一看。」說著,將秘書向他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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