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道魔傳 作者:匪兵兵 (連載中)

 
CRUEL 2007-8-26 23:1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7 371079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12
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六二、驚恐
(更新時間:2007-2-26 20:00:00  本章字數:2294)


  似乎有個萬丈深淵,他身不由己往下落,卻總也落不到底。渾身酸軟,瞑瞑之中也覺頭暈不止,耳邊呼呼風聲,卻始終沒有落到底的實在。不知過了多久才覺落到實處,那堅實的感受自背心而起,直至全身,麻木了一陣,睜開眼來,便望見上方的天空。一碧如洗的天幕之上,白雲悠悠而過,天空中已無異常,青龍已沒了蹤影。韓一鳴坐起身來,不禁又是大吃一驚。
  一片山坡之上,橫七豎八,躺的都是各派弟子。展眼一望,竟不下幾百人,皆是一動不動,彷彿死去了一般。韓一鳴大驚,先將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弟子推了推,看他身上土黃色袍服,乃是明晰同門,只是看面目並不識得,連推了幾下,那弟子「嗯」了一聲,睜開眼來,韓一鳴聽他出了聲,心頭一鬆,道:「師兄,你怎麼樣了?」

  那名弟子睜開眼來,也是神情迷惘,對著韓一鳴看了半晌,才道:「我沒事。」說著動了動手腳,並無異處,翻身坐起,一見滿地躺著的人,也是大吃一驚,道:「這,這,你,你……」韓一鳴一愣,見他已指著自己,連道了幾個「你」字,也是一愣。那名弟子四週一望,神情驚恐:「你,你想要怎樣?」韓一鳴先是莫名其妙,不知他為何指著自己,此時一聽,真是哭笑不得,難不成他以為這倒了一地的人,都是自己弄倒的?可他神情卻明白就是這意思。

  歎了口氣,道:「師兄,我也才醒過來。咱們也別說了,快將眾人叫醒才是要緊。」說罷起身去搖還是昏迷之中的別的弟子。他起身離去,那弟子怔了一陣,也飛快起身來,去搖動身邊之人。只是還是有些驚怕,眼神時不時向這邊瞟來,卻又飛快便溜開了去。倘或身邊之人一時搖不醒,他驚恐萬狀看向韓一鳴的雙眼簡直是如看見了殺人惡魔。

  韓一鳴若不是早先就被別人誤會過了,這時定然是挫折難當。比之從前的誤會,眼下這點誤會實在是小而又小,微不足道。反正只要他搖得人醒來,便不會再如此驚怕了。自己有何德何能,能在片刻之間便將這許多人都弄暈死過去?可惜那位師兄驚惶過度,連這個道理都想不明白。他這邊廂倒是動作極快,轉眼已搖醒了幾人,其中便有靈山派的大師兄司馬凌逸。韓一鳴早見這滿躺著的人中有靈山派的白衣,還有不少師姐。因而搖身邊之人之時,兩眼先就找到了大師兄所在。手邊之人一醒來,韓一鳴便過去搖司馬凌逸。

  司馬凌逸醒來,四周望了一望,也不發問,便喚身邊還沉昏之人醒來。過得片刻,已喚起一片人來。韓一鳴看了看那邊,離得遠些的地方,有一群女弟子還在昏睡,卻不止僅有靈山派的師姐,連別派的師姐也倒在了那方。正不知怎樣去喚醒,忽然憑空走出一個紫衣人來。肌膚如雪,容顏如花,正是紫裳。

  韓一鳴一見紫裳,立時左右張望,只見忙碌的身影全是各派弟子,各派的師長,都不在此地。正在奇怪,紫裳已走到面前,對他看了一眼,轉頭去看那群倒在地上的女弟子,忽然道:「我來喚醒她們。」韓一鳴大為意外,卻是深知紫裳性情古怪,只是記著大師兄的囑咐,對她行了一禮,以示感謝。

  紫裳伸出手來,瑩潤若無骨的手指中,拈著一顆紫黑色種籽。韓一鳴不禁一愣,不知她要如何用這顆種籽喚醒這許多人?這顆種籽已是小而又小,只怕是風一吹,便無影無蹤了,連拿在手中,都要拈在指尖方能拈得住。正在遐想間,紫裳手指一彈,那枚種籽被彈了起來,片刻之後向下落來。紫裳伸出左掌,任那種籽落在掌心,左掌一握,右手也隨著在左手上一握,便放開手來,伸出左拳,拳心向天,慢慢張開手來。

  一棵小小的蒲公英在她掌心生長出來,似乎它的根就長在她的掌心。那蒲公英雖小,卻是片刻之後,便展開嫩葉,露出一個小小花苞來。再過得片刻,開出嫩黃花朵來,接著花朵謝去,長出種籽來。紫裳看了片刻,忽然呶起櫻唇對著掌心一吹,無數種籽飄飄搖搖,自她裳心飛起,向著躺在地上的一眾女弟子飛去。

  韓一鳴早看呆了,眼睛隨著那些種籽四處飄蕩。只見那些種籽飄過地上各位師姐的臉龐,都飛得極低,自她們的鼻孔、眼皮之上掃過,一時之間,有人抬手拂癢,有人打個輕輕的噴嚏,已坐起身醒轉過來。而蒲公英的種籽卻不停留,依舊飄飄蕩蕩向著前方飄去。韓一鳴又是意外又是驚奇,再施了一禮,道:「多謝前輩。」紫裳頭也不回,也不應聲,只是站在原地,也不看她喚醒的那些女弟子,只是望著已飄得沒了蹤影的種籽。

  韓一鳴哪裡敢去驚擾她,轉回身來,見倒在地上的師兄們已醒來大半,便是還沒醒來的,也有人叫喚,這才放下心來。忽然見大師兄遠遠對自己招了招手,轉頭看紫裳一眼,卻見她又不見了蹤影,便向那邊而去。

  來到司馬凌逸面前,司馬凌逸道:「小師弟,你是頭一個醒來的麼?」韓一鳴怔了一怔,點了點頭。司馬凌逸道:「嗯,師叔們呢?」韓一鳴四周看了一看:「我也不曾見到。」司馬凌逸停了片刻道:「嗯,好,我知道了。」韓一鳴心中有些疑惑,悄聲問道:「大師兄,是青……」「龍」字還不曾出口,司馬凌逸已向他搖了搖頭,韓一鳴立時收住口。司馬凌逸道:「自然是了,除此之外,誰還有這樣的本事,一時之間讓這許多人同時暈倒?」韓一鳴早有些懷疑是青龍所為,他雖是修為低下卻也怪他不得,畢竟他入靈山門下還不到一年。可大師兄是近五百年修行了,這倒在地上的許多弟子,修為都在三百年之上,瞬息之間便失去知覺,實在令人驚怕。可是師長們卻全都不見了,不知他們可安好?

    


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六三、損失
(更新時間:2007-2-27 15:44:00  本章字數:2286)


  韓一鳴忍不住道:「大師兄,師父和師叔們不知……」司馬凌逸道:「不必擔心,咱們與尊者不可相提並論,因而尊者也不會為難咱們。便是師長們,尊者也不會為難。你看見紫裳前輩了,只要她在,師長們便平安無事。只怕師長們便在附近,設了結界,因而咱們看不到。等上些許時刻便會出來。」韓一鳴「哦」了一聲,向四週一望,紫裳早沒了蹤影,可自己也親眼見紫裳喚醒了眾位師姐,她安然無恙,各位師長也該安然無恙。
  片刻之後,前方空地上,忽然多出一個人來。正是古宏波,接著又多出一個人來,卻是江魚子,韓一鳴心知大師兄說的對。此時醒來的各派弟子又已分派別站好,對於師長們這種憑空而來,大家早已不驚異了。只要來的不是青龍、白龍,眾人都安之若素。果然隨後靜軒道人、黃松濤、平波道人也魚貫而出。緊接著盧月清、趙浩洋、陳蔚芋也走了出來,卻不見白櫻。韓一鳴正想問司馬凌逸,忽然想起白櫻師叔為了將白龍的龍鱗掩去,耗費了三百二十年修為,禁不住問司馬凌逸道:「大師兄,白櫻師叔還好罷?」

  司馬凌逸道:「嗯,還好,你不要擔心,白櫻師叔是千年的修為,純淨之極。沒什麼大礙的。」韓一鳴心中一鬆,卻也是一愣,「千年修為」?如果白櫻師叔有千年修為,怎會還是靈山最末一位師叔呢?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二師伯有八百年修為,趙師叔有七百年修為,卻還排在了白櫻師叔之上,這又是為何?

  韓一鳴自己入門比沈師兄晚了幾年,都是當之無愧的師弟,這入門的先後,是絕不能亂錯的。想了一想,對司馬凌逸道:「大師兄,白櫻師叔有千年修為麼?」司馬凌逸道:「是呀,我師父有千年修為,白櫻師叔有一千二百年修為,比我師父還多了一百多年。」韓一鳴又是大吃一驚,他本以為是大師兄說錯了,再問一回,大師兄便會更改回來,哪知一問,大師兄連修行的年月都說得再清楚明白不過,那是絕不會錯了。

  一時之間,更加迷惑,剛想開口詢問,便見師父師叔都已回來,眾人都是面色暗沉,不言不語。司馬凌逸已走上前去,韓一鳴滿心疑問要問大量兄,可眼下卻不是時候,只得忍著。又見別派的師長,也都是這般沉鬱,心中實在不安,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悶了一天,好容易到吃晚飯之時,見大師兄在一邊,便挨了過去,先叫了聲「大師兄」,司馬凌逸道:「小師弟,我看你似有所思,莫非有什麼話要問我?」韓一鳴本已想好要問的,卻不料大師兄如此這般明澈,反而愣了一愣,不知該如何開口相詢了。

  司馬凌逸道:「嗯,你有何事要問,不必拘束,只要是我能解答的,都盡力與你解答。不過只有這會兒能解答了,或許我即刻便要回靈山去了。」韓一鳴呆了一呆,道:「我們都要回靈山了麼?」心中先就一鬆,繼而歡喜起來。司馬凌逸笑道:「只我一個人回去。唉,過後你便知道了,也好,我順便帶白櫻師叔回去,讓師叔先回靈山去罷。」韓一鳴一愣:「師叔,還在這裡?」眼睛四週一望,卻不見白櫻蹤影。司馬凌逸道:「師叔現下還在這裡,我順便帶師叔回靈山。」韓一鳴心中奇怪,平波道人少了兩百年修為,都還能來去自如,師叔上一千二百年的修為,少了三百多年,也該比平波道人厲害才是。可是自她親手為自己遮住了胸前的龍鱗,便失去了蹤影,這是為何?真是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心中復又擔憂起來。

  正想問大師兄回去做什麼?司馬凌逸已笑道:「嗯,說來就來了。好啦,小師弟,咱們回來再見罷。三師叔叫我了。」韓一鳴一愣,抬起頭來,果然見師父已遠遠站一邊。司馬凌逸轉身就走,韓一鳴心中畢竟眾多疑問,也想一同跟過去,卻是邁不開腳步,眼睜睜看著師父和大師兄說了幾句話,大師兄點了點頭,駕御著青金寶劍飛速離去。

  韓一鳴呆呆站在當地,愣了一陣,忽然想起大師兄說要帶同白櫻師叔一起回去,卻只見大師兄獨自一人走了,師叔沒走,不由得又有些莫名其妙。正在左思右想,忽然聽師父的聲音道:「一鳴,你在想什麼?」韓一鳴定睛一看,師父不知何時已來到面前。

  盧月清道:「你神不守舍,我與你說話,全然沒有應答,你在想些什麼?」原來韓一鳴想得入神,不止師父來了不知,連師父說話,也是一個字都不曾聽入耳中。好在盧月清本就不太拘緊,不過一說,反而問他:「你在想什麼?」韓一鳴歎了口氣道:「弟子適才聽大師兄說師叔,白櫻師叔失去了三百多年靈力,要先回靈山,心中十分內疚。畢竟也是因弟子之故,師叔才損失了這些靈力的!」

  盧月清歎道:「你不必自責,有的事情,哪裡是你做得了主的。」韓一鳴也知那枚龍鱗本是白龍的一片好心,他彈指一揮,那枚龍鱗便貼在了自己胸前。自己無法阻攔,甚而無法預知。可白櫻師叔卻因此損失了三百多年靈力,便是無心之失,也是過失。

  不禁歎了口氣,卻聽盧月清道:「一鳴,已然過去的事情,你再想無益。你可知你們今日為何會暈倒?」韓一鳴愣了一愣,抬頭望了望天:「青龍尊者。」盧月清微有些意外,道:「你想到了,也不算全不聰明!」韓一鳴歎了口氣,青龍來此,必然是要於白龍不利了。此事便是一想,都是心情沉重,轉而問道:「師父,白櫻師叔在哪兒,弟子可以前去探望麼?」

  盧月清道:「哦,你不必去探望了,你白櫻師叔回靈山了。」韓一鳴一愣,他明明看見大師兄是一人離開,並沒有看見師叔也跟隨同去,不禁又向師姐們歇息之處看了一眼。盧月清道:「你白櫻師叔回靈山了,不在此處。」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12
第十三卷 往事 二六四、藍櫻
(更新時間:2007-2-28 20:38:00  本章字數:2204)


  韓一鳴不禁又擔憂起來,道:「師叔一個人走的麼?路上可會有……弟子很是擔心,請師父不要怪罪。」盧月清道:「你是擔心,我有何要怪罪的?你不必擔心了,你師叔是與你大師兄一路走的,有你大師兄在,他們定會安然回到靈山。」韓一鳴越發糊塗了,但想師叔一千多年的修為,自己看不見,也不足為奇。
  可想到一千多年,卻又有些想不通,師叔一千多年修為,怎麼會還只是師叔呢?或許該叫師伯才是。他胡思亂想,不禁向師父看了兩眼,盧月清見他神情異樣,便問道:「一鳴,你想什麼?」韓一鳴道:「哦,沒什麼!」盧月清對著他打量了兩眼,盧月清雖然也有修心,卻哪裡比得上秦無方,因而韓一鳴的想法,只能看透一半,另一半還是不能看透。但盧月清卻是精明之極,看韓一鳴神色,已知他心中有疑問,便道:「一鳴,你在想什麼?或有疑問,不妨說出來,看為師可能與你解惑?」

  韓一鳴也知這個疑惑,若不是師長相助來解開,自己是無能解開的。看了看四周,此時地上的眾人都已翻身起來,各自聚成群,這裡反而沒幾個人了,倒也可以放心說話。便對師父道:「師父,六師叔是一千多年修為麼?」盧月清道:「你白櫻師叔的確是一千多年修為。」韓一鳴聽師父說出這句話來,心知大師兄不曾說錯,自己也不曾聽錯。

  不由得更是好奇,難道師叔從前在別的門派下修行,接下來才到靈山的麼?這樣一想,也覺沒有什麼意外了,輕輕點了點頭。他這樣一想,盧月清卻是立時便知曉得一清二楚了,道:「一鳴,你來,你來。你可知你白櫻師叔隨在你師祖身邊多少年了?」韓一鳴搖了搖頭,盧月清道:「你白櫻師叔隨在你師祖身邊快一千三百年了,確實是在我們乃至你大師伯入門之前就在你師祖身邊。雖說她早早就開始修行,但進入靈山派,卻是幾百年之後的事情,因而她只是你的師叔。」原來如此,韓一鳴恍然大悟。

  只是三百二十年,仍是一段極其漫長的歲月,一想及此,心中依舊欠疚:「折損了師叔這許多年修為,弟子實在是不安!」盧月清歎了口氣:「一鳴,當年你師祖喜好伺弄奇花異草,雲遊四方之時,見了異樣花草,都會想方設法求來種苗,種在門前!」韓一鳴不禁想起靈山之上那不可思議的奇花異草,還有已然成精的芝草,原來都是這樣來的。蒔弄花草,本來就怡情養性,也難怪白櫻師叔總是不沾塵埃,出塵飄逸。靈山之上,本已是淨土,每日裡再對著青青碧草,滿地繁花,確實滌蕩心田。哪裡還有塵世煩惱?

  停了一停,盧月清道:「靈山之上的異樣花草,大多是你師祖的收羅來的。後來你白櫻師叔也收集了些,這是後話了,咱們接著說先前的。那時你師祖也還是弟子,有一年到南方雲遊,見到了一種從未見過的花木。葉片厚實,色澤墨綠,花開如海碗那麼大,花瓣豐潤,色澤繽紛,遠遠看去,真似雲霞一般絢爛。你師祖多方打聽,得知叫做山茶。其後慢慢得知,山茶也品種繁多,就收集了許多來,慢慢栽培。」韓一鳴自來也不曾聽過這種花,但想是南方生長,不得見也就不意外了。

  盧月清道:「茶花有個品種,叫做恨天高,師父只聞其名,不曾見過其真面目,十分好奇。本來嘛,愛花之人,見了稀奇品種,總是想對著好生看上一看的。哪知之後再去南方幾次,都不曾見過,越發想一睹真容了。後來又去,終於見到了。自然也收了一苗恨天高回來。說來也是有緣,這苗恨天高旁邊,長著一株從未開過花的茶花。南方民風淳樸,人多憨厚,自地上起出這苗恨天高時,便將那株茶花也起了出來,說是一併送與師父了。只是這株茶花還未開過花,不知是什麼品種。師父便帶了回來,一併種在窗前。那株茶花在一年之後,便開出大如圓盤的花朵來。花瓣白如霜雪,只是有幾瓣花瓣之上,有著些許雜色。卻不是常見的粉色或紅色,茶花之中,本有雜色品種。但凡雜色,都是紅白相間,或是粉白相映,甚是燦爛。只是這株白花,花瓣上的雜色,卻是湛藍。」

  聽一這裡,韓一鳴忍不住道:「可是白櫻師叔所施法術時,拿出來的花瓣那樣?」盧月清道:「是。就是那樣。」韓一鳴不禁回想那花瓣,看上去瑩潤到了極點,想像不出若是整一朵花都是那樣,會是怎樣的美麗。盧月清道:「師父也很喜愛這株茶花,只是不知其名。但愛花之人,並非是色色都要名種才喜歡。見這盆花長開出來,真是冰清玉潔,便移至屋中書桌邊。直至靈山建成,這株藍櫻都一直養在師父的書桌旁!這盆花也極繁盛,每朵花都開六十天之上。後來多年之後,師父在南方極偏僻之地,見到了類似的一株白茶,才打聽到這種茶花的名字,叫做藍櫻。倒也不是什麼名貴品種,但的確是不多見的類別。」

  韓一鳴一愣,心中一動,盧月清又道:「百多年後。這株茶花長出一個小小花苞來,卻是每二十年方才張開一片花瓣來,直至所有三十六片花瓣張開之後,修成人形,師父因花瓣潔白,便給它取名叫做白櫻!師父收了白櫻師妹入門,從此,成了你們的六師叔!」韓一鳴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只是怔怔看著師父。盧月清道:「此事道中同人人盡皆知,藍櫻成天在師父的熏陶之下,看著師父琴棋書畫,也飽受熏陶,再聽師父與我們談經論道,自然也受益不少,修成人形,也是它的機緣。後來我才知,南方之地,草木繁盛,有的草木逾千年而不死,有的則是精氣充足,花開萬朵。原來草木也是有精靈的,既然靈芝能夠修成仙芝,那麼藍櫻修成白櫻也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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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書友們的支持,非常感謝!

  


第十三卷 往事 二六五、談情
(更新時間:2007-3-1 20:35:00  本章字數:2312)


  此時方知為何白櫻師叔永遠沒有塵世煙火氣味,永遠都是那樣清逸出塵。她本身就是一朵絕世之花,再沒有另一朵花能修成白櫻師叔!一時之間感觸良多,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默默不語。
  盧月清道:「白櫻師妹雖是最早在師父身邊的,但卻是最晚入門的弟子。那時我們靈山已經有了七名弟子,她是第八名弟子。草木慧靈,也能成人,因而我們都異常敬重她。」韓一鳴怔怔無語,盧月清歎道:「從前人人都道禽獸有義、卉木無情,禽獸有義不假,但卉木哪裡無情了?你白櫻師叔無情麼?無情便不會救你!便不是你,靈山的任何一個弟子,她都不會見死不救。」韓一鳴依舊說不出來話來,至此才明白,為何白櫻師叔的法術總是那樣賞心悅目,令人心曠神怡。她本來便不食人間煙火,法術裡自然也沒有煙火氣味了。

  呆了一陣,才回過神來,只聽師父歎了口氣道:「她一下失去三百多年靈力,自然會呈現出本相來。」韓一鳴不由得想到那日白櫻師叔身上的幾抹藍色,以及自己胸前那一抹湛藍。此時想起,不再是清新涼爽,倒是燙目刺心了。原來,別人救了自己性命,也是這樣讓人難以承受。一時之間,從前往事,都翻上心頭,眼中濕潤,卻是咬緊了牙關,絕不顯露。

  過得好一陣,才又聽師父道:「你六師叔回去靈山她的靈根之上,便無大礙。你也不必為此難過,本來我們這些做師長的,為了弟子們,便要竭盡所能的。換了是別的師長,也是這樣做的。入了本門,便是我們的責任了。」見他還是難過,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好啦,你白櫻師叔雖然有情,卻又不是情孽牽連的情,只是最為純樸自然的情感。因而修為純淨,不為情孽牽連打擾,她的修為就純淨到了極點,這點損失,還不至於有什麼妨礙!」

  韓一鳴道:「哦,情,還有這許多不同麼?」盧月清道:「那是自然,情有幾種,凡是人都有幾種情。只是你白櫻師叔修為到此,只有其中一種。」韓一鳴經歷淺薄,但也知這其中頗有些門道,要請師父指教,正想開口,盧月清道:「情分為數種。人與父母兄弟姊妹之間的情誼,稱為骨肉親情。與親朋密友之間的情誼,稱為手足情誼。與發自內心的所愛之人的情誼,稱為兒女私情。大凡人與人之間的情誼,便是這三種。這三種情,也是人與生俱來的。你白櫻師叔不是肉體凡胎,沒有骨肉親情。她也沒有兒女私情,她所有的,只是手足情誼。」

  聽到這裡,韓一鳴不禁有些怔著,也不知心中是什麼滋味。盧月清道:「因而白櫻師妹對靈山門下弟子,才真做到了一視同仁。這是我們幾位做師兄的都沒能做到的,畢竟我們還是凡俗之人,雖說是盡力對弟子們一視同仁,實則卻很難不到。畢竟人都有喜好,有時會因弟子的資質而區別對待,有時會因些許事物的纏繞而有所偏向,有時卻因一點緣份,便失去了平和心態。只有你白櫻師叔,不會為這些凡俗情意左右。因而靈山之上,她是對弟子們最為公道的。此時受傷的若是別的弟子,她一樣也是傾盡全力來相助的!」

  韓一鳴不禁想起從前白櫻師叔見到紫裳時的模樣來,那便該算她為凡俗情意左右了罷。雖說此時已不能確切記得當日的情景,可他卻總覺白櫻師叔對紫裳極是冷淡與不屑。不過紫裳乃是一個閒散修道之人,與靈山弟子不同,再說他自己對紫裳也是敬而遠之。即便那晚與紫裳一同看著白龍夫婦離去,紫裳顯然與眾不同,但他仍舊覺得紫裳極之難纏,離得遠遠的才好。

  不禁有些感歎,原來靈物可以修行到無情無慾,冷酷到極點。卻也可以修行到情理皆透,便如白櫻師叔一般。雖說她只有手足情誼,卻已叫人感動不已。不禁也想,若是多修行些時候,白櫻師叔豈不是天下完人?不知不覺之中,已將白櫻師叔歸為靈物了。一株花木,能修行到這一步,當得起靈物二字了。

  正在胡思亂想,忽然遠遠見元慧走到師門眾人歇息之處,對著眾位師長望了一望,又向這邊望來。遠遠看見韓一鳴,便微微一笑,向著這邊走了過來。韓一鳴自來便有些遠著他,乃是因自己缺少機變,元慧卻是聰明之極,生怕他叫自己入他門中,自己不能應對。一見他向這邊過來,便生走意!只是師父還站在這裡,做弟子的哪裡好擅自走開?但著實不想與元慧面對面,卻是不得不站著。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卻聽師父道:「一鳴,一昧迴避,豈是丈夫所為?難不成將來你也事事迴避?」韓一鳴心頭一動,是呀,終要有面對的時刻。將心一橫,道:「多謝師父指點。」盧月清道:「凡事你自有看法,你認為是對的,便去做罷。既便最後錯了,也總比沒有經過要好。不必太多顧忌!」韓一鳴不禁想起平波道人來,想起蟲蜃之中他失算之事,深有感觸,不禁點了點頭。

  盧月清說罷,對著走近來的元慧看了一看,道:「咦,他倒是極聰明。從前看他也是良材美質,但尚不如現在這般七竅玲瓏。也不知是什麼竟使他智慧開啟,智珠明亮了?」韓一鳴哪裡有這個眼力,對著行近來的元慧看了一眼,並不出奇,卻也知看人識人也是一種修為,只待自己慢慢去修行罷了,不必再問。

  轉眼間,元慧已來到面前。他先對盧月清施了一禮:「原來師叔也在此,弟子參見師叔。」盧月清哈哈一笑,道:「元慧,你可是越來越出類拔萃了。」元慧微微一笑:「師叔謬讚了,弟子愚魯,還請師叔閒暇之時,多加指點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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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13
第十三卷 往事 二六六、人非草木
(更新時間:2007-3-2 20:15:00  本章字數:2266)


  盧月清道:「不敢不敢,你自有智慧,何須我來指點。對了,你是來尋一鳴的罷,一鳴,你若有不明白之事,多請元慧師兄指點才是。」韓一鳴看了元慧一眼,道:「弟子謹遵師父教導。」盧月清逕自走了開去,只留下韓一鳴與元慧站在當地。
  元慧對著盧月清的背影道:「多謝師叔。」又施了一禮,直起身來,盧月清早走得蹤影全無,只有韓一鳴心懷戒備,兩眼看著元慧,一瞬都不瞬。元慧微微一笑道:「師弟,你還在怪我說出你身上有龍麟麼?」韓一鳴不禁又想起他出來指出自己身有龍麟一事,更加戒備起來。元慧看了看左右,這才道:「師弟,雖說你並不承認,可是你身上的確有一枚白龍的龍麟。即便被白櫻師叔遮掩了,我也還能看到。不過師弟,你不用擔心,我再不會說出來了。」

  韓一鳴微有些意外,卻還是不言聲。元慧道:「師弟,凡事皆有因緣。我雖不知你與白龍有何過往,但我料定你與它之間,並非僅僅是點頭之誼。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從今往後,再不會向別人說起此事。便是草木,也大多有情。何況我呢?」韓一鳴萬不料他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感觸頗多。

  兩人都不出聲,過得一陣,元慧道:「師弟,我說出此事之後,也頗有些後悔。當時也只是因屠龍一事拖延甚久,想早些了事,也好早些回去,再者我想咱們哪裡是白龍的對手,只是想請得它來,好言相勸,或許能勸得它與青龍尊者對面相談,也算對青龍尊者有個交待。好在我所說不多,不曾給師弟與白龍帶來不便,師弟你不會怪我罷?」韓一鳴歎了口氣:「師兄,此事就不必提了!」元慧笑道:「多謝師弟體諒!」說著,作了一揖。韓一鳴嚇了一跳,道;「師兄不必如此,我當不起!」元慧笑道:「師弟,這是給你賠個不是,也是向白龍賠個不是。從今往後,此事師兄與你是同種看法,絕不會再對別人說起。若是有人因此逼迫於你,我定與師弟同聲同氣。一切因我而起,還望師弟不要怪我,能給我一個補過的機會!」

  韓一鳴頗有些猶豫,眼看元慧面上一片誠懇,但想著眾人之前指證自己之時,他卻是另一副嘴臉,一時之間不知該不該相信他?韓一鳴從來不會心口不一,此時心中有疑惑,自然神色遲疑,不接元慧的話頭。元慧歎道:「師弟,我已與我師父與師兄弟們都說過了,此事乃是我看花了眼。便是別的師長再問起此事來,我也只說是自己看花了眼,再不會讓師弟為難!這事就讓我來一力承擔罷,今日來尋師弟,也就是要對師弟說,若是再有師長們問起,師弟只說是我看走了眼。師長們若有不信,或是有對師弟質疑之辭,都由我來承擔,如何?」

  他此時面上誠懇之極,韓一鳴不禁沉吟起來,本來便擔心此間這許多人,此事未必便能如此罷休,忽然聽得他要一力承擔,意外之外,也有些擔憂。但想他確實是看到了那枚龍麟,他的目光的確獨到。此時卻要改口,說是自己眼花了,想必也要面對眾多責難,不禁在心中歎息。元慧微微一笑:「師弟不必為我擔憂,本來我修行也只是平常,也不怕別人說我什麼。畢竟我只是一名弟子,修為低下,看走了眼,也無可厚非。師弟能體諒我這番苦心,便要多謝你了。」說著,對著韓一鳴施了一禮。韓一鳴嚇了一跳,趕緊還禮:「師兄不必如此多禮,我記下了!多謝師兄!」

  元慧直起身來,笑道:「師弟不必如此驚異,我從前不知輕重,經此一回方知,話不能輕易說出口來,無心之語,往往造成無心之失。有此感悟,乃是師弟惠賜,因而感激不盡!」韓一鳴聽他這句話,心中也生出無限感慨,歎了口氣。

  停了片刻,元慧道;「師弟,還有一事。」停了一停,似是不知該如何啟齒,韓一鳴心中一動,不禁又有些戒備,防備他說出要自己入他塵溪山門派的話來。卻聽元慧咳了一聲,果然道:「從前我曾與師弟說過,要請師弟入我塵溪山門下之事……」韓一鳴心中暗暗戒備,早知他會舊事重提,此時聽他說出來了,便搜腸刮肚地尋覓說辭,要一次拒絕到底。

  正在思索,忽然聽元慧道:「那事,就請師弟當我不曾說過罷!」他一語即出,倒將韓一鳴驚呆在了當地。韓一鳴已想過要明白告訴他自己不會入他門下,只是正在胸中措辭。哪知卻聽他如此說出一句話,立時便愣住了。有些不敢置信,怔怔望著元慧,唯恐自己聽錯了。但看元慧神情認真,卻是不曾聽錯。

  元慧笑道:「說到門戶,實在是再不好意思啟齒了。同是修行,在此與在彼又有何不同?師弟在靈山,與我在塵溪山,並沒什麼不同。本來我也沒什麼打算,見識短淺,以為總在一門之中,才算親密。現在看來,師弟比我明白得多了,因此這事,就請師弟當我不曾說過罷!」韓一鳴聽他說完,不禁想起從前大師伯說的「在家」與「在寺」並無相差來,不禁點了點頭。元慧說到這事,必然也是想通透了,不必再提從前。於是道:「多謝師兄體諒。」元慧道:「好啦,師弟,你若有什麼事要吩咐,只管來尋我便是。叫我一聲師兄,我已是開心得不得了,咱們雖不在一門之中,卻也與同在一門之中一般無二!」

  韓一鳴猛然想起從前想問他的誅魔時刻來,但想起他那時回答時的態度,又忍住了。元慧道:「師弟,你曾問過我一件事,師弟可還想知道?」韓一鳴心中一動,看著元慧,元慧道:「師弟,我可以說與師弟聽,只不過不是在此時。」韓一鳴道:「師兄所說是要何時?」元慧頓了一頓道:「我也不知。不過我總會說與你聽就是了!」韓一鳴心道:「各人都有各人的難處,他若不說,我何苦強人所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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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個週末,祝大家週末愉快!

  
第十三卷 往事 二六七、善變
(更新時間:2007-3-3 20:41:00  本章字數:2198)


  正要開口說話,元慧已道:「多謝師弟相信我,並非我要賣這個關子,不爽快說與師弟。實則是此事我記得不多,起始之時,我是什麼都不記得。過了十來年,想起來些許,卻是在夢中夢到,大聲叫喊。醒來後歷歷在目,問過我師父,才知道那便是我不記得的時刻。只是這樣的夢,或許十多年會有,也或許二、三十年才有一回。便是到如今了,我也才夢到過五回,並且是支離破碎,難以拼湊在一起。這更加令人迷惑了,要麼一點不知,要麼就是知道得清楚明白才好。這樣一知半解,很讓人懸心。」
  韓一鳴萬不料他是這樣的,那麼比之自身,他更加難過了。自身對那時刻是知道得明明白白的,只是說不出來罷了。雖說不知曉那魔星的來龍去脈,也問不出來。但他與自己相遇之後的點點滴滴都記得再清楚不過,並無遺漏,而元慧,卻是只知道一鱗半爪,便知再也不用問了,問也無濟於事!

  元慧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師弟,我曾聽我師父說過,但凡常人遭遇到魔星之後,都會有異於常人之處。我也曾請問過明晰師兄,聽說他也是什麼都不記得了。而我自己還能想起來的,零碎得無法拼湊!無名根本不必去問,他常常是數年都不吭一聲的。你呢?我也不必問了,你那日一開口,我便知你也有疑惑,或許咱們都注定就是要殘缺不全的!」

  韓一鳴不由也心生感慨,從此後再也不用去想這許多。畢竟他已經死了,雖說死得蹊蹺,但總是死了。便是如今的自己去面對當時的情景,只怕也不能將那結局改變分毫。不禁歎了口氣,卻聽元慧又道:「我就這樣等著,等著有朝一日能這些夢都連接起來,等到那時,還會有什麼不明白麼?不會了罷!凡事都會有明白的一天,不是麼?」韓一鳴不禁道:「師兄說得有理。」元慧道:「師弟,你叫我一聲師兄,我也當你是師弟,便請師弟往後不要再躲避我了。」韓一鳴不禁面上一紅,從來大師兄都為自己擋元慧的駕,哪知元慧也看得清清楚楚。當下道:「師兄勿怪,是小弟無禮了,還請師兄原宥!」

  元慧一笑:「不必掛懷!告辭!」轉身離去,韓一鳴鬆了口氣,正要走開,忽然一個人憑空自身邊走出來,兩道劍眉微鎖,對著元慧的背影沉思。韓一鳴先是毫無防備,吃了一驚,但卻見那人是四師叔陳蔚芋,一驚之後,放下心來。

  陳蔚芋兩眼對著元慧背影看了看,眉頭微微皺起。韓一鳴不由得也對元慧的背影看了兩眼,但見他身形挺拔,一身灰衣,卻看上去乾淨爽利,衣袂翩然,頗有些出塵之態。但想他的修為也比自己高深,有這點出塵之態實在不算出乎意料之外。韓一鳴本就十分嚮往師長們的出塵之態,此時見元慧背影中也有飄然之態,不覺多看了兩眼。

  回過頭來,依舊見四師叔對著元慧背影細看。正要出聲,陳蔚芋已豎起食指,輕輕搖了搖。伸出手來,空中一抹,一抓,韓一鳴霍然望見元慧背影心口處一點白光,燦若星辰!陳蔚芋眉頭緊鎖,怔怔看著,卻不言語。韓一鳴也不敢打擾,站在一邊。陳蔚芋低聲道:「果然厲害,將靈力都封在了胸口。還差點瞞過了我的眼睛!」

  過得一陣,元慧已走入那邊眾人之中,陳蔚芋這才回過頭來,道:「一鳴,元慧此人,你有沒有察覺有什麼異樣之處?」韓一鳴聞言一愣,不明白師叔為何出此言語,遠遠向著元慧的去處看了一眼,在他眼中,也看不出什麼異樣來,搖了搖頭。

  陳蔚芋遙遙對著人群之中的元慧又看了一眼:「他這幾日每日都與前日不同,我每每見他,都覺得與上一回想見不同。不知是為何,他竟變得如此之快?也不盡然是靈力的凝聚的緣故,可他到底是為何會這樣多變?」韓一鳴哪裡接得上口,只是聽著。陳蔚芋看了他一眼,道:「一鳴,你可記得你第一面見元慧是什麼樣子?」韓一鳴摸不著頭腦,元慧不都是這樣麼?還不知該如何開口,陳蔚芋已道:「並非是說他的外貌,而是說他前前後後對你所說的話語及勢態。」

  韓一鳴立時明白師叔為何會說元慧「變得如此之快」了,初次見元慧之時,他並不出色,甚而不似明晰那般引人注目。元慧看似一名尋常弟子,除去騰蛟寶劍之外,他並無特異之處。可惜初次相見之時,自己連騰蛟寶劍的名聲都不曾聽說,也不曾留意他背上的寶劍。若是自己平日多留心些,也不會對著寶劍卻不知不識。

  及至後來每次與元慧相見,都有出人意料之處,此時靜下心來一想,這些意外,確也算得上變化了,只是自己還是不能明白這些變化自何處而來。陳蔚芋看著元慧道:「一鳴,此人你確要十分小心留意才是,聰明太過,難免就會奸狡。他算得上一個奸詐狡猾之輩了!只不過還算不得大奸大惡,你只須多加留意便是了。」韓一鳴十分驚詫,陳蔚芋道:「也就是如此罷了,我倒還想看看他還要如何變化!」

  韓一鳴愣了一愣,卻也說不出話來,元慧還要變下去麼?但看師叔的神態,知道不是玩笑,不知該如何搭言,只站在一邊不說話。片刻之後,陳蔚芋收回眼光,對韓一鳴看了一眼,歎了口氣道:「一鳴,你也要長些心眼,凡事多加思索才是!」韓一鳴不禁紅了臉,他確實不會凡事思索,更不用說多加思索了。自來懶散慣了,也不在意,何況靈山派中人人都比他年長,也比他多有見識,早聽師兄們說出結果來,哪裡還會去多加考慮。但此時師叔說起,也頗為不好意思,道:「是,師叔教導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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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就是元宵了,書友們都吃元宵嗎?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13
第十三卷 往事 二六八、靈山掌門
(更新時間:2007-3-4 20:16:00  本章字數:2206)


  陳蔚芋道:「你是個極有靈氣的弟子,性情也極為踏實。就只一樣不好,凡事不愛多想。修行大多是修心,修心便是要思想的,凡事百情都有蹤跡可尋,所謂一通百通,你若是從頭至尾想明白了一件事,連枝稍節末的細處都想得明明白白,那麼也就沒有想不明白的事了。所需的不過是時刻罷了!一鳴,你可曾想過,若是有朝一日,靈山交到了你的手中,你成為了靈山的掌門,你會怎樣?你該怎樣?」
  韓一鳴聞言嚇了一跳,睜大了雙眼,看著這位師叔,這念頭他可是從未有過。此時師叔對他說起這話題令他震驚不已,現任掌門還在,便想到自己當新任掌門,如同父母還在生就謀奪家財一般,韓一鳴從前雖是膽小懦弱,但這樣的不敬不孝,卻是從來都不曾有過的。但見四師叔雙目灼灼,看著自己,硬是要自己說出個所以然來,便道:「弟子從未想過!」陳蔚芋道:「那你現下便想上一想罷!」

  韓一鳴兩眼睜得溜圓,看著這位師叔。陳蔚芋面上神情坦白而又淡然,全然沒有玩笑的意思,囁嚅道:「師叔,這個念頭弟子可從未有過!唯有大師伯才能執掌靈山,弟子可不敢與大師伯相提並論!連想也不曾想過!」陳蔚芋冷笑一聲:「你還真是迂腐!靈山本是有靈之山,誰能執掌靈山可不是由我們說了算的,靈山弟子皆有份執掌靈山,只看是誰能夠真正執掌!你當執掌靈山便是從此在山上頤指氣使麼?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

  聽陳蔚芋這樣一說,韓一鳴不禁有些臉紅,只是他見識短淺,哪裡插得上嘴,頗有些怕這位師叔再問下去,自己不能回答,卻也不敢走開,只能聽著師叔繼續說下去。陳蔚芋道:「我問你,何為靈山?」這倒是聽過的,韓一鳴鬆了口氣道:「大師伯說過,靈山乃是有靈之山,靈山之上,萬物有靈。不知我答的可對?」陳蔚芋點了點頭道:「何為有靈?」

  這一問又問得韓一鳴又答不上來,陳蔚芋倒也不為難他自行解釋道:「靈有靈巧、靈活之意,也有神靈之意,還有聰明、通曉事理之意。靈山之靈,諸般含意都囊括其中。因而誰執掌靈山,不是由我們這些做師長的說了算,而是任由靈山挑選!」韓一鳴大吃一驚,任由靈山挑選?這靈山要怎樣挑選,卻是不敢問出來。並非是怕師叔覺得自己心中有了異想,而是覺得自己這問題問得傻透了。既然是靈山挑選,問師叔能問出什麼來?

  陳蔚芋道:「但凡靈山弟子,都有靈根,都可能成為靈山掌門。畢竟你大師伯也需下山來,四處遊歷,以增見識。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用日新月異來說世間變化,絕不為過。若是這時你有了這個機緣,大師伯將靈山交在你的手上,你要怎樣?靈山之上,一草一木都有靈,萬物有靈,這許多靈物一時之間到了你的手上,你如何是好?靈山掌門,不止法術讓它們都心悅臣服,還要讓它們能夠繼續這樂土之上怡然自得地生長下去!」

  韓一鳴張口結舌,一個字都答不上來。忽然有幾人自歇息之處走了過來。陳蔚芋便不再說,那幾人都穿著土黃色袍服,韓一鳴已見其中一人器宇不凡,乃是明晰。轉眼他們已來到面前,收住了腳步,對著陳蔚芋行禮,都叫道:「師叔。」陳蔚芋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他們才直起身過去。明晰大器沉穩,他的幾個同門也是十分穩健之輩,陳蔚芋站在他們面前,反倒更加年輕些,因而他們畢恭畢敬的樣子,多少有些異常。

  待他們走過去了,韓一鳴才道:「師叔,靈山不是由大師伯執掌麼,便是將來也還有師叔們,再不然還有大師兄……」他言下之意乃是這些事,不必他這最不成器的弟子來思慮。陳蔚芋怎會不知?對他看了一眼道:「嗯,你說的對,但掌門傳與大弟子,並非定規,靈山也不會這樣。執掌靈山,並非易事,單說靈山之上的靈物,何等刁鑽古怪,你便知道執掌靈山並非易事了!你見逍遙賣過誰的帳?你又見它聽過誰的話,除去你師祖能讓它心服口服之外,便是我大師兄,它也只是心服,面上絕對不服的。若是換了別人執掌靈山,不是它認可的,定會跳出來放肆為難,興風作浪!」韓一鳴不禁想起小乖對大師伯做的那個極大的鬼臉來,忍不住微微一笑。

  陳蔚芋道:「哪一個門派之中有一件靈物,都令人羨慕不已。而靈山卻不止有一件靈物,靈花靈草咱們都不說了,這些都不算在其中。靈山的靈物可不止逍遙一個!靈物總有些與眾不同之處,多有幾個,可想而知有多麼難纏了。靈山雖是樂土,但還與外界修道之士相互之間有音訊相通,比如這回屠龍,不也須得來麼?」韓一鳴不禁點了點頭,陳蔚芋道:「因此,靈山的執掌,並非易事。說到底,除去你師祖一人,我還不曾見誰能一人算得上真正執掌得了靈山!」

  此事便不是韓一鳴能置喙的了,只有低頭聆聽的份兒。陳蔚芋道:「因此,你大師伯自你師祖下山之後,便不曾下過靈山。將靈山之下的事物,都交由我們來辦。因而靈山,實則是人人的責任,並非一人的擔當。」韓一鳴不禁點了點頭。陳蔚芋道:「事已至此,你也是靈山弟子,將來也會有自己須要擔當的責任,便是弟子,也會有擔當責任的時候。還是凡事多加思索罷!」

  韓一鳴不禁道:「師叔說的是,弟子太怠惰了……」話音未落,胸前一點溫熱散開,耳中傳來一聲雷響,眼前一片雪光,頓時將下面要說的話都打斷了。片刻之後,雪光消失,自己還是站在當地,師叔還在對面,正要說話,忽然陳蔚芋道:「白龍!」飛身而起,轉眼已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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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書友們元宵節快樂

  


第十三卷 往事 二六九、雙結界
(更新時間:2007-3-5 20:07:00  本章字數:2251)


  韓一鳴手指一彈,召出鳴淵寶劍來,飛上天空。只見那邊眾人都不知不覺似的,正要出聲,忽然覺兩耳之中似是灌入了什麼,再也聽不真切,眼前的一切都慢慢消失,知道白龍又做了結界。前向前一看,深深的混沌之中,師叔的身影已極是渺小,如風箏飛上了極高的天空,只有一點蹤跡還在前方。當下也直追上去。
  說來也怪,看上去他與陳蔚芋相距似是極其遙遠,但他一動了追趕的念頭,卻是轉瞬便趕到陳蔚芋身邊,陳蔚芋道:「我……開……」他的聲音時斷時續,聽得並不分明,韓一鳴正要再問,忽然眼前幾個小小光點飛過,如螢火一般大小,韓一鳴正要伸手將這兩點螢火拂開,抬起手來,卻定住了眼睛。只見那幾點小小螢火之中,一點色澤雪白,其餘幾點皆為土黃,定睛一看,竟是幾個極小的人,每個人不過半寸大小!

  韓一鳴大吃一驚,向陳蔚芋看了一眼,陳蔚芋口唇微動,片刻之後道:「小心!」這一聲是聽得再分明不過了,話音未落,韓一鳴只覺腳下一晃,身不由己,已向著他們飄了過去。忽然身後一股大力傳來,韓一鳴回頭一看,只見陳蔚芋已定在空中,右手食中二指指著自己,兩眼之中,靈光閃動。陳蔚芋猛然將那指著自己的手向左一引一收,韓一鳴只見那幾個螢火蟲一般的小人離自己越來越遠,片刻之後,已退到陳蔚芋身邊。

  陳蔚芋道:「在別人的結界之中,定要十分小心在意才是!白龍雖未成龍,但它的修為豈是你能小看的?」韓一鳴心知師叔說的對,但還是焦急萬分。說不明白是擔心白龍還是擔心明晰。他不想白龍死在明晰手上,也不想明晰死在白龍手上。江魚子雖與自己之間雖有些不快,但明晰此人,與他的師父全然不同,頗有磊落之態,與白龍的瀟灑也不盡相同,卻都讓人激賞。明晰不會是白龍的對手,若是真鬥起來,傷的必定是明晰。這個結果,也是韓一鳴不願意目睹的。

  因此他雖是被陳蔚芋拉了回來,眼睛卻緊緊盯著前方飄浮著的幾點螢火。陳蔚芋道:「你自己小心,這是個結中結!白龍與他們又在另一個結界之中,我先看一看,咱們再進去!」韓一鳴本以為師叔抓回自己來,為的是不讓自己進去,哪知師叔這樣說,大出意料。眼睛緊盯著那幾點螢光,口中問道:「師叔,咱們也要進去麼?」

  陳蔚芋道:「那是自然,雖說明晰不是我們靈山弟子,但咱們不能袖手旁觀,見死不救!」韓一鳴心中一熱,回過頭來看了看師叔。與這位師叔相處時日不長,但深知這位師叔最是機敏,不知有什麼事能瞞得過他去。韓一鳴本來擔心師叔不會出手相助,畢竟過於聰明之人,都善於審時度勢,明晰又不是本派弟子,師叔若不出手相助,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聽到師叔要出手相助,心中自然熱絡了起來,叫了聲:「師叔!」陳蔚芋兩眼盯著幾點螢火看了看,道:「白龍若要結果他們,是易如反掌,這樣引得他們一連進了兩個結界,就要小心了。只怕另有他圖!」韓一鳴不禁心道:「師叔果然極有見地,若不是他說破,自己哪裡想得到這裡。」陳蔚芋道:「明晰雖不是靈山弟子,但我們卻不能袖手旁觀!一鳴,別派師長是若是見了你遇此險境,也絕不會視而不見!」韓一鳴心中一動,暗想道:「平波老道只怕就不會作此想法!」

  這念頭還未閃過,陳蔚芋已道:「平波道長也不會毫不動容。他便是有千般想法,也會出手相助,這一點你盡可以放心!」他口中雖是說著這話,眼睛卻不曾離開那幾點小小人影,韓一鳴一時放下心來,卻又有些焦急,也不知自己急的是什麼,只是不好催出聲來,只是在一邊險些要催出聲來。

  幾點螢光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飄浮不定,或急或緩,看不出其中玄妙,但令人十分擔心,畢竟那是一條白龍,雖未得道,卻不能和人同日而語。白龍連輕吹一口氣,都讓肉體凡胎不能承受,若是真的敵對起來,只怕這幾名弟子都不能逃得活口。偏偏只是師叔在一邊看著,韓一鳴急得額頭冒汗,卻是不好出聲催促。

  陳蔚芋又看了一陣,道:「好,一鳴,你隨我來!兩個結界套在一起,你只要稍有偏差,便是萬劫不復!」韓一鳴正躍躍欲動,一聽這話,不禁一呆,看了看師叔,陳蔚芋道:「每個結界,都是靈力所成,兩個結界之間,必然就有靈力衝突,你若是走在兩個結界之中,會被靈力沖成碎片。你定要聚精會神,我能帶你走,卻要你自己集中精神,將雜念都拋開。此時心中有雜念,只會害了你!你要記住,分心雜念不但害了你,還於事無補!」韓一鳴心中一凜,深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陳蔚芋伸出手來,抓住他的左臂,便向前走去。

  這一步跨了出來,韓一鳴只覺眼前的迷濛都輕輕顫動,如水波一般輕顫、迷糊。瞬間,一陣呼嘯響徹腦海。不知自哪裡傳來一陣呼嘯,並不響亮,卻浸透了渴望,從自己心靈之中直透出來。那聲音極近,就似自他自己腦海之中傳出來一般,從左耳傳自右耳,又反彈回來。韓一鳴吃了一驚,愣了一愣,腳下已沉重無比,一步都邁不出去。

  韓一鳴不禁一怔,向師叔一看,只見師叔身上透出靈光,靈光自他身上滲了出來,連自己的左臂都沐浴在了靈光之中,可除去左臂之外,身上卻開始疼痛起來。似乎有無數只手,用力拉扯著自己,讓自己不能前行。再眨了一下眼睛,那拉扯的手越發狠了,力量極大,扯得他全身都似要散了開來一般!他看不見這些力道自何處而來,也無從擺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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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韓能進入那個結界嗎?請書友們關注下一章內容。感謝書友們的支持,非常感謝!喜歡這本書的書友,兵兵也感謝你們!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14
第十三卷 往事 二七零、碎玉
(更新時間:2007-3-6 20:12:00  本章字數:2327)


  忽然陳蔚芋的聲音道:「聚精會神!」韓一鳴一凜,忍著四分五裂的疼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來,勉力提起腳步來,向前邁出一步,只見本來已迷糊了的前方有幾點小小螢光明亮起來,便盯著細看。漸漸那拉扯她的力量都慢慢消失,韓一鳴身上輕鬆了起來,正想向前,忽然左面有人一扯,身子已向左傾去,頓時便失去了重心,向著左邊倒進去!
  他眼前一明一暗,陳蔚芋身形已顯現出來,回頭看了韓一鳴一眼,韓一鳴霍然驚見他兩道劍眉之間,多了一點雪白。定睛一看,乃是一團白霧在他眉間轉動,如同旋風一般,卻並不是自他的肌膚間透出來,而是不知自哪方凝聚起來,在他肌膚之上不到一分之處,慢慢旋轉。陳蔚芋喝道:「什麼時刻了!你還遲疑什麼?你要害死這許多人的性命麼?」韓一鳴才知自己適才那一愣,險些連師叔也牽連進去,不但救不了明晰,還要饒上自己和師叔的性命。原來在兩重靈力之間,竟是生死關頭。當下暗自發誓,永不會再這樣遲疑!

  陳蔚芋道:「性命懸之一線,永不要遲疑回頭!」韓一鳴道:「是!」陳蔚芋兩眼靈光閃動,向前望去,韓一鳴也向前望去,結界之中,本分不清遠近,但前方數人已顯現出與自身一般大小,二人已進了這個結界,只是離他們還有些距離,這倒不怕了,只要趕過去便是了。

  二人正要趕上前去,忽然前方一亮,白龍修長的身軀起伏游動,長尾自二人面前一劃而過!陳蔚芋道:「不好,白龍要下殺手了!」韓一鳴大吃一驚,陳蔚芋已如流星一般,趕上前去,韓一鳴召出鳴淵寶劍來,跟在後方。他還只會御劍飛行,不會如眾位師長那般快捷飛行。但這半年多來他御劍飛行也是頗有進境,飛得穩且不說,且是極快。他的鳴淵寶劍也用得越發純熟了,出劍收劍都到了間不容髮的地步。因而緊緊跟隨在陳蔚芋身後,不曾被拉下半步。

  忽然前方一道瑩潤的光芒劃過,瞬間化做點點碎光,向著白龍灑去,竟帶有利器破空的呼嘯之聲,韓一鳴眼尖,已見那點點碎光竟是無數熊熊燃燒的碎石,密如雨點。白龍忽然昂首張口,須牙怒張,雙目圓睜,嘯了一聲。渾厚悠長,點點碎石便在這聲鳴叫之中粉碎開來,騰起一陣煙塵。地上已傳來「簌簌」的石粉落地聲。

  韓一鳴正向前飛,忽然覺得前方一股巨力傳來,臉上身上如刀割般疼痛。想要向前,卻反被這股力量向後推了開去,忽然見前方明晰與他的幾名師兄弟如風箏一般飛起,都是身不由主,便向後摔出來。韓一鳴看得眼花繚亂,這幾個人同時飛過來,他一時間不知該伸手接住誰,只見一個身影已砸到眼前,連忙用雙臂在他背上一推,將他攔住。

  一推之下,只覺雙臂都震得麻木,但那人好歹是停住了,沒有直撞在自己身上。要是撞個滿懷,定然是撞得肋骨碎斷,口吐鮮血。韓一鳴道:「師兄,你怎樣?」那人卻不回答,依舊站在他面前。韓一鳴略微奇怪,收回雙臂再要出聲,那人已倒了下去。韓一鳴一愣,向下一看,下方早不見了土地,只有一片混沌。那人倒下去,身子飄浮在那片混沌之中。韓一鳴只看了一眼,便呆若木雞。

  那人七竅流血,面色死灰一般,已是死了!韓一鳴呆呆望著那人的臉,從前魔星殺人,只在瞬息之間,他又是慌亂之際,不曾清楚看見人死後的情形,魔星便將他們都深埋於地下。便是詰利摩訶殺人,也只是瞬息之間,雖說恐怖,但卻沒有這樣挨近過。韓一鳴看著那死去之人,心頭緊縮。原來離死這樣近,心中是那樣的傷感、難過。

  抬起頭來,只見一人攔在眾人面前,卻是陳蔚芋。他右手持著青霜寶劍,左手前伸,攔在白龍面前。他身後還有一人,土黃色衣裳,器宇不凡,手持著一柄亮如金湯的寶劍,只是臉色灰黃,嘴角流血,卻無懼怕退縮之色,正是明晰。

  白龍兩眼由先前的滾圓變做三角形狀,越發增添了一絲獰惡,嘴邊兩條雪白的長鬚揚起,神威凜然。韓一鳴愣了一愣,發現白龍身軀漸漸長大,週身的白光也越發明亮了。白龍週身本就白得耀眼,連腳爪都白若霜雪,只有兩點眸子,幽然深黑。他週身一白,眼眸更加幽深,韓一鳴正要出聲,忽然只見那深幽的眸子之中一股冷氣直撲出來,身上已感到寒氣襲人。

  韓一鳴還不及反應,一道極冷的寒風撲面而來,寒風所到之處,已浮現出一層白霜!陳蔚芋手一鬆,青霜寶劍已脫手而出,帶著森森冷意、徹骨寒氣,已向著白龍而去。白龍身上的白光在劍鋒上一映,越發將青霜寶劍映得寒光顯現,鋒利十分!韓一鳴先是後退半步,避開那讓自己汗毛直豎的寒冷,默念御劍訣,右手一抓,鳴淵寶劍已抓在了手中,向前飛去,飛過明晰身邊時,只見他面容剛毅,雖是站在陳蔚芋身後,卻全然沒有退縮懼怕之色,兩眼望著白龍。

  轉眼飛到陳蔚芋身邊,那白霜已變成冰霜,雖還是氣霧,卻如一堵牆一般帶著一股寒氣襲來,禁不住打了個寒戰!韓一鳴全神貫注,雖說不願與白龍為敵,但師叔劍已脫手,為敵是為定了!青霜寶劍飛入那由白霜變為冰霜的氣霧之中,轉瞬便沒了蹤影。韓一鳴緊緊盯著逼近來的冰霜,一俟它們挨近身邊,便要用如影追風劍砍開。

  哪知那冰霜飛了近來,卻都在離他們身邊三尺之前崩裂開來,碎冰亂玉紛紛墜落。韓一鳴一楞,這時挨得近了,看得分明些,這些碎冰都晶瑩剔透,有著冰晶般的光澤,白龍眼中的寒意與四師叔的青霜劍相逼,兩寒相遇,竟是化為碎玉!正在看間,忽然只覺頭頂上有極強的壓力向下壓來,飛快抬頭一看,白龍竟已在瞬息之間,來到了頭頂,龍爪張開,向下壓來!便是一瞥之中,已見白龍右爪長伸,向著眾人頭頂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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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龍會不會爪下留情,請書友們留心下一章的內容!寒流來襲,書友們要記得加衣裳,不要著涼了!

  


第十三卷 往事 二七一、無往不利
(更新時間:2007-3-7 19:47:00  本章字數:2267)


  韓一鳴已見龍爪上尖利的白光,如影追風劍不由自主使出來,道道劍光向上衝去。忽然旁邊一柄極亮的寶劍橫了過來,明晰道:「師弟,寶劍不能脫手!」韓一鳴本就不會用誅魔劍一類的脫手劍招,但見明晰手一揮,一道劍光向上揮出。卻是極寬闊的一道劍光,自劍尖溢出,如金湯潑撒,橫向上方而去。劍光明亮,果然不是自己鳴淵寶劍可比的!
  明晰的修為高出韓一鳴許多,一劍斬出,又斬了一劍,劍光極是明亮,亮得韓一鳴都不得不瞇起眼來。去得比先一道劍光更快,片刻之後,與先前那道劍光齊頭並進,已撲到白龍那下伸的爪尖。白龍那本來伸長的前爪,猛然便不見了蹤影,對著幾道劍光一聲長嘯,震得人耳鼓生疼,身軀搖晃,韓一鳴只覺自己如同站在風口浪尖一般,心頭緊縮,再也站不直身軀,彎下腰來,卻不願低頭,死死盯著上方的白龍。那幾道撲到白龍面前的數道劍光,都被它一聲長嘯化為烏有!

  陳蔚芋伸手在空中一抓,凌空抓出青霜寶劍來,不知青霜寶劍到了何方,此時被他伸手一抓便抓了出來。陳蔚芋也不言語,青霜寶劍在手中一晃,他身周已亮起無數寶劍來,都是兩寸大小,將他圍在中央。他手一揮,一陣寒風掠過,他週身那無數小劍都隨著這陣寒風向白龍撲去。那小小寶劍起先是小,韓一鳴看著,卻見它們越來越大,忍不住向師叔看了一眼,只見他又是一劍向前揮去,又帶出一陣徹骨涼風,那直奔白龍而去的寶劍又大了些。恍然大悟,原來師叔每揮一劍,前面撲敵而去的寶劍就會因他的靈力補充而變大,那每一柄劍的形狀都與青霜劍一般無二,不知是否也是同樣鋒銳。

  雖說韓一鳴已知白龍厲害非常,便是龍鱗已是堅固異常,可是青霜寶劍已不是尋常可見的寶劍。那飛去的無數寶劍都打在白龍身上,只怕也要受些皮肉之傷。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若是勸住師叔,不知是否會這裡三人束手待斃。但白龍卻是勸不住的,韓一鳴早已對他說過,望他走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可他還是一而再,再而三來挨近他們。不論他是故意也罷,不得不來也罷,這樣挨近,總不是好事!

  忽然白龍身軀盤旋起來,長長的身軀頭尾相連,如同一枚玉龍環,飛快旋轉。帶起一道旋風,眾人耳中都是呼呼風聲,那已飛到它面前的無數青霜寶劍陷入其中沒了蹤影。韓一鳴目瞪口呆,看了片刻,轉回頭來,陳蔚芋卻是手持長劍,兩眼緊緊盯著白龍。只有不知何時已站在陳蔚芋身側的明晰也回過頭來,望了韓一鳴一眼。

  兩人倒似心有靈犀一般,對望一眼,都向上望去,白龍的龍首自旋風之中探了出來,一隻前爪也伸了出來,向下抓來!陳蔚芋揚聲喝道:「你當我怕你麼,要我切下你的一隻前爪來麼?」韓一鳴深知師叔並非虛言,既然紫霓能斷彌蕤,青霜或許便能切白龍。大吃一驚,道:「師叔!」陳蔚芋充耳不聞,依舊朗聲道:「你須知要有緣份才可,強求不來的。何必強求?咱們鬥了這一陣,你的結界已不牢靠,若是有聲響傳了出去,趕過人來,你還能走麼?青龍未必便不知這裡有這結界!」白龍那探出來的龍爪緩了一緩。韓一鳴見師叔手中青霜寶劍上已凝結起一層白霜來,越發清冷,連師叔握劍的手,都蒙上了一層白霜,不知是好是歹,也抬起頭來道:「快走!快走!」

  忽然白龍的前爪已抓到了頭頂,卻是抓向明晰。韓一鳴大驚,手中的鳴淵寶劍一揮,一道劍光橫掠上去,明晰也是修行深厚,臨危不亂,手中那亮如金湯的寶劍向上一揮,一道劍光自下而上,向上頂去。韓一鳴一劍揮出,不禁後悔,大聲叫道:「你快走!」兩道劍光縱橫交錯,一起向上撲去。

  白龍卻無退縮之意,一隻前爪對著下面便抓了下來!韓一鳴憂急不堪,卻是不能收手。他一遲疑,手中的鳴淵寶劍便一遲鈍。但明晰那如金湯般讓人昏盲的劍光卻橫亙在天地之間,帶著讓人窒息的隱隱風雷之聲,向上橫去!斬犀劍果然名不虛傳,一出手便不同凡響!韓一鳴急得停了手,大聲對白龍道:「快走!」

  只可惜那場中已是氣象萬千,雷霆陣陣,連他自己耳中都是轟轟作響,自己喊出來的聲音全然聽不到!忽然白龍張開口來,韓一鳴還未想明白,陳蔚芋已高高躍在空中。手中的青霜劍一橫,便壓在了明晰的斬犀寶劍上!韓一鳴在下方望去,四師叔只是極小的一個,而明晰的斬犀寶劍卻已是極寬闊明亮的一道,輕輕一揮,似乎便會將四師叔蕩得松碎。急得要叫出聲來,卻見明晰的寶劍不再揮動,四師叔面對著白龍龍首,似是輕聲說了句什麼,白龍忽然靜止住了。

  韓一鳴與明晰對望一眼,明晰也抬頭向上看去。忽然白龍怒吼一聲,長爪伸下,便向下抓來!韓一鳴還不及反應,明晰的斬犀寶劍一揚,繞過陳蔚芋,向著白龍斬去!韓一鳴大急,斬犀寶劍如此怪異,師叔又還在上方,萬一,萬一……忽然只聽場中全是陳蔚芋清朗的聲音:「你速速離去,你的結界已支持不住了!當真要青龍這會兒前來麼?」

  話音未落,猛然間空中一亮,明晰的斬犀寶劍已揮到了白龍的前爪之上,瞬間,便見那道金湯掠過白龍的爪尖,將他的一隻尖尖長甲切了下來!韓一鳴雖知斬犀劍鋒利之極,但不料竟是這般厲害,呆了一呆。明晰眼光堅定閃爍,卻全然沒有退縮之意,白龍狂嘯一聲,已向後退去,如一陣旋風,沒了蹤影!

  只聽「啪」的一聲響,那本來的混沌沒了蹤影,眼前又是一片荒野。白龍和他的結界都沒了蹤跡,只有夜風掠過樹稍帶來枝葉輕動的「沙沙」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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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龍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呢?下一章將為書友們講述這些!感謝書友們一貫的支持。感謝!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14
第十三卷 往事 二七二、難
(更新時間:2007-3-8 19:59:00  本章字數:2241)


  韓一鳴遊目四顧,不見人來,鬆了口氣,白龍到底還是沒有驚動眾人,在結界破去之前走了。呼出口氣來,轉回身來,正要說話,卻見東一條、西一條躺著幾個人,都是土黃衣袍,皆是明晰的同門!
  忽然地上有一點白光,韓一鳴定睛一看,乃是一枚尖圓的指甲,有一寸左右長短,色澤瑩白如玉,正是白龍的趾甲。禁不住蹲下身去,拾了起來。這是明晰的斬犀寶劍切斷的,斷口齊整,以玉非玉,韓一鳴站了一陣,將那枚指甲對著明晰遞過去。明晰也不伸手來接,只是站在一邊。

  二人便一動不動站著,過得片刻,明晰歎了口氣,忽然搖了搖頭道:「師弟,這個東西我不要。我並非蓄意傷它,只是……你若是想要便留著,若不想要,找個地方埋了它罷!」韓一鳴也聽說過斬犀寶劍是無往不利,絕不空出,歎了口氣。見明晰面色沉重,心中一沉,這才想起白龍殺了明晰的同門,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是望著那地上東一具西一具的屍首。過了片刻,只聽陳蔚芋道:「明晰,你怎樣?可有受傷?」不聽明晰回答,韓一鳴又抬起頭來,只見明晰微微搖了搖頭,陳蔚芋道:「他們都是你的師弟麼?」明晰歎了口氣道:「有兩位是我的師兄!」陳蔚芋又道:「明晰,你去請你師父過來,我在這裡替你守著他們。」明晰低聲道:「多謝師叔!」轉過身去,對著滿地的屍身看了一看,向那邊諸派眾人歇息之處走去。

  陳蔚芋看了看地上的屍首,抬起頭來看了看漸行漸遠的明晰,又低下頭去,韓一鳴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是低頭看著腳下,目光不敢亂看。並非他怯懦怕看見屍首,乃是因看見這些,會不由自主想起他不堪回首的從前。雖只是一時之間的不堪回首,卻終是不堪回首。

  他記得自己上山前在家的適意生活,記得母親放在窗台上的芙蓉花,也記得家裡的點點滴滴,連上了靈山之後的所有,都記得清清楚楚。只是再不記得離家那幾日內所發生的事情,也不是不記得,就是不願去回想。他深知自己回想,那沉睡的所有就會清清楚楚翻上心頭。可他就是不敢也不願去回想,連那幾日的日子,都不記得。不記得父母的生辰死忌,乃是大不孝。他從前是那樣的孝順,可這時卻背著這樣一個不孝的罪名!

  不知將來的哪一天,能將這不孝的罪名洗去,那時又會是什麼樣的情形?但他不知那是何時,卻知終有那麼一天。只是這時,卻是本能迴避所有能夠引起自己回憶的事物,包括那離自己不遠的屍首。轉過身去,不再看地上,抬頭看著天邊的月亮,眼淚卻止不住地奪眶而出,帶著一道寒涼劃過面龐。

  他上了靈山之後,便再沒如此軟弱過,忍而又忍,要將眼淚忍回去,卻是怎樣都忍不住,眼淚都爭先恐後地向外湧來。轉身站到一邊,仰著頭,淚如泉湧。好在四師叔不言不語,也不過來打擾他,依舊遠遠站在那邊。韓一鳴站在當地,悲從中來,迎風灑淚。

  過得一陣,已有腳步聲自背後傳來。韓一鳴忙將那枚尖甲揣入懷中,明晰不要此物,他也不願據為己有。卻也不願真被別人拿去,還是收入了懷中。還未及拭去淚痕,已有人來到面前,道:「師弟,多謝你了!」韓一鳴趕緊別過頭去,聽聲音已知是明晰。不願他看見自己失態,因而將頭別開。拭去淚痕,轉過身來,勉強道:「師兄不必客氣!」話音才落,已聽到那邊江魚子與師叔說話聲。明晰道:「師弟,多虧你和陳師叔相救,我感激不盡!」韓一鳴搖了搖頭,正要說話,有人道:「唉,韓師弟真是心善,還為我師兄們哭了一場,多謝你了!」卻是另一個身著土黃色袍服的弟子對他說話。韓一鳴尷尬不已:「師兄誤會了,我,我……」後面的緣故卻是再也說不出來,心中一痛。

  明晰道:「韓師弟,這是我師弟,婁觀聆。婁師弟說的對,若是沒有陳師叔與韓師弟及時趕來相助,我也要躺在這裡了!多謝師弟相救之恩!」說著行了一禮。韓一鳴此時滿身長嘴也說不清了,只得苦笑道:「師兄不必如此,師兄有難處,怎能袖手旁觀!」明晰點了點頭,道:「我們過去給師兄弟們收拾善後,就不打擾師弟了!」韓一鳴道:「師兄請自便!」

  婁觀聆與明晰自他身邊而過,向著江魚子與陳蔚芋所站之處而去。韓一鳴轉過身來,向他們來路走去,他心事重重,不禁走得慢些。才走出十來丈,陳蔚芋的聲音已追到身後:「一鳴,你且等我!」韓一鳴收住腳步,回過頭去,遠遠地,只見陳蔚芋與明晰說話,陳蔚芋面色凝重,明晰也面色沉重,連江魚子都有些沉思模樣。

  不多時,便見陳蔚芋和江魚子各自走開。陳蔚芋向著這邊而來,衣袂飄飄,轉眼已來到面前。韓一鳴的「師叔」二字還未喊出來,陳蔚芋已道:「一鳴,我來問你,若是白龍向你借鳴淵寶劍,你會如何?」韓一鳴一愣,不知此問何來,張口結舌,呆呆看著這位師叔。

  陳蔚芋緊追著又問:「若是白龍向你借劍一用,你會如何?」韓一鳴愣了一愣,道:「他若是向我借劍,那我,那我……」「我」了兩聲,「我」不下去,雖不知師叔此問何來,心中卻隱約覺得不對,似乎這劍,並不能借!陳蔚芋依舊道:「你怎樣?借是不借?」 韓一鳴心中矛盾,鳴淵寶劍本是白龍喚醒,這柄劍在自己手中又救過自己的命。若是說不借,白龍已是數次救了自己,連自己胸前詰利摩訶的傷都得他的龍麟相護,漸漸長好。對自己可謂是仁至義盡了,可這個「借」字,卻是千難萬難說不出口。猛然間明白,為何這個字說不出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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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開始,有時間的時候,我會加大更新力度。感謝大家的支持!

  




第十三卷 往事 二七三、搶奪
(更新時間:2007-3-9 15:26:00  本章字數:2256)


  白龍絕不會是青龍的對手,眼前的這許多人,也是他的一大麻煩。他借了這柄劍去,此間便有人會死在鳴淵寶劍之下,並且不是一人兩人,或許會是此間大多數人,也或許會是所有的人!青龍只怕也會因此對師尊們大加為難,這許多人的性命都在自己口中,因而這個借字,難以出口。抬起頭來,陳蔚芋凜然雙眸對著自己,道:「你想明白了?」韓一鳴輕輕點了點頭,艱難之極。
  陳蔚芋道:「那自此刻起,你不得再擅自走動!須得在我、你五師叔與你師父目見之處,以防萬一!」韓一鳴心中一凜,他本想若是再見到白龍,私下裡勸他離去,再如此相持下去,於誰都沒有好處,卻不料師叔已先吩咐下來。可白龍又能躲到哪裡去?天涯海角,只怕也躲不過去。心中頗為擔憂,不禁輕輕歎了口氣。陳蔚芋道:「你休要再有那些想頭!我告訴你罷,你的想法於事無補,你若再挨近他,也是凶險無比!」

  韓一鳴不禁想起幾回與白龍的想見來,深覺「凶險無比」四個字太過,只是陳蔚芋乃是師叔,師叔有命,做弟子的怎能胡亂回駁?忽然聽陳蔚芋道:「一鳴,你說明晰的修為與你的相比,如何?」韓一鳴不由得奇異,這顯而易見,有何可問?卻依舊實在答道:「明晰師兄的修為比弟子高出許多。」陳蔚芋道:「那他的修為與白龍相比,又是如何?」韓一鳴道:「這怎麼能比,畢竟白龍是龍種,大師伯說過,不可同日而語。」

  陳蔚芋道:「嗯,算你識得厲害!我與你明說了罷,死去的幾人中,有兩位是明晰的師兄。都有是三百年以上的修行了,想來也差不到哪裡去,卻擋不住白龍一擊!明晰畢竟只有兩百年多年修為,便算他是美質良材,不以常理來度,近三百年修行比得過別人五百年修行,也不是白龍的對手。那為何白龍殺了他幾名師兄弟,卻單留下了他?」

  韓一鳴張了張口,卻是不知該說什麼。陳蔚芋冷笑道:「只因白龍想搶奪他的斬犀寶劍!」韓一鳴心一沉,他並非全然沒有猜到,已模糊想到,只是不敢說出來罷了。陳蔚芋道:「斬犀寶劍跟著明晰已有二百多年,與他靈氣相通,白龍若是硬下殺手,殺了明晰,寶劍失卻明晰靈氣滋養,百年之內,是用不了的。再等個百年,這柄劍也未必與白龍通靈,那等於廢劍。但白龍若是逼得明晰點頭,便可借得他些許靈力,斬犀寶劍用起來,就非同凡響了!因而白龍不曾下手殺明晰,倒不是因它心慈,乃是因要得他首肯。只要明晰首肯了,白龍便可以借得明晰的靈力,讓斬犀寶劍的靈力都發揮到極點,可與青龍拚上一拚!逼到底了,誰也不會心慈手軟!」說罷,向韓一鳴看來。

  陳蔚芋兩眼看著韓一鳴,目光銳利之極!韓一鳴瞬間明白,師叔知道自己的鳴淵寶劍與白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自己因此也受益良多,只要心一軟一點頭,白龍便要用鳴淵與眾人敵對,與青龍敵對了!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當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極其為難。

  他為難之極,陳蔚芋卻歎了口氣,道:「凌逸回靈山了,此時並非他一人離開,別派也有弟子離去。白龍這樣滑溜棘手,實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青龍也急著要將白龍除去,只不過凌逸回去,還是空手回來。金剛困龍圈要是誰都能拿,還有什麼奇異之處?反正他們也只是聽說有這樣一件東西,並不明白此物的來歷。」韓一鳴心頭一凜,大師兄回去是去取金剛困龍圈的,心頭一片寒涼。但細聽師叔的話,得知金剛困龍圈拿不來,心中又略略平靜些。陳蔚芋道:「一鳴,這樣逼你,也是迫不得已!你只要不離我們左右,白龍便不會貿然前來相見。它要設下結界,挨得近了,定會驚動我們。若是不想驚動我們,便要花些時刻,青龍帶著座下白龍、金龍四出追尋,它在一地停留的時刻長了,它們便會趕來。我已告知江道長不要讓明晰走開了。還有元慧,也要去囑咐!無名我倒不怕它去找,那辟獬可還能用都不得所知!」韓一鳴心中百味雜陳,默默不語。

  陳蔚芋也不催促他,過得片刻,才道:「走罷,咱們回去!」韓一鳴隨著師叔回去,一路上,只覺背上的鳴淵沉甸甸的,再不復往日的輕巧。回到眾人歇息之處,果然見大師兄已然回來,心頭更是惶惑,

  倒是司馬凌逸一見他,便過來道:「師弟,你放心罷,六師叔已回靈山休養了。不必擔心。」韓一鳴歎了口氣,道:「多謝大師兄。」左右看了看,小聲道:「大師兄,嗯,那個,你要取的東西取來沒?」司馬凌逸看了他片刻,道:「取不來的,此物非同一般,只是在靈山有用,離開靈山,便用不成了。」韓一鳴意外,司馬凌逸道:「此物我哪有本事取來?只有我師父才能信手掂來,卻只是在靈山之上才行。若離開靈山,乃要,唉,這時說這個也沒用。你將來便會知道。」

  韓一鳴也知此地不是說話之處,並不追問,但聽說白櫻師叔安然回到靈山,心中的擔憂也放了些下來。司馬凌逸道:「嗯,師弟,你先歇上一歇,咱們過後再說。」說著,越過他身邊,向前而去。韓一鳴轉過身去,司馬凌逸已沒了蹤影。

  這一日韓一鳴也是頗為疲累,又在白龍的兩個結界之中亂了一陣,這時心裡略一放鬆,便覺身上倦軟,見那邊有一塊大石,便走到石前去坐下,靠在石上。他心中紛亂不堪,便對面前的一切都視而不見,只是低著頭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耳邊有人道:「老友,我來也!」聲音清澈,韓一鳴一驚,抬起頭來,不見人影,回頭一望,只見一人站在身後,白衣勝雪,意態灑脫,正是白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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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龍真的來了嗎?今晚還會更新一章,不過可能會晚些。感謝書友們的支持,非常感謝!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15
第十三卷 往事 二七四、借劍
(更新時間:2007-3-9 21:47:00  本章字數:2185)


  韓一鳴大吃一驚,跳起身來,道:「你怎麼來了?」白龍哈哈一笑:「不是有言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麼?怎麼你見了我,全然無樂不說,還倒似見了鬼一般呢!」韓一鳴急道:「你快走!」他牢牢記著師長們都在此地,並且盯著自己,白龍來了,便會驚動他們,那時又是一場打鬥。因而先出言讓他遠去。
  白龍忽然收了笑容:「我走也行,不過走之前,我想向你借一樣東西。」韓一鳴心頭一緊,他到底說出來了!怔怔看著白龍,白龍道;「我借你的鳴淵寶劍一用,如何?」韓一鳴張口結舌,「不借」二字怎樣都說不出口,但「借」字,同樣也說不出口。訥訥不能成言,只是看著白龍。

  他久久不言,白龍也不催促,只是兩眼亮若星辰,冷冷望著他。韓一鳴想起這一路來,多虧他引出鳴淵寶劍中的靈力,才讓自己和師兄們安然回到靈山。忽然想到胸前那片龍鱗,心中更發難受,好半天,才道:「我,我……」白龍哈哈一笑:「不必說了,你不肯借!」韓一鳴一聽他明白將自己想法說出來,更是慚愧得無地自容。

  白龍淡淡地道:「你不肯借,便休怪我自己動手拿了!」韓一鳴大驚,伸手向背上一摸,摸了個空,連忙念御劍訣,右手中多了一件東西,堅硬冰涼。低頭一看,鳴淵寶劍已握在手中,劍刃之上靈光流躥,劍身發出淡淡光芒。韓一鳴急道:「你,你真的搶明晰師兄的寶劍了麼?」白龍冷冷地道:「搶便搶了,這算什麼?也值得你問?又有什麼可不承認的!」說著,平平伸出右手來,手掌向下,用力一抓。韓一鳴只覺半邊身子酸麻,鳴淵寶劍已脫手飛去!

  當下大吃一驚,心內將御劍訣念個不住,右手食中二指向前一伸,反引回來。只見鳴淵寶劍本已飛近白龍,忽然轉而向自己飛來。韓一鳴大喜,心中越發將御劍訣念得快了,右手手指不敢放鬆,御使鳴淵寶劍向自己飛來。眨眼間,鳴淵寶劍便消失不見。韓一鳴驚急萬分,忽然右手中一涼,鳴淵寶劍已握在了他的手中!

  韓一鳴用力捏緊劍柄,兩眼望著白龍。白龍也冷冷望著他,眼中面上沒有絲毫波動。韓一鳴乍然間想起先前在白龍的雙結界之中,總是看見他龍爪向下抓來,想來是非要取得寶劍和靈力不可了。此時他只怕也是定要取得寶劍的!一時間橫下心來,若是自己還活著,便不能看著他拿了這柄劍去對諸人大開殺戒!要拿此劍,必要讓他先殺了自己再說!沒有了性命,便不會擔憂了。他可以奪得劍去,卻不能借得自己靈力!一死謝他,算自己還了他喚醒靈劍的恩情。主意一定,牢牢抓著劍柄,看著白龍!

  白龍兩眼之中,冷氣森然,面目之上,也是毫無表情。韓一鳴緊緊捏著鳴淵寶劍劍柄,用盡全身力氣。白龍一語不發,傲然站在一邊,韓一鳴心中一陣愧疚,歎了口氣:「你快些走罷,不要讓人發現!」白龍看了他一眼,並不說話,向他手中的鳴淵寶劍看去。韓一鳴歎道:「多謝你幾次相助,你若要拿這柄劍去,也行,我失去性命之後,這柄劍就由你做主了!」他雖不聰明,卻也知四師叔確實猜到白龍所想了。他於自己有恩,自己本當湧泉相報才是。可是他拿了劍去,後果便是不堪設想。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卻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拿了鳴淵寶劍去殺那許多人。死,果然是最無能的法子!

  他雖不想與白龍為敵,可手指卻是緊緊握住劍柄。白龍一動不動,只是冷冷望著,韓一鳴等了一陣,不見他動,歎了口氣:「多謝你幾次相助,我無以為報。但借劍一事,請恕我萬不能答允!」白龍哈哈一笑:「你當我不敢殺你麼?」他輕輕說出這句話來,聲調不高,韓一鳴卻覺耳中都如被利針所刺,連太陽穴都陣陣刺痛。似乎他吐出來的不是話語,而是無數細針,刺得自己疼痛不已。

  韓一鳴道:「我並不認為你不敢殺我,在你面前,我軟弱渺小。我不能因你的友情而害死我靈山的眾多師長,要我借劍、借靈力,那是萬萬不能!便是你即刻殺了我,也只能這樣!」白龍看了他一陣,眼神寒冷如冰,韓一鳴心知他動了殺念,此時早已不害怕了,只是想自己若是死了,他拿到鳴淵寶劍,只怕青龍會……突然手中一燙,低頭一看,鳴淵寶劍劍身發紅,片刻之後,劍身透出明光,亮了起來。

  鳴淵寶劍越來越亮,他的手心越來越燙,卻是緊緊抓住劍柄不敢鬆手。抬起頭來,猛然發現白龍一隻右手,也已如點亮的燭火一般,明亮起來。韓一鳴越發握得緊了,他心中防備,已開始念御劍訣,右手手指緊緊貼在劍柄之上。心中一片悲驚,萬萬料不到,他最不願意與之為敵的白龍,現下便站在面前,已是劍拔弩張!但心中還是那已打定主意,無論如何,絕不點頭,可以一死相謝,但絕不點頭!

  兩人都默不作聲,只有鳴淵寶劍與白龍的右手,越來越明亮,到了後來,已亮得耀眼,週遭一切,俱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白龍忽然伸手一抓,韓一鳴右手之中劍柄已燙得幾乎捏握不住,卻是不敢有絲毫懈怠,依舊緊緊握住,掌心早已痛得麻木。白龍這一抓,韓一鳴只覺劍身猛地脫手而出,不及細想,也伸手一抓,又將劍柄抓在手中。鳴淵寶劍本已飛出他掌心,被他一抓,又抓在了手中,只是手心卻是疼痛不已。

  此時劍柄已燙不可握,韓一鳴緊咬牙關,用力握住,只覺掌心都燒糊了,鼻中也隱約嗅到一陣焦臭。但白龍站在對面,怎能鬆手?只是還是忍不住悄悄向下看了一眼。鳴淵寶劍早已是光彩流溢,燦爛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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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龍搶得走鳴淵寶劍嗎?請書友們關注下一章!書友們週末快樂!

  

第十三卷 往事 二七五、似夢非夢
(更新時間:2007-3-10 20:09:00  本章字數:2146)


  一道明亮得讓人不敢逼視的金光,沿著劍鋒輕輕流動。半晌,白龍道:「你確實不願助我一臂之力麼?」韓一鳴心中難過,忍了又忍才道:「我,我,你走罷。我不願你死在青龍手上,但我也不能看著你殺這許多人。他們,他們……」白龍微微一笑:「那就看著他們來殺我!」
  韓一鳴啞口無言,心中無比難過,確實如此。不給他鳴淵寶劍,便要看著眾人與青龍一道殺他!可是給了他鳴淵寶劍,卻會看著他將眾人都一一殺在劍下!給或不給,都是錯!白龍哈哈一笑:「好,那就這樣。休怪我無情翻臉了!」雙手一伸,韓一鳴霍然見他兩手之中,已有雪白的一個漩渦在旋轉。

  他說翻臉便翻臉,快捷之極。倒讓韓一鳴一愣,怔怔看著他。手中的劍提不起來,怎樣也提不起鳴淵寶劍對著他。忽然耳邊有人道:「一鳴,一鳴,師弟師弟!」似是沈若復的聲音。韓一鳴大急,道:「快走!快走開!」生怕這時別人闖入,傷及無辜!

  白龍手一揮,那漩渦已對著自己兜頭罩了下來,韓一鳴一抬頭,臉上已感到狂風如刀,吹得臉上作痛。要伸劍去攔,卻見那漩渦已大得沒有了邊際,無從擋起。忽然一道圓環飛來,飛速旋轉,在他頭頂放出螢螢白光。一人的聲音道:「一鳴,一鳴!」卻是師父的聲音。

  韓一鳴心中一喜,大叫道:「師父!師父!」盧月清道:「一鳴,閉眼!」韓一鳴愣了一愣,卻見白龍面上頗有惱怒之色,盧月清的聲音又道:「你還不快些離去?!真要打起來驚動眾人麼?」韓一鳴望向白龍,盧月清的聲音又道:「一鳴,閉眼!不要睜開!」卻是嚴厲了許多。韓一鳴依言閉上眼睛,忽然身子似從去端落下,全然沒有了著力之處,頭暈目眩,渾身上下又酸又麻,如萬針攢刺一般難受。卻是記著師父的話,不睜開眼來。忽然麻木的雙腳下觸到了什麼,只是身上還是不聽使喚,依舊向下落去,只不過片刻之後,便覺身上麻痛了一下,便覺著自己坐在了地上。

  睜開眼來,眼前圍了幾個人,師父及兩位師叔都圍在身邊。韓一鳴不知所以,正要出聲,已聽盧月清道:「好啦,好啦,醒過來了。」韓一鳴呆了一呆,只見自己坐在地上,背靠一塊大石,想是靠的時候久了,背上發麻發疼。再看頭頂,依舊是藍天白雲,陽光燦爛,才知自己做了個夢。適才的一切,都是夢!

  一時間那揪得緊緊的心才放鬆下來,長長出了口氣,只覺自己滿身都是冷汗,連額頭上都覺汗津津的。抬起手來,擦拭額頭的汗珠,卻見師父與兩位師叔都還站在身邊,頗有些不好意思,道:「弟子,弟子做了個噩夢,驚擾師父師叔了。弟子……」忽然說不下去。他的右手掌心觸及額頭,一陣疼痛!韓一鳴愣了一愣,對著掌心看去,焦糊一片!他怔怔望了自己的右掌掌心一陣,再伸出左掌來。左掌血色紅潤,肌理鮮潤,而右掌卻是掌心焦糊,似是被燒灼過一般!

  怔怔看了片刻,將右手手背翻過來,手背上卻與平常無異。一時之間,汗透重衣,後怕起來。呆了一陣,抬起頭來道:「師父,這,這是……」說不下去。盧月清歎了口氣道:「你說是噩夢,便算是罷,只是這噩夢,卻是你親身經歷!」韓一鳴伸手一摸背上,鳴淵寶劍還好端端在背上,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是對著右手看了又看,原來夢也可以親自經歷,一時無語。

  陳蔚芋道:「一鳴,白龍靈力太高,無所不至。好在你不曾應允借劍,你若是透了一點半點口風,白龍就借得你的靈力和鳴淵寶劍去了!連我都不知他能在夢中借劍,大意了!」韓一鳴心中一凜,陳蔚芋道:「一鳴,你須得心意堅定才好。便是因了你睡前的三心兩意,才有了這一夢!」韓一鳴不禁糊塗,望了望師父,又望師叔。陳蔚芋道:「是夢,但白龍一心是要借劍的,總在一邊窺伺。察覺此夢,便用靈力與你夢中相見。這便叫做似夢非夢。不過以後你不要再想他,也不要再在睡前想這許多,他便不能如此輕易接近你了!」

  韓一鳴愣了一陣,點了點頭,盧月清道:「好啦!你自己小心。只須你心意堅定,便是他站在你面前,也拿你無可奈何!」韓一鳴輕聲道:「是,弟子記住了。」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待師父師叔離去,又對著那焦糊的掌心發呆。忽然有人在他肩頭拍了一拍,韓一鳴一驚,抬起頭來,卻是顧清泉與沈若復。

  顧清泉道:「師弟,你還好罷?」韓一鳴道:「嗯,我很好,怎麼師兄看我不好麼?」顧清泉道:「哈,你以為你很好麼?你都人事不知了,還好麼?」韓一鳴一愣,沈若復已道:「小師弟,你坐在這裡,好似是睡著了,可我不留神踩了你一腳,你都全然沒有動靜。」韓一鳴向自己腳上看去,六耳麻鞋之上尚看不出什麼,但襪子之上,果然印一個鞋底印,完整無缺。

  沈若復道:「師弟,我是不留神腳下,才踩了你的。」韓一鳴道:「師兄不必介意。」沈若復道:「我踩了你,你全無反應,我輕輕碰了碰你,你就倒在了地上。我倒被你嚇了一跳!」顧清泉道:「沈師弟不知怎麼回事,就跑來叫我。我一看,你根本就是暈過去了。連呼吸都幾乎停住了,趕緊叫了師叔們過來。好在你沒事!」

  韓一鳴道:「多謝師兄!」心中卻是警覺起來,白龍能夠如此厲害,無聲無息便進入自己夢鄉,好在自己並不是搖擺不定,雖是同情傷感,卻並未因此而沒了主見。只是白龍的神態也令自己十分訝異。全然沒有討要從前恩義的樣子,就只是借劍,絕不拖泥帶水,何等乾脆爽快!若不是有這許多關聯,韓一鳴早為白龍折服,將寶劍拱手送與他了。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15
第十三卷 往事 二七六、方法
(更新時間:2007-3-11 19:50:00  本章字數:2239)


  也因了這些,更加矛盾!這樣傑出,如何見得他這樣死去?那情景真是不堪設想,可這結局,卻定是如此。歎了口氣,心中越發難過。忽然胸前一熱,回手一按,卻正好按在龍鱗之上。再也忍不住,眼眶濕潤。心知這枚龍鱗之上附有白龍靈力,若是自己願意借劍,他自會知道,前來找尋自己。可是這劍卻是借不得,萬萬借不得!
  這柄劍到了白龍手中,必定厲害非常。與在自己手中,那是根本不能相比。白龍已是兩千多年靈力,又是龍種,自然能將這柄寶劍的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自己這些時日以來用劍,不過只是揭開了這柄靈劍的冰山一角。但這裡這些人,包括自己的同門,師尊們,卻全都會因這柄劍而喪生!與青龍幾次相見,已知它最是無情,決不會姑息縱容借劍之人。便是這裡所有人都死在它與白龍面前,它都在所不惜。即便是它不咎此事,二龍相爭,殃及的池魚仍是此間眾人!不能指望白龍對靈山弟子稍加留情,這許多人混在一起,白龍也難以手下留情。可是除去靈山的同門,明晰、陳如風等人,便不值得擔心麼?韓一鳴不禁又歎了口氣。如今眼睜睜看著白龍一步步走到絕境,自己卻是不能出手相助,連劍都不能借給他。當真是心如刀割!

  正在想間,陳蔚芋的聲音道:「一鳴,你來。」抬頭一看,陳師叔站在一邊,對自己招手。也不及對兩位師兄說話,站起身來,便走過去。陳蔚芋道:「你隨我們來。」韓一鳴點了點頭,師父已來到身邊。陳蔚芋道:「師兄,咱們走罷。」盧月清點了點頭,邁步向前走去。才走了幾步,已消失不見。

  韓一鳴跟在後面,猛然之間只覺眼前一暗,已走入一個結界。四周空蕩蕩的,只有一團黃光,照亮了結界中的眾人。韓一鳴首先便望見江魚子與明晰,再望才見各派師長都已來到,而眾人之後,還有一人,面目清秀,卻是元慧。韓一鳴心中一動,猛然想起元慧曾對他言道,再也不會說起白龍來。心中又略微安寧。

  這許多人站在面前,又都是師長,元慧與韓一鳴都斂聲摒氣,靜靜立在一邊。忽然聽江魚子道:「我聽聞白龍前來借劍。明晰已遭遇白龍,幸而不曾被他搶去了斬犀寶劍。此事只怕還有,咱們本已不是白龍的對手,若是再讓它奪去一柄靈劍,那還了得?咱們倒也想個法子來了結此事才好!」眾人都默然不語。江魚子又道:「明晰是決不會借劍的,因而斬犀寶劍白龍是拿不去的。不過鳴淵寶劍如何?還有騰蛟與辟獬,你們是如何打算的?」他口中說著寶劍的名稱,卻是問人。

  韓一鳴心頭沉重,他不會借劍給白龍,可是「不借」二字卻沉重如斯,連吐都吐不出來。眾人都看著他,他卻說不出話來。陳蔚芋在一旁道:「鳴淵寶劍自然也是不借的,若要借,早已借了。不瞞諸位,白龍已向一鳴借過鳴淵。一鳴也不曾出借,因此鳴淵寶劍,諸位就不必懸心了。」韓一鳴心下歎息,卻見眾人都點了點頭,神色甚是欣慰。

  古宏波道:「白龍還未來向元慧借劍,及至來了,自然也是不借的。」陳如風道:「那便好,只是辟獬刀還不知在何方?」卻聽一人道:「松風更不會借出,諸位便不必擔憂了。」韓一鳴循聲一看,正是黃松濤。他與黃松濤也打過幾回照面,此人倒也沒什麼出色之處。只是韓一鳴還未上靈山之前便見過他一面,之後聽說了無名,不免留意了幾回。

  靜軒道人道:「黃道友,松風並沒有來呀,他如今修為怎樣?可能抵擋白龍?」黃松濤道:「靜軒老弟是什麼意思?難道老弟的意思是松風還不如靈山才入門半年的弟子麼?他好歹也是誅魔弟子!便是有些異於常人之處,也不會全無修為!他能背得動辟獬刀,足以證明他並非凡俗之輩!」韓一鳴從前見過平波道人回護弟子,不料此時聽起來,黃松濤對無名,也是回護非常。唉,果真是誅魔弟子,青眼有加麼?

  卻聽陳如風道:「黃師兄,我可不認為松風與元慧明晰有何不同。異於常人,修行之時往往另有所得,乃是好事。只是我擔心師兄在這裡,無名卻在他方,若是白龍找上門去,他一介弟子,你叫他如何抵擋?面對白龍,既便是咱們,也都力有不逮,何況弟子們呢?你若是將他帶在身邊,我們倒又放心些!」陳如風說話確實明白,韓一鳴不禁暗暗點頭,心,卻也一點點沉下去。

  黃松濤默然不語,陳如風道:「黃師兄,我建議師兄去將松風也接到這裡來,弟子們心意堅定,又有這許多人一同保護,便不怕白龍下手為難。師兄看如何?」韓一鳴微微歎息,陳如風所說,確實是最為可靠的法子,若是在這裡,眾人一起守護,只怕白龍還真沒有了借走兵刃及靈力的機會。

  黃松濤卻依舊默然不語,眾人等了一陣,古宏波先忍不住,道:「如何?」黃松濤歎了口氣,道:「這,唉……」似有難言之隱。江漁子已道:「這什麼?黃道兄,你爽快些罷!折轉回去,將松風帶到這裡來,萬事大吉!」黃松濤歎了口氣道:「這個,這個,唉!事到如今,我也不瞞諸位了,松風已不在派中了!」

  剎那間,結界之中,已是靜寂一片。無數雙眼睛都望向黃松濤,黃松濤頗有些不自然,避開眾人眼光,道:「嗯,咳,松風這孩子,向來便有些古怪。」韓一鳴也曾聽師兄說過松風的古怪,但乍然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意外。他身在靈山還未覺察師尊們對弟子有厚此薄彼之狀,但韓一鳴卻見江漁子、古宏波對誅魔弟子都頗為著緊,想來黃松濤也是如此。但見黃松濤面色尷尬,想來松風離去,對他來說,也是難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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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重裝電腦,會晚點更新下一章,多謝各位書友的關注!

  

第十三卷 往事 二七七、促不及防
(更新時間:2007-3-13 14:19:00  本章字數:2242)


  良久之後,才聽古宏波道:「不在你派中了麼?怎會如此?」黃松濤吞吞吐吐地道:「嗯,哦,這個,這個,本來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話音未落,靜軒道人已急道:「若是在平時,這自算不得什麼不得了的大事,本來大家都是修道,門下弟子雲遊四海的也多。你派中之事,我們也不好多問。不過,這時可不是你派之事了,我問道兄一句,那辟獬寶刀,可還在貴派之中?」
  他這一問,對了許多人的心思,無眼雙眼睛都看著黃松濤。黃松濤歎了口氣,道:「事已至此,那我便說了。辟獬寶刀,也隨著松風一同不在了!」此言一出,場中寂靜之極。過得一陣,才聽有人道:「道兄,此事只怕是有時候了罷?」卻是陳如風發問。

  黃靜玄歎了口氣道:「是,陳道友說的沒錯,就在我應青龍尊者相邀,下山來追尋白龍的兩日之前!」眾人又是一片寂靜,片刻之後,陳如風歎道:「黃道兄將這消息封鎖得極緊,我等竟然都毫不知情。唉,難怪貴派這回不帶同松風同來,也不見辟獬寶刀!」

  陳如風一言畢了,眾人都才又紛紛出聲,雖說眾口不一,但聽在耳中卻不一而同全是驚異。黃松濤默然片刻,道:「我本是要請眾位道友相助,可,唉,怎樣相助?連我都毫無頭緒,諸位能如何助我?」只聽天花道人道:「道兄此言差矣,咱們雖說不見得能夠幫得上道兄,但這裡全是同道中人,天南地北都有各派的弟子,道兄若是早說,咱們看見了,告知道兄一聲,豈不是免去道兄的擔心?」

  黃松濤歎了口氣道:「道兄說的固然有道理,但此事確實連我都意外之極。又恰好趕著下山來,我心想下了山,也是四處行走,大家在一起,我看見松風,諸位也就看見他了,不說也罷!」眾人也知說的是,都默不作聲。黃松濤又道:「這樣奔忙,哪裡還有時刻請諸位相助?諸位也知,松風平日裡便不言語,問他什麼,全然聽不見,他也不言語,因而我門下弟子與他都甚少交道。他雖與眾人同住,卻恍若活在無人之境。他忽然不聲不響背了辟獬而去,又恰在我們下山之前,倒叫我促不及防。我忙著叫弟子尋找了兩日,哪裡有他的蹤影?本來下山便要帶上辟獬而來,可是辟獬向來只在他手中,他一走,連刀也帶走了,再叫與他同住的弟子來問,哪裡還問得出所以然來。他前一日還好好地,後一日清晨便不見了蹤影!誰曾料想得到會是這樣呢?」

  韓一鳴也頗為驚異,本來聽大師兄說起無名,已覺此人怪異,但他居然在下山前兩日失去蹤跡,就更讓人意外了。忍不住向四周看了一眼,只見眾人都眉頭緊鎖,似是極為擔心。忽然眼角瞟到一人,眼中目光閃動,卻是元慧。此時的元慧,臉上微有哂笑之色。韓一鳴不禁一愣,猛然想起四師叔說元慧這些時候總有變化,此時自然又和先前所見不同了。

  愣了一愣,便聽黃松濤又道:「松風入我派之時,已是這樣古怪。從前過往是一個字都問不出來,他又不與別人說話,因而他的過去,無人得知。每日裡他也是隨處亂走,只是晚上會回來歇息罷了,便連吃飯,都時是不時便不與眾弟子們同吃,人人吃完了,他的飯菜還好端端堆在桌上。連我門下弟子都私下裡說居然沒有將他餓死,也是神奇!日間更是行蹤無定,一時之間走了,一時又來了,因而時時不在,眾人也不在意。後來是與他同住的弟子前來告訴我,他前一日晚間不曾回來,我才知他不見了。再去尋找辟獬寶刀,也不見了。但緊接著我便帶著弟子下山來了。我門下沒有隨同來追尋白龍的弟子還四處尋訪他的下落,可是直到如今,也沒有找見!」

  他長長歎了口氣,神色甚是無奈,眾人一時無語。韓一鳴卻想那無名是怎樣古怪,讓黃松濤無可奈何,心中不禁有些好笑,也有絲說不出來的快意。忽然察覺有人望著自己,心中一動,回望過去,只見元慧眼中光芒閃動,微有一絲狡黠。韓一鳴心中一動,難道他知道?可元慧乃是古宏波的弟子,他的下落元慧怎會得知?

  正在想間,忽然聽黃松濤道:「現今諸位已知了此事,只有請諸位替在下多加留意,拜託諸位道友了。」眾人都道:「不必吩咐,自當留意!」忽然有人道:「嗯,依在下來看,此事只怕大有可為?」韓一鳴一愣,不知要在此事上為什麼?向著說話之人望去,只見那人滿臉麻坑,乃是天花道人。

  韓一鳴望著天花道人,忽然自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韓一鳴牢牢記得他是最先來到自己前面的,也是毫不猶豫便向魔星出手之人!可見這人心機何等厲害!兩眼望著他,不覺緊張起來。眾人都收住了話語,半晌沒有聲息。韓一鳴只見他們都互相以目示意,心裡越發緊了起來。他閱歷淺薄,不知天花道人到底是什麼意思,但越是不知,便越是不寒而慄!

  呆了片刻,忍不住向師父和師叔看去。只見師父眉頭微微皺起,看向師叔。趙浩洋臉上一如平時般平靜,不過他素來是泰山崩於前不動聲色的。再看陳蔚芋,卻見四師叔面上頗有些惋惜,還夾雜著不忍,心底越發寒冷起來。心底有一個想法蠢蠢欲動,卻如同猛獸一般可怕,不敢去想去動。

  場中寂靜無聲,半晌之後,有人道:「道兄之意,咱們先去尋找松風麼?」天花道人道:「正是!」他一出聲,頓時場中的緊張氣息便鬆下來不少。眾人都不禁點頭,韓一鳴心道:「他們不屠龍了麼?」心中卻不輕鬆,全然知道不是這麼回事,心底那隱隱約約的害怕,一點點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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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書友們的支持,昨天我的電腦出了問題,重裝系統,沒能及時更新,現在給大家更新新的一章。今晚還有一次更新,請大家留意!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16
第十三卷 往事 二七八、死活
(更新時間:2007-3-13 21:03:00  本章字數:2229)


  只聽天花道人道:「白龍不能自塵溪山借去斬犀寶劍,也沒能自靈山派借去鳴淵寶劍,那自然是要找元慧借騰蛟寶劍了!咱們嚴加防犯,讓它無隙可乘,最後,它必然是要找松風借來辟獬寶刀,最後來與青龍尊者放手一搏的!狗急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的。它定會去找松風,咱們不是跟不上他麼,不如找到松風,守株待兔……」
  他說到「狗急跳牆」幾個字,韓一鳴不禁怒從心起,這四個字用在白龍身上,何等侮辱?緊咬了牙關,雙手捏拳,冷冷看著那張滿是麻坑的醜臉。只聽天花道人道:「咱們只要小心防備它不要再接近誅魔弟子便可。沒有寶刀寶劍,他不是青龍尊者的敵手。借不到寶劍寶刀,於它來說是死路一條,因而借兵刃,是勢在必行的!咱們要是先行尋到了松風,再請得青龍尊者前來,不是便萬事大吉了麼?」韓一鳴只覺全身都冷了,果然是再歹毒不過的毒計!便是天花道人不說,韓一鳴也知白龍借兵刃是必然之事,他也來找過自己。只是自己權衡利弊,不曾出借,白龍便只能向別人借了。

  天花道人在片刻之間,就為白龍下了兩個陷阱,心機之快,之深令人驚詫。韓一鳴不禁向他看了一眼,只見他滿臉坑坑凹凹,兩眼之中一點光亮,讓人不由自主敬而遠之。天花道人道:「咱們在此事上耽擱時日也不算少了,早些了結了也好。再者,遲早會有這一場對決,與其遙遙無期拖下去,不如早些了事。再者咱們先白龍一步,便可免去不少傷損,也是好事!」韓一鳴早已麻木了,天花道人每句話都說到了點子上,兩難便是由此而來,要麼任著這裡許多人被白龍所殺,要麼便看著白龍為青龍和這些人所殺。再無別的法子,也不能避免此事發生。不知該向著哪一方,向著白龍,便得眼睜睜看著這裡許多人死去,慘不忍睹。雖說白龍並不殘暴,但韓一鳴已見他瞬息之間便殺了數人,可見真如天花道人所說逼急了,顧不上這許多了。向著這裡眾人,便要眼睜睜看著白龍夫婦死去,哪裡忍得。原來你死我活的關頭,竟不知自己該向著哪一邊才好。

  可是白龍於自己有恩有義,對著他怎麼下得去手?怎麼看著這一切發生?幾次與白龍相見,他絕口不提給自己的相助。韓一鳴知他並不放在心上,他本是心懷塵世的靈物,不提自己施與別人的恩,更顯靈物本色。唯其不提,才讓自己越發覺得心中愧疚。絕口不提,便是義了。恩義俱全,卻還是要翻臉成仇,這份沉痛與難過,讓韓一鳴喘不過氣來。若是白龍罵自己忘恩負義,自己會不會好受些?

  忽然覺得胸口一熱,不禁輕輕用手按了按胸前的龍鱗,便是這小小的動作,也是極小心才做出來,生怕被別人看見。忽然想到,若是能知會白龍,讓他多加防備小心,也算自己盡了一分力。

  正在暗自盤算,又聽天花道人道:「黃道兄,那松風是全無蹤跡了麼?」黃松濤道:「我門下弟子除去帶到這裡來的,便只留了兩名弟子在山上看守,其餘的都四出尋找松風去了,。只是這些天了,都不曾聽到他們前來告之松風的音訊。我自身又不能去找,實是讓人心焦。」旁邊江魚子道:「嗯,茫茫人海,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不過……」

  他忽然收住了口,靜軒道人已道:「江師兄,你這不過是什麼意思?莫非你有什麼找人的法子?」江魚子微微一笑,並不言語。黃松濤已道:「江道兄,你有什麼法子,說來聽上一聽,早些尋到松風,也算是免去一場災劫。白龍要是借到了辟獬寶刀,到時拿來對付我們,那可是大大不妙!咱們哪裡是青龍尊者的對手?白龍借靈刃,必然是要與尊者一拼到底的。咱們的修為哪裡能與這二者相提並論?必然是首當其衝的犧牲品了!道兄若有什麼法子避免,不妨說出來大家聽上一聽,不必如此吞吞吐吐的。」

  黃松濤面上頗有些擔憂,眾人也不言語了。片刻之後,江魚子道:「其實這個法子,道兄應該很是明白。只不過我卻十分奇異,為何道兄不用這個法子呢?」黃松濤道:「什麼法子?請道兄說來聽聽。」江魚子道:「辟獬也是靈刃,必然會有靈氣透出,黃道兄為何捨這靈氣,而專為用人去尋呢?」黃松濤歎了口氣道:「這固然也是個法子。可是說出來也是有些慚愧,辟獬與別的靈劍都不相同,自傳到我手中起,便不曾顯現過靈氣。因而我也不曾用過,向來都是供在先師的靈位前。松風入派之時,我們也不曾對他提過,他卻自己尋到這柄刀,打磨成了那樣,很是令人意外。不過他一言不聽,一語不發,我也不好責罰。便是罰他,他也全然不當回事,罰與不罰,也沒什麼區別。辟獬沒有靈氣,讓我如何尋找?說句不怕諸位笑話的話,雖說我是松風的師傅,辟獬在我手中,與尋常兵刃無異,我是沒法驅策的。不知各位有靈刃的師長,是否也如我一般,不能驅策?」

  韓一鳴原來聽二師伯說過,用鳴淵並不順手,此時聽黃松濤也說不能驅策靈劍,心中一動,不禁向古宏波與元慧看了看。但見他們也是聽得入神,想來也大家都是這樣的。便也仔細聽下去。只聽黃松濤道:「辟獬沒有靈力,松風又不言不語,宛如天外之人一般,咱們要怎樣找呢?」

  這一問,眾人又沉默了。黃松濤的弟子已是四方尋找,難道這裡眾人也要四方尋找麼?只是白龍是定會去尋找的,它已在這裡借過劍了,不能得手,那辟獬單獨流落在外,比之這裡似乎是更好弄到手了,它又來去如風,找這樣一個人,不是更加快捷麼?這樣一想,性急火躁之人,已將眉頭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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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書友們對這本書的支持,明天還是兩次更新。

  

第十三卷 往事 二七九、誘餌
(更新時間:2007-3-14 15:25:00  本章字數:2223)


  江魚子乾咳一聲,道:「如此說來,咱們是找不到辟獬了?」黃松濤苦笑一聲:「道兄這樣說,倒令我很是汗顏。不瞞道兄說,我但願不曾收過松風這樣的弟子。雖說我不能驅策辟獬靈刃,但畢竟辟獬靈刃乃是先師傳下來,就這樣失落了,乃是我做弟子的不是。因而我也是想早些尋找回來,方才心安!」眾人又都默不作聲了。
  忽然有人道:「嗯,在下有個想法,想請問各位。」這聲音韓一鳴再熟悉不過,乃是平波道人。一眾人等都向他望去,平波道人咳了一聲道:「辟獬靈刃,說什麼也是神兵利器。咱們知道,白龍自然也知道,它比咱們活的更加長久。它會不會是先下手為強,將辟獬引了出去,便是圖求這日後之用?」眾人都默然,卻不是認同,而是因神兵利刃的奇異之處別人只能目見,不能明白,不便插嘴。

  黃松濤道:「道兄所說,的確是一重擔心。只是這個說法,似乎有些不大可能。畢竟神兵利器之中的靈力若是沒有奇異之處,只認對方修為高下,那白龍也不必來這裡奪劍了。既便如此都它還未能奪去,那辟獬利刃,它更難奪去了。松風雖說在我門下已有近二百年,但除卻性命長久之外,絲毫看不出有何進益。性命長久,可歸之於我派的靈氣所致,也可歸之於所飲所食。說句實話,他既不修行,我也看不出他的修行有多深。若不是有這點壽數放在他身上,便已紅塵俗世之人無異了,只此一點,也不能算修為罷。他這樣一個人,白龍如何借得他的靈力?我可是聽說要給人靈力,乃是要本人允可的。這些年來,可沒有弟子聽松風完整說過一句話,他也不說話。便是出聲,也是全無意義的單字,還幾年才出一聲。他如何允可?」

  韓一鳴卻是深知這一點的,白龍自明晰處奪劍,向自己借劍,都是關乎靈力而功虧一簣的。四師叔也說過,若是不用借靈力,白龍早就殺了明晰了,說不定也奪了鳴淵寶劍去與青龍一決勝負了。白龍雖能引動鳴淵寶劍,有兩千年靈力,卻不能敵自己的御劍訣。不由得心中一緊,只是說不上來是為白龍擔憂,還是為無名擔憂,又或許兩者兼有。

  停了片刻,天花道人道:「道兄便沒有注意到有些奇異之處麼?」黃松濤道:「嗯?道兄的意思是指什麼奇異之處?」天花道人道:「咱們這裡倒無甚奇異之處。我只是訥悶,松風就這樣不見蹤跡了,之前難道沒什麼異常徵兆麼?」黃松濤道:「唉,他日日都自由散漫,不是我不加約束,實在是不知該如何約束,又有些瘋癲,你說什麼他也不能明瞭,他要做什麼,全然不受別人的影響,因而弟子們都說他本是天外來的人,難以管束!」天花道人道:「嗯,道兄也不必心焦,咱們處處留心,這裡自此刻起,將誅魔弟子集結在一起,不讓白龍得懲便可。咱們過會兒也把找尋松風的消息送回門派之中去,讓留守的弟子們私下留意。或許咱們倒可以將白龍引得東奔西走也說不定。放出些許風聲,它便是不來也由不得它!」

  韓一鳴一驚,卻聽黃松濤道:「這,可好?松風可是全無修行,遇上了它……」天花道人笑道:「道兄不必擔心!松風若真是如此,白龍便借不著辟獬寶刀。還得來咱們這裡,咱們只要能夠及時請得青龍尊者前來,它便走不脫了。咱們倒是想個什麼法子,能困住白龍些許時候,讓尊者趕得過來才是!」天花道人心機如此之深,怎能不讓韓一鳴吃驚,心急如焚,卻是不好露出來。怎樣才能知會他呢?

  聽眾人聲口,是不會讓誅魔弟子落單了,或許還會真的做個陷阱也說不定!韓一鳴不禁焦急起來。要他坐視不理,那是萬萬做不到。雖說不願看到白龍將這些人殺到屍橫遍野,卻也不願見眾人將白龍陷入圈套之中,為青龍所滅。在一邊急得汗流狹背,卻是無計可施。

  天花道人笑道:「今日咱們就暫且說到此處,諸位都下去思謀一番罷。現下咱們倒是不用想如何去追白龍,倒是想一想如何請動尊者,在瞬息間來到?白龍自咱們面前大搖大擺來去,已是無數回。尊者來得也快,但架不住長途奔襲,來到這裡,這廝早已溜了。咱們追是追不上了,引還引不來麼?」他此言一出,眾人都面目舒展,點頭稱是。

  韓一鳴急得無法,向師父望去,卻見師父皺起了眉頭。再向旁邊一望,五師叔面上依舊恆定如常,可四師叔面上,卻是深深思索。他心亂如麻,哪裡還靜得下心來聽,悄悄伸手按了幾回胸前,只望那枚龍鱗此時靈光四射,將這許多話都傳到白龍耳中去,讓他心知肚明。

  只是那枚會熨熱他胸口的龍鱗此時全無動靜,韓一鳴甚而懷疑它還在不在自己身上?但當著這許多人,這想法只能悄悄隱藏,連伸手去按胸前,都得十分小心謹慎。正在魂不守舍間,忽然見師父來到面前,道:「走罷!」韓一鳴眼看二位師叔也過來了,心中歎息,跟在師父身後,向前走了兩步,走出了那個結界。

  他站住腳步,對著眼前的明媚陽光,卻覺心中無比沉重,鬱塞。忽然有人在他肩上一拍,回頭一望,卻是四師叔。陳蔚芋對盧月清與趙浩洋道:「師兄、師弟請先行一步,我與一鳴有幾句話要說!」盧月清向韓一鳴看了看,默然片刻,道:「好,也該說了!五師弟,咱們先過去!」

  陳蔚芋看著他們走開,這才對韓一鳴道:「一鳴,你很擔心麼?」他不說還好,此言一出,韓一鳴重重歎了口氣,低下頭去:「師叔,我……」陳蔚芋道:「一鳴,若是諸位師長讓你與鳴淵寶劍,成為引誘白龍前來的誘餌,你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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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些時候,還會再更新一章。感謝大家的支持!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16
第十三卷 往事 二八零、烏雲蓋雪
(更新時間:2007-3-14 21:27:00  本章字數:2213)


  韓一鳴簡直為此話震呆在當地,呆呆望著他。陳蔚芋道:「一鳴,我與你一般,並不認為白龍有何過錯。你幾位師尊的看法也與我一般無二。但事已至此,你又能如何?」韓一鳴怔了半晌,道:「再沒別的法子麼?」
  陳蔚芋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一鳴,何故厚此薄彼?難道這裡許多人的性命,便不算是性命麼?」韓一鳴哪裡答得上來,陳蔚芋道:「一鳴,你可知你二師伯為何要閉關?」韓一鳴歎了口氣道:「因為劉師姐。」陳蔚芋微微搖頭:「欣竹只是一個誘因,而絕非起因。你又可知你二師伯從前的諢號叫什麼?」韓一鳴乍然想起「鏡面閻王」四個字來,卻是素來尊敬二師伯,叫不出來。

  陳蔚芋道:「嗯,你是知道了。只不過你可知這個諢號自何處而來?」韓一鳴搖了搖頭,陳蔚芋道:「這個諢號乃是祖師給你二師伯取的!」韓一鳴大是意外,看著四師叔。陳蔚芋道:「你二師伯在入靈山派之前,乃是一個真正的江洋大盜!」韓一鳴吃驚得說不出話來,二師伯飄逸超然,身上已無半點塵世之味,謙沖和藹,給平波道人欺負成了那樣,連自己都看不下去,在不知不覺之中與平波道人作對了,他都沒有一絲火氣,哪裡有絲毫江洋大盜的樣子?

  他的私心中,甚而認為二師伯懦弱得過了頭了,對平波道人處處忍讓。明明自身修為比平波道人高出許多,卻總是被他壓在頭上,每每激得自己都要跳起來跟那惡道人針鋒相對了,二師伯還是不出聲,自己也只得強壓著將那口氣強嚥下去。陳蔚芋道:「一鳴,技強,不一定要勢強。修為高低多寡也不在面上,修為越高,往往是越發謙和的。」韓一鳴點了點頭,陳蔚芋卻道:「只是你二師伯的謙和,卻是過了頭的,我們都認為他是過猶不及。而你師姐的死,其中原因諸多,我不便一一細述。但我說你二師伯早年的故事與你聽,聽過之後,你或許便會明白何為過猶不及了。」

  韓一鳴側身站定,陳蔚芋道:「你二師伯從前的確是個厲害非常之人。心黑手狠,這四個字用在他身上,是一點都不假。靈山這許多弟子都經歷七情六慾,唯獨你二師伯沒有過骨肉親情!他原名叫做狗兒,四歲那年大病,高熱不退,全身起泡,一抓便破。總也不好,父母村人都疑是天花,看了幾個弊腳的遊方郎中,也說是天花,便被遠遠地送到村外的一個山洞之中去獨活。雖說父母也時不時送些吃食來,卻從不走近,只是放在一邊,也不等他看見便走開了。實則就是從此遺棄他了。」韓一鳴大驚,遺棄,可天花是何等可怕,他雖沒見過,卻也聽說過些,略知一二。陳蔚芋道:「可你二師伯得的,卻不是天花,乃是痘疹。過些時候便好了,可憐他才四歲,說不清楚,家人也不敢走近他細看,因而都不知道。過了不久,有盜賊路過,見他一個孩子,便起了歹意,將他拐進了一夥盜賊之中。因而你二師伯自小算是在盜賊之中長大。盜伙之中,哪有溫情,他小的時候平白挨過無數打罵與責難。早早便學會了以眼對眼,以拳還拳。打得過了,自己得意一陣,打不過了,那就下回再打!總之要將對方打服為止!別人這樣對他,他也這樣對別人!後來大了,身強力壯,心地冷硬,倒沒人敢打他了,他也還是絲毫不改!至於殺人越貨,那是連眼皮都不瞬的,連朝夕相對的人都全無情誼,那素不相識的,就更沒情誼了!」

  韓一鳴不禁想起二師伯和藹可親的樣子來,怎樣也不能將「心地冷硬」四個字加諸於二師伯。四師叔說的是二叔伯嗎?與自己知道的二師伯全然兩樣!想要歎息,卻連歎息都歎息不出來,只是站在一邊默默無語。陳蔚芋道:「你二師伯成為名震一方的強盜之後,騎一匹黑馬,乃是一匹名馬,通體如墨,只有四個蹄腳雪一般白,這種馬稱為烏雲蓋雪。因了這匹黑馬,當時人稱你二師伯為黑馬閻王。這匹黑馬乃是在一次劫掠中得來,身高腿長,毛色光亮如緞。強盜之中,有一個強盜頭子,他們稱之為盜頭,對這匹馬極是喜愛,要親自馴服。」

  「烏雲蓋雪奔走如風,卻是性烈暴躁、野性難馴,那盜頭每每接近,烏雲蓋雪不是人立起來踩踏,便是張嘴亂咬。若是鞭打,便是被打得渾身是血,都不容人近身。有兩回盜頭叫人斷了食水,連餓了它幾天,烏雲蓋雪奄奄一息,盜頭便趁機騎上背去。烏雲蓋雪起身是起不來,但立刻便就地翻身打滾,是寧死也不屈服!盜頭又愛又恨,但奈何不馴服不了,只得罷了。越是喜歡,越不願讓別人得了這匹好馬,可盜頭騎不上馬背去,也不肯放它自去,叫了幾個人按倒烏雲蓋雪,將馬蹄捆綁起來,斷了食水,要餓死渴死它。」

  陳蔚芋停了一停,又道:「你二師伯向來心硬,毫不動情。見了烏雲蓋雪倔強無比,已是餓得連頭都抬不起來了,都不屈服,不由觸動自己年幼時的遭遇。陡生不忍之心,想來也自然,他對別人全無心肝,那是因別人對他自也是全無心肝,自己不得不剛硬。見了烏雲蓋雪的絕不屈服,不由得有些惺惺相惜。每日裡都趁夜深人靜,無人在意之時送些草料去。」

  「起始幾日,烏雲蓋雪並不理睬,你二師伯也是放下便走。天天如此,過了十來日,烏雲蓋雪已餓得趴在了地上,身上瘦得皮包骨頭,你二師伯看著它是不行了,知道它要活活餓死自己了,卻也是全無辦法。正好那日他們短少糧草,傾巢出動,將鄰近的平安鎮洗劫一空,也搶回來不少白米,就煮白米飯來吃。師兄就拿了白米飯來,送到烏雲蓋雪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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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還是黃靜玄的故事。感謝書友們的支持,感謝!




第十三卷 往事 二八一、反咬
(更新時間:2007-3-15 15:37:00  本章字數:2206)


  陳蔚芋頓了一頓,又道「當時有盜伙看到了,還嘲笑你二師伯,說他女人氣、婆媽,一匹馬,死就死了,有什麼可憐的!你二師伯聽了火起,拔出刀來,一刀劈在面前的馬槽上,說,『誰再多嘴,先看此刀!』他素來心硬手狠,搶劫之時殺人不眨眼。且又身型健壯,連盜頭都不敢小看他,盜伙自然也不敢惹他,各自散開。你二師伯解開了綁住馬蹄的繩索,烏雲蓋雪的轡頭,拍了拍它的頭道:『你吃吧,反正你也要死了,吃飽了有力氣上路。我就不送你了,反正我遲早也是個死,將來咱們還有在陰間相見的時刻。』說罷便走開了。」
  韓一鳴默不出聲,二師伯的從前過往,讓他萬萬想不到。他切齒痛恨的,便是殺人越貨、心硬手狠的強盜。自己遭遇如此,不由得不恨!卻不料師伯便是一個強盜,一個讓他恨不起來的強盜!陳蔚芋道:「烏雲蓋雪後來便不知所蹤了,你二師伯並不放在心上。盜頭已知烏雲蓋雪奄奄將斃,全然放在心上,眾人更不留意。哪知他們洗劫平安鎮,燒殺搶掠,驚動了官府。官府調動兵馬,於兩個月後,前來圍剿。所謂盜眾,不過是一幫草寇、流寇,烏合之眾,哪裡是官府馴練有素的兵馬的敵手,被打得落花流水,抱頭鼠躥。流寇定會擾民,官府是絕不放任自流的,於是往來反覆,將他們盤踞的幾個山頭如同梳子梳頭一般清理了幾遍。幾回下來,大多數流寇都沒能逃脫,只有盜頭和你二師伯身手靈活,見機得快,又絕不在一個地方停留過多,得以存活下來!」

  萬不料二師伯從前是這樣的,韓一鳴摒住了呼吸,靜靜聆聽。只聽陳蔚芋又道:「他們在山野之中奔逃,彼此倒也相安無事。只是那追捕卻是不歇不止,盜頭見多識廣,知道是被捕的強盜供出自己是盜頭,官府怕自己還會再興波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便將主意打到了你二師伯頭上。」韓一鳴無端便止住呼吸,怔怔看著四師叔。

  陳蔚芋道:「盜頭想將你二師伯殺死,砸爛他的臉,再將自己的衣裳換在他身上,自己隻身一人,沒人再識得,或許還可伺機逃脫。」韓一鳴呼出口氣來,忍不住插言道:「只怕不行罷。」陳蔚芋道:「沒什麼不行的,死到臨頭,都是只顧自身的。只是他忘記了一點,你二師伯也是自小便在沒有人性的盜群之中滾打過來的,手段心機都異常狠辣。兩人不約而同,都想到了殺掉對方!」韓一鳴一窒,二師伯也想到了殺人代替麼?這樣狠毒的一個人,怎會是二師伯?又忍不住插言道:「二師伯不會是這樣的,他……」陳蔚芋看了他一眼,道:「沒什麼不會的。這可是你二師伯親自對我說的。只不過你二師伯想的並不是要殺人代替,而是不想死在盜頭手中。」

  韓一鳴身上一寒,一股寒意,自心底透了出來,二師伯親口所說,是絕不會錯了。可是自己心裡卻是怎麼也不能設想。陳蔚芋道:「許多年後,二師兄才對我們說了這事,他說師父對他說,什麼時候他能將自己心中最為不願意面對的醜惡說出來,一字不錯的說出來,才是真正悔悟了!一個人最難面對的,不是別人的醜惡,而是自己過往的醜惡!」韓一鳴不禁點了點頭,片刻之後,陳蔚芋又道:「盜頭便時時尋找時機,若是害人,最好便是趁對方不防備,背後下手。你二師伯起先很是防備,但隨即便故意將自己後背賣給了他。為的就是給他一個動手的時機,也給自己一個動手的時機。只要盜頭一下手,自己便也動手,有了這個打算,便趁盜頭四處張望之際偷偷撿拾了一塊石頭揣在懷裡。」

  韓一鳴無言,二師伯心機竟是如此厲害,難怪二師伯對平波道人的種種算計,全然不在意。原來他曾經有心機比平波道人更加狠辣的時刻!陳蔚芋道:「盜頭初次見你二師伯將後背對著自己,略一猶豫,沒有下手。過了一陣,你二師伯又將後背對著他,並且久久不轉過身來。原來盜頭是要等你二師伯不防備了才下手,你二師伯猜到他的想法,故意裝出四處張望,探看風聲的樣子來,引他上勾。」韓一鳴禁不住問道:「他上勾了麼?」

  陳蔚芋道:「上了。」韓一鳴其實也知是這個結果了,只是忍不住就是要問。陳蔚芋道:「他撲上來,就去掐你二師伯的脖頸,你二師伯早就料到了,他年輕力壯,身手也靈活得多,轉身先一拳將盜頭打得頭暈腦脹,然後一手掐住盜頭的脖頸,將他按倒在地,不待他清醒過來掙扎,另一隻手已從懷裡摸出那塊石頭來,對著盜頭的頭上狠狠砸了幾下!」

  韓一鳴「啊」了一聲,陳蔚芋看了他一眼,依舊道:「盜頭還喊了一聲,『我養了你這麼大……』你二師充耳不聞,將他就這樣打倒在地,盜頭沒了還手之力。你二師伯才道:『你養過我便可以殺我麼?這些年來我也沒少做事,可不欠你什麼!』也不走開,就坐在旁邊,冷眼看著。若是看見他手腳抽動,便抄起那石頭再砸,直到那盜頭的頭骨全都碎裂,手腳僵硬,才站起身來走開!」韓一鳴早已聽得呆了,這是二師伯麼?這真是二師伯麼?這冷漠狠辣的人根本不是他識得的二師伯!

  陳蔚芋又道:「你二師伯深知自己不能逃脫官府兵馬的追捕,卻也不放在心上。強盜本來就是搏命的營生,因而盜伙裡總說這樣一句話,除死無大事。你二師伯心想這死既然是大事,便不該潦草塞責!反正就憑他自己的雙腳這樣走,是走不出去了。與其這樣東躲西藏,不如迎上前去,受那痛快一刀,也算死得其所。便向前走去,要尋找官府的兵馬,成就自己明明白白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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