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道魔傳 作者:匪兵兵 (連載中)

 
CRUEL 2007-8-26 23:1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7 371068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4:58
第十卷 六欲 二零二、參悟
(更新時間:2006-12-28 19:55:00  本章字數:2298)


  他面目英挺,身上的白衣閃著淡淡藍光。不知為何,韓一鳴並不曾太注意他是何樣貌,他的面上似乎也有讓人想迴避的光輝,可是這時一想起來,卻連他的相貌都記得清清楚楚。昨天他所遇上的外人,也只有他了。他,是條龍嗎?
  秦無方道:「就是他了。」韓一鳴「哦」了一聲:「可是師伯,它看上去與咱們一般無二。」秦無方道:「六欲之前,龍只是龍形,雖說已有通天徹地之能,卻不能隨心所欲變幻無方。」韓一鳴奇道:「真要經歷了六欲之擾後才能成為真正的龍嗎?」秦無方道:「一鳴,龍沒有所謂真假,出色之人,也稱為人中之龍。龍就是因為太過出色,才被稱之為龍。在並未參透之前,將其稱為靈物更加確切些,參透之後,才真正算得上龍。只是咱們籠統而談,胡亂稱呼一下,並無大礙。參透六欲,不是所有的龍都會從固定的慾望開始修行,但它們卻總是不約而同最終面對色慾。」

  「六欲之中,最難參透的也就是色慾,因而大多在這道關口,也最為費時。少則二、三十年,多則幾百年。其中多有半途而廢者,龍在六欲來臨之時都會各自想法子渡過這極難的關卡,有的躲入深山深涯自行苦修,為的是不受外界之擾,心境空明,無慾無求。有的則反其道而行之,大搖大擺,將自己要參悟的慾望都顯現眼前。比如知道自己要參悟貪慾,便躺在成堆的金銀之上,與金銀形影不離,直至生厭,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要參悟自身的相貌威信欲,切斷自己對讚頌、稱讚的喜愛,就想盡辦法聽別人對自己的稱讚,直至聽到厭煩為止。人與龍的不同在於人會沉溺於世人的稱道之中,不自拔,而龍卻會在適當的時刻自拔。當然了,它們的生涯遠遠長過凡人,所以它們可以這樣奢侈地用時光來自拔。哪怕用兩、三百年,它們也花得起。而色慾,卻是極難自拔的,或許是沉溺其中者根本不願意自拔。其實,在六欲之中,最難過的,也就是這三欲了。」

  秦無方這言,韓一鳴聞所未聞,驚歎不已。卻聽秦無方又道:「它們每參悟一欲,靈力也就加倍增長。談到修為,龍與人是不可相提並論的,它們並不止是本身的強大,它們的靈力也是強大得讓你意想不到,幾乎是一動不動便可傷人性命,便算是我們有幾百年修為,於它們來說,還是不堪一擊。」

  韓一鳴聞言不禁想起昨日所見那白衣男子來,他在靈山震顫之後出現,難道那震顫是因為他麼?秦無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他不過是用尾巴拍動靈山的山門而已!」韓一鳴無言以對,能如此輕易撼動靈山,的確讓人不可小視。秦無方道:「其實,在昨日之前,你險些就和他面對面撞上了!」

  此語更令韓一鳴越發震驚,不由拚命回想到底是在何處見過此人,可無論怎樣想,皆不得其果。秦無方歎了口氣道:「你回靈山那日,你和你二師伯因去了紫裳道長處,是後到的靈山。你修行還低,看不清楚。可你二師伯卻已經是八百年修為,他飛在你前方,忽然便看見了這條白龍。白龍飛得極快,它們都有巨大的靈力與堅不可摧的鱗甲,你若是迎面上撞上去,還未碰到它,便會被它的靈力撞成粉碎。便是你二師伯,撞上這一下,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因而他帶了你就地藏避。」

  此時才明白為何二師伯那天會有如此古怪的舉動,對二師伯那時的舉動恍然大悟。卻也暗道「僥倖」。若不是二師伯應對極快,自己就真要撞上去了,在一念空白之中變為粉碎。忍不住道:「好在那天二師伯在,若是弟子一個人,不知,不知會是什麼情形?」實則他是知道會是什麼情形的,他會灰飛煙滅。連一絲一點都不剩下,不留痕跡。

  秦無方道:「你二師伯修為確是不錯的,他的法術不在我之下,畢竟他從前也是極之精彩的。韓一鳴突然間冒出個念頭來:不知是不是那條白龍看見了自己在天上飛,因而前來靈山的?這個念頭一出來,自己也覺可笑。他算什麼,在那睥睨眾生的靈物眼中,他如同一顆砂塵一般細微渺小,連面對面的時刻都沒有,他會被撞成碎粉的。白龍怎會將他放在眼中?

  抬起頭來,只聽秦無方歎了口氣,道:「一鳴,它確實不是來找你的。它只是意外經過靈山,看見了咱們這樣一群修道之人,來讓咱們出力的!」韓一鳴奇道:「師伯,龍不是通天徹地嗎?還有什麼要咱們出力的?」秦無方默默不語,良久,才歎了口氣道:「很多年前,有一條金龍,它與別的龍一般,到了該堪破六欲的時候,早早堪破了形貌欲。從此變而為人,在世間修行!」

  韓一鳴奇道:「他變為人在世間修行,於他有好處麼?」秦無方道:「大有好處。不是說大隱隱於市麼?躲在深山裡修行,萬事皆得自行參透,極難融會貫通。固然無人前來驚擾,卻也無人前來指點。並非是金玉良言才是指點,困惑之時,別人的一句漫不經心的言語,對困於知障之中的人來說,就如醍醐灌頂,會讓人豁然開朗。因而躲在人間修行,實在是別出心裁,另辟蹊境。」

  世間之事,確實如此,韓一鳴心中感歎點了點頭,秦無方又道:「這也就是為何修道之人,總於世間行走的緣故了。不僅僅是為了兼濟世人,也是為了能堪破世情。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就連咱們靈山的弟子,不是也要多經歷些世事,看透些世情嗎?」韓一鳴道:「是。」

  秦無方道:「這條金龍,算是非常異類吧。有它之前龍是不與人為伍的,它們自出生之日起,便冰冷無情。這也難怪,本身就十分出色,六欲又是近兩千年時才顯現出來,經過這漫長的歲月,它如何還會想得起混沌之時的生身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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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六欲 二零三、蕭逸
(更新時間:2006-12-29 19:58:00  本章字數:2346)


  「龍,本身就異常稀少,即便是有骨肉親情,活了兩千年歲月,還有什麼看不開?它們向來自傲,也不將諸如螭吻、狻猊這些不能成龍的骨肉放在眼中,確實算得上獨一無二。我所說的這條金龍在六欲之擾前,倒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可是到了六欲齊出時,它卻與眾不同起來,獨自找了一個小村莊居住下來。並且化為人形,每日裡與左鄰右舍相談甚歡,從來也沒有自高自大的樣子。」
  韓一鳴不禁有幾分嚮往,原來龍不全是那樣冰冷的樣子。昨日所見的龍,確實氣度非凡,卻也有寒然冷氣,令人情不自禁敬而遠之。因而對秦無方道:「這條金龍面對別人之時,也像人麼?」秦無方道:「是的。我很是意外,不過想它應當是見人學人的,凡人只要想學,都能學會。何況它更是聰明百倍呢?既便他從前沒有骨肉之情香火之誼,學上一段時間,總是可以學會些的。」韓一鳴歎道:「那它當真是聰明非常了!」

  秦無方道:「的確如此,不過不止於此。它隔些時候就搬個地方,一來可以多聽多看,增長閱歷。二來,也是防人耳目。」韓一鳴奇道:「它還要防人耳目嗎?誰還能不利於它?」秦無方道:「哦,要防的。在它還沒有參透六欲之前,要防為世俗所擾,它永不老去,若是總呆在一個地方,早就讓人起疑了,它在某一處呆個十來年,之後便會另換個地方。免去了這些後顧之憂。後來的日子裡,我有時也想,我所見到的這條龍,會不會是前世也曾見過的?」

  從前韓一鳴從來不知出門之後,會有些什麼遭遇。後來來到靈山,又下了一趟山,經歷如許,不禁歎道:「是呀,若不是到了另一地方,怎知那地會是怎樣?」秦無方道:「就我看來,這條金龍,確是龍中智者了。不過,也只是我這樣看。或許別人會認為它愚不可及也說不定。它自一個地方,遷移到另一個地方,住上些時日,再另遷他處。多或十來年,少則三、五月。後來也不知怎地,它滿足於這樣的生活,每到一個地方,都有不同的人,說不同的話。和左鄰右舍相談甚歡,偶爾,也借自己的天賦神力,悄悄做些小事。或是久旱不雨時,為他們降雨,或是看誰在不該去世的年紀重病,悄悄為他在藥中施些法術。這些於它來說微不足道的事情,卻總是讓旁人欣喜若狂。它六欲已動,七情隨之而生,也每每暗自歡喜不已。若不是每天都要回水中暢遊,它幾乎都忘記了自己還要修行。」

  韓一鳴略有些失望地道:「是呀,它還是龍。」不知為何,這條龍自秦無方的口中說出來,似乎已不在是龍了。不再是那冰冷面容,語氣平淡的靈物。它成了一個和藹可親的人,一個總是面帶笑容,笑看眼前芸芸眾生的人。

  秦無方道:「它若是堪破了六欲,從此之後,就百無禁忌,隨心所欲了。雖說在堪破之前,它也是無所不能了,但有一點,卻是不能避免。它每日需要在水中暢遊,汲取水中靈氣。水為萬物之源,龍也在萬物之中。雖是靈物,始終還是脫不了這個物字。因而這條金龍挑的歇息之處,都是河流湖泊水源充沛之地。它到了人世間,見人人都有名字,自己又喜歡瀟灑隨意,便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做蕭逸。」

  「蕭逸」二字一入耳中,韓一鳴心中便一動,似乎有什麼在心裡蒙上了一屋迷霧,自己隔著這層霧,隱約看見後面的事物,卻是看不分明。秦無方道:「蕭逸每日到了晚間,都會獨自一人到河流湖泊之中暢遊,一來是龍之本性,二來,也得到一個暝思的機會。之前,它都沒有如人一般的七情六慾,六欲既動,七情隨生。只不過慢一些,緩一些。它從前沒有的東西,都要從頭學過。在咱們看來,與生俱來,毫無玄妙的很多東西,對它來說,卻是萬分難解的,也是必須從頭學起的。就如同你看到小乖那與生俱來的重生萬物的本事,你吃驚讚歎。蕭逸對於咱們與生俱來的很多東西,也是吃驚讚歎的!」

  頓了一頓,秦無方道:「蕭逸十分聰明,且它與別的龍不同的之處,在於它從不目無下塵。從不認為龍就高人一等,也不認為下塵,就真是塵土一般渺小。它的確學會了許多東西,也因此,他領悟六欲之中色慾之外的五欲所用的時刻,遠遠比別的龍少得多了。」

  「它參悟了五欲,離開先前所住的地方,來到一個小小山村,要在這沒人打擾之處,參透色慾。它情慾湧動,見到年輕漂亮的少女,便會有仰慕之意。但它也知須得參悟透一點,因而躲到這個小小山村。這小小山村叫做三家村,僅有二十來戶人家,得不能再小,且村中也沒有其之出色的女子。蕭逸自認為到了這裡,就少了許多誘惑,能靜心參悟。」

  韓一鳴心道:「這也算是個不錯的法子,少了許多誘惑,便少了許多紛擾之思。」這念頭一閃,秦無方已道:「一鳴,你也這樣認為麼?」說著搖了搖頭。韓一鳴道:「弟子見識短淺,請師伯指教。」秦無方道:「既說到領悟,那你可知何為領?」韓一鳴道:「不知弟子解釋得可對?領,有領取、接受之意,也可說為領會。」秦無方道:「很對,既是領取、接受,不親身領取、領會,哪會有悟呢?」

  韓一鳴聞言大悟,道:「師伯的意思,是它堪不破這色慾麼?」秦無方笑道:「一鳴,你很是聰明。雖說他是一心想要堪破這色慾的,但若不是親身領會,哪裡能夠堪破呢?」韓一鳴奇道:「那,那,別的龍,也是親身領受過嗎?」秦無方道:「無出其右,都是一般過來的。萬事皆可忍,唯獨那色慾,是最難忍的。並且情發於心,因心所生的無形無體之物,去無可去,也無從而去。」韓一鳴點了點頭,秦無方道:「你二師伯教你千鈞斬,你也學會了,就知心力如何強大,不是人力所能去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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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4:58
第十卷 六欲 二零四、洛月
(更新時間:2006-12-30 20:15:00  本章字數:2279)


  秦無方又道:「心力自心而生,往往是人力的數十倍,甚而是百倍。那麼由龍心頭所生的心力,也是強大到無以倫比。比它本身的靈力,又不知強大了多少倍。因而便是龍,在參悟之前,也不能隨心所欲的。畢竟它一喜一怒,都關乎這世上的芸芸眾生。這便是天生萬物時,都給了的約束。豈有能隨心所欲的。」韓一鳴不覺點頭稱是。
  停了片刻,秦無方道:「蕭逸在三家村一住便是十幾年,每日裡所見,不過是村中熟人,三家村閉塞,少有人去,倒也安寧。只是蕭逸漸漸醒覺,獨自參透情慾,實在是難。它才到村中之時,村中諸女,看在眼中,無一不是蓬頭垢面,讓人生厭。但時日長了,越看越是順眼,因而心中的躁動,也就漸漸顯露出來,這便是日久生情。有了一兩年的毗鄰而居,鄰里照顧頗多,它心生感激。後來我聽師父他老人家說,沒有哪一條龍是它這樣的參悟方式。就算是躲在深山之中參悟了別的慾望,到了色慾,龍都會來到世間,尋找面目嬌好的女子,與她共渡一生,讓她終老。兩情相悅,歷經生死之後便再沒有參不透的。只是有一點,尋找的都是尋常女子,並且終身無後。龍不與別的種類婚配,但若是為著過六欲這坎坷,只要無後,還是不至有什麼後果的。因而參透情關色慾,一般總要個七、八十年。這一秘密,便是青龍,也是知之甚詳的,但龍本已稀少,況且沒有後代,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做不知道。」

  韓一鳴不禁無語,看來天之驕子,也不是一帆風順,也要經歷這許多折磨,不禁輕輕歎了口氣。秦無方笑道:「一鳴,但凡成仙成佛,都要歷經無數大磨大難的。如若不是經歷過種種凡人所不能遭遇的苦難,怎會靈台清明、堪破世情呢?又怎會有慈悲之心?憐憫之意?」韓一鳴歎了口氣,道:「師伯說的對。」

  秦無方歎道:「可惜,蕭逸便是不明白這一點,它又學了許多人的作為,總在人世間與人毗臨而居,便不似別的龍一樣心腸剛硬,生怕自己耽誤了那美好女子的一生。而世間多少女子,為的就是能夠與一個丈夫相守,直到終老,不離不棄。而沒有終老,不真正面對過紅顏白骨、情起情逝、心如刀割、無可奈何,怎會心生感悟?師父也曾經與我說過,或許,它就是害怕自己陷入其中,永不超脫,因而不敢這樣做。據我所知,若是不夠清醒冷淡,目的明確,便是有這些經歷,也很難超脫。畢竟,它已然太像人了!」

  「蕭逸每晚都到村後幾里地外的一條河中去暢遊。那條河在三家村外,不過是一條小河,河水也只是一人多深,龍終於源水,到了水中,便要暢遊。而這條小河流出來二、三十里地,便匯入另一條江,這一下江水開闊,游動起來,頗順它的心意。後來在這條江裡,它遇見了一條錦鯉。」

  聽到這裡,韓一鳴心中又是一動,秦無方向他看了一眼,道:「這條錦鯉生於幾百年前的某個月圓之夜,十分美麗,或許是因出生之時,便是天上滿月,它格外喜愛翹首對月。不論是眉月、鉤月、月半、還是滿月,它都會浮上水面,翹首凝望,一動不動。時日久了,竟或多或少汲取了月亮精華,有了精氣。這本就是極難得的結果,上萬條鯉,也難得有一條有了精氣。它向身邊的魚兒打聽,何處為龍門,只因它也聽說鯉魚躍上龍門,便會成龍。它得了月亮精華,自然想去躍龍門了。可是不論如何打聽,卻始終不得所以。它並不灰心,想著自己得了月亮精華,便不會與同族一般短命,便是遊遍天下,也要尋到龍門。不論人也罷,物也罷,有了自己的想法,都是無比固執。」

  「它四方遊歷,到過許多地方,卻終不曾尋到龍門。這其間,它入過魚網,刀俎之下死裡逃生,又進到過死水塘內,無路可退險些喪命。但終不易其志,不過遍尋不著,不免也有些喪氣。後來偶遇一老龜,此時它已頗有見識,見老龜色澤深黑,身軀龐大,動也不動,只是對著眼前的流水出神,想來也活了許多年月了,知曉甚多,便向老龜打聽龍門在何方。」

  「老龜聽它說起龍門,便哈哈大笑,道,天下間,哪裡有龍門?既然稱龍?何須有門?一語點醒了它。尋找一扇虛無飄渺的門,不如不找。便問老龜在這裡做什麼?老龜說看日昇月落,水流花開。它便知老龜早已將虛無拋擲開了,只關注眼前美景。一時之間,頓悟過來,因而得道。與老龜道別,順水而去,朝看雲起,暮看晚霞。無論如何,它還是喜歡月夜的靜謚,給自己取名叫做洛月。因它總是獨對月華,心無雜念,再無所想,本身是雌魚,幾百年後,果真修成了女體。」

  「蕭逸避開了凡間所有女子,卻不防遇上了洛月,真叫做命定。洛月久沐月之精華,不論是女相還是魚身,都是十分完美,蕭逸一見傾心,便與她結為了夫妻,它的色慾便再沒有堪破!」韓一鳴奇道:「師伯,可你曾說,結成夫妻也可以堪破色慾的!」秦無方道:「是,我是說過。可那是指對人而言,只有對人,才能參透。人總有生老病死,有如花妙齡的青春年華,便有雞皮鶴髮的老垂之相,只有都看過了,才能參透。而洛月已修煉有成,只有完美無缺,便是成為魚身,也是完美至極。因而蕭逸再無參透的時機!」

  韓一鳴歎了口氣,道:「也好,能夠這樣一直過下去,不去面對世事無常,也是好事。」秦無方搖了搖頭道:「怎會是好事呢?洛月修煉有成,也有了靈力,呼風喚雨,騰雲駕霧,變幻無方,後來洛月和蕭逸有了後代,生下了一條魚龍!」韓一鳴早就在想是否這便是小乖的父母,果然秦無方歎了口氣道:「這條魚龍,便是驍鰩!你猜的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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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六欲 二零五、相見相識
(更新時間:2006-12-31 20:00:00  本章字數:2247)


  秦無方道:「蕭逸與洛月若沒有後代,或許還能活下來。龍不與別族通姻,你也該聽說過罷?嗯,怕的就是通姻的後代,有龍所不能有的靈力。不過也確是如此,驍鰩那重生之術,與生俱來的,龍就不會。龍所落之地,是會有仙草長出,但它並不能片刻之間如此大片地讓枯草復生。因而驍鰩的出生,就注定了被追殺。連上它的父母,蕭逸與洛月,皆不能倖免!」
  韓一鳴早已聽得呆了,他曾聽二師伯黃靜玄說過,小乖的父母是金龍與錦鯉。因而秦無方還未說出結果來,心中便已有些猜疑,此時聽得心潮起伏,更是默默不語。秦無方道:「蕭逸卻無悔意,它與洛月兩情相悅,情深意濃。凡俗之情,最是難以堪破,往往陷身其中,便無法自拔。龍與錦鯉聯姻,犯了大忌,更何況還有了驍鰩,更是忌上加忌,因而蕭逸帶了洛月和驍鰩,便四處藏匿。它斂了靈力,絕不用法術,洛月也不騰雲駕霧,它們變作人身,以欺瞞青龍。洛月便如一個普通的世間女子,用雙腳跟著丈夫四處奔走。可它是沒有腳的,魚尾只適合用於划水,那一路之上,都不知洛月是怎樣挨過來的。可是兩情相悅,你儂我儂。這點痛楚便微不足道了!」

  秦無方輕輕歎了口氣,韓一鳴也是歎息,原來情之一字,可以讓它們如此無怨無悔。韓一鳴還年輕,可聽在耳中,也是十分傷感。過得一陣,秦無方道:「它們就這樣走了兩年,直至驍鰩出世。驍鰩出生之時,蕭逸原給它取名叫逍遙。你師祖後來與我說,這是因它們都十分拘束,不能逍遙自在,因而取這樣的名字。它們每到一個地方,都小心翼翼,藏匿於人群當中,絕不露出出色的一面,便連容貌,都化為最普通的世人的容貌,讓人一眼看了記不住。從前蕭逸化為人身之時,可謂是風流倜儻,出類拔萃。洛月愛美,更是美麗非常,可到了後來,它們已以極為平凡普通的面目示人,混身人群之中,不會令人注目了!」

  韓一鳴心道:「不會令人注目,怎地還是……」秦無方道:「青龍帶了座下的白龍、金龍四處尋找,卻是圖勞無獲。它們都是聽見一點響動,看到些許異常,便飛速而去。常常只在電光火石之間,便已撲至面前。蕭逸與洛月起先幾次險些被抓住,好在它們也是修行有成,雖不見得是金龍、白龍的對手,但逃跑卻是十分迅捷。它們一向挨近水邊,青龍撲過來,它們就下水,借水遁去。洛月幾百年,所遇到的凶險也不少了,借水遁去原是它的拿手好戲,蕭逸更不需說,它本已接近成龍,並不比白龍、金龍遜色多少,也是奔走如風。因而青龍每每追到面前總是差之毫釐,失之交臂。」

  聽到這裡,韓一鳴忍不住道:「好聰明的洛月。」話一出口,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洛月早幾百年前,便已是幾百歲年紀,並且修行得道,這樣稱呼,不大妥當。秦無方見他不好意思,便道:「若是當年洛月能聽見別人叫它一聲洛月,它不知是多麼高興!」韓一鳴不解,向秦無方望去,秦無方道:「洛月修成女體,與蕭逸相遇,有了七情六慾,在它心中,對著自己的所愛,自身就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凡人哪有不喜別人稱讚的?那時靈山還未成,你師祖帶我雲遊,也因此它們有了相見相識之緣!」

  「我與你師祖總共與它們見過三回,第一回,還在它們最為得意的時刻,無論怎樣看,都是一對璧人。我們在野外露宿之時相遇,它們十分出色,但身上總有靈光流動。我那時修為還淺,只知它們與眾不同,不知真相。但你師祖卻已知了,但看它們的樣子,便知它們所想,也不說破,邀它們一起歇息。蕭逸也知我們是修道之人,並且那時你師祖的修為已是極高,便是要與蕭逸為難,也不是什麼難事。蕭逸便留了下來,似乎便是想看看我們會對他們怎樣。」

  韓一鳴忍不住道:「後來怎樣?」秦無方道:「沒有怎樣,我們就是毗鄰在荒野之中過了一夜,我還睡得極是香甜。」韓一鳴「哦」了一聲,秦無方道:「次日,兩相道別,便分開了。第二次相見,卻是幾年之後我們再次下山,在一個村莊裡過夜,前去尋人家投宿,敲開一家農戶的門,就遇上了它們。」韓一鳴道:「真是有緣。」秦無方道:「確實有緣。它們所住的屋子,與一般普通農戶無異。從來聽說靈物靈獸所居之處,都有靈光籠罩,大多還有所謂的障眼法。你也去過紫裳道長處,也知什麼是障眼法。而它們所居之處,這些法術一概沒有,連靈光都收斂得一乾二淨。」

  秦無方道:「它們見了是我與你師祖在門外,也是十分意外。蕭逸記憶出奇驚人,我與你師祖又不曾用障眼法,倒是它們,已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樣子。蕭逸布衣粗獷,乃與一個中年農夫一般無二,而洛月也只是農婦模樣。我自然不辯真偽,認不出來。但你師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但門既已敲開,便又是另一段緣了。你師祖也不說破,只說借宿一晚,明日便起身。蕭逸便讓我們都進了屋內,但它實是起了疑心,只當我們是前來試探。十分戒備,幾次三番想下手。卻被你師祖用言語彈壓住了。」

  「到了夜裡,我睡了一覺醒來,見你師祖還在瞑目而坐,十分不解,便請他老人家也歇一歇。你師祖只是微微一笑,讓我自己歇息,我睡了一覺,便有些清醒了,想陪你師祖說話,他卻只是搖頭,執意不許我出聲。我直到如今了,都還記得那天晚間睡不著,便也在一邊坐下,忽然之間,那排山倒海的壓力便向我頭頂壓了下來。我立時便被壓在當地,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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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4:58
第十卷 六欲 二零六、傾倒
(更新時間:2007-1-1 22:15:00  本章字數:2241)


  「頭頂上的屋頂早就不見了蹤影,我是初次面對這種強大的靈力,站不起身來,連話都說不出來。你師祖便站起身來道:『蕭逸,你此時妄動靈力,未必便能殺我們滅口,而青龍卻會察覺,飛速而來。我不會坐以待斃,真要施起法來,不見得你贏得過我,我不曾揭穿你,你倒要挑破這層窗戶紙麼?』蕭逸那時還未成龍,雖說不見得真的便怕了你師祖,可你師祖所說的話,卻是句句打在了它的心頭。」
  韓一鳴聽得呆了,秦無方道:「它畢竟不是人,說到心思靈巧,實不如你師祖。一愣之下,你師祖的金剛困龍圈已將它困住了。洛月見勢不妙,要現出真身來,你師祖只道:『你若要救你的丈夫,便帶上我的弟子,咱們快走!若是遲了,誰也救它不得!』洛月猶豫了片刻,你師祖又道:『快些!我的弟子在你手上,你的丈夫在我手中,再公平不過了,我的弟子也是幾百歲了,我怎會讓他死在你的手中?』洛月聽了,手一伸,已把我抓在手中,你師祖帶著蕭逸,飛快便用了一個無影無蹤法,和洛月與我,自那村莊遁走。」

  秦無方道:「你師祖的法術,便是至到如今了,我這做弟子的也只有欽佩得五體投地的份兒。他老人家是千餘年來少有奇才,作法也與眾不同,不論多麼繁複的法術,到了他老人家手中,就變為彈指一揮似的容易。因而我們逃得極快,青龍與白龍、金龍都撲了個空,它們一察覺蕭逸的靈力,便如風一般趕過來。只是你師祖知他們會趕來,先帶著我們逃了。按說你師祖在蕭逸屋中,也是靈力四射,但那畢竟與它們的靈力大相逕庭,況且他老人家拿捏得極是微妙,蕭逸的靈力將咱們的靈力都遮掩住了,青龍沒能趕上。便是風,自極遠的地方吹來,也要些許時候罷!」

  韓一鳴點了點頭,師祖的修為簡直是聞所未聞,用出神入化來形容,確實一點都不為過。秦無方道:「我們避開青龍,來到一個荒無人煙之處,收了金剛困龍圈,才對它言道,咱們沒有害它之心,它也不要起傷人之意。此時已躲過了青龍一夥,它們便可離去,只是還是不宜張揚。蕭逸與洛月此時已知我們果真沒有傷它們之意,雖說你師祖用困龍圈困住它,於它來說,也算是莫大的羞辱。可若不是你師祖早有預備,鬥起法來,結果於它,是全無益處。它只要再耽擱些時刻,便會被青龍所擒。蕭逸與洛月謝了你師祖,便告辭而去。」

  韓一鳴吁出口氣來,他聽得緊張,竟摒住了呼吸。秦無方道:「我還與你師祖說,這對夫婦的道行頗高。你師祖道,異日還有相逢,緣份未盡。我當時並不懂得,只因我雖不知它們道行有多高,但我卻知我不是它們的敵手,若是遇上,我定是會避開的。後來時日長久,我便將此事忘了個乾淨。」韓一鳴心道:「想來是大師伯的經歷也十分精彩,若然是我,這樣的事,怎會忘記!」

  抬起頭來,卻見秦無方微微一笑,道:「忘記並沒什麼不好,有許多事,都會逐漸被遺忘,可這事卻不因忘記而不存在。忘記只是想不起來了,該記起來的時候,就會記起來的。」韓一鳴不禁點了點頭,道:「是。」秦無方道:「我一忘記,便忘記得乾乾淨淨,連你師祖的話,都想不起來了。不過那些時日,確實極忙,東奔西跑,靈山便在那時建成,用日新月異來說,真是確合。忽然有一日,你師祖站在聿喜上歎了口氣,對我道要帶我下山。將靈山都交與你二師伯,我們便下山來。」

  「自來下山都是漫遊,我也時常隨你師祖下山。只是這一回離開靈山,你師祖卻是向著西北方而去,且是飛速而去。我雖意外,卻也不問,他老人家自有主張,我做弟子的,只隨著師父便可,不須多問。飛了一陣,我已見前方靈光大現,正在意外,忽然你師祖已一把拉了我,落在地上。他老人家向來說停便停,說走便走,我們落在地上,不過片刻,一道靈光已劃過長空,我一看便是那知是青龍。青龍去向東方,與我們要去之處背道而馳,待它消失,師父一把拉了我,便飛快向著它來的方向而去。」

  他說了這許久,一直說的都是「你師祖」,這時說出「師父」二字來,顯然已全然沉入他說所的往事之中去了。韓一鳴不敢打斷,只是靜靜聽著。秦無方道:「我們飛了一陣,已到了荒無人煙的大漠之中,漠漠荒原,一望無際。可我一眼,就看見遠遠的前方,有若有若無,卻鋪天蓋地的靈氣。我既看見了,師父怎會看不見?並且從我們去的方向看,該當便是要趕到那裡去的。」

  秦無方歎了口氣,低下頭來,片刻之後,方道:「遠遠地,我便看見前方,地裂山崩,無數生靈塗炭。地上橫屍纍纍,有的似是奔跑之中倒斃,有的卻似是突然倒斃,但看著它們身上騰起的裊裊余煙,可知都是才死去的。不過好在是荒漠之中,本來就人煙稀少,這一帶更是不見人跡。死的都是些飛禽走獸,只是死得多了,看在眼中,也是觸目驚心!」

  韓一鳴哪裡插得上言,秦無方道:「我與師父畢竟是飛在空中,望得遠些,我已見那十里開外,空中凝聚成片的靈力,正慢慢散開!我順著靈力下方一瞧,已看見了蕭逸。它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遠遠看去,如同死了一般!待得飛近了,更知何為觸目驚心,它是一條金龍,身上的鱗片本來金光閃閃,威儀非凡。但那時它躺在地上,身軀黑了大半,眼瞎了一隻,血跡濺得出四處都是,它還是金色的身軀,只是鱗片脫落太多,許多地方裸露出大片的血肉模糊!長尾也不見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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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是什麼,請書友們關注下一章。非常感謝書友們一向的支持,非常感謝!大家新年好!請喜歡本書的書友們為它投票!感謝!

  

第十卷 六欲 二零七、無可挽回
(更新時間:2007-1-2 20:00:00  本章字數:2277)


  韓一鳴張了張嘴,疑問卻是問不出來,秦無方道:「我遠遠便看見它的鱗片四散掉落,掉在地上的鱗片,有大有小,有的金光閃閃,有的已失去了金光,還有的碎成幾瓣,陽光照耀下,四處都是。再有,就是它金色的血跡,東一灘西一灘,淋淋漓漓!我與師父飛近前去,師父立時便落下去了。我卻驚得呆住了,立在空中,放眼四周,滿目瘡痍,死一般寂靜,除了風聲,便什麼聲響都沒有了!」
  「師父卻是直奔蕭逸而去,它已沒有了從前我見過的樣子。不過我也沒見過它幾回,之前我甚而都不曾見過它的本相。它已不是人樣,就是一條龍,一條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龍。我不知那金色的是它的血液,但看在心裡,也有些說不出來的傷感。挨得近了,有一種讓人暈眩的香氣。聞了之後,我忽然很難過,不知為何會有些傷心,不敢挨近。師父落在蕭逸旁邊,用法術替它止了血,但也僅僅是封住傷口,說到要挽回它的性命,那是萬不可能了。我與青龍幾次擦肩而過,都能感受到它那讓人悚然的巨大壓迫,也能感受它那不可思議的靈力,讓人避之唯恐不及!不能想像,它是怎樣與青龍殊死搏鬥的!」

  秦無方又歎了口氣,道:「師父為蕭逸治傷,蕭逸就一動不動,用它僅剩下那隻眼睛直視前方,直到師父將它的傷口封住,它才看了師父一眼。師父道:『你的妻子呢?它還好罷?』蕭逸並不回答,只是看著前方。師父看了看它,便對我道:『順它看的方向飛去看一看!』我聽了師父的話,就向著它看的方向飛去,這一飛,起碼飛出去四五十里地,之後,便看見了洛月!」

  韓一鳴早知會是這個結果,卻還是心都揪了起來,只聽秦無方道:「看見洛月,我更加難過。一鳴,這世間,不美麗的事物多了。但最讓人傷心的,不是不美麗的事物,而是美麗的事物凋謝!洛月與蕭逸不同,她畢竟只是幾百年修行,從前是蕭逸特意遮掩了它的靈力,不然我早便能看透她的本相了。前兩次相見,因為蕭逸的緣故,我沒能看出她的本相來。可是這一回,我遠遠便看見了她。她還是那樣美麗,就如同我初次看見她一般。只是我一看她,便知她也活不了多久了,她的靈力並沒有耗乾,只是她就是活不了多久了。她對著我看了一眼,我心中立時就十分難過。想起了我妻子去世時的眼光,畢竟我修道了,我的妻子沒有。唯一讓我心裡安定的是,她去世的時候,我守在她的身邊!」

  秦無方臉上微有些傷感之意,韓一鳴心中百味雜陳,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秦無方歎了口氣道:「我知自己靈力低微,幫不上她,便對她道:『我帶你去見你的丈夫罷!對不住,我靈力不足,別的也幫不了你。』她只是看了看我,我卻再也不敢看她。帶了她,便飛回來。那時我也想不透,她明明沒有失去靈力,卻不能飛入空中。她的騰雲駕霧於咱們來說,便如御劍術一般,可她便是再不能用。我只好帶了她回來。」

  「我帶著她在空中,她還能立得住。我那時早已拋開了男女之見,扶著她,唯恐去得晚了,她再見不著蕭逸。但她卻已十分虛弱了,風一吹,她便花容凋謝,皺紋顯現、衰老無比。我想到我妻子臨去之時,對我說終於鬆了口氣,可算是走到盡頭了,終於不再是雞皮鶴髮的樣子。便對洛月道,請它現出魚身來,魚身可大可小,我將它變小些,帶了它可以飛得快些。它十分感激,卻搖了搖頭,她已不能再變回魚身。我怕她在路上就被風吹得神形俱散,用金剛罩法罩住了她,才能帶它飛回師父身邊。」

  聽見洛月與蕭逸終能見面了,韓一鳴心中一鬆,但也是一陣說不出來的酸楚難過,輕歎了口氣。秦無方道:「師父見我將洛月帶了回來,蕭逸再也站不起來,卻想見見它的妻子。歎息之餘,便讓洛月浮在空中,與蕭逸相對凝望。我心裡覺得頗為傷感,畢竟他們也是骨肉相連了,蕭逸那樣淒慘的樣子,任是鐵石心腸,都會有些不忍。我已是經歷了許多生死離別,連自己的親骨肉都看著他們走過一生,直至終結。但我仍是不忍,師父歎了口氣,悄悄對我說洛月也不能活了,她說她已再不能回到魚身,青龍將她的靈力用束靈法全都封住了,並且已將她的元神抽離。我當時並不懂得這有什麼不同,後來才知這法子極為殘忍,它用極強的靈力,將洛月的幾百年靈力都禁錮起來,並且越束越小。但洛月的靈力也是幾百年,小到了極致便會漲大。而青龍的禁錮還會突然間便消失,讓她被自己的靈力漲大撐成碎片。而洛月不能回復魚身,產子就十分艱難。它若能回復魚身,產子便是魚產卵,十分簡單,再怎麼樣也不會失去性命。但青龍抽離了她的元神,她便再不能回復魚身了,只能等待孩子出世時母子一起被撐成碎片。這便是青龍對洛月的懲罰!再者逍遙也是靈物,出生之時,全靠靈力衝破母腹,青龍禁錮了洛月的靈力,並未消融,那麼逍遙出世之時,它的靈力便會將洛月撞成碎片,而逍遙自己,不可避免地要與母親被束縛的靈力相撞,也會碎成粉末!因而洛月之死,是無可挽回的!」

  韓一鳴甚覺殘忍,洛月何罪?竟遭遇如此荼毒。秦無方道:「洛月若還有元神,便還有反抗之力,但她的元神已被青龍抽取。若是別人的元神被抽取了,早就寂滅了。後來我才知,洛月之所以能夠一直支持下來,全是因為逍遙。只不過,真是成也因它,敗也是它。它的靈力,在洛月腹內,支持洛月沒有因青龍的元神抽離而死去。或許這便是青龍要它承受的,本來以蕭逸和洛月的靈力,若沒有逍遙,都不會被青龍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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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的內容會比較傷心,沒想到在過節的時候會上這麼傷心的內容。不過故事就是這樣發展的,希望大家諒解。新年伊始,祝全體書友們萬事順利。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4:59
第十卷 六欲 二零八、逍遙
(更新時間:2007-1-3 19:56:00  本章字數:2249)


  「青龍固然神力通天,座下白龍、金龍,也都神通廣大。但蕭逸實在是聰明,它在人間經歷了若許年,許多法子,早就無師自通。例如聲東擊西、瞞天過海、暗渡陳倉、金蟬脫殼等計謀,都只怕早就用得爛熟了。青龍雖是靈物,卻於人這些勾心鬥角、出奇制勝的手段一竅不通,它們的數量又是少而又少,捕風捉影、東奔西跑,實是被牽了鼻子跑。即便是後來吃一塹長一智,卻哪能如蕭逸那般厲害,因而一直不曾捕獲它與洛月。」
  「可是洛月有了身孕,卻再也不是如此。逍遙自在母腹形成之日起,便有了與眾不同、難以掩飾的靈氣,青龍雖說計謀之上不如蕭逸,對於異樣靈氣,卻是十分敏銳,一看便知。並且自此再也不用東奔西跑,只要等著逍遙呱呱落地,便可以一網將它們都打個乾乾淨淨!」韓一鳴「啊」了一聲,秦無方道:「逍遙越大,靈力也就越強,師父早便覺察到了,只是無從相幫。畢竟蕭逸到了這個緊要關頭,防人之心大起,生怕別人心懷叵測。他六欲一起,七情也動,舔犢深情也是不可避免。只是魚龍之後,卻是首次出現,誰也不知會懷胎多少年,方才瓜熟蒂落。因而青龍也只能耐心等待。」

  「洛月分娩之前,青龍都無聲無息,很是讓蕭逸夫婦輕鬆瞭解些時日。待到分娩之日,逍遙的靈氣直衝宵宇,它便如風一般趕過去,雖不目見,便我想蕭逸定然是讓妻子遠避,獨自與青龍相鬥。若是還有白龍、金龍相助,洛月只怕是連一步都走不開。蕭逸的靈力,已是你、我不能望其項背,不過青龍之厲害,卻是遠在其上。畢竟青龍得了道,而它,沒有得道!」韓一鳴忍不住道:「這樣也算是得道麼?心狠手辣,冷酷無情!」秦無方道:「這便是龍的道,它們本來就是無情物,自出生之日起,便沒有父母親情,哪裡會有憐憫之心?我曾想,它們在參悟色慾之時,所利用的凡人俗女,也是十分可憐。便是動了真情,卻也是另有其目的,情發於心,可有了目的情,還叫情麼?」

  「我看著它們夫妻相對流淚,心中十分難過。師父也背轉了身,不忍再看。我們兩師徒便背對它們站著,直站到我眼前紅光顯現。逍遙出世之前,洛月變回魚身,且通體發紅,師父轉回身去,歎了口氣,青龍所用之法極是利害,師傅也不能相幫化解,禁錮一解,靈力瞬間變得極為龐大,洛月也是不免一死。因而師傅道:『我法術低微,救不了你,但我或許可以救你的孩子。你可想救它?』洛月面上顯出感激神色來,師父便對蕭逸道:『你先給你的孩子取個名字。』蕭逸已是奄奄一息,對師父道:『就叫逍遙罷!』它是望自己的孩子能夠逍遙自在,不再如它們一般,明明是兩情相閱,卻是頗多束縛,不能逍遙快活!」

  韓一鳴聽得心中一片慘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秦無方道:「師父就對洛月道:『青龍將你的靈力都封在了你的腹部,逍遙若是從你腹中出來,與你的靈力迎面撞上,必然是兩者都不能保全的。我剖開你的背部,讓它自背部而生,便可保住它。可是你……』洛月微微一笑,又搖了搖頭,便是我也明白,它已是全然不在意自己是否還能在生了,它只要逍遙能夠生下來。師父便用青霜劍自它背部將它剖開,逍遙便由此而生。它那時是一條小小的魚龍,小得可以拿在手中,還未睜開眼睛,身上包著薄薄的胎衣。師父將它送到洛月眼前,洛月一動都不能動了,看了看,微微一笑,向蕭逸看了一眼,體內的靈力掙脫束縛,它便被四射的靈力,撕成了碎片!」

  秦無方說到這裡,也是長長歎了口氣,沉默下去。韓一鳴也默默無語,過得一陣,秦無方歎道:「師父與我,都只能眼睜睜看著洛月就這麼化為一陣碎雨,灑在下方的地上。我心裡很是難過,不敢再看洛月消逝之處,雖說它已化為烏有,但我總覺它還在原處,就這麼看著我們。但我低下頭來,看見蕭逸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一隻眼中流出眼淚,另一隻瞎了的眼中流出血來,也是十分難過。師父將逍遙送到它那只還好著的眼睛前,讓它看了個分明。它問師父道:『你要將我的孩子怎樣?』師父道:『我沒有打算將它怎樣!我知你雖是死之將至,但要殺它還是毫不費勁。但你不想它死罷?』蕭逸便不再言語。師父道:『我有一片自己的天地,將它帶去那裡,窮我之力,保它平安,直至它成年,你看如何?』蕭逸思索片刻,道:『你可不能騙我!』師父道:『我們幾次相見,我何時做過於你無利之事,你若是真想它活下去,便快些應承了我。我已看到有同道中人飛向這邊了,他們要是來了,我未見得能夠平安帶著你的孩子離開!』蕭逸又看了看逍遙,它還是閉著雙眼,連眼睛都沒有睜開,道:『那你讓我和我的妻子都深埋在地裡,她至死也沒有離開我。我也不願離開她,我不想別人將我們分開!』」

  「師父道:『好,你安心去罷,我應承你。逍遙,這一生也不會再有與你相似的經歷,青龍也不會得知它的存在!它在我力所能及之處,逍遙自在!』蕭逸得了師父的許諾,便對著逍遙看了看,輕輕對著它吹了口氣,看著它在自己的氣息中輕輕翻了個滾,對著它點了點頭,然後合目而逝。它一逝去,身上的靈氣便散得乾乾淨淨,我不明所以,後來才知它將自己最後的一點靈氣都給了逍遙。它的靈氣一消散,它便骨肉分離,散了開來,如同一間屋子散開來一般,碎片全都攤在地上。只是看在眼中,還保有一條龍的形狀。師父待它全然消逝,便用翻天覆地法,將它們夫婦的屍骨都深深埋入了地下。它們都已化為泥塵,師父這一下,終是讓它們夫婦生死不離不棄了。可我的心裡,卻是十分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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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遙能順利到靈山嗎?之後會發生什麼?請書友關注下一章內容。明天要上班了,祝大家工作順利!

  


第十卷 六欲 二零九、前塵
(更新時間:2007-1-4 19:55:00  本章字數:2273)


  韓一鳴還未經歷兒女私情,但聽在耳中,也是說不出來的難過。情之一字,到底為何物,竟讓它們如此甘心不悔!秦無方歎了口氣道:「之後,我與師父帶著逍遙,不再自天空飛回,而是用了縮地法,離開了那個地方!我知我們離開之後,便有無數道友趕去,想要自這事上得些好處,畢竟洛月生逍遙之時的沖天靈氣,許多道友都看到了。為了不與眾人撞上、橫生枝節,師父與我便悄悄離開。道友們趕到那裡,徒自能夠感受到它們曾有的靈氣,卻是不能得到絲毫好處了!」
  秦無方對著窗外看了看,道:「我們來到靈山之下,師父將逍遙自它的胎衣之中剝離出來,便向靈山上一拋。它雖還小,卻已有靈力,能騰空飛行了,轉眼便飛入了結界。師父將它的胎衣埋在山下,這才帶我回山上來。靈山飄浮無方,此時我早已不記得那埋胎衣之處了,卻還是記得蕭逸與洛月消逝之處。逍遙的胎衣埋在了山下,便將那些前塵往事便都埋在了山下,便是青龍找到胎衣,也不會找得到它了。我與師父上得上來,逍遙還飛在空中。師父便對它道:『你的名字叫驍鰩,記住了。』它點了點頭,師父便將它放進了幻鏡湖內。從此逍遙不在存於這世間,只有驍鰩了。師父還是念著它的父親給它取的名字,驍鰩與逍遙,音同字不同,但卻保得它一直活到今日!」

  停了片刻,秦無方歎了口氣道:「若不是今日,逍遙將永不知它的身世。白龍來到,惹起那場不快。一是白龍察覺了與自己類似的靈力存在,這條白龍已然得道,自然沒有了七情六慾,但也厲害非常,它甚而知道逍遙是什麼!逍遙的存在本來便不被允許,因而白龍勃然大怒。而白龍的出現,立時便將逍遙那本來已消逝的身世喚醒,逍遙立時知道白龍對它的威脅,也知道了從前過往。蕭逸對它噴了那口氣,就是它這一生唯一的憑據。逍遙因此大怒,鬧著要離開靈山。它是想去為它的父母報仇!它的父母有情,因而它也有情。但它哪裡是青龍的對手?且不說它才長了五百年。我絕不許它下山,從前師父交與我的金剛困龍圈,今日也是第一次用上。卻是對它而用呀!」

  韓一鳴心中感慨萬千,卻是不知該說什麼。秦無方歎了口氣道:「這個秘密,若不是因一個意外,只怕還會無休止地秘密下去!」韓一鳴驚道:「難道青龍知道了麼?」秦無方搖了搖頭:「它還不知,可白龍若是回去說起,它這疑心便起定了!」韓一鳴一連聽了幾回「白龍」,心念如電,道:「是那,昨天那條龍麼?師伯,那不是青龍罷?」秦無方道:「那是白龍,是唯一的一條白龍。青龍座下有兩條金龍,一條白龍。你所見的就是白龍,至於它叫什麼名字,我也不知。我也是初次見它,它也是初次到靈山來。也因了它,你們都要下山去了!」

  韓一鳴怔怔看著秦無方,秦無方面容頗為無奈,半晌,方道:「本來世間每隔幾百年,都會有龍種經歷六欲,因而幾百年之前,又有一條白龍到了六欲之苦。無獨有偶,這條白龍也在六欲之最後一欲,色慾之上堪不破。只是這條白龍所遇見的乃是金蛟,一條金蛟!」

  金蛟,韓一鳴愣了一愣道:「蛟,是不是也是龍?」秦無方道:「蛟是龍種,有龍的靈力,只是不如龍那樣長大,有的獨角,有的無角。但即便是如此,青龍也不准許它們相互之間通姻,連白龍與金龍都不能聯姻,何況是蛟呢?更是大忌。只是白龍與金蛟在一日之前悄悄匿去。幾百年前,一條金龍便已讓青龍震怒不已。幾百年後,再出一條白龍,青龍自然更不會容忍,金蛟比起洛月來,不論修為和靈力,又更加厲害了,何況蛟與魚,種屬便是天淵之別了。青龍大怒,大肆追尋它們的下落!別的慾望還好,至少不會有極為厲害的後代出來,讓青龍為之煩惱。因而這白龍與金蛟,確實讓青龍震怒不已!」

  「一日!」韓一鳴輕輕念了一回,秦無方道:「天上一日,人間一年。或許青龍自蕭逸之後,便嚴謹了許多。不然,還要過些時日才能發現!」韓一鳴此時頗為同情那白龍與金蛟,道:「大師伯,它們沒被抓到罷?」秦無方道:「還不曾被抓到。但青龍此次追趕不上,另換了新法子。也或許是它看到上回蕭逸與洛月死後,這許多修道之士趕去,雖說比不上它快疾如風,但卻是勝在人數眾多。因而它讓白龍與金龍四下傳言。要修道之士,都去追尋它們的下落!」

  韓一鳴大吃一驚:「啊?!」秦無方道:「白龍與金蛟,都是靈物,能長生不死,又能永不老去。而它們卻沒有人的種種凡俗紛擾,想等它們分開,只怕真要等到地老天荒了。何況這二者若是有了後代,不知會多麼厲害!因而青龍是想先下手為強了,不待它們有後代便將它們都誅殺掉!」韓一鳴道:「那,那金蛟沒有兄弟姐妹相助麼?」

  秦無方搖了搖頭:「蛟與龍一般,同為靈物,或也有骨肉,卻無骨肉情緣。因而龍與蛟結成夫婦這樣的事情,我也是初次聽見。沒有骨肉情緣,便是有兄弟姐妹,也是只會冷眼旁觀!只是它們的冷眼旁觀比之青龍更加徹底,它們不參與此事,不會相助自己的骨肉,也不會相助青龍。昨日來的那條的白龍,便是前來傳言,讓咱們出手相助!」

  沉默良久,韓一鳴搖了搖頭:「大師伯,咱們,咱們也要去屠那條白龍麼?」秦無方歎了口氣,默然不語。良久之後,道:「那條白龍來到靈山,因師父對靈山曾精心設下層層結界,因而它是不能貿然闖入靈山的。但我疑心它還是察覺了驍鰩的存在,它看不透靈山,但它附身於你身上,卻看到了它本不會看到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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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本來不會看到的事物,會有什麼影響?請書友們關注下一章內容。非常感謝書友們對本書的支持!感謝!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00
第十卷 六欲 二一零、眼眸
(更新時間:2007-1-5 19:55:00  本章字數:2273)


  韓一鳴大吃一驚,猛然想起自己在湖邊時,忽然看到的許多事物。不禁急道:「那,它會不會,不會……」後面的話卻是不敢說下去。
  秦無方搖了搖頭:「我用金剛困龍圈將驍鰩困住,你師父將它藏匿起來,所藏匿之地,若不是十分把穩,我怎會讓白龍進靈山山門?但我看它神色,它頗為懷疑,蕭逸的最後一絲靈氣,不是給了驍鰩麼?好在它並未看見驍鰩!」韓一鳴不禁細細回想當時,確實不曾看見小乖,白龍戛然而止,不禁鬆了口氣:「還好,還好!」秦無方道:「它或許覺察到了蕭逸的靈氣,有些懷疑。」搖了搖頭道:「我此時,不得不讓靈山弟子,也去屠龍了!」

  韓一鳴這裡剛透出一口氣來,聽到「屠龍」兩個字,又是驚得目瞪口呆,首先想到的便是小乖,急得冷汗直冒。秦無方道:「青龍之令,不論傳與何人,人人都只能照做。我要保住靈山與一眾弟子,就只能順它之意。」苦笑一聲:「若是師父在就好了,我哪有那個本事,能挑得起靈山,這付千鈞重擔?」

  兩人都默然不語,秦無方道:「一條白龍,我與你的任意二位師尊聯手,加上師父留下的金剛困龍圈,便不至於怕它。就算沒有贏面,它也休想為所欲為!可若是逆了青龍之意,它帶著兩條金龍,一條白龍,卻是瞬息之間,便能將靈山夷為平地!非我與你諸位師尊所能敵了!唉,師父,你老人家到底去了何方?可能回來?」

  聽到「白龍」二字,韓一鳴略有些意外。小乖並不是白龍,它的父親也不是白龍,若說硬要算它是龍,也只能算是金龍罷,該當說的不是它。這才鬆了口氣,將提得緊緊的心放了下來。秦無方素來都是十分鎮定,此時面色沉重,韓一鳴便知他十分擔憂難過,轉而問道:「師伯,不會只有我們一派去罷?」秦無方道:「那是自然,屠龍,不是一兩個人能夠做的事情。何況屠龍總有好處,便是青龍沒有繳到的同道中人,得知此事後,都會一一趕去的。定心針乃是師父從前意外所得,不過一枚遺骨而已,可是你也知定心針是多麼厲害了,若是這回屠龍有些什麼意外的物件留存於世,誰知將來會不會成為厲害的法寶!因而人人都會想去,會想得到將來可成為法寶的物件!」

  韓一鳴也不禁點了點頭,正想說話,忽然覺得窗外天空一暗。此時正值下午,天色怎會暗下來?韓一鳴正要轉頭去看窗外,卻見秦無方已變了臉色,歎了口氣道:「要來的果然是要來,遲也是來,早也是來。」對韓一鳴道:「一鳴,你快到你師父身邊去!」話音一落,他已消失不見。韓一鳴愣了一愣,走到屋外,御使鳴淵寶劍,向聿愛飛去。

  一飛入空中,便覺不好。似乎鳴淵寶劍有些不聽使喚,雖說也還是向著聿愛而去,卻有些不那麼得心應手,鳴淵寶劍飛飛停停,越來越慢,好似有什麼在後面拉住了它一般,及至後來,幾乎是向前挪去了。韓一鳴數次回頭去看,身後的天空中不知何時聚集了大片的雲朵,濃厚之極,將麗日晴天都遮住了。那厚厚的雲朵之後,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冷冷的看著他,陣陣寒意自背心直透前心而來。

  飛了一陣,聿愛本來與聿樂近在咫尺,將在聿樂上,左右一望,九座山峰都盡收眼底,幾乎是片刻便可飛至。可便是這極近的距離,韓一鳴卻已飛出滿身滿頭的大汗來,全身無力,疲乏不已。好在鳴淵是靈劍,不用擔心它會掉下去。忽然前方一點白光一閃,片刻之間,盧月清已出現在他面前,盧月清快捷且乾脆地道:「一鳴!你在這兒磨蹭些什麼?還不快到幻鏡湖邊去!你的諸位師尊與你的師兄們都等著你!」盧月清素來都十分隨和,此時卻是聲色俱厲。韓一鳴心知有異,哪裡敢申辯,猶自努力念那御劍訣,滿頭大汗地看著自己向前方一寸寸地挪去。

  盧月清猛然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便向前飛去。韓一鳴只覺如風馳電掣般,身不由己,卻是隨著盧月清向前飛去,連鳴淵劍也自他的腳步下飛到他的身邊,一同向前而去。轉眼,已飛到幻鏡湖,在湖邊落了下來。只見湖邊已站著幾位師尊,只有二師伯黃靜玄不在其中,一邊,便站得全是師兄師姐們。都是一色素衣,身背寶劍,但這許多人,卻沒有聲息。

  他落在地上,盧月清早便放開了手,自去站在秦無方身邊。韓一鳴愣了一愣,收了鳴淵寶劍,忽然見顧清泉在一邊輕輕招手,便走到他身邊,正想詢問,顧清泉豎起一指,在唇邊一擋,將他的疑問都擋了回去。幻鏡湖上方風雲翻湧,湖面卻是風平浪靜,小乖早沒了蹤影。韓一鳴不禁有些奇怪,小乖惡作劇慣了,若是平時,只怕早便跳出來以欺負眾人為一大樂了,可是這時,卻不見它的蹤影,湖水之中,連一絲波紋都沒有。

  韓一鳴猛然間發現師兄們都是望著天空中的那厚密雲層,並不望幻鏡湖,不明所以,也向天空中望了幾眼。忽然只見前方一個人影飛起,白衣之上,白首如雪,白鬚飄拂,正是秦無方。他飛入空中,定住身形,凝立不動。片刻之後,天空之中那本來厚重的濃雲散開了些,一隻金光燦然的巨大眼眸自雲層之中現了出來。

  那只眸子在空中一現出來,便將地面都照亮了,滿地都是金光,這眸子之中的亮澤,比陽光還要奪目。陽光在這隻眼眸之前,也失去了萬丈光輝。韓一鳴正在詫異之間,遙遙望見空中的秦無方對那只眸子抱拳施禮。忽然韓一鳴只見前面的師兄們都一一跪下單膝,抱拳施禮,韓一鳴愣了一愣,身邊已伸過一隻手來,將他衣袖一拉。韓一鳴不明所以,卻順勢跪下行禮,忍不住向空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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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大家關註明天青龍的出場,青龍來了,會有什麼意外嗎?感謝大家一貫的支持。感謝!明天休息了,祝大家週末愉快!

  

第十卷 六欲 二一一、身不由主
(更新時間:2007-1-6 19:48:00  本章字數:2092)


  濃濃的雲層片刻之間便沒了蹤影,一團青黑色的霧氣在空中盤旋。那團雲霧飛快翻湧,中央顯出幾點金光,片刻之後,那團雲霧變薄,卻是飛快向著一個地方湧去。韓一鳴看得真切,空中現出一條龍身來,身背上色澤青黑,腹部呈現金色,龍頭之上,更是色澤深濃,近乎黑色,只有雙眼與頭頂的雙角金光燦然,其餘部位皆是深青,連迎風飄浮長鬚,都是青黑色。它的身軀,除卻那金光燦然的腹部,卻是一色青黑,連麟片都是青黑,只是那青黑色如同琉璃,隱隱透明,寶光流溢,十分美麗。這條龍目無下塵,對跪在地上的一眾靈山弟子看都不看,只是對著秦無方。
  韓一鳴心中一動,忍不住想道:「這是青龍麼?」越發仔細看去,只見青龍一動不動,浮在空中,秦無方站在它的前方。忽然一道七色水柱自幻鏡湖中湧起,源源不斷向天空之中湧去,韓一鳴心念一動,是了,青龍是來尋找小乖的,它來尋找逍遙!心中一凜,不敢再在心頭想起小乖、逍遙、驍鰩等字。青龍到底厲害到了哪一步,他並不知,但白龍已讓他險些死去一回,青龍要碾死他,只會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輕鬆。

  過得一陣,幻鏡湖的湖水,都已飛到了空中,在空中閃爍七色寶光,湖底的砂石水草都露了出來,湖裡並沒有小乖的身影。韓一鳴心裡一鬆,忽然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心底響起:「它在哪兒?交出來!」耳邊也如滾雷般,有聲音轟轟而過,一股壓力自上而來,壓得人透不過氣來。韓一鳴身上立時沉重無比,他本是一條腿跪下,此時卻手腳都支在了地上,還有些支持不住。強自咬著牙關不倒下去,偷偷向身邊看去,只見身邊的師兄也是太陽穴上青筋跳動,脖頸粗脹,臉色憋得通紅,連身軀都微微發抖。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巨大腳掌,將眾人都踩在了腳下,眾人不能倒下,還得苦苦支撐。

  那聲音怒喝一聲:「在哪兒?!」韓一鳴耳中轟鳴不止,全是「在哪兒在哪兒」,連綿不絕,每一聲都如一記焦雷,打在他心頭上,讓他不由自主地抖個不住。

  秦無方的聲音一如往常,只道:「青龍尊者大駕光臨,靈山上下都喜不自勝,請尊者恕我們遲來相迎!只是在下不知尊者要尋找什麼?請尊者恕罪。」韓一鳴聽大師伯沒有交出小乖的意圖,心中一鬆。可那雷聲般的聲音又自眾人身上、心頭滾過:「交出來!你靈山藏匿著的秘密!」韓一鳴又是一陣顫抖,就這幾句話,他已覺身上又疲又軟,聽青龍的這幾話,便將他的精力都耗光了。深知青龍的可怕,別說打起來不是對手,連他的聲音,都可以將眾人摧毀。大師伯說的青龍能輕易將靈山毀於一旦,確實並非虛言,只是現下看來,恐怕它還不需白龍與金龍幫手,便能將靈山拆個粉碎了。

  青龍的聲音並非怒吼,但聽在耳中的同時,心中也會響起,又硬又冷,並不如人一般有許多言辭,卻每一個字都如同暴雷打在人身上、打入人心裡一般。打得他身上全無力氣,心裡的心力也都被這幾個字抽得一乾二淨。此時韓一鳴已不能顧及小乖,只覺身邊已沒有了人影,茫茫天地間,只剩自己一人跪在地上苦熬,連靈山都已消逝無蹤。

  忽然身上壓力一鬆,抬起頭來,空中只有秦無方,青龍已不見了蹤影。這一下大出意外,青龍怎會如此輕易放過他們?猛然間發現大師伯早已調了方向,原先是面前東方,此時已是面向西方,那是靈山禁地!愣了一愣,才見先前在眾位師兄身前的師尊們,也換了方位,和大師伯一般,對著西方,對著靈山從來不許弟子們踏足的禁地!

  那是一片神秘之地,韓一鳴不禁想起那刀砍斧削的山梁,山樑上的冰瀑、以及那山梁之後的雪峰。那撲面而來的清新涼意瞬間便出現在身邊,忽然心底那似耳語又似轟鳴的聲響響了起來,不知有什麼東西在呼喚他,可又不似呼喚他,但韓一鳴卻覺心底有一點點回應似的,似乎自己又向著那個地方而去。身不由己,不由自主地向那個地方飄去。

  他深知不能去,卻有些不由自主地向那邊飄去,想要叫身邊的顧清泉拉住自己,卻是叫不出聲來。他驚恐地發現,飄走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意識,顧清泉也怕是無從拉住。韓一鳴想叫出聲來,卻是張不開口,想回頭,卻是不能動彈,身體似乎還在原地,卻又似是飄開了,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但心底的那迴響,卻如同狂風吹過一個深不可測的大洞,發出震攝人心的聲響,讓他飄向前去。

  正在不知所措,肩上一沉,抬起頭來,只見秦無方已站在身後,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秦無方的面容略有些不似平時,整個面龐發出淡淡白光,在日光照耀下,他身周的白光都隱約可見。秦無方抬起手來,對著他的嘴唇一指,韓一鳴的「大師伯」三個字都已被堵在了口中。秦無方向前望去,韓一鳴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天空之中滿是陰霾,陰霾之下,青龍那琉璃般的身軀正向那邊而去。它的身軀迎風舞動,金色的背鰭猶如一道金光,與龍爪上的金色趾甲,映得琉璃般透明的青龍更加威嚴。

  韓一鳴著急起來,小乖就藏在這個地方,雖說師父不曾與他提過,師伯也不曾說過,但他就是知道,小乖就藏在那個神秘的地方!想要說話,卻是說不出來,向身邊的大師伯看了一眼,大師伯看也不看他,兩眼只望著遠方的青龍。韓一鳴四下張望,想要看看哪位師尊能夠出手救回小乖。青龍見了小乖,定然是痛下殺手。小乖也不會束手待斃,可它,不會是青龍的對手的。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00
第十卷 六欲 二一二、白霧茫茫
(更新時間:2007-1-7 20:24:00  本章字數:2313)


  下方跪著的眾弟子中,有一名弟子已暈倒在地,韓一鳴歎了口氣,霍然發現那名弟子背上背著的,寬闊的寶劍,那樣眼熟,呼吸都凝住了,目不轉睛看著,那的確熟悉,那是鳴淵寶劍!那名弟子是他!韓一鳴驚異得張大了嘴,向那名弟子身邊看去,他身邊跪著的是顧清泉。那確實是他自己了,可是他分明又站在這裡。
  抬頭一望,只見頭頂之上,天地之間,還有一個白鬚白髮的大師伯,回頭一看,身後還有一個大師伯。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幾乎不敢置信,又向下看去,另一個自己,依舊躺在地上,旁邊的顧清泉跪在地上,身軀微微發抖。再向頭頂上看去,望向頭頂之上,高高空中,飄舞著白鬚白髮的大師伯秦無方。

  幾乎不敢相信,回頭一看,身邊的大師伯還在,這片刻之間,有了兩個大師伯,也有了兩個自己,一時之間驚異到了極點。身邊的大師伯對他點了點頭,伸手向前一指,韓一鳴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那道峻峭無比的山梁已現出身來,冰瀑縱橫,遠遠的一座雪山尖頂顯了出來。韓一鳴霍然發現,他對著哪裡看,哪裡就顯得無比接近,他對著山梁看,山梁便近在咫尺,但四方周的景色,依就遙遠得看不分明。又對著雪峰看去,雪峰本是無比遙遠,卻是驟然間就來到眼前,無比清晰,連山上的被雲霧遮住的地方,都有些隱約看得分明。

  怎會如此?韓一鳴呆了片刻,向身邊的大師伯看去,只見秦無方兩眼盯著已飛近雪峰的青龍。青龍身上的深青色,已近乎於墨色,背鰭的金色和龍腹的金色即便在灰色的天空之下,也是燦然生光。此時韓一鳴反而沒有了先前的感受到的巨大壓力,兩眼看著青龍,心裡憂急不堪。小乖雖說也是龍,也是厲害非常,但韓一鳴認定,它絕不是青龍的敵手。青龍若要對付它,易如反掌。可是自己卻催不出聲來,師伯與諸位師尊都站在一邊,莫非真要袖手旁觀麼?不禁焦急起來。

  青龍轉眼已飛到了雪山之巔,離眾人越遠,身軀越顯得龐大,它琉璃般深青色澤的身軀圍繞著那座雪峰,輕易便圍了一圈,雪峰透過它隱約透明的身軀,越發顯得得寸筆直陡峭。青龍忽然張口一吹,韓一鳴耳中全是淒厲到了極點的風嘯之聲,只見雪峰之上捲起漫天風雪來,轉眼就將整座雪峰都掩住了,不論韓一鳴如何努力向其間望去,都只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青龍,依舊圍著那座雪峰,雪花飛近它的身軀,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青龍又對著雪峰吹了一口氣,如同一隻大手,轉眼便將那漫天風雪都抹去了,乾乾淨淨。深灰色的天幕之下,雪峰的峰尖已露出灰色的岩石來,只是大片白雪還是將這座尖尖的山峰覆蓋住了大部分。這座山峰本來尖峭,如一柄匕首,直插雲霄。此時除去白雪,那青灰色的岩石更有如刀刃般突兀、鋒利。

  一道金光自雪山半山腰上電閃而出,韓一鳴心緊緊揪了起來,小乖!卻見那道金光之中帶有些許金紅,與小乖那淡淡金色,相差甚遠。那道金光對著青龍而來,青龍微微閃開,眼看著它劃過天空,劃到天際去了。韓一鳴這才鬆了一口氣,那不是小乖,青龍若是見了小乖,絕不會放過它的。可一想到小乖絕不是金龍的對手,韓一鳴的心又緊緊捏了起來。

  忽然雪峰之上多了一道白霧,不知自何處而來,隱隱約約,半透明的白霧,圍著雪峰緩緩旋轉,如一道四處流動的風雪,又似一道白光,自雪峰頂盤旋而下,青龍忽然向後退開。不再包圍雪峰,而是將頭對著那道白霧,一雙金光閃閃的眸子,在那道白霧之上照了照。

  那道白霧停了下來,聚成一團,片刻之後,一隻金光燦然的蹄子從白霧之中伸出,踏在雪地上。那只蹄子落在雪地上,白雪便變得無影無蹤,綠草與各色鮮花自蹄下生發出來,帶著新綠與繽紛的色澤,在雪山之上,極為顯眼。這絕不是小乖的蹄足,韓一鳴深知小乖為魚龍,只會有龍爪或是魚鰭,不是有蹄足。

  摒住了呼吸,凝神細看,那團白霧一點點縮小,也向上縮出。露出金色蹄腳之上的雪白的鱗片來,那鱗片白如霜雪,帶耀眼銀光,並非只有一隻這樣的蹄足伸出來。那團白霧之下,四隻這樣的蹄足之上,都是銀白耀眼的鱗片,如打磨過一般錚亮的蹄足,還有下方那欣欣向榮的花草,正努力向上生長,開花。

  韓一鳴緊緊盯著那團白霧。那團白霧還繼續向上攏去,露出銀白色鱗片覆蓋著的身軀來,像馬,卻又不似是馬,十分怪異。從未聽說過馬身上有鱗片,可是那金色的四蹄與銀白的鱗片交相輝映,極是耀目。然而令韓一鳴摒住呼吸的,還有它身上道道往來流躥的火光,如一道火網,披在它身上。彷彿所有的光澤都自它身上流瀉而出,千條銀絲攢成的長尾,輕輕擺動。

  那團白霧始終在它頸上纏繞,越來越濃,越來越白。忽然向一個地方撲去,卻是被什麼吸走了一般,一個雪白的龍首浮現出來。但卻又全然不似龍首,只有那雙金光閃閃的圓眸與青龍一般無二。這雙圓眸之下,長長的龍吻之上,鼻頭前方,垂下一個突出的肉瘤來,最後一縷白霧尚在這個肉瘤之下繚繞,轉眼也被吸入了肉瘤之下的鼻孔之中。一溜長長的銀白色鬃毛自頭頂之上,直長到頸後。青龍是極威嚴,讓人不敢目視,便是目視也覺威壓沉重。而這不知名的獸,卻是美麗到了極點,也讓人覺得不敢直視。

  韓一鳴訝異到了極點,萬不料靈山之上,還有這樣的靈物。這也該是靈物罷,他也說不清它像什麼,它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只有銀絲一般的長尾隨風飄浮,腳下的綠草、鮮花已長到它的腿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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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靈獸是什麼,請書友們猜一猜。在公佈答案之前,只要是猜測正確的答案,兵兵不論是什麼時候,都給予加精。就算這周沒有了加精的名額,下周也會為正確答案加上的。感謝大家的支持!



第十卷 六欲 二一三、互不相擾
(更新時間:2007-1-8 20:14:00  本章字數:2255)


  青龍動也不動,兩眼直視,盯著眼前那銀白色的靈物。那靈物也一動不動,一對金色眸子,對著青龍。韓一鳴腦海之中忽然靈光一閃,暗道:「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麒麟麼?難道它能克制青龍?」
  片刻之後,青龍轉身向這邊飛來,來得極快,還未及眨眼,已到他頭頂,它來得快不說,還挾著一股強風,與震耳欲聾的轟轟聲響。回頭一望,身邊的大師伯早已沒了蹤影。抬頭向上看去,天空之中大師伯當風而立,青龍已越過他的身邊,轉眼無影無蹤。大師伯只是彎腰行禮,青龍卻沒有絲毫回應。

  韓一鳴愣了一陣,只見大師伯一動不動,站在空中,目送青龍離去,這才轉回身來,對著那雪峰之下的靈物,也彎腰抱拳行禮。那靈獸似是微微點了點頭,韓一鳴遠遠望著它頭上那美麗的銀鬃輕微飄動,緊接著自鼻中噴出白霧來,白霧一噴出來就迅速擴散,瞬眼已將它的身軀都裹在了其中,緊接著只見一團白霧向著雪峰頂飛去,瞬息之後,也是再無蹤跡。只有一片片白雲,慢慢自四方聚來,凝聚在了雪峰頂上,又將雪峰圍了起來。韓一鳴瞬了瞬眼睛,眼前彷彿一花,那雪峰再也不見蹤影,連那道山梁都在片刻之間,退到了極遠之處。讓他再也不能清晰凝望。

  低下頭來,又是大吃一驚,不知何時,地上諸人不知何時走得乾乾淨淨。再也沒有一個靈山弟子在下方地面上,也沒有一位師尊還站在原地。只有輕風掠過草地,將湖心吹起的層層漣猗。韓一鳴莫名所以,忽然耳邊有人道:「一鳴。」回頭一看,秦無方不知自何方出現,站在自己身邊。韓一鳴口不能言,只是看著大師伯。

  秦無方道:「一鳴,你切記,你之所見,萬不能說與別人知道。便是你的師父師兄,也不可提及。我知你是個極有靈性的弟子,我便是向你施術,也只是讓你暫時忘記卻,不知何時,你沉渣泛起,便會記起來。有的不會變成沒的,沒的倒常常可以無中生有。」韓一鳴點了點頭,秦無方抬起頭來,遙遙對著雪峰那邊望了一眼,道:「你回去罷!」

  韓一鳴點了點頭,想要離開,身上卻不由自主,低頭一看,手腳都好好的,可不知為何就是動彈不得。秦無方道:「嗯,是我忘了!」伸手在他背上一推,韓一鳴只覺眼前一黑,天施地轉,自己似乎猛然之間就掉入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大洞,正極快地向下墜去,耳邊全是呼呼風聲,眼前是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連自己的身子,都看不到。

  猛然間,不知是落在了何處,大叫一聲,眼前一亮。只見司馬凌逸與顧清泉的臉正對著自己看個不休,他心跳得「怦怦」亂響,渾身是汗,對著眼前兩人,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環顧四周,已是靜心院自己住的屋內。司馬凌逸道:「好了!小師弟,你醒來就好了!」

  韓一鳴莫名其妙,道:「什麼我醒來?」顧清泉道:「你想是從未見過青龍尊者,受不住它的威嚴,暈了過去。東方之主,果然名不虛傳,我也是初次見它,耳中全是轟鳴聲,身上好似背了座山一般,沉重無比。我跪在那裡,顫抖不止,連眼淚鼻涕都抖出來了,自己都不能抬手擦去。我只怕我一抬手,就會倒在地上。果然靈物不同尋常,這回算是見識過了!我看見你暈倒在我身邊,只是騰不出手來扶你,也不能出聲叫喚,就這麼強撐著,若不是尊者忽然離去,只怕我也要暈倒了。」韓一鳴含糊了一句,不再說話。

  司馬凌逸道:「青龍尊者乃是東方之主,自然不同一般,咱們修為淺薄,不能與之相比,因而你昏暈過去,也不算在意料之外。小師弟不必覺得不好意思,沒人會笑你。你好生歇息,咱們又要下山了,你還是歇息好了,準備下山罷!」說罷,又對顧清泉道:「師弟,你好生照拂小師弟。等晚上吃過了晚飯,好好睡上一覺,便會好的。」顧清泉自是滿口答應,司馬凌逸起身離去。

  韓一鳴卻是揪心不已,不知小乖可回到幻鏡湖了,師兄既然執意要他休息,他也不好逆他之意跑出去,只是在床上胡思亂想。顧清泉將司馬凌逸送出屋外,又轉身進來,韓一鳴還坐在床上,細想適才的離奇所見,顧清泉道:「小師弟,你可好些了?可要吃點東西?你不會是餓暈了罷?」韓一鳴向窗外一望,果見日頭早已偏向西去,頓時覺得餓了,坐起身來,見窗邊桌上扣了幾隻碗碟。

  他一時餓了,狼吞虎嚥,吃了大半,才想起來問顧清泉:「師兄用過飯沒?」顧清泉笑道:「我吃過了,和大師兄換替著吃的。這是給你留的,你不用管我了。你要多吃些才好,雖說你下山一趟回來,強壯了些許,但青龍尊者到底是東方之主,咱們還是修為淺薄,不能承受它的威嚴!」韓一鳴愣了一愣,吞下口中飯菜,看著顧清泉道:「威嚴?」

  顧清泉道:「但凡是神獸,與自來便眾不同。身上都有神威,也是凡人不可直視的。這就是為何世間少見神物的緣故,一是沒有這個機緣。二是凡人看見了,強如沒看見,便是有機緣了,也只能得見一斑。三是這神威所至,凡人不能承受,便是得見了,也少有保得清醒、性命回來訴說的!」韓一鳴忍不住道:「那,豈不是要死許多人?」顧清泉道:「這倒也不盡然,神獸豈會是時常在凡人眼前出現的?各有各的天地,彼此互不干擾才好!我可不願意它們總是出現在我眼前,連頭都抬不起來。不是我不想抬頭,實在是抬不起來。師弟,你也不想總是暈過去罷?」韓一鳴愣了一愣,「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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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小韓就要下山了,下山的詳細情況,請關註明天的內容。感謝大家對本書的支持。聲明一下,麒麟不是正確答案,凡是答案是麒麟的,就不給加精了。但兵兵也感謝大家的猜想呀!感謝!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00
第十卷 六欲 二一四、盡力
(更新時間:2007-1-9 19:52:00  本章字數:2259)


  顧清泉道:「你已知道了麼?你不驚訝麼?」韓一鳴含糊應了一聲,顧清泉道:「屠龍,實在是可怕。一來咱們不是對手,二來,好端端地,屠的什麼龍呀!」他這樣一感歎,韓一鳴不覺也歎了口氣。顧清泉又道:「咱們連青龍的神威都不能抵擋,如何屠龍?」韓一鳴默然無語,顧清泉道:「師弟,其實我心中也知,師父是不太願意讓咱們去的。畢竟我上山,也是過了百年了,師父的想法,我多少還是明白的。」
  韓一鳴雖早知他也是有年紀了,可是乍然聽到,還是有些驚詫,顧清泉歎了口氣道:「我師父向來就不愛湊這熱鬧。他老人家總說,靈山之上,已有這許多奇異之物了,不必再去打那些身外之物的主意,因而靈山派是不做這些事的。咱們下山,為的是兼濟世人,誰去做那些事!」韓一鳴點了點頭,他在靈山已有時候了,初上來之時,也是覺得處處都不可思議,物物都與眾不同。天長日久,早已不會再對那些奇異之物驚訝了,想一想,確實如此。也點了點頭道:「大師伯說的對!」

  顧清泉道:「小師弟,我聽大師兄說,你下山之後,進境極快。這個時候,你也定是要去的,我也去,這倒罷了。可是沈若復師弟去幹什麼?他才上山幾年?屠龍是何等可怕之事,他去做什麼?我真是想不明白!」韓一鳴歎了口氣:「或許去一趟,大有好處也說不定!」顧清泉也點了點頭道:「也對,小師弟果然說得對。不虧是下山一趟,果然是有了很大的進益!」

  韓一鳴哪裡還會接口,他所知比顧清泉更多。大師伯言語之中,他已聽出,若非萬不得已,大師伯絕不會讓靈山這許多弟子都去屠龍!大師伯絕不會為了小乖,就將這許多弟子都置於不顧,或許,青龍便是這樣脅迫大師伯的。不然何至於連最小的師兄都要跟著去呢?可這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來,心中知道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想到這些,心中怎樣都輕鬆不下來。他上面的幾位師兄都不曾下過山,上山的日子也短,卻只是與顧清泉等人相比而言,但算算看,也是好些年不曾下山了,得知可以下山,都欣喜異常。韓一鳴看在眼中,卻是不勝難過。

  轉眼已到下山之日,眾人收拾了東西,齊聚翠薇堂前。這一回人多,靈山諸多弟子同去,將翠薇堂前站得滿滿的。翠薇堂門閉著,韓一鳴已聽到其中有話聲。從前聽到師尊們說話,只盼多聽得分明些,可是此時,卻是不敢去聽。刻意站了開去,忽然見人群中有一個肥胖的身影,正是丁五。

  他這回回來,居然沒有時候與丁五師兄說上幾句話,當初與其說是因靈山的與眾不同做了靈山弟子,莫如說是因丁五而做了靈山弟子。看見丁五,總覺格外親切。走到丁五身邊,道:「丁師兄也下山嗎?」丁五回過頭來,道:「是小師弟呀!我不下山,我是來送你們的!」說著對他看了一看:「師弟,你好生去,好生回來!我天天為你們澆竹,就是盼你們都能夠平安回來!」韓一鳴眼中一熱,點了點頭。

  此時他身邊,圍得全是師兄、師姐,他們都在小聲交頭接耳,韓一鳴卻盼望他們大聲些,好將翠薇堂內傳出的話聲蓋住。他此時頗為害怕聽到師尊們說話,倘若他知道的少些,只怕也會和師兄師姐們一般,準備興致勃勃地下山而去。只是他現下已知了這許多,這興致便提不起來。可轉念一想,已然如此,多想何益,盡力便是了。可真要去殺一對恩愛夫妻還換取靈山的安寧嗎?蕭逸與洛月,雖是五百多年前的事了,卻因小乖而讓他覺得近在咫尺。他都沒有去看一看小乖,不知小乖可還好生在幻鏡湖中?忍不住向丁五道:「師兄,我去了。小乖就麻煩師兄多照料了!」丁五回過頭來道:「師弟,我會天天去看它的。」

  其實丁五對小乖照料頗多,這一點韓一鳴也是深知,但這時就是有些忍不住要囑咐。丁五是個極厚道的人,絲毫不因他的囑咐懊惱,對他道:「你一路上也要小心!」韓一鳴搜腸括肚,想要再找些話出來說,卻是尋不出來。便在這時,翠薇堂的大門打開來,秦無方與他的諸位師尊走了出來,只沒有黃靜玄的身影。

  靈山弟子都靜了下來,盧月清對秦無方施了一禮,走上前道:「好了,下山的弟子都隨我來罷!」韓一鳴只當他有什麼要叮嚀囑咐,哪知他只是如此乾脆地來了一句,緊接著便騰身而起,飛入碧藍的天空。緊接著陳蔚芋召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寶劍來,韓一鳴看了一眼,已知是青霜寶劍,青霜寶劍與碧水寶劍絕不相似,碧水寶劍色若秋水,微有涼意。青霜寶劍卻是刃如寒霜,白得讓人發冷。一召出來,眾人身邊便有一陣寒風吹過。

  陳蔚宇與趙浩洋各自御劍而去,白櫻也閃身出來,靈山之上,師長弟子都是素衣,並無區別,因而白櫻的衣著看上去,只與女弟子一般。她腰間懸了一柄紫色寶劍,隱隱透明,正是紫霓寶劍。韓一鳴曾聽二師伯說過紫霓寶劍鋒銳異常,彌蕤便是被此劍斷為兩截,可見鋒利之極。這柄劍用來屠龍,確實物盡其用,韓一鳴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擔心什麼,心中紛亂之極,只是對著那柄寶劍發愣。便在這瞬息之間,白櫻已飄然而去。

  她並沒有召出寶劍來,就這麼飄然而去,宛如被一陣風吹入空中,輕盈隨意地在空中飄浮,也是轉瞬即逝。靈山弟子都對著秦無方施禮,然後各自召出寶劍來,騰空而去。韓一鳴拖到最後,心中似還有什麼牽掛似的,卻是想不起來,正在細想,沈若復已過來道:「師弟,咱們也走罷!我從來不曾下過山,我雖來得早幾年,卻沒下過山,就請師弟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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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去,又是一個新的故事了。感謝書友們的支持,非常感謝,這幾天很冷了,大家要注意身體,健康過年吧!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一五、齊聚
(更新時間:2007-1-10 19:56:00  本章字數:2324)


  韓一鳴不好推辭,也不知心中還想向大師伯說些什麼,只是對大師伯又行了一禮,召出鳴淵寶劍來,飛入空中。他到底心中有事,不曾一飛無影,飛入空中,圍繞翠薇堂頂,盤旋了一圈。只見秦無方一如從前,站在堂前,白鬚白髮,連同身上的白衣,都在風中輕輕舞動,忽然不忍再看。心中無比難受,轉而看向丁五。
  丁五站在不下山的幾位師兄師姐當中,肥胖的身軀甚為顯眼,他抬頭向上看,一隻手遮在額前,將那刺眼的陽光都攔住了。他對著韓一鳴,忽然伸手指了指後山,韓一鳴心知他是讓自己放心,他會好生照料小乖,他心中本不是為此,便此時也點了點頭,悄悄再向大師伯看了一眼,忽然只聽秦無方在他心中道:「去罷!一鳴,多小心些!」之後是一聲隱隱的歎息。

  韓一鳴一咬牙,抬起頭來,只見前方有幾道白色的痕跡,若有若無,知道是幾位師尊留下的,便直特循跡而去。沈若復跟在他身邊,也隨著他向前而去。韓一鳴不知這位師兄的修為如何,單看他御劍術,倒也用得近乎於出神入化。不過他既然比自己先上山,修行上,應該是比自己強的。便是御劍術,也比自己多學了這幾年,多用了這幾年。

  飛了片刻,已穿出雲層,回身一看,身後天色碧藍,有幾朵白雲在天際緩緩飄動,哪裡有靈山的影子,便連大些的雲團都沒有。不知這片刻之間靈山飄向了何方,那近乎於淨土的地方,此時到了哪裡。

  忽然前方幾點白光閃了閃,沈若復慢了下來,轉回頭來大聲問他:「師弟,咱們該下去麼?」他大聲說話,但飄到韓一鳴耳中,卻比平時聲音還要小。韓一鳴點了點頭,也大聲回過去道:「那是師尊們的方位,咱們跟過去罷!」與沈若復一起,向著那白光閃現處飛去。

  二人飛近前去,早見下方密密麻麻全是人頭,各色衣衫閃動,一片曠野之上,竟不知站了多少人。靈山派諸人站在一邊,韓一鳴與沈若復落在地上,站在諸位師尊與師兄們身後。放眼望去,只見青色、黑色、褐色、赭色各色衣裳分成各派,好在修道之人,都是衣裳素淨,並無鮮艷顏色,因而看上去並不十分雜亂。韓一鳴萬不料會有這許多人,抬頭向天空中一望,只見還有人絡繹不絕地飛來。不知青龍這一回,是否將世間所有修道之士都約過了,因而大家都齊集在此。

  忽然旁邊有人道:「小朋友,咱們又見面了。」韓一鳴回頭一看,一張圓面孔在土黃袍服這上對著自己,兩撇細鬍子八字攤開,這面孔笑咪咪的,極是眼熟,正是他曾見過的江魚子。韓一鳴對此人也是記得十分牢固,這人施術於無形之中,當初他是第一個向韓一鳴動手之人,怎會忘記?只是這些時候他經歷頗多,一時間想不起從前那些經歷。但此時見了他,立時便想了起來,警覺起來,後退一步。

  江魚子笑道:「小朋友,怎麼?你還記仇麼?」韓一鳴年輕,言語之上哪會是他的對手,正在心內想著怎樣與他應答,一個人走到身邊來,笑道:「江道兄也來了,一鳴,還不向道長見禮。」韓一鳴偏頭一看,盧月清不知何時已來到身邊。盧月清笑道:「道兄雅量,小徒如有得罪之處,還請不要放在心上。」韓一鳴咬了咬牙,向江魚子施了一禮,剛想走開,盧月清又道:「一鳴,你也該向這位師兄行禮。」說著,向江魚子身邊的一人指了一指。

  韓一鳴向那人看去,只見那人不過中年,身形適中,身也穿著土黃色袍服,背上背著一柄長劍。那人面目卻是十分沉靜,見他看過去,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先道:「師弟。」韓一鳴雖不知這是何人,但師父如此吩咐,必有緣故,便向那人施了一禮。那人十分謙和,也還了一禮。盧月清道:「一鳴,這乃是世間第一位誅魔弟子,明晰!」韓一鳴一愣,再向明晰看去,他記得大師伯曾專門與他說過誅魔弟子,說連上他,這世間共有四位誅魔弟子,他都記不得名字了。若不是師父提起名字來,他都難以想起名字。但他記得這第一位誅魔弟子,已有二百多歲了。

  心中暗暗感歎,雖說二百多歲在修道的漫漫長路中,算不得有多麼漫長,可於韓一鳴來說,卻還是驚歎。明晰看上去並不顯蒼老,卻也不年輕了,面上還有些風霜之色,別有一種沉穩的態度。他不善言辭,盧月清可是擅長與人交道,對明晰笑道:「明晰,我這弟子才入門沒有幾日,你做師兄的可要多多指點於他。好歹你也算是他的師兄了。」明晰連忙道:「前輩,弟子修為平平,哪裡敢指點別人!不過前輩有命,弟子當盡力而為。」他言辭舉動甚是老實,江魚子截然相反,韓一鳴看在眼中,只覺親切。他也是一般的老實木訥,只不知是如何對了江魚子那老奸巨滑的眼色,連行走都帶在身邊。

  此時人多,江魚子與盧月清寒暄了幾句,便帶著明晰離開。眼見他們走入那邊身著土黃色袍服的人群中去了,韓一鳴才問道:「師父,那都是江魚子門下麼?」盧月清看了他一眼,卻道:「一鳴,凡事皆可入道,與人相處也是道。雖說你心裡有些不快,但你終要記得,不論如何,江魚子道長已是幾百歲高齡,不說他為人如何,也不說他曾經如何,你也不該如此不尊重他。他活了這樣大的年紀,你就要尊敬。至少這些年月值得尊敬!你心中不敬,面上必也不敬,他為人如何是他的事,與你無關。而你要如何,卻是你的事!」

  韓一鳴心知師父說的對,便道:「師父說的,弟子都記下了。那邊都是江魚子前輩的門下弟子麼?」盧月清點了點頭:「嗯,那就是梵山派的弟子。」話音剛落,便有人過來招呼。盧月清修道多年,他交遊廣闊,因而識得的人極多,韓一鳴見師父與人招呼,便走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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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一鳴在這裡會見到許多人,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他會有什麼想法?請書友們關注下一章。天氣越發冷了,書友們要記得加衣服,健康最重要!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01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一六、第一要術
(更新時間:2007-1-11 19:55:00  本章字數:2226)


  才走了幾步,沈若復已在一邊招呼他,韓一鳴走了近去,沈若復道:「大師兄識得好多人呀,也難怪,大師兄嘛,修行都修行了這麼多年。師弟,你也識得不少人呢,原來下山一趟是有這樣的好處的。終於我也下山了。」韓一鳴一愣,沈若復道:「你看,那邊有好幾起人在指點你呢!」韓一鳴順著他的指點一看,最先看見的便是身著灰色道袍的陳如風。他對陳如風也是印象深刻,雖說陳如風當初也要認韓一鳴入他門派之內,但他卻是唯一沒有做過手腳的。陳如風正與人說話,忽然轉過頭來,看見韓一鳴遠遠望著自己,便對他點了點頭。
  韓一鳴對他殊無好感,卻也並無惡感,也報以微微一笑,畢竟這事已過去多時了。再一轉眼,卻見一個滿面都是麻坑的道人,對著自己拈鬚微笑,正是天花道人。只是此時人多,天花道人看了他一眼,便將頭轉開了。韓一鳴此時一看,這裡本是一片開闊之地,這時聚集了幾百人,竟將這裡塞得滿滿的。不禁有些擔憂,青龍竟能召集了這許多人,若說一人兩人不能敵過白龍,但這許多人中,道行在五百以上的,就韓一鳴所知,也不下十人了,這些人倘若都動起手來,只怕白龍不是對手。

  此刻他倒分不清該擔憂何事了,之前想著這許多人都是到白龍面前去送死的,心中不忍。但見了這浩大聲勢,只怕這番白龍是難以逃脫了,不由得歎了口氣。沈若復奇道:「師弟,你歎什麼氣?這樣多的修道之人齊集,只怕是幾百年也難遇難逢的盛會,我可沒想到一下山便遇上這樣的時機,很是意外呢!」韓一鳴知他是有年頭沒有下過靈山了,因而高興,並非是真有什麼壞心。但也不能將其中關鍵說與他聽,只得不語。

  忽然前方一道白光閃過,雖是白天,卻也甚是搶眼。韓一鳴一愣,場中立時寂靜下來。只見眾人都停住了紛紛擾擾的寒暄,已有人御劍向那邊飛去,快如閃電。本來站得滿噹噹的的平地轉眼就空出一大片來,地上眾人都爭先恐後向那邊飛去,道道光芒劃破長空,或快或慢。片刻之間,已走得只剩靈山一派。看來御劍術,確是修道之人的第一要術!

  盧月清兩手負在背後,氣定神閒,趙浩洋與陳蔚宇在一邊說話,兩人雖不是低聲,但傳入眾人耳中的話聲時斷時續,竟聽不真切。白櫻端坐在一邊,與幾名女弟子說話,對面前一切,似是不知,也不過問。她素來如此,對面前的事情,若不是事關人命,都渾不在意。

  韓一鳴看了看眾人趕去的方向,想來白龍是在那方出現了,因而引得眾人都趕了過去。可師父卻一動不動,連師叔們也一動不動,似不曾看見一般,讓他有些意外。此時他倒有些擔心白龍,這許多人一起飛到它面前,一同施法,不知它會如何應付?可能應付?正自胡思亂想,盧月清揚聲道:「走罷!咱們也去看看!」說著,已騰空飛去。

  他一動身,這裡趙浩洋、陳蔚宇都跟著飛入空中,白櫻卻還不動,韓一鳴見師兄們已飛入空中,沈若復又在一邊催促,也召出鳴淵寶劍來,跟了上去。他人在空中,心也懸在了空中,頗有些害怕看見白龍屍橫前方,不知為何,他聽了秦無方說起蕭逸與洛月,心中甚是親近。後來聽說白龍也是如此,就十分擔憂,不論它們出色與否,怎能因此而死?而不論出色與否,都不該死。

  眼看著前方幾位師尊已落下地去,下面黑壓壓地全是人群,韓一鳴不禁有些揪心。忐忑不安、心神不寧地挨近去,也在靈山派之後落下地來。落下來之後,先是四周張望,不見異常,這才向旁邊的顧清泉問道;「師兄,白龍死了嗎?」

  顧清泉搖了搖頭,笑道:「白龍?哪有白龍?」韓一鳴一愣,顧清泉道:「咱們動身慢,不曾見到龍,也屬意料中事。不過動身快的,也是連龍毛都沒有見到一根,龍鱗都不曾見到一片,哪裡就真能屠龍了?師弟,我說句不中聽的,他們都是異想天開。龍若是這樣容易就被屠,早就殺得乾乾淨淨了,連青龍都難剩下。見利趨前,人所共之。神物利器,皆是緣法湊合,意外之時得來,誰會不想要?只是越心熱想要得到,越是得不到。」他極有口才,從前與杜青峰天南海北無所不談,這時或雅或俗,一氣說下來,韓一鳴聽得爽快,不禁點了點頭,顧清泉如此一說,可見想法與他相似,不由得又親近了幾分。再者聽說白龍並未在此喪生,緊提的心口又放鬆下來。

  只見各派人等都議論紛紛,有的失望,有的倒也不太在意,想來也是意料中事,只是所聽之言,俱是談論明日要如何對付白龍,種種手段,般般法術,說得天花亂墜。心中十分沉悶,轉身走開。好在師父是後帶著他們趕來,也知師父並不是真想屠龍,只是不得不來,心中又輕鬆些。看看師父一派事不關己的樣子,陳、趙二位師叔也是興致不在其上,白櫻師叔更甚,與師姐們談論花草,離題十萬八千里。不知別派之人看了如何,韓一鳴卻覺得極好。只有如此,心中才不是那樣擔憂。

  這許多修道之士齊聚一堂,真是難逢難遇。一時之間,此地又是熱鬧非凡,談笑聲起。韓一鳴不由得有些心生厭惡,好在看幾位師尊都各自在一邊,並不與這些人一起高談闊論,心中又忍不住歎氣。他從不認為自己進了靈山是最好的選擇,此時看下來,進了靈山,真是最好的選擇。如若此時是在別派,也跟著來屠龍,看著自己的師門為了屠龍興致勃勃,更加難受。可是轉念一想,要是入了別的門派,或許便不會遇上小乖,不會聽到蕭逸與洛月的故事,只怕對屠龍也如他們一般歡呼雀躍,躍躍欲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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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冷了,書友們要注意身體!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一七、故事
(更新時間:2007-1-12 20:38:00  本章字數:2275)


  要是師門中人人都以爭先為主,事事都要強出人頭,說不定自己也會爭強好勝,也就不會像這時有這樣多的想法了。眼看著眾人都沒有走開的意思,也知一時半會兒不會走了,便對沈若復道:「師兄,我去後面林子裡尋點水。」沈若復一聽,便道:「我也隨你去!」
  韓一鳴不好推辭,便與他悄悄離開眾人,走入樹林之中。走了開去,才覺得胸前不是那樣鬱悶,他總覺這次屠龍會十分痛苦。不言而喻,屠龍並非輕而易舉,便不說青龍,青龍座下的白龍,無聲無息,便已將靈山不為人知的一面揭開來,可見它們洞悉過去未來的力量是何等強大。韓一鳴甚而不知,面對那條大逆不道的白龍,會是什麼情形?

  他並不認為一定要成龍才是正道,就如他不認為在靈山才是最好。如若他的父母還在世,他對靈山是不屑一顧的,畢竟靈山是他情非得已的抉擇,並非他的意願。那條白龍,沒有成龍,而和自己的愛人在一起,真有那樣不好嗎?反正在韓一鳴看來,沒什麼不好。蕭逸與洛月不好嗎?好,他心中甚而能勾畫出它們的樣子,他一向就是技藝平平的。但不知為何,聽大師伯說起那段讓人傷心難過的往事時,大師伯所說的一切,在他心中如畫卷一般展開,歷歷在目。

  忽然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韓一鳴猛然回過神來,卻是沈若復拉他衣袖。沈若復雙目看著前方,示意他也看去。韓一鳴一看,前方一個身著土黃色衣裳的人,身背寶劍,正蹲在溪水邊打水。韓一鳴略有些緊張,江魚子也是總先發制人,回頭一看,他們已走入林中好遠了,身後早已是密密的樹林,正想叫沈若復一起離去,那人已站起身來。身形適中,面目和氣。不是江魚子,而是第一位誅魔弟子,明晰!

  明晰抬起頭來,對韓一鳴笑道:「師弟也來打水麼?來來,我幫你!」他的笑容十分溫和,滿面誠懇,韓一鳴不覺將提起的心放下來,道:「多謝師兄,還是我們自己來罷!」與沈若復一起,將水囊解下來,在水中清洗過了,這才接水。沈若復卻是沒下過山的,動作有些笨拙。韓一鳴正想待自己灌好水囊,便將他的水囊也接過來灌滿,旁邊已伸過一隻粗壯的手臂來,拿過沈若復的水囊,開始清洗。明晰將沈若復的水囊洗了一回,將水灌滿,遞在他手中,提起幾個水囊來,與韓一鳴招呼了一聲,便向來路而去。不知為何,韓一鳴看見他,便有似看見丁五的感受,說不出來的親切。想起他也是誅魔弟子,便叫道:「明晰師兄!」

  明晰回過身來:「師弟有何見教?」「見教」二字自他口中說出來,卻是十分平和。他回過身來,韓一鳴道:「師兄,我……」下面的話,卻是說不出來。他心中實想問問明晰誅殺魔星之時,是何情境?那青衣少年之死,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既是魔星,便當魔力強大,怎會死在自己手上?他現今雖會了些許法術,可是之前,他手無縛雞之力,說文弱,確是恰如其分。

  但他是親眼看見那青衣少年的神通的,便是現下想來,那少年的法術也是高深得不可想像,似乎他沒有口訣、咒語,隨手一指,萬事俱休。可他最終還是死在了自己手上,這事永遠無法釋懷,韓一鳴會時不時就想起他來。畢竟這個人死在了自己面前,死在了自己手上。他依舊無法明白,他是怎麼死的?他從前雖不是走路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卻是連雞都沒有殺過的,怎會殺了他?還有那柄短劍,明明就是銅劍,他還清楚記得那短劍劍刃上的寒光閃爍,可是不知何時,變成了紫桃木劍。他心中實在有太多的疑問,也知自己不能解答,這些疑問,自己還不能解開,因而不太去想。此時見了明晰,他也是誅魔弟子,不由動了想探問的念頭。

  可話到了口邊,卻是問不出來。這許多沉渣,一一泛起,不禁有些鼻酸。收住了口,不再說下去。明晰站在原地,也不催促。韓一鳴卻是開不了口,半晌,只得道:「多謝師兄!」明晰微微一笑:「師弟太客氣了!若沒什麼事,我先走一步!」韓一鳴心內歎了口氣,道:「師兄先請!」明晰微微一笑,提著水囊,沿來路而去。

  韓一鳴默默站在溪水邊,心中起伏不定,前塵往事泛起,哪裡是片刻之間便能消停下去的。許久之後,才略有些平靜,歎了口氣,轉回頭來。沈若復默默坐在一邊,見他回頭,才道:「師弟,咱們回去罷!」讓他等了這許久,不覺抱歉,還未開口,沈若復已道:「師弟,從前往事,都如過眼雲煙,只是並不飄散,你回看一下也好!」韓一鳴不覺點頭,不知這位小師兄有什麼前塵往事,因而有些感慨。修道之士,不可以目見妄測年紀,但這位最小的師兄,上山的時日應不會長久,與他的歲數也最為接近。凡人都會有故事,平淡無奇,也是故事。他從前認為,他這一生就是和父母一樣平淡,在韓家莊生老病死,他甘於那樣的平淡。曾經以為那樣不會是故事,只有這時才明白,那樣的人生,也是故事。一生,怎會沒有故事?

  他在這許多修道之士面前,乃是最不入流的弟子,也未必會趕得及師長們的精彩。但並不因此而難過,他的一生也可以和這些人一樣漫長了,長得沒有邊際,至少有幾百歲,是普通人的幾輩子,甚至是十輩子都不止。長生不老,不過如此。從前聽在耳中,覺得再神奇不過的字眼,到了眼前,也不過如此而已。他當然會像他的師尊們一樣長生不老,並且可以青春永駐,他能挑出最好的皮相來面對別人了,如同從前在家挑出一件好衣裳一般。別人不敢設想,不能達到的事情,都指日可待。但別人所有的凡俗事情,卻是難遇難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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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韓對屠龍有了自己的看法,但別人呢?請書友們關注下一章。感謝書友們對本書的支持,感謝!祝大家週末愉快!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01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一八、私心
(更新時間:2007-1-14 7:37:00  本章字數:2248)


  這就是修道之士麼?韓一鳴看著他們營營役役,險些脫口說出個「烏合之眾」來。舉目皆是各色法器,耳中全是「龍鱗」「龍筋」。龍還未屠,甚而連龍毛都不曾見著,就已在他們口中被瓜分乾淨了。所幸還只是想像,因而一條龍能有十來只眼睛,百來個腳爪,分得過來,無人爭打。只不知到了最後,他們見龍只是四爪,兩眼,會打成什麼樣子?
  忍不住發誓,除卻寶劍,終身不用什麼「法器」,形狀怪異,還頗有些邪門外道的樣子。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師父與師叔,總是游離於這些光怪陸離的道友之外。韓一鳴不知師父是如何看法,他自身對這些同道中人,卻是厭惡之極。

  一連跟著這許多人,東奔西撲了幾日,每次都是看見天際有一線白光,眾人便招出寶劍來御劍而去。這時韓一鳴便十分厭惡,靈山一派也落在最後,每次趕到眾人所在之地,都是萬事俱休,除去那攢動的人頭,便再無其他。韓一鳴自知他們也不曾見到那條白龍,一場空忙而已。卻是正中下懷,並不說破。

  靈山一眾人等,對屠龍遠遠不如其餘各派熱衷。韓一鳴更是冷淡,因而一見眾人挨在一起,便悄悄閃開,有時沈若復會同他一起走開,畢竟兩人年紀相差不大,更為相投些。但多為他一人閃開,悄悄沒入身後樹林之中。所喜師父盧月清人情練達,言辭洗練,應對自如,不卑不亢。只讓人認為他靈山派動作遲緩,弟子笨拙,並不是真心不想屠龍。

  這日,眾人追著一縷白光飛到一片山野之中,便又失去了白光的蹤跡。在那裡直搜尋到下午,都不見異常。眾人都極是沮喪,忍不住抱怨四起,靈山一眾人等又是遙遙落後,自然不會有人前去插言。韓一鳴早就膩了這些無味言語,見日頭向西,今日已要在此歇下,便獨自一人走開,走入身後的樹林之中去。

  林中樹木都被夕陽照耀,樹葉沐浴在金色陽光之中,遠離了嘈吵的人群,心中一陣安寧。林外是人聲鼎沸,走入林中片刻之後,卻是寂靜安寧,嗅到林中樹木的清新氣息,泥土的淡淡腥氣,心中的煩躁一掃而空。遠遠看見一塊大石,便走過去,在石上坐下歇息。

  忽然有人在身後道:「師弟,你怎麼跑這裡來了?」韓一鳴回頭一看,那人面目安詳,神氣清朗,正是明晰。韓一鳴對江魚子十分厭惡,但對明晰,卻不反感。他與江魚子雖是師徒,但他與江魚子卻是絕不相似。他面容之上,便是一片明朗,他的笑容,也如泉水一般乾淨。江魚子站在人前,雖是團頭團腦,頗為和藹,卻讓人倍覺狡猾。而這明晰,卻一望而知樸質難求,彷彿他生下來便是這樣的明亮。

  韓一鳴禁不住想起二師伯曾說過的「心清如水,念如白蓮」來,若說大師伯與二師伯都是修為到了那個份上,才有那超然氣度。那麼明晰就該算是天生便有這與眾不同的清朗之氣了,這種清朗之氣似是與生俱來,卻無可比擬。韓一鳴愣了愣神,明晰又道:「師弟,你怎麼啦?」韓一鳴這才明白自己愣了一陣神,站起身來,道:「師兄請坐,我,我過來歇一歇。」

  明晰微微一笑:「我也是過來透氣,我就在這裡坐一坐罷。」他微微一笑,隨即就在那邊盤膝坐下。韓一鳴也微微一笑,又在石上坐下,卻驚異地發現明晰竟是騰空而坐!他並未坐在地上,也未坐在石上木上,而是離地約有兩寸,飄浮在空中!韓一鳴大為驚訝,向明晰面上看去,卻見他面容安詳,神情自如,並無顯擺之色。心知他便是如此的,絕不是在自己面前故意顯示。

  忽然聽明晰道:「師弟,那時我師父趕去誅魔之時,還對我說,要想收師弟入我們梵山派來,讓咱們有同門之誼呢!」韓一鳴一愣,他對江魚子並無好感,但對明晰,卻是說不出來的親切,雖不知梵山派到底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但就江魚子門下都有明晰這樣的弟子,便讓他有些驚異了。明晰雖說穿了土黃道袍,但他的神情全然沒有江魚子的混濁,他就是乾淨明朗,韓一鳴私心裡認為,他更像是靈山弟子。

  這樣一想,不禁有些汗顏。先前聽到明晰說「同門之誼」四個字時,他心中一陣鄙夷。可是轉念卻把明晰自梵山派劃歸入靈山,不也是私心作祟麼?這樣一想,不覺有些不好意思,只聽明晰又道:「其實,師弟,我卻不認為門派是那樣重要。你雖不曾在我派中,可你一樣是師弟。別派的師兄弟,也是師兄弟。」他語氣淡然,這兩句話卻更令韓一鳴刮目相看。

  他自遇上修道之士,便知人人都將門派看得極重,一談及門派,立時便是壁壘分明。因而會有搶徒之事。便是他的師父盧月清,只怕也有這個心思。雖說現下看來靈山實在是這許多門派之中最為適合他的棲身之地,但當日眾人搶奪弟子的情景,卻還是歷歷在目。若是人人都似明晰這樣的想法,或許這天下會太平許多。可是天下能有幾個明晰?

  想起了他最初遇上的修道之士,首當其衝想起的就是白櫻師叔,其次想起的,便是那青衣少年,那眾人口中的魔星。這兩個人,他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對明晰看了一眼,他甚是想知曉,明晰誅魔之時,與自己誅魔之時有何差異?畢竟那青衣少年,死得那樣離奇,他死後,自己的一生就全然變了樣子,變得面目全非,不可思議。

  可他卻忘記了,在沒有遇上那魔星之前,他的一生,已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生之中,變化是免不了的,不可逆轉的變化來得這樣快。變化之後的路子,卻是千條萬條,只是他走的,是與他從前截然不相干的一條,是那樣的離奇,不知再向下走,還會遇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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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會上傳兩章,請書友們記得看下午的新內容。非常感謝書友們的支持,感謝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一九、反覆
(更新時間:2007-1-14 19:22:00  本章字數:2224)


  只是韓一鳴卻開不了口,魔星的一舉一動他都記得,在腦海中翻來覆去。可是到了口邊,卻是說不出來。不得不佩服他的法術,他都離世這麼久了,他還是不能說出那天的一切。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靜了一靜,問明晰道:「師兄,你誅魔的時候,是怎樣的?」自己的過往開不了口,便開口詢問別人的經歷。雖說他也深知與明晰並不廝熟,冒然便開口過及他的過往,十分無禮。但他哪裡還顧得上這許多,心中疑問盤旋已久,好容易有人與他相似,自然想詢問一番。

  明晰頓了一頓,望著不知何方出了片刻神,緩緩地道:「師弟,我不記得了!」韓一鳴不禁默然,他對自己的誅魔時刻,記憶猶新,可卻是說不出來。明晰卻是不記得,真是讓人意外的不記得。誅魔時刻於誅魔弟子來說,與眾不同。也是從此不同以往的間隔,怎能不記得?心中失望,微微歎了口氣。明晰道:「師弟,說來也怪,我全然不記得那時是怎樣的,只是後來聽說我意外殺了一人,這個人是魔星!」他微微歎息,頓了一頓,又道:「除此之外,我再也不記得什麼。之前的點點滴滴,以及在塵世時的樁樁件件,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之後的時光流逝,也是再明白不過。只是那個時刻,我卻不記得了!連他是樣子,在我心中,都是模模糊糊!」

  韓一鳴不禁啞然,想來他也是頗為難過,漫漫一生之中,總有些時刻是空白。但這樣常人都不易忘記的時刻空無一物,確實讓人十分遺憾。不過遺憾似乎總是難免,明晰是不記得那非常時刻,而他卻是牢牢記在心中,成為一個永不可知的秘密。說不出來,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也是遺憾!

  但見明晰明朗的面容似有淡淡的失落,忍不住道:「師兄,記不起來,也有記不起來的好處。」明晰微微一笑,道:「師弟說得很對。」轉而對他道:「你可還記得你的誅魔時刻?」韓一鳴一愣,點了點頭,明晰也點了點頭,道:「記得有記得的好!」

  兩人都不說話,片刻之後,明晰抬頭看了看天空:「師弟,時刻不早了!」韓一鳴頗不想出去,明晰也不相強,道:「那,我先行一步了!」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衣衫,輕輕拂去衣衫上的塵土,不知為何,韓一鳴總覺他身上有一道淡淡的白色光暈,連他身上的土黃色道袍,都比別人身上的明亮些。明晰向著來處望了一望,與韓一鳴招點了點頭,便向林外走去。

  韓一鳴眼望著他離去,輕輕歎了口氣,轉頭對著太陽沉落之處望了一眼。天邊已滿是似血夕陽,輕風拂過樹稍,一陣陣涼意浸漫上來。忽然眼前一黑,轉瞬又變為光明,只是光明之後,眼前的一切,都有些異樣了。韓一鳴只知不對,卻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心中一緊,站起身來,也順著明晰先前走過的路走去。

  走了一陣,便見前方已是樹林邊緣,想著要與林外的烏合之眾匯同,不禁暗自皺了皺眉頭,壓下心中厭惡,側身自樹林之中走出。一走出來,便吃了一驚。他只道越過這幾棵樹木,便到了林前空地,師父師叔與師兄都在空地邊緣歇息。哪知越過這幾棵樹木,卻見前面依舊是密密樹木,淒淒芳草。他先前厭惡林外眾人,拔腿便向內走,竟不知自己不知不覺間,走了這樣遠。也不在意,依舊又向前走去。走了一陣,前方已見樹木稀少,陽光透入,便向前走去,此時太陽已向西斜,陽光射入樹木間隙,樹木邊緣猶如披上了一層金色外衣。

  韓一鳴側身自林中而出,卻又是大吃一驚,只見眼前還是層層林木,並非樹林邊緣,不但沒有師門眾人的身影,連那群烏合之眾,都一個不見!一時之間,摸不著頭腦,他明明記得樹林之外便有百來人,這許多人聚在一起,總是十分熱鬧。回身看了看身後,也還是鬱鬱森森的林木,搖了搖頭,百思不得其解。

  這回留了個心眼,左右望了一望,這才舉步向前。他雖本事不濟,但之前尋訪魔星,隨著師伯師叔奔走,這辨識方向的本事卻是不差。忽然心中一動,拔出鳴淵寶劍來,伸手自身邊樹上摘了一片樹葉下來,在劍刃上一貼,再揭了起來,隨手扔在地上,這才向前走去。

  他心中有了疑慮,便走得慢了些。兩眼不停向身邊細看,走了一陣,又見前方透入陽光來,已鄰近樹林邊緣,這回分外留意,定了定神,才自樹林之中走出。一走出來,便默默無語。面前還是層層樹木,他又站在了樹林當中!韓一鳴驚疑不已,在原地站了一陣,若不是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定了定神,拔出鳴淵寶劍,伸手在貼過樹葉的地方輕輕一點,鳴淵寶劍劍鋒顫動,「刷」的一聲,脫手而出,向上飛起,帶著一道金光,直向前方而去。韓一鳴連忙跟上,眼睜睜看著鳴淵寶劍懸在自己前面一丈左右的空中,劍尖對著一片樹葉,細看那片樹葉之上,有著淡淡的紫金光華,這確是他先前扔下的那片樹葉!

  韓一鳴背心出汗,已知他一直都在這樹林裡行走,卻一直都走不出這樹林,並且總是重複自己先前走過的路。不知是誰作弄他,讓他總在這裡兜圈子。韓一鳴先是驚急,片刻之後便穩定心神,凝神四望。黃靜玄總是教他在意外之時,凝神靜氣,時刻長了,他已有了這習慣,驚疑之後,便是凝神細看。

  這一看,更是大吃一驚,只見周圍的影致全然沒有異樣!他凝神細看已有了火候,連詰利摩訶那樣高深的法力,都為他所看穿。此時這樹林如此怪異,他卻不能看出異常來,不知對方到底為何物?如此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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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02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二零、兩情
(更新時間:2007-1-15 20:03:00  本章字數:2288)


  在原地站了一陣,除去風過樹稍,樹葉搖動的「嘩嘩」聲與林中流水的潺潺聲,並無別的聲響。韓一鳴四周看了一回,又向前走去,這番走得極是小心,全神貫注。忽然察覺背後有人在冷眼看著自己,飛快轉回身來,身後空空如也!但心頭已是跳得「怦怦」有聲,四周又望了一回,舒了一口氣,轉過身來又向前走去,心內思索怎樣才能走出這個奇異之地!
  走了不幾步,又覺身邊似有人在偷窺。正想向旁邊看去,心中一動,強自壓制住心動,將本已向那方看過去的眼光轉了回來。不知對方為何,只知對方極是厲害,貿然去看,必定看不到什麼。他已看過一次了,一無所獲,那便不要貿然去看。並非是害怕所致,而是要凝聚心神,將對方一眼看穿。雖說這一想法令他有些惴惴,但想起當時詰利摩訶也是厲害非常,不也被自己看見了,心中又有些安定。

  他一路之上,都鎮定心神,平靜呼吸,直到心中無所想,無所望,這才向身邊望去。這一望,望了個空,身邊什麼除卻先前便見過樹木,便再無所有。這一下,連他自己都忍不住懷疑自己多疑。卻還是舉目四望,哪裡有人影,別說人影,什麼影子都沒有!

  著實意外起來,按說他的靈力,真是淺薄到家了,怎地會有人來與他開這個玩笑。迷津,要耗費極多的靈力,方能建成,這個迷津,與蟲蜃迷津全不相似。那是毫無方位,一片混沌,韓一鳴私下裡還曾認為是天地初開時遺留的混沌。這卻是明明看見盡頭了,卻是走不出去,一走到盡頭,自己便又走回了起始。

  忽然想到,莫非是對方將外面的眾人都已……又搖了搖頭,外面的那許多人,雖說與無烏之眾無異,但其中多有修道五百年以上的得道高人,何人能將他們毫無聲息就一網打盡?青龍?韓一鳴忍不住搖了搖頭,青龍正要用眾人之力,萬不會與眾人為敵。可卻著實想不明白,到底是為何?

  他是一介靈力低下的弟子,別人便是前來與他為敵,只怕也沒有意思。他這點靈力,不如不要,鳴淵寶劍倒是有些引人注目,但別人便是想要,也得想一想可否驅策。若是不能驅策,再似平波道人一般引怒靈劍,失卻幾百年靈力,才真是得不償失。

  他站在林中,思前想後,細細想了一回,卻不明所以。索性不想了,只是背了鳴淵寶劍,向前走去。想當初,二師伯帶著他們一眾人等,連蟲蜃迷津都走出來了,這個迷津,也能走出去。他想法倒也簡單,全然不去想什麼時候能走出去,所帶的乾糧能支撐多少時刻,只想著當初既然走得出去,那麼此時自己向前走去,也能走得出。轉眼又走到了樹林邊緣,韓一鳴深吸了口氣,向外走去。他已料定,走出之後,便是又一層迷津,心中有了防備,便不會那麼意外了。

  一走出樹林,果然眼前又是先前已見過幾回的景象,雖說並不意外,卻還是有些微受挫。忽然身後似乎有人,韓一鳴飛快回過身來,卻見身後還是空空如也,再轉回身來,卻見一個女子站在離自己三尺開外之處,一雙明眸,帶著清冷光輝,照在自己身上!

  那女子身上有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輝,兩道如煙黛眉輕輕上揚,神氣沉靜,靜靜的立在前方。韓一鳴怔了一怔,怎會是這樣的一個女子?她身上,並沒有讓自己驚懼之氣。詰利摩訶的女相,雖是艷極無雙,令人目眩神迷,卻總是令他脊心直冒冷汗。這女子的目光所到之處,好似清泉流淌,不知不覺讓人定下心來。

  韓一鳴收住腳步,不敢走近前去。那女子忽然慢慢轉過身去,消失得無影無蹤。韓一鳴萬不料她這般便沒了蹤影,極是意外,正不知所措,身後有人道:「你很意外麼?」韓一鳴回過頭來,一個劍眉朗目的男子立在他身後,白衣勝雪,俊逸出塵。

  他神情溫和,只是眼眸中有著森然冷意,似乎已在他身後無聲無息站了許久,這時才開言。韓一鳴怔怔看著那男子,不知該做何應對,忽然背上一輕,那男子隨手一招,已將他背上的鳴淵寶劍招在手中。韓一鳴腦海中靈光一閃,忍不住道:「原來是你!」

  那男子淡淡地道:「想起來了?」這男子正是他初下靈山,為免木芝被平波道人所噬,化為樹身時所遇之人。他卓然出眾、不落凡塵,韓一鳴記憶深刻。只是當下他正在迷津之中,全心全意想著的都是走出這個迷津,因而看了他半晌,才記了起來。

  這一記起來,便連那女子也記了起來。忍不住脫口而出:「你們快走!快些走開,越遠越好!」喊出聲來,自己也是一愣。那男子頗有些意外,看了他片刻,劍眉一揚:「哦,你已知道我們是誰了麼?」韓一鳴愣了一愣,道:「你不是白龍麼?」那男子星眸一閃,道:「你是怎會知道的?」韓一鳴也是一愣,他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知道的,細細一想,卻也並不意外,這男子身上有與前去靈山的那條白龍同樣的氣息,也有與那青衣少年依稀相似的靈氣,他又喚醒了自己的鳴淵寶劍,他不是白龍,誰是白龍?只是這些想法似乎是瞬間之間便已滑過腦海,不須細想。

  白龍只是微微一笑:「我還不是龍,越不過七情之擾,便永不是龍!不過我已心滿意足,不願再去做那孤獨冷傲之物。你們人不是有一句話,叫做人生得一知己,死無憾矣嗎?我胸無大志,也不喜歡所謂的遨遊四海,位列仙邦,還是得一知己,兩情相悅罷!」他先前眼中目光冷清,此時卻溫和起來,有了脈脈溫情。韓一鳴不覺心中一暖,暗想道:「越不過七情之擾,他也是龍!」忽然想起林外還有許多人蓄勢待發,不由得擔憂起來,道:「你們快走!快些走!走得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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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二一、心懷塵世
(更新時間:2007-1-16 20:04:00  本章字數:2271)


  白龍略有些意外,對他看了一看,道:「嗯,多謝你替我們著想!我設了結界,因而誰也看不見這裡,青龍已被我引開了,你不必擔憂!看來咱們確實有緣,你身上總覺有些似曾相識,卻又說不出來的情緒,或許這便可以稱之為緣份罷。」韓一鳴意外了片刻,猛然想起自己從前總是與小乖相近,難說不經意之間,沾染了它的氣息。因有了小乖的氣息,便難免白龍看他眼熟。
  他們不急著離去,韓一鳴反倒擔心起來,四週一望,還是樹影幢幢,樹林之外似乎並無人聲,不僅沒有自己的同門,也沒有前來追殺白龍的同道中人。但還是有些不放心,向外看了看,道:「你們快走,走得越遠越好,再不要被人看見!」白龍微微一笑:「你讓我走?」韓一鳴急道:「外面這許多人,你哪裡是他們對手,要是被他們抓住了,可是……」後面的話,他也不敢講下去。

  白龍忽然眉頭一皺,對他看了一看,道:「你胸前怎麼了?」韓一鳴一愣,白龍伸出手來,他儀表出眾,神態豐美,連伸出來的手指,都是修長完美,輕輕在空中點了一點。韓一鳴只覺胸口劇痛,痛得眼前一黑,「啊」了一聲,倒在地上。這一下,椎心痛楚自心底翻了出來,片刻之間席捲全身,疼痛如潮水翻湧,自心口一波波湧向全身。

  痛得他蜷成一團,雙手緊緊抱著胸口,連雙腿都蜷了起來,在地上翻滾。好一陣,那疼痛才漸漸消去。這一陣疼痛,彷彿將他的力氣都熬光了,痛過之後,滿頭是汗,全身無力,連動彈,都動彈不得。白龍道:「你怎會讓人傷成這樣?」韓一鳴勉力掙扎著站起身來,道:「是詰利摩訶。」白龍眉頭一皺:「詰利摩訶,又是什麼?」韓一鳴愣了一愣,不知從何說起,但想他既不知,不說也罷。

  白龍看了他一眼,道:「咱們這是第二回相見了,也望你不要說出去。」韓一鳴搖了搖頭:「我決不會說!」白龍微微一笑:「我知你不會說,不過還是要你金口一諾。好,你不出聲,便已是幫了我們夫婦了。我送你一樣東西,當做謝禮罷!」他伸出手來,兩指一拈,將一件東西遞到韓一鳴面前來。

  韓一鳴一手捂著胸前,定睛向他手中看去,那是一片如冰似玉的白色玉片,一寸左右大小,微有白光。此時日已西斜,樹林之中黑暗下來,這片小小玉片發出瑩瑩白光,十分美麗,定睛看時,似玉非玉,再仔細辨別,也辨別不出是什麼。白龍兩指夾住那東西,另一隻手指輕輕一揮,韓一鳴只覺胸口涼風拂過,低頭一看,驚愕得睜大了雙眼。

  他衣襟披開,心口的肌膚與別處肌膚色澤再不相似,已變做青灰。且青灰的肌膚之上,佈滿了乾裂紋路,類似蜘蛛網般縱橫交錯的龜裂紋路,由中心向四周擴散開去,越向外面,那紋路越是稀疏,這片肌膚竟長闊皆有一尺左右,佈滿了他的心口。韓一鳴此時細細一看,也不由得嚇了一跳。

  當日詰利摩訶的手爪在他心口插入,被無相寶鏡攔住,但過後平波道人用狂風吹拂之時,他也是痛不可當。後來雖未化為塵灰,但也知是傷在了詰利摩訶手下。之後他無暇顧及傷勢,或許也是心中恐懼,不敢顧及,含糊過去,連對同門都未曾提過。此時白龍一指,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猝不及防。白龍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道:「詰利摩訶是什麼?我怎麼從未聽過?」

  韓一鳴猛然想起二師伯曾說過,各有一片天空,那各方天地,有各方的神靈,互不逾界。因而白龍不知詰利摩訶為何物,也屬平常。便道:「一個另一方天地的……」「惡魔」兩個字卡在喉嚨之中,實是不忍用這兩個字去說摩羅,在聽了二師伯所說的那三個傳說之後。再者,也是親眼見摩羅伏在大自在天腳下,從此受大自在天踩踏,受冰火煎熬,洗刷自己的罪孽。因而他不再算是惡魔。

  白龍卻不在意他之所想,只是點了點頭,對著他胸口的傷痕看了看,搖了搖頭,兩指將那片小小白玉片夾起來,輕輕一拈。他的手指好似無堅不摧,輕輕一拈,那片小小圓片便大了一倍。韓一鳴兩眼圓睜,眼睜睜看著那個小小玉片,由兩寸見方大小在他指尖變做半個手掌大小。本來便如冰似玉,變大之後,隱隱有些半透明,卻還是光澤瑩然。

  他呆呆看著白龍,白龍淡淡地道:「我或許再也沒有成龍的時機了,因而我也不知如何能夠治你這傷。不過若是我成龍了,這些事,恐怕也就不放在心上了!」他一說,韓一鳴立時頗有體會,另一條白龍,那是真正的白龍,就是漠視他這種輕微如草芥的生命的。那真是稱為「它」了,冷若冰霜,睥睨萬物,自已也只是萬物中的一個。而這條沒有成龍的白龍,卻真是讓韓一鳴心生感動,高高在上,卻心懷塵世,白龍更接近自己心中的靈物。

  白龍手指一彈,那枚玉片飛到韓一鳴胸前,沒入肌膚,將那片青灰色都遮住了。那枚玉片本不大,一觸到他的肌膚,便與他肌膚融為一體。韓一鳴只覺胸口一涼,卻不是涼入骨髓的涼,而是清涼,清潤之極的涼意,十分舒適。鱗片與他肌膚融合,四周漫出道道銀光,如細細的溪流一般,蜿蜒而出,片刻便將那縱橫交錯的龜裂都掩住了。白龍道:「你的傷處火毒甚重,我也不知如何相助。長此以往,必定於你不利,我送你鱗片一枚,至少能攔住風吹雨打。難說時日長了,能將這傷口養好也說不定!」

  韓一鳴嚇了一跳,輕而易舉,白龍便將龍鱗給了自己一片,他時常聽得眾人口口聲聲瓜分白龍,其中也提到過龍鱗,只是他們說得風生水起,自己卻不明瞭龍鱗有何用處,但也知這龍鱗乃是極好的東西,必有靈力附著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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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章分解。天氣又要變冷了,朋友們要記得多加衣服,身體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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