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道魔傳 作者:匪兵兵 (連載中)

 
CRUEL 2007-8-26 23:1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7 371076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07
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四二、側耳
(更新時間:2007-2-6 19:50:00  本章字數:2214)


  韓一鳴心道:「是了,各派尊長哪裡會任由弟子如此放肆?並且是在這許多人面前。」忽然聽到盧月清的聲音道:「唉,此事我是萬萬做不了。道兄就不用再說了,我也沒那個本事!」韓一鳴細週一看,卻見幾位師叔皆在,獨有師父不在了。方才明明還見他自那邊走來,此時幾位師叔到了面前,而師父,卻不見了蹤影!
  再向四周看了一陣,只見幾位師叔都各與師兄師姐們在一起,唯獨師父盧月清不在這裡了。竟不知師父是何時不見了蹤影,不過想著自己修行低微,看不見,倒也不放在心上。在一邊尋了塊稍微乾淨之地,正要坐下,忽然聽見盧月清的聲音道:「道兄,並非我不肯拿來,實則是那金剛困龍圈我用不了,便是拿下山來,也是用不了。何況並不一定能拿下山來!」

  「金剛困龍圈」幾個字傳入耳中,韓一鳴不由得一愣,他曾經見過那金剛困龍圈的。看不出什麼玄妙來,卻能在瞬間便將小乖裝了就走。小乖也算是靈力非凡了,在那困龍圈中,卻是動彈不得,被師父提在手中,不得自由。忽然心中一動,此時說起這個來,難道,難道竟是要拿這金剛困龍圈去捉拿白龍不成?

  一想及此,不禁打了個寒戰。偷眼向四周看了看,只見身邊的師兄們似是充耳不聞,依舊各安其事,休息的休息,說話的說話。對這鑽入他耳中的話語,竟似半點也不曾聽到。韓一鳴也不言語,悄悄走開幾步,走到一邊,凝神細聽。

  只聽一個聲音道:「月清道兄是不肯出手相助麼?那,這樣好了,你拿來金剛困龍圈,殺了那不成器的傢伙,它身上,想要什麼任道兄先挑便是。」韓一鳴只聽著這聲音有點耳熟,一時之間,卻是想不起來是誰,但也不及細究,摒住了呼吸,又聽下去。只聽盧月清道:「道兄,不是我推卻,我也不想挑什麼?畢竟就算是一堆靈物放在眼前,也要有那個緣份,才能使用。若是全然沒有緣份,想也拿不到的。何況道兄所說的金剛困龍圈並不是我的,那是當年我師父留與我師兄的,那金剛困龍圈也是我師父的,師兄也極少用到,便是身在靈山,還有若干禁忌,不算用得純熟。離了靈山,能不能困龍,這可就難說了。這本不是我的隨身物件,便是我拿了來,也不見得就能用。幾位道兄的修行不在我之下,也該明白這道理的。何況我的修行,諸位也是明白知道的,哪裡就能一舉將龍困在其中?」

  另一個聲音道:「那也不一定,你拿了來,這裡許多人,大家湊在一起,什麼法子想不出來?或許用得得心應手也說不成呢!莫非道兄是怕我們對這寶物起了意不成?還是怕我們用壞了它?」這聲音也是十分熟悉,韓一鳴一聽便聽了出來,這是江魚子的聲音。盧月清道:「哦,那可不一定。江道兄,那斬犀劍是貴派之寶罷?聽說貴派只有明晰一人能用,派外之人拿在手中,拿不起不說,便是拿起來來了,也與拿凡鐵無異,全然不鋒利,反而笨重之極。可見寶物也是認主的。這個金剛困龍圈,唯有我師父用起來才能出神入化,便是我師兄拿在手中,也是時靈時不靈,那拿到別人手中,只怕是更沒有靈的時刻了。何況哪一個門派沒有一兩樣鎮派之寶,也各有用處,未必便不如這金剛困龍圈,何苦盯著這個不靈之物呢?」

  韓一鳴萬不料此時眾人將目光都放在了金剛困龍圈上,他親眼見過金剛困龍圈一下便將小乖困住的情境,心中一驚。小乖也是靈氣四溢,非凡之物了,被那金剛困龍圈套住便無能為力,可見那圈子厲害之極。想來用在白龍身上,也不差到哪裡去。大師伯因了這金剛困龍圈,對白龍尊使毫不畏懼,便是青龍……忽然想到那站在雪山腳下的靈獸,那渾身雪白,火光流躥的靈獸。面對青龍時,它泰然自若的神態,還似乎有些怡然自得。它是什麼?真是麒麟麼?可惜自己見識淺陋,別說見過聽過,連想都不曾想過會有這樣的靈獸存在!

  忽然又回過神來,此時怎能去想這些,收束心神,繼續聽下去。只聽另一個人道:「咱們這樣長久拖下去,實是無奈。青龍尊者高高在上,永不會體恤下情。尊者誓殺這條白龍,那麼就是到了地老天荒,也要殺之而後快。可咱們肉體凡胎哪裡耗得起這許多時日?慢說派中還有弟子等待,便是目前的這些弟子,也多為修行淺薄之徒,還需好好修行,咱們自己都需提高各自的心性、參悟道理才是。拿這許多時刻來耗在這事上,似乎不妙。」韓一鳴猛然想起這是誰來,這個聲音他曾經聽過,只不過聽得不多罷了。這人乃是陳如風。

  他對陳如風並不熟識,但同行這些時候,也知他是一派之長,不過卻與平波道人等一干人絕不相同。陳如風確實與眾不同。他初見韓一鳴之時,便不曾說過什麼聳人聽聞的言語。話語中透露出來的意思也是極為簡樸,更沒有盤算主意夾雜其中。他的話語中從來都是再樸實不過的道理,可見確實當得起一派之長。

  此時陳如風的言語,也句句說到了癥結之上。這許多人參與屠龍,耗費時力不說,還會讓心志不堅的弟子們修為下降。畢竟,能夠把持自己心性的人不多,能夠把持自己心志,不受外物影響的弟子就更加少了,真是寥寥無幾。說到底,這裡大多數人還真是修為低下,才會為了一己之私來屠龍。只是各派不願自認這個現實罷了。當著外人,不止不認這個現實,反而認為是有了實力才來屠龍。青龍青眼有加,才來屠龍。至於瓜分好處,私下裡雖是說得沸沸揚揚,但到了明面上,也是絕沒有人會承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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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四三、抱怨
(更新時間:2007-2-7 20:04:00  本章字數:2236)


  只聽那邊沒有了聲息,韓一鳴四週一望,哪裡有人?也不知他們是在哪裡說話。心知是設了結界,因而看不到。只是自己向來便聽得到師尊們私下裡的言語,也並不驚異,只是生怕驚動了他們,怕他們得知自己聽得分明,不敢妄動,小心翼翼地摒住了呼吸,側耳傾聽。
  聽了一陣,翻來覆去,眾人所說皆是些他不曾聽過的寶物,想來是各派所藏。他本來就見識短淺,也不曾見過些什麼好東西,聽在耳中,也沒什麼意義,只是關心此物能否降住白龍,但聽來聽去,也不曾聽到他們說出一個能夠一舉致勝的物件來,心中略微安定。

  正想退開,忽然見一雙眸子,浮在空中,就這麼定定看著他!韓一鳴大吃一驚,張口欲呼,卻見那眸子金光燦然,眸中兩點模糊,細細一看卻是冰雪浮動,是那樣熟悉,生生將那已湧到了嘴邊的呼喚忍了回去。這樣的眸子,他不止一次見過。

  那對眸子對著他看了片刻,轉向一方,韓一鳴欲要出聲催促這眸子離去,卻是不能。一來怕驚動了那邊在說話的人,不說那些人知道了白龍就近在咫尺不好,便是師父知道了,自己也是難以交待。二來,這樣一叫喚起來,眾人都會被驚動,必然就是一場軒然大波,難說就此大打出手也說不定。雖說韓一鳴不願白龍為這些人所降所屠,卻也不願白龍對在場諸人痛下殺手。

  對著那對眸子看了片刻,生怕別人瞧見,急得就要催出聲來。可那對眸子卻好似全然不在意,如一對閃爍金光的小小燈籠,四處照看。只是燈籠會將四周映得明亮,而這對眸子,卻只是自身發亮,週遭的一切依舊是那樣黯淡。

  韓一鳴一動不動,那對眸子對著四方照了片刻,忽然消失,連一點蹤跡都不曾留下,韓一鳴這才呼出口氣來,卻已聽到那邊已然說到用四柄靈刃同來屠龍了。他先前的注意全被那對眸子吸引了開去,至於那邊說了什麼,便不曾聽到。待那對眸子憑空消失之後,才又靜心聽了下去。

  那邊已然聲音低下去,卻已有人說道:「嗯,有了靈刃已有幾分活命的勝算。各位都回去再好好想上一想,再這樣長久拖延下去,果然不是辦法!」只聽眾人都紛紛稱是,看來是已要說完散開了,便先回原來休息之處去。在原地等了一陣,果然見眾人都紛紛出現,連師父也走出來了。他因是偷聽了眾人說話,未免有些不好意思,頗為不安,忐忑了一陣。見無人發現,才將心放了下來。

  但這日之後,卻不再平安,那靈光時不時閃現,都是意外之時閃亮,眾人趕過去,又不見了。只是韓一鳴細心看過,這之後的靈光,不再有那天與白龍狹路相逢時那樣明亮。想來是金蛟腹中的胎兒發出,因此靈光時明時暗。不過心中卻是十分擔憂。白龍夫婦有了後,青龍更加不會放過他們,這裡眾人都生了離去之意,定會更加努力追蹤他們夫婦,青龍更是不知何時會突如其出地撲將出來,與他們面對面遇上。但那情景真是想都不敢去想。

  此時除去靈光閃現時靈氣四溢之外,其餘種種與從前倒是無甚差別。還是眾人一窩蜂趕過去,只是一直不見白龍蹤影。眾人白忙了這許多日子,越發怨聲載道。一連撲了幾回空,人人都道:「再不能這樣下去,白龍定是難以抓住,咱們再不能這樣下去。還是該想些法子,將此事了了,回去修行罷。」韓一鳴也深知青龍是無所謂這些人修行不修行的,它高高在上,於它來說,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要將白龍夫婦連同腹中的孩子都殺個乾淨。它永不會老去,修行也夠高,因而修行對它來說,幾乎是可有可無的事情。只是這事卻是人人在乎,在場眾人,無人能夠不在意此事。

  韓一鳴偷聽眾人說話,已有了時日。他深知偷聽乃是不才之事,但事關白龍夫婦安危,這些聲音也會在悄然之間便鑽入他的耳中來,想要不聽,還真是不易。他頗為關心白龍夫婦的安危,有些忍不住要聽,聽過之後,不免又會責怪自己。

  這日晚間,靈光顯現,眾人都追去,卻還是一無所獲,此時已不知是第多少回撲了個空了。連眾弟子中都有人煩躁不堪,私下裡抱怨。只是看師父一輩的,卻還能保持那樣,想是礙於青龍,不敢出聲抱怨。青龍雖不現身,但眾人都不敢違拗它意,還生怕它不快,前來與自己過不去。

  眾人小聲抱怨了一陣,各自睡去。韓一鳴卻是睡不著,他心知越往下走,白龍夫婦越沒有活路。當年沒有這些人相助,蕭逸與洛月都死在了青龍手中,如今還有這許多人在旁邊相助,白龍夫婦是難逃此劫了!擔憂了一陣,見頭頂的圓月都有些西斜了,這才閉上眼睛,聽著那時有時無的蟋蟀鳴叫,昏昏欲睡。

  忽然間眼前一陣紅光閃爍,韓一鳴大吃一驚,睜開了眼,站起身來,四週一望,卻見眾人各自睡著,依舊是月明星稀,萬籟俱寂,哪裡有紅光?又四處看了看,還是不見動靜,這才放鬆下來,在原地坐下,等了一陣,再不見異常,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又是紅光滿眼,充斥眼簾,韓一鳴猛然一驚,睜開眼來,眼前卻還是先前所見之景象。此時他再也坐不住,悄悄站起身來,輕輕自所在走出。他踮起了足尖,小心避開那些在各處歇息之人,不碰觸他們的手腳,連他們的衣襟也不踩到,落足輕緩,盡量不發出聲響,小心翼翼自眾人之間走了出來。

  此時他胸口已然發熱,白龍的鱗片自貼在他傷口之上,便如同長在了他身上一般,絕無異樣感受。就只是一發熱,白龍便會前來。難道,難道白龍便在這左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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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07
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四四、攀談
(更新時間:2007-2-8 20:43:00  本章字數:2241)


  這裡眾人先前一窩蜂趕來,已將這四處大致看了一遍,尋不見白龍夫婦的蹤影,韓一鳴也以為白龍夫婦不在左近了,哪知此時胸前熱了起來,不由得他心念不動。
  此地樹木稀少,小小山包如土堆一般,不過十來丈高。眾人都聚在山下歇息,他輕輕離開眾人所圍之地,走了片刻,胸前的那片燙熱已冷了下來。韓一鳴收住腳步,略有些失望,難道他們就這麼走了麼?但一想他們遠離這些人,真是無聲無息,已是再好不過的存活方式了,心中又安定下來,收住腳步,復又回來。

  哪知才走了幾步,胸前已是一片滾燙,韓一鳴閉了閉眼,伸手按著心口,心中又是擔憂又是高興。先前胸前涼了下來,此時又復熱,只怕不是他們走開了,而是他走錯了方向,與他們背道而馳了,導致離他們越來越遠。這時胸口再熱,他們只怕還在附近,心中一喜,腳步匆匆,轉眼已向前走出一箭地左右,上了對面的山頭。

  對面山頭上也是毫不見蹤跡,韓一鳴胸前如揣了一星爐火,可卻不見白龍,不免有些意外。正四處張望,忽然一隻手在他肩上一拍。韓一鳴大喜,回過身來叫道:「我……」猛然見對面那人灰色道袍,月光之下清秀的笑容之上全是笑意,那後面的「找了你好久」立時截住,生生嚥入肚中。

  那人笑道:「嗯,師弟,大半夜的,你怎麼也跑這裡來了?」韓一鳴「啊」了一聲,道:「哦,是元慧師兄呀,嗯,我,我……」他不擅撒謊,「我」了幾聲,不知說什麼才好。元慧道:「師弟不會是忽然之間雅興勃發,出來賞月罷?哈哈!」韓一鳴本知他能言善辯,且頗為機智,此時聽他話中,似有疑意,正不知該如何回答,忽然有人耳語般在他耳邊道:「方便。」韓一鳴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道:「我來方便。」話一出口,臉上不由得一燙,幸而是晚間,月色朦朧,對面元慧也看不出來。

  元慧「哦」了一聲,韓一鳴道:「失陪了。」便向前走。元慧道:「嗯,師弟,你且聽我說一句話再去不遲。」韓一鳴本就心虛,那裡會說:「有什麼明日再說罷。」心中便是有了這打算,口中也說不出來。只見元慧輕聲道:「那日我與師弟所說之事……」

  忽然又聽有人咳嗽一聲,一個聲音道:「一鳴,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卻在這裡做什麼?」韓一鳴回頭一看,一個身影閃現出來,站在二人身後,年輕英俊,卻是陳蔚芋。韓一鳴心中一鬆,他與這位師叔雖交道不多,卻知這位師叔極是聰明,且有些古靈精怪的想法。他不遲不早這時候出現,絕不會是巧極相遇。但也不去想這許多,只聽陳蔚芋道:「哦,元慧也在呀,難道你們師兄弟二人在此談天賞月麼?嗯,可是今晚這月色,真是不怎麼樣!」韓一鳴一聽,便知師叔只怕連元慧的打算都已看得清楚明白,不過拿這話來敷衍一番,大家不失面子而已。

  元慧愣了一愣,笑道:「弟子偶遇韓師弟,不過攀談了兩句,不意打擾了前輩的雅興,請前輩原宥!」陳蔚芋笑道:「哪裡哪裡,我也不過是偶遇你們罷了。嗯!一鳴心性單純,又少見識,有你們這些見多識廣、熱心熱腸的師兄,真是他的福氣呀。哈哈!」這話連韓一鳴聽在耳中,都覺極是諷刺了,不知元慧可會因此翻臉,正在想間,元慧已笑道:「多謝前輩誇獎,弟子先行告退。」對著陳蔚芋施了一禮,向著眾人歇息之地走去。

  陳蔚芋站在原地,看著他走遠了,微微一笑,轉頭對韓一鳴道:「一鳴,你且去罷,早去早回!」韓一鳴一愣,陳蔚芋已轉身走開。他一愣之後,卻也釋然,這位師叔聰明非常,只怕連自己要去做什麼都瞞不過他,只是靈山派中,弟子若不過逾,師長便不干涉。此乃是令他們多經事故,以長智慧之故,因而這位師叔也全然不去問他要做什麼。韓一鳴看著師叔走開,便腳步輕快,向著前方走去。

  再走出去幾十步,便是不閉眼,他兩眼之中都已充斥那隱約的紅光。先前那紅光只是在他閉目後才有,此時卻舉目皆是,只要靜心細看,那花草山石的周邊,都已蒙上了一層紅色光暈,只是那最深濃之處,依舊在前方。此時他多了個心眼,邊向前走,邊留意四周。他生怕元慧悄悄跟來,看到那不該被他看到之事,從而引起軒然大波。

  只是這一路來,身後都無人跟隨,韓一鳴不知是元慧不曾跟上來,還是陳師叔制止了別人跟來。只要沒人跟在後方,他的心便放了下來。又翻過一座小山,已見前面的樹林之中,透出那清亮之極的紅光來。韓一鳴不覺收住腳步,遲疑起來。不知自己這樣冒然撞進去,可會驚擾他們?

  正在猶豫,那清亮的紅光忽然便沒了蹤影,韓一鳴一愣,眨了眨眼睛,定睛再看,已沒了紅光。難道他們這樣便遁去了?這樣一想,心中有些惘然卻也有些放心。畢竟這裡離眾人還是太近,要是那許多人都在片刻之間撲到這裡來,後果不堪設想。還是走了好呀!心中微微歎息,正想轉身走開,忽然想起那鹿角草來,心中一動。他並非是愛那鹿角草,只是怕那鹿角草生長在地上,引得眾人起疑,從此之後,日夜不歇地與他們為難。

  想及此,又四周看了一看,悄悄向那林中走去。那片樹林本來便小,韓一鳴走入其中,便放慢腳步,想要點亮梵心燭火,卻惟恐驚動了別人,忽然想起鹿角草有淡淡螢光,便彎了腰,對著地上細看,邊看邊向前輕輕挪去。一路看過來,都不見那鹿角草蹤影。韓一鳴抬頭看了看天色,還是墨黑,又彎腰低頭,對著那漆黑的地上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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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四五、情意
(更新時間:2007-2-9 20:03:00  本章字數:2261)


  這片樹林自外面看去,並不廣闊,其間卻樹木眾多,韓一鳴看了一陣,他彎腰低頭行走,忽然一頭撞在什麼上,只道是棵樹,撞得自己頂心生疼,抬頭一看,大吃一驚。兩尺之外,站著一個紫衣女子,卻是紫裳。
  韓一鳴萬不料在這裡撞上她,呆了一呆,見自己遇她還有兩尺遠,卻撞得頂心生疼,想來是撞在了她的結界之上。韓一鳴愣了一愣,卻見紫裳頭也不回,對自己似是不知不覺,心中十分納悶,不知該不該出聲叫她,也不知該不該悄然離去。微一躊躇,紫裳卻頭也不回地抬起手來,輕輕一揮。她纖纖素手,掌心對著自己,一點幽光一閃,韓一鳴已覺身上已沒了力氣,雙腳離開地面,眼前微微迷濛。片刻之後,驚見前後左右,四面八方,都微有幽光,自己竟被籠罩在了紫裳的法術之中!

  紫裳連頭都不曾回過來,只是手一抬,只見她雪白如玉的掌心在自己面前輕輕一展,韓一鳴便已身不由己。大吃一驚,想要出聲,卻也叫不出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急得心浮氣躁起來。只是無論他如何焦急,卻是不能出力,也不能動彈。韓一鳴忽然有些神思恍忽,好似這樣的一個所在,自己從前也遇見過,只是為何想不起來了呢?那其中似乎還發生過什麼事情,他只要一想到這樣的所在,心中就有觸動,可細心去想,卻是什麼都記不起來。

  紫裳向來刁鑽,韓一鳴對她素來是敬而遠之,此時被她拿住了,不知她會如何對待自己,心中不禁有些不安,暗怪自己不小心。向紫裳看去,卻見她對著一個地方,並不看自己,久久都不轉回頭來,只是對著一個地方出神。韓一鳴不禁奇異,順著她的眼光望去,這一望不禁又是大吃一驚。

  只見前方樹下,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子白衣丰神,女子雲鬢花顏,兩人相互持手,喁喁細語,眉宇之間,情意纏綿,正是白龍夫婦。韓一鳴看見他們,心中先是一陣快慰,他們還在這裡,不曾走開!這樣一對恩愛夫妻,不論讓何人看見,心中都是溫情暖暖。韓一鳴快慰一過,心中卻又擔憂起來,紫裳便在身邊,不知她會怎樣?她也是青龍召來,前來追殺白龍夫婦之人,若是她……想到這裡心中不禁一緊,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響。不禁急出一頭汗來,自己出不了聲,連提醒,都無從做到。

  急了一陣,忽然想起白龍也是兩千年修行,金蛟也是靈物,未必便會被紫裳暗算了去。心中又是一鬆。只是還是不能放心,不知這紫裳修為怎樣,比起白龍夫婦來如何?她不聲不響站在這裡,白龍夫婦渾然不覺,只怕修為也是非同一般。心中復又擔憂起來,兩眼緊緊盯著紫裳。卻見紫裳一動不動,只是站在原地,一任微風將她紫色的裙裾吹得翩然舞動,她卻是悄然不動,只是倚著身邊的一棵松樹。

  他這裡提心吊膽了一陣,不見紫裳動靜,心中實是納悶,卻也有些欣喜。她無有動靜,便不會危害白龍夫婦,這本來便是自己的所想,一時靜下心來,也向著白龍夫婦看去。他們坐在樹下,身上微有融融清光,因而看上去十分清晰,忽然聽白龍道:「珩妹,苦了你了。」金蛟微微一笑:「你說什麼?你也很辛苦的。咱們這樣,倒害了那許多人跟在身後,不得自由。」白龍道:「讓他們跟著罷,反正我一向是聲東擊西。他們追我不上,你不用擔心。」金蛟淡淡一笑:「你並沒有大開殺戒,我有什麼擔心的。」

  她一笑之下,顏若花開,淡淡的欣喜充塞韓一鳴胸間,眼中一酸,卻有淚水盈溢。向來不是說七情為靈物所沒有麼?金蛟的慈悲又是從何而來?她從前那淡然面對眾人的神態已不知所蹤,從前韓一鳴見她之時,只見她與白龍之間的柔情婉轉,便是不久之前,她見到自己也只是冷冷相對。雖說並不曾見她冷酷無情,但她對別人,確有些視而不見、冷若冰霜。但她此時一笑生輝,言語又透出這樣的意思,當真讓人覺得美不勝收。

  正是心潮起伏,忽聽金蛟歎了口氣:「只是,只是我擔心……」白龍道:「你擔心青龍真要與咱們過不去麼?」金蛟搖了搖頭:「那倒不是。青龍與咱們過不去,已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已成定局,我們有何可再去擔心?不是他的對手,那便不是罷。我也不懼怕,沒有了來生來世也無所畏懼,咱們不已有了今生今世麼?」韓一鳴心中感動,卻又是難過之極,用力眨動雙眼,卻不願將目光自他們身上轉開。

  白龍微微一笑,與她十指緊扣,歎道:「說到底,我也活了兩千多年了。經歷若許,總覺各有各的奇妙之處,精彩之時也不算少了。我不否認從前也是有若干精彩,但與你在一起,才真叫於願已足。七情之中,也只有這最後一關,讓我心中溫暖,不能捨棄。如你所說,便是最後灰飛煙滅,我也是心甘情願了。」金蛟微微一笑,將頭靠在他肩上,微微歎了口氣。

  白龍向她面上看了一看:「你總是歎息,這又是為何?」金蛟道:「咱們還有何求?」白龍默然不語,韓一鳴一聽這話,心中便難過不堪,他們可謂金童玉女,匹配相當。又相知相守,情投意何,自然是求天不老,長相知相守了。可這,也確是他們永不能達到之願,難以實現。韓一鳴雖不算聰明,但這點心願乃是人所共知的,因而一想便想到了。

  金蛟道:「那不能達到的願望,咱們就不用去強求了。畢竟我心願已足,只是我還有一樁心事,總不能放下,便是將來我們都沒了形影,這樁心事,也必然會牽掛不止。」白龍歎了口氣忽然笑道:「這有什麼,咱們的孩子,未必便不能逃過青龍的掌心,你也是近兩千年修行了,怎麼還是不明白這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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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07
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四六、血痕
(更新時間:2007-2-10 20:30:00  本章字數:2237)


  金蛟微微一笑:「我是關心則亂了,自從有了這個孩子,我總是東想西想,什麼叫做百感交集,患得患失,我算是知道了。你說得很對,我心裡也很明白,只是總是忍不住千絲萬縷想個不住。我已覺自己不算冷漠淡然了,但現今看來,從前還是太冷漠淡然了些。」
  他們都默然片刻,白龍柔聲道:「嗯,咱們再小心些罷,只是不知孩子何時會出世?我怎會讓自己的孩子落在青龍掌中?便是豁出這一生,只要你與他能平安,不再被青龍為難,我心中便已再無所求了。只是孩子動則靈光顯現,他越大靈光越盛,咱們還是得預先想法子才好。」金蛟點了點頭,白龍道:「咱們走罷,每每都與他們這樣擦肩而過,還須小心為上。」二人站起身來,白龍四周望了一望,與金蛟冉冉而去。片刻之後已沒入黑暗之中,再也沒了蹤影。

  韓一鳴呆呆看著他們離去,也是百感交集,半晌回過神來,向紫裳望去。只見她倚在一棵樹上,微微仰面向天,良久,才轉回頭來,對韓一鳴看了一眼。韓一鳴不知她會怎樣為難自己,卻見她這時轉回頭來,面上神情又是羨慕又是傷心又是感喟又是淒涼。韓一鳴見她並不叫人前來與白龍夫婦為難,心中已自對她有了兩分好感。此時見她神情是那樣傷懷,單薄的身影甚是孤單,心中也頗為同情。雖不知紫裳為何會是這樣,但單憑她那不忍細看的神情,已知她也必然有許多過往,只是這些過往於她來說,並不愜意,反而讓她心中傷痛。一個一向冷漠之人動容,往往更讓人感慨。

  紫裳伸出手來,對著前方招了招手,兩朵鹿角草憑空出現在她冰雪一般的指尖。鹿角草微微發光,有如珊瑚般的枝葉相互交錯,卻各自伸展。螢螢光芒在其間閃爍,紫裳看了看,收入懷中。韓一鳴不禁鬆了口氣,鹿角草落在紫裳手中,定比落在別人手中要好。她從不服食這些異樣花草,她拿了去,令人更覺理所當然。紫裳右手拇指與中指輕擦,打了個響指,「啪」的一聲,韓一鳴眼前迷濛頓去,夜晚涼爽的風輕輕撲過來,十分醒神,韓一鳴兩腳落在地上,站直了身子。

  紫裳依舊不轉回身來,只是默默對著白龍夫婦消失的方位出神。韓一鳴不便出聲,也不敢轉身便走開。良久之後,紫裳頭也不回地道:「嗯,你去罷。」語氣十分寥落。韓一鳴默不作聲,過得一陣,道:「前輩。」紫裳無聲無息,一動不動,也不知她可曾聽見。韓一鳴待了片刻,不聽她應聲,也不見她動靜,卻也並不意外。紫裳本就與常人不同,因而她不言聲,韓一鳴便當她聽到了,接著道:「前輩,懇請前輩不要將先前所見說與別人得知。」

  他話音未落,已聽「哈」的一聲冷笑,紫裳轉回身來道:「此事與你有何關聯,倒要你來對我說這句話麼?你又是憑了什麼這樣對我說?」韓一鳴聽她話語之中頗有些不忿不平,也大有譏誚之意,深知自己一個靈山派的最末弟子,說這話實有不識好歹、不知天高地厚。可是過於擔心,對紫裳的話中怒意並不在意,只是施了一禮道:「前輩,晚輩不知高低,只是與白龍有過,有過交道,多承他相助,才能有幸活到今日。他們好歹也是情投意合,因此斗膽請求前輩,放他們去罷!就此一回,前輩不在人前提起便可。前輩若要責罰,晚輩甘願領受。」

  深知這些話說得很不得體,本來他也不是口齒伶俐之人,沒有舌燦蓮花的本事。若不是事關白龍夫婦的安危,他絕不會對紫裳說出這些話來,話說完之後,便等候紫裳責罰。紫裳卻一動不動,站在一邊,半晌之後,輕輕歎了口氣,道:「我向來不管這些閒事,不會對外人說的。倒是你自己小心些,不說漏了嘴才好。」這兩句話說得異常輕柔,連語氣都有些微纏綿。韓一鳴自來也不曾聽紫裳這樣說過話。她聲調輕柔,話語自她口中出來,其中卻有無限的傷感。但聽得她應承了自己,心頭一鬆,對紫裳又施了一禮,這才站起身來。

  這一站起來,卻又是驚得不敢言聲。紫裳雖是望向別方,但臉上兩道血痕自眼中順著面頰直流至下頦,猶自有點點滴滴的血痕自她頦邊向下灑去。紫裳膚白勝雪,那兩道長長的艷紅血痕在她雪膚映襯之下,越發紅得奪目,觸目驚心!乍然間看到,不免驚恐異常。韓一鳴萬萬料不到紫裳會是這般情景,不知她怎會自目中流血,呆愣了片刻,道:「前輩,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紫裳轉過身來,對他看了一眼,淡淡地道:「你是看花了眼罷,我的眼睛好著呢!」話音一落,她面上又是欺霜賽雪、吹彈可破的柔膩,那兩道劃過面龐的血跡片刻之間便沒了蹤影。韓一鳴呼出口氣來,但心下也有些懷疑,懷疑並非自己看花了眼。紫裳既然無事,白龍夫婦早已走得不見蹤影,便可回去了。只是紫裳這樣古怪的性情,不知該如何開言對她告辭。要不告而別,轉身就走,別人或許做得出來,韓一鳴卻沒有這個本事。

  正自心中忐忑、細搜可用之辭,已聽紫裳冷冷道:「你怎地還不走?!」語氣之中已大有不快,想來他若是再待片刻,她便要發威動怒了。韓一鳴忙道:「晚輩告辭。」紫裳冷冷「哼」了一聲,倏忽不見。她連身都不轉,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樹林之中微有風過,帶來林濤聲聲,腳下的青草與迎風起伏,這裡只有他一人而已,紫裳,似乎根本便不曾來過。韓一鳴搖了搖頭,轉身回來。他自不會將自己所見說與別人聽,便是連紫裳那異樣到極點的樣子,也不會吐露隻言片語。這一晚所見的種種,只能永為一個秘密。或是如二師伯說的忘記,忘記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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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週末了,大家週末愉快!



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四七、奔忙
(更新時間:2007-2-11 20:02:00  本章字數:2211)


  只是紫裳面上那掠過雪白肌膚的兩道長長血痕,卻是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設若那兩道血痕沒有顏色,便是眼淚麼?她流的是血淚麼?韓一鳴驚得要跳起來。不禁想起與二師伯同見紫裳之時,她那隱藏不住的憤怒。只是他依舊不願去猜想其中有些什麼,或許是出於對二師伯的尊重,也或許是出於不想過多知道許多事情,他不願去想。畢竟他不是如大師兄一般聰明的弟子,也沒有這許多豐富的經歷,因而他不願過多探求許多事情。
  遠遠見了白龍夫婦一面,見他們都還安好,心中就安寧許多。雖說明知自己也是跟隨本派尊長前來屠龍,與白龍刀兵相見的日子遲早要來,但韓一鳴卻無端地希望這日子永不到來,甚而根本忘記他們遲早要反目成仇,每每聽到有人因白龍狡猾而走脫而生抱怨,心中竟是無比的欣喜,先想到的便是:「他又走脫了。」心中竟也還伴隨有喜悅和開心的笑聲。只是這笑聲只在自己心底,並不露出一點兒。

  接下來的日子,與白龍便這樣擦肩而過的時機便多了起來。有幾回與白龍險些是擦身而過,眾人此時已不再向先前那般混亂,靈光一閃,趕先而去的不再是弟子,而是各派的師長。各派弟子都尾隨師長之後,陸續跟去。不再如先前是急功好利的弟子急奔朝前,也不再爭先恐後,相互爭執。比之先前的一窩蜂往前衝,此時不知是穩健了多少,韓一鳴看在眼中,心中不免憂愁無限。

  他雖不是極聰明的弟子,但縱觀目前這樣的狀態,卻是有些不寒而慄。他雖無謀略,但從前在家中,也稍學過幾天棋藝,略知一點棋理。深知這樣僵持下去,輸的必然是白龍夫婦。這裡眾人都想早些了結此事,日後難免有層出不窮的法寶和招數使出來。雖說師父已推托了用金剛困龍圈來收服白龍夫婦,但別派未見得便拿不出法寶來。白龍夫婦雖是法力高強,未必真是這些人的對手。那日他聽眾人提起「金剛困龍圈」,心中已是不安。雖說他並不明白這金剛困龍圈為何物,但曾是親眼目睹它一下便將小乖困住了,白龍也未成龍,那麼金剛困龍圈困他也是易如反掌了,好在師父一力拒絕,才讓韓一鳴略微放心。

  此時他倒恨自己法術低微,無法通風報信。修行半年多了,只學會了御劍術、如影追風劍與千鈞斬,若是再學會個能夠即時傳聲的法術,豈不是能及時告知白龍這邊的舉動,讓他們及時趨避?想到這裡,不禁一陣苦笑,哪裡有這樣的法術。轉念一想,大師伯的修心術不止可以看穿別人心中所想,還可在對方心內言談,若是自己早些學會……想到這裡只能苦笑,笑自己也算是修行了,卻不知法術的奧妙,也不曾想方設法要在法術上精益求精。靈山派弟子,本來不以法術高低論修為,可此時,韓一鳴卻痛恨自己法術低微,不能得心應手。

  與白龍之幾次失之交臂之後,不知別人做何想法,韓一鳴自己也察覺不對了。有幾回看到天邊靈光閃現,奔過去卻一無所獲,他也不覺異常,但有兩回卻是還是空中便覺胸口一陣滾燙。先便心驚起來,不知白龍是否便在身邊,趁眾人飛在空中千百對眼睛四處探看之時,悄悄閉上眼睛,黑暗的眼眸前果真有那一閃即逝的靈光,心知白龍果然便在左近,越發著急。生怕撞個正著,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眾人聲勢浩大,浩浩蕩蕩地趕去,急得背心汗出如漿,卻不能言聲,不知該如何是好。但好在趕到哪裡,眾人在方圓幾十里內搜索一回,卻全無白龍的蹤跡,這才放下心來。

  還有一回,眾人趕得較快,韓一鳴越向前飛,越覺胸口滾燙,心中焦急不堪,卻是不敢後退。如今眾人飛行也是迅捷之極,或許是人人皆想早些完了此事,回去修行的緣故,心想事成,竟然飛得比從前快得多了,韓一鳴眼見前方靈光盛大,如匹練一般雪白,且經久不散,已知白龍還在當地,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忽然又見遠遠的另一方天地間紅光如血,一時之間將眾人的注意都吸引了過去,眾人都立時改換方向,向著紅光而去。顯然是人人皆知此乃白龍夫婦後代所顯靈光,若是先殺了金蛟,絕了白龍的後,白龍便會現身,這曠日持久的屠龍也就宣告終結了。因而人人都尾隨而去。

  韓一鳴自然又是急得滿頭大汗,但眾人趕到那邊時,紅光早已散去,哪裡還有金蛟的影子?眾人又撲了個空,再返回來,白龍也不知去向了,這一下氣壞了許多人,都是破口大罵,直罵白龍陰險狡猾,害得大家無功,還要將時日長長久久拖延下去,不過罵則罵矣。白龍與金蛟依舊全無蹤影,讓眾人也無可奈何。

  自此之後,韓一鳴恍然大悟,靈光有實有虛,見了靈光閃動,便悄悄閉上眼睛,用心一看,若是淨心之後再看不見什麼,這若不是白龍的聲東擊西、便是混淆視聽之舉了,心中大慰,但若是淨心之後還見靈光,心中便暗道不妙,提心吊膽起來,真要直至撲到面前,不見白龍夫婦的蹤跡,這才放下心來。

  他此時頗想學大師伯那修心術,只是大師伯不在身邊,也不知該從何修起,有心要問問師父,卻有些猶豫,不是怕師父責怪,而是怕師父知道了自己的私心,會害了白龍夫婦。他也深知師父本不喜誅魔、屠龍這等類事,但他這私心若是為人所窺破,靈山派只怕會面臨前所未有的難關。再若為青龍所知,靈山就難逃滅頂之災了。因而心中儘管是想了又想,卻是不願說出來,也不敢說出來。既便是對著本門的師尊師兄們,也是一個字都不曾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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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龍會真的容忍這麼多人追殺他而不還手嗎?請書友們關注下一章。快要過年了,書友們新年快樂!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08
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四八、突如其來
(更新時間:2007-2-12 20:38:00  本章字數:2126)


  這些時日以來,白龍再不像先前那般蹤跡全無,反是日日皆有靈光閃現,眾人由先前的散漫無序變做了每日裡的東奔西跑。從前是連風吹草動都難以尋覓,這時候卻是異動連連,眾人只管趕路就是。
  一時之間,眾人又道白龍已是黔驢技窮,窮途末路了。因此又將先前那屠龍的興致都提了起來,再滋生出瓜分白龍的念頭來,心中十分喜悅。韓一鳴想著青龍的神通廣大,心中不免有些難過,趕路之時遊目四顧,卻不見青龍蹤影。但也知它不會就此收手,心中的擔憂也與日俱增。

  這日清晨,已有靈光閃現在遠遠的天邊,這裡眾人都趕到靈光閃現之地,卻不見白龍蹤影。韓一鳴舒了口氣,站在一邊,冷眼看著他們忙碌,看了片刻轉身便走。才轉過身來,眼前已是一片昏暗。緊接著胸口一熱,燙了起來。

  韓一鳴大吃一驚,定了定神,只見昏暗當中,立著一個白衣人,正是白龍。韓一鳴明知他設了結界,外面諸人看不到。還是忍不住叫道:「你快走!」白龍哈哈一笑:「我偏不走!偏要讓他們看到!他們不是要心心唸唸要殺我麼?我送上門來了,我倒要看看,誰能殺得了我?」韓一鳴正要說話,眼前大放光明,那昏暗混沌已不知所蹤,身周顯出山石林木,以及這許多日子,都與他同行同止的眾人來。

  一時之間,寂靜非常。白龍突如其來,將眾人都鎮在了當地,誰也說不出話來,誰也不敢輕易動彈。雖有數百上千人聚集此地,卻是再無聲息,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會發出巨大的聲響。白龍竟是站在這千數人中心,神情冷淡,且頗不以為意。韓一鳴急得冒汗,想如從前一般大聲讓他離開,卻是發不出聲來,張不開口,發不出聲。

  僵持了一陣,不知是誰大叫一聲「白龍!」瞬間只聽寶劍出鞘聲響成一片。眾人趕到這裡,不見了白龍蹤跡,各自將寶劍都收入了鞘中,哪知他突然出現,都愣在一邊。及至明白過來,這才再召出劍來。只是召出了寶劍,卻還是僵持之勢,畢竟白龍兩千年的修行,令人不敢小視。雖說場中這許多人加在一起,只怕幾萬年的修為都有了,但修為是能這樣累加起來的麼?因此平時儘管叫得凶狠,這時卻是誰也不敢率先出手與他為敵。

  韓一鳴正急得說不出話來,忽然天空之中雲團湧動,白龍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忽然手一揮,韓一鳴只覺眼前一花,滿天的流星迎面撲來,挾著尖嘯之聲,密如雨點,已劈頭蓋臉灑了下來。他雖修行低微,但之前已經歷過詰利摩訶,反應著實不慢,手指一彈,鳴淵寶劍已彈在了空中,一把握住劍柄,心中已將如影追風劍訣念了幾回,手指在劍柄上一敲,幾道金光溢出,已將灑到頭頂的流星都揮了開去。只是那片流星如急雨一般,遍灑而來,不得不連連揮動鳴淵寶劍,將那帶著尖銳呼嘯的流星都擋了開去。

  再向白龍站過的地方看去,哪裡還有人影?心頭一鬆,也有說不出的滋味,耳邊聽得鬼哭狼號,兩邊一看,白龍的流星已打倒了一片。這同來的許多人中,有修行高深者,就必有那修行不濟者。還有根本便不曾見過此等情景的,都呆愣看著,雖說身邊也有人出手相幫,但總有疏虞,不免有人被打中。也不知白龍這流星是什麼,韓一鳴聽得那些人鬼哭狼號,用心一看,只見各人身上都有傷痕,忽然見遠遠的小師兄沈若復被顧師兄攙扶,正想過去看他,忽然只覺萬籟俱寂,一陣陣狂風自上而下,本來紛亂的四周片刻之間已沒了聲息!

  韓一鳴抬頭一看,一個隱隱透明的青黑色龍頭正對著自己,一雙金光燦然的眸子中,兩道弧形閃電旋轉不住。那青黑色的龍頭之中,靈光流轉。青龍不知何時,已出現在眾人頭頂!韓一鳴初次與青龍挨得這樣近,呆了片刻,忽然耳中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似是有人在耳邊呼喊,回頭一看,各派的師長弟子都已跪倒在地,這許多人中,只有他,還呆呆站在原地,昂頭看著青龍。還有若有若無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到自己耳中來。

  猛然明白過來是哪裡傳來那時有時無的聲音,向著幾位師尊看去,只見盧月清雖是拱手行禮,眼睛卻對著自己,口唇微動,似是說了什麼。愣了一愣,正想也躬身施禮,青龍一隻金燦燦的眼眸已對著他照了一照,一陣寒意自韓一鳴心而起,迅速蔓延開來,身上已不能動彈。眼睛向下一望,身上並無異常,只是連白衣都不再飄動,只有心口,還有起伏。

  青龍對他看了一眼,金色燦然的巨大眼眸之中,寒意森然。韓一鳴驟然明白,為何大師伯說青龍是無情之物了,金色本來有些溫暖,青黑也不盡森然,可是這二者同在青龍身上,卻盡顯森森冷意,青龍那隱隱透明,宛若琉璃的身軀,極是美麗,卻也極是讓人恐懼。琉璃光彩奪目,晶瑩剔透,卻極易破裂。可青龍這宛如琉璃的美麗身軀,卻不見得會破裂開來,反而堅逾金鐵。

  青龍鬚、爪、角、背鰭皆為金色,除去那無以倫比的華麗與凜然威嚴之外,便沒有一星半點的溫暖之意,反倒看上去冷硬銳利之極。韓一鳴只覺全身冷意瀰漫,手腳四肢早已不是自己的了,那寒意還在一點點向著心口湧去。此時週遭一切都已不在他意中,他的頭腦都早已凍得麻木了,只有心口,還微有暖意。也因了心口這絲暖意,韓一鳴還能察覺身上的冷硬。

  忽然眼前一花,不知是什麼貼上了自己的眼睛,雙眼再也看不見了。這一下不止看不見,連耳中也聽不到任何聲息了。身遭的一切,都已他無關,彷彿這世間,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只剩下了他與他頭頂之上,那高高在上的青龍。



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四九、龍麟
(更新時間:2007-2-13 20:31:00  本章字數:2331)


  但韓一鳴卻覺這裡只剩下了他,連青龍,那令萬物俯首的青龍,似乎都不存在了。他,小小一介靈山弟子,修行低微,身份更是卑微如草芥,如何使得青龍青眼有加?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忽然一亮,一張清麗端莊的面容出現在眼前,正是白櫻。白櫻對著他看了看,道:「還好,還好!」盧月清的面孔也湊了過來,道:「唉,一鳴,你,你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青龍尊者了,為何還敢直視?你身上覺得怎樣?」韓一鳴此時寒冷依舊,口不能言,也不能動彈,僵直如前。盧月清道:「師弟,你看怎樣?」陳蔚芋道:「嗯,還好,還好,他心口還熱著。」說著伸出手來。

  韓一鳴仍覺全身麻木,身上似是同時被數不清的冰針所刺,寒冷之中陣陣刺痛。若是全然僵硬了倒還好些,僵硬了也就沒了知覺,可這有知覺,卻讓他痛楚不堪。不知青龍是為了懲戒自己的不恭敬呢,還是因了自己胸前那枚龍麟光火?又或許是青龍天生便帶著神威,那神威對於不恭順敬畏的人,都會厲害非常?這就不得而知了。眼見陳蔚芋右手對著自己伸來,越來越近,猛然發現這位師叔右手食、中二指已泛起淡淡銀光,且這兩個手指似乎變大了一般,轉眼,已點在了自己額頭之上,雙眉之間。

  一點溫暖自眉心直透進來,頭頂那萬根冰針攢刺之感立消。韓一鳴只覺陳師叔在他額頭眉心連按了幾下,都甚是用力,兩道暖流向下而去,直到心房,與心頭那一點溫熱相接。陳蔚芋道:「還好,還好他心口有……因而不曾將心凍死。若是心被凍死了,我也救不了他。」韓一鳴心頭一點暖意與眉心的暖意一起,向四周散開來。

  起先只是細細暖流,向著他冰冷的四肢輕輕伸展開去,之後卻如一波波的暖流,輕輕沖刷他身上的寒意。與那冷入骨髓的寒意相比,這暖流實在輕柔,似乎有些微不足道,只是這溫暖雖是極弱卻不終斷,循環往復,韓一鳴漸覺身上暖和起來,手腳也能動了。只是還有些僵硬。

  他僵直站了多時,這時緩過氣來,微微動了動手腳,這才發現師父與陳、趙兩位師叔都圍在身邊,韓一鳴正要說話,白櫻不知自何處閃身出來,將手中一樣東西遞給盧月清,盧月清道:「嗯,一鳴,你吃下去。」韓一鳴眼尖,已瞥見那東西形似珊瑚,色澤瑩白,正是鹿角草。不知白櫻自何處得來,禁不住楞了一愣,盧月清已道:「快些!」

  韓一鳴將鹿角草咬在口中,嚼吃下去,盧月清道:「一鳴,下回再見青龍尊者,不可直視,定要施禮恭敬。青龍尊者已是東方之主,生殺與奪,都不過瞬息之間。你對著看,實在是大為不敬。可記住了?」韓一鳴還未說話,旁邊已有人道:「韓師弟受傷了麼?我師父遣弟子前來看望。」聲音清朗,正是明晰。

  只聽司馬凌逸已在那邊與明晰寒暄起來,明晰並不多話,只是問了問韓一鳴傷勢,便告辭而去。而片刻之後來的元慧,卻又與司馬凌逸長篇大套的談說起來。韓一鳴也懶得去聽,對於明晰,他很覺親切,只是面對元慧,卻有些說不出來的防備。聽見他的聲音,不覺皺了皺眉頭。他一皺眉,顧清泉已道;「師弟,怎麼了?」

  韓一鳴道:「哦,師兄,我好些了。」顧清泉道:「嗯,你已能說話了呢。」向兩邊看了看,笑道:「師弟,你這一受傷,這許多人都來關心了。誅魔弟子,果然在大家心中是與眾不同的。」韓一鳴不禁變色,顧清泉低聲道:「師弟,這是擺在眼前的。你不要怪我說起,我並無他意,你只聽便罷了,你已注定是誅魔弟子,這一事實不容改變。不必迴避,只須直面便是。不論別人怎樣看,怎樣說起,你自己心中不在意,便不在意了。不是麼?你看明晰師兄,他可介意別人說什麼?」

  一席話提醒了韓一鳴,心悅誠服的道:「多謝師兄指點,是我偏執了。再不會以此為意,本來這也只是個名號而已,便如同我的姓名一般。」顧清泉道:「嗯,這就是了。」對他面上看了看,道:「嗯,你閉目休息一陣,我看你神色極是疲累,也省了別人來問你,睡罷。」韓一鳴一想不錯,合上雙眼,果然疲累非常,不多時已睡了過去。

  韓一鳴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一直睡及下午,其中醒過一回,顧清泉問他要不要吃點東西再睡,韓一鳴連不吃兩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睜開眼看了看,便又沉沉睡去。一直睡及下午才醒來。顧清泉拿了乾糧遞在他手中,又起身去為他尋水,韓一鳴感激不盡,看著師兄去了,轉回身來,卻見師父遙遙站著對他點了點頭。

  韓一鳴正想說話,卻覺眼皮酸澀無比,也沉重起來,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他先前睡那一覺,十分香甜,連夢都沒有,這回一閉上眼,便見盧月清來到面前,對他道:「你跟我來。」韓一鳴站起身來,跟在師父身後,腳不點地向前走去。心中有些迷糊,也不知自己是睡了,還是醒著?

  跟著師父在一片混沌之中走了片刻,只見三位師叔不知何時也來到身邊。盧月清道:「一鳴,你將你衣服解開來,讓我們看上一看。」韓一鳴愣了一愣,白櫻師叔也站在一邊,雖說明知這位師叔已是幾百歲年紀了,面前這副花容月貌不過是皮相罷了,可心中還是有些不安。只是師父吩咐必有緣故,因此手摸到衣裳邊襟,卻是猶豫不絕。

  盧月清道:「一鳴,快些!」韓一鳴畢竟年輕,臉上紅透,但聽師父已有些急促,便慢慢將衣裳解開,盧月清道:「嗯,是這樣了。」韓一鳴低頭一看,心口上的傷口早已沒了蹤影,但心口一片白玉般的龍鱗發出白玉般溫和的光澤。盧月清道:「就是這片龍鱗救你一命,也因這片龍鱗,你招來此災。咱們怎生想法子弄了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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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片龍麟能弄下來嗎?請書友們關注下一章。馬上就是愛人節了,實在是覺得情人節這個名字不好,叫愛人節覺得好些。書友們愛人節快樂!自己快樂,所愛的人也快樂!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09
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五零、防微杜漸
(更新時間:2007-2-14 20:09:00  本章字數:2091)


  韓一鳴聽盧月清的聲音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一時也不知是真是幻,只是靜靜聽著。陳蔚芋道:「拿是不拿不下來了,咱們沒有白龍那本事,這龍鱗要拿下來,只有白龍自己來取才行。或是白龍死了,靈光散去,便地自行脫落。若想將它好好取下,而又不傷一鳴性命,只怕此間誰也做不到。」趙浩洋道:「嗯,你們看著,我先出去,這些我是一竅不通的,還是去看著弟子們要緊!」說畢,已消失不見。
  盧月清道:「一鳴身帶龍鱗,於他雖是好事,但就怕有道友看了個清楚明白,遲早成為把柄。青龍尊者乃東方之主,斷不會與一鳴這樣一個無名小卒過不去的。何況白龍一死,龍鱗脫落,於一鳴來說,便再無意義。只是對一鳴垂涎的的同道中人不少,若是咱們不防微杜漸,龍鱗便會成為他們下手的借口。」陳蔚芋點了點頭,道:「這個我們都明白,師兄便是不說,我們也會想法子。只是我雖會治傷,卻不是能夠解決這個問題之人。」

  白櫻道:「讓我來看一看。」她飄然而來,微微彎腰,對著韓一鳴胸前那片龍鱗細細看了一陣,道:「我也拿它沒有法子。不過,若是要遮掩住它,我還是有點法子的!」韓一鳴本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男女有別,白櫻師叔雖是高齡,或許已是雞皮鶴髮也說不定。但她如今這樣如花容貌,對著自己細看,終還是令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盧月清道:「那就有勞師妹了。」白櫻對著韓一鳴看了片刻,素手一拈,一片霜雪般的花瓣已出現在她的兩指之間,一抹似有似無的清新香氣散發開來。白櫻將那片花瓣輕輕放在左手掌心,對著花瓣吹了口氣,掌心中閃爍點點靈光,花瓣在她手心上方輕盈飄動起來,由一片變成兩片,由兩片變成四片,其中有幾片花瓣上還有一抹清新的深藍。

  但凡白櫻施術,總是賞心悅目,清雅之極。韓一鳴看了片刻,抬起眼來,不意竟在白櫻面上看見一抹深藍!如花瓣上清新亮麗的深藍,在她白中隱隱透出潤膩的肌膚上、面頰邊,更加顯眼。韓一鳴震驚不已,卻是不敢動問,只是眼睛卻是對著她面頰之上那抹藍色看個不住。白櫻手心的花瓣分成八瓣,也長成三個手指寬的一片,便在這片刻之間,白櫻肩上的白衣之上又現出一抹同樣亮麗的藍色來!

  她對著幾枚花瓣看了看,輕輕伸出手指,指尖碰觸一片花瓣,那花瓣便是一亮,如被她的指尖點亮了一般。白櫻手指對著韓一鳴輕輕一彈,那片花瓣已飄至韓一鳴胸前,沁入了貼那片龍鱗的肌膚。花瓣比最好的絲綢還要輕柔,帶著些許沁涼,落在他胸前的肌膚之上,即刻便消失得乾乾淨淨。

  韓一鳴抬起頭來,白櫻纖指輕彈,又一片花瓣貼到了那片龍鱗之上,還是一點直透心底的微涼。白櫻一片片花瓣貼上來,都是帶來些許涼意,片刻之後便消失無蹤,八片花瓣貼完,盧月清與陳蔚芋都貼近來細看。韓一鳴動彈不得,但眼光向下瞥去,只見那從前貼了一片龍鱗的心口,粉嫩花瓣已不見蹤影,他的胸前似是長上了一層肌膚,只是那肌膚之上,有著一抹淡淡的藍色。凝目細望,隱約可見淡藍下方那冰雪一般耀目的白色。

  白櫻搖了搖頭:「還是不能完全遮住。待我再貼幾片花瓣上去。」說罷,手指一拈,又拈出花瓣來。只是這花瓣卻比先前的大了一倍,一眼看上去,均覺這花瓣厚實瑩潤,遠非先前的花瓣可比,鼻中的花香也越發濃郁了。韓一鳴正想說:「多謝師叔。」已聽旁邊陳蔚芋道:「師妹,這怎麼好?你拿出這許多來,會削弱自身靈力的。」白櫻淡淡地道:「哪裡顧得這許多,本來屠龍一事,我便幫不了什麼,我是絕不會下這個手的。能不讓別人在弟子身上找尋靈山的不是,便應全力相助才是。」她五指如蘭綻開,將一片花瓣拈成數片,依次貼在韓一鳴心口。最後一片花瓣貼上,韓一鳴便低了眼光去看,身上肌膚並無異變,只是心口那一抹深藍鮮艷起來,鮮艷得如同方才白櫻手上的花瓣一般,十分醒目。此時便是細心再看,也不能目見下方有何異樣了。那耀目的銀白,在慢慢瀰散開的花香之中,已了無蹤跡。

  心中擔心既去,抬起頭來正想說話,卻見白櫻雙目微閉,週身發出淡淡光澤,那到了口邊的話,便說不出來。忽然白櫻秀目一閃,櫻唇一開,一點雪白的瑩光自她口中飛出。白櫻飛快抬起手來,伸出纖纖食指,在那點瑩光上一點按住,在空中劃了個似圓非圓的圓環,向著韓一鳴胸前一彈,韓一鳴已覺胸口一燙,胸前的那抹深藍之上上已現出那個圓環來,色澤明亮,氣蘊流動。抬起頭來,已驚見白櫻那玉雪般的頸項上多了一抹深藍。

  驚道:「師叔,師叔,你……」白櫻道:「好了,我畫的符,除我與師父之外,無人能解。當然,除非我……不然,休想揭開來看下面究竟是什麼。」陳蔚芋道:「師妹,你一下出這許多花瓣,會不會……」白櫻道:「我不與你們說了,我靜養幾天去。師兄,你們萬事小心!」說罷,便帶著那股花香消失得無影無蹤。

  韓一鳴還未及道謝,白櫻已沒了蹤影。正要對師父說話,只聽盧月清道:「一鳴,你去罷,去罷!」他兩個「去罷」說完,韓一鳴身子輕軟起來,眼前的一切都似乎模糊起來,如同一縷輕煙,飄蕩不已。正覺無比輕盈,忽然一雙紫眸在眼前閃過!水晶般晶瑩剔透,如夢似幻的雙眼,自那嬌柔的眼皮之下對著自己看了一眼,韓一鳴一驚,向著紫眸看去,卻見紫眸之後,另一有一雙眼眸,也盯著自己!



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五一、紅瞳
(更新時間:2007-2-15 20:32:00  本章字數:2202)


  那是一雙深邃的眼眸,眼眸靈動之極,這雙眼眸的主人顯然極是聰明,只是瞳仁深處去有兩點紅光閃動,妖異非常!那兩點紅光慢慢向外擴開,片刻之後,那對眸子已是通紅,卻與他曾見過的詰利摩訶的紅眸全然不同。這雙紅眸之中,紅光閃動,時隱時現。韓一鳴總覺這雙眼眸在哪裡見過,只是不是紅眸,飄忽之中,思緒也有些模糊,忽然見下面有一個素衣弟子,背上背著一柄寬闊寶劍,倚著一塊大石,似在昏睡,看上去十分眼熟,不覺一怔。
  那弟子形狀再熟悉不過,正是韓一鳴自己!韓一鳴不禁意外,不知此刻自己是真是夢?但他已不是第一回自己看見自己的身影,只是這時身邊沒了大師伯,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樣一想,身子忽然沉重起來,腰膝酥軟,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昏花,只覺下方一股巨力將自己向下扯去。再向下看,下方已是一片昏黑,萬丈深淵,身不由己,落了下去。

  猛然察覺腰後有什麼東西頂住了自己,有人叫道:「小師弟,小師弟。」韓一鳴只覺一股力氣,自身下傳來,漸漸的腰背了有知覺,連肩頭、脖頸都可以微微活動,睜開眼來,才見自己坐在地上,顧清泉蹲在面前,兩眼望著自己,頗有些擔憂。韓一鳴脖頸酸痛,活動了兩下,才發出聲來:「師兄,怎麼啦,有事麼?」顧清泉道:「小師兄,你受傷了麼?我看你睡了半天了。」韓一鳴喃喃的道:「受傷?」

  顧清泉道:「是呀,你見青龍之時,居然敢正視其眼,不知青龍乃是神主麼?修行不夠,正視其眼,是會被其眼所傷的。你不曾變成泥木身軀,全靠白櫻師叔的兩片花瓣貼住了眼睛,再多看片刻,便不能救了!」他一說,韓一鳴頓時想起青龍來,青龍是來過了,這一點無庸置疑。但先前那場混沌,是真還是幻呢?

  忍不住舉目四顧,果然見師父與陳、趙二位師叔都站在一邊,而白櫻,卻沒了蹤影。忍不住問顧清泉道:「師兄,白櫻師叔呢?」顧清泉道:「白師叔不是和師叔們在一起麼?」邊說邊抬起頭來,也不禁一呆,道:「嗯?哦!或許跟師姐們說話去了罷,先前我還見白師叔站在那邊的。」韓一鳴禁不住伸手按了按胸前,轉而問道:「師兄找我有什麼事?」顧清泉道:「我還以為你……看你手中還拿著乾糧就睡過去了,嚇了我一跳。」韓一鳴心知先前那混沌之中所見之事不能說出來,只是道:「多謝師兄,我,我只覺太累了,就睡過去了。」

  顧清泉道:「嗯,你沒事便好,你再歇一歇,吃點乾糧會好些。」將手中的水囊遞給他。韓一鳴接了過來,拿在手中,緩緩將乾糧送到嘴邊,咬了一口,心中卻只有一個念頭,白櫻師叔去了哪裡?聽師叔話中之意,為了遮掩那片龍鱗,似是花費了極大的心力,心中擔心起來。但卻是絕不能開口問詢,因此便不再說。

  只是他再不曾看見白櫻蹤影。白櫻向來都與師姐們同行同止,只有與幾位師兄商議之時,才走過一邊來。韓一鳴留心細看,只見師姐們與別派中的女弟子一般,獨自在一邊歇息,依舊井然有序,但白櫻的身影,卻是再也不見。他素來與師姐們並不相熟,只是敬而遠之,這時心中擔憂,便站起身來,向從位師姐歇息之處走去,想要探個究竟。

  走得近了,卻不知從何開口,這許多師姐之中,他識得不多。從前識得劉欣竹師姐,可她已是香消玉殞,正自踟躇,只見眾多面孔之中,一人躍入眼簾,面容姣好,端莊大方,卻是他唯一識得的,為他縫衣的師姐。

  韓一鳴已不記得這位師姐姓甚名誰,但記得當時司馬凌逸是提過的,當下轉過身來,見司馬凌逸正在與元慧說話。不知元慧又來詢問何事,韓一鳴有些怕他的心機,好在有大師兄幫忙攔住。兩個人都是聰明之極,司馬凌逸更是見識廣博,總以纏住元慧不讓他過來打擾自己了。想到白櫻師叔,總有擔憂,也管不了這許多,走上前來,道:「大師兄。」

  果然司馬凌逸還未回過頭來,元慧已搶先道:「韓師弟,你好了?」韓一鳴莫名其妙,但心中卻是一緊,點了點頭道:「多謝元慧師兄掛念,我好許多了。」元慧道:「我正問司馬師兄師弟是否能與我說說話了呢,師弟便來了。」韓一鳴道:「我,我還要歇息一陣,過後再與元慧師兄說話罷,請師兄見諒。」元慧還未說話,韓一鳴又道:「大師兄。」

  司馬凌逸笑對元慧道:「元慧師弟,怠慢你片刻了,我與我小師弟去去便來。」元慧笑道:「好,好,過後咱們再說。」二人轉身走開,韓一鳴已問道:「大師兄,給我縫衣的師姐的名號,可否再告訴我一回?」司馬凌逸笑道:「你說的是蘇玉雪師妹罷,對了,你身上可好些了?」韓一鳴得他提醒,道:「多謝師兄,我沒事了。是蘇師姐罷,我知道了。」轉身要走,卻被司馬凌逸拉住,回過頭來,司馬凌逸用極細的聲音說道:「元慧此人算得上一個極厲害的角色了,小師弟,你若與他說話,千萬小心。」韓一鳴心道:「連大師兄都覺察了,可見真要小心了。待過些時候,把元慧的所為說與大師兄聽,大師兄穩重持成,必然會指導我。」

  只是此時卻不是說這話的時候,小聲道:「多謝師兄指點,我會小心的。」向後看了一眼,只見元慧笑容可掬站在原地,韓一鳴也報以一笑,正想轉身走開,卻覺心中一動,不知什麼觸動了一下。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正好迎上元慧那靈動的眼神,心中一驚。這眼神那樣熟悉,全然就是他在混沌迷糊之中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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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祝書友們:歡喜團圓!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09
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五二、問話
(更新時間:2007-2-16 21:58:00  本章字數:2185)


  一時之間,汗透重衣,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元慧本就極是聰明,雙眼靈動也不足為奇,可是他的雙眼像極了自己剛見過的那雙紅眸,卻是讓人心驚肉跳!紫裳的紫眸還不那麼令他害怕,畢竟紫裳雖是脾氣古怪,對許多事卻不甚關心。尤其是那晚,她與韓一鳴一同見到白龍夫婦,過後她毫不聲張,宛如不曾見過一般,讓韓一鳴多少放了心。雖說不知紫裳為何不聲張出來,但她的確是放了這對情投意合的夫婦悄然離去。他的師尊們稱紫裳為「道長」,大師兄稱紫裳為「前輩」,可見她的道行也不會低。雖說不見得能與白龍夫婦相拼相較,但要將眾人引來,卻只是彈指一揮便可。似乎白龍夫婦也不曾察覺她就在左近,連韓一鳴都不曾察覺。她全然可以叫人前來為難他們夫婦二人,可她並沒有如此。也因了這點,韓一鳴對紫裳的反感消減不少。
  但是元慧,卻總是讓他提防。韓一鳴也不知自己何時生出了防人之心,從前他是一點防備都沒有的。可是經歷了這許多,想要再如從前那般心無城腑,是再也做不到了。又看了元慧一眼,轉身向師姐們走去。

  他徑直走到蘇玉雪面前,道:「師姐,可否借一步說話?」蘇玉雪十分爽朗,立起身來,道:「師弟有什麼話,儘管說便是。」韓一鳴四下看了一看,見其餘師姐,有的在相互說著花草,有的則靜坐一邊似是養神,還有的聚在一起,不知在做什麼,也全然沒人注意自己,便壓低了聲音道:「敢問師姐,白師叔可好些?」

  這話不說則已,一說之下,耳邊瞬時充滿了熙熙攘攘的話聲,韓一鳴一愣,這些聲音時高時低,卻聽不分明,卻全是女子話聲。蘇玉雪道:「啊!我師父很好,師弟不用擔心。」她聲音不高,卻聽得甚是分明。韓一鳴不好再問,只得道:「多謝師姐!」耳邊那近乎於吵吵嚷嚷的聲音立時靜了下來,蘇玉雪微微一笑:「不必客氣。」說罷,轉身又回去坐下,韓一鳴不料她如此乾脆俐落,也不好再問,只得站了片刻,轉身走開。

  他心中到底有些不安,便是坐了下來,也是想個不住。也知自己思想全然無用,卻是不能按捺心神。忽然幾人來到面前,道:「一鳴,你隨我來。」韓一鳴抬起頭來,只見師父師叔站在面前,師父師叔身後站著幾人,卻是江魚子、古宏波等人。韓一鳴愣了一愣,盧月清道:「嗯,來罷,幾位道長們有話要問你。」韓一鳴心中忐忑,卻見師父似是極輕微的點了點頭,輕微得他幾乎要以為自己花了眼。慢慢站起身來,跟在眾人之後,隨他們而去。

  一路上眾人皆不言語,帶著他走出去幾百步,將這邊眾人都拋在了身後,這才有人轉過身來,道:「就是這裡罷,就在這裡問罷。」韓一鳴抬頭看了一眼,只見幾位道長都已站在一邊,連平波道人和從前見過的靜軒道人、黃松濤等,都站在了一邊。人人眼睛都望著他,韓一鳴不禁有些心驚起來,這樣的陣勢他雖未見過,但卻讓他有些說不出的警惕,他們是要審問他麼?這樣將他逼在中央。

  忍不住回頭向師父師叔望去,只見盧月清神色泰然自若,陳蔚芋滿面都是淡然,趙浩洋對他輕輕點了點頭,心中稍微安定。師父與師叔們都聰明非常,必不會讓自己獨力支撐這難以應付的局面,只是自己說話要小心,不要將……說出來便可。「白龍夫婦」四個字連想都不能去想,江魚子可不是等閒之輩。他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想法。到了這一步,唯有萬事謹慎小心了。

  他不抬頭,只是跟在師父師叔身後,只聽江魚子道:「哦,靈山派的誅魔弟子來了。」韓一鳴不知他為何沒頭沒腦冒出這句話來,這句話突兀不說,還令自己不知該如何是好。師父斷不會無端叫了自己來,但舉眼一望,這裡除卻自己,全是師長一輩人物,只怕連大師兄司馬凌逸,也不合適在這個場合出現。自己站在這裡,的確是不合時宜到了極點。

  正不知該如何應答,盧月清已道:「各位道兄要問他話,他怎能不來?一鳴,你先給各位道長見禮罷。」韓一鳴一聽「問話」二字,心中更是警惕起來,連師父所說的「給道長見禮」都不曾聽見,只是愣愣站在一邊,心念轉動。

  他一動不動,盧月清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又催促了一聲,陳蔚芋微微一笑,道:「一鳴是新進弟子,沒什麼見識,也不曾見過這樣的陣勢。只怕是各位道長這樣鄭重其事,嚇著他了。」他侃侃笑談,卻讓眾人都變了面色,不好再對韓一鳴嚴陣以待。再怎樣來說,他只是一個小輩,這許多人對一個新入門弟子神色沉厲,確實會讓弟子又怕又驚。

  陳蔚芋轉過身來,道:「一鳴,你是嚇呆了罷?道長們並不是要嚇唬你,你不用擔心,快上去給道長們見禮。」韓一鳴回過神來,正自訥訥不成言,聽這位古靈精怪的師叔這樣一說,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只見前面各人神色都和藹起來,將心一橫,走上前去,對著眾人施了一禮。再直起身來,只見眾人已一字排邊站在自己對面,心中不由得打了個突。

  只是他們卻無人發話,你望我,我望你,似是相互謙讓。又過得片刻,靜軒道人道:「還是讓江道兄來說罷,畢竟此事乃是江道兄看出來的。如何?」韓一鳴見他們互相推讓,心中料著必不是什麼好事,但心已橫了下來,便不怕了,至於他們誰先開言來問,更不用掛心,這本不是他該擔心之事。聽有人要江魚子先行出來說話,除去留了個心眼之外,只是靜靜站立,等待江魚子出聲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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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祝書友們:閤家康樂!



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五三、言重如山
(更新時間:2007-2-17 20:44:00  本章字數:2313)


  江魚子咳了一聲,笑道:「小朋友,你來告訴我們白龍在哪兒吧?」韓一鳴大吃一驚,萬不料他開口就是這句,愣在一邊,心道:「難道他知道了?」繼而又想:「不會的,白龍那樣小心。」可是瞬間想到紫裳在一旁偷看,白龍夫婦不也不曾察覺麼?難道那個時候,還有別人在旁邊偷看?這江魚子也偷看到了麼?
  忽然聽陳蔚芋驚道:「哎呀,一鳴,你什麼時候有白龍了?我怎麼不知道?」韓一鳴尷尬不已,這師叔這樣聲張,倒似他真的藏匿了白龍一般。頗有些不好意思,剛抬起頭來,盧月清已道:「師弟,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一鳴哪裡有白龍!」陳蔚芋「哈哈」一笑:「原來沒有呀!我正奇怪呢,靈山弟子有什麼事能逃過我的眼睛。嘖嘖,一條白龍呀,我比你還想要呢。江道兄,一鳴沒有白龍。不知道兄是從何想起,來向他詢問白龍的下落?」

  韓一鳴不禁鬆了口氣,這位師叔果然厲害,江魚子只是問他白龍的下落,這位師叔卻與師父一起先就煞有其事地兜了天大一個圈子,將這話變成「他有了一條白龍」,忍不住有些想笑,也不出聲,看江魚子如何應對。只聽江魚子道:「什麼叫從何想起?我可不是想起!」

  陳蔚芋道:「哦!那是親眼目見了?道兄真是忍得,要是我見了一鳴有條白龍,我都會動心,早自己動手搶過來了。看來道兄的修為又大大提高了,真是讓小弟歎為觀止呀!佩服,佩服!」江魚子「咦」了一聲,道:「胡說!胡說!我哪裡親眼見了?你真是信口胡謅!」韓一鳴忍不住莞爾,陳師叔果然如江魚子說的「信口胡謅」,但這信口胡謅偏偏讓江魚子心浮氣躁,連不曾「親眼見」都說了出來,果然不是一般的厲害。

  陳蔚芋一臉茫然:「道兄不曾親眼所見麼,那道聽途說就信以為真?嗯,還真是令小弟難以置信呀!」江魚子怒道:「什麼道聽途說?我可不是道聽途說!陳師弟你這樣說是何用意?」陳蔚芋更加驚訝:「啊!連道聽途說皆不是?道兄,那,那你不會是想當然爾罷?」江魚子怒目而視,氣得說不出話來,韓一鳴坐山觀虎鬥,本來是要對他問話的,不料陳蔚芋接了一句話之後,就全然變成了他與江魚子相互糾纏,倒將韓一鳴晾在一邊了。

  靜軒道人在一旁笑道:「二位道友,二位道友聽在下說一句話罷。」陳蔚芋道:「道兄有何高見?」靜軒道人道:「江道兄,你先定一定神。陳師弟,我可以問一鳴一句話麼?」陳蔚芋微微一笑:「有何不可,一鳴一個小輩,道兄何必如此客氣?若要問,只管開口便是。」靜軒道人道:「那好,一鳴,你是叫一鳴罷。嗯,你可見過白龍?」韓一鳴一愣,正想向師叔看去,忽然心口一熱,不禁嚇了一跳。靜軒道人兩眼直盯著他,又道:「見過麼?」

  他的聲音別有一種穿透力,雖不大聲,也不嚴厲,但聽在心中,那早已想好的「不曾見過」四個字卻說不出來。用力想將那四個字自牙縫之中擠出來,卻是擠不出來,那四個字到了喉頭,卻是說不出來。抬起頭來,兩眼望著靜軒道人。忽然發現靜軒道人右手持著拂塵,左手掌心豎起,對著自己,他面帶微笑,對著自己,唇角微動。韓一鳴忍不住側耳傾聽,忽然腦海中浮現四個字「言重如山」。

  韓一鳴立知不妙,只是此時白龍夫婦的樣貌和幾次相遇都浮上心頭,連同他們的每一句話,每個神態都湧上心頭。白龍那出塵飄逸的神態在眼前晃來晃去,忽然白龍對自己道:「你見過我沒有?」韓一鳴迷迷糊糊地道:「見過。」話音剛落,心中一緊,似是有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心臟,心口一陣劇痛,痛得喘不過氣來,迷糊頓去,清醒過來。腦海中白龍夫婦的影子全都逸去無蹤,只有面前站著這幾個人,實實在在站在眼前。

  眾人面上都是欣喜之色,韓一鳴一望便知自己闖了大禍。只是禍已闖了,現在便說百十個「沒見過」也不能挽回了。轉眼望向師父,卻見師父不動聲色,只是手拈鬍鬚,面色沉靜看著自己,眼神十分安詳。韓一鳴本知師尊們已知了白龍與自己之間的淵源,因而動手將那片龍鱗遮掩了去。但此時自己親口說出了見過白龍,面前這些人只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連靈山,只怕都要牽涉進去。一想到這裡,頭上冒出一頭汗來。

  正在急得不知所措,忽然聽陳蔚芋道:「這有什麼稀奇的,這裡誰沒見過白龍,便是我我也見過!」他話音一落,韓一鳴心口又是一下緊縮,卻也一下就豁然開朗,白龍與眾人,不是一回兩回交道了,自己見過,他們也見過。心中十分感謝陳師叔若有若無的言語點撥,忽然想起從前他教自己的顧左右而言他來,此時所用,也不過是這招。但只須這招,有陳師叔在旁邊隻言片語相助,師父在一旁不動聲色,已足以應付這場問話了。此時方明白為何二師伯說忘記得越乾淨越好。

  靜軒道人道:「陳師弟,你也是幾百年修行了,有什麼沒見過?可一鳴小朋友哪裡能與你比?小朋友,你在哪裡見到白龍的?」韓一鳴此時胸有成竹,坦然答道:「與各派的師兄們一起見的,只是我不記得那幾位師兄了,見過兩回了。」這個結果自然是人人皆知,何必要他來說。但韓一鳴坦白說出來,靜軒道人也不能反駁,暗罵他「奸猾」,面上卻仍是笑咪咪地道:「嗯,小朋友,你說話可要坦誠些。只怕你見白龍不止這兩回罷?」

  韓一鳴深知他要問什麼,剛想說:「就是這兩回,再沒有了。」腦中就是一昏,知道不能說假話,言出如山,只怕便是讓自己不能說假話,但長久不能答話,便是默認不止這兩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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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書友們:大吉大利!不知道有多少書友回家吃了團圓飯,能回家真是幸福呀!沒回家的書友們,兵兵也跟你們一樣,沒能擠上回家的車。把這篇文,當做給大家的一道菜吧!大家同吃,也算是團圓一回!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10
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五四、寶光
(更新時間:2007-2-18 20:47:00  本章字數:2254)


  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辦。想向師父師叔看一眼,但抬起眼來,眼光卻是瞟不開去,只能定定看著靜軒道人。偏偏那月夜的初次相遇已在心頭飄蕩,生怕自己一個不慎說了出來,正自著急,腦海之中一點金光閃過,小乖巨大的身軀呈現出來,心中一動。
  靜軒道人道:「那你是見過了,何時見的?見過幾回?」韓一鳴忽然脫口說道:「靈山之上,白龍前來傳令之時見到。」一言既出,他自己都鬆了一口氣。靜軒道人道:「哦,只有這三回麼?」韓一鳴道:「後來還見過白龍尊使一回,嗯就是前些日子的事。」原來他猛然間想起小乖來,卻是小乖怒氣勃發的樣子。那時,他也見過一回白龍的,後來在途中又見過一回,只是此白龍非彼白龍,但也是如假包換的白龍。他此時中了靜軒的法術,不能說謊,說出四回來,其中兩回包括白龍尊使,也無不可。

  眼見靜軒道人無可奈何,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卻也有些後怕。靜軒道人頗有些不能置信,卻是無可奈何,只得悻悻作罷。韓一鳴心中鬆快,看向師父,卻見師父臉上看不出什麼,依舊如常,趙浩洋只是微笑,倒是陳蔚芋對他微微點頭,右手輕輕動了動,韓一鳴細心一看,只見他右手輕輕一捏,韓一鳴還不及反應,心口已是一緊。這下更是放心,深知這位師叔不僅聰明機敏,還有別人看不見的奇異手段。他全然可以不讓自己看見右手微動,想來是為了讓自己放心才動的,韓一鳴定了心,卻怕別人關注,將眼光轉向別處,之後才抬起頭來。

  見靜軒道人不再言語,也不去問他,只是站著。忽然聽平波道人的聲音道:「小朋友,你這話可是不盡不實。你若不是私下見過白龍,你胸前那枚龍鱗從何而來?」換了是別人或許好些,平波道人卻是與韓一鳴有過過節的。韓一鳴深知他惱恨自己,轉目向他望去,冷冷地道:「什麼龍鱗?」平波道人道:「裝傻麼?你胸口不是有麼?」

  韓一鳴道:「若是龍鱗在我胸口,我當知道。怎麼我尚不知,道長便知了?」不知為何,對了平波道人,韓一鳴便不再是拙口笨舌。或許是二人從前路上已交過鋒了,因而有些針鋒相對。他本來鄙視平波道人,口氣也就不那麼恭敬。平波道人氣得七竅生煙,韓一鳴對靜軒道人態度雖不是十分恭順,但尚稱得上禮敬,對自己卻是十分不客氣。自己好歹也是一派之長,輩份也在他之上,他這樣無禮,怎能不氣憤?怒道:「小兔崽子,你找死麼?」

  盧月清咳了一聲道:「一鳴,你是怎麼說話的?」轉而對平波道人道:「道兄,他一個入門不到一年的弟子,又年輕些,談不上涵養,請你多擔待些罷。原是我沒有教導好他,他有什麼差錯,我這裡給你賠個不是,望道兄海涵。」說著,施了一禮。又道:「我讓他也與道兄賠個不是。一鳴,給道長賠禮。」韓一鳴心中本來不服,但師父發了話,又先施了禮,便也冷冷施了一禮,直起身來不說話。平波道人待要與韓一鳴理論,卻是怕失了身份。待要與他的師父理論,盧月清又賠了不是。只是不是是賠了,那小兔崽子卻是毫無敬意,偏他師父還明說他是「沒有涵養」自己這一計較,便也與他一般沒了涵養了。這一口氣,著實是嚥不下去,卻是不得不嚥下去,後面的問話便不問了,自在一邊生悶氣。

  靜了片刻,江魚子道:「那我來問罷。小朋友,你胸前那枚龍鱗從何而來?」韓一鳴此時別說問到胸前的龍鱗,便是問他可曾見過龍鱗,都是推個一乾二淨了,便道:「弟子胸前沒有龍鱗,道長敢是看錯了罷!」江魚子道:「哦,果然麼?小朋友,有便是有,沒有便是沒有,你老實告訴我,有還是沒有?」韓一鳴一口咬定:「沒有!」

  江魚子道:「唉,你為何不說老實話呢?你說沒有,我卻知你有。你前些日子身上略帶寶光,我便有些奇怪,後來才知乃是龍鱗,你又何必遮掩呢?」韓一鳴心中一凜,師父也曾這樣與他說過,但事已至此,不得不然,平靜心神道:「果然沒有。」江魚子道:「哦,那可你敢將衣裳解開來讓我們看上一看?」韓一鳴正要說話,盧月清已先道:「江道兄,你既認定他身上有龍鱗了,已是定論,何必還要解衣查看呢?」

  韓一鳴不知師父這話有何用意,卻是不出聲,只是聽著。江魚子道:「看一看,不足為怪罷。」盧月清笑道:「嗯,道兄認為不足為怪,可我卻認為奇怪得緊。道兄只看他身上略帶寶光,便斷定他身上有龍鱗麼?這裡身帶寶光的弟子多了。身背寶劍,便會身帶寶光。咱們要不要都認為他們都身上有龍鱗呢,一個個拿來看上一看罷。他背上的可是鳴淵寶劍,寶光與眾不同,也沒什麼可意外的。江道兄可不要說我護短,本來麼,他是我門下弟子,我若不護他,還有誰護?若是諸位將所有身帶寶光的弟子都叫來脫衣裸裎,那我自然也可以讓一鳴解衣大家查看。當然,女弟子是不必算在其中了,你們也未必好意思讓女弟子寬衣罷?嗯,那就是了。」

  江魚子略有些尷尬,道:「不是我們非要看那枚龍鱗,我們只是想問一問,那白龍現在何處?」盧月清道:「一鳴,你可知那白龍現在何處?」韓一鳴道:「弟子不知。」盧月清道:「嗯,當真不知麼?」韓一鳴道:「弟子不敢欺瞞師父,確實不知。」話音甫落,平波道人已怒道:「小兔崽子滿口胡說八道!你身帶龍鱗,如何不知白龍在哪裡?」

  韓一鳴不禁好笑,自己身帶龍鱗便一定會知白龍身在何方麼?聽這話,好似白龍長在了自己身上一般,不禁反唇相擊:「白龍長得有腳,來去如風,道長尚不知他在何方,我如何得知?難不成他長在我身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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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伊始,祝大家財源廣進!



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五五、偷窺
(更新時間:2007-2-19 20:51:00  本章字數:2165)


  平波道人暴跳起來,旁邊陳如風忙伸手拉住,道:「道長也是急躁了些,說不分明。你身上若有龍鱗,咱們便或許可借此施法找到白龍,也免得大家都在此事上奔波勞動了。你果然沒有龍鱗麼?」韓一鳴心頭猶自有氣,但陳如風卻與平波道人不可同日而語,忍了忍氣道:「陳道長說得是,可弟子確實沒有龍鱗。」話才說完,平波道人又跳起來罵道:「小兔崽子睜著眼睛說瞎話,你身上明明就有!」韓一鳴將心一橫,也道:「我有沒有我自己不知道麼?你哪一個眼睛看見我有?」平波道人氣得七竅生煙,陳如風忙道:「道兄也是太急躁了些,他一個才入門的小輩,不要與他計較,我來說罷。非是我們看見你有。你身背寶劍,的確如你師父說的身有寶光不足為奇。但有人看出你身上寶光並非來自寶劍,乃是來自龍鱗,因而我等才知道的。你若不信,我們也能叫出這個人來。你若果真沒有,解開衣裳大家一看了事,若是有,我們也不能怪你,你修為低微,便是有龍鱗,也絕非你所為,沒人會怪你,諸位意下如何?」
  陳如風向來說話都是公公道道,韓一鳴聽在耳中,也覺如此甚好,反正龍鱗已遮掩了去,讓他們看上一看,也好了結此事,便要伸手解衣襟。忽然旁邊伸過一隻手來,在他胳膊上一按,道:「且慢,我有一句話,說過了再看不遲。」卻是陳蔚芋。

  陳蔚芋道:「我有一個疑問,不知可否先問?」陳如風道:「師弟不必客氣,只管問來便是。」陳蔚芋道:「好,請問是哪位道兄看見了一鳴身上的龍鱗?」向陳如風道:「是陳師兄麼?」陳如風一窒,笑道:「自然不是我。」陳蔚芋道:「那是江道兄麼?」江魚子也愣了一愣道:「不是我,這有什麼干係麼?」陳蔚芋道:「當然有干係了,我還算是一鳴的師叔,我師兄還是一鳴的師父,我們與他同行同止皆不知他身上何時有了龍鱗,別人卻知了。不知此人是否專心至致關注著我派?」

  韓一鳴便是再笨,也聽出來陳蔚芋的意思乃是指有人在暗中窺探靈山派。便四下裡看了一眼,向平波道人看去。平波道人勃然大怒:「小兔崽子,你他媽的找死!看道爺我做什麼?難不成你以為我窺探你靈山派不成?」他口吐市井粗話,令韓一鳴頗為意外。看上去,他也是修行有道,好歹也是一派之長了,怎地一遇上自己就全然變了個樣子,大失常態?他對別人,也並不這般惡劣。但見平波道人那氣憤不已的樣子,又覺說不出的可笑,本來被他喝罵的氣憤轉眼便消散了去,只是冷眼看著,看他還能如何?

  他雖不言語還擊,面上卻現出譏誚之色來,比之言語不恭更令平波道人惱火,怒道:「小王八蛋,你活膩味了麼?敢這樣看著道爺?!」韓一鳴不禁氣塞胸臆,正要反唇相譏,陳蔚芋已道:「平波道兄,你與一個小輩鬥氣,不覺有失身份麼?」一句話切中要害,平波道人氣黃了臉,卻是不再言語,狠狠向韓一鳴剜了一眼,陳蔚芋道:「看來,也不是平波道兄親眼所見了,不然不會氣憤若此。那,古道兄,是你親眼所見麼?」

  韓一鳴與平波道人衝突之際,陳蔚芋已連問了幾人,這時乃是最後一問了,問到了古宏波面前。古宏波道:「並非我親見。」陳蔚芋眉頭一皺道:「這就怪了,既然不是大家親見,那這傳言可有些蹊蹺了。傳言罷了,大家也不必當真,一鳴只是普通弟子,全然沒有與白龍交往的資格,大家就不必深究了罷。一鳴,咱們走。」話音一落,眾人都面面相覷,即不願承擔窺探靈山的名聲,又不願此事如此含糊過去。

  古宏波咳了一聲道:「陳師弟,我雖不是親眼所見,但我亦不是道聽途說。」陳蔚芋道:「願聞其詳。」古宏波道:「此事說來慚愧,乃是我門下弟子看出來說與我的。我也細心看了看,令高徒身上的光輝果然是有些與眾不同,因此才說與眾人的。」陳蔚芋道:「貴派弟子看出來的?我卻看不出來,可否請貴派弟子出來指點一二?我也跟著聽上一聽?也算長一個見識!」古宏波笑道:「陳師弟,你就不要拿我派下弟子開玩笑了,你是什麼修為?他們是什麼修為?不可相提並論的。你不指點他們,反向他們討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麼?」

  陳蔚芋笑道:「師兄說哪裡話來,我這做師叔就定能比弟子高強麼?不見得罷,學無止境,我向來不拘泥於此,師兄便請出來,大家見上一見這慧眼如炬的弟子,又會如何?」古宏波道:「師弟,那我可先說好了,他絕無偷窺你們靈山之意,你可不要嚇他。」陳蔚芋哈哈一笑:「你的弟子好歹叫我聲師叔,我不會做出有傷師叔面子的事情來,師兄就儘管放心好了。」

  古宏波道:「那好!」伸手一拍,一個人影自他身後現出身來。面貌俊秀、眉目靈動,正是元慧。韓一鳴吃了一驚,元慧來得如此快捷,不似是突然走來,倒似是一直都站在他師父身後,只是挑了個時機現出身來一般。卻見元慧向著自己微微一笑,眼目之中靈光閃動。

  韓一鳴萬不料是他,但細細一想,卻也不是很出乎意料之外。放眼四周,卻見眾人都略有些驚異之色,便向師父看了一眼。盧月清兩眼對著元慧,神情並無改變,只是兩眼之中多了一絲玩味與警惕,並不看韓一鳴。韓一鳴再向四師叔看去,只見陳蔚芋依舊面帶微笑,但兩眼卻是格外清冷,如同深淵內的冰水,亙古不變。趙浩洋向來便是喜怒極少形於色,冷冷站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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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萬事順意!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10
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五六、悚然
(更新時間:2007-2-20 20:50:00  本章字數:2192)


  古宏波道:「元慧,這裡諸位師長問你是如何得知的,你從實說來罷!」元慧先對著眾人施了一禮,才對古宏波道:「是。」轉過身來,看了看韓一鳴,伸出手來,向著韓一鳴胸口一指:「韓師弟這裡,貼有一枚龍鱗。我前幾日見師弟身上隱有白氣,寶光閃爍,十分詫異。師弟背的鳴淵寶劍,乃是發出金光,這淡淡的白光與金光大異其趣,因而細看了幾日。後來再見了白龍,見白龍身上所放光澤與師弟身上光澤相似,因而斷定師弟身上有一枚龍鱗。」他口齒清楚明白,轉眼已說畢了,站在一邊。甚而不用別人向他解釋叫他來此是所為何來,似乎他一直便隱匿於此,來龍去脈都俱已知曉,露出面來只為說明此事。
  韓一鳴聽他說得如此分明,心中不禁有些驚懼起來。竟不知元慧的目光是如此犀利,能看得如此分明。古宏波道:「好,此時連龍鱗所在之處都指得甚是明白了,就委曲你解開衣襟,讓大家看個清楚明白罷!」轉而對陳蔚芋道:「我這弟子,只是看見了這枚龍鱗,可不敢偷窺貴派,師弟萬勿誤會。」陳蔚芋道:「若是他看見了,那就不算是空穴來風了。師兄,你看是否讓一鳴解開衣裳來大家看上一看?」

  盧月清道:「那是自然,多說無益。一鳴,你就解開來罷。也好讓大家看上一看,那到底是否如大家所想是一枚龍鱗?」韓一鳴伸手解衣襟,眼睛卻看著元慧,元慧雙眼靈動,迎上他的目光來,並不迴避。兩人對視片刻,韓一鳴解開衣襟,自己也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胸口肌膚完好,從前的傷痕早已不知所蹤。龍鱗、花瓣都沒了蹤影。只是心口上多了一抹深藍,深藍上押著一個銀白色並不圓滿的圓環。

  眾人同聲「咦」了一聲,其中有失望,也有驚異。韓一鳴不禁暗道:「好在師父師叔們見機得快,不然這番我定然要闖大禍了!」心中一鬆,抬起頭來,依舊向元慧看去。只見元慧只是微微一怔,片刻之後又是面色如常,對著韓一鳴看來,眼神中卻多了一絲捉摸不定的探究。韓一鳴此時氣壯起來,來不及看他人,先便迎著元慧雙眼望去!

  古宏波率先道:「這不是白師妹的封印麼?怎麼會在這兒出現?」對著韓一鳴看了一眼:「不知白師妹這封印之下,壓的是什麼東西?可否請白師妹來,將這封印啟開,讓大夥兒看上一看?」盧月清道:「這,怕是就不必了吧。」古宏波道:「很必要!出動白師妹的封印,下面必然是非凡之物,不知你靈山派這樣遮掩,為的是什麼?」

  片刻之後,陳蔚芋道:「古師兄這樣說,似乎有些不大妥當。我來說罷,這枚封印,啟之不得。只因這枚封印之下封著的,是我靈山這名弟子的性命。這一啟封,他就不能再存活了。他年輕識淺,直視青龍尊者,為尊者千年靈光所傷,若沒我師妹,早已就沒命了。我師妹為此可是付出了幾百年的修為才算揀了他的性命回來!」一時之間,眾人都不說話了,韓一鳴面見青龍之時直視龍目人人皆知,直視青龍會受靈光所傷也是眾所周知,因而眾人都靜了一靜。

  古宏波道:「果然如此麼?元慧你看如何?」神色之間頗為疑惑,向元慧看了一眼。元慧已不再看韓一鳴,垂首立在一邊,並不言語。韓一鳴已知古宏波實看不出其中之秘,只怕別人也看不出來。但元慧,卻有一雙獨到之眼,能見別人所不能見之事。心中越發小心起來,謹慎提防。

  元慧並不言語,古宏波也就不再問下去。平波道人越眾上前,看了一陣,「哼」了一聲,狠狠瞅了韓一鳴一眼。只有江魚子仍舊皺了眉問道:「什麼樣的傷值得白櫻師妹費這樣大的力氣?你們不是拿這個來力氣意圖掩蓋吧?」陳蔚芋歎道:「實不瞞師兄,一鳴南去之時,意外與詰利摩訶相遇,為他所傷,回到靈山,我們自然要為他治療。想那詰利摩訶何等修為法力,若不是有白櫻師妹相救,他也活不回來了。唉!若不是之前為了救他,已過於消耗了白師妹的許多靈力,這回連這點封印都不會留下了。哪知又直視青龍尊者,也是一鳴命大,師妹不惜精力,才救得這條命回來。對了,一鳴受傷嘛,平波道兄是再清楚不過的了,你們可問平波道兄便是。」

  詰利摩訶名聲響徹四方,這時說出來,自然更加讓人意外,一時眾人都紛紛去問平波道人,倒將龍鱗一事拋開了。陳蔚芋舌燦蓮花,接著道:「一鳴又是誅魔弟子,怎能見死不救?靈山可只有這一個誅魔弟子。詰利摩訶與平波道兄也是狹路相逢,大家大打一場,引動大自在天……」滔滔不絕,已將眾人都引向平波道人而去。韓一鳴不禁暗笑,對這位師叔那東拉西扯的本事佩服得五體投地。解釋也解釋得甚是清楚明白,雖說東拉西扯,卻是拉扯得恰到好處,牽著眾人鼻子,早已將龍鱗一事拋開了。

  心中一鬆,見眾人對龍鱗已全不在意了,掩上衣襟。卻見元慧兩眼對著自己,眼中光芒閃動,嘴角浮上來一絲耐人尋味的微笑。韓一鳴心中一凜,元慧並不為四師叔所動,他的眼中,靈光閃動,並無貪婪、嫉妒,卻是另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光芒。似乎元慧的眼中還有另一雙眼睛,一雙能夠穿透所有事物的眼睛,就這麼靜靜的穿透了這紛亂場境的表面,直刺自己的內心。那已經被陳師叔隱藏去了的事物本相,似乎已被他這雙眼睛看了個一清二楚!

  當時師父說那片龍鱗遲早會為人所知,他也十分擔憂,生怕被江魚子、平波道人一夥人看出來,徒生是非。卻萬萬不料,這些人都看了個似是而非,而元慧,卻看了個再明白不過,心中暗暗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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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新春快樂!




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五七、聰明俊秀
(更新時間:2007-2-21 22:30:00  本章字數:2236)


  兩人對場中眾人視而不見,只是相互對視。元慧眼中,靈光閃動,靈氣逼人,韓一鳴卻是探究不已。看他的眼神,時不時在自己胸前掃過,便知他明知自己胸前還有龍鱗,卻不再宣揚,心中不由得有些奇異,他為何會如此?正在沉思中,忽然聽到有人道:「白櫻師妹真是捨得下血本,那可是她三百多年的靈力呀!」韓一鳴一下驚醒過來,將目光轉向說話之人,卻聽盧月清道:「我師妹一視同仁,總不願看著一名弟子就這樣死去。」那人又道:「對其他弟子也如此這般麼?不會是因他是誅魔弟子才這樣罷?」
  盧月清笑道:「誅魔弟子不也是弟子麼?只要是靈山弟子,我們都不會見死不救!不過道兄若總是說這誅魔弟子,那就算是因他是誅魔弟子,我派全力相救罷。若是你派有這樣一個弟子,不也會另眼相看麼?哈哈!花些血本,難道不該麼?」韓一鳴已聽出師傅是隨口敷衍,心中著實擔憂白櫻師叔,三百多年,那幾片花瓣就是三百多年的靈力麼?又聽盧月清道:「若不是如此,這名弟子是再也救不回來的。」心中更是意外。

  看看那邊的談峰已漸漸低了下去,知道此事已算是完結。心知若無陳師叔的插科打諢,此事必定會被眾人打問到底的,不由得向陳師叔看了一眼,卻見先前口若懸河的陳師叔悄然站在一邊,兩眼望著元慧。

  一場本來在意料之中的盤問,在意料之外完結,眾人紛紛走開。韓一鳴也跟了師父師叔離開。回到靈山派歇宿之處,陳蔚芋道:「一鳴,你來。」韓一鳴此時對這位師叔實在也是由衷欽服,跟著師叔走到一個背靜之處。陳蔚芋轉過身來,右手兩指輕輕一彈,先做了個結界,才道:「一鳴,今日之事,你也算是看得很明瞭啦。從今往後,你不能再悄悄去見白龍了,便是知道他們夫婦便在左近,也不能去了!」

  韓一鳴見四師叔說得如此明白,深知此事再隱瞞不過去了,點了點頭。陳蔚芋道:「咱們與白龍,終有一日要刀兵相見,你死我活,少見也有少見的好處。我知你心地善良,但此事卻是你須得明白的。見得越多,將來越難下手。你便是不忍到了極點,也只得如此。雖說將來屠龍之人未必是你,但便是旁觀,也會令你無比難過!」韓一鳴點了點頭,陳蔚芋又道:「你要多加小心,元慧此番出來不比從前了。我適才留心看了看,他與你們這些誅魔弟子,全然兩樣,令我有些心驚。從前看他只是聰明俊秀,人才出眾,但這回看上去,已是全然推翻從前的看法了!」

  陳蔚芋輕輕搖了搖頭,韓一鳴心中一凜,他適才所見的元慧,與初次所見時確實有異。不知為何,每一次相見,元慧都會讓他覺得與從前所見有異。初次所見的元慧,實在是溫和有禮,而看劍時的元慧,若不是師父說穿看劍時的意外,韓一鳴還不覺他狡猾。但想他居然用騰蛟劍誘自己入他門中,心中便一凜,確實是說不出來的厲害。見白龍那個晚上,他似乎是知了自己的意圖,若無師叔相助,還不知他會怎樣?此時一一想來,竟也將自己初見時對他的看法全都推翻。再加上師叔提醒,更是警惕起來。道:「師叔,我會小心的!」

  陳蔚芋道:「一鳴,說起你們這四個誅魔弟子來,明晰是靈光澄澈,心地高潔,日後他的修為,必然在他師父之上。天生便有這種風光霽月胸懷之人極少,他根基早就高於常人了。松風,或是你們說的無名,乃是一個極聰明的人,只是他的聰明並不如別人一般外露,永遠藏在心中。並且極是敏銳,不知別人怎樣看他,我卻覺得他心地是極明白的,明白到了凡俗之事不能相擾,不為人所左右的地步,異常冷靜清醒,也就是所謂的冷眼觀世情。雖說他並不開口說話,但我斷定,他若開言,必然十分緊要。而你,一鳴,卻是十分純淨。」

  韓一鳴從來不曾聽過師尊們談論自己,此時聽到師叔這樣侃侃而談,早已愣了。半晌回過神來,不禁有些赧然。陳蔚芋道:「一鳴,你的純淨,乃是因你少歷世事,沒有成見,也一無所知而致。你並不聰明,但因了這純淨,不帶世俗眼光,反而能培養心性,自然穿透凡俗事物。因此你在靈山門下也最為適合,靈山能讓你自己去領會,你可曾見你哪位師尊教導過你對錯?」韓一鳴搖了搖頭,陳蔚芋道:「因你自會明白何為對何為錯,何況對錯本來就只在一線之間!」韓一鳴不覺點頭。

  陳蔚芋又道:「可是元慧,卻與你們截然相反。從前我也曾見過他幾回,雖是為數不多,但總覺他靈力平平,修為普通,只是極聰明俊秀。說起人才來,在你們四個誅魔弟子中,他該算為是最出色的。明晰襟懷高闊,便不會妄動心思。無名異樣出色,卻又偏偏冷淡處世,也不會有元慧那樣的機靈。而你,心地單純,更與他全不相同。但如今看來,他不止是人才出色,他的心機,也足夠出色。我反覺有些看他不透了。他從前雖是聰明,卻只是一般的聰明。但他這回眼中靈光閃動,卻令我心驚,只怕將來最為厲害的誅魔弟子是他!」

  韓一鳴不禁也道:「元慧師兄似乎極是厲害,師叔先前能將眾位師長都吸引過去。可他,卻一直不為所動。」陳蔚芋道:「我總覺他甚而知道你身上所發生的來龍去脈,但卻不說。並非是不到說的時刻,而是要留在自己心中,為己所用!你瞞過了眾人的事,只怕都不曾瞞過他。從今之後,你須加倍小心才是。別人為我所誘,乃是因他們心有雜念,心念所致。他不為我所誘,便是他心念太高,不在意這些許小事。此種人若是遇上機緣,便能成其大事。他諸多隱忍,將來必有所圖,你千萬要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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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開門見喜!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11
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五八、要領
(更新時間:2007-2-22 22:29:00  本章字數:2190)


  聽著四師叔一一陳述下來,再清楚明白不過,韓一鳴道:「多謝師叔指點!」陳蔚芋道:「元慧修行平平,靈力也是平平。他如今眼中的靈光,顯然來自於心智,也可以說是他洞開了心智。好在我看他的心智才開。心智的磨練,也需時日。若是他此時能有明晰的修為,那以他的心智,那便十分厲害了。明晰若有他的心智,有他那種靈氣,修為便要大大高過江魚子道長。」韓一鳴聞言大吃一驚,元慧的心智竟如此厲害,令人矯舌難下。
  陳蔚芋淡淡地道:「你不必驚訝,修行本來就是各人的領悟。心智聰慧,本就會事半功倍。元慧的心智洞開,終於讓我看見他異於常人之處了。不然他確實沒有與眾不同之處,除去能拿起騰蛟劍來,聰明機靈些外,他便與尋常弟子無異!」韓一鳴聽到這裡,便有些怔著,陳蔚芋笑道:「你是否聽了尋常弟子這四個字,有些意外?不必意外,誅魔弟子,向來便與尋常弟子不同的。一鳴,你也如此!」

  韓一鳴聞言,不禁又有些不好意思。他從前便怕別人真有些什麼與師兄們不同之處,惹人議論,此時聽師叔說起,更覺不安。陳蔚芋笑道:「靈山對弟子,始終是一視同仁的。便算今日為青龍尊者所傷的是名尋常弟子,你白櫻師叔也會傾盡全力相救。你的不同,乃是你心地純淨所致。你耳清目明,是別的弟子不能比及的。」韓一鳴越發侷促起來,道:「師叔過獎,弟子不敢當!」

  陳蔚芋微微一笑:「沒什麼不敢當的。我之所以說此,也是有緣故的!一鳴,有一件事,你還不知端底。本來你也沒在山上呆幾日,你師父是要你自己慢慢體會的。可你雖是體會了,卻還是有些一知半解。好了,我來說與你聽。你可知你為何能在瞬間便能學會御劍術?」韓一鳴一愣,此事他確實起過疑心,當初聽說大師兄司馬凌逸乃是最有資質的靈山弟子,最有資質的弟子,也用了三日才學會御劍術,可是自己,卻幾乎真是瞬間便學會的。只是他並無見識,也並不聰明,因而想不透。

  此時見問,依舊呆呆不知該如何做答。陳蔚芋看了他一眼道:「乃是因你直接便聽到了御劍訣的要領。」韓一鳴不禁有些糊塗,御劍訣的要領是什麼?御劍訣不過就是四個字,已是簡單扼要到了極點,還有什麼是要領?心中糊塗,不免抬起頭來望著師叔。陳蔚芋笑道:「我確實不曾看錯,你的確不夠聰明。我直說與你罷,御劍訣其實就是四個字,只是聽的人不一樣,聽到耳中也就不一樣了。」

  韓一鳴一愣,陳蔚芋道:「這御劍訣從來只有四個字,說與你的時候,你師父便知,你聽到了要領。因你重複出來,還是這四個字,一絲不變。而從前別的弟子聽這四個字,卻能聽出千奇百怪來。而我們自我師父那裡學到這御劍訣,便是四個字,卻不料傳到弟子們耳中,結果卻是令我等大為吃驚。你的許多師兄把這個四個字聽成六、七十個艱難繁複的字,真難為他們是怎樣聽的。便是靈山派最聰明的弟子,聰明才智能與如今的元慧相提並論的弟子,你的大師兄司馬凌逸,當年學御劍術時,也聽成了三十來個極偏僻的字。我曾聽他背過一遍,極是繁難拗口,你大師兄是你師祖還在靈山便入門的弟子了,聽他在師父前面將御劍決念成這樣,真是汗顏。好在他極是聰明,三日之後竟也念熟念會了。不然我們都不知該如何向祖師說起此事了。不過既便是我們不說,你師祖一樣知得清楚明白,絕不含糊。並且安慰我等,凡人都有自己的看法,自己的想法,這些看法想法導致所見所聞都與眾不同。尤其聰明之人,想法更多,也最容易為其聰明所誤。見得多了,我們也就不在意中了。靈山的許多口訣為師父自創,都是最簡單的,只是別人聽起來卻是極難。」說罷,看著韓一鳴微微一笑。

  韓一鳴聽得怔在當地,此時方知為何自己在瞬間學會御劍術,便是連別的法術,都是一聽就明白,原來是這個緣故。只是這個緣故來得太過突然,令他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陳蔚芋道:「你心地純善,不諳世故,因而能聽到話語的根本,能看到事物的本相。當然世故老練並不是不好,但世故之人,不論聽到什麼,都會以自己的看法先入為主,反而往往忽略了事物的本相。我從前也覺弟子們無甚區別,雖說我與你的諸位師尊,都是能聽到看到事物根本之人,但是我卻是萬萬不曾想到弟子們會是這樣的千差萬別,這也說明他們心中早已對所見所聞,有了自己的看法和定論。這也就是靈山我們這一輩只有這幾名弟子的緣故了,你師祖收徒,不能聽到看到事物本相的,一概不收。」韓一鳴還是頗有些不敢相信,可師叔言之鑿鑿,又不得不信。陳蔚芋道:「你確實不聰明,若是聰明,只要一問你的師兄們御劍訣是什麼,你早便得知其中差異了!」

  師叔的話讓韓一鳴默然,他自來也不曾有過這種想法,因而還真不曾問過師兄們。陳蔚芋道:「一鳴,我與你說這些,乃是告訴你,你自己有看待事物的眼光,便應仔細去看,用心體會。並且記住,自己所見,才為真實。別人的看法,或多或少,都有偏頗。便是連我的看法,也會有偏頗。不過我卻相信,元慧此人,我是不會看錯的。你慢慢看罷。你萬不可再意氣用事,他若是不在偷窺靈山,便是在偷窺於你!」

  韓一鳴心潮紛亂,半晌之後,才道:「多謝師叔指點!師叔,弟子有個不情之請,望師叔體諒。」陳蔚芋道:「你不用擔心,我什麼都不會對你的師兄們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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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要祝書友們:事業有成!

  

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五九、人情
(更新時間:2007-2-23 21:33:00  本章字數:2197)


  「我自己也有弟子,修行是各人的,我也不希望他們因了不能即時看到事物本相便多生想法。如御劍訣一般,在心中念得多了,一樣也能參悟,用自己的方法參悟。再繁難拗口,多用些時候,也能運用自如。他們看得多了,經歷多了,便會心生感悟。畢竟不是人人的修行都是同一種方式!」陳蔚芋淡淡說道。韓一鳴本就不希望自己再被師兄們指點,此時聽師叔這樣一說,心中安寧,道:「多謝師叔體諒!」
  陳蔚芋道:「嗯,好了,咱們走罷。」韓一鳴連忙道:「師叔,弟子還有一句話。」陳蔚芋回過頭來:「你說。」韓一鳴道:「不知白櫻師叔怎麼樣了?」陳蔚芋看了他片刻,道:「你白櫻師叔麼,想必你也聽到了,她消耗了三百二十年靈力前來助你,不過你不必擔心,除去消耗了的靈力之外,別無他事。」韓一鳴十分難過,道:「三百二十年麼?師叔?」陳蔚芋道:「是。你一定要記得,從此之後看見青龍,定不能直視,你若行禮,便是對了。雖則它不在乎,但它總是東方之主不是?口中提起青龍,便稱青龍尊者,青龍座下白龍、金龍,都是尊使。不說其他,便是它們幾千的歲月,便足以擔當你這尊重的稱呼。」韓一鳴道:「是,多謝師叔指點。」

  停了一停,陳蔚芋道:「好,那咱們走罷!」韓一鳴隨了他解了結界出來,只是心中哪裡會不擔心,他親眼見過平波道人失去二百年靈力之後,大不如前。白櫻為了掩住自己胸前那枚龍鱗,足足用去了三百多年靈力,不知是否會有大礙。只是心中惴惴卻是不敢說出,他已沒有再見到白櫻師叔,不知她在哪裡休養恢復。但想三百二十年,絕不是彈指一揮間,心頭十分沉重。

  次日中午午飯,人人都取出乾糧來吃,韓一鳴正與顧清泉一道吃乾糧,便見元慧遠遠走來。往日元慧一來,自有司馬凌逸出來替他擋住。可這日竟不知司馬凌逸去了何方,韓一鳴遊目四顧,四處找尋一遍,皆不見蹤影。及至回過頭來,元慧已來至面前。元慧對著顧清泉笑道:「師弟,我可否與韓師弟說上幾句話?」顧清泉對韓一鳴看了一眼,道:「元慧師兄請便,我去去便來。」韓一鳴想起師叔的警告,心中一凜,頗為不希望顧清泉走開,卻是不得不看著他走開。

  元慧對他看了一眼,笑道:「師弟,你為何這樣驚訝?」韓一鳴心知他處心積慮,二人面對面說話乃是早晚之事,一時也定了心神。晚來不若早來,心中打定主意,他說什麼都只是聽而不答。若是說到入他派中,那更是萬不會應承的。除此之外,便沒什麼要緊了。站起身來,道:「師兄前來找我,有何指教?」

  元慧左右看了看,道:「師弟,咱們換個地方說話,我實是有話要對你說。」韓一鳴略一猶豫,道:「好,師兄請先行,我跟在師兄身後便是。」元慧笑道:「好!」轉身便走。韓一鳴四下裡又看了一看,遠遠的只見四師叔對元慧看了一眼,對他也看了一眼,心中一寬,顯而易見四師叔十分留意元慧,若有師叔在意,韓一鳴便不再驚異了。隨了元慧,向前走去。

  二人走出去幾十丈,週遭已無人影,元慧轉過身來,對韓一鳴笑了笑,道:「師弟,你還記得我們看劍時我對你說過的話麼?」韓一鳴怎會不記得,但聽他問起來,怕他再次相邀,也就不出聲,只是看著他。元慧卻笑道:「師弟,你還記得麼?」

  韓一鳴不得不開口道:「師兄所說,我自然記得。」元慧道:「嗯,那好,師兄先給你賠個不是。此事就請師弟忘卻了罷!」韓一鳴聞言一愣,向元慧呆呆看著。元慧道:「那時我想法狹隘,眼界逼窄,認為咱們若是同在一門之中,才真是好。隨口便說了,好在師弟遠見,不曾應承,若是應承了,此時我不知該如何後悔呢?」

  他前後截然兩人,韓一鳴不禁意外,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向他面上望去,卻見他神色甚是坦白,心中一鬆,他不再讓自己離開靈山,到他派中去,確實讓人意外。卻也十分鬆快,對元慧道:「多謝師兄!」元慧道:「師弟,我也是孤身一人,你也是孤身一人,咱們結為兄弟,彼此之間也有個照應,你看如何?」韓一鳴一愣,元慧此時提出這個想法,於他來說,實屬意料之外,比之元慧讓他改投塵溪山門下更加意外,呆呆望著元慧,竟忘了點頭應承。

  元慧笑道:「咱們不在一門之中,也可以互相探討,互相掛念,修道便沒有了人情麼?」韓一鳴頗覺他說的好。何況他的每一位師祖都不似沒有凡俗之情,但總覺這話自他口中說出來實在是意外到了極點,正在思索,忽然只覺腦中「嗡」的一聲,身子便不能再站立,似有什麼壓在了背上,壓得自己連氣都喘不過來。

  向元慧望去,元慧也是滿臉驚異,韓一鳴正要說話,忽然察覺耳邊沒了聲響,本來二人只離那幾百人數十丈,總會有聲響傳來。何況這裡本是荒野之中,總有各種聲響,不是鳥鳴便是蟲聲,還有風聲林濤,草長水流,皆有聲響,只是平時不留心不能察覺。此時耳邊卻是聽不到任何聲響,不止沒有身畔之聲,連自己的心跳呼吸都聽不到了。韓一鳴不禁大吃一驚。

  片刻之後,身上重壓消失,韓一鳴直起腰來,回頭一望,只見身後樹影搖動,腳下長草起伏,耳中卻聽不到絲毫聲響。忽然心中一驚,這樣的萬籟俱寂,他曾經歷過的,心中一凜,看著身後的樹林,心中一動,不敢再耽擱,手指一彈,鳴淵寶劍已脫鞘出來,帶著他飛入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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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要收假了,要投入新的工作。祝書友們:事業有成!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11
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六零、閃電
(更新時間:2007-2-24 21:13:00  本章字數:2219)


  忽然身邊人影晃動,偏頭一看,元慧也御使騰蛟寶劍追了上來,他張口對韓一鳴說了句話,韓一鳴只見他嘴動,卻聽不到他聲音,回頭看了他一眼,大聲道:「師兄,你說什麼我聽不見!」元慧看了看他便不再說了,韓一鳴回過頭來,寶劍已帶著他騰過樹梢,樹林之後的一片空場之中,一個白衣男子面帶冷笑,對著眾人。
  韓一鳴已然料到是白龍到來,但這樣乍然見到,仍舊是大吃一驚。看了看四周,只見各門各派都是嚴陣以待。青龍才來過不久,此時白龍也來到,倒讓眾人摸不清他是何用意?按理來說,白龍一向都遠遠避開這裡眾人,上回他與眾人相遇,也還是眾人追趕的結果,這回他出現在這裡,卻是自行出現在眾人面前了。一時之間,韓一鳴急出一頭汗來。

  陡然間又記起各門派的師長曾相商要用什麼奇異法術奇異兵刃抓住白龍,越發擔憂起來,心中只想對白龍說「快走」,口中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白龍站在場中,神情冷淡,對四周看都不看,意態悠然。忽然元慧飛近來,他張了張嘴,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師,弟,……不動手……讓他……離去……」韓一鳴回頭看了元慧一眼,心中一陣激動,元慧是要放白龍離去。忍不想對元慧說:「師兄,多謝你。」卻又忍住了,明知說出來也是斷斷續續,卻也怕說得連貫了,為別人聽見,於靈山不利。

  忽然身邊閃過一道紅光,元慧已御使寶劍飛向前去,與他師門眾人站在一處,他的騰蛟寶劍鮮紅耀目,與眾不同,便是在一大群手持寶劍的修道人中,也是極為突出。韓一鳴呆了一陣,再看白龍那不驚不慌,冷淡漠然的神態,便知他是故意找上門來的,並非是眾人找上了他。韓一鳴心中驚急,雖說這許多人圍住了白龍不會輕舉妄動,但卻急得他渾身是汗。

  忽然聽有人道:「白龍,我們人多,也不想為難你,你隨了我們去見青龍尊者,你們之間的事,你們自行了結。咱們這許多人,動起手來,你也佔不到便宜。雖說你是龍種,可我們也並不怕你!」韓一鳴心中惴惴,白龍獨自站在場中,神情倨傲,而各門各派少說也有幾百人圍在四周,站在地上的手持長劍不說,還有不少人御劍飛在空中,居高臨下對著白龍,一時之間,劍拔弩張。也不知是先前是誰發話,只不過話雖發了,卻無人先行出手。

  白龍哈哈大笑,笑聲中隱隱夾雜了風雷之聲,韓一鳴耳中刺痛,頭暈目眩,忍不住抬起手來掩住耳朵,但那聲音卻如錐子般直透進來,鑽入他的耳鼓,刺得他兩耳生疼。好一陣,那眩暈才消散,卻聽有個聲音道:「好傢伙,這不是動上手了麼?你當我們怕你不成?」話音一落,自人叢中飛出幾道劍光,若明若暗,直奔白龍而去。

  有人動上了手,之後便會有人緊緊跟隨。韓一鳴兩眼還未自那幾道劍光上收回,眼角已見星星點點的光芒,色澤形狀各異,卻都是向著白龍而去,轉眼那無數閃爍光芒已奔到白龍面前。這些劍光五光十色,閃耀奪目,不知有多少人在片刻之間已向白龍出手。白龍一動不動,神態閒適,眼望著無數劍光飛到面前,忽然張嘴一吹。

  那許多劍光頓時明亮閃爍,點點亮光四處飛濺,如同火星被風吹過,越發明亮,卻都停在了白龍身前兩尺之處,逼不過去。看著這許多劍光聚集在白龍身前,真如一群螢火蟲聚集在一起。韓一鳴四處一望,已見古宏波、江魚子、平波道人的長劍上已是劍光繚繞,知道他們都出了手,但見白龍舉重若輕,又放下心來。

  白龍哈哈一笑:「誰動手了,倒是你們動了手了!可想看看我是怎樣動手的?」他右手一伸,將定在身前的劍光一點,張嘴一吹,韓一鳴便覺眼前金光閃爍,無數劍光劈頭蓋臉,雨點般向著眾人反撒過去。一時之間,下面眾人各自御劍躲避。身手敏捷,修為深湛的都已經歷無數,自然早有防備,早閃了開去。只是修為不怎樣,身手又笨拙的弟子可就倒了大霉。白龍四面八方圍的都是人,此時眼看道道劍光反過來撲向自己,自然急著閃開。這裡人多,空間逼窄,閃躲不便,早有許多弟子撞在一起,自空中掉下來。

  修道之人,便是撞一下,也算不得什麼。只是大家修為不一,或高或低,修為高的還不怎樣,半空之中尚能翻身御劍。修為低的可是撞得不輕,身不由己落下地來。這一下各派都有弟子摔下來,古宏波先道:「哈,我們不忍下手,你倒心狠手辣了!」

  白龍冷笑道:「看你也是有點年紀了,竟然是非不分、胡亂開腔,羞也不羞?難不成只許你們動手麼?你掉了幾名弟子下去?丟了老臉了麼?好,既然說我心狠手辣,我便手狠手辣一回讓你看一看!免得白白被你說了去!」話音一落,右手凌空一抓,手中已是光芒刺眼,「辟啪」作響。

  竟不知他伸手一抓,自何處抓了一把閃電在手中,望也不望眾人,便向著人群中扔來。本來已有不少弟子掉在地上,有的已站起身來,有的還未起身,白龍忽然一把閃電扔來,來得既快又猛,眾人還未及反應,地上早已「啪」地一聲炸響,只聽有人尖聲嚎叫,有人大聲咒罵,早已亂開了。韓一鳴先就看那倒在地上的眾人中沒有靈山師兄師妹,心才放下來。哪知白龍說動手便動手,毫不猶豫,他哪裡跟得上這樣快捷的白龍,呆呆望著,不知所措。

  一道閃電將地面砸成雪白,片刻之後電光消失,在間不容髮之間逃開的弟子都形態狼狽,不過逃不開的弟子卻比逃開的弟子更加狼狽。都被那道閃電炸得滿臉烏黑、頭髮乾焦、衣裳破爛,看上去又是滑稽又是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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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龍和眾人相遇還會怎麼樣?明天將為書友們講述!願書友們:事業進步!

  

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六一、拖延
(更新時間:2007-2-25 20:58:00  本章字數:2296)


  白龍一把閃電砸來,伸手又抓了一把,對著還在空中的眾人扔來。韓一鳴看著閃電光芒耀眼刺目,「辟啪」聲響個不住,好在不向著自己這方,卻也不曾對準靈山的同門砸去,心中一鬆。哪知卻見白龍兩手在空中邊抓邊拋,轉眼已扔出無數把閃電來。他是隨抓隨扔,並無固定方位,但他越是隨意,這邊越是難以預料他下一次會不會扔到自己身上。本來包圍得四面八方密不透風的眾人一時之間都四散開來、東躲西藏。
  忽然一個圓環閃爍白光,飛入場中,四方飛舞。挨近閃電,便將閃電吸入環中,圓環是四面八方隨意飛旋,轉眼已將「辟啪」作響的數道閃電都吸入環中,圓環飛速旋轉,向著來處飛去,盧月清右手一引,將圓環收入袖中,道:「白龍,你聽我一言如何?」白龍一連拋出數把閃電,已收手站在一邊旁觀,聽盧月清出聲,轉過頭來,兩眼向著盧月清望去。

  盧月清道:「你與青龍尊者之間要如何了局,於我們並無相關。只是為了找尋你,青龍尊者已廣招天下修道之人。這樣下去,終不是個了局。你若是肯去見一見青龍尊者,或許還有別的出路。」白龍冷笑:「對無情之物,談什麼情?它無情到了極點,難道你還認為我們會相談甚歡,從此各不相擾麼?我不以你們為敵,你們反倒勸我去送死,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一時盧月清也默然,韓一鳴也深知青龍便是因天下廣大,白龍遊走無方,青龍難以在瞬間兼顧四方,這才廣招天下修道之人前來相助。白龍若真如師父所說送上門去,必定會是一場惡鬥,然後送了性命。無情至極點,哪裡還會心生憐憫?但也確如師父所說,這樣下去,不是個了局,到了最後,絕對是你死我活。性命攸關、全力相拼之時,誰還會顧得上許多。他已經過些世事了,知道什麼叫做性命攸關,也知師父這樣乃是想讓它們自行了結,不願牽涉更多生靈。

  白龍哈哈一笑,眾人都腦中一暈,站穩身子,只見他雙目圓睜,對著眾人道:「牽涉了你們又怎樣?」韓一鳴一窒,白龍一句話,便將他的私心也說得再清楚明白不過。盧月清道:「本來你們同是靈物,你們之間的爭鬥,我們凡俗之人無從參與,將這許多人拉扯其中,並無益處!」白龍冷笑:「並無益處麼?對我倒是益處多多!我偏要拉扯這許多人進來,你奈我何?」

  韓一鳴聽著他冷漠言語,忽然眼中一道紅光閃過,心中一動,四週一看,只有白龍站在場中。忍了一忍,終於忍不住悄悄舉目四顧,只見眾人都對著白龍,對那道紅光似無察覺。片刻之後,眼中又是紅光閃現,韓一鳴留了心,向著紅光閃現之處望去,乃是在遙遠的天邊。只是身邊眾人依舊不曾見到似的,圍住白龍,將目光都注在他身上。韓一鳴看了片刻,猛然間醒悟過來,白龍與金蛟的後代才是閃現紅光,大師伯曾經說過,異種相親的後代,靈光會不時閃現。白龍從來都是遠遠避開,此時忽然出現,拖延甚久,只怕就是為了不讓眾人注意到他的後代所顯現的靈光!

  忽然見眾人之中,元慧也凝目向著紅光閃現之處望去,韓一鳴心頭一緊。心知他也望見了那道紅光,正自擔憂,元慧已回過頭來,對著韓一鳴看了一眼,卻不言語。韓一鳴見他也不言語,心中又是一鬆,知他也有隱瞞之意,便依舊向場中望去。

  白龍不再出聲,卻已不再站於地面,飄浮在了空中。眾人也只是戒備,並不輕動。猛然一點寒意自韓一鳴眉心而起,韓一鳴一個機靈,兩眼向四週一望,遠遠的天空之中,有了三點星光,各在一方,飛快向著這邊而來,而滾滾烏雲之中,一片青灰飛速向著這邊而來。

  青龍!韓一鳴心頭一凜,青龍來了,自東方而來!那幾點亮點,便是他座下真正的白龍與金龍了。瞬間,韓一鳴險些叫出聲來,提醒白龍快走,卻是叫不出聲來。白龍劍眉一揚,忽然伸出雙手,舉過手頭頂,雙手成爪,在空中一攪,一股狂風已在他頭頂旋轉、呼嘯著向外擴散開來!白龍兩眼之中飄出無數雪花,裹著狂風,向著眾人撲來。

  這陣狂風比起從前遇上的任何一陣狂風,都更加狂暴!且是旋風,不僅挾著雪花,還裹挾著漫天塵土,劈頭蓋臉壓過來。吹得人發散衣亂,眼目難睜,自顧不暇,哪裡還顧得到白龍?韓一鳴也用衣袖攔在面前,瞇起了雙眼,卻還是向白龍看去,雖說再也看不分明,卻希望他已逸去。過得片刻,風止雪消,睜開眼來,眼前早已是空空如也,只有地上亂七八糟倒著一片閃避不及時的弟子,哪裡還有白龍的蹤影?

  韓一鳴心頭一鬆,正要下去相幫扶躺倒在地的眾人,三點星光已自頭頂越過,各向一方飛逝,只餘一道長長的光芒劃過長空。頭頂一片鉛灰色的烏雲籠罩,一股巨大壓力向下透來。韓一鳴愣了一愣,向四週一看,各門派未受傷的師長子弟,都忙於救護倒在地上的弟子,乾脆也低頭去看,只是下方卻沒有靈山弟子。四週一望,靈山弟子都不熱衷於屠龍,俱是圍在外圍,因而並未被白龍所傷。

  剛轉過身來,就見眼前一名別派的弟子從空中落下。韓一鳴大驚,正想御劍過去相就,眼角處又有人自空中落下,韓一鳴還不及回頭,眼前已有人紛紛落下。這一下大出意外,只見眼前各門各派的弟子,都翻身向下落去。他們都手足攤開,身不由己向下落去,連兩眼都閉了起來。韓一鳴吃驚不小,這許多弟子,修為都參差不齊,高者高,低者低,怎麼此時都一齊向下落去?他們的寶劍,卻各自飄在空中。正在吃驚,忽覺頭暈目眩,眼前昏黑,便也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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