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道魔傳 作者:匪兵兵 (連載中)

 
CRUEL 2007-8-26 23:1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7 371080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02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二二、今生無悔今生錯
(更新時間:2007-1-17 20:01:00  本章字數:2272)


  當下對白龍道:「我不能要你的東西!」白龍微微一笑:「你怕什麼,又不是你的鱗片!」韓一鳴急道:「我怎能要你的東西,你給了我,自己便沒了!」白龍對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眼神甚是意外,片刻之後笑道:「一枚鱗片而已,算不得什麼,你不必緊張。我全身上下數不清的,便是這東西。多一枚少一枚有什麼相干?不是看你我有緣,我怎會給你?再者,你守口如瓶,我已是感激不盡了。別人求著要,我還不給哪!」韓一鳴道:「我知這是極好的東西,但我不能要!」他只顧推卻,白龍對他看了一陣,道:「你果真是有些迂腐。你拿了這枚鱗片,便是幫了我一個大忙了。我明白說與你了,你拿是不拿?」
  韓一鳴將信將疑,白龍道:「青龍找了這許多人前來尋我,我行動敏捷,天賦靈力,他們趕我不上,我也不致害怕他們。但青龍是必不會放過我的,它也會追在我後方,我借你一枚鱗片,這鱗片上附有我的靈力,自此之後,咱們一個向東,一個朝西,看它如何能夠在片刻之間自東到西?我雖是本意想幫你,卻無意之中得到這樣一個結果,一舉兩得。於你於我都有好處,你看怎樣?」韓一鳴還是有些不安,怔怔看著白龍。

  白龍微微一笑:「我也心有不甘,不能為龍,我並不在意,便是不甘如此為它所滅!我若有個三長兩短,她怎麼辦?青龍放我不過,也必然放她不過。我便想不通,定要生而為龍麼?龍有什麼好的,再無所思,也無人相伴,獨對藍天,過著永無止境的清冷日子,有什麼意趣!」

  不知何時,金蛟已默默站在一旁,她始終不發一言,眼中卻是秋波流轉,羞喜皆有,嬌柔無限,忽然向白龍看了一眼,他們相視一笑,令人頗為他們歡喜。白龍伸手去攜了她的手道:「咱們走罷!」也不招呼韓一鳴,兩人又是踏空而去,轉眼已沒了蹤影!

  韓一鳴獨自站在原地,看著二人離去,心中百味俱全。想起的卻是從前在一本詩集上看到的一首詩:

  十里長亭霜滿天,青絲白髮度何年?

  今生無悔今生錯,來世有緣來世遷。

  笑顏如花堪繾綣,容顏似水怎纏綿?

  情濃渺恰相思淡,自在蓬上舞復躚。

  記得從前看過這首詩,便拿了去請教當日教導他的先生,先生不答。再問了兩回,先生只道:「只羨鴛鴦不羨仙!」他那時年紀小,哪裡悟得過來,早丟開了。他本來詩詞上從來就是平平,這首詩是哪裡看的都不記得了,早連詩名都不記得了。但此時才發覺自己竟將這首詩記得一字不差。

  但此時眼見白龍與金蛟情意無限,立時便解了過來,站在原地,心中感動,眼中濕潤,卻是浮上微笑。又是為他們高興,又是為他們擔憂。獨自在林中站了良久,直至眼前已是昏黑,身上已覺風吹寒涼,才醒過神來,將衣襟掩上,慢慢走出樹林來。

  這回卻是一走,便走出林來,只見林外各派早已分開,各自圍攏了去過夜。韓一鳴眼力頗佳,也是靈山一派素衣在黯淡光線下十分顯眼,早已瞥見,便向那邊走去。忽然聽見身後有人道:「小朋友,咱們又見面了!」韓一鳴聽著聲音不是那樣熟悉,卻也似曾相識,轉過身來,身後一人,灰色衣裳,面帶笑容,乃是陳如風。

  韓一鳴對他雖是記憶深刻,卻並無惡感,見陳如風並沒有穿著道袍。便施了一禮,道:「晚輩參見前輩。」陳如風笑道:「嗯,你入門那日,我不曾親臨貴派道賀,你不怪我罷?」韓一鳴道:「些須小事,不敢驚動前輩。」陳如風道:「我與你師父頗為相得,你不必如此拘束。」對他打量了兩眼,笑道:「嗯,果然是靈山的弟子,氣韻與你的師尊們都十分相似,看來你也是頗有靈根。靈山,也是極好的一派,你好好跟隨你的諸位師尊,假以時日,必能有所得!」

  他十分親切,之前也不曾與眾人一起搶奪韓一鳴和桃木劍,韓一鳴道:「多謝道長。」陳如風道:「聽說你們南去的路上,遇上了詰利摩訶?」韓一鳴看了看左右,點了點頭。陳如風道:「嗯,想必與他相持是異常辛苦!你經歷了這許多,真是難能可貴。我倒希望我的弟子,也能如你一般多有些經歷,凡人都是要在經歷之中才能有進展,因而這倒是好事!嗯,你也累了罷,快些去歇息罷。」韓一鳴又施了一禮,方才走開。

  他與陳如風初遇之時,經歷奇特,思緒昏亂,只能眼爭爭看著眾人在他面前爭搶。先爭紫桃木劍,繼而爭人。當時他對人人皆是厭惡,便是靈山,也有些不滿。但經歷如許,這些想法都淡了。靈山的諸位師尊,確也值得尊敬。這世間哪有淨土?靈山,已算得上淨土了。他十分戒備江魚子,十分鄙薄平波道人,但對陳如風,卻終無惡感。當初他一句:「難道我陳如風又得了什麼好處不成?」雖是掠耳而過,但靜下來想一想,那許多人中,只怕也只有他和師父、師叔,當真是懷了誅魔除害之心去的。並不是為了搶奪什麼好處,陳如風既與靈山的諸位師尊平輩論交,他的修為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可是人品,卻顯然比平波道人一干人等,高出了許多。

  走到靈山派眾人犧身之處,已見司馬凌逸在一邊對著自己招手,韓一鳴先到盧月清身邊道:「師父,咱們今晚就在這裡歇宿麼?」盧月清道:「嗯。一鳴,你不要走得太遠,走得太遠,若有意外,只怕是我們趕不過去相幫。」韓一鳴臉一紅,道:「多謝師父,弟子不會走遠,也不會有意外!」心中卻暗暗吐了口氣,暗道師父果然厲害,幸而不曾被師父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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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龍夫婦暫時離開,可是眾人是不會因為他們今生無悔就放過他們的。請書友們關注下一章內容。非常感謝書友們的支持,今天非常冷,大家要加衣服哦!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二三、心口
(更新時間:2007-1-18 19:50:00  本章字數:2337)


  來到同門之中,獨自坐在一隅,忍不住將白龍與金蛟想了又想。他們已是情深意濃,難分難捨。金蛟也是神獸,想必也知若是淪入情網,為青龍之敵,結果會是如何?但她全然不顧忌這些,與白龍一起,看上去真是一對神仙眷侶,令人心中很是為他們寬慰。卻也令他為他們擔憂無限,人間伴侶,不論是如何恩愛,到了年紀,總會離世。而他們卻是不死神物,永遠存活於天地間,甚而是極為厲害的神物,讓青龍也有些耐何不得。這也令青龍極是惱怒,,想必也不會憐憫他們,不會放他們一條生路。
  想到這裡,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白龍與金蛟,都不似愛攪入塵世,他們身上便有這種沉靜氣息。他們該當也不甘寂滅,誰也不願看著自己身邊之人死去,也不會袖手旁觀。但他們既然不入塵世,為何青龍不肯放他們一條生路呢?看他們深情繾綣,眼中只有對方的樣子,未必會肯理塵世之事。若是有那樣一方天地,畫地為牢,讓他們相依相守,不再出來,全當這世間沒有他們,他們必然也是願意的。

  韓一鳴此時就頗為懷念當日在家之時,那時過得平平無奇,平靜無波。可是這時想來,都是那樣的溫暖,那樣的美好。以致於便是想到與之相關的事物,都忍不住熱淚盈眶。連十幾年的骨肉親情,都會讓人情不自禁,何況大師伯曾說七情,是千年情感都同時湧出,如洪水潰圍,那是何等洶湧澎湃,愛念橫生。韓一鳴不禁想,白龍不能得道成龍,未嘗不是件好事,難道隨心不好,倒要違心才好麼?

  只可惜他人微言輕,在青龍面前,別說說話,便是再變大一倍,站在青龍面前,都被它視若無物。若是能說個一句半句,為他們說個一句半句,便是被青龍灰飛煙滅,也在所不惜。能夠看著一對愛侶終生相守,默默相依,心中真是感觸良多。

  而月華之下,凡事都盡可以想得美好,本來麼,月華之下,人人都歇息了,他心中所想也不會為人所知。他也不對人說起,深知這些打算,不可告人。青龍永不會為情動容,便是面前這些人,本來有著七情六慾之人,這時對他們也異常冷血。難道蕭逸與洛月、白龍與金蛟,便不能容忍麼?真的不能默默存身麼?

  但紅日昇起,眾人便又奔入新的一日。起先幾日,眾人都翹首企盼,只要天邊有絲毫異動,便飛撲而去,哪怕只是一隻白鷺飛過天空,帶來一帶白影,也不放過。本來白龍與金蛟便行蹤不定,難以捉摸,又少施法術,只有疏忽之時靈光乍現,才給眾人指出方位。韓一鳴起初頗為擔憂,但次數多了,又都是撲空,不由得慢慢放下心來。再加之那日白龍居然就在樹林之內,眾人身邊,做了這樣一個結界,卻無人查覺,更加放心起來。細細一想,也不足為奇,這許多人的修行歲月加起來,早已過了五千年,已超過了白龍的修行,但這是累加起來。年歲盡可以累起來,修行卻不能累起來。何況還是不同門派,他們還都不是白龍的對手。

  再者,大師伯曾說過生為龍種,已有了許多優勢,韓一鳴還未一一領略過這些優勢,卻已聽過見過了。彌蕤雖是死了,但它曾經也是頗具神通。小乖能讓萬物重生,白龍一片鱗甲,已將他身上詰利摩訶所抓的傷口封住,雖說未見得他便能比詰利摩訶厲害,但他確實已有極大優勢,這世間就沒幾人能似他一般,隨手就將附有靈力的鱗片交與別人,並且還毫不在乎地說,他最不在意的,便是這身鱗片,多得都數不清。

  韓一鳴可是親耳聽著別人瓜分這些龍鱗的,再小的一片,只怕都早已在眾人口中被瓜分過了。從不參與口頭瓜分的他,卻真得到了白龍慷慨贈與的一片龍鱗。而他們,卻還在想入非非,真是讓人感慨萬千。這也與得道一般麼?刻意不能,而隨性反而手來擒來。

  眾人如同一窩黃蜂,一連數日,都是東撲西顛,對著天空捕風捉影。靈山派眾人從來都是吊在尾後,意思意思而已。多次的撲空之後,連韓一鳴都看出,這不是個長久之計。他與二師伯曾與青龍座下的白龍險些撞個正著,那時黃靜玄突然便轉回身來,提了他就跑。一來是佔了先機,二來是黃靜玄機警,其三,或許他們與那條白龍還相距甚遠,得以全身而退。他親自教受過那條白龍的厲害,深知龍與人,不可同日而語。或許只有祖師那樣出類拔萃之人,才可以與之相較一番罷。可是師祖那樣的人,這世上能有幾個?

  雖說白龍還不能真正稱為龍,但韓一鳴深信他必定也是厲害非常。他還記得那個夜晚,片刻之間的萬籟俱寂,若不是與眾不同,怎會連風聲都在瞬息之間沒了?至今,他都感激與白龍的偶遇。白龍或許是一時驚奇,興之所致,引動了鳴淵寶劍。本來嘛,他近兩千年的靈力,又是龍種,引動鳴淵易如反掌。但這易如反掌,卻讓他數次逃脫了別人的暗算,鳴淵有了靈氣,便護主了。他受益頗多,連靈山的幾位師兄,也是因鳴淵與詰利摩訶相持,安然回到靈山。雖說師尊們或許能夠在詰利摩訶手下自保,但韓一鳴確知,師兄們是很難自保的。因而他對白龍的相助,實是感激不盡。

  他輕觸心口,那片龍鱗就在心口。他那時不曾與師伯說起自己為詰利摩訶所傷,一來是無暇顧及,二來也不知有何利害,不放上心上。直至白龍伸手一指,才知這傷實是不可輕忽,雖不知這傷將來會怎樣,但便是看那形狀,也知凶險非常。未知的事物才是最可怕,如同詰利摩訶一般,看不到的時刻最為可怕,那這傷口,也是如此。而詰利摩訶已然沒了,只有大自在天腳下的摩羅,他卻還帶著詰利摩訶留下的傷口。一個不知會怎樣,也不知會什麼時候吞沒他性命的傷口。若不是白龍相助,這個傷口會怎樣他不知,但是疼痛,卻是不能避免,遲早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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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03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二四、舉重若輕
(更新時間:2007-1-19 20:32:00  本章字數:2363)


  他們要怎樣才能逃脫青龍的掌控呢?韓一鳴不禁希望他們永遠遊離青龍的掌控,希望他永遠也不要再見到他們,畢竟從今之後他身上便帶有白龍的些許靈氣,再碰上他,然後青龍也趕過來,那情景真是想都不敢一想。但願他身上的靈氣,真能讓青龍困擾,讓他們永遠都不要與這凶神惡煞相遇。
  他每晚上都禁不住胡思亂想了,直至月色偏西才沉沉睡去。這日清晨醒來,身邊眾人都已起身,多數正向林中去尋水洗漱。他坐在一邊,等了一陣。見這些人又從林中出來,但也還有人進去,正想再等人少一些再去尋水洗漱,沈若復已道:「師弟,咱們也去罷。」韓一鳴看看進入林中的人也不多了,站起身來,向林中走去。

  步入林中不遠,便見一條小溪,蜿延流淌,尚有幾人還在溪邊。便也拉起衣裳來,就著那清冽之極的溪水洗了一回,神清氣爽。深深吸了口氣,站起身來,忽然有人在一邊道:「這位就是靈山派新進的韓師弟麼?」韓一鳴回過身來,一個身著灰袍之人站在面前。

  這人不過三十左右相貌,眉目十分清秀,顧盼之間透出聰明、機警,正面帶微笑,對著韓一鳴。韓一鳴不識得他,但笑了一笑,施了一禮道:「師兄見笑了!」那人笑道:「嗯,果然是十分出色,我聽師父說起你來,很是誇獎。甚想結識師弟,師弟不要怪我冒昧才是!哦,我叫做元慧。」

  韓一鳴並不識得他,愣了一愣,仔細想了一想。實是想不起在哪裡聽到過「元慧」這兩個字來,但這個名字卻又似是曾聽過的。施了一禮,道:「師兄。」元慧正要說話,沈若復已來到面前,元慧道:「這位想必也是靈山派的師弟罷?」沈若復點了點頭,道:「敢問師兄寶號。」韓一鳴已道:「這位是元慧師兄。」沈若復「啊」地一聲,道:「原來是元慧師兄,早聞大名。古師伯可好麼?」

  沈若復倒與元慧攀談起來,韓一鳴不禁意外,只是站在一邊。只聽元慧道:「多承師弟問起,我師父他老人家很好。」沈若復道:「我早聞師兄大名,只可惜入門時日短淺,不得拜見,請師兄勿怪。」元慧笑道:「哪裡哪裡,不會不會。靈山的師兄弟們,我心儀已久,只是不得空相識。如今也算是緣份到了,兩位師弟不嫌我冒昧罷?」韓一鳴還未出聲,沈若復已道:「師兄說哪裡話來,能夠得見師兄,真是三生有幸。」

  元慧極是高興,與沈若復道:「我師父總說靈山的師兄弟們最是和善,我今天算是見識了,名不虛傳!」二人也不管韓一鳴站在一邊,攀談起來。韓一鳴聽了兩句,看著二人一見如故、相見恨晚,也不打擾,轉身走開。

  才走了兩步,身後元慧已道:「韓師弟請留步,你背的可是鳴淵寶劍麼?」韓一鳴轉過身來,元慧道:「我曾聽師父說起過師弟的鳴淵寶劍,乃是靈山百劍之首,可否借我看上一看?」韓一鳴待要說「不」又恐他不好意思,要給他看,又有些擔憂。這裡還未考慮完畢,元慧又道:「我許久之前便聽師父提起過這柄劍,說是靈劍。天下的靈劍,本來不多,我渴念一見,能讓我看上一看麼?」

  他如此請求,韓一鳴不好拒絕,只得自背上取下鳴淵寶劍來,遞到元慧面前。他怕元慧伸手來拿,又拿不動,用兩手托住劍鞘,平平端在身前。元慧先對著劍鞘看了一遍,嘖嘖稱讚,兩眼都是歡喜之色。看了片刻,伸出手來,握住劍柄,用力一抽,已將鳴淵寶劍抽了出來!韓一鳴大吃一驚,全然呆在一邊。

  韓一鳴清楚記得二師伯曾對自己說過,鳴淵寶劍是靈劍,外派之人,要麼有千年道行,要麼與靈山靈性相通,不然都休想拿得動。他親眼見平波道人提不動鳴淵寶劍,只有在迴旋之內,他才能提起劍來。此時見元慧輕鬆自如便將鳴淵寶劍拔出來拿在手中細細觀賞,哪能不驚?站在一邊,幾乎是目瞪口呆!

  只見元慧對著劍身細細看了一回,又細看劍格劍首,看過之後,歎道:「果然好劍!」將鳴淵寶劍插回劍鞘中,道:「好劍,果然好劍!多謝多謝,真是令人大開眼界。」然後對著韓一鳴一笑,拱了拱手,轉身離開。沈若復抱拳還禮,韓一鳴還在呆怔中,回不過神來,沈若復連喚他兩聲,這才回過神來。

  二人一路回來,韓一鳴心中奇異,若是明晰拿起鳴淵寶劍來,他也沒這樣驚異。明晰身上流露出的氣息,便有些與靈山派弟子相似,韓一鳴私心裡總覺得他就該是靈山弟子。而元慧,並不是一個道行高深之人,只是一出手便讓人驚奇到了極點。韓一鳴簡直想不通,到底他是怎樣將鳴淵寶劍拿起來的。他萬萬沒有千年道行,可他怎能舉重若輕,將鳴淵寶劍就這樣拿了起來?

  走了一陣,問沈若復道:「師兄,你看這元慧師兄,可有千年道行?」沈若復收住腳步,他先前與元慧相談甚歡,此時聽韓一鳴這麼一問,嚇了一跳,想了一想,有些不相信地道:「不會罷。我看元慧師兄很是年輕,怕不會這樣,嗯這樣老罷。」他說得雖不確定,卻讓韓一鳴認同。點了點頭,可轉念一想師尊們也是幾百歲高齡,不也一樣是壯年面貌麼?又搖了搖頭。

  但這元慧實在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正想間,已步出樹林來。韓一鳴遠遠便見大師兄司馬凌逸正與一位師兄說話,便迎上去道:「大師兄,我有一事想請教。」司馬凌逸笑道:「嗯,小師弟,指教說不上。只要是我知道的,告訴你聽就是了。」韓一鳴道:「師兄,你可認得元慧師兄?」

  司馬凌逸道:「我識得呀,怎麼啦?你遇上他了麼?」韓一鳴點了點頭,正想要不要將元慧能拿動鳴淵寶劍之事說與大師兄聽,司馬凌逸已道:「元慧是古宏波道長門下弟子,古宏波道長,你想必是認得的。我聽說你入門那日,道長來過靈山的,你不記得了麼?」韓一鳴哪裡記得這許多,只得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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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二五、靈刃
(更新時間:2007-1-20 19:59:00  本章字數:2208)


  司馬凌逸道:「元慧投入古道長門下已有兩百年了,嗯,對了,他與你一般,也是誅魔弟子。」韓一鳴大吃一驚,元慧也是誅魔弟子?但見大師兄神情極是認真,不似開玩笑,便點了點頭。司馬凌逸道:「明晰是第一位誅魔弟子,元慧是第二位,小師弟,你是第四位。」韓一鳴此時方記起為何總對元慧這個名字有些似曾相識之感,從前大師伯曾說與自己聽過的,只是自己都不記得了。
  他平日不記得,倒也沒什麼。此時諸派聚在一起,不知何時,第三位誅魔弟子會摸將出來,因而仔細將所能記起的師伯們說過的話想了一回,對司馬凌逸道:「大師兄,那第三位誅魔弟子叫什麼名字,你指給我看。免得到時候記不得。我記得大師伯對我說過一回的,可我實在想不起來了。元慧師兄我還能想起來,但這第三位誅魔弟子,我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司馬凌逸頓了一頓,道:「嗯,這第三位誅魔弟子有些與眾不同,我這回也沒見著他。只怕他沒來,不過說與你聽罷。第三位誅魔弟子,乃是黃松濤道長收了去。道長與他取了個名字,叫做松風,大家也叫他這個名字。不過他自己,卻是不認這個名字的。」韓一鳴奇道:「為何?這個名字挺好呀,挺有,挺有氣魄的。」他才思枯竭,想了一想,才想出「氣魄」兩個字來,安在這個名字之上。

  司馬凌逸道:「不止這個名字,便是別的名字,他也不會認的。聽到了,也只如不曾聽到一般,黃道長門下的師兄弟們都說,這就叫置若罔聞。」韓一鳴自來不曾聽到這種事情,道:「好生奇怪。」司馬凌逸道:「松風有些與眾不同,或許是他在誅魔之時受了什麼驚嚇,他得了失魂症。倒也不是呆傻癡涅,就是不記得從前自己叫什麼名字,也不記得自己做過些什麼。黃道長便將他收在門下,給他取名叫做松風。」

  韓一鳴聽到「有緣」兩個字,不禁想起當初各派為了將自己納入門下,明裡暗裡所施的手段。歎了口氣,司馬凌逸道:「松風投入黃道長門下這許多年,都極少說話。常常是幾年也不說一個字,便是叫他名字,他也不應。卻又不是啞子,也會出聲,但便是全然不認身邊之人。後來不知誰無意中說了「無名無姓」四個字,他便應了一聲。於是眾人將這四個字逐個拆開來試他,試到『無名』二字,他又應了一聲,自此,也有人叫他無名。說來也怪,叫他松風,十聲有十聲不答應。但叫他無名,十聲裡倒還答應個兩、三聲。因而我們這些弟子,說起他來,說的都是無名。只是師長們說起他來,因了黃道長的緣故,還是叫他松風。」韓一鳴「哦」了一聲,道:「多謝大師兄。」

  司馬凌逸道:「師弟不必這樣客氣。元慧倒是非常隨合的一個人,你遇上他,倒可以跟他談談。」韓一鳴道:「是。」司馬凌逸道:「你也可以和他借他的寶劍來看一看,你沒見過他的寶劍罷?」韓一鳴搖了搖頭,他只見元慧背上背著一把寶劍,但這裡的眾人,誰人背上沒有一把寶劍呢?倒也不是什麼奇異之事,但司馬凌逸既然提起,韓一鳴便問道:「大師兄,元慧師兄的寶劍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麼?」司馬凌逸道:「自然不同。他的寶劍叫做騰蛟寶劍,乃是名震天下的名劍。與你的鳴淵寶劍不相上下,你下回見了,倒該看一看的!」

  韓一鳴又是大吃一驚,鳴淵寶劍已是靈劍,不僅材質難得,連其中的故事都與眾不同。他一向只當天下只有這一把靈劍,哪知此時聽見還有一把,驚異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師兄,騰蛟寶劍,也是靈劍麼?」司馬凌逸道:「騰蛟寶劍乃是黃道長的鎮派之寶,聽說也多年前他們派中先輩流傳下來。不過我卻沒見過。我與元慧不是一回相遇,但始終沒有這個緣份。看劍,也是要講求緣分的,沒有緣分不可強求。不過我還是很想看上一看的,畢竟神兵利器,人人嚮往,便是看看它生成什麼樣子,也是好的。」

  韓一鳴不禁也動了嚮往之意,下回遇上元慧,定要請他拿來看上一看。並無比較之意,如司馬凌逸所說,便是看看它生成什麼樣子。他暗想先前元慧背上背著的寶劍,只可惜那時他過於震驚,不曾留意,只記得他背上也背著一把寶劍,那寶劍是長是短,什麼形狀,全然沒有記憶。司馬凌逸道:「要看神兵利器,這回真是最好的時刻。屠龍是非常時刻,天下的四柄靈刃只怕都已齊聚於此,別的兵刃就更不用說了。你有這個心,一一看去便是。」

  他不過是隨口一句話,又讓韓一鳴震驚不已。聽到有騰蛟寶劍,已讓他驚詫莫名,此時聽說天下有四柄靈刃,簡直是意外之極。愣了半晌,道:「師兄,還有兩把靈刃叫什麼名字,都是寶劍麼?我怎地從來不曾聽過?」司馬凌逸笑道:「一把叫斬犀,另一把叫辟獬。斬犀寶劍就在明晰手中,而辟獬,本來是在無名手中,但這回前來屠龍,只怕黃道長帶了來了,不過也說不成,我也不曾留意。畢竟屠龍,平凡些的兵刃簡直沒有用武之地。帶上神兵利器前來,勝算多一些,活命的把握也多一些!」

  韓一鳴在口中輕輕念道:「斬犀寶劍、辟獬寶刀。」司馬凌逸道:「這兩柄靈刃也是名震天下了,其實鳴淵,乃是四柄靈刃之中,最新的一把。雖說是幾百年前所鑄,但聽說卻是比這三柄靈刃晚了許多時候。」韓一鳴「哦」了一聲,道:「若不是師兄指教,我還不知這世間還有三柄靈刃。」司馬凌逸笑道:「嗯,師弟,但凡好東西,少有天下無雙的。畢竟不能事事佔盡好處,便是兵刃,也會有不盡人意之處。因而總有人想煉出更好的兵刃來,因而所謂的好兵刃,也是層出不窮。便是靈山百劍,也都不是凡俗之物了。若無比較,隨便拿出一柄劍來,也足以驚訝眾人。但或因材質不同,或因機遇不同,差那麼一絲半點,便不能成為靈刃。」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03
第十一卷 兩難 第二百二十六章 無名


    韓一鳴正想點頭稱是,一個人影自遠處飄來,十分眼熟,令他不由得愣了一愣。司馬凌逸見他愣著,也收住了口,向他所看之處看去,只見一個紫衣女子,已飄得近了。烏髮如雲,容顏似雪,一雙紫眸,晶瑩璀璨,面上神情頗為冷淡,正是紫裳。

    她似是緩步而來,衣袂輕揚,卻在片刻之間,已來到二人面前三尺之內。韓一鳴不料她也會在此出現,但也感歎青龍之厲害,連紫裳都尋了來。正在胡思亂想間,身邊的司馬凌逸已雙手抱拳,對紫裳行禮:「見過紫裳前輩。」紫裳輕輕點了點頭,卻對韓一鳴掃了一眼,韓一鳴與她雖是見過數次,但每次她都對他視而不見,此時見她此眸對著自己照來,先是一愣,隨即只覺衣袖被司馬凌逸輕拉了一下,回過神來,也施了一禮,隨著司馬凌逸道:「拜見紫裳前輩。」

    紫裳冷冷看了他一眼,連頭都未點一點,轉而問司馬凌逸:「你師父沒來麼?」韓一鳴也不以紫裳的冷淡為意,她向來便是如此冷淡的。司馬凌逸道:「道長是知道的,我師父自師祖下山周遊,便不曾下過靈山,因而這回,靈山能來的都來了,他老人家也還是不來的。」紫裳冷冷哼了一聲,轉身走開,司馬凌逸道:「恭送前輩。」韓一鳴見他頗為恭敬,也正自奇怪,忽然只聽紫裳道:「你如此做作,是何意思?」抬頭一看,不知她回時又轉回身來,一雙水晶般的眸子,帶著幾分惱意,對著司馬凌逸。韓一鳴早知她古怪之極,卻不知她這般刁鑽,便連恭敬,她都要挑剔幾分,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司馬凌逸施了一禮,道:「弟子只是恭敬,別無他意。」紫裳黛眉微鎖,晶瑩的眸子瞬間變得深濃起來,似有一股極深的紫氣在她眸中轉動,不過片刻之後,又化了開去。她冷冷哼了一聲,轉身離去。司馬凌逸直至她去得無影無蹤了,方才直起身來。韓一鳴心中頗有些不忿,心道紫裳怎麼如此放肆,道:「師兄,你何故如此?她……」

    司馬凌逸「噓」了一聲,止住他下面的話頭,韓一鳴立時想起紫裳修為也不並差,立時住口。片刻之後,司馬凌逸道:「師弟,不是我做師兄的說你。從今往後,提到前輩,你理當禮敬三分!」韓一鳴立時覺得自己輕薄,道:「是。是我不對。多謝師兄指點。」司馬凌逸道:「不論別人如何看待她,但咱們,卻不能學他們的樣。有的事情,你日後慢慢會知,這時不是說事的時候。咱們還是接著說先前的話頭。」

    韓一鳴道:「是。」司馬凌逸道:「但凡靈刃,都各有靈異,只是有一點相通。那便是沉重無比,只待有緣人,或是靈劍本身的主人,方能舉重若輕,揮灑自如。騰蛟,顧名思義,乃有蛟龍之精附著於其上。蛟,乃是七情未參透的龍種,七情不能參透,又無逾越青龍之規的,便會成為蛟。雖說不見得成龍,卻也是呼風喚雨,厲害非常。」韓一鳴不禁想起金蛟來,那出塵美麗的女子,也是幾千年的靈物。可轉念一想騰蛟劍上附有蛟龍之精靈,不由得又覺不可思議,他無法將金蛟之蛟與騰蛟劍之蛟混為一談。騰蛟劍是靈劍,鳴淵劍也是靈劍,都是有靈之物,但卻是再無情感,冷酷銳利到了極點,怎能與那溫情婉轉的出塵女子相提並論。因而令他有些歎息,原來有情至無情,僅只是一步之遙。

    司馬凌逸仍舊道:「斬犀劍,卻與犀無關。犀乃是產在那諸瞻部洲還要南方的密林之中。我也不曾見過,那地方太遠。但我看咱們靈山的藏書中曾道,此物雖不食肉,卻最是皮厚,可算是天下有著最為堅硬的厚皮之獸。皮厚且不說,還硬若銅鐵。尋常兵刃,砍將上去,連道白印都不能留下,便是用咱們慣用的寶劍,若無修為,不有劍光,也難一劍將其斬成兩半。但若是用斬犀劍,只要你提得起來,不用修為,一劍便能將犀斬成兩段。此劍不出手則罷,若是一出手,便不會無功而返。因此,此劍不到萬不得已,明晰是不會輕易出手的。不過你若是遇上機緣看,便看上一看罷!便是騰蛟劍,你也向元慧可以借來一看的。」

    韓一鳴點了點頭,道:「師兄,那辟獬又是什麼劍呢?」司馬凌逸道:「說起辟獬刀,很是有些奇異,若要硬將其歸之於劍,也只能算是一柄殘劍。」韓一鳴一愣,殘劍?卻也不打斷大師兄,司馬凌逸便接著道:「無名從不回應叫自己名字之人,也不說話,本就是一奇。大凡人都有奇異之處,但到了他這裡卻更加奇異。辟獬原來是一柄刀,只是刀身與如今的刀大不相同,十分薄窄。不過劍本就是自刀而來,刀為劍的前身,從前之人都是配刀的。後來刀刃變得薄、快、精、巧,兩邊開刃,成了劍的形狀,世人才改為配劍的。因而這兩者形狀相似些,也不奇異。只是這辟獬算得上四把靈刃之中,最為苦老的一把。獬乃是上古異獸,似羊非羊,似鹿非鹿。頭顱正中長著一隻獨角,卻是一隻靈角。能辯善惡,若是遇人相爭,它最是歡喜,悄悄站在一旁。然後靈角便會將有錯之人頂倒,它便會將那有錯之人吃下肚中。」

    韓一鳴「啊」了一聲,道:「有錯便要被吃下肚中麼?這世間有錯之人多了。只怕它這樣吃下去,早就沒人了!」司馬凌逸道:「正是如此!因而黃道長的師父一夕道長,見人間有了律法約束,而獬在悄然之中,仍是食人無數,毫無收斂,不聽勸解。便走遍天下,要除此一害。後來偶遇鑄劍師張鴉九,便向他請教。張鴉九聽一夕道長說了除獬之舉,深覺此事迫在眉睫。便將自己尋到的五金之英分了一些給一夕道長,助道長成事。」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二七、機緣
(更新時間:2007-1-22 19:55:00  本章字數:2240)


  「並說需去求得日月精華與之匹配,獬非凡物,若無這些日月精華,徒有五金之英,不能成事。臨行,又給了一夕道長一塊精魄磨劍石,這磨劍石只有兩塊,張鴉九給了一夕道長一塊,自己留下了一塊。張鴉九用他的一塊精魄磨劍石磨礪了鴉九劍。而一夕道長卻不會鑄劍,他善於煉刀,百年之後一夕道長不知自哪裡尋得日月精華,煉成寶刀,又用精魄磨劍石磨礪了辟獬寶刀。」
  張鴉九這個名字,韓一鳴從未聽說過,但也不多問。只聽司馬凌逸又道:「從前有三位鑄劍大師,先一位是歐冶子,鑄出湛瀘、魚腸、巨闕、純鈞、太阿,其實諸劍更是無從細數。這其中你該聽說過魚腸劍,《刺客列傳》中有專諸刺吳王僚的記載,便說的是魚腸劍的故事了。」韓一鳴記得《刺客列傳》乃是出自《史記》,只是自己讀的時候生吞活剝,似懂非懂,因而記不得了。越發佩服大師兄淵博。

  司馬凌逸道:「與歐冶子同時的便是干將莫邪,歐冶子與他們聯手製出泰阿、七星龍淵,當然干將莫邪兩柄名劍,你該是聽說過了。」韓一鳴點了點頭,司馬凌逸又道:「他們去世之後,無人再能鑄出好劍,及到後來,便有了張鴉九,聽說是金烏附體,鑄劍吳山中,天與日時神借功,其鑄劍的本事也是非同一般。一夕道長煉出辟獬寶刀,便故意與人口角,將獬引了出來,一刀奏效。雖說我並不知獬是否如蛟犀那般難以對付,但自從之後,天下再也無人被獬活活吃下,可見此物也極是靈物之一。」韓一鳴歎道:「如此說來,這也是極厲害的寶刀了!」司馬凌逸道:「是。只是這辟獬寶刀到了無名手上,卻更加離奇。黃道長門下弟子中,一直無人能背得動這辟獬寶刀,便是黃道長,也只能提起,不能使用。多年來一直都色澤暗沉,全無靈氣。因而一直都是供在一夕道長靈前,只是每年祭奠一夕道長時,才拂拭一遍。」

  寶物蒙塵,確實令人心痛。韓一鳴歎了口氣,依舊聽下去。司馬凌逸道:「百多年前,無名誅殺魔星,之後投在黃道長門下,他天長日久不說話,不理會身邊事務,眾人也不理他。哪知有一日眾人起身,卻見他不知自哪裡拿了一把黑沉沉似刀非刀之物,四處亂砍,便是對了那巨大的山石,也要砍上一刀,卻是所向披靡,刀至石開。眾人這才醒悟過來,趕到一凡道長的靈牌面前,只剩一把空刀鞘,這才發現他手中的刀,正是辟獬!再去找無名,無名卻不見了。過了幾日,在山後找到他,他卻不知自哪裡將精魄磨劍石的殘石都拿到手了,生生將辟獬刀打磨成了似刀非刀似劍非劍的殘劍!」

  韓一鳴驚奇不已,不由得道:「無名如此厲害麼?」司馬凌逸道:「倒不是他厲害,乃是精魄磨劍石厲害。只有精魄磨劍石,方能如此打磨。這半塊精魄磨劍石,在一夕道長寂滅之後,便沒了蹤影,連黃道長都找尋不到。卻被他不知自哪裡刨了出來,也是奇異。五金之精,世所罕有,日月精華,也是非百年不得,只有精魄磨劍石方能磨得動,能磨出鋒礪。名動天下的名劍不多,一來是精金異鐵不多,二來是磨礪名劍的磨劍石極少。便如這精魄磨劍石,世間就只有兩塊,一塊磨出了鴉九劍,另一塊的一半,磨出了辟獬刀。無名用剩下的半塊,將辟獬刀磨成了劍,之後便再無此石。因而所有的名劍,都是獨一無二!」

  司馬凌逸本是海納百川,所識頗多,因而說起這些故事,娓娓動聽。韓一鳴聽得津津有味,忽然想到一事,問道:「大師兄,那辟獬怎地會是殘劍?」司馬凌逸道:「無名用那半塊磨劍石,將刀背打磨了一番,但刀背總是厚些,磨石越磨越薄,五金之精卻不是那樣好磨的。他最終將刀背挨著刀柄那一部分磨出刃口,而刀背至刀尖那一段,只是徒具有了劍的形狀,卻沒有開刃,因而只能算是殘劍。」韓一鳴「啊」了一聲,心道:「這也不下於暴殄天物了!」卻是不好說出來。

  停了片刻,司馬凌逸又道:「黃道長大為惱怒,無名損毀師門寶物,本該受罰。但黃道長拿起辟獬寶刀,卻察覺輕了不少,便是自己使用,也能發揮其二、三成威力了。大是驚訝,他門中自一夕道長之後,便沒有了能鑄刀劍之人,無名無師自通,也算是有異能了。因而歡喜異常,自此之後,此劍便歸道長與無名共有。但多是背在無名背上,畢竟,無名打磨過辟獬寶刀後,這把寶刀只要到他手中,便輕如無物,而黃道長卻不能如此。自此辟獬寶刀也可叫做辟獬寶劍。」

  忽然顧清泉的聲音道:「大師兄親眼見過辟獬寶劍麼?」韓一鳴一回頭,顧清泉與沈若復早已來到身邊。司馬凌逸笑道:「我已說過了,觀看靈刃,也是要講究機緣的。我還未遇得機緣,因而不曾見過。」韓一鳴道:「是,大師兄說的是。」司馬凌逸道:「不過小師弟,你卻已到了機緣,該看一看這幾柄靈刃了!」

  韓一鳴一愣,不解其意,司馬凌逸道:「四柄靈刃,都在四位誅魔弟子手中,本就是一種機緣,千載難逢的機緣。元慧又來求看劍,又結了一回緣。下次你再遇上機會,便可向他借劍來看上一看了。」韓一鳴愣了一愣,他並不是十分想見識,但顧清泉與沈若復卻是一臉艷羨,顧清泉道:「師弟,看劍之時,你叫上我可好?我素來喜歡兵刃,何況是名動天下的靈劍,實是想親眼目睹。」沈若復也道:「師弟也帶上我同看罷,我極想見識一番。」韓一鳴不知該如何回答,就如同他不喜歡在別人面前顯擺鳴淵寶劍一般,他也不愛去看別人與眾不同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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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04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二八、換
(更新時間:2007-1-23 19:51:00  本章字數:2281)


  還好聽司馬凌逸笑道:「顧師弟,沈師弟,你們又何必如此呢?是你的機緣才叫機緣,但凡不是你的機緣,你強求也沒用。」顧清泉笑道:「嗯,師兄說的是。」沈若復卻是無比艷羨地道:「原來四大靈劍都在誅魔弟子手中呀,真是不得了。」他們對答猶如一唱一合,韓一鳴也知他們是無心之語,但聽在耳中,卻很不是滋味,又見盧月清站在一邊,便叫了一聲師父,走到盧月清身邊。
  盧月清雖未回頭,卻知他進了近來,道:「一鳴,怎樣?」韓一鳴愣了一愣,盧月清道:「你看這回屠龍,是否是頗有些樣子?」韓一鳴不禁一笑,這許多人參與屠龍,其中便是靈山派最沒樣子,偏偏盧月清問他「怎樣?」但他心中所想卻也不是屠龍,他倒寧願就是這樣,讓白龍走得遠些,再也不在這些人面前出現。

  忽然陳蔚宇過來,韓一鳴見二位師尊之間似乎有話要說,便退了開去,此時不願再回師兄們之中去,怕眾人都說靈劍,也不便到師姐們之中去,雖說他看有的師兄也師姐說話也頗多,並無避嫌,但想他們都是幾百歲年紀,沒什麼看不開了,因而彼此間也坦然了。而他,卻還做不到那份坦然。

  轉過身來,面前卻是人頭攢動。原來以為修道之士少而又少,都是遠離塵世、隱形匿跡的。而眼前這紛紛攮攮許多人,居然都是修道之士,不禁暗笑自己見識淺陋。看著早晨也沒有了要離開的跡像,轉身走入樹林之中去。

  樹林之外人頭聚集,樹林之內卻是格外清幽,內外兩重天。看來白龍確實厲害,躲得無影無蹤,只是這許多人聚在這裡,也不是個了局。不知何時,才是個盡頭。青龍未見得會半途而廢,有了蕭逸與洛月的前車之鑒,它自會防微杜漸。便是這群人生了離去之心,只怕也不敢擅自行動,誰也不願青龍的勃然大怒降臨在自己身上。

  忽然身邊微有異動,韓一鳴四週一望,不禁大吃一驚,不知何時,身邊多了一層隔膜,隱隱約約,片刻之後,濃厚起來。韓一鳴怔怔站著,耳中再也聽不到任何聲息,看著眼前漸漸昏暗下來,忽然心中一動,白龍!心中一喜,但也有些疑惑。這情形又與上回白龍所設的迷津結界大不相同,不因得有些遲疑,那到了口邊的「白龍」兩個字又生生忍住了。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不出聲,只是在心裡想了又想。忽然一個聲音道:「小朋友,咱們又見面了!」一個微胖的身形自他身後轉出來,土黃色道袍,一張圓面孔,兩撇細鬍鬚,對他笑臉相迎。正是江魚子。

  韓一鳴吃了一驚,江魚子道:「咱們可是有時刻不曾相見了,小朋友。怎麼,你還記著從前的不愉快麼?」韓一鳴一見是他,不由得有些戒備。江魚子道:「小朋友,多日不見,很有長進呀。咱們好好談談罷!」

  韓一鳴兩眼向四周看了看,江魚子已笑道:「從前咱們也算有緣,我本是想與你一同將這緣份延續下去的。怎奈卻不如意,看來你對我也頗多誤解,咱們是該好好談上一談了。」韓一鳴定了定神,施了一禮:「見過前輩。請問前輩有何指教?」

  江魚子笑道:「嗯,你果然與明晰有些相似。怎樣?可想到我門下來,與明晰做真正的師兄弟?」韓一鳴愣了一愣,萬不料他還有這個想頭。韓一鳴在靈山拜師那日,他也親自來到,親眼目睹。韓一鳴認為他已不會對自己懷有所圖,此時聽他這樣一問,真是不知如何做答好。江魚子笑道:「我並非是定要收你入我門下的,但因初見你之時,便覺你與明晰頗為相似,因而才想將你收入我門中的。」韓一鳴聽他前後矛盾,可見不是「並非定要將你收入我門下」,簡直就是「定要將你納入我囊中」。

  對江魚子施了一禮,道:「多謝前輩好意,我與明晰師兄如今也是師兄弟,何況我已入了靈山派,怕是不便退出師門,再改投在道長門下。」江魚子哈哈一笑:「嗯,言辭之中頗有些明晰的磊落之意,你們確實該是師兄弟。只不過,你只有真的到了我門下,你們才真算是一門之中的師兄弟。哦!至於你的師門,好說得很,只要你在這裡對我行了拜師禮,與你師門的師徒之約,便算解除了!」

  韓一鳴大吃一驚,莫說他從未想過要自靈山門下出來改投別派,便是有這打算,也不敢說得如此輕鬆容易。雖說另投它派他從未聽說過,但自本來門派出來,改投其他門派,該當不會是如此簡單罷。江魚子對他看了一陣,道:「我說怎樣便是怎樣。你靈山收徒是磕九個頭,我收弟子是磕十一個頭。你只要磕下這兩個頭去,其餘的事,一概不必操心。並且將來我梵山派,不傳給明晰便會傳給你。到時候你也是一派之長。你修為,目前雖還看不出異處,但靈光一點已然顯現,假以時日,必定大有所成,我將來總是要將這一派交在一個靈根與眾不同的人手中。因而你與明晰都是上好的人選。而在你靈山派中,將來這一派之長,恐怕怎樣也輪不到你身上罷。司馬凌逸那樣出色,他才是靈山之長。你到我派中來可是大有好處的,怎樣?」

  他此時並未用從前那讓人魂魄迷醉的法術,想來是要利誘為主。韓一鳴卻不為所動,正想拒絕,江魚子又道:「既便我將一派之尊讓給明晰,你還年輕,明晰也有寂滅的一日,你小了他三百多歲,總是能坐上掌教之位的。」韓一鳴苦笑一聲,原來江魚子猶自以為他之猶豫乃是掂度利益,便道:「多謝道長好意,我並無此念。」

  江魚子頗為意外,對他上下打量了兩眼,看他不似做偽,倒有些意外,道:「以一派之尊,都不能換你入我門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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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二九、秘法
(更新時間:2007-1-24 19:54:00  本章字數:2215)


  韓一鳴甚是奇異,江魚子為何總要想將他納入自己門中,誅魔弟子,他不是已有了明晰麼?再者明晰的清澈澄明,眾人都有目共睹,自己的修為比明晰那真是微不足道,如何能與明晰相提並論。真不知自己是如何對了他的眼緣?
  但見江魚子雙目灼灼,直欲看到自己腦海深處去,便道:「弟子已投入靈山派門下,不便再改投道長門下,還請道長見諒。」江魚子微微一笑,道:「嗯,真是好弟子。難得的材質。」韓一鳴道:「多謝道長誇獎!」江魚子又是微微一笑:「你不會對你的師尊們說起此事罷?」韓一鳴見他也再不讓自己棄靈山而投他門下,便點了點頭。

  他頭一點過,腦中便是一暈,只聽江魚子道:「嗯,孩子,你已同意了投入我門下,快快磕頭罷。」韓一鳴大吃一驚,但腦中卻是昏沉無比,身子也不聽使喚起來,他滿心想要走開,身子卻不能動彈,片刻之後,眼睜睜看著自己抬起雙手來,要對江魚子抱拳行禮!他身不由心,已知是江魚子又施了什麼法術,可是此時知道,業已晚了,眼看著雙手抬起,便要合在一起,連膝蓋都稍稍彎曲,要向下跪去。心中焦急,卻是無能為力。

  江魚子意態從容、滿面笑容,韓一鳴卻是急出一頭汗來。急切之間,一句話鑽入心中「你的心力,是你最強之力。」韓一鳴一咬牙,定住心神,兩眼閉上,絕不去看江魚子,便是他此時提劍向自己砍來,也絕不看過去。他深深吸了幾口氣,心中已是平靜下來,再睜開眼來,但見自己的雙掌已舉在胸前,但卻不曾拍合在一起。

  江魚子大為驚異,對他兩掌看了看,忽然「哼」了一聲,伸出雙掌,對著擊了一下,韓一鳴心中只覺一震,兩手又相對移近了幾分,他本已按捺住心神,他初次見江魚子時,便險些被他暗算,這時加倍小心。但雙手離得近了,心中一凜,想要再分開些,卻已是難如登天了,卻是不敢著急,只盼這時師父盧月清能夠無所不見地察覺自己身處險境,施以援手。

  江魚子笑道:「不要擔心,不必猶豫,入我門下,永得真身!」他每一個字都說得又輕又慢,韓一鳴卻覺膝頭髮軟,有些站立不住,連身子都搖了兩下,想要站穩,卻是站不住,江魚子道:「來罷,孩子,我來帶你修行。也會修出一方天地的。」韓一鳴心知不妙,卻是不能自控,膝蓋酸軟,背上重如山壓,勉力也支持不住,向下跪去。

  忽然身後有個女子輕輕笑了一聲,清脆嬌柔,這一笑,如同利針刺入韓一鳴腦中一般,他立時清醒過來,身上的重負也不翼而飛。膝蓋一直,便站住了。回頭一看,一個紫衣人影閃了出來,對江魚子道:「江道長向來親切和藹,怎地這時候會為難一個小輩?」韓一鳴心中一凜,紫裳向來古怪,不知她會不會與自己為敵,但向她面上看了看,卻見她滿臉都是譏諷之色,心又有些放心。

  江魚子道:「紫裳道友說笑了,這位小朋友想要投入我梵山派門下,因而我要受他兩拜,以全他之所願。不過這裡拜,倒真是有些不合時宜,讓你笑話了!」韓一鳴萬不料他是這樣無恥,明明是他要強收自己入他門下,可自他口中說出來,卻是自己要棄靈山投梵山,一時之間啼笑皆非。

  紫裳道:「哦,是麼?你是靈山弟子,現今不想在靈山修行,要改投別派了麼?」這句話卻是對著韓一鳴發問,她寶石一般的雙眸也轉向韓一鳴,對他上下照了照。韓一鳴向江魚子看了一眼,道:「不,我絕不願改投他派!」江魚子面色一變,正要說話,一個人笑道:「這樣熱鬧,我也來湊個熱鬧如何?」一個人影閃身出現,一身白衣,神清氣朗、氣宇非凡,卻是陳蔚芋。

  韓一鳴雖未與這位師叔說過話,但深知本派長輩到了,江魚子便不能再為難自己,心中一鬆。果然江魚子愣了一愣,面色略有些不豫,陳蔚芋笑道:「江道兄最愛和小輩開玩笑了,是否我靈山門下這位小弟子開罪了道兄?道兄大人大量,不要在意。我與道兄賠個不是,道兄就不要作弄他了罷!」說著伸出雙手,抱拳一揖。江魚子不禁尷尬,道:「哪裡,哪裡,我怎會與一個小輩一般見識?」袍袖一甩,道:「先走一步,告辭。」便邁步走開。他一動步,身邊的林木便顯現出來,顯然是解了結界離去了。

  韓一鳴看他去了,回過頭來,卻見陳蔚芋一臉的笑意。心知這位師叔對此事知之甚多,也不必開言解釋了。只道:「多謝師叔。」陳蔚芋道:「一鳴,我教你個法子,下回他要你跪,你便跪好了,不過記得跪的時候,一定要說:『請道爺饒命,小子再也不敢了。』」韓一鳴雖與這位師叔不曾來往,但聽他這樣一說,卻有些忍不住想笑。

  陳蔚芋正色道:「這可是絕對有用的法子。你可知你跪下之後,只要說個『是』字,從此之後,你都無法擺脫他的束縛?那力有不逮的時候,就用古靈精怪的法子,只要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一愣,或是一笑,他的替換大法便不靈了。」韓一鳴一愣,他從未聽過什麼「替換大法」,看了看陳蔚芋,道:「師叔,何為替換大法?」陳蔚芋道:「這是梵山派的秘法,他隨意對你說一句話,料定你會回答『是』,在你回答之前,在心中將自己原本想說的替換過來,那麼只要你一回答,你便中了他的道兒。」

  韓一鳴聽得半懂不懂,陳蔚芋道:「比如他問你可是我盧師兄的弟子?但他心中所想,若不是你是否他梵山派弟子?便是你是否願入他梵山派?你哪裡聽得見他的心聲,自然回答『是』,那就是你親口否認了靈山派,從此是他梵山派弟子了,跪下本就是拜師禮節,你應了『是』不說,還跪拜過他,他便能掌控你了。只不過他先前口頭問的,乃是你不會將他先前的言語說與我們知曉罷?你一點頭,他心中早將問題調換過了,因此你著了道兒。」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04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三零、天知地知
(更新時間:2007-1-25 19:54:00  本章字數:2282)


  韓一鳴聽得半懂不懂,陳蔚芋道:「比如他問你可是我盧師兄的弟子?但他心中所想,若不是你是否他梵山派弟子?便是你是否願入他梵山派?你哪裡聽得見他的心聲,自然回答『是』,那就是你親口否認了靈山派,從此是他梵山派弟子了,跪下本就是拜師禮節,你應了『是』不說,還跪拜過他,他便能掌控你了。只不過他先前口頭問的,乃是你不會將他先前的言語說與我們知曉罷?你一點頭,他心中早將問題調換過了,因此你著了道兒。」
  韓一鳴早知江魚子對自己施了法術,卻是不明白他施了何術,此時一聽,不由得暗道:「還好!」雖說自己不知他會做什麼,但對他,總是反感,因而也是倔強,並不曾跪下去。此時聽了後果,知道了這背後的真相,不禁有些後怕。他可不認為背棄靈山是件好事,背棄靈山再改投梵山派門下,更不是什麼好事。雖說梵山派明晰看上去便不似他的師傅江魚子這樣讓人噁心,但明晰的好,並不能成為他入梵山派的因由。

  舒了口氣,正要說話,忽然眼前一亮,一片白光透入樹林來,如雪光一般耀眼明亮。韓一鳴一愣,陳蔚芋已道:「白龍!」他話音未落,韓一鳴胸口一熱,一點滾燙,自心口而起,向外延伸開來,全身都熱了起來。白龍的龍鱗在他胸口發燙,果真是白龍。韓一鳴大吃一驚,他來了麼?他來這裡幹什麼?正自疑惑間,白光已消失,天空之中隱約有無數道人影劃過,向著一個方向而去。

  一道紫光一閃,陳蔚芋道:「一鳴,咱們也出去罷。」韓一鳴這才發覺紫裳已沒了蹤影。隨著四師叔走出樹林來,果見林外空地之上,本來熙攘的人頭已所剩無幾,盧月清正對著天邊眺望,靈山弟子圍在他身邊,問個不住。韓一鳴心中牽掛著白龍,不知他可能逃過這許多人的追蹤?正在胡思亂想,猛然覺身上沉重起來,似有什麼壓在了身上,抬起頭來,天空已是一片昏暗。

  忽然昏暗的天空裂開了一條長縫,那條長縫的邊緣有一道金邊,那金邊便似眼眶一般,慢慢打開了來,在金邊的中央,一隻巨大的瞳孔向下望來!那只瞳孔是色澤金黃,韓一鳴禁不住打了個冷戰:青龍!只有青龍,眸子能有這般大!也唯有青龍,才能不顯真身而讓眾人如被泰山重壓。忍不住悄悄向師門眾人看了一眼。

  果見師父師叔都抱拳施禮,師兄、師姐們都跪倒在地,他們默然低頭,不看那隻眼眸。韓一鳴霍然發覺自己也是跪在了地上!青龍現首不見尾,已將他們全部都壓倒,無人能反抗,也不敢反抗!

  青龍一出現,韓一鳴胸口便越發熱了,韓一鳴不知這可是白龍所為?雖說之前他是一意要幫助白龍的,但此時卻有些心驚,不知青龍可會看出白龍的這小小把戲?若是看穿了,只怕不是他一人性命不保,還要連累師門眾人了。

  心中惴惴不安,禁不住悄悄向左右看了看。好在片刻之後,天空之中的巨大眼眸閉了起來,那道縫隙越來越窄,最後合攏,連那道金邊也消逝無蹤。身上也輕快起來,青龍,已自他們頭頂飛開,不知所蹤了。韓一鳴鬆了口氣,站起身來,盧月清道:「師弟,師妹,你們先走,先去尋到諸位道友,我稍後便到。」

  陳蔚芋、趙浩洋與白櫻都先行帶路,飛入空中去了。韓一鳴正要召出鳴淵寶劍來,忽然盧月清道:「一鳴,你且留下。」將他叫到身邊,看著靈山眾人去了。待得這裡走得只剩他們二人,盧月清道:「一鳴,你胸前是怎麼一回事?」

  韓一鳴嚇了一跳,他本以為白龍在他胸前放下那枚龍鱗,無人得知。想來也對,白龍法力高強,又設了迷津結界,別人難以知曉。哪知這時師父卻直問過來,韓一鳴素來老實,對著師門,更不敢欺瞞,但也不知說出來是福是禍,不免有些躑躊。

  盧月清道:「一鳴,你在想什麼?難道你以為這事果真是天知地知,你知他知麼?」搖了搖頭道:「你自有是非善惡,不必我多說。不說你與白龍私下見面,便說你身上多了異樣之物,自然會有異常光澤。雖說時現下還無人發現,但時刻長久,瞞得了誰呢?」韓一鳴道:「弟子並無欺瞞師門的打算。只是當日二師伯說過,我應承了別人,便不能說出來。因而弟子不知從何說起。」盧月清默然,片刻之後,道:「那你知他是何人了?」

  韓一鳴點了點頭,盧月清道:「我先告訴你,他勢必逃不脫的,你這樣做,也是惘然。你身上發出淡淡龍光,全因他留在你身上的東西而起,必定是騙不過青龍的。只不過青龍乃是東方之主,不屑與你我這樣微塵計較。何況只是一片龍鱗,青龍殺了他,這片龍鱗便會自你身上脫落,它全然不會將你放在心中。不過也好,青龍也不會為難我們,它高高在上,看你一眼,便知你的靈力,非自己所能。你既不能,便不是你所為。但你卻是幫不了他的,他注定不能長久,這些做法都只是徒勞無益。只是,你既有了相助之心,也好,可以看看世事的發展。咱們不過是微末世人,青龍不會與咱們一般見識。」

  盧月清說到這裡,便不再言語。韓一鳴也有些黯然,他也知青龍不會放過白龍,便是走遍天涯,千年之後,也要將白龍碎屍萬段!忍不住轉過身去,輕輕解開衣裳,向胸口那片龍鱗看去,不看還好,一看又是一驚。他的胸口已平復如初,宛如從來不曾受過傷。不見了傷口,也不見了龍鱗,若不是先前胸前一熱,幾乎都要懷疑自己身上是否真有一片龍鱗了。輕輕伸手在原先傷口上摸了摸,並無異樣,想來龍鱗已長入肉中。不料龍鱗是如此神妙,難怪總是聽眾人都眼紅著,想要分得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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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龍為什麼會突然顯現蹤跡呢?請書友們關注下一章。年底了,大家都很忙吧,大家都要注意安全,快樂地過完這一年的尾巴!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三一、孕育
(更新時間:2007-1-26 20:03:00  本章字數:2220)


  轉回身來,見師父依舊站在一邊,心中欠疚,道:「師父責罰我罷,險些連師兄師姐們一起牽連進去!」盧月清淡淡一笑道:「你又不必做此想法了。一枚龍鱗而已,責罰你作甚?這是你的機緣,對你來說,是好壞參半,你自己慢慢體會去罷!」韓一鳴心中一鬆,師父果然是心胸寬廣,並不以此為怪,便道:「多謝師父!」
  盧月清歎了口氣:「只可惜他逃不出青龍的掌握了!」一句話,將韓一鳴說得愣了,心中一陣難過。咬了咬牙道:「師父,弟子是否心術不正?」盧月清搖了搖頭道:「一鳴,你二師伯回山之時,曾對我說,你是極好的弟子,心胸極好。便是你二師伯不說,我也看得出來。雖說我不似你大師伯一般心修到了讓你無法藏匿所思所想的地步,但你的心地,我還得看得很明白的。你心中所想,我俱明白,你與驍鰩那樣親近,便是因你心地質樸之故。」

  韓一鳴卻是聽明白了,師父知道他心中極不願意白龍死在青龍手下。在他眼中白龍與金蛟,便該長久活下去,因而一聽他們不能逃脫青龍的掌握,心中便是無比傷感。盧月清道:「一鳴,你想一想,為何適才會有那樣強的靈光?」韓一鳴也覺奇怪,白龍該當是斂聲摒氣才對,何況這幾日都平靜無波,他不該如此明目張膽才是,可他卻是明目張膽了,不僅靈光四溢,且照耀天地,這卻是為何?

  眼望著盧月清,盧月清卻不回答。韓一鳴也不敢反問,只是在心中翻來覆去地想,這是為何?他明明是要躲著青龍的,可為何會暴露行藏?忍不住向師父望了一眼,盧月清道:「一鳴,你二師伯教了你些什麼?」韓一鳴不明怎會有此一問,只是平淡一問。並不是真要問出二師伯教會了自己什麼,倒似是提醒自己。將自二師伯處所學想了一回,要說與師父聽,卻見師父搖了搖頭道:「你二師伯不曾教你自己細想麼?」

  韓一鳴不禁臉紅,黃靜玄雖不曾明白說出來過,但凡事總是讓他自己去想的,只是引導而已。想來是青龍突如其來,他又擔心白龍,便心亂起來。道:「師父,是弟子心亂了。」盧月清「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韓一鳴凝神細想,忽然大師伯曾對他說過的話滑過心頭,忍不住叫道:「師父,他們,他們,逍遙!」

  盧月清點了點頭:「是的,那道靈光,便是他們有了後代。」韓一鳴目瞪口呆,大師伯曾對他說過,逍遙在母腹之中形成時,靈光直通天地。也便是想到了這裡,猛然明白過來。盧月清道:「不知青龍是如何震怒,這條白龍如若堪破了七情,成龍之後,座下有了四龍,青龍也不會這樣生氣。說來也怪,這千年以來,青龍總是湊不齊座下四龍,湊不齊倒也罷了,這裡還又有一條注定不能成龍了,它定然是惱怒萬分。」

  韓一鳴卻是驚喜交集,白龍有後,他聽在心中實在是高興。這世間小乖不再孤單,又有一個和小乖一樣的靈物來到這世間了,生命原來是喜悅的。但這生命的來臨也是驚惶的,青龍萬不會放過這喜悅的小生靈,它連小生靈的父母都不會放過。也因這小生靈,白龍夫婦暴露了行藏,不知可會被青龍所殺?復又擔憂不已。

  盧月清道:「一鳴,你胸口靈光纏護,白龍還活在世間,你不必擔憂。」韓一鳴道:「多謝師父。」盧月清道:「從今往後,你都不必瞎想。只要你胸口那片鱗片還在,白龍就還活著。什麼時候白龍果然……了,那片鱗片會讓你知道的。好啦,咱們也走罷,也該去看一看了,雖說明知不會有什麼結果,但看一看,總是要去的!」他騰空而起,沒入藍天,韓一鳴愣了一陣,也召出鳴淵寶劍來,緊追而去。

  他們飛了一陣,韓一鳴已遠遠見前方聚滿了人,各色袍服,的確是濟濟一堂。只是一望便知,又是徒勞無功,不禁微微一笑。不笑還好,這一笑,忽然背心一陣緊張,似有人在背後盯住了自已的背心。回頭一望,身後空無一物,只有白雲碧空。但背心的一陣寒意卻提醒了他,青龍若是知了他心中所想,只怕不會善罷甘休。可轉念一想,青龍那樣高深莫測,只怕也瞞不過去。它只是不與他一般見識罷了,畢竟它永遠高高在上,而自己,只不過是人世之中,最為微不足道的人罷了。

  眾人這一趟又是白跑,不免有些不樂。韓一鳴所到之處,無一例外聽到的都是罵白龍奸詐狡猾,又令他們白費功夫。韓一鳴沉著臉,剛走了幾步,便有人在身後道:「師弟可是來晚了。」回過身一看,灰色袍服的元慧,正站在他身後。元慧笑道:「師弟用鳴淵寶劍,該當飛得極快才是,怎地卻比我們到得晚這許多?」

  看見元慧,不由得勾起韓一鳴一樁心事來。他曾問過明晰,誅殺魔星之時,明晰有何記憶?但明晰告知已不記得絲毫。他極想問一問元慧與無名。偏偏又聽說無名早已不記得任何事情,連話都極少說,雖不是啞子,卻勝似啞子。那這元慧,便是他唯一可問之人了。回過身來,施了一禮,道:「讓師兄笑話了,小弟修行還淺,故而來晚了。」

  元慧道:「師弟可有閒暇?咱們說說話。」韓一鳴略有些意外,但想自己有話問他,便點了點頭。元慧四周望了一望,道:「此處人多,咱們尋個人少的去處,可以安心說幾句話。」此話大對韓一鳴心思,道:「師兄請。」元慧又看了一看四周,道:「越過這道山坳,想必清靜些,咱們便到那裡去罷。」韓一鳴順著他所指一望,果然前方一道緩緩山坡,形成一個山坳,這邊聚集了這許多人,的確不是說話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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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要講元慧私下裡對小韓的說話。感謝書友們對本書的一貫支持,感謝!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04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三二、觀劍
(更新時間:2007-1-27 21:14:00  本章字數:2213)


  元慧笑道:「好,師弟,那我僭先了。」先向那邊走去。韓一鳴看了看師父,盧月清已和師叔們站在一起了,便跟在元慧身後,也向那邊而去。此時跟在元慧身後,不由得細細打量他背上的寶劍。元慧所用的是騰蛟劍,此時看去,只見元慧背上的騰蛟寶劍竟是又短又小,不僅比鳴淵寶短了許多、窄了許多,比尋常尺寸的寶劍,也短小些。騰蛟寶劍的劍鞘白中透出隱約紅光,材質似玉非玉,此時對著太陽光一看,竟有些隱隱透明。韓一鳴細細看一回,正不知該出何出言借劍一觀,元慧已轉回身來笑道:「就在這裡罷。」
  原來二人不知不覺已走離人群,轉到了山坳之後。元慧笑道:「師弟,你看什麼,看得這樣仔細?」韓一鳴實話實說:「因我看見師兄背的騰蛟寶劍與眾不同,便多看了幾眼,師兄勿怪!」元慧笑道:「你也識得騰蛟寶劍麼?我還當師弟不識得。」韓一鳴心中感激司馬凌逸,若不是這位大師兄細細說與他聽,他確實不識得此劍。若不細心看去,這柄劍背在元慧背上便不出眾。本來他的衣服便是灰色,這柄劍尺寸又小些,劍鞘色澤也淺,他又沒有識寶之眼,哪裡看得出異常?可細細一看,光澤卻是與眾不同的。只是他素來不留心別人的隨身攜帶之物,若不是有人提醒,哪裡會去注意。

  元慧笑道:「一柄劍而已,讓師弟見笑了。」說著,伸手解開胸前的劍絛,將騰蛟寶劍托在雙掌之上,遞了過來。韓一鳴伸出雙手,捧住劍身,元慧撤回手去,韓一鳴雙手倏地向下一沉,不由得大吃一驚。騰蛟劍看上去既短又窄,可不料拿在手中,卻是沉重如廝,甚而比鳴淵寶劍還要沉重。他拿鳴淵寶劍之時,都不覺有多麼沉重,但拿這騰蛟劍,卻十分吃力,用盡全身力氣,才將騰蛟寶劍平托在胸前。

  此時已明白為何元慧能拿鳴淵寶劍了,騰蛟寶劍也是沉重如斯!能拿騰蛟寶劍,便能拿得動鳴淵寶劍了。只不知斬犀寶劍與辟獬寶劍是否也如此沉重?細細看了看劍鞘,對元慧道:「師兄,我是否能抽出劍來看一看?」元慧道:「師弟不必客氣,只管看便是。來我托著劍鞘,你只管抽出來看。」說著伸出手來,自他手中將騰蛟寶劍接了過去,平托在胸前。

  韓一鳴伸手握住劍柄,入手微溫,與鳴淵的冰冷截然不同。停了一停,這才將騰蛟寶劍抽了出來。一抽出來,一道紅光橫在身前,艷若鮮血,韓一鳴愣了一愣,劍鞘與劍柄都似白玉般瑩潤細膩,不料劍身卻是鮮艷之極,宛如鮮血凝就一般!

  細看那劍身,只見上面微有些許磨礪痕跡。騰蛟劍也是靈劍了,這些痕跡自也是有來歷的,聽過二師伯講鳴淵的故事,便已知凡是有了年月的物件,都會有故事。只是每個故事互不相同而已,唯一相同的,是故事已是故事,已是過去之事。不論是今天過去的,還是幾百年前過去的,都是已然過去了的。

  忽然聽元慧道:「這劍上的磨痕,聽說是誅殺蛟龍之時留下的。」果然如此,韓一鳴「哦」了一聲,元慧又道:「這柄劍雖是鋒利,但蛟龍的龍鱗與龍骨極是堅硬,聽說尋常些的兵刃根本砍它不動。便是用騰蛟劍,也很是艱難。這樣砍下去,龍骨便將騰蛟劍劍劃出痕跡來。」韓一鳴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左手輕輕撫摸了一下磨痕。見那劍刃也是鋒利之極,忍不住輕輕順著劍刃撫了一撫。

  元慧道:「不過如今要是再與蛟龍相拼,便不會如從前那般難了。」韓一鳴將眼光自劍上收回,抬起頭來,對他看了一眼,元慧一直望著他,見他向自己望來,道:「當年我派祖師斬殺蛟龍之後,見蛟龍之靈氣、精魄未散,便將蛟龍靈氣封印在它的殘軀之內,用隨身所帶的暝火,將騰蛟劍放在火上鍛燒。一連燒了九日九夜,直至整一柄劍都燒得明亮柔軟,這才撤去封印,趁熱將騰蛟劍插入蛟龍體內,遍吸了蛟龍精魄!」

  他伸手也在劍刃上輕輕一撫,顯然甚是喜愛這柄寶劍。韓一鳴「啊」了一聲,元慧道:「小師弟,你怎麼了?」韓一鳴硬生生將心中的「殘忍」兩字嚥了下去,只是搖了搖頭。元慧笑道:「小師弟,你真是好心腸,蛟龍已然死了,沒有知覺地。就這樣任其成為塵土,也太暴殄天物了。蛟龍靈氣在那個時刻讓天地失色,我聽師門長輩說,聽說祖師爺那時聽到的淒厲怪嘯驚天動地。這柄劍在蛟龍體內又呆了九日九夜,取出來後,便色作艷紅。不斷向下滴血,祖師爺將它放在我派後山的山溪中,用溪水沖刷了一年,才將劍身中流淌出來的鮮血沖得乾乾淨淨。但劍身從此就是紅色了,再沒有從前湛藍的色澤。」

  聽了元慧所述,韓一鳴再看這柄劍,心中越發寒涼。同是靈劍,卻是如此際遇不同。再想到白龍夫婦,心中的涼意一陣大過一陣。拿著騰蛟劍,翻來覆去看個不住,心中也翻騰個不住。元慧也不出聲,只是站在一邊,韓一鳴看了一陣,忽然想起元慧還在一邊等著,不覺有些不好意思,將騰蛟劍遞還給元慧,道:「多謝師兄。」

  元慧將騰蛟劍插入鞘中,卻不離去,向韓一鳴看了一眼,似有所思。韓一鳴已不想再問,正想走開,元慧已道:「師弟,你喜歡這柄劍麼?」韓一鳴看著那隱隱透出紅色的劍鞘,心中頗為反感,但元慧兩眼盯著自己,便點了點頭。元慧笑了一笑,道:「我送與你如何?」韓一鳴大吃一驚,神物利器豈是輕易出手相贈的?連忙搖了搖頭道:「師兄說笑了,我哪裡能要!」元慧笑了笑道:「我真心送與你,你若是想要便接著。」說著將劍遞向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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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韓會要這柄寶劍嗎?請大家關注下一章內容。書友們週末愉快!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三三、心病
(更新時間:2007-1-28 20:06:00  本章字數:2169)


  韓一鳴方知他並不是與自己說笑,連忙閃開,也正色道:「多謝師兄美意!我並不敢貪圖師兄的寶物!得一見已是莫大的緣份了,多謝師兄!」他說的乃是實話,便是鳴淵寶劍,他也不曾想著據為己有。鳴淵寶劍與他,更似是一對相幫相依的朋友。元慧問他寶劍,他自然回答喜歡,畢竟騰蛟之於元慧,便如鳴淵之於自己,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元慧笑道:「師弟,你若喜歡,不要客氣,這柄劍能拿起來的人少而又少,你能拿起來,便是與之有緣。有緣之物,贈與有緣之人,有何不可?」說著,還將騰蛟劍遞過來。韓一鳴連忙推卻:「師兄,看一看,已是莫大的緣分了。司馬大師兄說看劍是要緣份的,今日得見騰蛟寶劍,感激不盡。多謝師兄美意。告辭!」連忙拱了拱手,轉身要走。

  卻聽元慧笑道:「嗯,師弟真是謙遜,難怪我師父總說師弟是塊難得的璞玉,良材美質呀。難得難得!師弟,說與你聽,倒也不妨。當年我師父曾說,這騰蛟寶劍須遇有緣人,方能拿得動。派外師兄弟們,從前都拿不動。便是我塵溪山門中師兄弟們,十之八九也是拿不起來。」

  韓一鳴倒不意外 ,鳴淵寶劍也是如此。黃靜玄也曾與他這般說過,只是與他靈山一脈的師兄們,都拿得起這柄劍來,只是沉重些罷了。而派外之人,沒有千年道行,鳴淵寶劍也是重於泰山。因而道:「騰蛟寶劍乃是靈劍,故而如此,師兄當珍愛此劍,不要隨便給人才是。」元慧笑道:「師弟所知甚多,師父果然不曾看錯了師弟。」停了一停,小聲道:「師弟,我有一句話問你,不知當問不當問?」他神色詭異,顯然不欲人知。韓一鳴左右看了看,不見人影,便道:「師兄有何指教,但說無妨。」

  元慧也四周看了一看,道:「師弟,你可想擁有這柄靈劍?」說著,輕輕掂了掂手中的騰蛟劍。韓一鳴意外,他已有了鳴淵寶劍,對於別的寶劍,只有見識的打算。全然沒有要據為己有的想法,但此時元慧卻總是想將此劍送歸他名下,令他很是意外。他的鳴淵寶劍與他一同經歷如許,他已覺鳴淵寶劍如同朋友一般,哪裡會輕易言道要贈送他人?推己及人,元慧與這騰蛟寶劍相伴也有了年頭,怎會如此輕言放棄?

  見元慧兩眼對著自己,便對元慧道:「師兄與此劍相伴有多少年了?」元慧道:「已有近二百年了。」韓一鳴道:「莫說師兄與此劍相伴已有這些時候,便是沒有這些時候,我也不該要這柄劍。這許多年月的休戚相關,豈是能輕易抹去的?我怎能讓師兄與這柄靈劍分離呢?」元慧微微一笑,道:「師弟想到哪裡去了?這柄劍到了你的手中,與在我手中無異。」韓一鳴只覺他說話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望著他,正想說話,元慧又笑道:「你若是離開了靈山,到我塵溪山來,咱們不就是真正的師兄弟了,這柄劍是你的,也是我的,咱們還用分彼此麼?師弟不明白麼?」

  韓一鳴大為意外,哪知他是如此打算的,看來江魚子那心病,不止他一人患有。想一想他的說話,自己入了塵溪山門下,果然真如他所說,不分彼此了。不禁啞然失笑,他萬不料元慧是這樣來對自己說話。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好的話語來拒絕,只是心中卻是十分失望。元慧望了他一陣,見他不出聲,又道:「此事不急,師弟盡可以慢慢去想,想透了,咱們再說。」

  韓一鳴若不是心中掛著一件事,早便告辭走開了。聽他說完了,便道:「師兄,我有一句話想問師兄,不知師兄可否賜教?」元慧滿面堆歡:「你只管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韓一鳴愣了一愣,道:「師兄,你也是誅魔弟子,可還記得誅魔之時的情形?」元慧也愣了一愣,顯然先前是滿懷期待,要就塵溪山的一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哪知他所問,卻讓人大出意料之外,不過也只是一愣,便問道:「怎麼?師弟,你怎地想起問這個來?」

  韓一鳴道:「師兄,我對於自己誅魔時刻的記憶,實是,實是混亂不堪,因而想請問師兄,如若師兄記得,就請師兄告知於我,小弟感激不盡!」元慧微微一笑,道:「師弟,誅魔時刻,乃是我這一生的重要時刻,如何會忘記,不過當年師父已對我說過,這個時刻,我只能說與同門聽聞。師弟若是與我同出一門,聽聽倒也無妨,但咱們……」韓一鳴不禁有些失望,元慧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若不與他同門,他是不會將此事說與自己聽的。

  可也不至於為了要知道此事,便要投入他塵溪山門下,古宏波他是見過的,只是記憶並不深刻,但想來與江魚子等人並無差池。又見元慧兩眼灼灼望著自己,實在是難以消受此等好意,便道:「多謝師兄美意,小弟早已入了靈山派,現下是靈山派弟子了。」元慧笑道:「嗯,也好,也好!」正要說話,忽然天邊有一線光亮,如驚鴻一瞥,元慧立時止住口,道:「哈!又來啦,走,師弟,咱們也趕緊跟上去!」

  他說走便走,手中的騰蛟劍「錚」的一聲,彈出鞘來。韓一鳴才眨了眨眼,已見他飛入空中,鮮血般的騰蛟寶劍如將天空破開一道血線一般。心中暗暗歎了口氣,忽然一陣寒意自背後直透過來,回頭一看,一個白衣男子,冷冷站在一邊。韓一鳴不禁大吃一驚,這是他在靈山見過的那條白龍,身上有著森然冷光,連他眸子中的光芒,都是冷到了極點。

  他冷冷「哼」了一聲,道:「你靈山派,便是如此對待青龍傳令的麼?總是拖拉在最後,出力甚少,意欲何為?」韓一鳴愣了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忽然身邊有人接上道:「白龍尊使,我等哪會如此?」一個人閃身過來,正是盧月清。韓一鳴見了師父,如釋重負,對師父施了一禮,默默站過一邊。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05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三四、靈氣相通
(更新時間:2007-1-29 19:55:00  本章字數:2136)


  那白龍尊使道:「是與不是,不必言辨,你等好自為之!若是再如這等偷懶怠惰,可別怪我不給靈空留情面!」盧月清兩眼對著他看了片刻,道:「多謝白龍尊使指教!」白龍尊使冷笑一聲,轉瞬間便沒了蹤影。盧月清站在原地,兩眼望著一個方向,若有所思,末了,冷笑道:「哼!想對我靈山下手,只怕你沒這個本事!」轉回頭來,見韓一鳴站在一邊,歎了口氣道:「你與元慧談什麼呢?元慧這名弟子,你少惹為妙。從前我與你諸位師尊看他還好,怎地這回見了他,卻覺他失卻了從前的許多好處,狡詐起來了。雖說只是幾十年未見,但他的變化,未免也來得太大了些。」
  韓一鳴此時也恍忽想起大師伯曾對自己說過,幾名誅魔弟子都還好。他見了明晰,的確是氣度沉靜,純樸之極,可這元慧,也確實大出他的意料之外。用騰蛟寶劍誘他入塵溪山門下,手段的確比江魚子高出許多。聽師父對元慧的變化很是意外,韓一鳴也忍不住道:「師父,你與元慧很多年未見了麼?」盧月清道:「嗯,我與他確實有幾十年未見了,從前他跟隨在古道長身邊,我見過幾回,十分聰明伶俐,比起明晰來,他要活泛了許多。明晰才是一塵不變,他入梵山派時,便是這個樣子,這許多年過去了,還是這個樣子。也是難得。只是元慧,確實變得令我十分意外,從前活絡是活絡,還不會如此詭異,如今這樣的聰明,卻有了一絲詭異。或許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罷!」

  盧月清抬頭看了看天邊,道:「這回就算是人家高抬貴手了,下一次若是再有異動,咱們也要無所畏懼,奮力向前了,青龍要咱們向前,咱們便向前罷。只不過屠龍嘛,我派還是秉承從前的看法。一鳴,你也不用擔心,難道你大師伯曾與你說過的話,你都忘記了麼?」韓一鳴深知大師伯是絕對不願白龍與金蛟命喪靈山派之手的,也知師父也是這個意思,心中的擔憂又略略放了下來。

  頓了一頓,盧月清道:「嗯,咱們也快些過去罷,一鳴,自今之後,咱們可是要身先士卒了。不過身先士卒,並不代表咱們不能網開一面!」他淡淡講來,韓一鳴卻是心中狂喜,看來向前有向前的好處,拖後也有拖後的益處,全看各人如何處理了。盧月清道:「一鳴,凡事全看你如何機變。」韓一鳴道:「師父,那要是青龍怪罪下來,咱們如何吃罪得起?」盧月清笑道:「咱們修行低微,哪裡能夠做得與青龍尊者的心願分毫不差呢?要是咱們人人都是青龍尊者,這世要麼便是再無煩惱,要麼,嘿嘿,便是屍橫遍野,永無寧日!」

  韓一鳴一想,果然不錯,不禁心情開朗起來。盧月清道:「好啦,咱們也跟上去罷。記得從今往後,你要是見到異動,便飛撲過去,那就不會有錯了。」韓一鳴道:「是,弟子謹記。」卻又道:「師父!」盧月清本已轉身要走,聽他喚自己,又轉過身來,道:「何事?」韓一鳴道:「師父,那,那靈空大師,是否是靈山的前輩?」其實他聽那白龍尊使提起來時,便已認定這靈空便是靈山的前輩了,但還是要親口問一問師父。「靈空」這兩個字,他從前不知在哪裡聽過,但不論怎樣細想,都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聽過。可他分明又是聽過的。

  盧月清笑道:「嗯,一鳴,靈空二字,乃是你師祖的名號,靈山由他老人家開創,因此這個名字,也算是響噹噹了。你入派之時,雜事甚多,你也不曾跟我學過什麼,我竟沒能與你說個分明,好在你也聰明,一聽便也猜了個十之八九。也好,這時知道,也還不晚,你師祖雲遊天下,青龍尊者也不敢對他老人家發號施令,因而這場屠龍他老人家未必會知道。不過即便知道了,也未必會來。這本就是他老人家最為不屑之事,萬不會參與。只可惜了咱們這些弟子,沒有他老人家那樣大的本事,只能受制於人了!」

  韓一鳴點了點頭,盧月清又道:「我不必與你說師祖的樣貌啦,這也講究個緣份。緣來你與他人家便會相見,不過你既在靈山門下,相見不過是遲早之事。或許難說便在這方寸之間,你一回頭,便會看見師祖的身影也說不定。不過,我想以你之心清眼明,一眼便會認出你師祖的。」韓一鳴雖覺師傅所說的一眼認出,有些過於玄妙,但細細一想,還是一個「緣」字。便道:「弟子謹記。」

  盧月清十分滿意:「好,那咱們過去罷!你的幾位師叔與師兄師姐們早已過去了,我是覺著元慧有些令我意外,方才來尋你的。你切記一點,他是誅魔弟子,與別的師兄弟不一般,因此你的鳴淵寶劍,萬萬不可交在他手中!」韓一鳴大吃一驚,愣了一愣,道:「可是,師父,他已看過鳴淵寶劍了!」盧月清一愣,韓一鳴見師父面上變色,心中也吃了一驚。盧月清兩眼看著他,韓一鳴合盤托出:「他前來向弟子要了鳴淵寶劍去看,弟子,弟子給他看過了!」

  盧月清眉頭一皺,道:「嗯,那明晰看過沒有?」韓一鳴搖了搖頭,盧月清道:「他摸過劍刃麼?」韓一鳴細想了一回,只記得元慧細細看過寶劍,他是握住了劍柄,卻不曾撫摸劍刃,便道:「不曾!」盧月清道:「那便無妨,看一看就看一看。他是誅魔弟子,本就異於常人,若是撫摸劍刃,便是想與寶劍靈氣相通。沒有靈氣相通,怕他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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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韓很快會再次遇上白龍,請書友們關注下一章內容。非常感謝大家對這本書的支持,感謝!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三五、冷淡
(更新時間:2007-1-30 20:02:00  本章字數:2241)


  韓一鳴聽了這句話,卻又想起一事來,小心問道:「師父,撫摸別人靈劍的劍刃,乃是要與那寶劍靈氣相通麼?」盧月清道:「是。靈劍為有靈之物,劍刃之上,靈氣流躥,若是靈劍所在門派弟子撫摸,只當是撫慰靈劍,靈劍也不會將手指推開。可若是外派弟子撫摸,靈氣不同,靈劍十之八九便會將對方的手指推開,有靈之物,豈是人人摸得的?你看靈山之內,你的哪位師兄撫摸過鳴淵的劍刃?」
  意外之極,韓一鳴眉頭皺起,盧月清道:「一鳴,你怎麼了?」韓一鳴囁嚅道:「弟子,弟子先前撫摸了騰蛟寶劍的劍刃!」盧月清呆了一呆,繼而哈哈大笑,韓一鳴心內頗覺不安,卻是不好開口相詢。盧月清笑畢,才道:「你果然用手指撫摸了騰蛟劍刃?」韓一鳴想了一想,道:「是。弟子看見劍上磨痕,用手撫摸了一下,之後看見劍刃鋒銳,便,便……」

  盧月清哈哈大笑:「好極,好極!再好不過了!」韓一鳴莫名其妙,盧月清道:「你想,元慧想方設法,要將你騙入他門中去,為的是什麼?一是因你是誅魔弟子,這二嘛為的便是這柄鳴淵寶劍。他看劍之時,未必便不想與鳴淵靈氣相通。他改日必還向你要劍看,那時你可要留意了,不要讓他撫摸。你可對他說,我說的,看劍要在我面前看。帶他來見我,你看他如何應答?」

  萬不料師父已知曉了元慧劍誘自己之事,韓一鳴愣了一愣,點了點頭,盧月清笑道:「他算計你的寶劍,卻不料你反倒與他的寶劍通了靈氣!好呀!哈哈,再好也沒有的事了。嗯,此事你萬萬不可說與別人聽。心中知道便是了!」韓一鳴也是頗出意外,不料元慧是打算要與鳴淵寶劍互通靈氣的,心中覺著有點什麼,卻又說不出口來。

  當下跟了盧月清,飛入空中,向著前方而去。來到眾人所在,又見人頭擁動,看來白龍又先人一步,將眾人甩了開來。這些時日,眾人東奔西跑,俱是跟在白龍之後,並未能夠遇到白龍,眾人不禁有些怨言。韓一鳴是明知眾人前來屠龍都是衝著好處來的,心中頗為不屑,可眼睜睜看著眾人如撲蝴蝶一般東撲西撲,卻一無所獲,不禁有些快意。暗地裡越發期盼白龍走得遠些,不要被他們碰上。

  白龍的修為,韓一鳴並不清楚。但看他如此神龍見首不見尾,便將眾人支使得團團亂轉,看在眼中,格外的快意。可是轉念一想,心中也是惻然,青龍對這一切似是不知不覺,全然沒有要收回成命的想法,恐怕是不得白龍,誓不回頭了。韓一鳴還是不免擔心,白龍哪裡敵得過這許多人,禁不住又歎了口氣。

  他的擔心確實有理,不過兩日之後,白龍便與眾人面對面照面了。天邊一道白光閃過,韓一鳴一楞,身邊眾人已拔地而起。此時眾人比起前些時刻來,身手似是快了許多。或許是已習慣了白龍的形跡無蹤,時刻都有追蹤而去的打算,因而比之先前望見異常,要大叫「在那方」,然後再召出寶劍來一陣風追過去大不相同。幾乎已是望見異常,便已飛入空中,飛快劃過天空,向著異常之處而去。

  韓一鳴也召出鳴淵寶劍來,他比眾人更加心急,猶恐眾人趕在他之前,便趕上白龍,雙方動起手來。他心中憂急,催得鳴淵寶劍越發快了,不止越過了在他身邊之人,連飛在他前方之人,也被他逐漸趕上。只是前方還有二人,飛得甚是急快,想是想搶在眾人之前,趕將上去,將白龍斬於劍下,斬了白龍,分東西時,自然多得些好處。

  他頗為擔憂白龍的安危,只是他修為尚淺,便算是借了鳴淵寶劍之力,也趕不上去。跟在後面,眼望著前方,心急不堪。忽然二人都向下落去,韓一鳴也跟著落下地來,落在一片樹林之中。韓一鳴隨著他們四週一望,不見動靜。那二人罵了兩聲,忽然收住了,眼前一亮,一個白衣男子靜靜浮在空中,冷眼望著他們。

  韓一鳴剛透了口氣出來,一見白龍,心又提了起來。心中擔憂,「快走」兩個字險些就嚷出聲來。那兩人也愣住了,平日都只見異常不見白龍,此時乍然見到,一時間竟不知所措。畢竟白龍生為龍種,全身上下都透出陣陣逼人壓力,週遭瞬間便沒有了聲息,連風聲都靜止了,讓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白龍對著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一絲輕蔑浮上眼中,轉過頭來,看了看韓一鳴。韓一鳴愣了一陣,此時見他來看自己,目光竟也是冰冷得讓人自心底寒冷起來,便一個字都吐不出來。白龍看了他一眼,轉身便揚長而去。他冷淡的白色身影就這麼慢慢離去,卻讓韓一鳴覺得似乎與他中間不知隔了層什麼,看得見他,兩人之間的距離卻已不止十萬八千里!

  白龍的身影轉瞬既逝,林中又是一片幽暗,先到的三人都說不出話來,似是喉頭被鎖住了一般。連神情也是木訥之極,呆呆望著他的消失之處,直至無數道友自天而降,才將他們驚醒過來。眾人一落下地來,便紛紛圍上來問:「怎樣?怎樣?」韓一鳴口中向來便問不出什麼來,平波道人、江魚子等已知他性情之人,絕不問他,都去問那二人。只有與他還不相識之人,才圍住他問個不休。韓一鳴哪裡會說,也無甚可說,歎了口氣,轉身走開。問他之人雖有不滿,但見另兩人也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罷了。到底那兩人的修行在他之上,連他們都說不出什麼來,一個修為低下的新進弟子不說什麼,也就不足為怪了。

  回到靈山眾師長面前,幸而無人再問,韓一鳴卻也無話可說。不知白龍是何意思,從前白龍對他,好似一個朋友。而今日相見,卻是那樣冷然,令人自心底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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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韓和白龍之間,就不能再是朋友了麼?請書友們關注下一章。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05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三六、陌路
(更新時間:2007-1-31 20:00:00  本章字數:2292)


  難道就從此翻臉成仇了麼?他是不想自白龍身上得到什麼好處的,但白龍見他三面,卻給了兩回好處。不說他沒有屠龍之能,便是有這所能,又怎能對他下得去手?
  忽然見元慧笑吟吟走來,韓一鳴心中一動,他若不是來尋他問白龍之事,便是前來與他說靈劍之事。心中一動,向旁邊一望,只見顧清泉正站在不遠處。才收回眼光來,元慧已來到面前,對他笑道:「師弟,咱們找個地方,聊一聊如何?」他滿面期待,兩眼望著韓一鳴。

  韓一鳴略有些不好意思,他從未撒過謊,此時卻逼不得已,要撒一回了。對元慧道:「多承師兄看得起,只是我與我師兄相約在先,對不住了。」元慧頗為意外道:「哦?是麼?」韓一鳴哪裡經得住他對著自己看個不住,先轉身去叫顧清泉:「顧師兄,咱們,咱們走罷。」

  顧清泉回過頭來,道:「嗯,師弟,你叫我……」忽然收住了口,對著元慧看了看,笑道:「哦,走罷,我等你這些時候了。」他這話一說出來,韓一鳴一口氣鬆了下來。他只怕顧清泉隨口問下去,會將他暗地裡的小算盤戳穿。聽他前面那句話,差點就說出「你叫我有何事?」來,額頭上都冒出汗來,哪知他忽然收住了口,另說了一句話來,好歹算是將這事支吾過去。當下也不再看元慧,實則是不好意思再看,對元慧施了一禮道:「對不住師兄了!」說罷,趕緊轉過身來,和顧清泉向一邊走去。

  當下他頭也不敢回,直向前走。好在顧清泉似是明白他的心思,在他前方,直走和樹林中去。二人走了一陣,身後已無了聲息,這才停下腳步來。韓一鳴回頭看了看身後,確已走得遠了些,這才對顧清泉道:「多謝師兄!」顧清泉道:「這有何可謝的。元慧師兄怎麼了,你倒要避開他?」韓一鳴歎了口氣,道:「元慧師兄叫我入他塵溪山,我……」

  顧清泉意外之極:「哈! 怎會如此?聽說元慧可是最為聰明,又最有天賦,這樣的話,可不是會自他口中說出來的!」韓一鳴不禁默然,顧清泉道:「師弟,我可不是說你胡說。你的性情,我很是明白。我只是奇異,元慧師兄如此聰明,怎會也做出這種事來?」韓一鳴道:「我也不明白。但他確實是這個意思,好在後來忽然有白龍的蹤跡,他騰空而去,這事才算是打住。若不是如此,我都不知該如何應對!」

  顧清泉笑道:「這有何難,你對他言道:天崩地裂,海枯石爛之時,便可遂他之意。看他又能如何?我可不信他有這個修為,能為此難事!」這話答得無賴之極,韓一鳴不禁一笑,道:「多謝師兄指教。下回便依此答與元慧師兄,還是要多謝師兄相助。」顧清泉笑道:「說起來,我倒還有些不好意思,險些一句話便辜負你的期翼。只因我不知元慧師兄會對你這樣,我說了一半,才見你有些焦急,趕緊順口接了你的話過來。不過即使是元慧師兄聰明之極,我接過了你的話頭,他只是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能強拉了你就走。解了圍就算好的。嗯,下回斷不會再這樣了!」

  韓一鳴感激不盡,正要說話,突然只見顧清泉兩眼翻白,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吃驚萬分,愣了一愣,伸手去扶他,卻哪裡扶得起來,四週一望,身周已是黑了下來,再無樹影,也沒了日光透入。韓一鳴一愣,反手上劍握住鳴淵寶劍劍柄,小心戒備。

  忽然心口一燙,一點溫熱輕輕瀰漫開來。有人道:「嗯,我們又見面了。」一個白衣人閃了出來,正是白龍。韓一鳴舒了口氣出來,四周望了一望,又對倒在地上的顧清泉望了一眼,道:「你快些走罷,這裡,這裡……」白龍淡淡地道:「這裡有這許多人要殺我,是也不是?」韓一鳴心中一陣難過,道:「是。」白龍冷笑一聲:「我卻不怕他們!」韓一鳴道:「我不知如何與你說,我只知我師尊是不想殺你的,但我師父已看出金,嗯你的夫人有了後代,青龍絕不會放過你們的!並且你們的後代靈光總是無法掩飾,你們的行藏……」白龍微微一笑道:「我們的行藏我自有主意。我偏不讓青龍乘心如意,有了後代,更讓青龍恨我入骨。嗯!你還為我操心這許多,真是難得!」

  他的眼中有了一絲溫暖,不再是先前所見的冰冷。韓一鳴哪裡顧這許多,道:「我師父既然看得出來,別人也看得出來,你們還是多加小心!」白龍兩眼對他看了片刻,道:「你胸口的傷好些了,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全然長好。」韓一鳴道:「少了這片鱗片會妨礙你麼?若是會,你就收回去罷!」

  白龍一語不發,對著一方看了看,韓一鳴忽然又擔憂起來,他深知白龍定會做好結界,這才現身。可總是擔心為人發現,畢竟這裡這許多人,又多有修行幾百年之人,時刻呆得久了,難保不被發現。那時白龍要脫身,可就難了。只對他道:「你快走罷,要是被人所知,我擔心會……總之,你離這些人越遠越好。終不要被他們所發現!」

  白龍默然片刻,道:「咱們也算有緣了,不過這緣份就到此為止罷。從今之後,我不認得你,你也不認得我!」說到最後一句,語氣已是冰冷之極。韓一鳴大吃一驚,想要問他「何出此言」,卻是問不出來。還用問麼?他是追殺白龍而來,已是白龍之對頭敵人,怎能要白龍還認他為友?但這話聽在心中,卻是十分難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怔怔看著白龍。白龍劍眉一揚道:「從此之後,再見便如陌路,咱們都不用留情了,你儘管下手便是!我也絕不會再念舊日情義!」說罷,傲然一笑,冉冉而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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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韓能怎麼辦?請書友們看下一章。其實大家喜歡這本書我已經非常高興了,加精不過是一種感謝大家的方式,是我除了碼字之外,力所能及的。不是說大家是為了加精而來的,而是我是用這個做為一種感謝方式的。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三七、鹿角草
(更新時間:2007-2-1 19:58:00  本章字數:2338)


  韓一鳴呆呆站在原地,白龍已消逝得無影無蹤。他還在附近麼?歎了口氣,他還肯來與他說這幾句話,已是顧及幾回相見的情份了。他便是這時翻臉無情了,韓一鳴還是無法真做到他說的「不用留情,儘管下手便是」。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到這一步,心中不忍,卻還要真對對方下手。便是詰利摩訶,也有他的苦情,並非是無情之物。但這時本來一個無情靈物,反倒顯得情深意重,令人羞愧不已。
  忽然顧清泉的聲音道:「師弟,你怎樣了?」轉頭一看,只見顧清泉滿臉肅然,心中所想,不知如何對他說,只是微微歎了口氣。忽然顧清泉對著地上看了一眼,道:「咦,難道他真的來過?」韓一鳴道:「嗯,師兄,你說誰?」顧清泉歎了口氣道:「你知我說的是誰,地上長了鹿角草了!」韓一鳴向地上一看,一小叢雪白的枝椏長在地面。看上去如鹿角,又似是珊瑚,與地上的草木大異其趣,忽然想起從前也見過的。

  顧清泉蹲下身去,摘了拿在手中,道:「但凡靈獸踏足之地,都會有靈草生長。」韓一鳴默然,顧清泉道:「師弟,這是你的緣法,你吃了它罷。」韓一鳴搖了搖頭,他親眼見過平波道人如獲至寶,吞吃此物,哪裡肯將自己也變作他一流人物。顧清泉道:「師弟,這東西不能留下,稍有點見識修為的人都知此非凡物,也知是什麼來過。你唯一能掩去此事的方式,就是吃下肚去,永不說出。」

  韓一鳴呆呆看著那鹿角草,顧清泉道:「師弟,你猶豫什麼?吃罷。這是你的緣份。」韓一鳴心中說不出的難過,搖了搖頭,道:「師兄,你吃罷,我,我吃不下。」顧清泉搖頭笑道:「這是你的緣份,我吃了無益。若是我的緣份,我必不推辭。」說著遞了過來。韓一鳴接在手中,接在手中,只是沁涼。顧清泉道:「師弟,其實之前我並未見過鹿角草,但我曾聽別的師兄們說起過。也去翻過靈山的藏書,確實是靈獸出沒之後才會有的。雖不曾見過,但我一見就認出來了。你可想而知有多少人認得出來。先前來的是……」

  說到這裡,忽然收住了口。他不說下去,韓一鳴也不言語,顧清泉不算他最為聰明最為有見識的師兄,卻已是一見便認出其異常來。那這許多人之中,比這位師兄修行高深之士多了去了,只怕果真瞞不過去。此時方知白龍為何要與他「相見如陌路」了,確實是難以容情。便是別人得知他與白龍相識,靈山派或許都會從此風波不斷。歎了口氣,將鹿角草放入口中。

  鹿角草清冽之極,吃在口中,並無什麼味道。只是一股清涼之氣,沿口腔瀰漫開來,令人頭目清涼。吃過之後,才問道:「師兄,鹿角草於人有什麼好處?」顧清泉道:「好處?你認為它會有什麼特別的好處麼?」韓一鳴愣了一愣,他曾見平波道人吞吃過鹿角草,若無好處,他怎會吞吃?

  顧清泉道:「嗯,或許是會有些小小的好處,不過你相信胡亂吃花草便能增加修為嗎?」這說法確實有些不可置信,韓一鳴也有些不信,他深信大師伯說的修行全來自於心,而不是服食之物。顧清泉道:「我只聽說一花一木,都有藥效,但得對症下藥吧。要是吃下什麼都能修行得好,那只怕這世間再也剩不下什麼來了。當然奇異之物或許會有些奇異之處,但這樣的奇異之物實在是風毛鱗角,想來這鹿角草或許也有點什麼功效吧。只不過是我所知甚少,孤陋寡聞。你吃下去,只是為毀滅蹤跡,不授人與柄。」

  韓一鳴點了點頭,顧清泉道:「嗯,咱們出去吧,你不用迴避。元慧師兄是你避不開了,你也不用避他。他存了這個心,總會尋到時機。但師弟,你心意已定,便不要怕他了。再有什麼事比心意堅定更穩固的麼?」韓一鳴心中感激,道:「多謝顧師兄,我明白了。」顧清泉道:「我只修武藝,不若大師兄那樣博學,也全然沒有別的師兄那樣見聞廣博,師弟不笑話我便好啦!」韓一鳴道:「師兄,你說哪裡話來,武修也是修行。趙師叔的武修才讓我領略了什麼叫凜凜氣概,武修也頗有一番境地呀!」不禁想起趙浩洋對詰利摩訶時的毫不畏懼,揮灑自如。

  顧清泉道:「我也是沒有天份,說起來,讀書平常,見識也平凡,趙師叔的修為,這輩子是拍馬難及了,若是將來能修到師叔修為的十成之一成,於願已足。」韓一鳴默然,自己也是這樣認為,並不敢過多奢求,只望能有所進境,至於別的念頭,他一概不去想。

  只是白龍那幾句話,總在心頭,十分不安。畢竟這許多同門,若是動起手來,實是令人擔憂。在心內想了又想。見師父獨自站在一邊,便走近去道:「師父。」盧月清向他看了一眼,道:「一鳴,你有何事?」韓一鳴四下裡望了望,盧月清道:「嗯,你隨我來。」帶著他遠離眾人,來到背靜之處,才道:「何事?說罷。」韓一鳴仍舊不放心,盧月清道:「嗯,你等一等。」伸出手掌來,如意環在手心旋轉個不停,閃閃發亮。

  他手心一抬,如意環飛了起來,旋轉不住,越來越大,盧月清伸手拉了韓一鳴手臂,抬腳便跨入如意環中。如意環旋轉極快,但二人跨入其中卻是輕而易舉。如意環將二人圈在其中,自身如風車一般旋轉不休。韓一鳴不禁有些頭暈眼花,看著它不停自眼前翻過,越發眩暈起來。盧月清道:「一鳴,你不用擔心,在如意環中說話,最是安寧,無人能進得了我的如意環,你有何話,只管說出來便是。」

  韓一鳴便將白龍所說的言語說與師父,盧月清久久不語,片刻之後,歎了口氣道:「嗯,我明白了。你與白龍親近些,原也不在我意料之外。你既能與驍鰩為友,與白龍為友便也是情理之中。嗯,他是好意前來提醒,我會小心的。它若是真不留情了,我也不會懼怕它。但它若是因你對咱們還是有所顧念,我自不會下那狠手。畢竟它也被逼無奈了,不得不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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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06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三八、倒行逆施
(更新時間:2007-2-2 20:33:00  本章字數:2346)


  韓一鳴先是感激不已,聽到後面一句,忍不住也歎了口氣,白龍拚命,那後果簡直不敢去想。道:「多謝師父!」盧月清道:「你不必謝我,本來我靈山便沒有屠龍的打算,只要青龍敷衍得過去,便敷衍過去罷。它之死活,說實話,並不妨礙咱們。它能活著,固然是好。可此事,卻不由咱們說了算。」韓一鳴歎了口氣。盧月清道:「你也不必難過,你只見過龍,不曾見識過龍的厲害與本事。首先它們生而為龍,便已得天獨厚,有許多與生俱來的法力,很多人窮其一生,也未必能有它們出生之時的靈力。其次,在漫長的歲月之中,它們的靈力始終是不會減弱,只會增強的。人能修行個一、兩千年都不得了啦,何況是龍。咱們這些修為在它們面前,當真是螢火之光與日月之輝了。」韓一鳴不禁點頭,想起小乖來。
  盧月清道:「如今白龍與金蛟已有了後代,許多事情便不會再如從前它們的打算了。我看白龍從前都是遠遠避開咱們的,顯然也不想大動干戈。但自他後代的靈氣顯現,他便是避無可避了。它們的靈氣可以收斂,但那孕育在母腹中胎兒的靈氣,卻是不能收斂的。就如同孩子不會懂事,會張揚一般。誰也不知何時會爆發出來。你自己心中也要有個打算,預先知道狹路相逢,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事在人為,許多事情你不能預料,但你要想到最壞的結果,如若你與他面對面相逢,你會怎樣?」

  韓一鳴一愣,他從未想過也或許就根本不敢去想這結果。然而他與白龍已不止一次狹路相逢了。或許是白龍刻意來與他相遇,也或許是命運使然,他們已見過兩次。但白龍卻未對他動過殺念。他也不曾想過要與白龍為敵,可師父這話一說,便已將此事明明白白擺在了他的面前。他們遲早是要敵對見面的,這許多人,都是青龍召來的。看來沒有結果,誰也不敢離去,便連他自己,也不敢貿然走開。韓一鳴忽然覺得可悲,他分明是不願意追殺白龍的。他絲毫也不想自追殺白龍得到什麼好處,但他卻不能離去。他不能不想,若是他私自離開了,會不會因此惹得青龍遷怒靈山?

  儘管他也知自己能力低微,不值一提,但擔心卻是如影隨形。青龍本來就不是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它是神獸,鎮守一方的神獸,它為無情之首,便不會將人情冷暖放在心上,也不會動惻隱之心,請它留情、網開一面,都只是白費心力。可韓一鳴卻是那樣不願意見到白龍與金蛟走到絕步。

  他們是那樣出色,看到他們之間的情意流轉,令人心中怡悅。兩個本是最為無情的靈物在一起,卻有了最為溫暖的情意,不能不叫人感動。他哪裡願意看著他們因此喪生?難道,真是有情不好,無情才好麼?

  盧月清道:「人之有情,所以為人。白龍和金蛟,乃是鍾天地之靈氣而生的,到了最後,卻只想如最尋常的人一般,有自己的家園,可以安穩度日,有自己的兒女,看著他們長大。而這裡許多人,卻巴不得將自己修煉得與世無雙,可與世無雙了,到底又能怎麼樣呢?想不到人與龍,倒真是相互倒行逆施呀!」

  韓一鳴不禁也歎道:「是呀,與世無雙了,又能怎樣?」盧月清道:「其實說明白了,你的師祖,就是一個修行境界到了與世無雙之人。但他老人家並沒對我們這些弟子說過,到了那一步會怎麼樣?其實,說與不說,恐怕也無甚區別,只有親歷其境了,才能體會那種心情。再者,我們的修行,離那一步還遠得很,因此這個疑問,不僅於你是疑問,於我,也是個疑問。」韓一鳴默然,許多事情,真要親歷,方能有所領悟,此時問這些,便是師父給了答案,只怕他也不能明白。

  但心中卻是格外沉重,實不知該如何說起。歎了口氣道:「為何總是要這樣?蕭逸洛月如此,白龍與金蛟也要如此麼?為何青龍總是,總是……」盧月清道歎了口氣:「它本是天地間最冷漠之靈物呀!」韓一鳴道:「那白龍尊使與金龍尊使,不都經歷了七情之苦麼?為何他們不相助說一句話?」

  盧月清微微歎息,道:「一鳴,白龍尊使與金龍尊使確實經歷過七情之苦,但它們經歷過了,反而看得更加淡薄,看得淡漠了,便不再將這些事情放在眼中了。試想常人哪能將自己親近之人之死看得無比淡漠?略有些情懷之人說去至親之人離世,便是經過再多歲月,都還是不勝傷懷。」說著微微一笑,神情卻有些淒涼。

  這副神情,韓一鳴曾在大師伯秦無方面上見過,當時也是說及生死,韓一鳴歎了口氣道:「同是經歷過這些的,為何就這樣無情呢?」盧月清沉默片刻道:「只因初衷不同,凡人與其家人,皆是要共度此生的,至於後來分別,實是情非得已。而它們不同,它們只是要過之色慾之惑。至於所謂的家人,都不過是過眼煙雲,哪裡會真放在心上?過後參悟透了,更不會往心裡去了。因而對別人的情意,也就視而不見了。」

  韓一鳴眼見沒了讓青龍網開一面的希望,失望不已,輕輕歎了口氣,盧月清道:「便是如此,無情之物,參透情後,只會更加無情。」韓一鳴搖了搖頭道:「只望我將來不會如此!我可不願做那無情之人!」盧月清默然片刻,道:「一鳴,修行是要修心的,或許別的門派會要你摒棄七情六慾,但靈山可不會如此。情發於心,有情才能有心,情越多,心性也就越開闊。心性開闊,方能眼底寬闊,閱盡世情!」

  停了一停,又道:「我如今就與你說這個,你也不能領會。不過天長日久,你便會明白。你與你二師伯一路之上,所學甚多。咱們這一路上,你若有不明白的,也盡皆來問我,若是問你哪一位師叔都行,都是弟子,我們不分彼此的。」韓一鳴想起二師伯黃靜玄來,一路上的確是諄諄教導,學了不少東西。他心中頗為敬重這位師伯,只可惜這位師伯回到靈山之後,便閉關不出了,不曾再見著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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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週末了,書友們週末愉快!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三九、趨避
(更新時間:2007-2-3 20:23:00  本章字數:2091)


  當下忍不住道:「也不知二師伯可好?」盧月清歎了口氣道:「你二師伯心中有一個心結,這是師兄多年的心結了,只是我不曾想到這許多年了,他依舊堪不破。這個結堪破了,你二師伯也就到了雲淡風輕、溫潤如雨的地步了。」韓一鳴不禁想起二師伯手提劈風寶劍,要與靈蟲一決生死時的淡然態度,也有些奇異,連生死都看得開,不在話下的二師伯,還有什麼心結是不能解開的?
  只是他也不好追問,盧月清道:「一鳴,咱們走罷。對你的故友說聲再會罷。雖說它已走了,但咱們終會再見。」韓一鳴不禁又歎了口氣,盧月清道:「一鳴,你從此之後,不必再留情了。你手下確實也沒傷他之力,但它對你明說,乃是保全你的性命。它不再手下留情,是因它已是迫不得已,還擊之時,總會傷及他人。你若還心三心四,只是白送了自己性命。我看它未必想你送掉性命,因而才來見你,與你說起此事,你自己心中可要明白!」

  韓一鳴心中一陣難過,他本就不想參與這許多人去逼迫白龍,此時聽師父說得如此清楚明白,心中越發難過,再見面就是兩兩相逼,大打出手,他有些無法承受。用鳴淵寶劍指著白龍與金蛟,引誘鳴淵寶劍的靈力去撲殺他們,也是他做不到的。只是他確實也沒有能做到自己所想之力。

  此時已知自己也被逼不過要與白龍為敵,迴避不開了。心中有些難過不堪,但也不願說出來,便是對著同門手足,也說不出來。顧清泉無疑對白龍之事也略知一二,韓一鳴聽他醒來所說,便知他有所知。只是知之不多,只是顧清泉並不問他。顧清泉不問,韓一鳴更加感激,他也不知該對師兄說些什麼,這許多事,千頭萬緒,要從一方說起,還真是難為了口才缺缺,不善長篇大論的他。

  但白龍自這一次之後,便是久久不見蹤跡,眾人翹首企盼,只盼看見天邊一絲異常,卻始終不得所以。一連數十日過去,全無動靜,韓一鳴已耳聞有人抱怨。大多是抱怨時日長久,不知何時是個頭。也有人抱怨白龍過於狡猾,害得他們不得不在此守候,耽擱時日。只不曾聽見有人抱怨青龍,但看這情形,未必就不抱怨,只是不敢抱怨出來。畢竟青龍神通廣大,誰也不敢將不滿公然放在面上。畢竟它此時或許不與你計較,但它要是真與你計較起來,自己只有死路一條。

  雖說與眾人同行同止,自那日之後,韓一鳴卻少了無數單獨自處的時機。元慧有事無事,都會來與他樊談,雖說當著靈山眾人之面,他斷不會再提出從前所說的話來,但韓一鳴心中不免防範,不再與他相近。但元慧總是來,並且是泰然自若地前來,全然不以他的拒絕為意,還總有想與他私談之意。但好在顧清泉會及時過來解圍,便是司馬凌逸,也會時不時,有意無意間走過來接過話頭去,不讓元慧繼續說下去。

  韓一鳴並未與大師兄說過元慧所為,但司馬凌逸言談之間,卻是心有所知之狀。想來是顧清泉悄悄說與他聽,因而他也前來相幫。司馬凌逸見聞廣博,所知甚多,口才強健,一接上話來,便將話題繞了開去,與元慧上齊至天下齊至地,樁樁件件,都侃侃而談。兩人談天說地,倒也頗為有趣。顧清泉往往湊來聽他們談說,間或插上幾句,韓一鳴則趁機走開。雖說這幾人談論頗有可聽之處,各種奇聞怪談一一說個不住,專心聽一聽也會頗有興味。但韓一鳴卻有些怕元慧說到最後,又將自己扯入其中,因而大師兄一將話頭接過去,他便轉身走開。將元慧丟在原地,讓他與大師兄口沫橫飛地說天道地。

  一連數十日不見動靜,韓一鳴心中也有些忐忑起來。他倒不是抱怨,只是不知白龍消息,心中未免有些掛念,他心中自然是希望白龍與金蛟都遠遠走避,讓青龍再也找尋不到。卻也知此乃奢望,便是所謂的天涯海角,只怕也逃不出青龍的掌控去,一念及此,便有些擔憂。卻也無能為力,白龍不再現身,連靈光都不曾在天邊閃過,不知他們是否平安,才更叫人掛心。也知眾人都抱怨多多,只是攝於青龍之威,不敢擅自離去。

  此時看來,似乎已無人貪圖白龍了,各派都是帶了大多數弟子同來,這許多時日下來,早已人人困乏,巴不得放手回去了。畢竟追殺白龍乃是青龍之意,眾人雖是有些貪心,想就此為自己謀劃些好處,卻是不能如願,還不如回去。趨利避害乃是人之長情,可是這許多時候下來,利是一分一毫都不曾沾到,但害處卻慢慢顯現出來,也難怪人心浮動了。此時屠龍所得的好處已不再是眾人談論的話題,他們直至如今還不曾見過白龍,只見過幾回靈光顯現,那好處便顯得遙不可及。沒了好處,自然人人想到的都是不好,不敢擅自離開,惹怒青龍。亦不敢不去面對白龍,白龍雖未成龍,但眾人已是深深領教了它的奔走如風,想一想它近兩千年的靈力,都不禁有些懼意,再想到它生為龍種,與不能與人同日而語,更覺此舉不妥,退縮之念如野草般自心底滋生出來。

  屠龍,確實不是舉手之勞,也非個人所能。尤其這許多人中,雖說是修為高深,便是做到師尊一輩的,也不過半斤的八兩,並無極為出類拔萃之人,就這樣送上白龍面前,無異於送死。只是白龍在前,青龍在後,相較之下,青龍更為可怖,眾人不得不順從青龍之意。白龍還是不如青龍,畢竟它也還沒成龍,惹怒了白龍,大家一起承受,難說還有青龍撐腰。但惹怒了青龍,卻要獨自承受結果,並且白龍還不見得會相助,還是趨前把穩一些。

  
rainday1 發表於 2008-1-16 05:06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四零、吹
(更新時間:2007-2-4 20:19:00  本章字數:2114)


  聽得多了,韓一鳴也不由得有些感歎,身不由己,莫過於此。想將自己的安危建立於白龍的生死上,實在是難而又難之事。畢竟白龍經歷了這兩千年,其中幾百年還在人世間經歷,也頗為智慧了,不易為人所利用,看他這些時候,就不曾在人前出現,只怕是眾人想抓也抓不住了。想到這裡,心中頗為感慨。
  然而這想法,卻似乎只是他個人所願。當天夜間,眾人正要休憩之時,天邊一片白光,將半邊天空染得如同白晝一般。雖是突然亮起,卻是一下便讓眾人都驚異不已。各自召出寶劍來,向著那最亮的地方飛去,本來的睡意朦朧,在片刻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眾人都身手敏捷,片刻之後先前聚滿了人的樹林之中,已是空無一人!

  韓一鳴飛在空中,心中頗為有些忐忑,他並不曾飛在前方,白龍素來都是一閃即過,斷不會這樣大的動靜,他也算是機警了。可這時將天地耀得失色白光,卻是十分靈氣逼人。忽然心中一動,這,這難道就是白龍夫婦的後代與生俱來的靈光。猛然間想起大師伯所說的蕭逸與洛月的故事來,他們也是因小乖那不能遮掩的靈光而喪生!這陣靈光這樣明亮,該當也是一個如小乖一般有與生俱來靈力的靈物所現。一時之間,又是亦喜亦憂,百感叢生。

  猛然只聽前方有人大喝:「哪裡走!」心中一驚,連忙收束心神,趕上前去。只見深如墨色的天空之中,一點白光在前方飄逸。後方數人已加速追了上去,韓一鳴不禁大驚,也飛速追趕上去,他也不知自己為何也飛追上去,他是不想置白龍於死地,也怕看見白龍遭遇眾人大打出手,身不由己追了上去。

  那點白光去得雖快,但後方已有人施法,各色劍光直追而去,想來是有人急不可待動上了手。韓一鳴大為著急,卻是無能為力,既怕白龍傷在這些劍光之下,也怕他反過來傷這許多人!他與這些人相識極少,說實話他們是好是壞,他全然不知,可白龍要是狠下心來,傷了這許多人,此間眾人更不會善罷甘休。因此急在心中,早已是一頭冷汗,卻是說不出來。

  忽然那點白光耀眼閃爍,片刻之間,白龍現出身來。他一身白衣,面目冷峻,立在風中,雙手負在背後,冷冷望著刺到眼前的劍光,雙眼中全然是不屑之色。他突然現身,眾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呆了一呆,手下卻是不軟,連後來趕過來的都將道道劍光向他身上扔去。

  韓一鳴回頭一看,還有無數條人影在後方晃動,而他已與前面的十數人趕到了白龍對面。他立在鳴淵寶劍上,想要催白龍快些離開,卻是催不出聲來。但見各色劍光,繽紛閃亮,心中已是憂急不堪。白龍依舊一動不動,韓一鳴急得要催出聲來,忽然白龍張口一吹,韓一鳴已覺身上一凜,一陣寒意,透骨而出,耳邊已傳來淒厲的風聲!

  還未及反應,狂風已襲捲而至。他本來便緊盯著那奔到白龍面前的劍光,不免反應慢了些許,只風那狂風之中裹挾著無數冰雪,早已將已逼到白龍面前的劍光裹得無影無蹤,連他自己都被吹得站立不住,一頭栽倒在那風雪之中,身不由己在昏天暗地中翻滾,好一陣後反應過來,已是倒在地上,身邊亂七八糟躺著的皆是被白龍一陣狂風吹得不能自持之人。韓一鳴愣了一愣,忽然想起鳴淵寶劍來,念了幾遍口訣,一道金光在天際一閃,片刻之後來到面前,他才知自己如柳絮般被吹得這樣遠。

  但聽身邊眾人有人呻吟,有人還躺在地上便已破口大罵,但話語間夾雜了「哎喲」之聲,已是受了傷。只不知是摔在地上受了傷,還是被那狂風吹傷。韓一鳴動了動手腳,並不疼痛,只是背上微有痛楚,想來是著地之處,難免會有些小傷痛。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衫,忽然只見白影一閃,有人來到面前,正是司馬凌逸與顧清泉。

  司馬凌逸先道:「師弟,怎樣?你可受了傷?」韓一鳴搖了搖頭,司馬凌逸道:「嗯,那就好。你飛太快了,我在後面叫了你幾聲,都不曾叫住你。師弟,那雖未成龍,但修行已是咱們難追難及的。靈力非凡,你跟得緊了,它動起怒來,吃虧的只會是你呀!」韓一鳴兩眼向地上看了一眼,心道:「豈止是我,這裡這許多人都吃了虧了,反倒是我沒有怎樣吃虧。」司馬凌逸道:「嗯,好在你不曾傷損,那,我再去四周看上一看。」

  韓一鳴見四周諸人都是狼狽不堪,有的衣衫破爛,有的「哎喲」連聲,有的掛在樹上,自己幾乎算得上這許多人中最為完好的一個了,衣裳完整,身上除卻背上微有點疼痛之外,也不見哪裡傷了,更不曾掛在樹上,只是躺在了地上,被衣服下擺倒捲上來遮住了面孔,雖說也是十分不雅,但卻不狼狽,不由得越發難過起來。白龍雖說對他說過不再手下留情,可是此番看來,卻還是留有餘地。

  這裡這許多人,想來再沒有修行比他還淺之人了,人人都受傷倒地,只有他,卻不曾受傷。此時終於明白為何會有這許多人同來屠龍了,白龍不過張嘴一吹,已將這許多人都吹出老遠,難以想像白龍若是真與眾人敵對,會是什麼場景。這場屠龍,這邊僅只勝在人數眾多,別的,只怕都難以和白龍相提並論。想到這裡,心中又稍覺安慰,忽然見司馬凌逸與顧清泉自那邊扶了一個人來,來到面前,那人道:「師弟呀,你有沒受傷?」卻是沈若復。

  沈若復一手扶在腰上,另一隻手搭在顧清泉肩上,身子幾乎是司馬凌逸與顧清泉攙著,韓一鳴嚇了一跳,道:「沈師兄,你,你受傷了?」沈若復從口中擠出幾個字來:「我腰撞在樹上,痛呀!」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四一、狂言
(更新時間:2007-2-5 20:11:00  本章字數:2152)


  司馬凌逸已笑道:「小師弟不用著急,這點傷不算什麼的。等過會兒三師叔來了,給沈師弟吃點藥,就會好的。沈師弟你也真是的,跑那樣快幹什麼?它隨口一吹,都是幾百年的靈力,你哪裡吃得消?下回慢些,跟在我們身後即可。師尊們搶朝前,那是不得已而為之,你也搶朝前幹什麼?何況師尊們也不是一昧搶上前去,雖它還未成龍,但那兩千年的靈力,可不容小視,一口大氣,這裡便沒幾人能夠消受得起!」
  沈若復唉聲歎氣:「我,我看小師弟搶朝前,我隨著他,也就搶朝前了,哪裡想這許多。」顧清泉笑道:「沈師弟,小師弟雖說入門比你晚,但他已是下過山了,頗有經歷,搶朝前自有他的道理。你跟在他身後本來沒錯,只可惜你是初次下山,應變不如小師弟。他也同你一般摔了一跤,可卻不曾受傷。我在後面叫了你幾回,你都沒有聽見麼?」沈若復道:「師兄你叫過我麼?我果然不曾聽見!」司馬凌逸也忍不住搖頭笑了起來,道:「唉,還好,還好。」

  二人扶了沈若復在一邊坐下,又趕去查看倒上地上之人。韓一鳴正要坐下,忽然眼角瞥到樹叢之中,似有一星亮光,輕輕閃過,向眾人看了看,連沈若復都不曾注意自己,便悄悄退後,沒入林中,向著那一星亮光之處悄悄而去。

  那點亮光若有似無,輕輕閃爍,韓一鳴靜心看過,那點靈光閃雖是忽有忽無,但卻不間斷,時不時透出微紅,確是有靈物悄悄自眾人身邊而過。心道:「白龍向我們吹這一口,師尊們自然是不怕的,亦不會被他吹得如此狼狽,他要甩開這許多人,用這聲東擊西之法,確實極妙。」四下裡看了一看,也無人跟來,便是頭頂,也無人飛過,心中畢竟有些擔心白龍,東張西望了片刻,悄悄向前走去。

  那點靈光時隱時現,微弱似燭火,悄悄向前而去。韓一鳴尾隨其後,走了一陣,忽然失去了目標。愣了一愣,四下裡尋找,哪裡尋找得到?再四周看了一回,仍舊是一無所獲,只得歎了口氣,悄悄回來。

  回到來處,各派跟在後面的眾人都趕了過來,自將本派受傷弟子都扶去一邊休養,好在不過是些皮肉傷損,各派自有妙藥,治療這些小傷小疼,易如反掌。韓一鳴連藥也未吃,那傷痛於他來說,確也不算得什麼,過些時刻自然會好,因而哪裡會放在心上。只是這時充斥雙耳的均是對白龍的不滿與惱怒,白龍吹這一口氣,那些修行到了五百之上的自然不怕,不過低頭避開,或是提起修為來抵擋便可,但修行淺薄的弟子,哪裡抵擋得住,早被吹得翻翻滾滾,四腳朝天了,修為稀鬆差勁的,難免還要受點皮肉之苦。這一下白龍觸犯眾怒,雖說各派各有看法,若是放在平時,摔這一跤也未必就有人在意。可此時不是平時,這許多門派湊在一處,相互之間若有若無的多出了比較之意,這時摔的跤,便有人在意了。

  又有如平波道人一般心胸狹窄之人,追趕了這些時候,看不見白龍,反倒狼狽若此,羞得啞口無言的有,羞得無地自容的也有,覺得丟了師門面子,想要撈回來的早已破口大罵。罵聲如水滴滴入滾油,激起一片同罵之聲,詞藻豐富、言語四濺,這許多人皆罵個不住,很是蔚為大觀。無一不是要油炸烹煮、食肉寢皮。全然忘記了對方是什麼,一廂情願地只將對方當作軟弱可欺之輩、無能之物。韓一鳴聽著那紛紛雜雜你來我往的海罵,心中冷笑,若真有那本事,何來那狼狽不堪之樣?

  若是能匹敵,只管出手便是。何必在背後呈懲那口舌之利?先開始聽了一陣,還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但聽到後面,想來是人人都聽得旁邊有人叫罵,越罵越狠,因而自己也往那狠裡罵了開去。此時已罵到要不共戴天了,韓一鳴不禁鄙夷,不知白龍若是聽了,是何反應?但轉而想到,他們之所以如此大聲,想必就是拿捏定了白龍聽不見,因而更加放肆。若是白龍站在他們面前,只怕他們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一口大氣都不敢呼出來。

  但想白龍這樣自眾人面前走脫,心中寬慰。只要他走脫了,沒有打將起來,便屬萬幸。望著天邊,此時不知白龍走去了哪一方?只寧願他走得越遠越好。他本來想再見白龍一面,但經了此一面,也知再如從前朋友一般相見,已是奢望。與其如此,不如不見。只要得知他們夫婦好好活著,遠遠避開青龍與這群人,心中便已是無比欣慰!

  不過這番聽見這許多新鮮罵人話,實是出人意料之外。越聽越覺好笑,禁不住嗤之以鼻,也不知這些門派的尊長是想的什麼?竟任自己的弟子逞這無聊的口舌之快。正想間,忽聽有人出來彈壓:「你們修了什麼道?不說自家沒本事,倒鬥起口舌來了,在這許多前輩、同道之前,你還敢出口不遜,還不嫌丟人麼?快給我住口!」

  這句話雖不響亮,卻言出如山,場中頓時安靜下來,再也無人說話。真是一語驚醒這許多人,雖說這人只怕彈壓的只是自己同門,但這話人人聽來,卻如同說了自己一般。一時之間,各自不好意思,不敢再出一聲了。韓一鳴卻是無比暢快,這話猶如自他心內發出,不禁對那人細看了兩眼。那人已轉過身去,不得見其面目,只見他一身灰衣,身形魁偉,那灰衣色澤淺淡,與陳如風的深灰並不相似,倒與元慧的灰衣十分相似,只不知他是塵溪山門下何人?不過聽這聲口斬截,只怕性情也是豪放快人!

  忽然見盧月清遠遠走了過來,他身後跟著三位師叔,韓一鳴心中一動,向著他們來處一看,只見後面還有古宏波、平波道人等。原來各派的尊長都聚在了一處,前去商議對策去了,難怪門下修為低下的弟子口出狂言而無人管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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