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道魔傳 作者:匪兵兵 (連載中)

 
CRUEL 2007-8-26 23:18:0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7 371119
s57894 發表於 2008-7-25 17:49
第二十三卷 歧黃 五二五、唇槍


  丁師兄心性單純,對付這樣心思狠辣的人,著實是沒有把握。歎了口氣道:「劉師兄,別人說什麼,我全然不在意。如我師兄所說,那可不是我咬的,也與我無關,方師兄的修為到了哪一步,我是不知的,但我的修為只有一年,哪裡是方師兄的對手。這便不必再說了,我也去看一看罷,只不過我卻是沒什麼本事的,徒去看看罷了。」
  劉晨星笑道:「韓師弟果然明白。嗯,那就去罷。」又對平波道人門下弟子道:「我請了靈山的師兄弟前去看望方師兄,卻不是讓靈山的師兄弟前去陪不是的。至於是與不是,那是你們之間的事,也該過後再論對錯,就不須聽我再多嘴了。只是我答應了靈山的師弟們,我也是他們此番去看的見證,還請諸位師弟不要再生波瀾了。好歹你們二派長輩之間是頗有淵源的,諸位不看我劉某的面子,也要看看長輩們的交情呀!」一席話說得平波道人門下弟子都晏旗息鼓,不再作聲了。劉晨星這才道:「請諸位師弟們前面帶路,我們這就去罷。」

  平波道人門下弟子都不再言語,面上卻還有些不忿,對這邊狠狠盯了兩眼,都收了桃木劍,對劉晨星道:「劉師兄請!」那宋出群又道:「那月華鳩怕是尋不著了,咱們先回去罷。待晚間再來尋,好歹尋了它去下鍋,也好救師兄一命。」他卻不招呼這邊三人,韓一鳴等本來也不在意他們的無禮,回頭看了看,羅姑不見了蹤影,連她隨身的木杖都不見了,知道她避得無影無蹤了,她也有修為在身,不致會有什麼意外,便都跟在那劉晨星身後向前走去!

  韓一鳴走在後面,禁不住伸手摸了的摸藏在袖中的那個刺球。隔著衣袖,依舊覺得那刺尖得扎手,不知月華鳩怎樣了?可還安好?難道真要它的眼淚才能解青花小蒼龍的毒麼?若是為了別人,韓一鳴還不會那樣的猶豫,不願將月華鳩交出去。但為了那方師兄,卻是有些不值,能搶老婦歇坐之處的方師兄,只怕也不是什麼好角色!

  月華鳩也是性命一條,聽那宋出群的意思,月華鳩有何用處還一竅不通,但知殺了下鍋!不由得在心中冷笑,誰又會為了月華鳩來付出什麼?還是它就倒了八輩子霉,生生要為一個連想都想不到的人,付出性命?韓一鳴雖知那方師兄已是命懸一線,但卻還是不願這樣便將月華鳩交出來。交出來了,這幫魯人,定然不問青紅皂白就要將它下鍋的!不止救不了那方師兄,還暴殄天物了!但不交出來,那方師兄只怕便沒命了,雖可說此是老天給他的輕浮舉動的懲戒,但這懲戒……方師兄做過什麼壞事麼?他一無所知,唯一得知的,也只是方師兄搶了羅姑的坐處。雖是惡行,卻惡不至死。

  平波道人門下弟子對劉晨星倒是全然沒有在靈山弟子面前的囂張跋扈,韓一鳴若不是親眼所見,還真不敢相信他們也懂禮節。看著那姓宋的弟子請了劉晨星同行,然後招呼諸位師兄弟照管塵溪山的另一位師兄,周到之極,全然不似在他們面前那般蠻橫,不由得感慨。

  一行數人都向著那方師兄所住的小鎮飛來,韓一鳴與兩位師兄本有些擔心羅姑,但這邊三人離去之後,她被為難,但回頭一看,她早走得無影無蹤了,前面劉晨星又再三請他們一路同行,只得跟了同來。

  這許多人不見得修為都高,但御劍飛行卻是人人都用得純熟的法術,一起同時飛入空中,向那小鎮飛去,如同白晝之中劃過天際的流星,倒也頗為壯觀,只可惜了下方沒有看客,這頗有些看頭的陣勢無人得見。飛了不久,已看到那小鎮了,眾人飛得近了,這才落下地來,向著小鎮內走去。

  那宋出群一落地,便對著韓一鳴狠狠瞪了一眼,之後才轉身向著小鎮之內走去。韓一鳴倒不生氣,他越是氣忿,韓一鳴便越是覺得好笑。雖說他不是幸災樂禍之輩,但一見宋出群氣恨,就有些說不出來的好笑。

  劉晨星倒是一直跟著那姓宋的弟子,低聲詢問,平波道人的弟子都走在這邊三人的前方,將那劉晨星圍在其中,將韓一鳴三人拋在後面,理也不理。韓一鳴倒也不在意,只管跟了他們向前走去。忽然前面眾人都停下了腳步,那劉晨星轉過身來笑道:「韓師弟、陸師弟、沈師弟,你們走在那後面幹什麼?來來,咱們一同走去。」韓一鳴還未說:「不必」二字,那宋出群已狠惡惡看過來了,他眼中怒火熊熊,巴不得立時撲上來痛毆韓一鳴一頓。只不過劉晨星在場,卻是不得不忍著那一觸即發的怒氣。

  陸敬新默不出聲,韓一鳴深知他素來都不出聲,他熟知太多過往了,對方也知他知曉這些過往,他不便出聲。倒是沈若復翻了個白眼,笑了一聲:「劉師兄呀,我不敢,哪兒敢跟劉師兄走在一起呢?那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曉了,我可不找死!我還想多活幾年呢!」陸敬新面上微有笑意,韓一鳴一聽他陰陽怪氣的聲調,便知他是故意的。見那姓宋出群面上怒氣與羞惱相雜,一付惱羞成怒之狀,也忍不住一笑。

  劉晨星哈哈一笑:「沈師弟真是會說笑,哪有此事?快快走上來,咱們也好走快些!方師弟的性命,可還要靠你們相救,你們便不必推辭了。來來來,咱們一道前去,看看方師弟,想來方師兄此回也算是一大劫數了。看來雖是凶險,卻並不那樣可怕。我想並不是無法可救,你們三位也就不必再推托了,到時要救方師弟的性命,可要仰仗你們啦。」這劉晨星真是閱歷深厚,對這兩派那狠狠相對的眼光全然視而不見,只是催個不住,將稀泥和了又和。韓一鳴不禁懷疑他已煉成了金剛不壞之軀,因而能夠全然不為所動。若不是如此,只怕早被平波道人門下弟中眼中那咄咄逼人的毒箭射死了幾十回了。

  
s57894 發表於 2008-7-25 17:49
第二十三卷 歧黃 五二六、兩面三刀


  宋出群鼻子裡哼了一聲,韓一鳴見他總是按捺不住,要最先衝出來,正想說話,劉晨星已道:「宋師弟,方師弟這病,我想或許有一個人可以救得。」他話音剛落,那姓宋的弟子已道:「劉師兄,你莫不是騙我?」劉晨星歎道:「唉,你不信我麼?」宋出群看了他片刻,搖了搖頭道:「劉師兄,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他口中說著不信,卻搖了搖頭,可見心中還是不信。韓一鳴再沒見過這樣口是心非之人,想笑卻又忍住了。
  劉晨星道:「嗯,我可不是信口開河。」想來劉晨星與司馬凌逸都是大弟子,大弟子不僅是修為深湛,並且是見多識廣的。若是司馬凌逸向韓一鳴說這句話,韓一鳴定然是相信的。劉晨星面容之上也是一片坦誠,韓一鳴自然也是信的。平波道人門下弟子對他看了片刻,都道:「請劉師兄施以援手,出手相救我們方師兄,我們師兄弟感激不盡!」

  他們倒還頗有同門手足之情,全然不似對著靈山弟子時那樣的冷漠。劉晨星笑道:「我是說有人能夠救你們的方師兄,可不曾說這個人是我。若然是我,你們不必出聲相求,我也會救。哪有見死不救的?」他話音一落,眾人便都不再言語了。劉晨星笑道:「不過卻是另有其人能夠救方師弟的,你們若是不信,只管等著便是。三位靈山的師弟,咱們一同去看看罷。」他再三央及,言語平和態度沉穩,這邊三人也都走到他身邊去,一同走入鎮內去。

  雖說那方師兄所住的客棧韓一鳴來過已不止一回,此刻還是要裝出從未來過的樣子,由平波道人門下弟子帶了,向著客棧而來。不多時已進了客棧,此時客棧內已無比冷清。那方師兄濃重的血腥氣味,早已將前來投店之人都趕得遠遠的,避之唯恐不及。便是自門前走過,都似進了屠夫的作坊一般,血腥刺鼻。那店主早已愁眉苦臉了多天,眼看著客人再不上門來了,他們也沒有離去的打算,暗歎真是倒了幾輩子血霉了才會如此!偏偏趕他們是趕不出去,請他們,更是請不出去,他們本來不過三、五個人,但這些日子人數越來越多,更加不敢出言趨趕了,便是衝突起來,這小店林林總總加起來,不到十人。但對方卻早有二十多人了,他的客房住是住滿了,但這房錢飯錢……

  那店主本就愁煩了許多日,這時又見還有人來,氣得在心中唉聲歎氣,怎地自己會倒如此大霉,肚中將那方師兄的將死不死咒罵了幾百回,卻是不敢出聲,對著來的眾人瞄了一眼,也不上來招呼,苦著臉溜到一邊去愁煩去了。他一溜開,本來在客堂內閒聊的兩個小二也跑開了,這裡平波道人的弟子領了眾人進去,逕直走入後面院中。

  宋出群引著他們來到方師兄屋門前,先叫了一聲:「錢師兄。」一個人從門內走到門前來,正是錢若華!還未等他出言引見,錢若華已十分驚喜地道:「劉師兄,這不是塵溪山的劉師兄麼?怎地到此地來了?」眼睛對著這邊三人看了一眼,道:「哦,靈山派的幾位師弟也來了,這是什麼日子,吹的好風,把師弟們也吹來了!」

  韓一鳴知這姓錢的最是兩面三刀,卻不意他會在言語之中夾上了這樣的話語,顯然那方師兄傷重,他再也掩飾不住了。那劉晨星道:「哪裡是什麼好日子,今日全然是遇上的,我們是遇上的。聽說方師兄身染小恙,特來探望!對了!我請了靈山派的師弟們同來探望,還勞錢師弟你親自出來迎接,真是過意不去了!」韓一鳴自識得他,都覺他言語謙遜,態度從容,便是和稀泥之時,也還是一般的謙遜從容,還真與眾不同。

  錢若華比他姓宋的師弟可高明多了,立時便道:「有勞諸位了,請進來罷。」吩咐師弟們去張羅茶水,原來這客棧的主人煩了他們,也怕了他們,索性是連茶飯都不管了,躲得遠遠的。平波道人門下弟子想要吃飯喝水,還得自行動手,若不自己動手,便要渴著餓著。韓一鳴不意他們落到了這一步,不由得有些歎息。到了這一步,還堅持著給那方師兄治療,足見他們也不是心地壞到了極點之人。之所以對靈山弟子惱恨交加,還是緣於從前師輩們的恩怨與平波道人心中的一點不平。

  劉晨星隨著他們走到那床帳低垂的床前去了,對著床上看了看。他看得甚是仔細,看了片刻之後,道:「嗯,錢師弟,我能借寶地與靈山的師弟私下裡說幾句話麼?」韓一鳴不知他要說什麼,向二位師兄看了看,卻見沈若復也向他看來,也是一臉的不解。那錢若華對他們看了一看,想要說什麼,但卻又忍住了,對著韓一鳴等人看了一眼,這一眼冰冷刺骨,神情是警惕狠惡。韓一鳴雖知他兩面三刀,卻不料他的另一面是如此的狠辣,立時提起精神來,迎著他的眼光,冷冷相對。

  片刻之後,錢若華面上和緩起來,笑道:「師兄說的什麼話,我帶了諸位師弟出去院內說幾句閒話,也好安排他們做些酒飯招待師兄與靈山派的師弟們呀。劉師兄但有所需,只須喊我一聲即可。」劉晨星笑道:「好好,有勞錢師弟與諸位師弟了,我只不過說幾句話就好。」那錢若華道:「師弟們,咱們都出去!」

  平波道人門下弟子都一湧而出,只剩韓一鳴師兄弟三人與劉晨星在屋內。劉晨星待了片刻,忽然手指一彈,韓一鳴只覺腦中響了一聲,劉晨星的聲音道:「我施了個小法術,我與你們說的話外面便聽不到了,幾位師弟不要怪我。」韓一鳴點了點頭,看了看兩位師兄,只見他們也點了點頭,面上神情並無異樣。劉晨星道:「方師弟這個樣子,想必韓師弟從前已然見過了罷?」

  
s57894 發表於 2008-7-25 17:50
第二十三卷 歧黃 五二七、何必


  韓一鳴不料這劉晨星這般厲害,連這都猜到了。也知不必騙他,點了點頭。劉晨星道:「韓師弟心地最是純善了,這樣的狀況不會不來的。不論事情是如何起的,我要對韓師弟說一句,凡事不要太放在心上太過計較,方師弟也非十惡不敕之人,如若能夠,還是救他一救的好。」韓一鳴還未應聲,忽然門「豁啷」一聲開了,一個人衝了進來,緊跟在他身後有人叫道:「師弟,師弟!你稍安勿躁!」闖進門來那人嚷道:「我如何稍安勿躁,方師兄都這樣了,我怎能不急,師兄,你不要攔我!」

  闖進門來的正是平波道人門下弟子宋出群!韓一鳴一見是他,又見後面追進來的是那錢若華,心中已然明瞭,那姓錢的弟子表面上讓這劉晨星獨自與自己師兄弟相談,實則卻是不信他的,只怕心中還以為他會放了這邊三人離去,因而讓那莽撞師弟撞進屋來,自身也跟進來,為的是打探情由。這小小技倆自然瞞不過劉晨星的眼睛,只是他並不放在意中,只對了靈山三人道:「三位師弟,你們也再來看看方師弟的傷勢,看分明了,咱們也好想法子相救。」說著伸手一引,似乎他倒是這裡的主人一般。平波道人的弟子都跟在那姓錢的弟子身後擁進屋來,那屋子並不寬大,進不了屋的,便都擠在了門口。

  四人來到床前,韓一鳴與陸敬新早已見過那方師兄的狼狽之狀,此時再見,毫不意外。只是再見床上他那攤開來的皮肉,色澤暗紅,皮肉表面都已凝結起來,有些說不出的噁心,見劉晨星還能挨近了去看,對望一眼,都不出聲。倒是沈若復令人意外,他雖未見過方師兄的慘狀,卻也很是沉得住氣,並不出聲,只初見時睜大了眼睛看了一眼,便也是一語不發。只有劉晨星又細細看了一回,沉吟片刻,轉身走出屋去。

  平波道人門下弟子一時間又將這邊三人丟下,都擁到他身邊去,將韓一鳴一行三人扔在屋內,雖說太過無禮,但韓一鳴深知此時他們因這方師兄的傷勢心思浮動,深恨自己,並不在意。不過也很是服了他們,明明是他們的師兄自己狂妄自大,招那青花小蒼龍咬了,他們卻人人都深恨自己,可見平波老道素日裡是怎樣痛恨靈山了。不止他自己痛恨,還連弟子也灌輸了不少恨意,真是可笑又可歎!

  三人在屋內也不言語,過得一陣,劉晨星走進屋內來道:「靈山派的諸位師弟,請隨我來,咱們再借一步說話!」

  韓一鳴與兩位師兄對望了一眼,但見劉晨星面容坦蕩,全然沒有私意,便點了點頭。劉晨星帶著他們自屋內出來,走到院內,便向著院門走去。四人才走了幾步,已聽那姓錢若華道:「劉師兄,你這是要帶他們離去麼?」劉晨星一愣,回過頭來道:「錢師弟,莫非你不准許他們走開麼?」

  那姓錢的弟子道:「嗯,若是劉師兄你要離去,我們是不敢阻攔的,要恭送師兄的,因此師兄只管自行離去便是。」他伸手對著這邊三人一指:「但他們卻是不能離開的!我方師兄傷成了這樣,他們都脫不了干係,若是師兄要帶他們離去,便須聽聽我這裡眾位師兄弟的意思了,我可做不得主!」韓一鳴知他素來兩面三刀,但他從前總還維護著臉面,並未如此撕破了臉皮來與靈山派為難,但此時他說出這句話來,擺明是與韓一鳴過不去了,面上的神情也猙獰起來。

  韓一鳴還未出聲,沈若復已懶洋洋地在他身邊道:「哎呀,我委實害怕呀!我真是怕得要死了!」本來韓一鳴聽那姓錢若華出聲攔陰他們,心中已有怒火,但聽了沈若復這句話,忍不住「哈」地一聲笑了出來。

  他一笑出聲來,平波道人門下弟子都怒氣搏發,紛紛罵道:「你笑什麼?小王八蛋!不想活了麼?」韓一鳴手一握拳,卻是氣不起來,見他們氣成那樣,越發覺得可笑,真不知平波道人平日裡是如何教導這些弟子的,為老不尊,教導出來的弟子才會如此的好壞不分!陸敬新道:「諸位同道師兄弟,我師弟即便做了什麼,也罪不致死,何況他還沒做什麼?你們張口辱罵,可有些……」

  他一句話還未說完,對方已有一人道:「他笑了!哼,他害得我們方師兄到了這步田地,居然還笑成這樣,可不是找死麼?」韓一鳴氣極反笑,道:「哦!你們胡說八道使得,我笑一笑都笑不得麼?天下焉有是理?你們以為你們攔得住我們麼?不怕你們人多!」

  對方眾人臉色都十分不豫,韓一鳴這句話越發讓他們惱怒。他們面帶怒容,橫眉豎眼,性急之人已將背上的桃木劍召在了手中,想要一場好打了。這邊韓、沈、陸三人則是冷眼相對,毫不畏懼。只聽劉晨星道:「諸位師弟!諸位師弟!請聽我一言,大家大可不必如此!即便是打得頭破血流,於方師弟的傷勢也無有一絲好處,還是冷靜些,大家坐下來,好好商談,看看如何能夠救得方師弟的性命要緊!」

  劉晨星不愧為塵溪山的大師兄,一語中的,本已緊張的氣氛又緩和了下來。只聽平波道人的眾弟子中,有人道:「小兔崽子,看在劉師兄的份上,暫且放過你去!哼!」韓一鳴一聽這話,忍不住道:「你的好意我無福消受!你也不必放過我去,我全然不在意,若要想打,只管上來便是!」劉晨星在一邊道:「咳,這是何必呢?平波道長門下的各位師弟,望你們給我幾分薄面,不要再生這些無謂的閒氣了,口齒之上佔個上風,卻害了方師弟,又有什麼意思呢?」幾句話說過,平波道人門下弟子皆不出聲了,卻還是氣忿忿地,只不過不再對著韓一鳴為難了。

  -------------------------------------------------------------------------------
s57894 發表於 2008-7-25 17:50
第二十三卷 歧黃 五二八、一念之間


  韓一鳴頗有些佩服此人,太過老練厲害了,和稀泥的功夫也登峰造極了,並且深知哪句話最能搔到對方的要緊之處。劉晨星轉而笑道:「韓師弟,我也請你看在我的面份之上,少說一句。縱使有千般萬般的委曲,也暫且忍耐些時,先將方師弟的傷勢治過了,咱們再細說不遲。相信平波道長的高足,也是恩怨分明,不是是非不分的。咱們先將要緊的事辦了,其餘的事,將來再說,如何?」
  韓一鳴聽得分明,實則就是要他不要與平波道人門下一般見識,這話明裡是說他,暗裡卻已將平波道人及他門下弟子都推到了恩怨分明,是非清楚的地步。實則他們最是恩怨不分,是非不分的。只是他話說得漂亮,聽得人心裡舒服,這個時節,便是平波道人門下弟子再想翻臉,也不好立時發作了。

  那錢若華也是乖滑之人,立時便住了口。只是兩眼之中閃爍著獰惡,直看著那劉晨星。劉晨星四周看了一看,道:「錢師弟,你若然是救你方師兄,便須得給我一個清靜之地。我與靈山的師弟有話要說,這話與關乎到你方師兄的性命。非是我要迴避你們,而是能救你方師兄之人,須得請靈山派的師弟們相助找尋,請你帶了你的師兄弟們在門外等候,讓我與靈山的師弟們好好說上幾句話。」他口中之前說的都是「方師弟」何等親熱,這時改成了「你方師兄」,略微有了些許疏遠,韓一鳴一聽便聽出來了。心知這姓錢的弟子多疑,已讓劉晨星心有不快了,向那姓錢的弟子看了一眼,只見他面上有些訕訕然,居然也有些不好意思。錢若華略停了一停,道:「多謝劉師兄出手相援,若能救得方師兄性命,著實是感激不盡!我這就叫上師弟們出去,在院內靜候劉師兄的好消息!」韓一鳴聽他說得甚是乾脆,知劉晨星那句「須得請靈山派的師弟們相助找尋」讓他聽進心中去了,知道自己尋找的不對路,須要求靈山派弟子尋找。他雖不願求靈山派,但有人替他相求已再好不過,難不成要得罪此人,自己親自去求嗎?因此才這樣快捷地退出門去。

  一俟他們退出門外,劉晨星便輕輕歎了口氣,兩指相擦,又施了一道法術,將平波道人門下弟子都隔在門外,這才在桌邊坐下。片刻之後,他道:「韓師弟,你心底純善,我相信方師弟受傷與你無關。我也知平波道長與他的弟子,多少有些偏頗,才會總是為難你們,還望你不要放在心中。」韓一鳴還未說話,沈若復已道:「劉師兄,我小師弟心胸寬廣,那是他的涵養好。可我並無這樣好的雅量,我心地也不純善。我倒是可惜這方師兄遇上青花小蒼龍時我不在旁邊,我若在旁邊,只會令他比如今更慘十倍!你要說我心胸狹窄也罷,你要說我狠毒也罷,凡事總在你的一念之間。也只在我的一念之間,我雖不是惡人,但偶爾作惡,總比那整日裡作惡的人要好些罷!」

  劉晨星微微一笑:「沈師弟快人快語,很是令人欣喜。你說得對,好也罷,壞也罷,都只在你一念之間。於我來說,也是如此!不過事已至此,希望三位師弟還是出手相援,救他一命!方師弟雖說還有些意氣用事,到底不是壞人,更加不是十惡不赦的壞人,理應救他一命。他不因咱們而生,卻不能讓咱們看著死去。」韓一鳴並不言語,陸敬新道:「劉師兄說的是。我們是可以出手相援,但我們不懂醫術,如何相援呢?」

  劉晨星道:「三位師弟不通醫理,我心中也是知曉的。但三位師弟卻定然救得了他,並且除靈山弟子外,只怕是沒人能幫得上這個忙的。三位師弟都是極為良善的,算是看在我的份上,便當出手相助的是我罷!」韓一鳴聽他說得平和,卻是無比慎重,便看了兩位師兄一眼。沈若復道:「劉師兄,說實話,我是不想救他的。不必牽扯許多緣故,只說這是他自找的,我便全然不想救他。這還只是其一。其二乃是因他的師弟們,總是一幅我們小師弟害了他的模樣,我就不能救他。萬一救活了,他自己也跳起來誣指我小師弟害他被咬,那才真叫百口莫辯了呢。師兄,你說是不是?」他後面這句話,卻是對著陸敬新說的。

  陸敬新緩緩地道:「劉師兄,你的情面,就不必說了。你與我們大師兄一般無二,在我們這些師弟之中,人品也是有口皆碑的。其實咱們修道之人,都該兼濟眾生的,不是麼?但平白被人冤枉誣指,設若不是極有涵養,想必都很難看得開。再者,我們與道長門下弟子的衝突不是一日兩日之事了,說出來也不怕師兄笑話,那真是沒有哪一次相遇不衝突的。師兄年長,對於我們兩派之間的恩怨,想必也不是全然不知,因此這出手相救不是不能,而是……」

  劉晨星截住他的話頭:「陸師弟,你心中所想,我皆明白。但凡事都應盡力而為,不是麼?方師弟再這樣拖下去,我看活不過十天了。我適才打聽了一下,門外道長的師弟們都對我說,青花小蒼龍實在是少見的毒蛇,唯一活下來的幾個人,除去一個百年之前被異術治療活下來的之外,其餘的都是樵夫,當機立斷,立時用柴刀將被咬的手腳斬斷,不讓毒液上延,才活下來的。凡是沒有遇上異樣的治療之術,又沒有當機立斷,自殘肢體的,都沒有活下來。這門外師弟之中,有一位師弟對歧黃之術也算精通了,聽了別人傳言,再將這方師兄的皮肉攤開來,卻不能救他,也正自十分懊悔。若是三位師弟肯出手相救,我真是感激不盡。雖說你們二派之間,曾有過許多過往。門外這些師弟,與你們也多有衝突。但未見得人人都如此。還望你們看在我的薄面之上,施以援手。救人便是自救,這個道理,二位小師弟不知曉,難道陸師弟也不知曉麼?」

  
s57894 發表於 2008-7-25 17:50
第二十三卷 歧黃 五二九、辯經


  他語氣一如既往的平和,面上的笑容也從未消失過。韓一鳴似乎就從未見過劉晨星有心緒浮動的時刻。似乎所有的事,在他眼前,他都能置身事外,平和看待。陸敬新歎了口氣:「劉師兄,你說的道理,我焉有不明白的?唉!」韓一鳴一聽這話,便知陸師兄被他說動了,向沈若復看了一眼,沈若復道:「劉師兄的意思,我也能明白,只是我修為淺薄,還不能將過往都視作過眼雲煙,全然不放在心上!」劉晨星道:「沈師弟,你也親歷了屠龍,那是何等大事?各門各派都傷損不少,但有哪一派過不去麼?到了如今,還不是一樣成為了過眼雲煙。你若是不認同我的說法,我也不勉強你。但事實不是如此麼?凡事盡可以記在心中,但該做的事,卻不應不做。」
  韓一鳴不禁有些佩服此人了,真是與眾不同。連這樣的話都可以說出來,並且說得這樣有理有節。沈若復歎了口氣道:「是,師兄說的是。」劉晨星道:「嗯,既然三位師弟不與門外這些師弟們一般計較,那就要有勞三位師弟了。」韓一鳴與沈若復都脫口而出:「劉師兄,我們可不通醫道,勞我們什麼呢?」劉晨星笑道:「這個我自然也是知曉的,說是有勞你們,並非是要你們施行醫道,而是要你們去尋找一個精通此道之人!」

  沈若復道:「哦,要我們去找麼?我們不過三人,他們門下現今可有十多人在此,他們不去找麼?我聽師兄你的意思,可是只要我們去找尋的!」劉晨星道:「是,我便是要請三位師弟前去找尋此人,而道長門下弟子可是不能去找尋的,不為別的,只為他們根本找尋不到,他們也不識得此人,若是他們找尋得到,何須勞煩你們呢?」

  停了一停,劉晨星見三人都不言語,又道:「此人二位小師弟識不得,但想必陸師弟卻是聽過他的名字的。」陸敬新「哦」了一聲,看著劉晨星,劉晨星道:「嗯,靈山曾有一位師弟,於我來說是師弟,於你們來說,是年長的師兄了。這位師弟姓謝,名字喚作子敏。是靈山前十位弟子之一,我記得是靈山大弟子之中的第九位。」他停了一停,韓一鳴已道:「劉師兄,你的意思是我們的這位謝師兄能夠救那方,方師兄麼?」劉晨星笑道:「韓師弟很聰明呀!我一說你就明白了!」陸敬新眉頭深鎖了一陣,道:「嗯,我想起來了,我確實聽師兄們提起過這謝師兄的,只不過次數極少。也只說他在幾百年前就下了靈山,四方奔走去了。我這百年間也不曾見他回靈山來過,再加之極少有師兄提起,若不是劉師兄這會兒說起來,我都想不起來自己有這樣一位師兄呢!」

  劉晨星笑道:「嗯,別說是你,我也差點沒想起他來。還是門外的錢師弟一句話提醒了我,才想起他來的。錢師弟說百年之前,有遊方郎中將此地一個被青花小蒼龍咬了的人皮肉攤開,將毒液都自他攤開的皮肉上引了出來,因此這人能夠活了下來。我一聽這種醫術,便已是異術修行之中的一種,立時想到的便是你們的謝子敏師兄了。」

  韓一鳴愣了一愣,他聽說這種醫術之時那個郎中一再說此乃瘋子所為,加之是百年之前的事情,真偽難辨,因此聽過便算完了,不曾放在心上。卻不料這瘋子居然是自己同門師兄!劉晨星道:「謝子敏師弟呢,早在入靈山之前,就已十分醉心醫道,入了貴派之後,據我所知,也還是浸淫此道之中。別的我不知曉,但我從前聽說他可是將這世間所有能搜羅到的醫書都看得再熟不過了,說是精細鑽研,那是一點都不為過。大約是三百年前,他下靈山四方遊走去了,因而靈山年輕些的師弟,都沒見過他!」陸敬新道:「何止是沒見過,簡直聽都沒聽過。同門師兄們也極少提及,我聽說這個名字,也只是一回兩回,是先前劉師兄說起,我覺得耳熟,仔細想過,這才想起來的。」

  沈若復忽然道:「劉師兄,你見過我們謝師兄的手段麼?我們謝師兄果真能救得了他麼?」劉晨星道:「嗯,我不曾見過你們謝師兄的手段,但我派之中,也有人曾細研過醫道,卻全然與謝子敏師弟是兩樣的。三位師弟,修行到了一定的時候,就會遇上知障。這個知障便是因自身所學越來越精深,而自身的領悟有限形成的,一個人的所知,始終是有限的。這時若是遇上一個同樣修行的同道中人,便會將自己的知障拿出來與他一同研究。經過一番辯論,都會在一定的時刻或是某些看法上對智障有破解之功修為較低的人雖看不透這個知障,卻會有無心之語對對方形成點撥。而修為較高的人的言談對修為較低的人來說,也是一種啟發。也不乏修為較高的人因自己的所想局限而看不透知障,但修為較低的人卻能一語參透這個知障的先例。因此遇上了知障,常常有人就會找同行進行辯論,有的門派也稱此其為辯經。」

  「我那位喜好醫術的師弟,極為喜好的就是脈理,說其中奧妙無窮。他遇上知障,自然找尋同好之人辯論,以打破自己的知限。他與謝子敏師弟,就極談得來。謝師弟與他不同,謝師弟於醫術一道,算得上是個雜家,博采眾家之長。只要是與醫道有關的,他都會看,不止脈理。我師弟曾說起過,不知謝師弟自何處尋到一本叫什麼,嗯,我也不太記得了,只記得兩個字,什麼醫典來著。幾位師弟不要笑話,於此道,我是一竅不通的。據說其中什麼法子都無所不用其及,攤開皮肉算得了什麼?開膛破肚在其中都常常出現。並且據我所知,謝師弟十分謹慎,那時並不敢將此些法子都用於人身上,但卻用過在鳥獸身上,並且收效頗好。」

  
s57894 發表於 2008-7-25 17:51
第二十三卷 歧黃 五三零、瘋魔


  停了一停,劉晨星又道:「這種法子在醫書之中記載極少,從前我聽說只有華佗所著的《青囊書》中有過記載,這本書並未流傳下來。想來謝師弟定然覺得此書失傳十分遺憾,他若找了那什麼醫典,是一定會潛心學習的。因此,他雖是靈山的大弟子,卻是靈山下山較晚的弟子,想必也是將技藝研磨得十分精熟,才敢下山治病救人的!」
  片刻之後,韓一鳴道:「可我聽人說,百年之前給被青花小蒼龍咬中的人施這皮肉攤開之法的人,算得一個瘋子呀!」劉晨星笑道:「韓師弟,這便是你不懂了,術業有專攻,專攻一術之人,若是真的愛此術成癡,定然是會有些瘋魔的。不過這只是旁人的看法罷了,所謂的瘋魔,乃是指他會有些異於常人的想法,行之有效,但常人覺得可怕,不能接受,因而稱之為瘋。不能為世人所理解,自然就會稱為瘋魔了。你也相信你的謝師兄是瘋子麼?我可不信!他只是細究了太多學識,有了常人不能理解的想法罷了,不是瘋子。」

  韓一鳴聽劉晨星說起自己有這樣一位師兄,心中著實是說不出的景仰。只是對「瘋魔」二字,略覺不是那樣的入耳。劉晨星對他微微一笑:「韓師弟,瘋魔並非是壞事。設想一個人對一件事到了日思夜想的地步,這件事還會難麼?因此說起謝師弟來,我是十分敬佩的。瘋魔也絕不是對他的非議。他若無一顆兼濟世人之心,如何會這樣去磨練自己呢?咱們修道,不也就是為了兼濟世人麼?」韓一鳴一聽他這句話,已知他是勸說自己,不要與平波道人門下弟子一般見識了。

  若不是劉晨星說了這許多,韓一鳴確實不想去救那方師兄,即便撇開平波道人門下這些時日與他的不快,即便他不去想平波道人是怎樣對待自己的師長們的,那方師兄也不是什麼有著高深道行,非救不可的人物。單看他那時的尖刻,那時對老年羅姑的不尊重,便已令韓一鳴發自內心地對他反感起來。先不說羅姑是怎樣的人,她那時便是一個老婆婆,凡人見了都應讓她幾分。不應去與她有什麼爭執,更不可去與她推她。當然宋出群本不是什麼好人,可這方師兄見自己的師弟對一個老人無禮放肆,也全然沒有制止之意,那這師兄便也好不到哪裡去了。韓一鳴相信,若是靈山哪位師弟對一位年長之人不敬,不必說司馬凌逸大師兄了,便是別的師兄,也是會嚴厲制止的!

  劉晨星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道:「韓師弟,或許個人想法不同。方師弟雖說看上去並不年長,但也是近二百歲了,說起年齡來,只有比那老婆婆更加老的。或許他就是這點看不開罷。」沈若復在旁邊冷笑道:「道無止境,咱們的師長們也是幾百歲高齡了,可還不曾有過不尊敬別的老者的做法。既然道無止境,那麼修道的過程之中,歲數上,咱們便不能用與世人同樣的看法來衡量自身啦!」劉晨星笑道:「是,沈師弟的看法真是另有獨到之處呀!

  沈若復道:「劉師兄,咱們的師長們都是幾百歲高齡,可咱們的師長,包括從前貴派的掌門古宏波前輩,也是壯年樣貌。全然沒有垂垂老矣之狀,不止如此,形容舉止都不會老去,那比起世人的老來,真是天地之別了。世人都希望長生,但都不能違背歲月,年老是不容迴避的,而咱們避開了這不容迴避的結果,那,咱們是否該對世人寬容些呢?是否該多多容讓世人呢?」

  沈若復的口齒犀利,韓一鳴是深知的,聽他這樣侃侃說來,不由得也點了點頭。卻見旁邊劉晨星面帶微笑,神色甚是欣賞,可見沈若復所說與他的想法十分投緣。連陸敬新都道:「是呀,咱們已然得老天青睞了,還與世人爭座,爭是非對錯,那有何意義?這道修得就不倫不類了!」劉晨星笑道:「是極是極!不過此時時刻緊要,三位師弟的看法都各有妙處,不如留等他日咱們再細細探討,還是先說一說去尋找謝子敏師弟之事,救了人再說。我看方師弟這傷,也挺了這許多天了,甚是為難他了。還是先救他於水火之中,再說別的不遲。是非對錯,目前有何必要爭執呢?都不過是眼前的浮雲罷了,還是先救人要緊,百事當頭,都只有人命最是緊要!」

  他最後一句話用的是沈若復的那句「不必與人爭執」,這邊三人聽了都只得一笑,沈若復這話雖是說的世人,但是用到與平波道人的爭執上,也沒什麼不可以的。陸敬新道:「劉師兄,我對這位謝師兄,也只是聽別的師兄們提起過,至於他是什麼樣貌,如今在何方,我是一點頭緒皆無,怎樣找尋呢?可還需要回靈山去問一問師長們?」劉晨星笑道:「這就全看師弟你的意思了,各門各派都有知曉派內弟子下落的法子,不過我聽說秦師伯也已閉關了,你去問白櫻師叔或是趙師叔,只怕也問不出什麼來。嗯,只可惜我也不知他如今身在何方,不過有個人,你們是一定要去問他的……」「司馬大師兄!」劉晨星話還未說完,沈若復與韓一鳴已異口同聲把司馬凌逸說了出來。

  劉晨星笑道:「二位師弟果然是十分機靈呀!要麼尋找你們司馬大師兄,再不就是尋找你們的掌門丁師兄,他雖不一定識得你們謝師兄,但一派之長,定然能夠尋找到謝子敏師兄的。你們靈山尋人,也有自己獨到之法的,各派都有尋找弟子之法,派外之人,找起來如大海撈針一般,但是派內之人找起來,便簡單得多了。你們尋到你們的大師兄,或是掌門師兄,然後再請他們指點你們尋找之道,那尋找謝師兄,便是手到擒來了!」

  
s57894 發表於 2008-7-25 17:52
第二十三卷 歧黃 五三一、生死有命


  這邊三人都點了點頭,劉晨星道:「有勞三位師弟了,我先謝過三位師弟。」陸敬新默然片刻,道:「劉師兄,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咱們便去罷。先找到我大師兄再說。」劉晨星對著韓一鳴看了一眼,道:「韓師弟,你袖裡怎地會有刺?」韓一鳴低頭一看,衣袖之上扎出一個刺尖來。月華鳩不知怎樣了,連忙自袖內小心翼翼拿出來,仍舊一個刺球,月華鳩縮在刺內,一絲一毫也不露出來。
  韓一鳴伸手將月華鳩拿出來道:「這個或許可以救得方師兄,但我卻不知如何救?他們卻是要暴殄天物的,等尋到了謝師兄再拿出來也一樣。」劉晨星想了一想,笑道:「師弟,可否將此物交與我,我細細看上一看。你放心,你回來之時原物奉還。聽你之言,錢師弟他們是不知此物該如何用的,我不會交與他們。」韓一鳴看了他一眼,於他沒什麼不信任之處,便將刺球交與他。劉晨星拿在手中看了一看,雙手一合,刺球不知被他藏於何處了,只聽他笑道:「走,我送你們出去!」

  四人自那屋內走出來,平波道人的弟子在門外院內站得滿滿的,見他們出來,都向著這邊看來。雖說陸敬新、沈若復、韓一鳴答應了替他們尋找謝子敏師兄,但看見他們那掩飾不住的惡狠狠的樣子,心中便沒來由的不快。陸敬新也不理他們,只對劉晨星道:「劉師兄,那我們這便去了,我們找到了謝師兄,便會帶他同來。」劉晨星笑道:「有勞三位師弟,這就請啟程罷。早去早回!」

  陸敬新還未應聲,旁邊一個人已插進來道:「什麼?他們三個人都一同離去麼?不行!這絕對不行,萬萬不可!」韓一鳴不用回頭,也知說話之人是那宋出群,他和錢若華與靈山派交道不是一回兩回了,因此這個聲音是入耳便知是誰了!

  場間無人出聲,韓一鳴頓了一頓,轉回身來一看,果然那姓宋的弟子橫眉立目、手持木劍,挨了近來!韓一鳴一看他面容之上的兇惡之色,便知他又要尋釁,手指一動,將背上的鳴淵寶劍召在手中。他寶劍出鞘,平波道人門下弟子也都亮出劍來,劍尖指向這邊。

  劉晨星連忙笑道:「這是怎麼說的?何必如此呢?不至於如此罷!」對面錢若華也喝道:「宋師弟,你還不快將劍收起來,這成什麼話了?」宋出群楞了韓一鳴一眼道:「錢師兄,你不要管,他們若是去兩個人呢?只管去,只要留下一人在此,我才不管他們去幾個人呢?但是三人都走,我是萬萬不能同意的!萬一他們去了不回來,那時如何是好?方師兄的性命,可就真的送掉了!」原來他還有這想法,韓一鳴只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旁邊沈若復已道:「嗯,這位宋師兄說的是,萬一我們跑了呢?」說完這句話,臉一沉道:「師兄師弟,咱們不必去了,既然怕咱們跑了,咱們就留在此地。留下不就不跑了麼?宋師兄,你放心了罷,咱們不跑了!咱們天天在這裡待著罷,你算我們是歇腳也好,算我們是賴上了你也好,我是不走了。反正會死的又不是你我,咱們急個什麼勁呢,你說是也不是?」韓一鳴一聽沈若復的話,心中便是一樂,沈若復是全然要在此地等著看那方師兄如何死了,還真的抓住了姓宋的語言之間的錯處。

  那宋出群被沈若復這樣刺了幾句,漲紅了臉,連太陽穴上的青筋都暴出來了,想要反駁,卻又不知該從何駁起,愣了半晌,才道:「你,你……」他只說出兩個「你」字來,後面已有人將他拖開,錢若華走上前來道:「這位是沈師弟罷?真會說笑話!我宋師弟是個直人,說話向來欠考慮,沈師弟不要與他一般見識才好!」沈若復皮笑肉不笑地道:「嗯,師兄的教導,我定會記在心中!」不止韓一鳴,連那錢若華也看出他言不由衷。但錢若華只是一笑,道:「現今我方師兄逢此大難,生死難卜,師兄弟們也跟著憂急了多日,說話未免有些太沖,還望幾位靈山的師兄弟也不要計較!」

  陸敬新只是微微一笑,沈若復卻道:「唉,沒法子,我師兄胸懷寬大,可以不計較,我卻是心胸狹窄,難以不計較。這胸懷要寬大些,可非一日之功呀!」那姓錢的弟子聽了這話,訕訕然笑道:「沈師弟真會說笑話!」陸敬新道:「師弟,口舌之快有什麼可逞的,不如咱們快些去吧!」這話剛說完,後面那宋出群又叫道:「師兄,不能放他們都走!他們要是一去不回了,方師兄可就真完啦!」

  韓一鳴心道:「真是個蠻人,胡說八道。」沈若復忽然變了臉色,頭一搖道:「哈,你怕我們一去不回,我還懶得去呢,你們也不必指望我們啦,我也不出去了。咱們現下就在這裡坐下來,面對面看著,反正死的不是你我,別人的話,就由他去罷。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老天要是安排了你的方師兄不死,咱們坐在這兒等著他也死不了,遲早活回來的。老天要是安排了你的方師兄死,誰也替不得他。咱們就只等著瞧罷,你是熱眼瞧,我可是冷眼瞧著。誰也不怕,省得你們防來防去,紅臉白臉一起上,不如省些事罷!」只見錢若華面上也有些掛不住了,對沈若復道:「沈師弟,你多心了!」沈若復冷笑道:「多心?不多罷!我難道不曾說中你們的想法麼?你們方師兄才被咬,你們就都怪在我那與此事全不相關的小師弟頭上,現下我們去尋人了,若是回來還是救不了他,你們豈不是可以把所有的不好都賴在我們頭上了,你當你們是什麼善男信女麼?我不去了,絕不去找人了!省得方師兄有個三長兩短,都怪到我們身上來,不如不找,讓你們怪不了我們!」

  -------
s57894 發表於 2008-7-25 17:52
第二十三卷 歧黃 五三二、扣押


  他這話一下便將平波道人門下弟子的算盤都戳破在眼前,那錢若華本是平波道人門下較為狡猾的弟子,心中也確實是如此打算的,聽他這如此這般便將自己推托責任的打算都說了出來,愣了一愣。不過他也是老奸巨滑了,轉而笑道:「沈師弟真會說笑,哪有此事,哪有此事?」心中卻是惱怒不堪,暗罵「好個奸詐狡猾的小兔崽子」。
  沈若復看了他片刻,又是一笑:「此事有無,咱們無須辯解,不過師兄你可不必將我歸為奸詐狡猾之類,我再狡猾,哪是師兄你的對手?」這話再說出來,說得錢若華連罵都罵不出來了,不止罵不出來,幾乎連想都不敢想了。說出來被別人反駁還好,至少不會那樣狼狽,但對方若是連自己的心中所想都猜了個透,無異於挨了當頭一棒,接下來的事情,那是連想都不會再去想了。被人猜透心中所想遠比所為被別人打斷更加令人震驚,沈若復面帶微笑,眼中卻是冷淡光芒,看得那錢若華連下面罵人的話都省回去不敢再想了。他雖說年紀比沈若復長了不少,但被一個才入門不過三數年的別派年輕弟子猜透自己心中所想,大是狼狽。

  劉晨星見沈若復言辭尖利,全然不給對方顏面,連忙道:「陸師弟,你們先且去罷,先去尋到你們的大師兄,要不去尋你們丁師兄,找到了這二位師兄,再去找尋謝師兄,就真易如反掌了。對了,見到你們的師兄,替我問他們好!」陸敬新知他是怕這邊接著再說下去,戮破了雙方的面皮,平波道人門下惱羞成怒,又打將起來,只會拖延時刻。劉晨星既然插手其中,身上便也擔上了干係,那方師兄若有個三長兩短,平波道人不止會怪罪靈山,只怕連塵溪山也會怪上。便道:「那我們這便去了,劉師兄請靜候我們的好消息。」

  話畢,對著劉晨新抱了抱拳,轉身對二位師弟道:「師弟,咱們走罷!」話音未落,只見那宋出群又自眾人之中掙扎出來,他先前被他的師兄弟拖開去,安靜了片刻,這個時節見靈山這邊三人要離去,又著急起來,將拖住他的眾人甩開,要越眾出來。

  韓一鳴心知他是個牛心之人,又要說不讓這邊三人都離去之言語,剛想歎口氣,便聽劉晨星道:「宋師弟,你是擔心靈山派的師弟們一去不回,是也不是?」未等他出聲,接著道:「宋師弟,我向你擔保他們定然會回來,你大可不必有這樣的擔憂。他們雖是去了,我卻是不去的,我尋不著能救你們方師兄之人,便是尋得著,也費時頗多。我來守在這裡,讓他們去尋,你看如何?」宋出群愣了一愣,一時不知所措。

  韓一鳴心中冷笑,劉晨星還說得較為委婉,若是換了自己便說:「讓他們離去,我來替他們押在這裡,你看如何?」那真就將平波道人的老臉都掃光了。宋出群再笨,也聽得出劉晨星話中之意了,停住向前,將那微動的口唇也止住了。劉晨星笑道:「尋找良醫妙手,我是沒這個本事啦。我只知謝師弟下山時日已久了,卻還在四方奔走。我不能尋到他,只好在這裡守著方師弟啦,好歹我與方師弟也是二百多年的相識,他此刻危難之中,我卻幫不上忙,心中好生過意不去,只望師弟們不要嫌我笨手笨腳,讓我也盡一盡同道之誼。」

  錢若華乾笑兩聲,道:「怎麼敢當,劉師兄肯好言相勸請靈山的師弟們相助,我們已然感激不盡了。師兄只管在這裡住下,也讓我們這些做師弟的,盡盡做師弟的本份才好。」說罷,轉身對著這邊三人道:「三位師弟,有勞你們啦,若是能救得我方師兄性命,我們感激不盡。」沈若復道:「感激不必,錢師兄你也不必多說了,多說無益,我們這便去找。至於尋找我們謝師兄,我們自會盡力,不勞錢師兄掛心。但我只能說是盡力,能否救得方師兄性命,可不是我們說了算的。現下救人要緊,咱們卻閒話了這許久,不必再說了罷。我們這便告辭!」

  三人告辭出來,陸敬新先召出寶劍來,飛上天空,轉眼間,已將此地拋在了身後。韓一鳴與沈若復也不多問,隨著他飛了一陣,落在一條河邊。

  這條河河面並不寬闊,河邊全是蘆葦,風一吹過,葦葉相互掃出「沙沙」聲來。雖有聲響,卻並不嘈吵,反而顯得此地十分靜逸。陸敬新道:「嗯,好啦,此地再無別人,咱們找尋大師兄所在之地,請教大師兄如何去找尋謝師兄罷!」韓一鳴正要說:「好!」沈若復已道:「怎麼?師兄,你真要去讓大師兄尋謝師兄呀?」

  陸敬新向他看了片刻,道:「你的意思,是……」沈若復道:「他們也太過無禮了,居然要押了劉師兄在那兒,才放咱們出來。劉師兄全然就是替咱們押在那兒的,我心中十分不忿,他們的死活,與旁人什麼相干,硬要拉上這許多人,真是太過無……」陸敬新道:「我何嘗不是這樣想,可劉師兄已然在那兒啦,咱們還能如何?還是去尋罷。」

  韓一鳴道:「師兄,我們如何去找司馬大師兄呢?」陸敬新道:「嗯,這個麼?我也不知!不過我找不到,師叔們可是能輕易找到的。咱們……」他話還未說完,沈若復已道:「既然咱們須回山去,又何必一定要尋到大師兄呢?不如請丁師兄相助罷,劉師兄不是說丁師兄也能尋到謝師兄麼?難道靈山什麼事情都要讓大師兄出面,才能解決麼?若是大師兄不在,咱們又當如何?」陸敬新道:「我確實沒有找人的本事,若然是我有,又何必還去勞煩大師兄呢?」沈若復道:「不論如何,他們已將劉師兄扣押在那兒了,咱們若是找不到人回去,劉師兄……嗯,雖說以劉師兄的修為,他們未必真的扣押得了,但這事就鬧大了,將塵溪山也拖了進來。咱們還是先找丁師兄罷,就不必去勞煩大師兄了!」

  
s57894 發表於 2008-7-25 17:53
第二十三卷 歧黃 五三三、小人之心


  陸敬新笑道:「沈師弟說的是,咱們還是回靈山去罷。」韓一鳴道:「回靈山便能尋到謝師兄麼?」陸敬新道:「那是自然,靈山弟子下靈山之後,不論走到何方,靈山的同門想要尋找,均能找到。咱們即便不回山也能找到,只不過那費時長久,現下性命攸關,早些尋到才能保住他人性命。倒是不必真去尋找大師兄,咱們反正要回靈山一趟,找到大師兄的蹤跡與找到謝師兄的蹤跡都並不煩難,又何必去找大師兄,再找謝師兄呢?那可真是多此一舉了。」說著,陸敬新提起寶劍來,凝神片刻,將寶劍對著天空一扔,他的寶劍化為一道白光,快如閃電,飛入藍天,轉眼不見了。韓一鳴心知各人回山的法子不一樣,這想必是陸師兄的法子了。與大師兄的法子有相似之處,卻也有不同之處。
  三人站在河邊,等了一陣,忽然見遠遠的天邊多了一點星光。即使是白天,也分明看見那點明亮光澤。片刻之後,陸敬新的寶劍已飛到面前來。陸敬新道:「走罷,師弟們,咱們回去。」韓一鳴正想召出鳴淵寶劍來,忽然聽到身後微有聲息,正要回頭,已聽沈若復小聲道:「不要回頭,有人跟在後面!師兄快走,此地交給我們便好!」韓一鳴一聽便怒火中燒,陸敬新微微搖頭,看了看他們,道:「二位師弟,你們便在此地等候,我去去便回。」話音未落,已隨著他的寶劍飛入空中,一道白光劃過長空,去了。

  韓一鳴四周看看,除卻身後的樹叢中可以藏人之外,再無哪裡可以躲藏了。沈若復忽然道:「師弟,你會游水麼?」韓一鳴哪裡會游水,搖了搖頭,沈若復道:「那,師弟,你在此地等著。我許久不曾游水了,我下去暢遊一回。我從前可是極愛游水的,自從上山之後,再沒游過。此時見了這水,著實歡喜,你等著啊!」他邊說邊向前走,越過葦叢走到河邊,便向水中走去。韓一鳴道:「師兄,陸師兄不多時便會回來,你……」沈若復頭也不回,只是對著他揮了揮手,慢慢走到河中央去了。韓一鳴不料他是如此固執,只得由他去,看著他只留頭顱在水面上,向著河對岸游去。韓一鳴見他游得歡暢,倒也不為他擔心了,只是暗想:「羅姑如何?她藏在了何處?身後的人該怎樣收拾?」平波道人門下弟子雖說是糾纏不休,卻沒有一個字提到羅姑,這讓韓一鳴有些意外。平波道人門下弟子可全然不是省油的燈,別人若有把柄,定然是揪住不放的,但他們這回對羅姑連提都不提,令韓一鳴說不出來的意外,也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擔憂!陸師兄回靈山去了,身後之人不敢跟去,想必還在原地。倒可以好生戲耍他們一番!

  想了一陣,回過神來,再向河中看去,只見河水波光鱗鱗,河面微風輕拂,但卻不見了沈若復的影子!韓一鳴一個激靈,睜大眼睛將目所能及的河面都看了一遍,卻依舊不見沈若復的蹤影,不由得焦急起來。水火無情,這沈師兄雖說會水,但會到了哪一步,他卻並不知曉,難不成……這一想,急得滿身是汗,正要大聲呼喊,忽然聽身後有人道:「師弟,你在找我麼?」韓一鳴飛快回過頭去,沈若復不知何時已到了他的身後!

  韓一鳴一時怔在當場,不知說什麼才好,愣了一愣,又見沈若復撣了撣衣裳上的灰土,他身上已無水漬,十分乾淨。韓一鳴連忙問:「師兄,你到哪裡去了,嚇了我一跳!」沈若復笑道:「嗯,小師弟呀小師弟,我是不會被淹死的。不說我小時便會水,單說我有罡銳寶劍,會御劍術,便是不會不,也不會被淹。至於我去了哪裡?嘿嘿,你去那小樹叢裡看一看,便知曉了!」韓一鳴不解其意,看了他片刻,猛然醒悟過來,笑道:「師兄,你真厲害!」

  來到小樹叢前,那樹乃是這裡常見的一種矮樹,長得並不高,僅及胸前。韓一鳴站在樹叢邊,向內一望,只見兩個青衣道人,東一個西一個地躺著,全然沒有知覺。沈若復道:「我還以為他們有多厲害呢,囂張成那樣,結果我讓他們昏睡過去,他們立時便倒下了。」韓一鳴笑道:「師兄真厲害,居然一下將他們兩個都弄昏了!」沈若復笑道:「小法術而已,我法術本不算厲害,但沒料到他們只顧專心盯著你,因此被我自後面得手。活該,讓他們就躺在這裡罷,睡夠了醒來,他們便會回去。」冷笑道:「真是少有的笨蛋,我帶著包袱寶劍入水去,居然不會起疑心的!小師弟,你要小心了,他們可是刻意跟你在身後的!」

  原來沈若復故意下水去游水,他一下水,便悄悄留意那樹叢中的動靜。好在韓一鳴在岸邊張望。引得那藏在樹叢裡的人盯著他,反倒不在意沈若復所為了。沈若復游了一陣,估摸著他們不留意自身了,悄悄在遠處上了岸,再御劍飛到兩人身後,兩人還在望著韓一鳴呢。看來他們便是刻意跟在韓一鳴身後的,別人如何,他們並不在意。也因了他們不在意,沈若復得以一擊奏效。

  韓一鳴道:「真不知該說他們什麼了,這樣無恥!居然盯梢!難不成還怕咱們不回去麼?有劉師兄在呢,咱們怎會不回去?」沈若復道:「他們的想法自然是骯髒些了,不過師弟也不必生氣。與這樣的人生氣,真是不值。便算是有劉師兄在那兒,他們一樣怕咱們不回去!劉師兄的修為,豈是他們能夠困住的?劉師兄想走隨時可以離開,留在那裡,全然是給他們面子!他們豈有不明白這個的,因此才叫人跟在你我身後的。」韓一鳴冷笑道:「可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s57894 發表於 2008-7-25 17:53
第二十三卷 歧黃 五三四、遊方郎中


  沈若復道:「師弟,你說是可笑,我也是又好氣又好笑!哪有這樣的人?不過或許他們自己從來都言而無信,因此也就不相信別人。這就怪不得了。師尊們不是說法眼便是心眼麼?所見即是所想。他們自身便是這樣做的,用這樣的想法去想別人也就沒什麼讓人意外之處了。」二人又站了片刻,忽然聽到一陣尖銳的金刃劈風之聲,兩人回頭一看,陸敬新已來到面前!陸敬新道:「好了,我……咦,這……哈,活該!」
  停了一停,陸敬新道:「我得到謝師兄的下落了,咱們這便去罷。謝師兄從前都精研的是他歧黃之術,別的法術只不過是毛皮而已。」韓一鳴道:「師兄,他們怎麼辦?」沈若復道:「什麼怎麼辦?涼辦!就晾在這裡好啦,活該他們倒霉,誰讓他們跟在咱們身後的?鬼鬼祟祟的,曬曬太陽好些,不會發霉!」韓一鳴道:「那,那羅姑呢?她……」沈若復道:「小師弟,羅姑你就更不用替她擔心了,不說她的修行,只說她身邊有阿土和狂飆,就不會吃虧!再者,她經歷頗多,又極小心,也不會有什麼意外的。咱們快去快回,倒更好些。有這說話的功夫,只怕人都尋著了!」

  三人一同飛上天空,陸敬新飛在前方,沈、韓二人跟在後面。飛了一陣,飛入茫茫白雲,再過一陣,穿出白雲,只見下方山脈之中有著一片梯田,梯田邊有一個小小村落。在上空望去,間間屋子都是茅草屋,雖說看上去簡陋、粗糙,卻建得甚是花心思,並沒有風雨飄搖之勢。

  陸敬新道:「到了,就在此處。」領頭向下落去。他們並沒有落在田邊,而是落在稍遠的無人之處。落地後看看四周無人,這才向著村子走去。才到村頭,已有孩童奔來,都穿得十分簡單,見了他們的素衣乾淨整潔,都怯怯站住了,不敢挨近來。只是眼巴巴呆望。片刻之後,一聲慘叫,將三人都嚇了一跳,向著聲音來處看去,只見一個男子匆匆跑來,幾乎是愴惶奔逃。他跑得飛快,也極是用力,身後帶起點點塵土。忽然見他們站在一邊,形狀樣貌都與眾不同,不由得收住腳步,對他們看了看。

  那男子臉色蠟黃,一雙眼睛驚恐不定。他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卻還算乾淨,光著腳沒有穿鞋,一雙腳上,腳趾分開,沾著黃泥。陸敬新道:「這位大哥,請問村裡有一位遊方郎中麼?」那男子對他們看了一眼,忽然叫道:「我就知道,他定然是醫死了人了,不然怎會有人前來尋找?你們是要來捉拿他麼?快快!省得他連我女人也醫死了!」韓一鳴與沈若復對望一眼,陸敬新道:「這位大哥,你說什麼?什麼醫死了人?」那男子嚷道:「就他那醫法,醫不死人,我都不信!他是不是在你們那方也醫死人啦?因此你們前來尋他算帳?我就說嘛,哪裡有良醫是遊方的?良醫都在藥鋪內坐堂了!這遊方的郎中大多是醫死了人,四處奔走避禍的!他要將的肚子都切開了,哪裡是醫人,簡直是殺人!哼,別人不過是庸醫,他可是殺人醫!殺人啦!殺人啦!」

  他忽然大叫起來,大出三人意外,都不知所措看著他。沈若復最先明白過來,對著他伸手一指,口唇微動,將他未喊出來的話都堵在了喉中,因此他只喊出兩聲來。他再叫不出聲來,兩眼望著沈若復,神情驚恐萬分!

  陸敬新笑道:「定然是在這裡了,不必找了!他們沒什麼見識,胡說亂講。」轉頭對那漢子道:「這位大哥,你先定定驚,不要如此驚怕。」那漢子說不出話來,兩眼瞪得溜圓,神情驚恐,陸敬新停了一停,道:「這位大哥,我們的確是來尋你說的那位遊方郎中的,不過卻不是因他醫死了人,我們是他的,嗯兄弟,煩你引我們去找他罷!」說畢,解了那漢子的禁聲法。那漢子雖說被解了法術,卻是愣愣地說不出話來,看著他們,好似看見了妖魔鬼怪一般,眼珠都不會轉動了。

  沈若復上前一步,大聲道:「你聽不到我師兄說話麼?」陸敬新道:「沈師弟,你嚇著他了!」那漢子忽然大叫一聲,轉身就跑。他轉身快,沈若復動作更快,一步趕上去,一把便抓住了他的背心,道:「不必跑罷,我們又不會吃了你!不過煩你帶個路……」話音未落,那漢子已然雙腿一軟,倒在地上,兩眼翻白,暈了過去!

  沈若復放開手,任他暈倒地上,道:「真沒用!這樣便嚇暈了。咱們自行去找罷!」陸敬新看了看這漢子奔來時的方位,道:「好呀!反正這村子不大,就這二、三十戶人家,找起來也極快!」三人向前走去,不過五、六步路,忽然聽到身後有聲息,回頭一看,先前暈倒在地的漢子早已爬起身來,正向著另一個方向沒命地飛奔!沈若復又氣又笑:「他是裝出來的呀!看我……」

  「師弟!算了,你何苦耍他呢?你看他嚇成那樣,由他去罷!」陸敬新伸手拉住他,向村內走去,三人走過了約幾十步,經過了幾座茅屋,已望到後面有一座茅屋前圍了幾個人,都已不是孩童了,卻都或高或低地趴在茅屋的縫隙上往裡張望。陸敬新低聲笑道:「嗯,就在這裡了!」韓一鳴見那幾個人都衣衫破爛,光著腳,與先前那個男子一般無二,便道:「是了。」

  忽然一個孩童不知自何處鑽了出來,向那堆人中亂擠,口中嚷道:「我也要看!讓我也看!」一個粗壯漢子正趴在他上方的茅屋壁上,頭一動不動,手一把按在那孩童頭上,一推便將那孩童自牆邊推開來,粗聲道:「看什麼看?你才幾歲?毛長齊了沒?等長齊了,再來看不遲!」陸敬新低聲道:「這有什麼可看的,謝師兄定是將現場切得,呃,慘不忍睹。真不明白他們看個什麼勁兒?」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