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這就是法_第二十三章
不好!魏子丹心中暗叫一聲,轉頭想向任長風打個招呼,讓他不要過來.可是轉過頭,他的手都舉起來了,又放下了.原來任長風已經帶人跟上來.魏子丹低聲急道:"快走!這裡有埋伏."話音剛落,只見原本漆黑的樓內霎那之間燈火通明,將樓前照的明亮無比,同時,從樓內用出數不清的大漢,提刀向任長風等人殺來.見對方早有埋伏,任長風先是一愣,然後狂笑一聲,心道,我倒要看看你們南洪門有何厲害之處!他大叫一聲:"兄弟們,給我殺."說著話,拔出腰間戰刀.這把刀,長有三尺,純鋼打製,刀身漆黑,卻只有不到兩指寬,弧度微小,血槽極深,是正宗的唐刀.
中國唐刀,德國的開山刀,都可以說是刀中極品,只是正宗的少見,特別是唐刀,天下少找賣家,只能托經驗豐富的老鐵匠來特別打造.日本的倭刀與唐刀外形極像,怎麼形成的不用再說,日本有幾樣東西是靠自己創造出來的?
任長風一揮手中長刀,自信感油然而升,這把刀跟隨他多年,戰無不勝,殺人無數.有它在手,天下沒有讓他害怕的事情.他奔著來敵迎面就是一刀.那人見他刀身窄小,沒有放在心上,舉刀就擋.哪知唐刀看著輕巧,實則重量不輕,而且鋒利異常,豈是他手中片刀能擋的住? "當"的一聲脆響,任長風一刀下去,將那人連刀帶頭一分為二.滾燙的熱血和腦漿噴他一臉,任長風抬腳把屍體踢飛,向人群裡殺去,魏子丹見狀,心中有些無奈,來時東哥千叮嚀,萬囑咐,如果遇敵就速撤,不關對方人數多少,可現在,這位任長風好像都忘了,兩眼通紅,殺的性起.既然攔不住,自己也不能幹看著.魏子丹心中歎氣,拔刀衝向前,跟在任長風身後.
正在雙方混戰一起時,謝文東和靈敏帶領千餘精銳也趕到了.離旅館大樓還有一段距離,就能聽見這個方向殺聲震天,金屬撞擊聲不斷.看來任長風已經動手了,謝文東心中暗道,他和靈敏交換一個眼神,打算偷偷從樓後兜上去,在敵人背後狠擊一拳.那知剛到樓後,腳跟還沒站穩,一旁半人多高的草叢內人聲四起,湧出千餘人,當前一大漢,身材高瘦,驢臉麻面,手持擎刀,殺起沖天.這人正是南洪門八大天王之一的李望野.他雙目如鷹,一眼就看見了謝文東,雖然今天第一次見面,但照片已經看過無數次,李望野大吼一聲:"謝文東,今天你別想跑了!"
謝文東心中一動,看來蕭方早有準備,打下去自己也難討好處.想罷,他絲毫沒有猶豫,也不理叫囂的李望野,大聲道:"撤!"軍令如山倒,洪門雖然不是軍隊,但家法並不比軍法輕,紀律嚴明是洪門的特點,下面弟子縱然有心一戰,可不敢違背他的命令,紛紛抽刀轉身,怎麼來的又怎麼回去了.李望野一見,心中狂喜,謝文東和北洪門也不過如此,見了自己連打都不敢打就跑了,哪能輕易放過,他一揮刀,大聲喊道:"給我追,跑前有賞,跑後家法斥候!"
下面弟子一聽家法二字都嚇得一哆嗦,二話不說,發瘋般向前追,不到一會,就差不多追個首尾相連,落在後面的北洪門弟子都能聽見身後"呼哧,呼哧"的喘息聲.一見北洪門一個胖子落在最後,近在自己眼前,他掄刀就劈.那胖子聽見身後惡風不善,知道不好,身子向前己竄兩步,雖然沒被坎中,但褲子被劃一道口子.這下後面的南洪門弟子都笑了,紛紛嚷嚷道:"北洪門真是厲害啊,穿開襠褲就出來了,是謝文東教的吧,哈哈!"
那胖子被嘲笑的面紅如血,可又沒有辦法,自己能怎麼辦,算了,跑吧!這兩千來人,一波在前,一波從後掩殺,浩浩蕩蕩,好不熱鬧.
謝文東帶領著一千來人被人家追得夠狼狽的,從原路跑回來時,連停在路旁的汽車都來不及座,直接跑過.
謝文東見對方有準備,一點沒猶豫,抬腿跑了,可任長風還在旅館前血戰.他殺得整興起時,迎面衝過來一白面青年,相貌英俊,風度翩翩,即使像現在這樣混亂的場面也難以掩飾他超乎尋常的氣質.白面青年來到任長風面前停下,說道:"閣下身手不錯,報個名吧!"任長風冷笑一聲,道:"你還不配知道爺爺大名!"話音未落,他的刀也就到了青年頭頂.那青年不慌不忙,身子輕輕一側,輕鬆躲開,迎面一笑,道:"我知道了,你是任長風吧!"
任長風一愣,心中奇怪,青年一看他表情,更加肯定,笑道:"北洪門內驕傲的人不多,不過任長風絕對是個例外."
任長風傲然一笑,收刀問道:"你又是何人?"青年淡然道:"張居風."任長風聽後暗暗吃了一驚,眼前這位文質彬彬的青年竟然就是南洪門八大天王之一的張居風啊!心裡更加小心,表面若無其事.他狂笑一聲,說道:"很好!今天就用你的血來祭我手中戰刀!"說完,他揮手連斬三刀.任長風的刀法和東心雷同出一門,都是金鵬所傳,但兩人刀法風格因各自性格不一而各不相同.東心雷用刀,大開大合,霸氣十足,張居風的刀法刁鑽詭異,急時如閃電,毒時如蛇蠍,沒有多餘的花招,刀刀都可斃命.張居風能憑身手擠進八大天王內,自然有高人一籌的實力,可對上任長風,他不敢大意,手臂一晃,手掌中多出兩把短刀.長不過一尺,刀身確有手掌般寬,血槽被刻成龍型,下雕"洪武"二字.張居風舞動雙刀和任長風殺在一處。越打他越心驚,暗中也連連讚歎任長風的刀法果然有過人之處,詭異狠毒,防不勝防。而任長風是越打越起勁,正如張居風所說,他是一個驕傲的人,而且是極其驕傲的那種,一般人根本不放在眼裡,洪門內除了金鵬和東心雷,他感覺其他人的身手都不如自己,甚至做自己的陪練都不配。今日遇到一位箇中高手,心中興奮加激動,血液都快沸騰了。任長風打的既過癮又投入,眼中除了張居風在容不下其他人,周圍形勢變化一點沒注意到。
他沒注意到,可魏子丹時刻留著心。剛才樓後一陣大亂,心中一喜,知道是謝文東領主力到了,可他高興沒超過三秒鐘,隱約聽到有人大喊:"謝文東,你往哪裡跑?!"接著是一陣眾人跑路發出的轟隆聲,然後,一切又歸於平靜,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魏子丹聽聲心中奇怪,暗說東哥不是跑了吧。剛開始他還有些不相信,想去樓後看看,可哪有空隙讓他穿過,面前人山人海都是南洪門麾下弟子。過了沒一會,手機響了,正是跑路中的謝文東打來,讓他趕快撤退。還沒等他說話,電話已經掛斷。哎哎!魏子丹氣得直哼哼,這叫打的什麼仗嘛,自己連東哥動手的聲音都沒聽到就跑了!轉目再看自己帶來的三百人,留在自己身旁的只有一百多號,其他的都讓人家南門弟子衝散了。撤吧!他心中暗歎一聲,見任長風和一青年打得有聲有色,不可開交,管不了那麼多,他上前抓起任長飛的袖子就跑,用高分貝的嗓子喊道:"兄弟們,撤退,全部撤退!"
任長風打在興頭上,突然袖子被人抓住,眼角餘光一瞧,見是魏子丹,心中這個來氣。怒道:"你幹什麼?拉著我跑什麼?"
魏子丹邊跑邊哭笑道:"跑什麼?再不跑我們今天就會不去了!"「什麼?」任長風一愣,問道:「東哥還沒到嗎?「魏子丹道:「沒到還好,可是東哥到了又跑了。「這是什麼意思?任長風有些發蒙,帶著疑惑看向魏子丹,後者搖頭道:「算了,回去再說,我們先殺出重圍吧!「二人帶著一百來號兄弟,使盡渾身解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衝出重圍,跑了一段路,停下來再略點下人數,已經不到八十。魏子丹剛想讓大家原地休息一會,話還沒等出口,身後上傷來數百名南洪門弟子,刀光閃閃,氣勢如虹,沒辦法,任魏二人只好帶著殘兵敗將繼續跑路。
再說謝文東,帶著一千來人往市區跑。跑路是他強項,至少在黑道中很少有人能比他更快更有耐力。可下面的弟子沒有那樣的『實力』,一個個累得渾身是汗,刀早就別回腰間,手裡抓著脫下的上衣,臉上的黑布也不知道仍哪裡去了。南洪門的人也強不了多少,個個氣喘如牛,衣服被汗陰濕透了,如同落湯雞一般。樣子雖然狼狽,可嘴上一直沒停下。「你們可真能跑啊,哥們書兔子的是吧」 「你奶奶的,你們北洪門長了兩條腿就是為了跑路的吧!?」 「中國長跑項目有多了一批干將」
這些人說什麼的都有,既然追不上,那麼在精神方面摧殘一下對方也是不錯。
李望野一輩子也沒這麼跑過,眼看自己追出十公里快到市區了,可謝文東仍是體力十足,心中不解,難道他真是體校出身?要不怎麼這麼能跑。他便跑邊高聲氣喘道:「謝文東,我算是服你了,看你這一雙小短腿,還真他媽能倒騰。」
跑在前面的謝文東聽後哈哈大笑,也不答話,就是一個地向前跑。
市區已經隱約可見,李望野暗暗著急,如果讓謝文東進了市區,那自己可就前功盡棄,這是多公里算是白跑了。不管怎麼說那裡是北洪門的地盤,李望野膽子再大,也不敢貿然闖進。他將手一擺,停下身子,彎下腰,雙手扶膝先喘了一會。下面的弟子見老大不追了,也紛紛穩住身子,等他發話。好一會,李望野深吸兩口氣,緩緩直起身子,感覺自己的肺都快炸了,氣管火辣辣的,他說道:「算了,我們不能再追下去,前面就是南京市區,那裡北洪門的幫手多。」說著,他歎了口氣,惋惜自己錯過大好時機,沒有抓住謝文東,又道:「大家撤吧,等天一亮,我請兄弟們吃頓好的犒勞一下大家。」
這時,他想撤了,可是謝文東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又跑回來了,在離李望野十多米的距離站住,笑瞇瞇的看著他。
媽的!李望野心中大怒,我不追你你竟然還敢跑回來。他想都沒想,拔刀就向謝文東衝去。謝文東見他衝來,既不拔槍也不動刀,拔腿又跑,李望野虎目圓睜,咬牙切齒,看樣子恨不得一口吧謝文東吞下,只是,他連對方的衣角都碰不到,抓不著。李望野那千餘手下見老大又追,沒辦法,也得跟著跑,暗叫自己的命苦,把謝文東祖宗十八代都在心中叨咕了一遍。
又追出一里地,進了市區邊緣,謝文東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李望也實在是跑不動,乾脆坐在地上,脫掉上衣,光著膀子喘粗氣。後面的手下稀稀拉拉走來,都累得筋疲力盡,渾身乏力。李望也坐下沒半分鐘,謝文東又出現了,這回他連起身都沒起,伸手指著他鼻子,怒道:「謝文東,有種你就別跑,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塊!」
這回謝文東說話了,笑瞇瞇的看著怒火中燒的李望野,說道:「我是來送你『上路』的。」
「我呸!」李望野鼻子差點沒氣歪了,嘴唇抖了抖,硬是沒說出話來。謝文棟笑道:「怎麼,你不相信嗎?」
李望野道:「我只相信我今天一定要你的命!」說完,他晃晃悠悠的站起來,不過雙腿依然脫力發軟。
謝文東含笑看著他,輕輕拍了拍了手。「啪,啪啪」隨著三下擊掌聲,公路兩旁的黑暗樹林內頓時湧出成百上千的人,黑壓壓一片,根本數不清個數,黑衣,黑面,像是融入在黑暗中,只有手中鋼刀寒光閃閃,奪人雙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