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蛋是怎麼練成的(第ㄧ部) 作者:六道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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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chendk 2007-10-4 22:35:1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6 185994
nanchendk 發表於 2007-10-9 17:13
第六部 這就是法_第四十二章


錢喜喜眼睛都紅了,一咬牙,怒聲道:「我沒事,這不是我的血!」他將上衣脫掉,用力摔在地上,對著小樓跳腳大罵道:「謝文東,我不把你碎屍萬斷,以後我他媽隨你姓!」他提刀就打算向小樓內走,蕭方急忙攔住他,還沒等說話,只聽見樓內呵呵一聲清笑,接著,一人說道:「錢喜喜,你想殺我,簡直是白日做夢,不過,你不能隨我的姓,因為你那張驢臉實在太長太醜,誰有你這樣的兒子,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看你一眼,晚上都會做噩夢。」

「哎……呀!」錢喜喜一聽,肺子差點沒氣炸了,臉色由白轉紅,再由紅變青,他還哪管蕭方的阻攔,猛一振肩膀,將他甩到一旁,他提刀就衝進小樓內。和第一次一樣,剛到門口,迎面又飛來一條白影,錢喜喜想都沒想,隨手一刀,白影折,血光顯,又是噴了他一頭一身的血。錢喜喜瞥眼一看,又是一名自己人死在他刀下,心中一陣翻騰,他的身子剛頓下,迎面又飛了白影,這回他學聰明了,身子往旁邊一閃,探臂膀將白影抓住,一百多斤的大活人在他手中輕如無物,身子只是略微搖了搖,提起一瞧,手中人臉都嚇青了,嘴裡塞著東西,眼睛張得滾圓,錢喜喜一甩手,將他扔出門外,剛轉過身來,又是一條白影飛過,錢喜喜氣得直哼哼,喝道:「謝文東,有種的你就滾出來,躲……」他邊喊邊接住飛過來的白影,以為還是自己人,可他的手就在接觸白影衣服的一瞬間,一道寒光從白影身上射出,直刺向他胸口,錢喜喜驚叫一聲,幾乎是本能的斜竄出去。寒光沒刺進他胸口,卻在肋下劃開一條四寸有餘,深可及骨的大口子,他身子一晃,差點痛暈過去,連連後退,那白影一提手中刀,又刺他咽喉,錢喜喜無心戀戰,忍痛擋住這一刀,退出小樓外,其手下人見他搖晃而出,身上都是血,也分不出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急忙擋在他身前,白影暗歎一聲可惜,身子一晃,又消失在樓內黑暗中。


這白影正是喬裝的任長風。謝文東先用剛才那一戰抓到的俘虜試探錢喜喜,見他連斬兩人,算到他不敢再妄殺,果然,扔出的第三人錢喜喜沒再動刀,而是身手接住,謝文東給換上南洪門衣服的任長風打個手勢,後者直接竄了出去,等接近錢喜喜時,一刀刺出,只是差了一點,多虧這狼王身手和反應了得,險險躲過致命一擊。


任長風脫掉白衣,來到謝文東身旁,惋惜道:「真是可惜,就差一點。」謝文東一笑,說道:「如果這麼輕易就殺了錢喜喜,也對不起他頭上八大天王的封號。」他面容一整,又道:「接下來蕭方可能要全面進攻了。」


話音剛落,樓外,左右,頓時象開了鍋一般。真被謝文東說對了,蕭方發動了全面進攻,數千人從門外,窗戶外,只要是能進入小樓內的一切通道處,蜂擁而入。數千人往裡沖,其氣勢地動山腰,整坐小樓都在顫動。


這時,就算聰明如謝文東也想不出太好的辦法,他最怕的就是和對方硬拚,二百人對五千,就算這二百人再精銳,再佔有地利,想贏是勢比蹬天,他也只是硬著頭髮作戰。這場仗可能是謝文東有生以來最艱苦的一仗。剛開始,他和任長風帶領眾人堵住正門。門外的人彷彿暴豆一般,無邊無沿,打倒一批,有更多的人衝殺進來。謝文東一把刀舞至極限,身上都是血跡,這時,旁邊的窗戶發出一生巨響,不知是誰扔進一塊巨大的石頭將玻璃砸個稀碎,一人搬住窗框,跳了進來,謝文東暗道不好,一個箭步竄過去,順勢一刀,直劈那人面門。那人嚇得一縮脖,側身閃躲,謝文東變劈為砍,寒光一閃,這一刀正砍在那人脖根處,刀身沒進一半有餘,那人嚎叫一聲,腦袋無力垂下,謝文東一咬牙關,抽出戰刀,鮮血噴射而出。


剛結果這一人,窗外又爬進數位,叫喊著殺向謝文東。他底身搶步,和進來數人戰在一起,窗外有越來越多的人湧入,謝文東偷眼一瞧,自己的手下死的死,傷得傷,身邊還剩下四五十人在苦苦支撐,任長風離他不遠,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本色,已經被染成暗紅,謝文東無奈,搶攻幾刀,將身旁眾敵逼退,大喝一聲道:「回二樓!」


謝文東帶領眾人向樓梯口方向退,他認為到了二樓至少可以居高臨下,抵擋一陣,可剛到樓梯口,二樓上殺下無數南洪門弟子,原來,在一樓混戰的同時,早有一批人從外面爬到二樓,打破窗戶進入。謝文東心中一寒,大喊道:「殺!」他和任長風一馬當先,揮刀殺向二樓衝下來的敵人。其中一人突的一楞,然後拉開嗓子大喊道:「那是謝文東!」說著話,舉刀就砍。


謝文東一把抓住他手腕,眼睛一瞇,另只手的刀的已經刺進那人小腹,那人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捂著肚子摔倒。這一刀謝文東用了全力,整個刀身都刺了進去,滿手粘糊糊的都是血。他冷然一笑,接著用全力劈向旁邊殺過來的大漢。這大漢一驚,急忙橫刀招架,『噹啷』一聲脆響,接著是一聲悶哼。原來謝文東用力過猛,加上他滿手的血跡,兩刀一碰撞,脫手而飛,刀把正砸在那大漢腦門,大漢只覺得眼前金星閃閃,晃了兩晃,一頭載在地上,腦袋被刀把砸出個大青包。


謝文東反應極快,刀剛脫手,他就地一滾,揀起一把不知是誰丟棄的片刀,竄上樓梯。短短不到三十層的階梯,謝文東和任長風足足殺了十分鐘才勉強上去,二百手下,只剩下二十多人,可見戰鬥之慘烈。任長風邊堵在樓梯口阻擋南洪門弟子邊轉頭焦急問道:「東哥,現在怎麼辦?」


謝文東也想讓別人告訴自己應該怎麼辦,他環視一圈,目光落在通往別墅後身的窗戶,他瞇眼道:「我們從後窗跑!」


任長風一楞,急揮兩刀,逼退眼前的敵人,趁著難得的空擋問道:「可你不說後面的密林裡也可能有埋伏嗎?」


謝文東無奈道:「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只知道,如果再留在這裡,我們都得被人亂刀砍死!」他走到後窗,推開向下一瞧,昏暗一片,將心一橫,大聲喊道:「走!」既然謝文東都這麼說了,就算前面是火坑,任長風也會毫不猶豫的向裡跳。他用盡全力,猛揮幾刀,然後對二十多名手下一揮手,幾個箭步竄到窗前,飛身跳了出去,緊接著,謝文東也翻身跳出,其他人更是不敢耽擱,紛紛跳躍,後面南洪門弟子已看出謝文東要跑,發了瘋的往上衝,幾個身上有傷,動作慢的北洪門弟子剛想往下跳,被趕上來的人抓住衣服,硬生生從窗台上拉下來,接著就是一頓亂刀。


謝文東,任長風帶著十幾人跳到樓下,翻過院牆,進了密林內。剛走沒兩步,槍聲乍起,瞬間有五六個人中槍倒地。謝文東和任長風心中都有準備,槍聲剛響,他倆急忙藏身於樹後,任長風大喊道:「大家快隱蔽!」他的話也喊完了,那十幾個人也都倒地,具是眉心中彈,一槍畢命。這面槍聲剛止,後面的別墅內人聲鼎沸,有人叫嚷著:「謝文東從後院跑了,大家快追!」


接著,一陣雜亂腳步聲,聽聲音是奔院牆這裡跑來。這真是前有狼,後有虎,進不能進,退不能退,謝文東心中一歎。就在這時,叢林內一道強光顯現,接著,又是一道,片刻工夫,一道道強光將密林照如白晝,隱藏在暗中的紅葉成員都是帶著夜視鏡,強光頓起,眼睛無法承受,有數人痛得嚎叫出聲,急忙拿掉夜視鏡,眼淚止不住流出來。


強光正是姜森放得煙花,紅葉把全部精力放在謝文東身上,沒想到身後殺出一波人來,著了人家道。姜森哪會放過這機會,透過煙花釋放出的光芒,看見有不下數十人或藏身樹後,或蹲在樹幹上,他大叫道:「給我……」他本來想說給我殺,可話沒說完,紅葉數十人齊刷刷的向北面密林中退去,其速度之快,協調之默契,令人咋舌,沒有超過十秒鐘,這數十人連個人影都找不到了,消失在密林深處。姜森和劉波對視一眼,齊齊點頭,嘴裡擠出兩字:「厲害!」


這時,一人大喊道:「厲害個屁!」姜森舉目一瞧,只見任長風一瘸一拐的從樹後走過來,身後還有笑瞇瞇的謝文東。這兩人的樣子都夠慘的,身上衣服都是大大小小的口子,加上血跡和灰塵混合在一起,活脫脫兩難民。姜森急忙上前,問道:「東哥,你沒事吧?」謝文東低頭一看自己的衣服,搖頭苦笑道:「我是沒事,可惜那二百弟兄,一個也沒帶出來!」


正說著話,南洪門弟子已翻過院牆,殺了上來,姜森聚目一瞧,嚇得一吐舌頭,南洪門怎麼派出這麼多人,他動容道:「東哥能逃出來已經是個奇跡了!」對方人數太多,雖然有血殺和暗組在,謝文東也是不敢大意,一行人竄進密林中,逃之夭夭。


等下了山,跑出好遠一段路,謝文東等人才算長出一口氣,回頭再看,山依然灰濛濛的,隱約有叫喊聲傳出,謝文東有種在鬼門關轉了一圈的感覺,他和任長風經過一翻苦戰,又加上一路長跑,身體乏力,軟綿綿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良久,二人目光一對,突的仰面大笑,謝文東躺在地上,笑道:「真是爽快啊!」任長風道:「爽快不足,狼狽有餘!」謝文東又是一陣大笑,道:「我現在真想看看向問天和蕭方的表情!」任長風搖頭道:「還是不看的好,我想一定夠讓人反胃的。」


姜森看著二人,心中苦笑,都這個慘樣了,不知道他二人怎麼還能笑得出來,他拿出電話,讓手下把車開來。時間不長,姜森手下沒到,聶天行卻領人到了,一見謝文東,他長長出了口氣,心中一塊大石總算放下。


謝文東站起身,拍拍聶天行肩膀,道:「辛苦你了,天行!」他轉目看向聶天行身後的四大瓢把子,這四人都嚇了一哆嗦,心中有愧,而且謝文東的手段他們不是沒見過,萬府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四人紛紛垂頭,不敢正視。謝文東瞇眼一笑,也不責備他們,只是說道:「四位老哥不用不好意思,如果當時是我,做出的選擇可能也會和你們一樣,這是人之長情。」他笑呵呵回頭再看一眼那座大山,伸手指道:「今天,向問天加上紅葉,數千門下,沒有把我留住,只是可惜折了兩百兄弟,這筆帳我會加倍討回,兄弟的血更不會白流,希望各位能同我齊心合力,共抗南寇,揚我洪武正統之風!」


眾人情緒一振,齊聲喊道:「誓死跟隨東哥,揚我洪武正統!」四大瓢把子見謝文東沒有深究,暗中擦了一把頭頂的冷汗。


向問天智慧過人,確非蕭方可比,這一戰就是最佳例子,能把謝文東困住的人世上少有,不過,最終還是沒能擒住他,雖然折了其麾下二百有餘,但這場仗其實是向問天敗了。他用自己在市區的全部底盤來賭,結果,底盤被東心雷搶走,謝文東也沒被抓住,竹籃打水一場空。
nanchendk 發表於 2007-10-9 17:13
第六部 這就是法_第四十三章


謝文東回到堂口,腦袋一陣發暈,他強打精神簡單交代幾句,預防南洪門突來襲擊。回到自己房間,剛把門關上,只覺天昏地暗,萬物旋轉,他一頭載倒在床上,胸口一悶,『哇』的一聲吐出血來,潔白的被單染紅一大片。他在雲南留下的槍傷一直沒有好,這一陣東奔西跑,始終沒機會沒有好好調養,只是傷勢隱藏在暗中,沒有發作。這回經過一翻劇烈苦戰,加上心中鬱悶,不管他再怎麼裝做無所謂,可和向問天第一次交手就吃了這麼大的虧,二百多條人命就因為自己一個策略失誤全部交代,心裡難免難過異常,身體加心理的雙重疲憊,讓他身體裡的傷勢突然爆發。謝文東不是戰神,他只是一個普通年輕人。

房間內的劇烈咳聲引起門外小弟門的注意,互相看了看,眼中都帶著驚訝。其中一人急忙敲門,問道:「東哥,你怎麼了?」


謝文東現在神志有些模糊,每咳一聲,口中都有血沫流出,他現在已無力說話。外面人見沒有回答,擔心謝文東有失,也管不了那麼多,撞開門一擁而入,往裡一瞧,都嚇傻了。只見床單上一大片血跡,謝文東蜷曲在床,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滴血。不知是誰突然大喊道:「有刺客!有刺客暗殺東哥!」


這一聲嘹亮的高呼,差不多全堂口的人都聽見了。東哥遇刺?姜森正在自己放中換衣服,一聽這聲叫喊,他提著褲子竄到門外,幾步來到謝文東房間前,他快,可有人比他更快,任長風光著上身,手中拎著刀,正站在房間中大叫道:「刺客!刺客在哪呢?」剛才叫喊那人委屈道:「我看床上有那麼多血,以為東哥遇刺了……」任長風狠不得想給他一刀,喊道:「還站在這幹什麼,快叫救護車!算了。」他一把抱起謝文東,大步向外跑。姜森上前急問道:「東哥怎麼了?」


任長風搖頭焦慮道:「不知道,可能剛才那一戰受了暗傷!」謝文東努力張開眼睛,氣無力道:「我沒事,不能把我受傷的事傳出去,更不能讓向問天知道。」任長風心中一酸,深深點頭,道:「東哥放心吧,我明白!」


謝文東擠出一絲笑容,腦袋一沉,暈了。等他再醒過來時,已經是兩天以後。謝文東緩緩睜開眼睛,感覺身體舒暢,舒服得讓他不願意醒過來。真是一場好覺啊!他心中長歎一聲,轉目一瞧,自己身旁還坐有一人,一個美麗異常的女人,一朵妖艷帶刺的冰玫瑰。謝文東不覺笑了,問道:「怎麼是你?」


女人本在凝思,突聽說話聲身子一振,見謝文東醒過來,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平靜道:「為什麼不能是我?」


謝文東搖搖頭,知道和她爭論是永遠也得不到結果的,說道:「你什麼時候來得南京?」女人淡然道:「昨天!昨天下午。」


謝文東翻身做起,他不習慣仰頭看著別人說話。伸個攔腰,骨節嘎嘎作響,他苦笑道:「看來我這一覺好像睡了很久。」


女人道:「我來的時候你已經昏迷一天了。」謝文東一笑,說道:「對了,我還一直不知道你叫什麼呢?」女人美目一瞥他,道:「你很不懂得禮貌。」謝文東一楞,轉念想了想,改口問道:「請問姑娘芳名?」女人見他說得一本正經,臉上閃過一絲笑容,只是太快了,連謝文東都認為自己可能是眼花看錯了,她道:「秦雙。」「秦雙?」謝文東點點頭,笑道:「好名字,和你的人很配。」女人知道他誤會了,可懶著解釋,沒說什麼。


秦雙和謝文東不算熟,但也絕不陌生。他接掌北洪門大哥闖關時受了傷,就是秦雙為他治療的,她也是聶天行口中的那個『冰妹妹』。靈敏的性格夠冷的,可與秦雙比起,就有些小巫見大巫了,她好像天生就為了挑戰人類語言而來的。


謝文東不說話,她更無話可說,兩人默默無語,大眼瞪小眼干坐著。謝文東討厭這種氣氛,暗中一歎,真是一個難相處的女人,他問道:「我記得我在暈倒前好像吐血了?」秦雙道:「你的內傷一直沒好。」謝文東道:「那現在呢?」秦雙道:「可惜我沒有仙丹。」謝文東差點又吐血,眨眨眼睛,無奈道:「那我什麼時候能痊癒?」秦雙道:「半年,按你現在的生活規律。」


謝文東輕歎一聲,苦笑道:「可惜我沒有假期。」秦雙道:「所以我來了。」謝文東心中一暖,正色道:「謝謝!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大老遠跑到南京來。」秦雙難得流露出笑容,道:「不用道謝。我是洪門一員,你是洪門大哥。」謝文東神情一呆,暗道好美,秦雙是個美人,這點不用質疑,冷艷的花朵絕對是世上最美麗的,她的笑容足可以讓天下任何男人都為之傾心。謝文東忍不住歎道:「回顏一笑百媚生。你應該多笑笑,這樣,對自己好,也對別人好。」


秦雙面色一紅,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她起身道:「我去通知其他人。」也不管謝文東同意於否,快步走出房間。


謝文東搖頭,自語道:「被別人誇讚是件好事,為什麼要逃跑呢。」沒等多久,外面忽忽拉拉進來不下二三十號人。謝文東舉目一瞧,好傢伙,除了東心雷,姜森,任長風等人外,還有不少T市趕來的幹部,最令謝文東感到意外的是,竇展堂竟然也來了。這位五十多歲的中年胖子可以說是北洪門的財神爺,掌管一切門下正當生意,是名義上洪武集團董事長。北洪門旗下產業具屬洪武集團,它也是門派收入的重要來源之一。竇展堂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人老成精,頭髮絲都是空的,經驗豐富,頭腦靈活,懂得抓住時機,洪武集團有今天的規模和他有絕對關係,這也是金鵬把這麼一大攤子產業交給他一人的原因。


竇展堂長年不見蹤影,天南地北,滿天下跑,謝文東也只是和他見過一次面,不過心中對這位老財神還是很感激的,有他在,北洪門在經費方面確實省去很多麻煩。他和眾人一一打過招呼,最後目光落在竇展堂身上,笑道:「竇老,今日怎麼這麼有空閒?」竇展堂一笑,道:「我正在揚州談生意,聽說掌門大哥病了,兩地不遠,就跑過來探望一下。看見你沒事,我總算放心了。」謝文東感激道:「真是讓竇老費心了。」竇展堂道:「掌門大哥說得哪裡話。」


謝文東轉頭看向東心雷,問道:「南洪門最近兩天可有動靜?」東心雷搖搖頭,說道:「不知道向問天在搞什麼鬼,他一直都按兵不動,人手都囤積在南郊。」劉波接道:「紅葉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有不少人都回了台灣,侯曉雲也走了,只留下不到二十人。我想台洪門十有八九遇到難事。」「哦?」謝文東一楞,這倒是出乎他預料,問道:「這消息可靠嗎?」


劉波道:「這消息是我下面的兄弟從道上打探出來的,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謝文東撓撓頭,他這等於是沒說一樣。他道:「老劉,你去把這個消息弄準確,看看向問天是不是又故意放出假消息讓我們掉以輕心。」劉波點頭稱是。謝文東笑道:「常言道: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先動。盯住向問天的一舉一動,情報的準確於否,決定我們輸贏的關鍵。」劉波聽後不敢耽擱,向謝文東告退,急忙跑出打探情報去了。


謝文東又做了一翻安排,認為一切妥當之後,長出一口氣,閉目養神。眾人見他累了,紛紛告退,只有竇展堂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拉了一張椅子做在床邊。謝文東睜眼看了看他,問道:「竇老,有什麼事嗎?」


竇展堂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我想在南京或者揚州開家影視傳媒,不知掌門大哥意下如何?」


謝文東一楞,問道:「影視傳媒?那是什麼?」竇展堂解釋道:「就是電影公司。」「哦!」謝文東點點頭,他對這方面一點不懂,哪能提出什麼意見,他道:「竇老,只要你認為能賺錢,就去做好了,我沒意見。」竇展堂一笑,說道:「其實我打算開電影公司是別有目的的。」謝文東疑問道:「什麼目的?」竇展堂道:「掌門大哥想打敗向問天,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南洪門麾下弟子何止萬千,我們能把他們全部殺光嗎?」謝文東心中一動,驚訝的看著竇展堂,這老頭說得沒錯啊,南洪門麾下正宗少說也有十數萬,加上零七八碎的,恐怕有數十萬之眾,能把這些人全部殺光嗎,他疑問道:「那竇老的意思呢?」


竇展堂道:「只要南洪門賴以生存的經濟體系跨掉了,那向問天拿什麼來養活怎麼多人,到時,他不戰自敗。南洪門的『洪英集團』是他們的財源支柱,多年來,和我們『洪武集團』競爭不算激烈,那只是雙方相同的領域不多,我們主要經營房產,進出口,運輸等,南洪門則主要是高科,傳媒等,我這次看重電影公司,就是想在側面和向問天打一場商戰,對他的傳媒體系擠壓,讓他經濟雙足折上一隻。」


謝文東低頭沉思片刻,他對這行業瞭解甚少,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路。他擔心道:「這個主意很好,只是向問天在這方面已經經營多年,而我們剛剛起步,拿什麼和他去拼?」竇展堂笑道:「只要有掌門大哥在暗中支持,我有這個信心能戰勝向問天。」謝文東搖頭道:「我在暗中支持是沒問題,不過,我想向問天的電影公司也免不了有暗中力量在維護,恐怕不易對付。」竇展堂道:「要不怎麼叫做商戰呢,暗中你們較力,明下我們鬥法。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謝文東仰面而歎,言道:「一直以來,老天都站在我的一邊,不知道和向問天爭鬥,老天會站在誰的一邊。」竇展堂道:「兩軍相遇,勇者勝!兩軍對壘,智者贏!」謝文東大笑,說道:「沒錯!去他的老天吧!智慧可勝天。」


竇展堂的到來給謝文東帶來新理念,商場上沒有硝煙的戰爭很可能會決定南北之爭的最後輸贏。有很多人都說金錢不重要。說這樣話的人一是一窮二白的人,二是十分有錢的人。一個是心存妒忌,一個是顧做清高。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錢,你就算有呂布之勇,諸葛之才,恐怕也是寸步難行。只要有錢,連至高至上的法律都能為你讓路,難道這東西還不重要嗎?!南北洪門,門下幫眾無數,沒有錢,這些人有幾個會拚死拚活的賣命。謝文東明白這一點,所以對竇展堂這個人他是十分看重的,對他提出來意見,他也全力支持。上面有人好辦事,竇展堂說成立一間影視傳媒公司,沒出數天,上面就批下來了。同時謝文東又收到劉波的準確情報,侯曉雲回台灣了沒錯,連向問天也一同去了,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陳奇的六十大壽快到了,侯曉雲就自用說,向問天做為陳奇的盟友,沒有理由不去祝壽,而且他現在確有用陳奇的地方,更不能不去。


向問天走了,可那三個天王都沒敢離開,蕭方做為臨時統帥,小心翼翼,中規中距,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他把人手全部回縮,據守幾個要點,相互呼應,就算謝文東來攻,蕭方也不擔心。後來有小道消息傳出,謝文東好像病了,住進醫院,北洪門暫時群龍無守。戰龍和受傷的錢喜喜來找蕭方商議,是不是趁機出兵,特別是錢喜喜,肋下那刀讓他刻骨銘心,氣得牙根都直癢癢,只要有人在他面前提到謝文東這三字,這位狼王一定發飆。可蕭方腦袋搖得很波浪鼓似的,說道:「得了吧,謝文東詭計多端誰不知道,他病了,誰信啊?!不用說,這一定是他誘敵之計,如果我再上當,那我蕭方之名就倒過來寫。」


蕭方一生膽大心細,敢於顯中求勝,可一遇到謝文東,就不自覺的謹慎起來,也把最佳戰機錯過,這可能就是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吧!
nanchendk 發表於 2007-10-9 17:14
第六部 這就是法_第四十四章


謝文東在醫院住了五天,傷勢剛有些好轉,就急不可奈跑出醫院。既然向問天去了台灣,他不想放過這大好時機,可幾次試探,謝文東洩氣了,蕭方根本就沒打算和他打,不管怎麼挑釁,叫陣,這位蕭天王兩眼一閉,就是不出戰。蕭方死守不出,謝文東再詭計多端,也想不出個破敵良計。蕭方把人手都放在旅館,別墅兩地,而且之間的距離不遠,不管強攻其中哪一處,謝文東都得用上全力,那勢必會遭到另一處的夾擊,這樣,形勢就相當不利了。

謝文東犯愁,蕭方也同樣犯愁,他接到向問天的電話,得知廣西一帶有數個當地黑勢力聯合一處,趁南洪門和謝文東交戰正酣之際,挑了南洪門在廣西分堂,不再聽受向問天的管制,自立為王。廣西是南洪門的腹地,他們一造反,如同後院著火,向問天不敢大意,從台灣歸來後,急忙召集幫眾,前去廣西征討,而南京的重擔又全交給蕭方一人,他能不犯愁嘛!不過向問天對南京的情況十分瞭解,他叮囑蕭方,只要按現在這個策略,據守不出,謝文東暫時也拿你們沒辦法,除非他再調集更多的人手,但那必然需要不少時間,到時,他自己已經平滅廣西之亂而回了。


廣西之亂的消息同樣也傳到謝文東的耳中,一聽到向問天去平亂了,他仰面而笑,歎道:「看來老天還是眷顧我的!」他把聶天行找來,問道:「南洪門後院著火,天行你也知道了吧。」聶天行點點頭,謝文東的意思他自然明白,要趁向問天有一段時間不能顧及南京,打垮蕭方,他旁擊道:「我們也稱後院著過火,那時魂組圍困老爺子,情況十分危機,可向問天當時並沒有落井下石。」言下之意是讓謝文東效仿向問天,不乘人之危。謝文東搖頭笑道:「那是向問天,可我是謝文東,如此機會,怎能錯過。」他一頓,又問道:「天行,你有沒有破蕭方死守的對策?」


唉!聶天行心中苦歎一聲,他和謝文東之間觀念差異太大,說實在話,他更欣賞向問天這個人,認為他才是世間少有的真英雄,可老爺子對他之恩太大,投靠向問天,他想都不敢想,不過,心中蒙起的退意卻越來越濃,謝文東不是他想輔佐的人。聶天行無奈道:「破蕭方不難,既然向問天有一段時間不能趕回南京,我們可以利用這期間召集人手,同時打擊蕭方的兩大要點,首尾不相顧,他必敗無疑。」謝文東緩緩一瞇眼,斜目看著聶天行良久,不知他心中在想什麼,好一會,他才說道:「這是下策,不可取。」聶天行道:「既然掌門大哥心中已有打算,何必再問我?」謝文東柔聲道:「如果我什麼事都不問你,那洪門還要你這軍師有什麼用?!」一句話,把聶天行說得一機靈,他抬頭看向謝文東,只見他雙眼有寒光閃動,可片刻之間又消失。謝文東道:「我不喜歡存有二心的人,更不希望再出現叛徒!」


聶天行心中一寒,苦笑道:「我今天的一切一切都是老爺子給予的,有生之年,我決不會做出一件對不起洪門的事。」


謝文東擺手道:「天行,不用在我面前做出任何保證,我剛才的話也不是針對你,只是不想再看見第二個向輝山出現。」


聶天行點頭不語。謝文東一笑,起身向外走,臨出門前他站住,頭沒回,瞇眼說道:「有時候,人心也是會變的。」他走出房間,對門口守侯的小弟道:「通知大家,到會議室開會!」小弟不敢怠慢,答應一聲,風般跑開。謝文東邊往會議室走邊暗想,聶天行這人過於正直重義,和自己的性格正好相左,而且看樣子他已經蒙出退意,是不是……謝文東握緊拳頭,眉頭緊瑣。如何對付蕭方,他心中已有了主意,剛才故意問聶天行,一是想試探他,二是想看看他的主意和自己是否一樣,只是聶天行並沒有誠心給他出主意,隨便找個點子來搪塞。謝文東明白,心中自然升起殺意,他怕第二個向輝山出現。可轉念一想,他又歎了口氣,聶天行和向輝山不一樣,前者雖然和自己理念有差異,但象聶天行這種重情誼的人是打死也不會投靠向問天的,殺之可惜,又令其他人心寒。不知不覺,謝文東漫步到會議室,任長風和姜森先到了,做在一起正談論什麼,見他進來,急忙起身施禮,任長風先開口問道:「東哥,我們是不是準備發動進攻了?」


謝文東一笑,說道:「嗯,等人到齊了再說。」片刻,幹部們陸續趕到,慢慢的,房間中座無虛席,見人來得差不多,謝文東用手指敲打桌面,輕咳一聲,說道:「這次我把大家找來,是為了宣佈一件事。」眾人立耳傾聽,謝文東剛出院就開會,事情一定小不了,有些人猜出一二,暗暗摩拳擦掌,就等謝文東一句話,將南洪門殺個片甲不留。


謝文東環視一周,淡淡道:「從今天開始,所有人都放假,自行安排活動。」


一句話,房間中所有人都楞住了,特別是任長風,他本以為謝文東召集大家下達進攻命令,正準備起身請令做先鋒,那知謝文東竟然說出這樣一句話,頓時洩氣了,腦袋一搭拉,輕聲說道:「東哥不是搞錯了吧?」


謝文東笑道:「絕對沒錯。這一短時間大家也都累了,該好好休息休息,除了不能離開市區,其他的愛怎麼玩就怎麼玩!」


姜森眨眨眼,抬目一瞧,謝文東正笑瞇瞇的看著眾人,心中一動,這東哥心中不是又想出什麼好主意了吧。


散會後,眾人懷著不同心情離開,不明白謝文東為什麼這時候給大家放假,現在向問天不在,南洪門由蕭方統帥,這樣大好的機會怎能放過,難道掌門大哥良心發現,上次向問天沒乘人之危,這次想來個投之以桃,抱之以李?


姜森,劉波,任長風,靈敏,魏子丹都沒走,坐在原位,看著謝文東也不說話。


謝文東笑道:「怎麼,幾位還有事?」姜森道:「沒事。不過我不走,是因為我知道一會東哥還會找我,所以乾脆就不走了。」


謝文東仰面而笑,歎道:「老森真是越來越聰明了。」他看了看在坐的五個人,暗自點頭,又問道:「你們說蕭方現在手下有幾員大將?」五人互相看看,弄不懂謝文東什麼意思,劉波沉吟道:「除了戰龍,可能就是錢喜喜了吧?」謝文東點點頭,說道:「如果我們現在放假,沒有一點防備,蕭方會領人來攻打我們嗎?」


任長風一歎,苦道:「如果東哥給大家放假是為了引蕭方出動,那恐怕就失算了。蕭方現在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看他的架勢,就算在他門前扔一千萬,他也不會伸出手來拿!」劉波贊同道:「沒錯,蕭方是被東哥打怕了,也學乖了,連東哥住院期間他都沒敢輕舉妄動,如今,更不會輕易上當。」謝文東瞇眼一笑,說道:「他不會上當,可其他那兩位天王呢?」


呀!五人倒吸涼氣,是啊!蕭方不上當,可還有兩個和他平起平坐,沒吃過謝文東大虧的兩大天王呢!這兩人可未必會像蕭方一樣謹慎。謝文東接道:「戰龍甚有頭腦,而且和蕭方的關係不錯,引他出來不容易。而錢喜喜不一樣,他是八大天王中性格最暴躁的,也是最不得向問天喜歡的一個,倍受其他天王排擠,越是這樣,他越想在向問天面前表現一下自己,證明自己的實力。如今,一塊大蛋糕擺在他面前,你說他是棄而不顧、不為所動呢,還是狠狠的咬上一口?」


任長風歎道:「如果是我,就算冒著搭上自家性命的危險,也要咬一口這塊大蛋糕!」


謝文東長笑道:「所以,錢喜喜亡已!如果蕭方再為一個天王送終,他就算不吐血,也會窩囊死的!」


任長風撇嘴道:「不窩囊死,他也會被氣死。」說完,他還吧嗒吧嗒嘴,嘿嘿笑道:「如果真被氣死,也算很有名了,古代三國時,人家周喻就是怎麼死的。」靈敏一皺眉,斜了他一眼,道:「有沒有人告訴你,你興災樂貨的時候很討人厭!」


北洪門放假,上下弟子無不歡欣雀躍,有很多人來南京數個月都沒有好好休息幾天,這回,終於可以放鬆一下,只可惜規定不能出市區,有不少旅遊勝地無法光顧,就算如此,人們都已夠知足的了。


謝文東最近一陣比較喜歡去酒吧,喜歡裡面那五顏六色,包含酸甜苦辣的調酒,喜歡台上那形象頹廢,嗓音沙啞的流浪歌手,更喜歡酒吧裡無拘無束,充滿自由與宣洩的氣氛。世上的東西,只有聚才能顯示出力量,相同的行業,聚集在一起更創造出更大的名氣。酒吧也是一樣。秦淮區南部就有這樣一條街道,左右兩旁,酒吧林立,仔細數來,怕有不下二十家。這裡是孤獨的『夜遊神』天堂,沒有嘈雜音樂,有的只是淡淡的傷感。『半杯情』是其中一家中檔酒吧,晚間客人不是很多,大多是老顧客,或喝酒,或聊天,或聽聽音樂。


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客人特別多,服務生忙裡忙外,難有空閒的時候,偷眼一瞧,平時熟悉的面孔一張也找不到,在坐的大多是陌生人,如果硬說有熟悉的話,那只能屬靠前那一桌三人,兩男一女,這幾日三人天天都來光顧,一坐就是兩三個小時。服務生正看著那三人,其中一個相貌帥氣的青年抬手打個指響,服務生急忙上前,問道:「先生,有什麼需要嗎?」


青年環視一周,笑道:「今晚我有一個好朋友由遠道而來,十分要好的那種。古人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今兒高興,請在坐的每一個人喝上一杯!」「嘩……」青年說話聲洪亮有力,酒吧裡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楚,紛紛鼓掌叫好。酒保見青年面色紅暈,桌子上空酒瓶擺了一排,怕他酒多失言,好心勸道:「先生,今天客人不少,每人一杯恐怕不是小數……」


沒等酒保說完,青年揮手打斷,道:「說請就請,再多的人我也能請得起,上最好的酒,多少錢,我一分都不少給!」說完,他拿出一張支票拍在桌子上。和醉酒的人永遠也講不出道理來,酒保轉目看向和青年一切的年輕人,那年輕人笑瞇瞇的一雙眼睛細成一條縫,白淨的臉上略帶紅光,見酒保看向自己,他一笑,說道:「按他的意思辦吧,我們不算有錢,但酒還是請得起的。」酒保無奈,搖搖頭,走開了。見他走遠後,青年側頭,壓低聲音有些疑慮道:「東哥,今天『狼』會來嗎?」


年輕人聽後,搖頭笑而不語。不一會,酒保把酒送了上來,每人一杯,酒吧中有不下五十人,一算起來,青年至少得掏出萬餘元,這還是酒保手下留情,沒聽他的話上最好的酒。這時,酒吧門一開,走進一行人,為首一個相貌奇醜無比,一張凹凸不平的驢臉讓人看了足可以反胃三天,不過那雙眼睛卻炯炯有神,光芒四射,只是臉色有些蒼白,似有病態。酒保見又有十幾個客人進來,心中奇怪,不明白今天是怎麼了,難道其他的酒吧都關業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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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這就是法_第四十五章


酒保快步上前,客氣道:「幾位先生,裡面坐……」他一看為首那人的尊容,舌頭差點閃著,這人怎麼長成這樣?!

驢臉大漢看也沒看他,眼睛四下一掃,最後目光在請眾人喝酒的那青年一桌停下,神光一閃,面帶喜悅,一把推開眼前酒保,大步走了過去。他來到那三人近前,忍不住又向四下打量一翻,酒吧中人人都在喝酒,回味無窮,不管怎麼說,不花錢的酒一向都很甜,很好喝。驢臉漢子似乎長出一口氣,自顧自的拉張椅子,在三人之間的縫隙中坐下,他笑道:「聽說剛才有人請客,可惜我沒趕上。」


青年看了看他,無奈道:「你來得也不算晚。」他打個指響,喊道:「給這位朋友也上一杯酒!」


驢臉漢子搖頭,一直身後,道:「可惜我不是一人來的,還有十幾個兄弟呢!」青年一笑,道:「見者有份,一人一杯!」聽後,驢臉漢子滿意一笑,轉目看向一旁的年輕人,道:「謝文東?!」年輕人笑瞇瞇道:「是我!」驢臉漢子眼神慢慢冰冷下來,一指自己肋下,道:「這一刀,讓我刻骨銘心,一時一刻不敢忘記!」


年輕人無奈道:「刻骨銘心是一種痛苦,忘記它有一個最好的辦法。」「什麼辦法?」「只要你死掉就可以了。」「哈哈!」驢臉漢子仰面而笑,好一會,他擦擦眼角的眼淚,道:「好好,謝文東就是謝文東,我真佩服你的膽量,不過,今天我是來回報你這一刀的。」年輕人一楞,疑問道:「怎麼回報?」驢臉漢子肩膀一擺,手中多出一把刀,說是一把刀,還不如說是一根鐵條,刀身三指見寬,半臂多長,漆黑無光,把手只是簡單用白布纏上,如果沒有鋒刃,這只是一把大鐵片。這刀和他人一樣,粗糙,難看,不過,卻絕對鋒利。他將刀放在桌子上,垂目看著,喃喃道:「就用這把刀回報!」


年輕人嘲笑道:「這把刀也能砍人嗎?」驢臉漢子臉色一變,他冷聲道:「你可以試試!」說完,猛然間一刀揮出,沒有任何預兆,疾如閃電,一刀直制年輕人的咽喉,連酒吧裡的客人甚至都能感覺到刺骨的寒氣。年輕人似乎早有準備,向後一仰身,寒光貼著他下頜劃過,險險沒有割破他的皮膚。他順勢起身,從一旁女郎身上緩緩拔出一把黑顫顫的唐刀,無奈道:「我說過,你這把刀砍不了人!」說著,他又慢悠悠遞過一刀。驢臉漢子牙關緊咬,不再答話,雙瞳充血,揮刀硬磕。


年輕人輕笑一聲,迅速回刀,不和他硬碰硬,可接著來石光電閃一般,伸手直刺大漢小腹。那大漢大喝一聲,攔刀下壓,正和年輕人刺來的一刀相撞,只聽『噹啷』一聲脆響,年輕人腿後一步,手臂發麻,唐刀險些脫手,心中忍不住讚歎一聲:好臂力!他收刀回撤,道:「錢喜喜,果然名不虛傳!」


這驢臉漢子正是錢喜喜,見謝文東不敵退後,怎會放過,大步向前,揮刀又劈。這時,斜刺裡挑來一刀,掛著風聲,和錢喜喜那一刀接個正著。『當』的一聲,火星濺起,錢喜喜身子一陣搖晃,退了半步。轉目一瞧,正是一旁的青年,手中握刀,目含輕視的看著自己。他大喝道:「任長風,識趣的就給我滾一邊去,我找的人不是你!」


這青年不是任長風還是誰?!他一笑,道:「可惜,我找的卻是你!」說完,展刀連刺。錢喜喜無奈,舉刀迎戰。他身後那十數個大漢紛紛拔出刀來,準備圍攻謝文東。可這時,那原本還在喝酒的客人們有一大半都從衣下掏出刀來,呼喊著上來圍攻,雙方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一靠近,就混戰一處。


酒吧裡的幾個酒保一見這架勢,嚇得雙腿一軟,都差點沒尿褲子,幾人擠到一起,互相看看,拿出電話打算報警。可沒還等按號碼,和謝文東,任長風坐在一起的女郎走過來,手中一把唐刀明光正亮,她沒說話,只是用刀尖敲敲酒保手中的手機,然後往地上指了指。酒保也算見過世面,心中一歎,把手機一扔,不用女郎發話,自覺的找個角落坐下。


現在場中已經亂做一團,數十人拚死撕殺,桌子酒瓶,倒了一地。錢喜喜雖然性格暴躁,可也不是傻瓜,在得知北洪門防備鬆懈,大部分幫眾在放假,謝文東經常出入酒吧的消息後,他心中也在嘀咕,這其中會不會有詐,可謝文東的誘惑力實在太大,最終錢喜喜還是沒能按耐住,背著蕭方,戰龍二人,悄悄帶上心腹手下二百有餘,分批進入市區,等到了酒吧一條街後,他先派人四下探察一翻,確認沒有埋伏之後放下心來,讓大部分人留守門外,他自己只帶上十幾個精幹進『半杯情』酒吧找謝文東算帳。不過,這帳並不好算。


錢喜喜被任長風死死纏住,他那十幾個手下被酒吧中喬裝的北洪門弟子困住,謝文東一臉輕鬆,拉把椅子坐下,從口袋中掏出一根煙,旁邊保護他的小弟急忙躬身點燃。謝文東吐出一口青煙,目光掃視一周,自己一方還是穩佔上風的,只有任長風打得比較驚險,以錢喜喜的容貌和脾氣,能擠進八大天王中,其自身的實力甚是了得,在他肋下有傷的情況下,任長風也是勉強與他戰個平手。謝文東暗自點頭,不錯,在錢喜喜非平常之輩。他瞇眼一笑,道:「錢喜喜,你知道你為什麼在向問天面前不討好嗎?」錢喜喜餘光一瞄,心中這個氣,謝文東倒逍遙自在,坐在那裡笑瞇瞇抽煙呢,不過他激戰正酣,心中窩火也無空答話。謝文東又道:「你長得難看是一方面,最主要是你太笨。人可以沒容貌,但不能沒大腦。」


錢喜喜差點噴血,大喝一聲:「謝文東!」同時猛揮出一刀,這一刀是含恨而發,力重千斤,任長風聽惡風不善,大叫一聲:「好!」吸氣硬接,『當』的一聲金鳴,任長風手中刀一沉,險些脫手,他咬牙道:「你也接我一刀!」


謝文東對眼前的死殺視若無睹,繼續道:「錢喜喜,你在南洪門不出來,丟人也就算了,外人看不見,可你實在不知道天高地厚,南北開戰你竟然也敢衝鋒陷陣,不過也是向問天聰明,別的不說,就你這一副尊容的殺傷力,足以比紅葉厲害百倍。」


「哎呀!」錢喜喜聽後血灌瞳人,嚎叫道:「氣死我了!」他被謝文東幾句話激得方寸大亂,刀招也有些凌亂,不像剛開始時有條理。他亂,任長風可一點沒亂,見他沒了方寸,乘機加緊攻勢,不一會,錢喜喜的手臂,小腹,大腿都中了刀。


謝文東笑瞇瞇的看著,心中已給錢喜喜判了死刑。就在這時,人群中一北洪門弟子突然一撩衣襟,手中多出一把手槍,他雙眼一瞇,抬槍對準場外謝文東的腦袋。這一變化太突然,謝文東甚至都沒看見有一把黑洞洞的槍口正指向自己,但那人周圍的其他北洪門弟子看見了,但想阻擋依然來不急,紛紛張開嘴巴,驚呼不已。那人瞇起的眼睛一瞪,手指扣動扳機。


不過槍聲並沒有響,那人手指剛動,一道白光飛來,他連手帶槍飛了出去。那人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不過咬牙沒叫出聲來,握住斷腕的傷口,扭頭一瞧,一位身穿黑衣的女郎站在他旁邊,手中刀微微低垂,血珠順著刀身滴在地上。這女郎正是靈敏,她冷然道:「你不是我們洪門弟子。」


那人哧笑一聲,說道:「你們才不是我洪門弟子。」他低身抓起一把片刀,傲然道:「六月酷暑寒風吹,一片紅葉向南飛。」


靈敏冷笑道:「好一片紅葉,只可惜已枯萎!」她攔刀而上,揮手三連擊,分刺那人的咽喉和胸口要害。那人是紅葉的沒錯,不過,憑身手而論和靈敏天差地別,沒出五個照面,被靈敏一刀劈倒於地,兩條腿筋被劃斷。


這時謝文東也早就反應過來,看了看地上的槍,再看看倒地抽搐的那人,一切都明白了。他上前,蹲下身,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問道:「你是怎麼混進來來的?」那人忍住巨痛,狠聲道:「可惜沒能殺死你!」謝文東撓撓頭髮,道:「我問你是怎麼混進來的?」那人雖然躺在地上,但力氣沒有消失,僅剩下的一支手握緊刀把,回手一刀。謝文東輕輕向後一仰,那人一刀刺進自己的心臟,兩眼一翻,死了。謝文東面色低沉,半天沒說出話來。靈敏在旁小聲道:「東哥,他是紅葉的。」


謝文東搖頭歎息,他沒心情再和錢喜喜『玩樂』,從懷中掏出手槍,準備一槍結果他。這突發的變故,也把錢喜喜驚醒,氣得發暈的頭腦漸漸冷靜,目光一掃場中,自己那十幾個手下所剩不多,情況危機,不能再戰,拖延下去,別說帶來的手下一個逃不掉,恐怕已經也得交代在這。錢喜喜猛揮兩刀,逼退任長風,抽個空子向大門竄去。


謝文東抬槍時,錢喜喜正往外跑,他怎能放過,對著那齊長無比的腦袋就一槍。


「砰!」槍響,子彈劃著錢喜喜的頭皮飛過,連帶著刮下幾絲頭髮,把他嚇得一縮脖,跑得更快了。謝文東一槍不中,甩手又開了三槍,可錢喜喜狡猾的很,見對方掏槍,他上竄下跳,左躲右避,加上謝文東本來槍法就一般,連開四槍,都沒打中錢喜喜。任長風在旁邊喘粗氣,邊說道:「東哥,你的槍法實在……不敢恭維。」後面四個字聲音很低,不過謝文東還是聽見了,他老臉一紅,尷尬道:「曾經很不過,不過很長時間沒練了。」他見錢喜喜已經跑出酒吧,收起手槍,一指地上刺客的屍體道:「他不是紅葉的!」靈敏一楞,疑問道:「何以見得?」謝文東一笑,道:「不信你可以搜搜他身上,一定找不到葉子。」


任長風看了看靈敏,然後又狐疑的瞧瞧謝文東,一提褲子,當真蹲下身仔細搜查一翻。半晌,他起身搖頭苦笑,道:「他身上確實沒有紅葉!」靈敏秀眉一皺,問道:「那他是何人?」謝文東瞇眼冷然道:「把他的袖子拉起來!」


任長風精神一枕,急忙把那人袖子撕下來,只見胳膊上明晃晃刺著一個火柴盒大小的『魂』字。雖然心中有準備,任長風和靈敏還是倒細冷氣,異口同聲道:「魂組?」謝文東道:「被抓而自殺,那不是紅葉的作風,而且同出一門,也沒達到一抓就死的地步。」他用腳踢了踢那人的腦袋,道:「他的作法讓我想起了魂組,世上也只有魂組才會養出這樣不要命的人。」


靈敏歎道:「魂組確實厲害,竟然混入我們弟子中,我們卻一點都沒發現。」謝文東苦笑道:「也許,以後還有更厲害的呢!」


錢喜喜急如喪家之犬,拉開大門,飛身而出,等到了外面,長長出了口氣,可氣剛出到一半,他又收回去了。


只見街道上橫七豎八,躺滿了人,片刀,棍棒,扔了一地。街道中站有一行人,人數三十左右,為首一人身材不高,不過異常結實,衣下肌肉高高鼓起,將衣服撐得緊繃。這些人清一色黑裝打扮,嘴上遮有黑布,在袖子上系有紅色標誌,上繡『殺』字。錢喜喜心中一顫,自己那留在外面的那二百人現在不是躺在地上呻吟,就是不知道跑哪去了,他心能不顫嘛!他沉聲問道:「你是什麼人?你們又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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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這就是法_第四十六章


帶頭矮個漢子冷笑一聲,淡淡道:「血殺!」這兩個字如同一記重拳打在錢喜喜身上,他身子一震,喃喃道:「血殺?」人的名,樹的影,現在南洪門沒有幾個不知道血殺的,錢喜喜自然也聽過,心說今晚自己是凶多吉少了。他將心一橫,發狠道:「血殺又能怎樣?有種的出來和我單條!」

矮個漢子一笑,點頭道:「好,我和你單條!」他一拉臉上的黑布,露出一張平凡,忠厚,老實的面孔。肩膀微晃,三寸多寬的開山刀出先在他掌中,刀尖一直錢喜喜的鼻子,淡然道:「你可以動手了。」


俗話說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只看矮個漢子掏刀的動作,錢喜喜更加心寒,謝文東手下怎麼有如此之多的能人?!他不在答話,喝叫一聲,揮刀劈向矮個漢子的印堂。這一刀,錢喜喜用上了全力,打算一擊將眼前這深不可測的漢子砍倒,刀鋒來勢洶洶,刀沒到,刀風先已刺骨,矮個漢子不慌不忙,橫刀硬接,沒見他怎麼用力,雙刀相撞,錢喜喜只覺得臂膀一麻,連退出三步,勉強站穩身子,喘息看著矮個漢子不語。其實他不至於如此不濟,只是身上有傷,加上和任長風一陣苦戰,身上力氣所剩不多,才會被人一刀震了回來。錢喜喜心中打鼓,起了怯意,長喝一聲,給自己打氣,拎刀又上。


矮個漢子搖頭道:「現在的你,已不是我的對手。」錢喜喜一生最恨別人說自己丑,最怕的就是別人小瞧自己。他怒聲道:「少說廢話,儘管來吧!」矮個漢子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人找死,我也沒辦法。」他一晃手中開山刀,與錢喜喜戰在一處。打了幾個照面,矮個漢子暗中點頭,如果錢喜喜身上沒傷,體力充沛,自己定難是他敵手,只可惜啊!他心中感歎,手下可沒停,『唰!唰!唰!』連斬三刀,逼得錢喜喜連連後退,抓住這一空擋,矮個漢子迅速一轉身,手入衣襟下,等他回過頭來和錢喜喜對面時,一把烏黑的手槍已經在掌中,沒有任何預示,他抬手就是一槍。


就算錢喜喜再身手了得,這樣近的距離想躲開子彈,那根本就不可能。他驚叫一聲,身子猛得向左竄,可哪還來得及,也是那矮個漢子手下留情,這一槍,把錢喜喜的右腿骨打穿,他哀號一聲,摔倒在地,矮個漢子一甩衣襟,收起刀槍,道:「給我捆了!」下面上來數人,不由分說,把錢喜喜捆個結結實實。


錢喜喜的腦袋被人按在地面,他邊喘氣邊怒聲罵道:「你他媽的算哪門英雄,放冷槍傷人算什麼好漢?」


矮個漢子一笑,道:「我不是英雄,也非好漢,只是一壞蛋!」他來到錢喜喜近前,彎腰道:「我叫姜森,血殺歸我管!」


錢喜喜氣得咬牙切齒,嚎道:「姜森!我不把你碎屍萬斷我……」沒等他說完,一旁的血殺成員輪圓了腿猛踢一腳,這一腳踢得挺準,正中錢喜喜嘴上,把他下面的話硬生生踢了回去,他劇烈咳了兩聲,一張嘴,吐出兩顆白牙。


姜森呵呵一笑,道:「聰明點就閉嘴吧!」說完,他直徑走進酒吧內。裡面已經在打掃戰場,把死的,沒死的人分開處理。


謝文東一見姜森來了,笑瞇瞇問道:「解決了?」姜森道:「喪家之犬,不堪一擊!」謝文東一拍手,起身整理一下衣服,笑道:「看來我們也該回去了。」他轉目一看酒吧中幾個酒保,垂目片刻,漫步走過去,從口袋中拿出一張支票,放在桌子上,笑瞇瞇說道:「今天你這裡打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是嗎?」


服務生不是傻子,眼前這人雖然年輕,可其他人對他的態度都是必恭必敬的,顯然是這些人的頭目。幾個服務生連連點頭,說道:「是,是是!我們什麼都沒有看到,這裡也什麼都沒發生,我們今晚打佯了!」


謝文東打個指響,立起指頭笑道:「嗯,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他笑呵呵從酒吧走出來,深深吸了一口沒有新鮮空氣,伸個懶腰,仰面笑道:「明天,恐怕要下雨……」他話沒說完,突然覺得眼前紅光一閃,這紅光與其他紅光不一樣,雖然只是一閃,他還是從紅光中看出無數個小顆粒狀的東西。是紅外線!謝文東在高中時玩過這東西,對它不陌生,仰面看見紅外線,這代表什麼他十分清楚,幾乎出於本能的,他身子全力向後坐,和在他身後出來的任長風撞在一起,二人翻著跟頭滾進酒吧內。於此同時,一聲槍響再次劃破長空,地面上出現一個拇指大的窟窿。


謝文東扶牆起身,怒道:「外面樓頂天台有殺手!」姜森掏出槍,一個箭步從窗戶中撞了出去。他順勢在地上滾了兩滾,穩住身子,抬槍指向樓頂。可上面早就沒了人,天台上空擋,連個槍影都找不到。姜森不放心,小心打量一周,再沒發現可疑之處後,他才緩緩收起槍,從新回到酒吧。謝文東面色陰暗,如果他剛才不抬頭,如果他沒見過紅外線,如果他反應再慢一點,現在恐怕已經躺下了,這裡面多少有運氣存在。他問道:「殺手跑了是嗎?」


姜森低聲道:「東哥,對不起!」謝文東擺擺手,說道:「如果沒猜錯,這一槍也應該是魂組開的,我想到他們會捲土重來,只是沒想他們會這麼快,挑上這種時機。哼,老對手又來了!」謝文東和魂組真算得上是老對手,雙方從H市開始,就一直沒有和平相對的時候,雖然魂組在謝文東手下死了不少人,可謝文東下面的小弟也沒少傷在他們手中,雙方結怨越來越深,發展到現在,已經成了水火之勢。魂組的再次出現,讓謝文東更加謹慎,也給任長風等人心中抹上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


謝文東在酒吧一戰,活捉了錢喜喜,他帶來的那二百來號人,大多都被姜森帶領的血殺打散了,一些人什麼都不顧,慌張而逃,一些人沒馬上跑,而是找個角落躲起來,畢竟錢喜喜還沒出來,這樣回去沒法交代。後面發生的事他們在暗中都看見了,等謝文東領人一撤走,他們紛紛從旮旯胡同裡鑽出來,互相看一眼,甩開雙腿往南洪門的旅館跑,將大致情況向蕭方一說,這位蕭天王頓時傻了。不止他傻了,戰龍,還有其他的幹部也傻了。也不知過了多久,蕭方明白過來,『噔噔噔』直跺腳,捶頭大呼道:「糊塗啊,糊塗啊!真是糊塗啊!」眾人本來一聽錢喜喜被擒的消息,心中翻騰,壓抑異常,可一見蕭方的樣子,大家又忍不住想笑,不知這蕭天王是說錢喜喜糊塗還是在說他自己。蕭方在房間中急走一圈,停下身,大聲道:「無論如何,也得把錢兄救回來!不然,不然……」已經沒有不然了,蕭方被謝文東逼上絕路,加上錢喜喜,他已眼睜睜看著三個天王或死或被擒,就算向問天不說什麼,其他人不說什麼,他自己也沒臉再在洪門內呆下去。


戰龍上前一拍他肩膀,道:「蕭老弟先不用急,我想謝文東既然抓了錢兄,一時半會並不會傷害他。如果沒錯,他更多的是想用錢兄做誘餌,引我們去救,然後再圍而殲之,蕭老弟不會看不出來謝文東的詭計吧!?」


蕭方搖頭苦歎道:「我哪會看不出來,可看出來又有什麼辦法?都這時候了,就算謝文東在前面挖個火坑,放口油鍋,我也得跳啊!如果錢兄再有失,我真的不用活了!」


戰龍搖頭,安慰道:「還是從長計議的好,一定會想出辦法來的。」蕭方心慌意亂,道:「我方寸已亂,戰兄幫我出個主意!」


戰龍低頭沉思,他的智謀還不如蕭方,連蕭方都想不出個好辦法,他又如何能出好主意。跑回來報信的小弟又道:「後來……後來謝文東差點掛了。」蕭方和戰龍同是一塄,齊抬頭看著說話的小弟,問道:「怎麼回事?」


那小弟將謝文東走出酒吧,險險中槍的事一說,戰龍眼珠一轉,問道:「可是紅葉兄弟所為?」


侯曉雲走後,紅葉並沒有全部帶回台灣,還留下十數人,戰龍問得就是這幾人。十幾人互相看看,用手指一點,十三人,一個不少。他們齊齊搖頭,其中一人說道:「不是我們,事先我們連這方面的消息都不知道,如何能去行刺謝文東呢?」


戰龍點點頭,摸著下巴沉思道:「不是紅葉兄弟,那會是誰呢?紅外線,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蕭方突然道:「那會不會是魂組呢?謝文東和魂組之間的梁子極深,想要他命的,情報又能如此準確,武器這般精良,只有魂組了。」


戰龍點頭稱是,道:「沒錯,是魂組。好快啊,剛被謝文東重挫一次,這麼快又跑回中國來了,看來,我們也可以利用一下嘛!」蕭方連連搖頭,道:「那不行,我們不消與魂組為謀,而且掌門大哥也不會同意的。」他搭拉個腦袋,和眾人打聲招呼,回自己房間了。臨出門前,他的手指微微勾了一下,這個小動作,房間那麼多人沒有一個看見,除了戰龍外。


戰龍心中一動,又坐了一會也起身告退,說回房間休息一下。撇開眾人,他直接來到蕭方房間,敲門而入,直接問道:「老弟,是不是有事?」蕭方慧心一笑,道:「魂組可以利用。剛才外面人太多,而向大哥又是極力反對魂組的,我不好說出來。」戰龍點了點他,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事,說說吧,魂組怎麼個利用法?」


蕭方胸有成竹,道:「先合作,打垮謝文東之後再全力滅之,就算以後向大哥知道了,也不會太深怪我們。」


戰龍仰面沉思,問道:「如何合作?」蕭方笑道:「一前一後,一明一暗!」


謝文東回到堂口,一道命令發下,所有幫眾的假期取消,全部回各自崗位待命。抓了錢喜喜不是就這樣完事了,他要安排人手,全面戒備,蕭方很可能氣急敗壞,領全部人手來強攻,如果真是這樣,謝文東不怕,安排一番就可讓蕭方來的了,回不了。不過,現在魂組再次出現,他不得不加倍小心來提防。如果按單兵作戰,魂組雖不弱,可未必能強過紅葉,但魂組那不達目的不罷休,為完成任務可犧牲一切的精神令所有人都為之膽寒。這也是謝文東顧忌的原因。


錢喜喜應該關在哪,謝文東考慮良久,本來想把他關在堂口,在自己眼皮底下,可轉念一想不妥,關押在堂口,蕭方未必有這個膽量來救,他令人把錢喜喜送到北郊的『洪武』山莊,這裡地勢偏遠,遠離市區,做起事來也方便。同時他又安排數千人,在山莊附近埋伏,東心雷和靈敏,一裡一外,分別鎮守。謝文東又把四大瓢把子,及其他們部下悄悄安排到南郊附近,分四個方位把手,控制住南面進市區的幾條要路,並提醒他們,南洪門如果來犯,無需阻擋,讓他們進來,可有進沒有出,不能把進來的人放跑一個。這四大瓢把子滿口答應,上次不戰而逃,讓他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這次任務簡單,想好好表現一下。謝文東把命令一道道傳出,萬事具備,就等蕭方這股東風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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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這就是法_第四十七章


次日,南洪門內有異動,不過沒有發動進攻,事隔兩日,南洪門只見騷動,仍不見出兵。北洪門內的幹部們有些坐不住了,任長風和靈敏一商議,還是找東哥去問問,這樣挺下去不是辦法。見到謝文東,兩人把各自的想法一說,謝文東笑道:「蕭方會來的,不管他敢還是不敢,他一定會來的。」任長風奇怪道:「東哥,你怎麼這樣有自信知道蕭方會來?」

謝文東道:「他雖然謹慎,不過這次錢喜喜被擒和他有直接關係。在他的眼皮底下,帶出二百人來偷襲我,蕭方事前竟然一點不知情,向問天會怎麼想?下面的幫眾會怎麼想?如果錢喜喜有個意外,這個責任,蕭方得全負。如果想把這個責任降到最底,那只有把錢喜喜平安無事的救出來,所以,蕭方他一定會來。」


任長風撓撓頭髮,說道:「可……可現在他怎麼還沒動靜,錢喜喜都被我們抓三天了!」


謝文東搖搖頭,道:「我又不是神仙,和你一樣,也不知道蕭方在玩什麼花樣。」正說著,他電話響起,接起一聽,謝文東沉吟道:「怎麼搞的?」好一會,他輕輕哦了一聲,道:「封鎖消息,這事決不能洩露出去!」他掛斷電話,見任長風和靈敏都面帶疑容,緩緩道:「是老雷打來的,錢喜喜死了。」「什麼?」任長風張大嘴巴,忙問道:「怎麼死了?」


謝文東淡然道:「他身上的傷不輕,我們又沒送他去醫院急救,失血過多,而且情緒還暴躁,被擒之後罵聲不斷,惹火了看守他兄弟,一腳把他踢死了。」任長風聽後真是苦笑不得,這麼大個天王錢喜喜,讓一個無名小卒給一腳踢死了,他無奈而笑,說道:「死了就死了吧,像錢喜喜這種人,留著也是禍根,只是怕蕭方……」謝文東擺手道:「我叮囑老雷了,這事不會洩露出去,更不會傳進南洪門那裡。呵呵,我們就用一具屍體等蕭方來營救吧!」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靈敏突然道:「這次魂組突然出現,我怕蕭方也知道這個消息。」謝文東和任長風一楞,後者問道:「他知道又怎樣?」靈敏瞥了他一眼,道:「蕭方不比向問天,更沒有那麼多的顧忌,我怕他這幾天已經聯繫上魂組,並且和他們聯合一處。」任長風疑惑的看向謝文東,歎道:「不會吧?」謝文東心中一動,點頭道:「小敏說得不是沒可能,如果這兩方真聯繫上了,那事情就變得麻煩。」「唉!」任長風愁道:「魂組什麼時候出現不好,非趕到現在,東哥,咋辦?」


「你問我,我問誰?」謝文東笑道:「看情況而變吧,也許,蕭方還沒找上魂組。」


晚間,南洪門終於出動了,稀稀拉拉,千於人分批進入時區內,一路上毫無阻擋,長驅直入,要路由四大瓢把子鎮守,他們這回倒十分聽話,一手沒伸,眼睜睜看著蕭方帶人進入南京。暗組第一時間把消息傳給謝文東,他聽後仰面而笑,看來蕭方還是忍不住了,只是比他預期的時間晚兩天。不過,這兩天的時間蕭方並沒有浪費,他做了很多事,包括聯繫魂組。


「南洪門穿過市區。」「南洪門進入北郊!」「南洪門前頭人手接近洪武山莊。」電話一個接一個打進謝文東手機,蕭方所到的位置都在他掌握之中。謝文東坐在堂口內,笑呵呵的聽著,姜森和任長風分立他左右。他笑道:「蕭方只派來千人,如何能擋住老雷和小敏的雙重夾擊,這回,他是插翅難飛了。」


很快,又有消息傳來,兩方已經開始短兵相接。謝文東一楞,暗道好快,憑蕭方的性格不應該輕易動手的,他撓撓頭髮,起身度步,突然停住,拿起電話連按,他打給劉波。「老劉,南洪門帶頭的可是蕭方?」「應該是!」「什麼叫應該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東哥,我們不敢靠過近,怕南洪門發現,距離太遠,加上天又黑,蕭方坐在車內,具體是不是他我也不敢肯定,不過,車是他的車!」「哧?」謝文東吸口冷氣,暗道糟糕,如果車中的人不是蕭方,可就不妙了,他把大部分人手都派到洪武山莊,這時蕭方不救錢喜喜,而來偷襲,豈不危險。他掛斷電話,又打給四大瓢把子,問他們可有異狀發生,四人回答一致,沒有任何異狀。謝文東又打電話給暗組,問南洪門本部可又異常,回答一樣,沒有任何動靜。謝文東眉頭緊鎖,自語道:「難道是我多心了?」任長風心中納悶,疑問道:「東哥,多什麼心?怎麼了,是情況有變嗎?」


謝文東拿起外衣,道:「我們得去一趟洪武山莊,看看那裡到底是不是蕭方!」


任長風和姜森對視一眼,無奈搖頭,眨眨眼睛,意思道:東哥太小心了。姜森一笑,拍拍他肩膀,道:「小心駛得萬年船!」


謝文東三人來到一樓大廳,裡面坐著十幾個小弟,見他出來,急忙起身,一人上前道:「東哥,用車嗎?」謝文東點點頭,道:「送我去洪武山莊!」「是!」那人一楞,還是點頭答應,快步向外走,取車去了。謝文東心急,也跟著走出大門。他剛出來,只覺得面頰一熱,他身手摸了摸,粘忽忽的,不用看,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是血。眼前的小弟已經直挺挺的倒下去,腦袋上多出一個大血窟窿,正是他的血濺在謝文東臉上。


有殺手!謝文東反應急快,那人剛倒,他身子一低,向樓內猛跳,把剛打算出來的任長風嚇得一機靈,急忙閃身,讓謝文東進來。這時門上又多出數個窟窿,子彈打在牆壁上,碎屑四射。謝文東大聲喊道:「有殺手,臥倒!」


大廳內的人都是有經驗的老手,謝文東話音未落,他們已經紛找掩體躲避。姜森拉著謝文東和任長風躲到一處外面打不到的拐角,問道:「有多少人?」謝文東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苦笑道:「他們在哪我都沒看見,更別說有多少人了。」


姜森探頭,正看見腳下有一處彈孔,伸手摸了摸,歎道:「能打進地面如此之深,只有狙擊槍了。」任長風嘟囔道:「還是消音狙擊槍呢!」謝文東道:「看來是魂組!」姜森點頭,說道:「也可能是紅葉。」任長風苦道:「不管他是魂組還是紅葉,我們都要想辦法衝出去。」姜森一笑,道:「衝出去幹什麼?現在我們在樓內,安全的很,他們輕易殺不進來。」


謝文東搖頭道:「長風說得對,我們得衝出去,如果我沒猜錯,去洪武山莊的也不是蕭方,他這回並不想救錢喜喜,目的而是南京。我們現在人手都在洪武山莊,而四大瓢把子又不可靠,他真帶人來攻,誰能抵擋得住?」


姜森和任長風聽後都楞住,沒想到本來還佔有主動權的自己,瞬間就讓人翻盤了。謝文東拿出電話,直接打給東心雷,道:「老雷,現在什麼都不要問,去洪武山莊的那一千人裡很可能沒有蕭方,你趕快帶人回市區,山莊的事交給小敏就行了。」


東心雷跟隨謝文東時間不斷,他什麼都問,和靈敏招呼一聲,帶著大隊人馬往市區趕。謝文東沒閒著,又給四大瓢把子打電話,告訴四人,計劃有變,如果再有南洪門來犯,拚死抵住,不可放人進來。


等把一切重新安排一翻,謝文東長出口氣,這時他才想到自己,轉頭問道:「我們堂口現在有多少人?」


姜森掐指一算,道:「不到百人。」「啊?」謝文東吃了一驚,急道:「把所有人都糾集起來,快,現在就去。」


不過,他說得有些晚了,這時,大門一開,人沒進來,槍筒先進來了,十把槍,十把帶有消音器的微型衝鋒鎗一起噴射火蛇,頓時,房間內硝煙四起,沙發,茶几,櫃台,燈具,一切東西上被打得都是槍眼,牆壁上的窟窿連成一片,大廳內的燈也被打碎,漆黑一片。北洪門弟子抱頭縮成一團,生怕身體的某一處暴露在外,即使如此,還是有數人哀號倒地,痛苦呻吟,翻滾,接著一竄槍響,叫聲停止。樓內還不少人,並不知道有人來偷襲,發現大廳內有叫聲,不明白怎麼回事,剛從樓梯走下來,連叫聲都沒發出,就被打成篩子。謝文東心中一痛,怕再有人出來送死,大聲喊道:「敵襲,有槍,躲避!」


他說得夠簡潔的,樓上確實還有人正打算下來,一聽謝文東的喊聲,二話不說,紛紛回各自房間,拿出武器。謝文東的叫聲也同樣吸引了偷襲的人,槍聲一頓,外面走進五人,這五人及有經驗,其中四個小心防備四周,一人提槍直奔謝文東三人所在的拐角處。任長風聽見腳步聲,牙關一咬,伸手把刀拔了出來。姜森無奈,細聲道:「都這時候了,刀還有什麼用?」他一甩衣氅,從腰間拔出手槍,悄悄打開保險,平伸手臂,等那人一露頭就把他結果。


腳步聲越來越進,謝文東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等那人馬上接近拐角的時候,突然停下身,眼珠一轉,嘴角上挑,從懷中掏出一顆手雷,拉開保險,他沒有馬上扔出去,而是想等一會,怕扔出去後再讓拐角的人給扔回來,他不想給對方這個機會。姜森對軍火熟悉異常,一聽『咯』的一聲脆響,他馬上反應到對方拉手雷了,這時已不容他多說,一把搶過任長風手中刀,身子如電一般竄了出去。也許是大廳內過於暈暗,也許是他竄出得太突然,也許是那人靠拐角太近,他連反應都沒來得急,氣管被姜森的順勢一刀給劃斷。那人不敢相信的瞪大雙眼,嘴巴大張,他想呼喊,可一句話也發不出來,他想呼吸,可氣管以折,他吸進的空氣沒等到肺,又流了出去。那人身子直挺挺的向前栽倒,被姜森急忙接住,他緊帖那人而站。這一變化太快,也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以至於後面那四個防備的人都沒注意到自己的同伴已死,敵人就在眼前。


這一切說來慢,實則快極,只是一瞬間發生。姜森看了看他手中正冒青煙的手雷,將心一橫,雙臂彎曲回收,猛得向前一推,那人的屍體倒著向四個同伴飛去,當然,還有他那臨死都沒鬆手的手雷。


後面四人見他突然倒退回來,不明白怎麼回事,伸手攔住他,沒等發問,只覺得手中一沉,低頭一看,同伴的脖子上都是血,滾熱的沒有冷卻的血,還有那顆正冒煙堵塞手雷,四人忍不住同時驚呼,可驚叫解決不了事情,再想躲避已然來不及了,『轟隆』一聲巨響,地面都在微微顫動,大廳內血肉橫飛,瞬間,五個完整的人變成『到處都是』,殘肢碎肉,掛得滿牆壁都是。姜森早有準備,爬在地面,雖然有四個肉盾遮擋,身上還有數處劃傷,他忍痛起身,正看見門外有人匆忙進入,他連猶豫都明日猶豫,抬手一槍,正中進來之人的腦門。


那人剛倒,外面幾乎同時又伸進十數把槍筒,一齊開火。姜森無奈,只好退回拐角躲避。剛才發生的事,暗中的任長風看得一清二楚,心折不已,挑起大拇指,讚道:「厲害!我不如你。」這反倒把姜森說楞了,要知任長風一向高傲,能被他誇讚的人,少之又少。姜森還真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看了看手臂上的劃傷,無奈道:「還是不算厲害啊!」他轉頭又對謝文東道:「對方一定不是紅葉,我看他們來了不少人,至少不下二十,而紅葉在南京一共也不超過二十人。」謝文東歎道:「又是魂組!」
nanchendk 發表於 2007-10-9 17:16
第六部 這就是法_第四十八章

任長風急道:「紅葉也好,魂組也好,我們得想個對策。」謝文東道:「對策有兩條,剛才那一聲爆炸,足可以引來警察,不過警察來了,我們也不好解釋。再有就是警察沒來之前,把他們解決掉或打跑。」任長風道:「還是後一條好,不過,我們用什麼和他們打?」謝文東看了看掌中雙搶,道:「就用這個。」任長風狐疑道:「就兩把手槍?」謝文東搖頭:「等血殺。」

謝文東剛說完,姜森已拿出電話開始撥打。這時門外又進來數人,一看裡面的情況,數人同是一驚,其中一人身材中等偏瘦,不過一雙眼睛卻異常伶俐,他衣服雖然和其他人都一樣,但傻子也能看這人是其中的領袖。他進來後,嗅到燒焦的臭味,眉頭一皺,對雙旁人揮揮手,其他人明白他的意思,分左右,小心戒備,緩緩前行。


謝文東三人聽見聲音,姜森扶耳細聲道:「這回來了老手,不好對付。」謝文東點頭,脫下外衣,用手一指,然後又指了指姜森。姜森點頭表示明白,擦了擦手心的汗水,用力握住槍把。謝文東先示意一下,隨手一甩,外衣從牆角飛了出去。姜森依然準備妥當,見謝文東把衣服扔了,他剛想往外竄,可又生生停住了,看著謝文東搖頭苦笑不已。


本來,謝文東想扔出自己的衣服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姜森再乘機跳出,結果幾人,可哪知人家根本沒為所動,衣服扔出,一槍也沒開。在大廳內這樣黑暗的環境,又如此緊張氣氛,眼前有黑影晃動而不開槍,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對方如果不是經驗老道的箇中高手,就很可能帶有類似夜視鏡的東西,而聽腳步聲,對方人不少,這些人不會人人都是高手。姜森指指眼睛,謝文東明白,點點頭,他現在想不出太好的辦法,只能硬拚,他貼牆而站,雙手持槍。他扔出的衣服也同樣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那帶頭人一指牆角處,貼牆慢慢移動過去。等快到拐角處,他停下身,靜靜站著。謝文東和他之間的距離不足一米,兩人同是貼牆而站,之間只是隔個牆壁拐角,二人甚至能聽見對方呼吸聲,只是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兩人都知道,只要一露頭,迎接自己的一定是一梭子彈。他倆不動,下面的人也不好動,雙方雖然誰也沒看見誰,但壓抑的氣氛讓人喘不上氣。


時間一點點流失,雙方仍在無聲對峙。謝文東一方只有三人,主動出擊如同自殺。而殺手一方不知道牆那邊到底有多少人,剛才派進五人,瞬間被炸上了天,他們同樣也有顧忌。謝文東眼睛一瞇,輕輕道:「魂組?」聲音不大,但大廳內靜得可怕,足夠在場所有人聽見。殺手帶頭那人一震,用生硬的漢語道:「謝文東!」


謝文東不再說話,他已經沒有任何再想說的話。那人也沒再出聲,兩人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確認對方果然是謝文東,那人纂緊拳頭,手心都是汗水,謝文東這個名字對於魂組來說如同山洪猛獸,又恨又怕,魂組裡的人沒有一個不想把謝文東殺死的,包括這人在內,可真一聽對方就是謝文東,他心中忍不住又緊張起來,呼吸漸漸有些不穩,變得急促。


謝文東聽得很清楚,心中一動,嘴角上挑,自信道:「以前,你們也有人企圖想把我殺死,可後來,這些人卻都死了。」


那人沒說話,只是頭頂的汗水順著面頰流下。謝文東又道:「你信命嗎?這就是命,上天注定你們魂組是打不贏我的,你,不應該來中國,更不應該來殺我。」那人道:「你不是神,我也不信命。」謝文東搖頭道:「那真可惜,」他說著話,手腕一振,金刀落入掌中,又道:「你應該相信的!」說完,肩膀一晃,金刀脫手而出。他和那人分站在牆角拐彎處,並不能直接看到對方,謝文東這個小動作那人自然也沒發覺。金刀飛出,謝文東猛然一拉手腕,銀線一緊,金刀在空中打個旋,又飛了回來。不過它不是飛向謝文東,而是直刺向貼在牆壁另一端的那人面門。


現在,謝文東的金刀已練得收放自如,如火純青,他自知自己槍法不如人,在關鍵時刻,金刀是他的最後一顆棋子,閒暇時沒少苦練。剛才,他和那人說話時,已經判斷出他的位置,至於這一刀能不能奏效,謝文東也不知道,只是碰碰運氣。


那人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謝文東身上,哪知斜刺裡飛來一刀,當他發現時再想躲避,已然來不及。


這一刀不偏不正,正中那人左目,由於是回收,力量並不大,就算如此,那人還是痛叫一聲,雙手握住眼睛,血水從他手指縫中流出。謝文東聽見叫聲,心中一喜,手臂用力想回一縮,金刀在那人眼中帶著一道血水飛出。


魂組成員不明白怎麼回事,見隊長連連痛呼,紛紛上前一看,只見他滿臉是血,一支眼睛腫起好高,鮮血直流。那人狂叫道:「不用管我!殺,殺死謝文東!」


魂組成員還沒等答話,外面突然一陣大亂,叫聲連連,慘呼不斷。魂組眾人心中一驚,不明白怎麼回事。這時,一個魂組成員慌慌張張跑近來,喘息道:「有……有敵來襲!(日)」帶隊的隊長聽後暗叫一聲,用一隻佈滿血絲的眼睛看了看拐角處,狠狠咬了一咬牙,捂著眼睛,揮手道:「撤!(日)」一聲令下,進來那數明魂組成員紛紛退出大廳外,隨著幾聲叫喊,外面漸漸安靜下來。片刻之後,打外面又進來一批人,皆是黑衣,袖上帶又紅色袖標,有人毛腰輕輕喊道:「東哥?森哥?」


牆後的謝文東和姜森互相看了一眼,齊聲道:「自己人!」沒錯,來得正是接到姜森電話,趕來支援的血殺。謝文東三人從牆角出來,由於大廳內漆黑,血殺成員見有人影晃動,不明是敵是友,齊齊舉槍,姜森沉聲道:「是我!」


血殺眾人一見是姜森,轉目一瞧,謝文東也在,暗中鬆了口氣,紛紛收起槍,問道:「東哥,森哥,你們沒事吧?」


謝文東搖頭一笑,反問道:「他們跑了?」血殺知道他指誰,點頭道:「留下八個人,其他的都逃掉了。看打扮和身手,應該是魂組。」謝文東點頭道:「沒錯,是魂組,陰魂不散的魂組!」魂組來得突然,去得更快,和血殺沒怎麼交手,紛紛坐車而逃,只是倉皇之間被打死五人,另有三人受傷,被血殺擒住。謝文東叫人把堂口門裡門外打掃一翻,姜森一指抓到的三人,問道:「東哥,這三人如何處置?」謝文東毫不猶豫道:「留著太麻煩。」姜森明白的一點頭,向手下使個眼色。


沒過多久,警察到了,在堂口前街道巡視一周,其中一人進了北洪門堂口。大廳內雖然打掃乾淨,可牆壁上都是彈空,那警察心中一驚,更要拿對講機喊人,任長風一閃身,從角落裡走出來,拍拍警察肩膀,笑道:「兄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說著,從口袋中拿出一打鈔票塞進警察口袋,道:「回家買點酒喝,做人迷糊一些。」


警察多聰明,一摸口袋中的鈔票,心中一驚,數量不少啊!他把對講機又揣了回去,一指牆壁,笑呵呵道:「看來房子得新裝修,我不打擾了。」說完,轉身離開。出來後,揮手大聲道:「這棟樓沒事,毛病不是出於這裡。」


謝文東正在自己房間內來回度步,他給靈敏打電話,問道:「錢喜喜的屍體可處理了嗎?」「還沒呢!」「那正好,把他的頭割下,送給蕭方,他能給我驚喜,我同樣也要給他驚喜。」正說著話,東心雷領人也到了。沒過多久,那四大瓢把子衣衫不整,氣喘吁吁的回到堂口。任長風一問,才知道,原來四人是被蕭方打回來的,四大交通要路也相繼失守。四人沒敢去見謝文東,托任長風去見掌門大哥,同時幫自己求求情。謝文東聽後沒說什麼,這他早就料想到了,蕭方既然志不在錢喜喜,那一定是南京,既然要大規模攻打南京,那四條要路是必經之地,也是兵家必爭,聰明如蕭方,他怎會放過,那四大瓢把子自然不是其對手,被打回來也屬正常。「好個蕭方!」謝文東喃喃道:「看來我真是小看他了。」


姜森在旁小心翼翼問道:「那我們現在該如何應付?」謝文東皺起眉頭,腦中在快速旋轉著,他自語道:「南京?南京!」謝文東走到窗前,手扶窗框,瞭望遠方。好一會,他才問道:「老劉呢,他怎麼還沒有回來?」姜森沉吟道:「應該還在外面打探情報吧。」謝文東點點頭,凝視遠方,苦笑道:「現在市區通往南郊的路口完全被打通,如果沒錯,蕭方調整一天,馬上會大舉來攻,南洪門剛打了一個大勝仗,士氣正勝,他不會放過這機會的,更何況還有魂組在暗中呼應。」


任長風眉頭一皺,道:「那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姜森搖頭道:「不妥,蕭方是聰明人,怎麼會沒有準備。」任長風急道:「打也不行,不打也不行,那我們怎麼辦?」姜森搖頭道:「我不知道。」說完,他看向謝文東。


謝文東瞇起眼睛,道:「今晚,他會來打我們,我們也同樣有機會給他致命一擊。」


姜森和任長風同聲道:「怎麼給他致命一擊?」謝文東笑道:「蕭方很謹慎不是嗎?!他不會親自領人出來的,很有可能坐鎮大本營。」任長風問道:「坐鎮大本營又怎樣?」謝文東向後縷了縷頭髮,道:「長風,你該多用用腦袋了。」


劉波直到凌晨才趕回分堂,這時大部分人早已休息,不過謝文東還沒睡,正躺在床上琢磨明天怎麼對付蕭方,還有那和自己糾纏不清的魂組,這時他敲門進來,沒等謝文東說話,他先開口道:「東哥,魂組落腳的地方我查出來了?」「哦?」謝文東精神一震,問道:「在哪?」劉波道:「就在南洪門大本營附近,大概有二十多人,不過,看樣子都是經驗老道的行家,不好對付,而且還有南洪門相呼應。」謝文東和魂組交手多次,多數都是以偷襲取勝,這次劉波特意給謝文東提個醒。


謝文東仰面而笑,明白他的意思,點頭道:「是不好打,不過,畢竟只有二十多人,我們還用偷襲嗎?」


劉波一楞,問道:「那東哥的意思是……?」謝文東翻身從床上站起,來回徘徊兩步,道:「靈活一些,該強攻的時候,就要強攻。」他停住身,問道:「魂組落腳的地方和南洪門之間到底有多遠?」劉波答道:「很近,不足一里,從市區到南洪門大本營必經魂組落腳之地。」謝文東聽後,眼珠轉了轉,微微笑道:「不錯,這樣很好!」劉波一吐舌頭,以為自己聽錯了,大聲問道:「東哥,這還很好?」謝文東長笑一聲,道:「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正如謝文東所說,魂組被血殺打跑,這晚再沒敢出動。蕭方一舉拿下通往市區的交通要路,士氣如虹,但折騰一晚上,他不累,下面的人可受不了,蕭方派人守住道路,命大部分人先回去休息,養足精神,明晚再和謝文東一決生死。


他算計得不錯,謝文東卻也沒閒著,整個北洪門,如同一台龐大的機器在緩緩轉動著。只是生銹的釘子是要拔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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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chendk 發表於 2007-10-9 17:17
第六部 這就是法_第四十九章

白日,風平浪靜,雙方都毫無動靜。入夜,天空陰沉,彎彎的月牙躲在烏雲後散發出微弱的光芒,這一晚,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謝文東帶上血殺三十多人早早出了市區,隱藏在南郊一處荒地中。白天環境還不錯,陽光明媚,可到了晚間,刺骨的晚風輕而一舉的打透單薄外服,讓人狠不得縮成一團。冬天的夜晚,不管在南方還是在北方,都不是好受的。

任長風蹲在枯黃的草叢中,衣領豎起,縮著脖道:「東哥,咱們是不是該動手了,這樣下去,沒戰死也得凍死。」


謝文東也是人,他同樣冷得要命,身子一抖,打個寒戰,他吸了口氣,苦笑道:「早知這樣,出來時多穿幾件衣服好了。」


任長風道:「白天暖洋洋的,穿單衣都熱,誰會想到晚上竟然變成冰窖。」


謝文東轉目一瞧,其他人也都是一各個抱著肩膀,縮成一團,血殺基本上都是東北出身


,他們都冷成這樣,任長風就更可想而知了,謝文東安撫道:「再等等。蕭方的大部隊還沒有出動,我們這時候出去等於送死。」


任長風歎了口氣,無奈搖搖頭,抽出一根煙,吧嗒吧嗒吸起來。


到半夜十一點,姜森打來電話,南洪門的人已經出動。沒過片刻,劉波又有消息傳來,魂組按兵未動。謝文東聽後一瞇眼睛,嘴角上挑,自語道:「很好!」他拿出電話,直接打給四大瓢把子,沒多說什麼,只是淡然道:「你們該動手了。」


原來,謝文東在白天已經吩咐過這四人,他們今晚的任務就是主攻魂組,不管付出多大代價,定要將其全部殲滅。四人聽後滿口答應,心中暗暗竊喜,這任務簡直太簡單了,他們的部下加起來不下四千人,而魂組只是區區二十號,四千對二十,就算魂組再厲害,自己的部下再草包,踩也將他們踩死了,一人一拳,也能把魂組那二十來人打成肉醬。謝文東電話更打完,這四人帶著各自部下,迫不及待的從暗中竄出,四人也不傻,悄悄繞過南洪門的大部隊,向魂組所落腳的地方進發。


謝文東收起電話,任長風在旁嘟囔道:「東哥,你給那四大瓢把子的任務也太簡單了吧?!」謝文東緩緩一笑道:「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面容一整,瞇眼道:「我們也該去會會蕭方了。」


正如謝文東所說,這次南洪門大舉進攻市區,蕭方並沒有出動,而是坐陣本部指揮。他現在很得意,主動權在自己一方,這也代表了他掌握著先機。唯一讓他不痛快的是上午接到了北洪門送來的錢喜喜人頭,不過,錢喜喜和南京比起來,已變得微不足道,如果能把南京打下來,就算殺不死謝文東,他在向問天面前也有了很不錯的交代。


他坐在旅館一間最大的房間內,邊喝著茶,邊看著桌子上鋪的市區地圖,心中默默算計,哪裡謝文東會安排重兵把手,哪裡會是薄弱的地方,在向老大回來之前,自己能不能將北洪門徹底趕出去。這算計著,電話響起,接起一聽,原來是戰龍打來的。這位槍王被蕭方安排做先鋒,統帥數千人,浩浩蕩盪開進市區。


蕭方心中一動,問道:「戰兄,可遇到謝文東的抵抗?」身在市區的戰龍無奈而笑,道:「奇就奇在這裡,一路進入市區中心,別說沒動一刀一槍,就連北洪門的人影都沒看見。蕭兄,你說這裡面會不會有玄機?」


蕭方一楞,疑聲道:「沒有絲毫抵抗?」身在市中心的戰龍很肯定答道:「四路人手,現在都已經都了市中,一路上都沒有阻擋,這裡簡直如同一潭死水。」蕭方站起身,在房中來回度步,嘴裡嘟囔著:「這謝文東究竟在玩什麼花樣?!」好一會,他才停住身,長長吐了口氣,說道:「不管那麼多,也許這只是謝文東的空城計。戰兄,你現在馬上去攻北洪門的堂口,到底有沒有玄機,一試就知。」戰龍聽後一翻白眼,蕭方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讓自己去試,他卻躲在大後方。心中這麼想,可嘴上不會這樣說,戰龍一笑,點頭道:「好,我這就去。」蕭方叮囑道:「戰兄多加小心。」戰龍道:「放心吧,我心中有數。」


戰龍一路上走走停停,緩緩前行,生怕中了謝文東的圈套。可他做夢也想不到,謝文東現在就在南郊,而且還在悄悄接近他們南洪門的大本營。南洪門大部分人都已經外派出去,大本營內只有不到百人,做事謹慎的蕭方卻一點都不擔心,因為,在百人中有令天下所有人位之膽寒的紅葉,而且,他根本也想不到謝文東會捨南京而不顧,來偷襲自己的本部。


蕭方忘了,謝文東做事哪能以正常人思維來判斷。謝文東和任長風帶著三十多名血殺成員緩緩向蕭方所在的旅館潛行,一路上並沒有遇到阻攔,暗處也沒有探子,只有到了旅館附近,才發現有數名大漢在附近來回溜躂巡邏。


謝文東慧心一笑,向其他人一點頭,大步走了過去。


等快接近時,樓前那幾名大漢才發現有一行人等走過來,具是一楞,但還沒想到會是北洪門的人,更沒想到其中還有謝文東,一個小頭頭大聲喝問道:「什麼人?」謝文東微微一笑,速度不減,邊走邊說道:「連我都不認識,你真該死!」


聽謝文東說話底氣十足,語調沉穩而有力,這不是叫個人就能裝出來的,小頭目一驚,聚睛細看,可黑咕隆咚的難以看輕,隱約覺得這人一雙眼睛異常明亮,流轉中帶出寒光,暗道不會是從總部來的什麼大人物吧,他疑聲問道:「你是……?」


他這一猶豫的工夫,謝文東已經到了他近前,釘子步一站,柔聲道:「你再仔細看看。」


這回小頭目看清楚了,眼前之人年歲不大,但身上的氣勢卻令人不敢小窺,陰柔的氣息直衝魂魄,只有長時間高高在上的人才有這樣的氣派,小頭目撓撓頭,雖然不認識這人,但他不敢得罪,靈機一動,側面問道:「大哥,你從廣州來的嗎?」


謝文東心念一轉,他本相強攻,不過現在好像用不上了,他微微一笑,背過手,仰面往天,沒有答話,做出傲氣十足的樣子,不過,背在身後的手指微微勾動了兩下。後面的任長風離謝文東最近,看見他的小動作,心領神會,不慌不忙走上前,伸手入懷,從兜裡掏出一片紅色楓葉,沉聲道:「六月酷暑寒風吹,一片紅葉向南飛。」


呀!小頭目倒吸一口冷氣,眼前這些人原來是紅葉的,難怪覺得他們身上都帶這一股殺氣,他一哆嗦,急聲道:「大哥,你們先等等,我去裡面通報一聲。」任長風一擺手,道:「不用了,我們有急事,你讓開!」


「這個……」小頭目有些沉吟,他雖然懼怕紅葉,不過就這樣把人放進去,蕭方不過問也就罷了,但萬一過問起來,那自己豈不是要吃不了兜著走。蕭方可是一向看重紀律的。謝文東見他猶豫不定,面色一沉,厲聲道:「剛才的話我不想再重複,除非你不把紅葉看成自己人。」說完,用手指輕輕敲打自己的腰間。那裡是放槍的地方,小頭目自然也看得出來,頭頂的冷汗頓時流了出來,紅葉的人可是連蕭方都不敢得罪的,更何況是自己,萬一眼前這大人物一發火將自己崩了,都沒地方講理去,他連忙搖手道:「紅葉自然是自己人,大哥,請跟我來,不過你帶來的手下是不是……」


謝文東明白他的意思,點頭道:「他們可以留下,你帶我去見蕭大天王吧!」


小頭目聽後長出一口氣,連連點頭道:「好,好!大哥請跟我來。」


任長風不放心,眉頭一皺,也想跟去,謝文東微微一笑,使個眼色,告訴他不用擔心,同時在別人沒留意的情況下,快速小聲道:「兩分鐘後動手。」說完,跟在小頭目身後進了樓。


謝文東以前在外面從少看過這間旅館,近來卻還是頭一次。從外面看,這裡只是一間破舊的小樓,但等進到裡面才發現,原來別有一番天地。裡面裝修豪華,一近來,映入眼中的是一間寬大方廳,紅毯鋪地,踩在上面軟綿綿的,檀香木打製的茶几和沙發給大廳內增添一絲古香。謝文東暗中點頭,南洪門確實有南方人的那種雅氣,不像北方講究的是氣派。


小頭目一伸手,笑呵呵道:「蕭大哥就在三樓。」謝文東目光陰沉,眉毛一揚,沉聲道:「快點帶路,耽誤時間你吃罪不起!」


「是,是是!」小頭目急忙賠笑,心中卻冷哼,不就是紅葉的嗎,神氣你奶奶個腿。


小頭目一路帶著謝文東上了三樓,一指最裡面的房間,道:「蕭大哥就在裡面,我去通報。」


謝文東看向走廊盡頭的黑色實木門,眼睛一瞇,搖頭道:「不用麻煩你了!」「不麻煩,不……」小頭目剛想謙虛兩句,那知謝文東出手如電,瞬間摀住了他的嘴,還沒弄懂怎麼回事,金刀的刀鋒已經割斷了他的吼管。謝文東看著小頭目瞪大眼睛卻無法叫出聲的恐怖表情,輕輕說道:「對不起了兄弟。」他扶住小頭目緩緩摔倒的身子,輕放在地,然後大步向盡頭的房間走去。來倒門前,先側耳聽了聽,裡面毫無動靜,謝文東冷然一笑,一扭把手,緩緩將門推開一條縫,他身子一側,如同一條泥鰍滑了進去,再輕輕把門關嚴。小心翼翼走過玄關,探頭向房間內部一瞧,裡面雖然不小,但沒有其他房間,只是一間寬敞的大廳,正中擺有會議桌,卻空蕩蕩的沒有一人,謝文東心中一驚,難道那小頭目在騙自己?他搖搖頭,不會,看那人的表情不像是在騙人,那蕭方去哪了?他在房間內轉了一圈,發現桌子上放了一張地圖,上面勾勾抹抹,又是圈又是重點符號,這顯然是蕭方所圖,一旁還有煙灰缸,裡面半支煙還在吁吁冒著青煙。


謝文東心中一動,就在這時,玄關一側的側門突然一開,從裡面走出一人,手提著褲子,雙唇一動一動的,不知在叨咕什麼。他一出來,正好和謝文東碰個面對面,兩人都沒有心理準備,同是一楞。


「謝文東!」出來的人正是剛剛方便完的蕭方,出來後看見房中多了一人,他簡直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毛病了,一個最不應該出現的人卻恰恰出現在他最不應該出現的地方,心中的驚訝難以言表。


就在他驚叫的同時,謝文東也動了,雖然蕭方突然走出來他也是沒有料想到,不過,畢竟有備而來,反應也快,他手中的金刀並沒收回,上面還帶有那小頭目體內的鮮血,將手臂一揚,金光閃動,直刺蕭方的咽喉。


蕭方不止是有一顆過人的頭腦,身手也甚是了得。眼前金光一閃,他自知不好,急忙用力一甩頭,金刀帶著急促的風聲飛過,他只覺得脖根一痛,接著涼刷刷的,蕭方怪叫一聲,奪門而逃。謝文東這一飛刀雖沒射中他要害,不過,還是刮下一大快肉下來。蕭方沒時間看自己的傷勢,也無心和謝文東而戰。既然謝文東親自到了,不可能只是他一個人,自己這百十來人如何能抵擋的住。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跑。
nanchendk 發表於 2007-10-9 17:18
第六部 這就是法_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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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文東一刀沒打中他要害,暗道一聲可惜,迅速拔出槍追了出去。這兩人一前一後,速度都極快,整個過程說來慢,實則只是一瞬間。跑到走廊,蕭方已經快到轉角處,謝文東不再猶豫,抬手就是兩槍。


「砰,砰!」槍聲打破黑夜的寂靜,異常刺耳。蕭方飛奔的身子一栽歪,一顆子彈打穿了他的大腿,痛得他直咬牙,身子站穩不住,從樓梯上直接滾了下去。這到省事,蕭方連滾帶爬的下了樓,其速度比跑下來還快。


謝文東剛想追上去,右手邊房門突然一開,從裡面走出一名大漢,披著衣服,一臉莫名的樣子,和謝文東正好打個照面,那大漢一楞,面帶驚訝之色,脫口問道:「你是誰?」謝文東嘴角一挑,並不答話,下面抬腿就是一腳,沒有任何預兆,既快又出人衣料,鞋尖正蹬在那人小腹。大漢哎呀一聲,捂著肚子退了兩步,還沒等站穩身子,只聽一聲槍響,接著頭腦一木,魁梧的身子顫了顫,轟然倒地,腦袋上多出一個帶血的窟窿。謝文東的槍法是不怎麼樣,但在這樣近的距離下還不會失手。


他一槍結果了大漢,再看蕭方,已經跑到樓下,他不敢耽擱,急步追了過去。這時外面也已大亂,任長風等人剛聽見槍聲響起紛紛拔出刀槍,門口那幾個把守的大漢哪是他們的對手,加上又毫無準備,眨眼之間被解決個乾淨。任長風帶著血殺眾人從正門殺了進去。


蕭方沒有奔正門,而是一瘸一拐向後門跑去,路過大廳時,這裡正在激戰,任長風等人和南洪門數十幫眾撕殺在一起,刀槍聲四起,慘叫不斷。蕭方心中一抖,怎麼樣,就說謝文東不會一個人來!只是怪了,他們是怎麼跑到這裡的呢?他邊想邊快步走向後門,一個紅面壯漢在他面前毫無聲息的出現,上下打量了一番,語氣冷冰冰道:「你受傷了?!」


蕭方先嚇了一跳,抬頭一看來人,心中頓時有了底,也不著急逃命了,苦笑道:「小傷,不礙事。」這紅面漢子是紅葉留在南京那十幾人的隊長,名叫王喜,身手和槍法都煞是了得。王喜面無表情問道:「是誰傷了你?」蕭方歎了口氣,只是淡然說道:「謝文東。」王喜聽後面色一變,紅臉頓時成了紫色,他沒再說話,快速拔出槍,冷聲道:「我去解決。」他打個指響,身後竄出十數人,具是紅葉成員,隨在他身後向正廳走去。蕭方本想阻攔,手伸了出去,在空中停了一會又緩緩放下,心中一動,讓紅葉去也好,能把謝文東殺了那最好不過,如果反被謝文東所殺也是不錯,現在紅葉並沒有全心全意幫助自己一方,多數時候還是充當觀眾,說是來南京幫忙,實際倒像是坐山觀虎鬥,如果他們的人死在謝文東手中幾個,恐怕紅葉的大頭目『侯爺』侯曉雲也會坐不住了。蕭方想罷,冷笑一聲,看著王喜一行人等的背影,低聲冷冷道:「祝你們好運!」他一甩袖子,不管其他人,自己推開後門,跑了出去。同時拿出電話,向戰龍告急。


戰龍現在正率領眾多手下向北洪門的分堂緩緩靠近,他不敢走得太快,生怕中了謝文東的圈套,心中沒底。就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蕭方打來的告急電話,說總部受到謝文東攻擊,讓他領人速歸。戰龍聽後仰面大笑,只是沒笑出聲,他滿口答應,說道:「蕭兄放心吧,我領人馬上回來支援。」說完,掛斷電話,轉頭對一旁的心腹手下笑道:「怎麼樣,坐鎮後方也不安全啊!」他大手一揮,拉長聲音道:「撤吧!」一聲令下,南洪門幫眾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稀裡糊塗的跟著戰龍往回走。


戰龍走得並不快,對蕭方讓自己去試探謝文東有沒有埋伏耿耿於懷,故意放慢速度,想讓蕭方多吃一些苦頭。


出了市區,剛進入南郊,只見前方火光沖天,人聲鼎沸。戰龍一楞,暗道還沒有到總部啊,怎麼這裡就開始大亂了。他帶人急行一陣,等接近之後再看,好嘛,人山人海,也看不出有多少人擠在一起圍住一坐孤零零的二層小樓,其中有不少還正向小樓內扔沾過汽油的衣服,樓內濃煙滾滾,火光也是從樓中發出的。戰龍聚睛細看,終於弄明白了,原來這小樓正是魂組落腳的地方,那點火的人不用說,定是北洪門弟子。


他想得沒錯,小樓是魂組住的地方,外面那些人正是謝文東派來的四大瓢把子及其一干手下。


這四人以為謝文東讓他們攻打魂組是揀了一個大便宜,等到了之後才知道魂組雖然只有二十幾號也不是好對付的。


魂組佔據地利,四大瓢把子雖有數千人,但吃虧在地形不熟,而大多數人用的只是片刀,哪頂得住魂組的真槍實彈,一輪進攻下來,魂組的防守沒打破,自己反到死傷數十號。四大瓢把子之一的吳業開有些掛不住,一拉衣襟,露出結實的胸膛,將嘴上半截煙往地上一扔,大叫道:「奶奶的,幾千人竟讓他媽的二十來人給壓住了,繼續給我沖,向前的有獎,後退的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吳業開這一叫,下面的小弟都是一哆嗦,這位瓢把子脾氣暴躁是出了名的,他說到的也真能做得出來。


眾人在他威脅下又衝了幾次,但均被打了下來,損兵不少。房國棟一看這樣不是辦法,就算衝到最後能拿下魂組,自己一方也會有不小傷亡。他把其他三人聚在一起一商量,還真想出個好注意,既然魂組躲在樓內不出來,佔據地利,那就用火攻,把他們燒出來。他這一說,其他三位瓢把子紛紛點頭表示贊同。房國棟令人將所坐汽車的汽油全部倒出來,又讓手下脫掉外衣,淋上汽油,點燃之後往樓內扔。這一招大出魂組意料之外,沒想到他們的膽子能如此之大,公然放火。樓房本來就有些年頭,內部破舊不堪,加上大多結構為木質,沾火就著,這一燒,根本沒有辦法控制,火借風勢,風乘火威,一坐二層小樓瞬間成了火樓,直把魂組燒得鬼哭神號。魂組那二十來號人除了少數幾個逃出來,大多被活活燒死在樓內。就算逃出來,外面迎接他們的是數千把鋼刀。四大瓢把子的手下把魂組恨得牙癢癢,這回他們被燒出來哪會手軟,一擁而上,亂刀齊揮,僥倖從火坑中逃出來的魂組成員頓時成了血人,身上橫七豎八都是大大小小的口子。


那三大瓢把子在後方看得真切,吳業開高挑大指,歎道:「高!真是高招!房兄計謀過人,小弟這回算是服氣了。」


房國棟面上有光,謙虛一笑,道:「彫蟲小技而已,吳兄過獎了。」


這四人正在得意之際,戰龍領人從後面上來了。雙方都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對方,房國棟心中奇怪,戰龍不是去打市區了嘛,怎麼突然殺回來了?戰龍多少有些明白過來,難怪在市區中沒有遇到北洪門弟子,原來都暗中潛出市區偷襲自己的本部和魂組了。雙方沒什麼話好說,既然碰了面就沒有不動手的可能。短兵交接勇者勝。雙方數千人剎時間混戰成一團。剛開始,四大瓢把子還不落下風,和戰龍手下你來我往,打得有聲有色,沒過多久,戰龍摸清了四人的底細,知道謝文東沒在其中,他不再保留,令手下大舉壓上,他自己也沒閒著,兩把手槍,如同兩面招魂的旗幟,每一聲槍響,都有一人中彈倒地。


戰龍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威懾。他所沖之處,北洪門弟子紛紛退讓,不敢正對其鋒芒,那四大瓢把子跑得更快,只要見戰龍益友要過來的意思,早早閃到一旁,生怕和他有對面的機會。帶頭的如此,下面人可想而知,雖然雙方人數相差不多,但北洪門的敗局已經顯露出來,只是時間的問題。


正在激戰的雙方誰都沒發現不遠處的草叢中還隱藏著一波人,十幾條大漢伏在枯黃的草下,默默無語的看著眼前『壯觀』的場面。這些人全部黑衣打扮,其中一個身材魁梧,五官如同刀切一般,稜角分明,雖在黑暗之中,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發出寒光。他蹲在最前面,嘴裡叼著一根枯草,邊看邊點頭。一旁有人搓了搓發麻的雙腿,上前問道:「劉哥,咱們幫不幫?」


大漢一笑,柔聲道:「幫什麼,讓他們自生自滅去吧,東哥說過,靠不住的人不如早點交代的好。」


「哦!」那人一點頭,又退了回去。這大漢正是劉波,他帶著暗組來了有一段時間,四大瓢把子怎麼帶領數千手下被魂組二十幾人打在門外,又怎麼放火燒樓,這些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一直沒站出來,謝文東事前早料到,四大瓢把子攻打魂組,他們一定會遇到戰龍。果不其然,蕭方一受到攻擊,被他派到市區的戰龍回撤,正好遇到四大瓢把子圍攻魂組。四大瓢把子是什麼樣的角色謝文東很清楚,這四人捆在一起也比不上一個戰龍,他叮囑劉波,隱藏在暗中,只許看,不許出手。


謝文東追趕受傷而逃的蕭方,蕭方沒追上,反把紅葉引出來。謝文東並不認識紅葉的人,只是這一行人等太過於特別,而且身上那股殺氣也不是普通人所有的,雖然在大廳內有百於人在撕殺,場面混亂,謝文東還是注意到這十幾個人的出現,暗暗加了小心。就在他小心戒備的時候,那紅葉帶頭的王喜也看見了他。王喜也沒見過謝文東本人,只是其照片沒少欣賞,一見從樓梯跑下個年輕人,模樣普通,身材中等,但一雙眼睛細長而閃閃發光,這正是謝文東的標誌。為了確定,王喜還是高聲大喝道:「謝文東!」這一聲洪亮而悠長,把謝文東也嚇了一跳,叫名字就叫名字吧,喊這麼響幹什麼?他舉目看向聲音源頭的王喜。這下王喜確定這人是謝文東沒錯,幾乎同時抬起手臂,扣動扳機。


『砰!』謝文東暗喝一聲好快,不過他躲避的本領非槍法可比,王喜肩膀一晃時他就知道不好,身子橫著飛了出去。子彈擦著他的衣服飛過,連肌膚都能感覺到火辣辣的一熱。他竄出一米多遠,身子剛粘地,見眼前有人影晃動,他一把把那人抓住擋在身前。果然,一陣槍響,被謝文東抓住的那人胸口頓時多出十幾個窟窿,人已經斷氣,但身子卻沒有倒,謝文東用一支手支撐住屍體,另一手握槍從其胯下伸出,向紅葉等人的方向連扣扳機。


大廳本來就不大,加上人多擁擠,謝文東這一頓憑感覺的亂槍還真打中不少人,有紅葉的,也有南洪門弟子,任長風同樣注意到紅葉的出現,正提刀往這邊殺,還好由於人多速度不快,不然也遭謝文東這頓亂槍的殃。即使這樣,一顆流彈還是在他臉上劃出一道口子。


二十發子彈被謝文東打得一顆不剩,再看周圍的人,紛紛抱頭鼠竄,有多遠躲多遠。任長風一擦頭頂的冷汗,暗道好險。見謝文東正打算掏懷中的第二把槍,心中一哆嗦,大喝一聲:「東哥,讓我來!」話音未落,他對著王喜掄起就是一刀。
nanchendk 發表於 2007-10-9 17:18
第六部 這就是法_第五十一章


王喜在道上摸爬滾打多年,見過的人物不少,算是經驗豐富的老手,但從沒見過象謝文東這樣開槍的,不管有沒有自己人,先是一頓亂射。他正納悶,冷然間惡風撲面,他嚇了一跳,急忙閃身躲避,還沒等站穩,又一刀從上而下,斜刺過來,王喜暗歎一聲好厲害啊!他再閃,哪知這刀如影隨形,接二連三,如同大海之浪潮,一波連一波,沒有停止,只有不斷的開始。

王喜上下騰挪,連躲避十幾招,連看清使刀這人面貌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開槍射擊了。他心中火起,大喝一聲,下面一個少趟腿劃了過去,按理說對方一定要閃身躲避,或跳或退,這樣他可乘機開槍,在這麼進的距離,世界上還沒有人能躲避他的子彈,可任長風的反應大出他意料,站在原地穩絲沒動,只是將刀快速向下一豎,刀刃向外,王喜這一腿正踢在刀刃上,還好他見機得快,力量沒用足,不然這條腿當場得交代,即使這樣,刀鋒還是在他小腿上砍出一道深可及骨的大口子,王喜痛得一咧嘴,身子向後踉蹌兩步,還沒等站穩,任長風一個箭步竄到他面前,手腕一晃,刀身落在王喜肩膀上。


任長風嘴角一挑,沉聲道:「你輸了!」紅葉的其他人見王喜有危險,呼啦一聲衝了上來。任長風手臂一沉,刀鋒切進王喜的肩膀,厲聲道:「想看著他死,你們就儘管上吧!」王喜一生只有殺別人的時候,還從沒讓人制住過,這次敗在任長風手下,甚至沒有還手之力,心裡自然不甘,他眉毛一挑,震聲道:「不要以為你能制住我就很了不起,要殺就殺!」說著,他轉頭對其他人喝道:「你們不用管我,上!」王喜雖然這麼說,下面那十幾號人卻沒有一個敢上前的,怕任長風一發火真把他殺了,那自己承擔不起。十數人互相看看,紛紛倒退兩步,握緊手中槍,一雙雙眼睛死命瞪著任長風。


任長風一見威脅有了效果,心中一笑,轉目再瞧周圍,南洪門弟子被血殺殺得死的死,逃得逃,場中沒有還能站著的。他眼睛一掃謝文東,詢問他的意思,這王喜該不該殺,謝文東明白他的意思,腦袋稍微擺了擺,任長風多聰明,和謝文東在一起時間也不短了,只是一個小動作也能看出裡面的含義,他一笑,貼近王喜,悠然道:「你好像輸得不服氣?!」


王喜自然不服氣,任長風的刀法刁鑽而快似閃電,確實令他傾佩,不過,如果不是在突襲的情況下,王喜自認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他是殺手,這樣的話說不口,敗了就敗了,沒有服不服氣,殺手敗一次就等於死亡。他冷聲道:「我不想說廢話。」


任長風呵呵一笑,肩膀一晃,收回唐刀,他道:「我知道你心中不服,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從新比一次。」


王喜一楞,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在江湖中哪有再給敵人機會的道理,你不殺人,人就殺你,這點大家都明白。王喜疑聲道:「你什麼意思?」


任長風垂手提刀,雙腳成丁字形仰面而站,傲氣沖天,緩緩道:「我這人也不愛說廢話。我們再打一次,你贏了,滾回台灣去,你輸了,命就是我的!」王喜雙目一瞪,環視一周,左右除了自己那十幾個手下,站滿了北洪門的人,雖然不多,但一各個身材魁梧,眼睛明亮,銳氣逼人。他心中一歎,這些人並不比自己的手下弱,如果真要硬打,自己一方能活著跑出去幾個還不一定呢。他無奈的搖搖頭,這時候才感覺自己上了蕭方的當,白白做了他的墊背,想罷,王喜一甩頭,凝聲道:「好!」說完,把手中槍扔給自己手下,從場中揀起一把鋼刀,揮了揮,感覺還算順手,抬頭看向任長風道:「來吧!」


任長風仰面一笑,手臂一揮,唐刀脫手而出,直刺進一旁的茶几內,他走到場中,也隨便揀一吧片刀,笑道:「你小心了!」


好漢子!王喜心中讚歎一聲,自己丟槍,捨長用短,而對方也同樣放棄自己慣用的武器,明顯是不想在武器上佔自己的便宜,傲則傲已,不過在江湖中這樣的人還是太難找。他點頭一笑,道:「儘管上吧!」


「好!」任長風大喝一聲,和王喜之間足有五米遠的距離,兩個箭步竄到他面前,掄起手臂,揮起就是一刀。人借刀威,刀借人勢,刀沒到,刀風已經先至。王喜吸口冷氣,不敢退避,只要一退,先機頓失,而任長風後招連續不斷,刁鑽詭異,對自己太不利,他只好舉刀硬結。不過,看出任長風來勢兇猛,他暗中使個巧勁,刀身微微向一邊傾斜,看似硬結,其實是向一旁挑,這樣十層勁道至少能被化去七層。任長風看出他的目的,心中一笑,在兩刀剛剛要接觸的一瞬間,他硬生生收住刀,下面飛起一腿。王喜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對方的刀上,一身力氣也都用在手臂上,哪知任長風變招如此之快,再想躲依然來不急。這一腿正踢在他小腹上,王喜悶哼一聲,連退出五六步才站穩,小腹火辣辣的疼痛讓他查點叫出聲來。


還沒等他喘息過來,任長風又到了,點,刺,劃,劈,砍,一把普通的片刀在他手中頓時變成無堅不摧的利器,閃閃生輝,刀刀不離要害。其實武器沒有好壞,長短之分,主要看使用的人。王喜在槍法上或許能勝任長風一籌,但在使刀方面就差得太遠了。搏鬥講究的是先機。百刀之法,以眼為綱,起伏進出,得先者王。恰恰任長風是得理不饒人的人,被他抓住先機,恐怕連東心雷要挽回也得費一翻手腳,更何況是王喜。沒出五個照面,任長風看準空擋,一腳掃在王喜腿上,後者驚叫一聲,仰面摔倒。剛想爬起身,任長風一彎腰,刀又架在他肩膀上,他咧嘴一笑,還沒等說話,王喜先開口道:「不用說了,我服!」


「哈哈!」任長風收刀而笑,搖頭道:「如果你用槍,現在誰能站在這裡還不一定呢。」說完,一把將王喜拉起。


王喜起身,拍了拍衣服,一拱手,讚歎道:「兄弟的刀法我領教了,以後有機會來台灣,我招待你。」王喜也算是光棍,說完,一揮手,對手下眾人道:「走!」任長風同樣一拱手,道:「我想以後會有機會的!」王喜臨出門前,回頭笑道:「刀法我不如你,不過酒量你一定沒我好!」任長風仰面笑道:「不試又怎知道?!」王喜長笑一聲,帶人走了。


看著王喜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任長風搖搖頭,回頭找謝文東,環視了一圈,連個人影都沒看到,他疑聲問左右人:「東哥呢?」「啊?」其他人四下一看,可不是嘛,剛才自己光專注看任長風和王喜的對決了,誰都沒發現東哥去哪了,眾人紛紛搖頭,表示不知請。任長風眉毛一皺,低頭凝思,茫然間他一跺腳,失聲道:「東哥一定去追蕭方了!」


任長風猜得沒錯,謝文東確實去追蕭方了。他看任長風和王喜激戰,知道拼刀王喜絕贏不了,但不想讓他分心,也沒有通知其他人,悄悄從後門走了出去。蕭方是南洪門除了向問天之外對謝文東的最大隱患和威脅,今天大好的時機他不想白白錯過。走出後門,眼中一片慌草地。小旅館後身本來就是一片半人多高的草墊子,謝文東以前來過,在這裡想把一個躲藏的人找出來太難了。謝文東四下瞄了一圈,略微猶豫一下,從懷中掏出槍,直步走進草叢中。


蕭方在哪他看不見,但就是能感覺到,蕭方一定是在附近。謝文東高聲喊道:「蕭方,我知道你在這裡,聽好了,不要指望戰龍會來救你,他這時候可能已經自身難保了。」


謝文東邊喊邊觀察周圍的動靜,可惜,一片安靜,只是夜風吹得慌草沙沙做響。


謝文東不死心,又道:「蕭方,你不覺得丟人我都替你臉紅,我們交手有數次,你哪次勝過我,加你南洪門有八大天王,可在你手中就交代了三位,而戰龍也中了我的埋伏,死多生少,你還有臉去見向問天嗎?你還有臉回廣州見同僚嗎?你現在簡直已經成了天王殺手,和你在一起的人沒有不倒霉的,我真為向問天感到悲傷,竟然派你來南京!」


蕭方就趴在不遠處的草叢中,謝文東這一番話他是一字沒丟,聽得一清二楚,心中這個窩火,他說的都是事實,只是戰龍是不是中了圈套蕭方還沒機會確認,不過看謝文東今晚在架勢,估計戰龍也是十有八九難以討好,不然早應該回來支援自己了。想到這,蕭方鼻子一酸,眼淚查點沒流出來。是啊!這次自己又敗了,正如謝文東所說,還何面目再見向問天?!他牙關一咬,雙拳緊握,真想衝出去和謝文東拼了,可轉念又一想,自己身受的傷不輕,這樣出去如同送死,而現在戰龍怎樣自己還不知道,如果二人都遭遇不測,那南京恐怕真要完了,這不讓謝文東更高興了嘛!他心中長歎一聲,忍了,也認了。隨便你謝文東怎麼說,怎麼諷刺,蕭方雙眼一閉,乾脆當做聽不見。


謝文東一個人在草叢中嘮嘮叨叨良久,也沒看見蕭方跳出來,他暗中點點頭,蕭方不是錢喜喜之輩能比,如果現在是後者,恐怕早忍不住了,不過很可惜,現在趴在草墊中的是蕭方。謝文東一笑,緩緩向後退了出去,邊退邊道:「蕭方,等你見到向問天別忘了替我問聲好,還有,不要讓他再打南京的主意了,我不會給他任何機會,記住我今天說的話!」


謝文東語調緩慢,等他說完,已經退出草叢,看再黑茫茫的慌草,他輕歎一聲,淡然道:「有機會再見!」


「東哥,你去哪了?」任長風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謝文東旁邊,一頭是汗,緊張問道。


謝文東笑道:「去和蕭方打聲招呼而已。紅葉走了?」任長風點頭道:「走了!不過,東哥你為什麼讓我手留情,咱們可不怕紅葉啊!」謝文東搖頭道:「我也不怕。只是魂組出現打亂我的計劃,看來現在還不易和紅葉鬧得水火不容,我們需要時間。」


「哦!」任長風點點頭,又問道:「那戰龍呢?」


謝文東眼睛一瞇,笑道:「老雷應該會好好照顧他的。」


戰龍其實並沒有象謝文東說得那樣,身陷重圍,至少現在沒有。他和四大瓢把子打得天暈地暗,雙方人力相當,只是四大瓢把子畏懼戰龍的槍法,不敢碰其鋒芒,只知一味躲閃,老大既是這樣,下面人可想而知,戰龍去哪,哪就大亂,北洪門弟子紛紛退讓,仗打成種狀況,結果怎樣恐怕傻子也能看出來。


沒過半個小時,北洪門漸漸頂不住南洪門的進攻,敗局已定。四大瓢把子也無心而戰,他們考慮的是自己的家底,就算贏了戰龍,自己一方的損失也不小,南京開戰,何必把自己的家底陪上,更何況自己一方還未必能打得戰龍呢。


四人中只有吳業開衝在最前面,一把刀舞得霍霍升輝,他脾氣雖然暴躁,但還是有暴躁的本錢,一身本事不容小窺,南洪門有不少弟子倒在他刀下。吳業開殺得興起,每揮一刀都要大喝一聲,左右人見他勇猛,信心大增,本來低落的士氣又高漲起來。戰龍雖然沖在人群中,可這裡的情況也沒逃過他的眼睛,戰龍心中一動,暗想這人應該是對方主將,今天就拿你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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