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迷失在康熙末年 作者:小樓明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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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2007-11-29 08:48: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5 540109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2:46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兩百六十九章 吹毛求屄作點評


      皇帝弄了這麼大的一個陣勢,搞個宏大的賞月宴,卻在沒有開始的時候,康熙就攜了駙馬爺離去了,這讓滿園子的皇子勳貴、重臣大員們鬱悶無比。

      一直到了戌時二刻的十分,明月高照於天際之上,眾宗室和官員卻半點賞月的興致也沒有。皇上還是沒有影子,大家的肚子卻已經咕咕叫了起來,眼望著早已經涼了的菜餚,卻是沒有一個人敢動筷子。皇上又沒有說他不回來了,只是說讓大家先用,可誰敢先用?


      山珍海味擺在眼前,餓得前胸貼後背,卻不能吃的感覺,好生難過。眾人一個個心中悔恨的要死,早曉得這樣,該在家中填飽肚子的,有人甚至都開始餓得恍惚了起來,那都是想乘機大飽口福,所以連午飯都沒有用的可憐傢伙們。


      十來桌鴦鴦燕燕的格格女眷席上,已經有人偷偷地托太監宮女們去捎帶些點心來了,她們反正是女兒身,少了很多的顧忌,自己偷偷吃飽了,心疼男人的,就悄悄去藉機給自家的男人帶兩塊點心。幾個皇子福晉也不例外,可是,她們卻駭然地發現,皇子們任憑她們如何叫喚,全都一個個撐著腦袋,苦苦地想著心思。對他們來說,一時的飯和一世的飯,孰輕孰重,這些阿哥們還是知道的。


      凌嘯是何許人,皇上最倚重的孤臣!值此太子失位百官重選的關鍵時刻,康熙卻一紙廷命,簡召他率勤王軍入京,若說與這皇儲易位的事情毫無關係。那是誰都不信的。但調兵入京,皇阿瑪在提防誰。卻是關鍵中地關鍵,每個阿哥都在心中暗自揣測,康熙究竟在和凌嘯談什麼?


      康熙卻是在要凌嘯品評諸位阿哥,而且是要求他評能不能擔當太子之位,這把凌嘯的汗都給急下來了。

      媽地。被康熙逼到的死角之上,雖說康熙的兒子們都是才學不俗,可就能不能當太子來評論,這不是一評就分了高下?

      「皇阿瑪,奴才年紀尚幼,經歷的世事太少,閱歷不豐,於政務也不熟悉,哪裡能站在像您的高度上點評阿哥爺們,您要是問我這個。還不如去問問幾位老少宰相呢。」凌嘯乾嚥著唾沫,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地姿態,一個勁地推諉,「要是您硬要我說,我也只能跟您說我最喜歡哪個阿哥。」


      康熙笑了,興趣上來問道,「喜歡誰?」

      「奴才喜歡十三爺光明磊落的心境,樂善豪俠的性子。也許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奴才很喜歡他。」凌嘯選了一個康熙絕對不會立為太子的阿哥當擋箭牌,同時也暗示康熙,自己也像十三一樣,只是個不錯的輔臣,「不過,家國名器,九方之重。君臣之理,綱常天定,這一點奴才深知,故皇阿瑪所決定的儲君,可能不是奴才最喜歡的阿哥。但絕對會是奴才在皇阿瑪之後唯一衷心不二的!」


      康熙很是欣慰,別人說這話,康熙未必會信,但凌嘯說這話他不得不信。先不說凌嘯和他之間的恩榮糾結,光只是凌嘯已經被自己整得幾乎滿朝仇敵這一點,康熙就不相信凌嘯敢存了別樣的心思!自己活在世上,凌嘯只有靠自己地卵翼活著,自己駕崩的那一刻,凌嘯也唯有靠自己遺詔給他一個保命符,才能安享餘生!更何況,這廝好像已經認命了,要不然,剛才他就不可能傻不拉唧地給太子行禮,想到當時首席上人人臉上的憤憤不豫,康熙就覺得好笑,凌嘯越得罪大家,他越爽。


      玄燁看著這個被自己編進天羅地網中的女婿,心中嘿嘿一笑,等我們翁婿出去的時候,朕宣佈一件事,凌嘯,恐怕你將會招來天下人所有的嫉妒吧,哈哈。

      「朕自己來說吧!」玄燁一擺手令凌嘯起身,輕拈鬍鬚,斟酌道,「三阿哥博覽群書,可惜數讀得太多,總脫不出前人巢囪,我滿人以少馭眾的這開創事,他做不來!四阿哥深知事理,可惜唯其深知,總是事事親歷親為,不能信任於人,不是他被累死,就是臣下會被他煩死,危險!五阿哥學道老莊,太過恬淡又復放蕩,國者,非兒戲心可當!七阿哥喜好古玩字畫戲子聲韻,幾近癡迷,玩物過甚不可自拔,趣不在治國上,自棄也!八阿哥朕頗欣賞,優點眾多,好評如潮。很多時候,朕自己都覺得趕不上他,乃是人中的極品。」


      凌嘯心中怦怦地猛跳,難道康熙中意老八?

      康熙覷了和老八關係不錯地凌嘯一眼,冷笑道,「唯其乃是人中極品,可朕就弄不懂了,像他這樣一個聖人,怎麼可能在齷齪俗世當中活下去?!嘿嘿,到得老十這畜牲東窗事發,朕才明白,好事好名聲,八阿哥得了,壞事壞點子,都有黨羽幫他做了!這種人,接手江山之後,嗜好民脂民膏,就會像嗜好好名聲一樣,貪得無厭且認為理所當然,國家交給他,只怕不出二十年,朕的陵墓就會被造反的百姓給刨了!」


      **,老康,好精闢啊!剜開人心,吹毛求屁,由微見遠,雖略顯刻薄,不懂得人心也是運動和變化的道理,可也確實讓凌嘯佩服的五體投地。不過,像您這麼樣分析來點評去的,三大熙朝熱門被你一個個否決了,你老人家想幹什麼?我小人家以後又該怎麼混啊?


      玄燁卻是接著點評,「九阿哥心計頗好,可惜讀書之間太偏重法家,不懂得儒家仁愛之心,行事就未免陰沉,走了偏鋒,更何況一直以八阿哥為馬首是瞻,連自立一黨的勇氣都沒有,可以不談他了。十二阿哥天性純良,氣量海博,可惜無山崖之剛,一任別人進一步,他就退一步,皇帝若都是他這麼當的,日後就會至少弄出好多地曹操出來,會氣得朕踢棺材扳的!十三阿哥,這個你最喜歡的阿哥,也是朕最喜歡的兒子,可惜性情中人,嫉惡如仇,倘以善心不忍、配以烈火金剛,如無良臣相輔,朕是不忍讓他坐上皇位,被舉世污濁給活活氣死的,朕不忍!」


      凌嘯忽覺康熙眼光地柔和,此刻真的很像一個慈愛的父親,是,老十三當皇帝,對他的善良仁愛和衝動嫉惡來說,是一個悲哀的煎熬。當然,這是康熙在靜止地、形而上學地做預測,起碼來說,老十三不變性格成熟起來的話,康熙是對的。


      「老十四麼,朕知道他聰明變通,決斷果敢,文能熟詩書,武能征四夷,何況,既有勢弱則借老八之智,也有敢於若即若離橇老八班底的膽量,可謂是才智敏勇皆備!朕以為他若繼承皇位,可為一個平大亂的中興之君。」


      凌嘯見康熙對老十四的評價如此之高,有些駭然,細品老十四的評語,果然是出類拔萃的貼合之語,這樣一個牛逼的人物,在他以前曾經看過的小說當中,還用一紙書信害了太子和十三,可對凌嘯自己來說,弄不好不等康熙駕崩,自己就可能會先被他給扳倒了,好恐怖啊!


      正自想些壞心思,卻聽康熙道,「不過,很可惜,大清經不起大亂,大亂一起,馬上就玩完了,根本就做不到中興的可能!你想,以朕的這般才情,三藩一亂,朕也是殫精竭慮地整整搞了八車,才彈壓下去,而十四阿哥卻少了朕的懷柔之術,術由心生,若無仁義克己之心,何來寬仁懷柔之術?!他膽子太大,殺心太重,又太過執著於所認定之事,弄不好就是他自己會激起大亂。朕好生惋惜?」


      康熙說完這最後一名成年皇子,長歎一聲,顯然是真的惋惜。

      說完了?日,這個不行,那個也不好,太他**完美主義了吧,這清朝後繼無人了?凌嘯也陪他歎息了一下,茫然問道,「皇阿瑪,您說得我好糊塗,您到底要選哪個?不是說了一任百官推選嗎,萬一選個您不中意的,怎麼辦?」


      康熙嘿嘿一笑,心中高興的很,凌嘯除了對老十三微有惋惜之外,沒有對任何一個阿哥有惋惜緊張的表情,很讓他滿意萬分,正是他玄燁千尋萬找的辦差人選。看到凌嘯茫然發昏的模樣很是好笑,他一挺胸膛,昂然道,「沒事,暫時沒有好的人選,也不要怕嘛,呵呵,朕還是能再生的!」


      凌嘯差點一口鮮血噴濺出來,和四十四歲的康熙這般豪情壯志一比,他簡直萬分自卑,雖說他也是很能令妻子們懷上寶寶的男人,可也從來沒有康熙這般的自信!不過,等凌嘯記憶起歷史上的康熙,六十三歲還添了一個小兒子,他就知道,這個比李敖五十八得子還要牛的人,是有資格發飆的。


      「朕要用餘生的經歷,全心培養一個完美無缺的儲君出來,他不一定超過朕,但絕對不能弱於朕!你說,朕的這個決定怎麼樣?」

      凌嘯這才明白過來,老康這是患了不可救藥的追求完美症!就像一個作者回頭看自己寫了一半的書,不滿意的時候,就想推翻重來一樣。也好,也好,皇上,至少你沒有想太監。


      「皇阿瑪的決定就是奴才努力的方向,不達皇阿瑪滿意,奴才到死不放棄!可是,皇上,外面的阿哥們怎麼辦?推舉新太子的百官怎麼辦?」

      康熙瞪了他一眼,「叫你進來是幹什麼的,說得朕口乾舌燥,你以為是講故事啊!」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2:47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兩百七十章 小黑鍋?你幹嘛不背!


      「皇阿瑪,您說需要奴才怎麼幹吧,奴才聽您的!」康熙竟是要立志玩一場驚天動地的「美太子養成遊戲」,凌嘯乍然耳聞之下,除了像是思想簡單的打手一樣請命之外,他還來不及去思慮考量這其中的利益關係,但有一點他是知道的,康熙絕對是在玩火,園子中的那些成年阿哥被燒得七旺八旺的心火,弄不好就馬上燒得這大清朝煙笑火散。


      見凌嘯二話不說,康熙很是欣慰,這忠心耿耿的凌嘯不愧是自己的傑作,要是換了其他人,少不得囉哩吧唆的說一些皇上三思的話,怎麼會像凌嘯這麼乾脆?他卻嘎嘎怪笑起來,「慢來慢來,茲體事大,牽涉之廣,任艱務難,要想和氣致祥,十分不易的。你需先聽完朕的全部意圖,才能在這個宗旨下辦好差事,要是辦得不妥,出了簍子,咱們君臣,可就麻煩大了!」


      凌嘯巴不得他詳細講清楚發瘋的緣故,趕緊為他倒了一杯濃釅釅的熱茶、靜靜地聽這九五之尊的想法。但令凌嘯大惑不解的是,康熙卻不說那皇太子養成攻略,竟是先問了一句「福建形勢說明什麼?」


      這一下,凌嘯禁不住悚然而驚。他想起了下午康熙在自己府中的談話,這已經是康熙第二次把福建事和儲君事連在一塊兒說事了!

      康熙不需要凌嘯來回答,他自答道,「朕思量良久,福建反賊一夜間席捲全省,士大夫鄉坤冷眼旁觀,黎民百姓歡呼者遍及鄉野!日月盟能在台灣生存,固然是有南陽諸勢力的介入,可登高一呼,百姓景從。天地會延錦數省間,朝廷是屢次圍剿。屢次無功而返,而那朱三太子,朕可是從登基起就懸賞捉拿,可時至今日,此人影子無處不在,但朝廷就是找不到他的一根毛!這。絕非毫無其深層原因的。恐怕,華夷大防四個字,是橫亙老百姓心目當中一根刺!凌嘯,試想想,若是鎮守之人不是你,疏恕了搶糧食這一節,倘使造反賊首不是張略,而是一個真正的才略之人。福建此刻還在朕的手中嗎?到那時候,朱三太子登高一呼,天地會、知無堂、日月盟推波助瀾,立刻就是一場江南大變!」


      玄燁的這番長篇大論,凌嘯聽得是黯然無語,他還沒有想清楚康熙談福建幹什麼。

      康熙見凌嘯在沉思,自己又倒了一杯茶?’a喝光。用一種後怕的語氣說道,「得虧朕是有道明君,得虧滿洲有你這樣地臣子,可你能保證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你能保證繼統之君如朕一樣有些能耐?!又或者他能有朕這樣的寬廣胸襟,容納像你這樣的肱股之臣?!」


      千古一帝果然想得賊遠賊遠的,凌嘯忍不住惡毒地心中揣測。辣塊媽**,不會是想要我交出兵權,派老子統領這偵知處,天涯海角地去剿滅天地會等一切反清勢力吧?!如果是這樣的,那我地人生還有個屁的趣味了?!


      想到當一個特務頭子的悲慘命運,凌嘯卻表現得很鎮定,勸道,「皇阿瑪,這些事都是難免的。但凡百姓,哪怕家事由個外人說三道四,都恨不得和他們拚命,何況是國事?所以,唯有朝廷更加休養生息。愛民如子,內改政制以顧眷民生,外興貿易以增豐國庫,教化育才,開疆拓土,做得比明朝還要好上一百倍,才能留得住老百姓的心!奴才不才,倘使皇阿瑪有心致萬世輝煌基業,我願一力承擔此事!」


      他的這一番建議,固然是提醒康熙,自己是個全面人才,千萬不要當成了小特務去用啊,可也是藉機提出了改良的綱領和契機。

      可惜的是,康熙除了點點頭之外,一點都沒有顧及到凌嘯地提心吊膽,「好,你有此心甚好。可惜的是,朕唯有二十年到三十年的時間可活,赳赳雄心,朕有,可誰敢保證朕不會遭遇些不幸?故此,還有另外一個方法,朕為你選一年輕的完美主子,到時候你也久歷世事,正值如日中天的壯年,那時再革弊辟新,豈不美哉?!」


      完了!凌嘯咯?一下,看康熙的意思,他活著,大規模的改良革新是決計沒有希望地了!

      正想抱著僥倖再勸,卻聽康熙斬釘截鐵道,「為江山社稷長治久安計,朕決計取消秋狩,九月初一南巡選美,統統擇漢族大家淑良之女入宮,為朕誕下如你這般滿漢血統兼具的皇子,朕來親自調教!將來如能成器,繼承大統之後,朕倒要看看,漢家百姓還會不會耿耿於懷那滿漢分際!呵呵,成功之後,想必至少士紳階層會緊緊團結在朝廷的身邊了,哈給!凌嘯,你覺得朕這個主意怎麼樣?」


      「啊?!」凌嘯驚訝得一下子站起身來,楞怔怔地望著這位千古一帝,看玄燁那得意的表情,凌嘯恍若身處夢中一樣。蝴蝶的翅膀再一次扇得老遠,不知道哪裡出了一點點的偏差,福建的叛亂、台灣地獨立,太子和十阿哥的陰謀相爭,自己的出現等等好多複雜的因素,居然讓康熙有了這樣匪夷所思的想法!!!


      毋庸置疑,老康這一招的確是可圈可點的。儘管父系社會是以父系血脈為嗣准,可有了這樣的一個皇家聯姻,未來皇帝的血統滿漢兼具之後,對民族地融合,矛盾的緩和,無疑是有巨大作用的,這一點,從乾隆身世之謎的廣為訛傳上,就可以看得出漢家百姓對皇帝全是滿血的憤憤和戲謔!漢家百姓希望皇帝完全是個純漢人,康熙地這一招雖沒有完全達到期望,但這是滿漢同化的一個象徵性行為。


      就算反清者會說,那是清廷的虛偽,是韃子們搶走了我們的銀子之後,再搶走我們的女人,是漢家百姓的恥辱,可是,畢竟會有很大一部分老百姓和漢族士大夫,會認同這一皇帝血統上的改革。從而擁護朝廷。因為母以子貴的緣故,就意味著,日後的皇太后,將是一個標準地純漢人,喜歡阿Q的漢人們會指著驕傲的滿人說,你拽什麼拽。你他媽皇帝還是我們漢人肚子裡生下來的呢。


      況且,從凌嘯的角度上來講,他看到,康熙把皇家婚姻的此例一開,那民間地百姓豈不是爭相滿漢通婚?!這絕對有利於滿漢的同化融合,此後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問題是。康熙頂得住滿族保守者嚴守滿漢分際的強烈反擊麼?!要知道,時至今日,康熙自己就是一個標標準誰的滿族血統純潔的鼓吹和執行者,這一點,正是凌嘯覺得康熙匪夷所思的根源所在!


      日,老康不會是忽悠我的吧?!

      凌嘯的自我保護意識馬上湧上心頭,是看我在福建顯得疲軟來試探我?還是這傢伙想藉機大肆搜尋漢族美女?要知道。歷史上康熙後來寵信地嬪妃,全是漢族女子呢!

      康熙笑吟吟地望著凌嘯,看他瞪大眼睛臉上陰睛不定的模樣,很有成就感,心道,看來自己是找對了人,得虧是找了一個全大清唯一的滿漢血統兼具的重臣。來吐露心事,要是換了別的滿臣,那還不是一蹦三尺高,早和朕赳赳理論起來了,呵呵,玄燁啊玄燁,我為你感到驕傲!


      生怕被康熙給賣了的凌嘯,半晌問了一句話,來判斷康熙是在懷疑試探自己。還是並非六一兒童節童心大發,也反過來先試探他一記,緊皺眉頭肅容道,「皇阿瑪,那要是今後咱們國族人人模仿起皇家。紛紛和漢族通婚起來,亂了國族的血統,喪了滿族地文俗,怎麼辦?!」


      康熙一楞,那自我佩服的興致一下杳無蹤影,勃然大怒道,「你、你個混賬!你、你……」他「你」了半天,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樣罵這個完全不管顧自己母系血統的混血兒,本來以為這廝會全力支持自己,和將來的自己所立的混血皇帝,當一對絕無僅有的混血君臣,相依相靠的,哪裡想得到這廝竟完全不是那個事!


      越想越氣之下,玄燁禁不住咆嘯起來,「你這狗才聽清楚,朕何曾說過允許百姓滿漢通婚來著?!你以為朕是瞎子皇帝不成,告訴你,朕要頒行地遺詔裡面,就會有一條,皇家以外,凡滿漢通婚者,誅九族!」他越罵越覺得自己所托非人,恨不得一腳踢死凌嘯,聲音竟是越吼越大,「氣死朕了,朕明日就要陳廷敬在《康熙字典》裡面加上一字,雜旁,中間一個禾,右邊一個中,就念遼的音!」


      他這可甚是陰毒的一招,變著相來罵凌嘯是個雜種,還要罵得千古流傳,要不是他自己準備立個混血當皇帝,只怕是早就直接「雜種雜種」地狂罵起來。

      康熙正暴走間,忽見凌嘯頭胸四肢匍匐,竟是五體投地,還伸出了兩個大姆指,對他翹得老高,口中喊的竟也是高,「高,實在是高!」康熙一下子就楞住了,你是稱讚我罵你的方式高呢,還是我的混血皇帝計高?


      其實,凌嘯卻是心情很複雜的,老實話,康熙說民間滿漢通婚者誅九族的時候,凌嘯是失望的,但畢竟康熙也是在做出緩和民族矛盾地努力,怎麼說也和進步兩個字搭了點邊,也不是全然反動,這一點又讓他稍覺欣慰。而最讓他安心和感動的是,康熙這一次至少還是真心坦誠的對自己。


      不過,沒有片刻,當君臣重新談起怎麼樣面對全滿族勳貴的群起反對,怎麼樣化解皇子們心中超級憤懣的時候,康熙再說出來地話,凌嘯就感動不起來了。

      「為防有人暗害朕將來的完美皇兒,這計劃要暗中進行,皇阿哥們的這次百官舉薦,就交給你來化解了。朕有一個小的黑鍋,需要你來背。」

      凌嘯嚇得眼睛都黑了,什麼叫小的黑鍋,要不然你是皇帝,你怎麼不背?!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2:48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兩百七十一章 超級大忽悠


      園子中的八位成年阿哥們終於坐不住了,除了廢太子剛犯事不敢造次以外,三阿哥胤祉為首的其餘幾位都起身走向餓得頭昏眼花的年長親王們,畢竟,這是皇家酬顯對朝臣恩典的盛宴,半路上皇上撂下眾人先走了,若是他老人家不再回來,就要和這些叔叔輩的王爺們商量一下,看是如何的首尾。


      而首席之上,佟國維、高士其、陳廷敬、張廷玉、飛揚古和容若這六人更是坐立不安,一個個面面相覷,已是枯坐良久,卻一個個不曉得怎麼回事。皇上這些時日來的怪異,他們一個個早就看出來了,但適逢天家的儲君劇變,誰都不敢不說話,也不敢深說話,就連一直為八阿哥搖旗吶喊的佟國維,也時常對來訪的九阿哥推托直接串聯百官舉薦八阿哥的要求,不是他們一個個明哲保身,實在是對康熙的心思把握得太少了。皇上的怪異一件接一件,像今天這樣把眾人晾在這裡餓肚子的事恃,他御朝三十六年來,這還是第一次發生呢!


      已經偷偷吃飽了的老康親王,總算是被胤祉兄弟給說動了,一招手叫來伺立首席旁的侍衛劉鐵成,咳咳喘喘地問道,「你知道皇上去什麼地方了嗎?」劉鐵成剛要搖頭,一眼瞅見樹影深處踱步出來的康熙皇帝,楞道,「皇上來了。」


      眾人一起去看,竟是齊齊吃了一驚。

      康熙竟是笑吟吟地牽著凌嘯的手,邁著大步神采奕奕地向這邊走來,讓這段時間見過皇帝憔悴頹廢的近臣們驚異的是,康熙一掃那種頹唐傷懷,整個人如同吸食了五石散一樣勃勃生機。哪裡像是為廢太子事操碎了心的人。而與之鮮明對比地,是駙馬爺心不在焉的苦瓜臉。腳步都有些虛虛地凌嘯,再也見不到來時的那種將軍風采,心事重重的模樣讓人愕然。


      看到這一變化,眾勳貴臣子哪能不浮想聯翩。心正一點的,驚歎凌嘯竟有神化莫名的勸慰功夫,一下子就把皇上的心結給化解了,難怪聖眷熏天寵極人臣,改日一定要備好重禮,上門親近請教。而心邪一點的,就在那裡惡毒地揣測。嘿。手拉手的,莫不是皇上臨幸了駙馬凌嘯,才變得這樣的神清氣爽?


      康熙見大家桌上菜餚未動,也不多言,笑道。「也好,眾卿家果然是達禮之人,今日這宴本是為祝賀建州將軍凌嘯,於西北大捷之後再立新功,一舉粉碎了知無堂在福建糾集的三十萬叛軍,還兵不血刃和氣致祥。呵呵,他這主角沒來。大家怎麼能下筷子呢?!」


      眾人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初時震驚凌嘯又立了一大功,很快,肚子地轟鳴聲卻讓他們嫉妒起來了。命好而已,媽地,怎麼大功勞全給他一個人趕上了,累得我們都在這裡餓得半死,牌腕真是大!哼,你再這麼運氣下去,咱們看你有沒有功高震主的那一天!張廷玉看看凌嘯更加苦味的臉。卻是心中清明萬分,只有他自己知道,報捷文書一到手,康熙就把它扣了起來,這什麼適逢,什麼為凌嘯慶功,說不定是皇上有意為之的,但信守萬言萬當,不如一默的他,哪敢放聲屁。


      「來,皎皎空中月不眠,添酒回燈重開宴,開席!」

      一陣皇家賜宴禮儀過後,眾人要麼是扯開懷抱大祭五臟廟,要麼是淺笑談論福建大捷,凌嘯是如何做到兵不血刃地,而御史們一個個耳朵豎得老高,心中卻在狐疑萬分,三十萬大軍啊,難道凌嘯是在謊報敵軍人數不成?總之,吃喝聲響得呼啦啦的,可就是沒有一個朝臣上來祝捷敬酒。


      康熙先是頗高興凌嘯越發不受眾人的待見,可後來感覺到自己面子上實在掛不住了,萬一把凌嘯弄得太難堪,也是不妥的離心之舉,當即使了一個眼色給高士其,希望他領先給凌嘯敬酒祝捷。高士其何等人精,這個有熙朝東方朔之稱的老宰相,早就看出來這是康熙的孤臣之計,怎麼敢淌這趟渾水?要知道真有一日皇帝收拾起凌嘯來,興起什麼黨禍,那他可就說不清道不明瞭。當即,他一個勁地埋頭對付酒菜佳餚,楞是不抬起頭來和康熙對眼,氣得康熙無可奈何。


      「皇阿瑪,兒臣恭賀皇阿瑪這次運籌帷幄,選用得力,取得福建大捷,給閩地百姓再次帶來太平,和天下臣民共沐皇恩,同浴盛世福德!」胤禛站起身來,賀過康熙又敬凌嘯,這才帶頭把個氣氛給搞活了,王爺宗室、皇子阿哥、朝臣勳貴都紛紛接踵而至,杯來盞去,更有翰林院學士們爭相即興做起駢五賦六的歌頌文章,好一派歡慶場面,立刻沖淡了廢黜儲君帶來地沉悶鬱郁。


      酒至半酣,康熙微微搖晃地站起身來,雙手虛按一下,亢聲道,「諸臣工!朕喜聞福建大捷之事,甚為欣慰,等建州將軍密陳在閩兩阿哥的上進後,朕是欣喜若狂啊!想不到胤祥、胤?兩人去福建僅三月時間,竟然成了大器,一脫當日西北莽撞,楞是在知無堂造反前夕將闔省糧草兵丁收繳一空,參與平定福建綠營叛亂,有度有力,來人啊,傳旨,著封胤祥、胤?多羅貝勒,食雙俸,以資褒獎!」


      眾臣一起愕然,紛紛將眼晴瞅向九阿哥和十二阿哥,這兩位才是一個固山貝子呢。但接下來讓群臣更加愕然的是,康熙一下子拍拍凌嘯的肩膀,笑道,「更想不到的是,朕的兩個諍諍之子,竟是被建州將軍調教得如此面目一新,我滿洲以騎射得天下,以誠孝治天下,他二人如今頗有先人遺風,朕心甚慰啊!看來,皇子們還是身體力行,多加鍛煉,方能增才漲智,他日為朝廷之良藩。社稷之優屏。」


      熱心和憂心百官舉薦新太子的官員們,聽到皇帝的這番話。盡皆心臟猛跳,**老說什麼揣摩聖意,揣摩聖意的,聖意不就擺在眼前嗎?!本來毫無希望地十三爺和十四爺,連越兩個哥哥,爵封貝勒,還得到這麼高的評語,看來咱們得回去趕緊更改奏章了,要不然,豈不是睜著眼珠子尿床?!


      包括和胤祥、胤?都是關係不淺地老四。所有的阿哥全都傻了。官場自古就是揣摩成風,皇上今天的這話一說,舉薦的統計結果要是他們不是一二名,這文武百官就不能叫作官了!


      呼聲最高的八阿哥急得恨不得要罵娘了。一夜翻盤,形勢逆轉直下。眼看不幾日,他穩居榜首的推薦奏章就要擺在康熙的御案之上了,忽地出來了兩個弟弟在福建建功立業的事,把百官的風向全給搗亂了,這教夜夜做著毓慶宮之夢的他,怎麼能心平氣和?!但他可不敢向康熙投去怨毒地眼神,但看向剛剛給皇阿瑪造膝密陳地凌嘯。眼晴中就難免烈焰熊熊的,眼不得用三千斤木炭生火,把凌嘯燒一個骨灰都不見!


      胤禛看看老八,心中更加超級鬱悶無比。鄔思道早就教過他,老八不可慮,得到的舉薦越多,就會越遭康熙的忌,自己還有機會的。可是倘若是十三得了太子位子,自己也只能望嫡興歎了,限於朝中皆知自己和十三親密如一。自己既不能背棄情分去搗鬼,那十三弟也斷不可能讓位給自己。至於十四弟,雖是八爺黨,可自己於他一母同胞,更是不能落人口實,去圖謀顛覆。相比於老八,胤禛失去得更加乾淨,連以後暗中圖謀顛覆地可能性都不復存在!一時間,他也是望著凌嘯,好生生恨,他也不想像老八那樣殘忍,只要用挖耳挑子,一挑一挑地給凌嘯來個三萬六千耳挑凌遲,他也就滿意了。


      但很快,凌嘯就跪了下來,對康熙說了一番話,把眾位阿哥早已經熄天了的爭嫡心,又給挑了起來,對凌嘯恨得也不是那麼咬牙切齒了。

      「啟奏皇阿瑪,奴才以為,您剛才所言甚是,一個人的才幹增長的確是需要多加鍛煉的,十三爺十四爺很是聰慧,一點就透,有所進步,的確是皇家之喜。皇上所育的阿哥們,各個都是人中龍鳳,天家金枝,倘使能夠也多加鍛煉,說不得個個都是令皇上大慰老懷地呢!」


      眾臣阿哥們瞠目結舌中,容若頓時一驚,嘯弟,我的嘯弟,你是怎麼啦?這皇家儲君之事,向來是臣子們的禁區,最是能招引滅門滅族的危險所在,弄不好可就是子孫百年都難以翻身的漩渦,你為何要淌這渾水?!


      凌嘯心中苦笑,看看康熙故作驚喜地長長「哦?」了一聲,凌嘯大為憤怒,拜託了老康,你能不能有點表演天分好不好,就像你平時陰人一樣自然不行嗎?拖這麼長的尾聲,要是被別人看出我們君臣聯手忽悠十位成年阿哥,你是皇帝,他們拉不長你,錘不扁你,可我不是啊,哪裡架得住他們的統一忌恨?!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凌嘯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只好等康熙「哦?」完這一聲,就按照他們商量好的,宣佈暫緩推薦新太子,就萬事大吉了。

      可是,康熙卻猛地來了一個即興表演,把個凌嘯的魂都給嚇飛了,頓時就把康熙全家除了欣馨外的女性,全部問候了一遍。

      「愛卿所奏有理,既然如此,那就先緩行百官推薦太子之事。傳旨,建州將軍凌嘯公忠為國,才功皆著,著冊封兼太子太師,一任監學、督責、考核諸皇子學業事,精心擔負。來,胤祉打頭,行見師禮!」


      眾王公皇子駭然,大臣們也傻了,連一旁偏席就座地太子太傅王剡也差點昏倒過去。上千年來、太子太師太子太傅太子太保早已淪為虛銜,都是賞加給重臣的,都是一個「賞」字完事,就是自己這正牌東宮老師,也不過是「著任」二宇,哪裡用得上「冊封」二字?


      凌嘯看到神智都快昏迷的阿哥們向自己走來,忽地明白過來一件事,老康,你大,你大,你大忽悠,你全忽悠!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2:49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兩百七十二章 和狗走路,別人躲我不躲狗


      是夜宴散之前,飽受刺激的眾人都是渾渾諤諤的,連康熙宣佈改秋狩為春狩,九月擺架巡行江南的消息,眾人都已經不再感到新鮮和震撼了。倒是有心人卻聽見了康熙最後傳的一道聖旨,心中全是一激楞,「奉皇太后懿旨,前鄭親王及其世子因罪削爵,困其子嗣病亡,太后恩自慈出,著十六阿哥胤祿過繼襲封鄭郡王。欽此。」


      散出園子來,已是亥時頭了,身披飛禽走獸官服的眾人依次慢慢散去,老九駭然地發現,和他們哥倆個打招呼的比來時少了起碼一半,正想感歎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忽見八哥胤祀深受打擊,悶聲不響一副淒苦,呆楞楞地等候下人們挪轎子進來,生怕他在外人面前失態,小聲道,「八哥,越是艱難時分,你越要振作起來,不是還有機會嗎?那凌嘯負有考核皇子阿哥才學的重責,咱們還是勝算很大的嘛!怎麼說,還不是這幾個成年兄弟們之間的一分高低,你看,這不,皇上深怕殃及小弟弟們,這可好,一下子就把老十六打出了阿哥隊伍,當今郡王保全了。可要說三哥四哥他們,你倒是輸給誰過?!只要凌嘯不偏袒他們,以你們的往日關係,還不是勝算多多,要知道,好事多磨啊。」


      胤祀畢竟不是常人,心理的承受能力很是出眾,無聲地擺擺手,上了已經來了的轎子,直到回到自己府上,他才苦笑對老九道,「九弟啊,你八哥不是看不明白,今日這事情,皇上是後悔了。要不然以凌嘯的性子,這等事他豈敢去管?就算要管,也不會這麼露骨地管!我是害怕啊,皇阿瑪,定是因為後來查出老十的魘鎮之事,驚疑到了我的頭上,才硬生生把我的東宮之路給叫停的。當務之急,咱們要洗清冤屈。就要把老十被陷害地這件事情,給查個水落石出,不然,就算凌嘯以後推薦我,皇阿瑪也不會給我半分機會的!」


      胤?f悲悲慘笑一聲,默然點頭。他可是真的叫作是第一鬱悶的人,人人都說他是阿哥中最陰險的搖扇軍師,想不到這一次竟然被人狠狠地算計了一把,而可氣的是。想破腦袋,到現在他都沒有猜到,是誰在陷害他們。


      太子東窗事發後,整個八阿哥集團都是莫名其妙,雖是一個個笑得屁顛屁顛的,但這事情來得實在讓人不敢相信。色厲膽薄的廢太子,忽然像吃了十幾個熊膽地傢伙,竟敢拿著刀去窺視皇阿瑪。不過。大家不敢相信是不敢相信,可二十年太子突然垮臺,空出一個儲君寶座,怎麼說也是好事。但是,皇上剛剛下達百官舉薦的旨意之後,當他們額首相慶不到三天,赤條條到處邀集百官談心的老十就出事了,到今天都還沒有消息。


      胤?f萬萬想不到。魘鎮是康熙命偵知處嫁禍老十的,為遮掩一兒嫁禍設計嫡子奸母的更大醜聞,康熙不得已換個小點的罪由。但他的懷疑卻是對的,因為,老十是一個粗桶子,無論是魘鎮太子,還是搞個CY引誘太子奸母妃。這等機要危險之事,他決不敢妄自行事的。以老十地才幹和性情,但凡這種事情,不會不聽老八的命令,老九的策劃,可這次偏偏他們都是毫不知情的,還被人給活活地冤枉了。想到康熙定會以為是自己兩個的指使授意,他們一直都是心中恐懼萬分的,今天的停止百官舉薦,就很能說明問題。弄不好,皇上已經對他們兩個「幕後指使」恨得要死了。


      「九弟,我要閉門禁足深自抑修,你負責兩條,一,馬上請佟相和方苞在上書房多加留意,但凡皇上有議論到皇子們事情的,一定要告訴我們!二,現在起,闔府上下,門人包衣,臥底外勤,全部都要在這個洗刷冤屈地事情上下功夫,我就不信了,上千人用心之下,還查不出這個陷害我的人來!」


      老九一驚,「八哥,你不去和凌嘯這個新太子太師多交接一下,要是被其他人把他籠絡走了,我們可怎麼辦啊!?」

      胤祀卻擺擺手,無力說道,「首先,我們冤屈在身,不證明自己的清白,皇上不會給我們機會,而且還可能進一步見棄。凌嘯那裡,他也是聽皇上的,他的評語固然重要,可要是不能洗刷掉皇上心中的污點,我們就廢了。你一要用心,二也要小心,這個時節,我可就你一個好弟弟相依為命了!」


      ————————————————————————————

      不說八阿哥府上的愁雲慘霧、此刻的雍和宮楓晚亭裡,也好不了多少。

      已經被凌嘯整成了空桶子公爺地年羹堯,現在專攻起謀士的職業來了。永不錄用這道聖旨,使得他成為了軍界的笑柄,天生孤傲心黑的他著實嚥不下這口氣,這種人,離了權利和榮譽,你叫他怎麼活得成?!所以,他竟是老恬著臉到老主子這裡蹭,畢竟是自己的奴才,也是自己的大舅子,一來二去的,老四也漸漸收起了遠離這個笑柄地想法,重新接納了他,專任粘桿處的秘密差事。


      可惜,年羹堯和凌嘯是一樣的個性,就是不喜歡當特務頭子,這不,自詡兵法和謀略相通而通的他,搶起鄔思道的飯碗來了,等四阿哥說完圓明園裡面發生的事情,他就搶先倒吸一口冷氣,悶聲說話。


      「完了,凌嘯釜底抽薪,推出了十三爺和十四爺,這都是四爺你不好相爭的對象啊,他們兩位和凌嘯有生死之交,我也領過兵,知道這種交情的份量,凌嘯肯定會力挺他救過的人,好日後繼續大富大貴!」


      老四面色一沉,很有些憂慮這種人之常情。

      鄔思道笑了,搖搖頭道,「凌嘯怎樣力挺不重要,重要的是,兩個爺在福建。是不是真像皇上所說地那樣大的功勞,若是,那也只是說,兩位爺適合當個鎮守地方的將軍罷了!若不是,那這裡面可就有文章了。以我在湖北和凌嘯的談判來看,他膽子再大,智力再差,也不會這樣不顧死活。向皇上力挺十三爺和十四爺。」


      老四放心下來,面色好了很多,問道,「那有什麼樣地文章呢?」

      「糟了,如此看來,不是凌嘯力挺,那就是皇上力挺他們兩位爺,這個時候把他們推出來,然後馬上暫停百官舉薦。就是好比那種先吹吹風,下下毛毛雨,等時機一到,就水到渠成了。」耶思道還在深思,年羹堯再次想想後,驚道。


      老四面色一寒,康熙要真是這樣想的,也可怖。

      鄔思道苦笑一聲道。「皇上要是真的是力挺十三爺或者十四爺,他就不會這麼直陡陡地當著幾百人提出來!這不是擺了一個箭靶子,讓各位阿哥想千方設百計去陷害、打擊、潑污他們嗎?!更何況,他們兩個比起廢太子二爺來,還少了一件明黃的太子服飾當擋箭牌,下場只會落得比廢太子還要慘!皇上平日裡很是喜歡兩位爺,斷不會這麼害他們的!倒是這一次,駙馬爺榮封太子太師。可是千年奇事一樁,以武將軍當文太師、年紀不過二十二,權柄卻幾乎重到關乎國家社稷的君位傳承,怪哉,怪哉!」


      老四再次放下心來,接著鄔先生的話。沉吟道,「這樣一來,凌嘯的權力至關重要啊。」

      年羹堯驚道,「慘了,四爺,也奴才看來,凌嘯地權力越重,那麼阿哥們就會越發眾星捧月一樣地巴結著他。您想,這要想在他心中留個好印象,以後在皇上面前說好話。就必須要先得到他的認可,而要想得到他的認可,必須要先得到他的親近,要想得到他的親近,就必須要先能和他打成一片!可是誰都知道,咱們四爺崖岸高峻,性子內剛外冷,這結交一事,不是爺的強項啊。」


      老四面色一驚,是啊,自己號稱冷面王,和瘋狗走在路上,別人都躲自己不躲瘋狗的!

      鄔思道嘴角一奚道,「四爺,皇上頒布的,少有的嚴旨之一,就是不許皇阿哥和外臣結交,你需要結交本領幹嘛,惹禍用嗎?更何況,對阿哥們來講,凌嘯根本就不是臣,是師傅,知道什麼叫尊師重道麼?師傅不是用來結交地,是用來尊的!我可以說這麼一句,誰要是和凌嘯結交而不是誠心尊敬的話,那這個人到最後,肯定要倒大霉,再說,就算凌嘯大度,皇上還在一邊看著呢!你以為皇上口諭裡面的那個冊封,是鬧著玩的?!還有,你和十四爺都有一個優勢,就是別有管道,欣馨公主可是你們的同胞妹妹,德妃娘娘可是他的正牌子岳母,還要刻意結交?!」


      老四聽了鄔思道少有的重語氣,明白了,這是最容易被其餘阿哥忽視,卻很重要地一點,很慶幸自己有鄔思道指點,也慶幸有欣馨這個妹子,「那現在的局勢應該是對我有利,不過卻不知道凌嘯他怎麼考評阿哥們,唉,令人期待,又令人擔心啊!」


      年羹堯想了想歎道,「大事不好!凌嘯是個不學無術的武將,不像我一樣文武雙修,搞不好就會拿排兵佈陣來考,那是爺的弱項,這下可真是麻煩大了!」

      四阿哥猛地一下子站起身來,憤憤地盯著年羹堯,被他說了四番話給徹底激怒了,咬著細牙吼道,「你個烏鴉臭嘴!除了會告訴本貝勒,完了、糟了、慘了、大事不好、麻煩大了之外,你他娘的還會不會說話!」


      年羹堯一驚,這才想起自己的口語全不吉利,正要賠罪解釋,卻見老四一腳踢來。

      「給老子滾,還真他媽是永遠不能錄用的玩意!」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2:50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兩百七十三章 一馬平川可牧羊


      胤禛的逐客令下得很是無情,可年羹堯卻還不能走,惶恐道,「四爺,我可是您的包衣奴才啊,我滿門都是你家的門下啊,請再給我一個機會吧。」

      戴鐸和他共事很久了,想當日年羹堯官拜四川總兵的軒昂模樣,出入隨從成堆,所言莫敢輕視,而到此刻如此英雄末路,連最後的主子也不容他,也著實讓人為他唏噓不已。但鄔思道卻在一旁明鏡似的,年某人的「謀士」之言固然鄙陋的十分可笑,但四阿哥這樣對待年羹堯,卻是有其深層考慮的,只怕是因為,不喜歡年羹堯的凌嘯,現在成為了太子太師,再把年羹堯留在身邊,要想凌嘯對他四阿哥心生好感,從何談起?


      果然,胤禛咬牙冷笑一聲,「包衣奴才?哼!好,你當差也不是一日兩日,你家父兄也是久宦之身,銀子該有吧?三十萬兩交到賬房去,直接把你全家的證籍拿走!這樣,你該滿意了吧!」


      鄔思道咋舌不已,由此可以看出四阿哥的果毅,留在身邊既然有害無益,還不如早早打法出去。年羹堯在那裡流著淚,鼻涕都滴落下來,一副哭天喊地的戀主悲傷,拚命磕頭懇求,卻被老四一擺手,命人把他轟了出去。


      深夜,年公爺府。

      三十萬兩,不是小數目,莫說他年羹堯當官的日子短,還沒有機會撈到大票子,就是他的父兄,當了十幾年的小官,東拼西湊也才只有十來萬。年家眾人不知道這個三等公犯了什麼事。竟然要被四爺把全家轟出門下,都在惋惜憂愁之時,卻見年羹堯哈哈一笑,自懷中刷刷刷摸出了三疊銀票,盯了這銀票半晌,才萬般捨不得道,「摳門鬼,本想自己落上一點的,哪裡曉得竟然還是一個白忙活,換來自由身。卻背了三十萬兩地債。唉,難道我年羹堯真的就只有這樣苦命?」


      年希堯見弟弟猛然間居然拿出巨款,大驚,欲待要問,卻聽年羹堯忽地鐵青著面色道,「父親大人,哥哥,這錢你們拿到四爺府上去之後,萬萬記住。馬上就買舟自海上南下,到福建隱姓埋名,伺機逃往南洋。我若有翻身一日,定會來尋你們,若是沒見到我的親筆之信。你們不可和任何人聯繫,包括妹妹,萬萬不可給她寫信!否則。你們將死無葬身之地!」


      這一下,連年遐齡都給這個兒子嚇傻了,連連追問為什麼,卻見年羹堯冷笑一聲,「四爺的秘密我全知道,你說,他會讓我們活著?!別壽我是個公爺,實話告訴你們,我可是夜夜都不敢安心睡覺的。那凌嘯權隆一日,我就往鬼門關靠近了一步。他們間有個天大的秘密,我是親耳聽聞的,你們說,可怖不可怖?!現在凌嘯當了太子太師,我就要等著上奈何橋了!我被四爺轟逐出來,實在是今日裝傻賣憨激怒了他,方才換來了這一結果,現在他還在懵懂,但最遲明晚就會醒悟過來,不過,要調集他的粘桿在京城殺人,起碼要到後晚,你們一定要珍惜這個時間差逃走!路經通州,勤王軍在那裡,他們不敢放肆,福建,凌嘯在那裡也很牛逼,四爺的人更是不敢放肆。至於通州到天津衛的這段路程,你們只能自求多福了!」


      年遐齡驚恐中一楞,問這個他最得意地兒子道,「你不和我們一起跑?」

      年羹堯陰陰一笑,「和你們一起跑,就可能被他一鍋燴了!萬一你們運氣不好,被他抓住,有我這漏網之魚,他才不敢對你們下殺手,那樣,我還有救出你們地希望呢。反之也是一樣的道理,不然,我年氏一門,可就要香火斷絕了!記住,當你們逃到福建後,明年二月初一的泉州媽祖廟廟門口,要是沒有見到有一個賣平安年糕的攤子的話,你們馬上求見凌嘯,或者他哥哥湖北豪成,告訴他們,是四爺殺了德隆多,要他們抓了戴鐸一問就知道!」


      年父怔怔聽著,點點頭,覺得事到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了,但他很擔心地問道,「老二,那你怎麼能保全自己啊?不如現在就去找凌嘯,告發四爺吧!」

      年羹堯看著昏聵的父親,苦笑道,「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可是早就開始未雨綢繆了!找凌嘯告發,只能是我死之後,或是你們被抓之後,是向四爺報仇的最後辦法。我現在去告,恐怕你們以後只能找凌嘯去報仇了,他一定會在聽完秘密後的第一時間,把我剁得稀巴爛!」


      年希堯大楞,「為什麼?像我弟弟這樣的文武雙全,他難道不想收在手下?」

      也就是你們把我當成一個寶了!年羹堯這下子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他要找四爺報仇,只能來陰地,難道是去公堂上對質作證不成?還讓我活?!」

      正和家人對坐計議,就見家人桑成鼎跑進來稟報,「二爺,外面有一群王府侍衛,說是奉了什麼孟先生的命令,來接您赴館授教去的。」

      年羹堯嗖一聲站起來,望望家人,小聲道了聲「保重」,就一彈衣冠,去找那沒有人聽說過的孟先生去了。

      ——————————————————————————————

      各個阿哥府裡,都是在通宵達旦地密議,可憐的凌嘯卻是連家都不能回,儘管他很想連夜去拜會明珠這個老官骨,可是,康熙在命令侍衛將廢太子押回宮中上駟院後,卻把他留了下來,帶到自己下榻地體元齋。


      當眾把凌嘯忽悠了一記厲害的,康熙需要再給他一個甜棗吃,這是御下之道。尤其是像凌嘯這樣一個滿朝都是敵人,望眼全是仇怨的,心中一定孤獨無助極了,要是自己再不對他多些關懷。萬一他一抵死不肯幹下去,要求辭去職務專當閒散駙馬爺,自己難道真地殺掉這女婿?況且還是救過自己四次、為國家立下不世之功的女婿?!


      康熙抱著還在發燒地十五阿哥,笑吟吟地說道,「那邊桌上有一份文稿,你看著行,邊上有朕的『體元主人』的小印,蓋了罷。朕這邊先咪一下,關於如何個選拔皇阿哥儲君位子,如何妥善管理皇阿哥們的學業考評。你先想想怎麼樣立個說得過去的制度。畢竟,很多事都需要頒布成朝命的。」


      **,我也想瞇一下呢!老子千里迢迢趕回來,不說舟馬勞頓,可現在也到了子時,難道我是鐵打的不成?!但當凌嘯依言拿起那份黃綾文稿地時候,嚇了一跳,睡意全無。


      赫然入目的,是一份天年丹書。和免死免罪不同,這一份竟是他凌嘯和三代嫡系子孫,只要不謀反,即可安享天年,即使是謀反。也可圈禁致死地御筆保證。日你媽地,太誘惑人了,皇子王爺們。都沒有這個待遇呢!


      心在他**怦怦直跳,腿卻在一個勁地發抖,凌嘯既是期望有這樣一份玩意,可他卻敢百分百的確定,老康定是在御榻上假寐,說不定他本來就不是瞇一下,而是瞇著眼晴看自己敢不敢蓋印!


      凌嘯猶豫了半晌,搖搖頭,直楞楞地拖了一個春凳,就在康熙那鋪了黃陵墊布的龍椅旁坐了下來。撐著腦袋,胡亂地想著心事。

      好久,熏爐裡的檀香盡了,天也亮了,才見康熙一個懶腰伸起,不料卻吵醒了身邊病中的十五阿哥。這個才四五歲的孩子,可謂是膽子不小,哭聲響得凌嘯都佩服,小屁孩,你不曉得是睡在龍床上嗎?但令凌嘯瞠目結舌的是,這十五阿哥卻不是被康熙的懶腰給吵醒地,而是康熙動身之時,那小阿哥照往常一樣,信手就像身邊人胸前摸去,見一馬平川可牧羊,這才閉眼放聲哭泣的。


      你行,敢襲老康的胸!康熙苦笑道,「這是密妃的長子,也是朕歷經十年,夭折七八個皇子之後,才有幸重新序齒的孩兒。密妃說她們漢家講究親自育兒,朕這才特旨許她養這老十五她,不想竟是現在還不斷乳。唉,密妃已去,怪可憐的。」


      扯!凌嘯很驚疑,康熙是想自己也吃愛妃的奶水,才下特旨地,不然,以一個漢妃,敢這麼放肆?但這與凌嘯確實無關,有關的是,康熙對這個十五阿哥這麼疼愛,難道他是屬意這個皇子不成?!


      「嗯?怎麼沒有蓋印,這樣還不滿意麼?」康熙任憑太監們將十五阿哥抱出,看看那份黃陵,很詫異地問道。

      凌嘯正正臉色,老老實實跪了,磕頭道,「皇阿瑪,奴才真的很知恩,今後這一百多斤,連骨頭帶皮,都交給皇阿瑪了。這份天年丹書,說實話,奴才很想要,可奴才也是人,一旦有了這浩蕩皇恩,奴才自己都怕會驕奢起來,小處就會四處強搶民女,欺壓百姓,大處就會貪污腐敗,甚至賣官鬻爵,要是被小人們利用起來,弄不好奴才會結黨營私的。皇阿瑪,奴才是臣子,這一條,死都不敢忘記的,心中一定要有一個紅線,絕對不闖,否則,豈不是把皇阿瑪疼奴才的好心,給白白浪費了嗎?」


      康熙笑了,也不勉強,他還記得凌嘯沒有一歪屁股,就勢坐在自己椅子上的那個細節,哈哈笑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朕就不勉強你了。倒是這天都快亮了,你想清楚了什麼制度沒有?不為難你,說完想法,就可以回去睡覺了。」


      凌嘯心中暗笑,老子知道你以後會鼓搗出的那個什麼「秘密建儲」,但現在你還沒有想出來,我也樂得先藏段時間勒索好處,「皇阿瑪,奴才還沒有想好,不過已經有了一個朦朧的想法,等我細細研究幾日,成熟了,再向您稟報,好不好?」


      康熙正待說好,忽見李德全驚慌地跑進來稟報道,「皇上、不好了,紫禁城裡上駟院走了水,侍衛們剛剛趕來稟報。」

      凌嘯地心咯?一響,有人要謀害廢太子?那可是自己答應留給黛寧的!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2:52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兩百七十四章 我是來抄家,不是玩家家


      胤礽是老康唯一沒有對凌嘯評論過的皇子,但這並不意味著康熙就放棄了他。

      從人是感情動物這一條來講,康熙不可能對自己期望和培養了二十多年的廢太子沒有感情,何況是見面次數比任何阿哥都要多的兒子?再者說了,廢太子背後感情的底蘊上,還有康熙對太皇太后孝莊的誠孝扣感激呢,同時,現已經查出了太子被人設計陷害,在恐懼之下才持刀窺視,又豈是可以一口氣全然抹殺的!


      「胤礽如何了?!」康熙儘管問得不急,但問出來就表示他心中還有這樣一個阿哥的,他這一問,凌嘯就明白了,康熙還是難以割捨,越來越覺得事情錯綜複雜。弄不好,老康是做好了兩手準備,一方面進行自己的完美太子養成,一方面寄望於廢太子在挫折之後改過自新呢。


      「火起之時、看守們發現的早,二爺被人救了出來,不過,還是受了點傷,正請太醫們延治。」李德全也只是知道這麼多,能說的全說了,然後等著康熙的示下。康熙仰著臉想了一下,看了看凌嘯。


      凌嘯臉都氣歪了,我長途奔波,已經一夜沒合眼了,你還好意思看我,難道要我去幫你看那廢太子不成?!但事情就是天不從人願,康熙一點不好意思的神情都沒有,笑道,「小納蘭,看來皇宮也是多事之地,反正朕調集勤王軍進京。本來就是要保證南巡期間協衛京師,不如,你把胤礽關到勤王軍之中去,這樣,也免得他不能誠心悔過!」


      這倒是個好事,可以磨一磨這個往日對自己拽得二五八萬地廢太子。凌嘯剛剛表示遵旨。卻聽康熙笑道。「你再次以德報怨,朕就不信他不羞愧萬分!」一句話就把凌嘯想玩玩廢太子的心思,給徹底打消了,皇阿哥們畢竟只能陰玩的。明著來,划不來的。


      眼皮開始打架的凌嘯剛要辭出,忽然想起也被勤王軍關押的曹寅你女,連忙稟報請示,看能不能伺機為他們求情,不料康熙卻一擺手,怒道。「曹寅,你派人交給武丹。江寧織造府朕已經抄封了,等你睡醒了,就去把廣渠門曹家連鍋給端了,除曹璽和孫嬤嬤你送交到內務府外,所有人等全部暫時關押到你府上!不要問為什麼,朕不想說!」


      凌嘯大吃一驚,要自己去抄掉曹家?!但康熙不說為什麼,凌嘯也不敢問。更不想推辭這個差事,要知道,舉世之上,也許就只有自己這個官僚,是最賣曹雪芹面子地。換了其他落井下石地官員去抄家。弄不好還虐待他們呢!


      生怕康熙改變主意,派了其他人,凌嘯趕緊辭出來。剛出園子門,還在對曹家獲罪百思不得其解的凌嘯,碰到了興沖沖的佟國維之子隆科多。現在擔任大內侍衛兼虎槍營副都統的隆科多,一見凌嘯,趕緊屁顛屁顛地過來行禮。國舅遇到了駙馬,本無須打千地,可凌嘯有稱呼康熙為皇阿瑪的特權,還有紫韁皮條的儀仗,隆可多毫不猶豫一個大千,起身又是一個小千。


      凌嘯笑了,他還不認識這個傢伙,隆科多補進大內,還是在凌普倒霉之後的事。等到隆科多大名報出,凌嘯除了佩服和久仰外,卻是找不到什麼話來說。儘管心中很想撬掉這個日後助老四一臂之力的國舅,口中卻笑道,「呵呵,原來是老隆啊,得了,別多禮,咱們日後多多親近,你這廂是幹嘛去?」


      「奉皇上旨意,查抄穆子曛之府!」

      凌嘯大駭起來,楞了半晌,九門提督穆子曛和他交情不淺,上次左雨遇害一事,自己還欠他一個人情呢!這皇上是發了什麼瘋?儘是折騰他自己的心腹舊人?!江山要是被他這麼玩下去,這還得了?


      可這是康熙明言不想說的事情,凌嘯除了乾嚥唾沫之外,他就唯有對隆科多笑道,「穆子曛於我私交不錯,望世兄稍加顧念,他日我定有回報。況且他也是聖上舊人,留些容步,恐要好些,呵呵,世兄請。」


      隆科多心領神會地一笑,頷首去了,凌嘯哪有心回府睡覺,直接就帶著親衛,怒馬龍卷趕到廣渠門曹府。從來不知道該怎麼樣抄家地他,立在曹府門前半晌,才一擺手吩咐道,「去!回府調人馬調賬房調車馬,把這個胡同給爺封了,除非是聖旨,不許出也不許進!」


      自有手下進入曹府,當庭宣佈奉皇上口諭抄家不提,凌嘯卻面色沉重地走進前庭,甚是不解。康熙這麼做莫名其妙,沒理由啊!想了想,招手喚來胡駿,吩咐道,「你即刻敢(趕)去大哥府上,請他去找李德全摸摸底子,看看皇上這些時候究竟都抄了哪些人的家,可有什麼罪名沒有?」


      ——————————————————————————————

      曹家的宅子還其是不小,雖比不上江寧織造府,但規模宏制,府中下人竟達四五百之眾,一個個面如死灰,候在各個庭院門口等凌嘯的賬房師爺上門。而可以稱得上是主人的那些,則聚集在大堂之上等候抄家欽差訓示,凌嘯望著略顯陰暗的堂中,在庭前有些猶豫,但還是邁步進來了。


      一個老爺子,凌嘯見過,一個老態龍鐘的老婦人,凌嘯卻沒見過,但從氣度和年紀上猜得出來,這位就是康熙的保母孫嬤嬤。邊上卻是立了幾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一臉惶恐地望著凌嘯,顯然就是曹寅地子侄輩,他們或許是知道曹寅曾經利用凌嘯的事,一看見凌嘯的服飾儀仗,猜出這人身份,幾乎嚇得要死。


      「這位大人。老身想要求見皇上,不知道大人可否能行一個方便?如蒙大人垂憐我這滿府淒慘,老身感激不盡,他日若能洗清冤屈,重新沐浴皇恩,定不忘大人援手之德。」老婦人起身萬福一下。凌嘯可不敢受。攙扶起來笑道,「老婦人何必如此。皇上本來就是要我將您和太爺送往內務府地,想必皇上定會念及舊情。還請寬心,我與曹府有宿世難言的淵源。定會刻意保全地。來人,安排軟轎,好生護送兩位老人家去內務府,另外,拿了我的帖子,去請佟相到內務府關照關照。」


      幾今年輕人的臉卻刷地一下就白了,關照一詞。從官面上的解釋卻是不同地。正在膽寒地觀察凌嘯是什麼性質地關照,忽聽後堂一個女子的叫聲,「小鳳,不要亂跑,快回來。」


      可是已經晚了,一個五六歲的俏容小女孩,穿著綾絲小紅褂,已經蹦蹦跳跳地奔上了前堂,全為了追一個滾落過來的小繡球。直直地追到凌嘯地腳下。一個年輕人大驚失色,對凌嘯一拱手,「駙馬爺見諒,小孩子不懂事,還望您多多包涵。」說完。對身後另外一個年輕人小聲斥責道,「曹煩(?),還不快把你這妻侄女給帶進去,犯了欽差的虎駕,可不得了!」


      凌嘯一陣苦笑,看得出來,這年頭的抄家欽差牛逼的不行,是犯事人家很畏懼的人物。這也難怪,有些不爽的,欽差就可以做些手腳,往你家裡藏些物件,犯禁之物可讓你家再難翻身,偽造的十惡之物,那就是滅門之禍。但他卻根本就難以想太多,曹煩這個名字,早就把凌嘯地心給鎮住了。


      斥責曹煩的,顯然是曹寅的親生兒子曹禹,就是「遺腹子」曹雪芹的生身父親,而被斥責的就是曹雪芹的繼嗣之父,曹煩。(這裡不是考紅學,爭議很多,明月信手取一種罷了。)


      很快,繼續震駭凌嘯的是,一今年輕女子蓮步低頭走出,向凌嘯一個萬福,拉了那丫頭向後堂退去,連小繡球都不讓那小女孩撿。被拉走的小丫頭卻是不怕人的,一手伸出叫道,「姑姑,我要那球,我要拿球。」童音清脆,卻很是膽子不小,在噤若寒蟬地大人間絲毫不懼。


      凌嘯覺得小女孩頗有趣味,想起了自己的大胖小子,「等等!」彎腰撿起了小繡球,晃晃上面的鈴鐺,凌嘯笑道,「告訴叔叔,你叫什麼?」

      那女子驚恐地停下腳步,任由那小女孩奔了過來,不料小女孩一把搶過小繡球,大眼睛滴溜溜亂轉一會,後退兩步道,「你不罰我姑丈他們的站,我就告訴你!」

      赫!這小丫頭,老子奉命來抄家,你還當成是玩家家,大人罰小孩子的站啊?

      凌嘯徹底無語之際,那曹煩趕緊畏畏縮縮地稟報道,「回駙馬爺,這是抽荊王氏地娘家侄女,小名鳳兒。」曹禹見他說得不得體,連忙陪小心道,「駙馬爺,童言無忌,您大人有大量,多寬恕一些。」


      凌嘯還沒有想清楚,這丫頭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王熙鳳,卻見那丫頭一叉腰,瞪著那兄弟兩人,生氣道,「你們嘴巴好快,人又太笨,說我的小名,活該罰站啦!」

      凌嘯正啞然這麼小的女孩子竟然會有這般聰明,就看到自己府中管家領了一大溜的賬房先生趕來。知道差事還要大半天才會弄好,一陣乏意湧上來,他強打精神吩咐道,「你們開始登記貼封吧!記住,一,不許叨擾女眷,二,不許勒索私藏,三,不許登記他們的私人物品。記住!不然我是不依的。」


      管家一面點頭,一面回稟道,「爺,您昨晚上沒回府,今日個阿哥爺們全擁到府上來,四位主子才曉得爺兼了太子太師,恭喜爺。呵呵,欣馨主子讓我問爺一聲,是不是把差事給我們下人們辦,您回府上去見見那幾位爺?」


      凌嘯想到需要繼續幫康熙忽悠那幫阿哥們,就一陣心煩意亂,一面呵欠連天,一面瞪眼怒道,「去去去,叫他們等,老子眼皮都快要用牙籤來撐了,恨不得倒地就能睡著,哪有師傅跑去見徒弟的事情?!」


      小女孩猛一下扯扯他的袍角,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知道哪裡有地方可以睡覺,告訴你,你就別罰他們站了,行不行?拉鉤不?」

      看著那伸出來的小指頭,伸手鉤了,凌嘯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咱們找地方睡覺去!」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2:53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兩百七十五章 一想吐血,二想喊冤


      曹家人瞠目結舌中,鳳兒卻是已經拉著凌嘯七彎八拐地向後院去了,剛想叫幾個女眷去照應點,卻不料一聲斷喝,「站住!都不許動!」

      喝止他們的,是來自明珠府上的管家蔣皆思,除了對容若忠心不二以外,還人如其名,什麼都喜歡動一番心思的,要不然也不會在明珠府上前下人之中脫穎而出,為容若所選定送給凌嘯。他一聽凌嘯的最後一句,竟是連那些阿哥爺們都不見,也定要和這小女孩找地方睡覺,很快就想起了明珠二公子揆敘,似乎也好這一口,當是就汗流下來了。一面阻止曹家人跟去,一面笑著偷偷給胡濤耳語幾句,把個胡濤驚了一楞。


      胡濤年紀雖輕,可畢竟好歹是個朝廷的三品參將,還稍微鎮定點,用手在自己腿邊比劃了一下那小女孩的身材高低,滿臉不可思議,喃喃道,「蔣老頭,不太可能吧?!」


      蔣老頭防範地望望曹家人,急了,貼在胡濤的耳朵旁悄聲道,「你忘了揆敘二爺嗎?萬一是這樣的話,你再不去把風,等以後風聲傳到公主們的耳朵裡面,可就歸我們這些奴才遭殃了!」


      凌嘯的人品,誰也不能幫他打包票,胡濤也慌了,不管不顧,食指往口中一塞,一個響哨就召來一票親衛,尋著凌嘯他們的路徑追了下去。一路上左繞方穿的,問了好幾個曹家下人,才尋到一個獨立的小院,定睛一看卻是叫做「鳳儀樓」的客院。問了門口的丫環老媽子,知道小女孩和凌嘯進去了,也不待老媽子說話,竟是二話不說地趕走了,一票親衛拔刀出鞘,把個院門隔老遠守衛起來。


      既然胡濤說大家要離遠點,不知道的親衛們還以為是怕他們吵了駙馬爺睡覺。但沒過一個時辰,就有人來吵了。

      胤祉、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佑、十二阿哥胤祹五個皇子,一個從人都沒有帶,被老蔣熱汗淋漓地帶了過來。胡濤大吃一驚,這些爺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他還算得上是台面上的人物,連忙上都打千請安,笑道。「各位爺,你們怎麼來了?」但腳步上卻是不偏不倚地擋住了他們向院子門口的去路。


      胤祉溫文爾雅地搖著山水扇子,和顏悅色她對胡濤笑道,「你就是太子太師麾下的胡大人吧,果然是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呵呵,我們是來向師傅領訓請示地,在府上等了好久,聽說師傅在此公幹,趕緊趕來的。還煩請胡大人向師傅稟報一聲。」胤禛見他這三哥舉止氣度不凡,待人接物的確比自己要強多了。連凌嘯的身邊人也刻意相交,果然是如鄔思道所言,用出了和煦春風的結交伎倆,心中好笑,也不管其餘三個弟弟一樣的璀璨生笑,他抱著恬靜的笑容。也不搭話,就那麼等著。


      胡濤哪裡敢進去,卻也不敢無禮,躬身道,「回三爺話,駙馬爺昨晚被皇上留在園子裡面,今晨出來卻是面容惺忪,看來一夜是沒有合眼地。加上進京途中連夜急趕,竟是倒頭就睡了,叫都叫不醒。不過如此大熱天,幾位爺都是金枝玉葉,候著沾了暑氣也不美,這樣吧,幾位爺的心意,我會轉達給駙馬爺的,爺們還是先回府去,好不好?」


      他也是容若的書僮出身。回答甚是得體,讓人挑不出刺來。

      胤祉點點頭,正要轉身回去,卻不料胤禛竟是先向院門躬身一禮,然後笑著對胡濤說道,「左右回府也是無事,所謂弟子服其勞,為保師傅安眠,我還是也在這裡候著,要是有秋蟬叫擾,我還是會用粘桿兒抓抓的。」說罷,四阿哥竟是再向院門一躬身,退到樹蔭底下,默然等候。


      四個兄弟一起搐眉,暗罵老四做得好生無恥,你是一個金枚玉葉,雖說凌嘯也被皇阿瑪特旨提成半個主子,可畢竟是咱們奴才!當個老師,你年紀比他還要大,敬一敬也就罷了,犯得著這麼噁心嗎?可腹誹畢竟是腹誹,想想不能就這麼走了,不然就算凌嘯出來沒看見,回頭胡濤一稟報,那豈不是留給凌嘯地印象極差?


      胤祉見三個弟弟學胤禛一樣空對院門行了禮節,也站到樹蔭下等候,心中微怒老四做得太絕,把大家都拖進去。

      他知道老四拔了頭籌,自己落了下乘,狠狠一咬牙,也行了院門空禮,竟是一轉身,直楞楞地走到正對院門,頂在燦爛的朝陽之下,站立間還頗有微微躬身的恭敬姿勢。


      這一來、可把老四給氣瘋了,剛剛要心中詛咒三哥,忽聽左邊十二弟訝道,「三哥幹什麼,做這麼絕?我是不能曬的,不去。」

      又聽右邊的七弟輕聲笑道,「三哥的腰恐怕要有得酸痛地了,沒聽見胡大人說嗎,久疲之下又一夜沒睡,師傅能醒那麼早?!」

      最後是最邊上的五帝(弟)搖搖頭,「關鍵是我們還不能勸他,不然的話,他還會以為我們嫉妒他,唉,做弟弟好難,好心疼。」

      三人眼睛一跳,卻都明白了,胤祺這話暗藏的意思就是,咱們都不去勸他!

      可幾人好容易把心思統一,各安位置地站好,只等得天混地暗腰酸背痛,也不見凌嘯醒來。忽聽院中一個女子尖叫之聲傳來,五個皇子一起身形打晃,看向胡濤的眼光甚是不爽。若是師傅真的睡覺,我們恭候地話很有價值啊,可要是在裡面香衾美女樂逍遙,可就實在心理恁不平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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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花門一過,凌嘯隨鳳兒穿了抄手遊廊,入目就是兩廂偏房,見那形制就知是女子用閨閣。無奈,已經容不得凌嘯苦笑,鳳兒已是蹦蹦跳跳地掀開席簾,「來呀,這裡有湘妃竹榻,也有西絨軟床,你睡哪個?」


      已是狂倦的凌嘯聽到有床,管他三七二十一。進房窺見一床,扒開補服行蟒胡亂一甩,倒頭就睡,卻是塌上一陣幽香襲入鼻來,不到片刻就黑甜黑甜的了。不覺中,凌嘯竟是夢到了雲兒,在她那一樣幽香的閨房之中。一樣年少不知愁滋味,卻強言愁的少男少女,抱著上下兩冊紅樓夢看得津津有味,偶或嬉笑,偶或歎觀。


      鳳兒卻是沒睡覺的。她本想奔到前堂去看看,姑姑姑丈他們是不是還在罰站,但小孩子畢竟是忘性大,瞅見凌嘯扔到地上的補服,嘴角一瞥,想想還是過去幫他撿了起來。放到這個叔叔的身旁。這一放,可是有一件東西把她地眼光給吸引住了,凌嘯那還沒有脫掉的靴葉子裡面,暗光閃爍。


      鳳兒初時還推推凌嘯,想問問他,後來見他睡得鼾是鼾屁是屁。逕自往裡面一掏,卻是凌嘯出園子時候,在院門侍衛處領回來自己地一柄手銃。這個小丫頭可興奮了,拿著個將近尺把長的玩意玩得不亦樂乎。她的父親本是京營的一個漢軍武官,像這等精巧玩意,她雖沒有見過,可那種鳥銃卻是常見的,不僅偶去父親營中玩耍見過。而且有時各家喜宴也見到當炮仗用的。要不是實在太沉了,鳳兒只怕會笑咯咯地揣出去炫耀一番的,現在她卻只能搬到桌子上,細細把玩了。


      凌嘯要是醒著地話,他一定會佩服這小鳳兒地聰慧靈動的。

      和京營的那些火繩鳥銃不同,這手銃是蔣菁菁送給凌嘯和他的親衛地,標準的燧髮式手銃,不僅有擊錘和扳機還有保險裝置,只不過和後世手槍相比,它的保險很是簡陋。在外面一小鐵槓擋住扳機。鳳兒打開槍柄下懸掛的兩個小皮囊,很快就找到了火藥和鉛子,這個她會裝,儘管她不會壓實火藥,但一股腦地倒點進去,還是會模仿的。等到咱們的小丫頭又到靴葉子裡面搜尋一番,就終於找到了帶著腳臭氣地通條,畢竟力氣還小,也不會把發射藥給捅炸了。


      如果凌嘯是醒著的話,他一定會大吃一驚,並大大感謝設計工匠給裝上了保險。

      因為,聰慧的鳳兒,大半天觀察良久之後,摸索一番,已經知道扣扳機了,謝天謝地的是,直到凌嘯醒來,她也沒能研究出保險的開啟方式,儘管以她的聰明,那是遲早地事,但凌嘯此刻忽然醒來了,避免了危險的走火事件,也避免了未來王熙鳳,「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凌嘯大汗淋漓地望著鳳兒,哭笑不得,搶過手銃正要苦笑,忽地就記起來,自己是怎麼醒的了,在床上一滾,掀開一屏百鳥朝鳳的巨幅屏風,隨著一聲女子的驚叫,他頓時就傻眼了。


      掀開巨大屏風,如果發現這兩間房其實是通透套間還不令人吃驚的話,那麼看到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剛剛摟起裙子再系裙帶的時候,凌嘯就不能不吃驚了!

      人就是這樣,有地時候,大的聲音不能將人吵醒,但微小的、特殊的聲音卻有此良效——比如滴滴嗒嗒的水聲,就很能刺激一個睡夢中卻憋了尿的人。凌嘯憋了尿,卻被一陣滴水聲給驚醒了,且弄得硬梆梆。


      女子小解完畢,正在整理卻忽地連屏風都翻倒了,若不是家教謹嚴、正好她又清倉完畢,相信她定會嚇得失禁的。但她家教好,平倉畢,看到硬邦邦的闖入者,只有用驚叫表示自己的驚駭了。而當鳳丫頭也驚叫一聲「小姑姑」的時候,凌嘯也想驚叫一聲,「上帝啊,我差零點一秒就可以看到薛姨媽地香臀了!是的,零點一秒。」


      啪!一個耳光。

      凌嘯一想吐血,二想去敲景陽鐘、擂登聞鼓。皇阿瑪啊,我冤啊!

      等凌嘯苦笑著帶了五個小指印的臉,出來院門的時候,本就很是鬱悶惋惜的他,看到了三阿哥胤祉,忍不住火氣直往上竄。日你媽媽,本來老子就和你有仇,你還敢這樣,真是不知死活,你牛!


      昏昏沉沉的老三,忽見凌嘯出來,正要將快麻木的腰彎下,猛見凌嘯眼中冒火,甚是不良地望著自己,萬般不解他為何不欣賞自己這最恭敬的人?!回頭一看,這才哭都哭不出來了,暗叫一聲天不佑我!


      原來這大半天過去了,被曬得暈乎乎的他,苦撐中根本就沒有發覺日已偏西,原來的老四們站的樹蔭底下竟成了烈日炎炎!自己卻是唯一一個偷蔭的傢伙!

      看看四個弟弟們恭謹地彎腰見師傅,還一個個竊笑不已,老三一想吐血,二想去敲景陽鐘、擂登聞鼓。皇阿瑪啊,我冤啊!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2:54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兩百七十六章 管她是不是尼姑


      傍晚時分,凌嘯回到了自己府上。

      隨同他來的除了五位阿哥以外,還有康熙指定自己關押的曹家眾人。胡濤押著曹家人從右側門進到後園之中,這裡就是以前軟禁葉卡捷琳娜的地方,本是很為清雅的一處園中之園,不料竟成了專門的囚所。


      曹家人卻是喜不自禁,這裡柳樹成蔭,窩竹叢翠,皺水池搪映樓閣,萬花香醉熏山水,一點也不比曹家差,端的是囚禁勝地。正慶幸凌嘯果然是如他自己所說的與曹家有緣,卻不料一個哭得唏裡嘩啦的年輕女子快步迎了上來,一把扶住曹煩,悲聲泣道,「大哥,你們,你們也被抓來了?老爺已經被他們送走了,嗚嗚,小妹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正是曹敏,她這一哭,眾人想到全家前程茫茫,哪裡還忍得住,一起抱頭痛哭,夕陽晚霞裡竟是悲悲切切。胡濤看著赫赫望族一落至此,也是有些黯然,心中堵得慌,正要說話,那曹家大公子一下子跪在他的面前,哀求道,「胡大人,求您向駙馬爺稟明一件事情,那王小姐和鳳兒不是我曹家之人,只是前來探親的姻親,求他老人家網開一面,放了出去吧。」


      胡濤聽完一楞,人卻是他自己所抓來的,「鳳儀樓」中的一聲驚叫,到現在都是撲朔迷離,凌嘯不想說,胡濤不敢問,那王小姐紅著臉,還摀住鳳兒不許多嘴。胡濤哪敢刻意向凌嘯求證,只好先一股腦兒全帶來再說。此刻知道弄錯了,胡濤只好答應著問問駙馬爺再說。可是曹敏卻不依,楞是苦苦哀求胡濤現在就帶她去求見凌嘯。身為武者。胡濤甚是欣敬颯爽英姿的曹敏,也知道凌嘯對她是別有好感,猶豫半晌,還是給她開了一道後門,領著她向前堂而來,看看凌嘯此刻究竟有沒有空。


      可凌嘯現在不僅沒有空閒,而是頭都大了,靠,今天可是中秋節。你們都不回去團聚,也得讓我團聚團聚啊!

      五個阿哥賴著不走,得留飯。進堂就見太子太傅王剡端坐堂中。據說是等了一下午,得留飯。王剡對面赫然在座的是九阿哥胤?f,據說也是秋水望穿,得留飯。後園中丫環剛來傳信,說章彭貝勒府上的岳父岳母大舅子正在後面看望胖大小子,也得留飯。而明府上地管家也來傳信,說明珠老相爺也攜帶了全家,正向這邊趕來,一起歡度佳節。


      見到這麼多人都趕在這個時候上門。凌嘯固然是煩擾不堪,那來拜訪的六個阿哥和王剡其實也很失望地,滿滿一園子人,想和凌嘯說什麼話都是很難的。

      胤禛呵呵一笑,「師傅,左右今日是良辰美景佳節。不如這樣吧,我府上的福晉也是欣馨姐妹的嫂子,弘暉也時常想來拜見姑姑們,鄔先生呢也甚是掛念師傅,不如我們就來個姑舅聯樂,共度佳節吧。這樣,等過幾日德妃娘娘壽誕之際,也可以給她老人家說道說道。呵呵。」


      幾個兄弟一起攢眉暗罵老四無恥,就算你仗著是欣馨的同胞哥哥,也不能這樣擠兌我們吧!奶奶的。就你是他大舅子?老子們都是!

      胤祉也哈哈一笑,把雙掌一拍讚道,「四弟真是好建議!呵呵,師傅,我的福晉也是常說惦記著世子的姑姑們,也沒口子地掛記小外甥呢,呵呵,就一起叫來,同賞今日之小樓明月,也是天家之一大融融樂趣,就是皇阿瑪知道了,也會高興我們兄弟相親,姑舅敦睦的。呵呵,四弟真是妙人。」


      眾弟弟一起點頭轟然響應,除了老七提議還要趕緊叫來自己家中地戲班子外,人人都是稱讚四阿哥,「妙人!」

      凌嘯氣得是呵呵傻笑,還他媽妙人呢,老子這裡快成為廟會了!

      可他氣歸氣,卻毫無辦法拒絕,這等事難道也拿師傅的架子訓一頓?只好無奈地一招手,命蔣皆思立刻派人去各府上請人,心中卻是把康熙的老娘罵了一千遍。媽地,現在你倒清靜了,一干子心火熱望的皇子們一股腦全甩給我去折騰,可問題是,現在好像是老子在被他們折騰呢!


      倒是王剡,這往日只專心輔佐廢太子的太子太傅,在苦心培養的太子轟然倒地之後,再沒有一個人理會他。他也沒有理由死皮賴臉留在這裡,人家畢竟個個都是沾親拉故的。但他就是不走,聽著阿哥們一個個尋典故,講笑話,談詩論詞,高談闊論,或想要以才學打動凌嘯,或想要以親狎接近凌嘯,王剡不禁苦笑一聲,早知道今日,老夫我何必當初!


      上任之初,作為同時兼有督責各皇子之責的太傅,王剡就對自己寫下了「偏心專心」的座右銘。在他看來,胤礽乃是嫡長子,按照漢族傳統,立嫡立長兩條原則,是天經地義又巋然不動穩如泰山的,只要不是想要謀逆,再不肖不堪,也不會被廢的。所以他要在諸位皇子中對胤礽偏心專心,任職以來,對胤礽地用心良苦,已經不能用「開小灶」來形容了,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給阿哥們開過「大灶」!


      可是,儘管人憎狗嫌,他不得不來求凌嘯,求凌嘯給胤礽一個機會。

      ——————————————————————————————

      曹敏見堂上歡聲笑語,人頭攢動,心知難得有機會見凌嘯了,登時就急得眼珠兒啪嗒啪嗒直落。若是一個本就嬌滴滴的小姐,這樣傷心流淚,倒還沒什麼,可偏偏是有女俠氣質的曹敏如此,就別有一番我見猶憐。胡濤實在是看不過去,心中回想一下凌嘯和曹敏之前的遇面情形,一衝動就要進去向凌嘯稟報,剛一動腳,就發現胳膊被人拉住。一回頭,卻是對他微微搖頭的弟弟胡駿。


      胡駿對曹敏赧顏一笑。扯了哥哥走開幾步,正色道,「哥哥,恐怕你最好是不要拿曹家的事情去煩爺地好。這裡面水很深很深,我們爺要是涉足進去,弄不好會肇禍的。」


      「什麼?!」

      早上,奉了凌嘯地命令,胡駿去辦了兩件差事,其中一件就是找李德全。打聽曹寅和穆子曛被抄家之事。令胡駿大為吃驚的是,這個案子沒有罪名,一切都是康熙以詔獄的形式。自行口頒聖旨抄家的,上書房不知道,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這三司也不知情,就連兵部,現在還不知道九門提督換人之事呢!


      胡濤駭然一驚,如果是這樣,那凌嘯的確不宜涉足其中,這種事情講究有的放矢,針對罪名去為其開脫。可如今卻是連罪名都沒有,怎麼開脫?!

      正想回頭跟曹敏致歉,兩兄弟卻大吃一驚,暗暗叫苦。曹敏已經自己走到了大堂口上,向凌嘯盈盈行去!

      猛見一女子出現在堂口之上,幾乎是所有的阿哥都楞住了。齊聲叫了一聲,「敏小姐?」不過,等到大家都發現自己在這種場合如此稱呼一個包衣奴才的女兒,有些不合時宜地時候,剛想改換稱呼,卻發現凌嘯已經笑了起來。


      曹家作為皇帝地家奴,不是唯一的一家,但絕對是最左右逢源的一家,這一點從幾個皇子都認識曹敏就可以得知。

      和海關總督魏東亭不同,曹家不僅有大把大把地錢財。還有詩書傳家的士大夫背景,加上奉命籠絡江南士林,這一點就是很能契合皇子們招攬門人清客幕僚的需要!而更讓人不可小覷的是,曹家還是皇上監視江南的橋頭堡,不僅江南財富之地的一舉一動,他曹家瞭如指掌,手上的江南偵知處力量,還是皇子們都心動的資源。


      無論是奪嫡出發,還是自保所需,或是應急用錢,曹家定是阿哥們都明白的首選對象,刻意籠絡之下,明明是奴才女婢身份地曹敏,都成為了「敏小姐」!偏生曹寅這人沒有剛性,誰的船都踏,這滿朝的皇子阿哥中,恐怕也只有老四和他關係不好,這才在最後為命運所作弄,偏偏是一直嫉妒得眼睛冒火的老四當了雍正帝,到最後連老十三都保不住他們曹家。可歎可歎。


      不過今時不比往日,太子之位空空高懸,康熙帝又立志玩什麼完美太子養成,命凌嘯全力忽悠諸阿哥,曹家再深涉其中,最後就會成為阿哥們血雨腥風爭鬥中的犧牲品,還不如現在就抄家軟禁,免得皇帝保母家落得個更慘下場,倒也未嘗不是老康的人情味!


      老康,I服了YOU!玩個什麼菩薩心腸,都玩得這麼樣深不可測,還「佯怒」地對我說什麼「什麼都不要問,朕不想說!」哼!你不說,我就猜不出來?

      曹敏眼晴紅紅,也不管阿哥們,萬福罷盯著凌嘯道,「駙馬爺可還曾記得,你說對我曹家頗有好感地,可造化弄人,奉旨抄家的偏偏就是駙馬爺。曹敏不敢求您為我家向皇上求情,但還請駙馬爺告知,我父親他到底被關在什麼地方?是天牢麼?」


      俠女都不抱拳了,可見是心急如焚,但凌嘯怎麼敢說破康熙的苦心,這可是涉及到他和康熙忽悠的機密之事,要是被其他智計高深之人所猜出,凌嘯立刻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凌嘯瞬間頗難措辭,微微歉意猶豫,卻聽蔣皆思快步上來稟報。

      「爺,府門外有一個書生,自稱是曹家小姐的未婚夫,大鬧著說要陪那曹家人一起坐牢呢!」

      赫!好一個癡情種子!難道是黛玉之父的這般長情基因,才最後使得黛玉鬱鬱不得脫情海?!凌嘯心中這樣感歎,面色卻是一苦,《紅樓夢》沒了,曹敏的心也會隨那秦如海而去的。


      六個阿哥卻是齊齊在心中忖道,「看師傅這般模樣,難道是喜歡江湖女子的類型不成?好!不怕你多愛,就怕你不愛!既然如此,老子明天派人去峨嵋派、恆山派,凡是有女弟子地門派、管她是不是尼姑、管它坑蒙拐騙搶,也要好好搜羅幾個獻與師傅!」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2:54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兩百七十七章 這年頭不興人騎馬


      有了一個癡情種子要陪曹敏坐牢,凌嘯既為曹敏高興,也微微有些失落。等一直鬧到子時的賞月歡會結束,他都沒能撇開這種鬱鬱的情緒,要不是他白天已經睡過一覺,此刻的他恐怕是想倒頭大睡的。


      計劃好的和老明珠剖析朝局,也因為實在太晚而不能進行,凌嘯送走眾人,一回首,卻看到王剡仍然不肯走,端著一壺濃釅釅的苦茶猛喝,瞪著熬得通紅的眼睛苦等和自己一晤。尊老愛幼也是光榮傳統,凌嘯怎麼好意思趕走他,左右是睡不著,也就把王剡請到書房中夜談。


      王剡的來意很簡單,「駙馬爺,老夫不求別的,只求駙馬爺給二爺一個機會,既然他是被人魘鎮才瘋迷的,還望駙馬爺也讓他在您案下習學。二爺已經夠可憐了,被人陷害還不說,如今深陷身陷(?)囹圄,連改過自新的機會都沒有!求您給皇上說說,讓二爺也出來,皇子們各憑才華德行,博取百官的舉薦,這個機會應該是人人平等的,您說可成?」


      若是按照凌嘯的想法,胤礽這廝的最好下場就是送到黛寧面前,任由黛寧手起刀落閹了他,可惜的是,這容不得凌嘯作主。看眼前的王剡深受打擊,已經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凌嘯也不好潑熄他的熱望,笑道,「王師傅,你是凌嘯的前輩,這等事情你也知道,我們都是不好插嘴的,這樣可成,你上折子去求皇上,萬一皇上問起來,我決不反對就是了。」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王剡起身拜謝。卻還是不走,忽地直楞楞說了一句,弄得凌嘯興趣大生。「王剡已是油盡燈枯。也對得起二爺了。倒是駙馬爺前程遠大,來日方長。今日給我這一承諾,王剡有一肺腑之言,不吐不快,聊為報謝之言。駙馬爺,你冊封太子太師。奉旨督考諸位阿哥爺,可一定要吸取我和曹家的教訓啊!」


      「哦?來人,給王師傅上茶!」

      王剡卻是一擺手謝絕了,起身笑道,「我是認定一個死不撒手,贏面兒實在太小,但我有全忠護身。任何人都挑不出刺來。曹寅卻是廣結善緣,最後落得了一個廣種薄收,即使是和他投椽的最後有份東宮,也不會感激他!你剛才也看見了,沒有一個人想到要幫他求情吧。駙馬爺參透此結,至於如何教導阿哥們,都不是重點了。」


      說罷一拱手,王剡飄然而去,留下凌嘯大為苦惱,這時代人人都是費盡心機。可自己卻是惹上了最大的麻煩。

      王剡說的很有道理,卻對凌嘯毫無幫助,他不是教導皇子們,是要忽悠皇子們,難度比挑幾個優秀地來輔佐大得不是一星半點!皇子們的爭儲之心,旺得就像是烈火,才第一天,就讓凌嘯見識到厲害了。更何況,看康熙的那種進度,今年選美,最早也要到明年生娃,假使他到十八歲才學大成,就是整整一十九年。


      天啊!竟然要老子幫他忽悠如狼似虎地兒子們,還一忽悠就是至少一十九年!先不說這些精明得像兔子地傢伙們會不會中途看穿,就算最後成功了,這干心狠手辣的傢伙們發現自己騙了他們,還不天天刺客、日日毒酒、時時冷箭地伺候自己啊?!


      這般康熙交(教)出來地厲害角色,對付一個都有難度,何況是所有阿哥!想到到時候這般阿哥們看自己的眼神,凌嘯就會不寒而粟!康熙,我頂你個肺,你到底看中了我什麼地方?像我這樣泯然眾人的傢伙,你為何偏偏把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我?!


      更為煩惱的是,就算鄔思道、顧貞觀、戴名世、明珠全部聚集在這裡給他出主意,凌嘯也不能把這個話題拿出來討論,這可是上不可告父母,下不可告妻子,天知地知康熙自己知地絕密之事!即便自己想撒手不幹,康熙也定很難放過自己這知情之人的,現在和康熙直接對陣,輸的定是自己,還是輸得很慘的那種!


      日,二十年,莫說是搞什麼發展科技,改革政治,振興教育,連保命都難呢。看來還是得要老老實實地研究一下計劃了,一個長達二十年的計劃了!

      憂心忡忡的凌嘯回到臥房的時候,妻子們都看出來他地鬱鬱寡歡。

      欣馨和小依待產在即,能安慰凌嘯的只有雅茹姐妹。芩兒卻阻止了雅茹的上前,她還不知道男人心憂時候需要什麼,身為姐姐,芩兒可不想讓雅茹碰壁。飽含母性的笑容,讓凌嘯倍覺親切,像是一個飄蕩已久的浪子,回到溫馨的港灣。當芩兒打來的扇劃起香風的時候,閉著眼的凌嘯聞到了一股奶味,睜眼一瞧,漲勃勃顫巍巍卻白皙的乳頭就在眼前。對忽悠事倍感無助地凌嘯一把樓住芩兒,貼在胸乳間哭出聲來。


      ——————————————————————————————

      天亮,洗漱,出院門。

      享足母愛情撫的凌嘯,心情好了許多,但是,神清氣爽的他,一出院門就看到了六位阿哥的笑臉相迎,心境立刻煩躁無比,恨不得往這六個傢伙的臉上一人賞一拳。尤其是當三阿哥諂笑問候「師傅早,昨晚睡得可好」的時候,凌嘯真想飛起一腿,踹死康熙硬塞給自己的這干皇子們!


      「想,睡得不錯,像是一個嬰兒一樣!」

      胤?f做出噁心的羨慕狀,笑道,「那我們就放心了,師縛能像嬰兒一樣安睡,看來有返老還童的吉兆!」眾兄弟全部點頭,卻把凌嘯氣得要死,靠,老子難道能夠告訴你們,老子像嬰兒一樣,吃完了睡,睡完了哭?!都是你們這干丘八,折騰得康熙受不了了,都塞給老子,好,今天我不折騰你們出氣。我也就不是凌嘯了!


      五阿哥很是配合,恭恭敬敬地問道,「師傅。皇阿瑪請您教導我們。我們很想知道,您今天想要我們學什麼?以後又考較些什麼?」

      凌嘯嘎嘎一笑。把手一揮道,「你們身為阿哥,乃是金枝玉葉,當先學兩樣!都是國之大事!」

      胤禛胤?f兩個陰人一聽凌嘯的笑聲,就覺不妥。心中警惕頓生,但還沒等他們問,凌嘯就招手叫來胡濤,「把幾位爺們請到通州軍營,參加晨操。」胡濤看看凌嘯的臉色,甚是幹練把手一伸,請六位阿哥出發。弄得六人滿肚子的狐疑,可聽說凌嘯讓他們進軍營,還是天下聞名的勤王軍軍營,頓時都有些期待,甚至還開始寄望於皇子和將領間可以碰出火花來。


      可惜的是,等他們快馬加鞭趕到四十里外地通州大營,半晌都沒有見到凌嘯的人影,倒是胡濤進帳催促道,「各位爺,駙馬爺說讓你們參加晨操。現在軍中各營都快要集結完畢了,你們是不是加入啊?」


      想想自己都是精於騎射的阿哥,六人一咬牙,不就是晨操嗎?爺們也是馬上混地,誰怕誰來著!當即一個個像大營中綠營索了全副行頭,在萬眾矚目之下,背了最大地硬弓,穿了最重的鐵甲,昂然縱馬直入操場,竟是臉也不紅地挑了最前面地位置,一溜兒駐馬站好,看著曾經有過幾面之緣的黃浩和周文淵,等候他們的發令。


      胤祉正值骨密架實的青壯年時期,恰是如日中天的顛峰狀態,?一眼看著他瞠目結舌地將領們,拍拍自己的重皚巨弓,笑道,「別看我文質彬彬,就當我不會騎不會射!每每讀到太祖爺有百斤重甲精奇,呵呵,我可是深思不已的!來吧,我還行的!」


      他的這番赳赳壯言,激得皇子們個個挺胸收腹,全然不顧黃浩和周文淵的精(驚)奇,也不顧胡濤頗覺擔心的問話,「各位爺,我軍是按照用時地名次供應飯菜的,你們從綠營借來的這裝備可不太好。。。。。。」


      胤祺年紀雖輕卻很是善騎射,看著三哥發飆,嘿然冷笑,一口打斷了胡濤的話,「胡大人,你這不是瞧不起我們的騎射功夫嗎?等著給我們誰好飯菜……」。

      黃浩見他們這般模樣,也懶得再說,把帥旗一揮,「正北四十里,出發!」一聲令下,濛濛煙塵,啪啪鞭響,嗚嗚號角,咚咚蹄聲,咧咧旌旗,萬餘精甲穿轅而出,向目的地飛馳而去。


      風馳電掣之下,阿哥們畢竟只算是能上馬能騎而已,哪能還真的超得過整日浸淫馬上的勤王軍?不到五六里,就見到兵士們一個個嗖嗖地超越過去,留下一陣漫天的沙塵,咳嗆的這群爺們面色發烏,卻兀自死撐,加緊打馬追趕。好在前面領陣地黃浩,顧念這些阿哥,不敢把速度放得太快,這才為他們稍微留了一點面子,沒有掉到最後。


      不過要是黃浩聽到了胤祉的話,他定然會後悔給他們臉的。

      「呵呵,真是弄不懂,勤王軍竟是這樣處處勝利的,明顯不合兵法嘛,你黃浩這樣拼了老命的縱馬狂奔,難道忘記了還要回程?要知道,節約馬力也是一門學問啊!連那床上作戰,也是有頂有抽的,要不然等一下咱們這箭怎麼射啊?!」


      眾阿哥轟然大笑,但迅即大為吃驚地望著前面已經回程的先頭隊伍,一個個茫然相對。這些傢伙們不是頂完了不抽的,可是他們抽的方式卻讓六位爺大吃一驚,有馬部騎,這不是在抽風嗎!勤王軍士兵們竟是一個個拽著馬尾巴,跟在馬屁股後面瘋跑,竟是馬也發瘋人也發狂,絲毫不比緩馬而行慢多少。


      看看身上穿著的重皚、背著的大弓,皇子們臉都綠了,日,難道這年頭不興人騎馬了?!

      忽見黃浩也回程了,胤祉吼道,「黃大人,就連驍騎營的騎射訓練也不是這麼干的!你是不是在耍我們啊!」

      黃浩一溜煙跑了過去,遠遠的喊冤聲音傳來,「我沒說是騎射訓練了?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2:55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兩百七十八章 我愛一條柴?!


      將士們都出營晨操去了,凌嘯而後也趕到了軍營之中,不過,這一次,他不是來看三四五七和皇十二子這六位阿哥的糗相的,擺手令胡駿為他警戒,凌嘯一躬身進到帥帳後三百親兵和大內侍衛共同看守的一間瓦房。


      胤礽瞇著眼睛看向光亮中的來人,半天方看清楚竟是凌嘯,頓時一種無言的況味湧上心頭。曾經見自已需要行禮,行千禮還是跪拜禮還要看自己心情的凌嘯,此刻卻倨傲而立,正口中「嘬嘬嘬」地貌似同情,實為嘲諷地驚歎,而落草即為千歲爺的自己,此刻卻只能夠滿身擦滿蛇油,一身燎泡地蹲在牆角邊。無常命運鼓搗出的身份驟變,讓這個昔日太子實在是難以接受,要不是咬舌太疼,撞牆太昏,他真是死的心都有了!他還記得前晚園子中兄弟們恭恭敬敬地向凌嘯行禮,口稱「師傅」,可是只要一想起凌嘯是太子太師,他就對前兩個字心如刀割。


      「你是來看我的下場的嗎?哼!」康熙的兒子都不缺乏傲氣。

      凌嘯卻不答話,真的就那麼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著他,胤礽卻是羞憤有加,「你要是再像看猴子一樣地瞄你家二爺,我馬上咬舌自盡,看你如何像皇阿瑪交代!」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他竟是張開嘴巴將舌頭擱在牙齒見,示威似的對凌嘯一仰首,挑釁地夾了夾舌頭!


      「呵呵。」凌嘯卻是笑出了聲,這個sb落到了今天的這個田地,恐怕就只有仗著自己是康熙的種來威脅自己了,何嘗不是一種可悲?他就算要死,維護的也不是他本身的尊嚴,而是康熙的,「我是來告訴二爺。昨晚王剡到我府中求過我一件事。」


      胤礽一楞脫口而出,「什麼事?」

      等聽凌嘯笑瞇瞇地講完昨晚事,廢太子徹底沒了脾氣,竟然不顧自己的傷痛,猛地一下匍匐在地上,磕頭道,「胤礽無禮,師傅莫怪!」見凌嘯連連擺手不受。竟是在地上追著磕頭不已,連凌嘯都懷疑這傢伙是不是要把以前自己磕地頭全部還回來。


      「罷罷罷!」看到這個天家貴胃這般尊師重道,凌嘯不敢胡鬧下去了,怒道,「我今天來,是給你一個機會的,並不是答應了為你求情!你再這樣的話,我答應王剡的事情。也就此拉倒!」


      胤礽很是委屈,但不敢再尊師重道下去了,惴惴不安地問道,「那大人你要我做什麼?」

      凌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睛放著光問道,「告訴我!你闖進鐘萃宮的前後的所有事情,都全部告訴我!每一個細節,從你壞事前兩天早上開始!」

      刷地一下。胤礽的臉變得通紅,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怒地,「你竟忽悠我?!」

      胤礽卻不是再責怪凌嘯,他分明記得皇阿瑪曾告訴他,除了武丹之外,知情的太監宮女已經全部殺死。現在居然又跑出了一個人,來要他回憶講述當日之事!看看凌嘯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還拿起桌上的一個鼻煙壺慢慢端詳,胤礽徹底地失了方寸。富麗堂皇的毓慶宮,萬眾敬仰的太子位,在他的眼前晃悠,竟是那樣的誘惑。即使是以前他總嗤之以鼻的閒散宗室,那種地位也讓他羨慕,要知道,自古以來,廢太子基本上就是一個死啊!


      ?了凌嘯一眼,失去了身份光環地胤礽,嚥下一口唾沫,用白得不能再白的白話說道「早上起來,我掀開被子,翻身上馬。摸摸覺得實在太過堅挺,一點都沒有那種溫柔軟軟的感覺,立刻就沒了興致,就叫她為我吹吹……」


      凌嘯猛一下站了起來,大驚道,「什麼,你是前一晚就睡在了鐘萃宮?!你膽子真不小!」

      「我說的是太子妃!」胤礽一楞,抗議道,「這件事是有聯繫的,你要想聽呢,就湊得這麼近,站得這麼直,我才好說的清清爽爽啊!」

      **,這還叫說得清清爽爽啊!無語的凌嘯只好一擺手,聽他說下去。

      「這事情地聯繫就在於,實話告訴你,我之前喜歡石氏這樣大我幾歲有風情的,直到半年前我看見密妃給十五弟餵奶,我就一點都不喜歡風情,只喜歡風韻了!當時我就上前也叫她一聲額娘,這麼給她這賤人面子,她居然不肯給我一口奶水!」胤礽越說越氣,漲紅了臉,狂性再次有些爆發起來,讓凌嘯很懷疑,歷史上的胤礽是不是在強大的壓力之下,本來就患有間隙性精神病,從人性的角度上來講,也很有可能的。


      「所以,太子妃給我伺寢,我卻很久都不得其味,可是密妃是皇阿瑪的女人,我當然知道謹守這一點地!關於這事情,上次審訊,我也向皇阿瑪坦白過了,不信你可以去問皇阿瑪!後來我就以為是自己出了問題,也私底下找太醫葉城配了幾次藥,很好使。但是接連幾天他給我的藥,卻是半點無效。一怒之下,我下了朝會就去找他,他馬上就給我吃了一粒,說是什麼有延遲效果,保管我回到毓慶宮可以狂風暴雨。」


      「誰知道還沒有走到,就被一個小太監攔住,說皇上在鐘萃宮急召我進諫。當時我就急了,藥性已經有些顯現出來,怕忍不住被皇上看出端倪,要是一頓臭罵被奴才們聽到,傳出去給其他阿哥們聽到可不好,所以我趕走了門口的太監宮女。誰知道進去之後,皇上根本就不在,殿中只有個宮女,也早就嚇傻了地望著密妃,密妃半邊衣衫都扯開了,露出雪白的胸乳,正張腿抱著堂柱子上下摩挲呢!我的血一下子就衝上了頭,所以毫不猶豫就撲上去,掐死官女,嘩嘩啦啦一扯……」。


      凌嘯大吃一驚,「我愛一條柴?!」

      胤礽邪邪一笑,還要旁若無人地講下去,這廝真的有間歇神經病,一談到女人就什麼都忘了,難道這就是因為破身早、壓力大引起的?見他連死人都不放過,還要細細描述,凌嘯趕緊擰眉喝道,「夠了!好好給我反省,刺破手指頭抄一份正楷地《孝經》,改日我代呈給皇上!」


      凌嘯擺手出了這瓦房,心中滿是駭然,這是一個局。前面雖是留了一些破綻,但都是故意要人看出來的,但凌嘯卻看出了兩樣沒人注意的兩點。

      廢太子服的藥是有延時性的,密妃服用的卻是傳說中強橫勁霸的「我愛一條柴」!問題就來了,葉城只是針灸高手和外科能手,類似這種用藥卻是專攻內科的醫官方才精通,葉城難道還會精湛到計算出延遲效果不成?!幾個月前葉城就給太子配藥,那他的藥由何而來?還有,康熙說十五阿哥是特旨給密妃所養的,廢太子卻說只有宮女和密妃。那麼當時十五阿哥呢?那麼小不用上宗學,怎麼出去得這麼巧?誰把他領出去地?


      他本來對這件事並不想插手的,無奈現在的問題是,凌嘯自己不能任由自己不聞不問。來的路上,胡駿告訴他,李德全透露,葉城在宮中被凌遲的時候,他們所有用名分的太監和太醫,全被康熙趕去觀刑,說是要警醒,可李德全回憶說,前前後後都只有葉城一個人被殺,沒有看到他的眷屬。那麼,曾經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的葉斌和小萍,到哪裡去了呢?


      有恩不報枉為人!是凌嘯的原則。

      有可能威脅自己,那就是凌嘯更不能容忍的!

      要真說是八阿哥指示老十干的這件事,凌嘯有些不信,昨晚老九塞給自己的老八拜帖上,赫然入目就是四個字,「容我洗冤」!

      領教過老八陰謀模式的凌嘯知道,這種陰謀老八有能力使得出來,但他的性子裡面不會這麼瘋狂!他更喜歡那種小小一推便寰宇變色,且即使敗露也無傷大雅的小伎倆。因為,這種陷害太子去強暴母妃的陰謀一旦敗露,他老八就會立刻死無葬身之地,看看可憐的老十被康熙活活掐死,就知道嚴重性了。很多方面都處在領先位置上的老八,是不會這樣鋌而走險的!


      可更讓凌嘯直覺不妥的是,無論何種陰謀,都有目的。結果卻是康熙令自己當太子太師忽悠眾皇子,這顯然不是幕後指使者滿意的結果,那麼,接下來他們要對付的,很可能就是橫空而出的自己,不挖出潛在的敵人,怎麼能讓凌嘯高枕無憂?!


      剛剛命胡駿去調查葉城舊宅的鄰居,詢問葉斌和小萍的下落,並弄回太醫院詳細的醫官名單,凌嘯就聽到轅門外蹄聲震天,出去晨操的勤王軍回來了。

      黃浩和周文淵駐足望了轅門外半晌,都不見六位阿哥的影子,無奈地請示凌嘯,「爺,那六位阿哥爺,不是我們勤王軍的人,您說要是他們墊了底,是不是按照我軍軍規,吃醃菜喝稀飯?」


      心中剛剛對幕後陰謀一肚子火的凌嘯,哪裡有好臉色給這些懷疑對象,當即發了火。

      「一日之際在於晨,晨操都疲軟,還操個屁!給老子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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